声明：本书为奇书网(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今天学霸被超越了吗》 作者：鸦无栖 内容简介： 自古学霸分两种类型: 　　学霸一:乖巧懂事，遵规守纪，老师的掌中宝，积极向上的正面教材，众多学渣痛恨的别人家的孩子。 　　学霸二:上课睡觉，下课打闹，每天插科打诨你就是看不到他在学习，可人期末就是名列前茅，你不服不行。老师头痛，很头痛，说又说不得，人家一句反正我又没耽误学习你能怎么办？学渣一旁羡慕嫉妒，凭什么?！ 　　而当这两种学霸相遇，究竟谁主沉浮？ 第一章 救命啊！我居然和她一个班！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也别再用女主名字难听这个理由跟我杠，那是一条暗线。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风暴雨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二章 她也有朋友 （——年少时最简单的快乐，大概就是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一直一直在一起。） 然而，和这惨烈气氛不同的是，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有人乐开了花。 比如在远离人群的校园小道里，两个女孩子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脸。 “男男！我好开心啊，我们又是同班同学了！” 苏男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好友，笑道： “我也很开心！太幸福了～” 原来，此刻的两人，其中之一，就是所有人话题讨论的中心，校花苏男，以及她的闺蜜兼初中同学，杨廷。 苏男虽然行为招人恨，但她也并不是没有朋友的。 那些畏惧苏男的人多半都是经常闯祸的人，而学校这地方嘛，总有一些人是不会犯错的乖乖女。 而杨廷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和苏男不同的是，杨廷不会盯着别人的过错极力让人纠正，她脾气温和，待人友善，更“乐于助人”。 苏男会抓那些在学校抄作业的人？ 那她就早早地把作业做完，让班里同学带回家抄，这样就两边都不为难啦！ 这样的学霸从来都是班里最受欢迎的存在，可想而知杨廷的人缘有多好。 苏男和杨廷聊过，她这样的行为帮不了别人，只会害了大家，两人甚至为此吵过架。 但杨廷固执，她觉得有苏男在，她害不了大家的，她不过是在帮大家略微减缓一下压力而已。 偏偏校规存在漏洞，只写了不让学生抄作业，没写不让学生借给别人抄。 对于自己少有的朋友之一，苏男最后还是无奈地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让她看到。 当然，对于苏男和杨廷这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乖乖女，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杨廷为什么那么想不开会与苏男做朋友。 杨廷比他们还困惑。 苏男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她开朗大方，耿直爽快，只要你开口，她就会尽她所能地帮助你。 杨廷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讨厌苏男，虽然苏男总不让人做违纪的事，但那是她作为班长的责任呀，她并不觉得苏男有错。 是的，像苏男这样优秀的人，天生就是为班长而生的。 苏男初中三年都是班长，而同样优秀的杨廷，也做了三年的副班长，两人既是搭档，也是前后桌，再加上苏男热情又健谈，两个人很快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两人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 班里有人戏称她们就像连体婴儿。 因为有杨廷在的地方你就能看到苏男，有苏男在的地方，杨廷也一定在不远处。 比如两人上厕所经常结伴，体育课也能看到她们手挽着手一起散步的身影，早上上学，苏男会去杨廷的公寓楼下等她，中午放学，苏男会把杨廷送到楼下之后再回家，下午上课、晚上放学都是如此。 背诵课文，她们常常被分到一个组；参与学校节目表演，两个人也都是一起报名；每次老师调座位，也总会把他们俩安排为前后桌；而每次苏男进办公室打小报告的时候，杨廷会站在办公室外等候。 两人之间的友谊，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越发深厚。 她们约定，高中就留在清溪，如果没能分在一个班，下课也互相去找对方玩，谁都不可以抛弃彼此。 好不容易熬到高中开学，看到分班表下来那一刻，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两个好姐妹手挽手走在校园里，清溪高中的桂花开得比较早，此刻已经是随处可见的金黄。 就着扑鼻的花香，两个人开始兴致勃勃地畅想她们的高中生活。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三章 神奇的清溪高中 （——年少时，自家学校在外界看来无论怎么辉煌，似乎在自己嘴里总是吐槽多过吹捧。） 而此刻，清溪高中教师办公室内，有一个人也是满脸愉悦，承受着周围同事艳羡的目光。 他就是高一（5）班的班主任，吴辉。 开玩笑，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班里出一个像苏男那样的学生？自己能省多少心？ 啊，忘记说了，清溪高中虽然名字叫高中，但其实是一所集初中与高中为一体的私立中学，苏男初中时创下的丰功伟绩，早已在清溪高中广为流传。 “老吴啊，你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身边的同事哀叹，他是高一（4）班的班主任，啧，感觉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吴辉还谦虚了个，“一样的一样的，能来咱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很优秀的。” 这是实话。 清溪高中，之所以在筠市那么出名，除了它师资力量雄厚，教学模式独特外，更让家长趋之若鹜的，是清溪高中每年超过99的重点大学升学率。 是的你没听错，超过99，也就是说，清溪高中每年如果有200个学生高考，上不了重点大学的绝对不会超过两人。 就是这么牛逼就是这么骚。 不过要进入清溪高中的高中部其实是很难的。 作为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的高中部之难进程度，不亚于面临一场高考。 要进入清溪高中，只有两种方式。 第一，入学考试。 是的，不看你的中考成绩，只看入学考试，入学考试过不了，你就是中考全市第一都没用。 可能有的人会说，都全市第一怎么可能还过不了一个入学考试？ 您别说，还真有。 因为清溪高中的入学考试很独特，试卷有十六页，里面没有任何内容与初高中课本知识相关，题目很杂，变化多端，里面囊括天文地理，宇宙尘埃，时事热点，国际赛事，科学论坛……等等你想都想不到的方面，有的甚至连奥林匹克最刁钻的竞赛题都有。 这些题目，是很多长期浸淫在课本死读书的书生接触不到的。 而清溪高中通过入学考试的要求是，正确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也就是说，两百分满分的试卷，你至少需要考170分以上，才可以进入清溪高中就读。 因为其题目之刁钻性，很多中考分数很高的人还真就没能上得了清溪高中。 而对于这些题目的合理性，校方给出的解释是，他们考的不是学生对书本知识的背诵程度，他们考的是一个学生的综合素质和智商水平，能通过他们入学考试的学生，未来必定都是人中龙凤。 很多家长也以自己的子女能通过入学考试为荣。 当然，以入学考试题目的变态程度，通过的人必定不会太多，那就要说一下清溪高中的第二种入学方式了—— 以财入学。 每一个没有通过清溪高中入学考试的学生，如果想进入清溪高中就读，就得支付十倍的学费。 是的，十倍。 清溪高中一年的学费是一万二，十倍也就是十二万。 多恐怖的数字啊。 可依旧有家长趋之若鹜，不为别的，清溪高中对得起这个价格，因为他们的孩子最后的确都上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 当然，对于学费，校方也有解释。 你既然没有比之同龄人相同的智商，总要拿出更多的东西来弥补，否则你不会珍惜跟他们一起就读的机会。 第四章 自我介绍 （——还记得年少时刚进入一个新的班级，当你站上讲台做自我介绍那一刻，你在想什么呢？） 上午报到完，一帮人开心的开心，沮丧的沮丧，但是到了下午，他们都将面对现实。 下午上学，苏男依旧骑着自行车去找杨廷，两个人手挽着手到了高一（5）班。 从苏男走进教室那一刻，你就能体会到苏男的威严。 原本喧闹的教室，几乎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向苏男行注目礼，顺便向苏男身旁的杨廷投去崇拜的目光。 哦，天哪，看看那个女孩，她居然敢跟苏男手挽手诶！ 杨廷简直哭笑不得，她家男男明明那么可爱的！ 杨廷中午耽搁了一下，因此和苏男来得有些晚，教室只剩下角落里的最后两个位置。 不过好在依旧是前后桌，两人刚一坐下，班主任吴辉就进了教室。 一路走来经过其他班的时候，里面都是都是闹哄哄的一团，一到自己班上就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吴辉整个人简直神清气爽。 抬眼看了看众人，吴辉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吴辉，口天吴，光军辉，不出意外，未来三年，都将由我带领大家，直到将你们送入高考考场！” 吴辉讲完，班里没人有反应，大家都还在盯着苏男。 直到苏男带头鼓了个掌，大家才如梦初醒，跟着一起拍手。 吴辉：“……” 尴尬地笑了笑，吴辉继续道： “我呢，个人不是很严格，你们也都年纪不小了，所以我更愿意跟你们做朋友，平时大家可以叫我老班，或者叫我辉哥都行。” 苏男依旧捧场： “辉哥好。” 于是班上一堆人齐刷刷地看向吴辉，异口同声地打招呼，声音震天响： “辉哥好！” 吴辉：“……” 嗯，老实说，吴辉现在有点懵。 这苏男在学生眼中的威望，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啊。 不过他倒是觉得没什么，这样他反而更省心。 “新书发放时间轮流，到我们班的时候年级主任会过来通知，趁着这点时间，我们大家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来打家彼此先简单认识一下。” 睡说着，吴辉拿起了手里的名单，按照学号开始叫人： “第一位，苏男。” “到。” 铿锵有力的回复声在安静的教室显得尤为响亮，苏男缓缓站起身。 “来，大家掌声欢迎苏男同学上台为我们做自我介绍。” 呼啦啦的掌声响起，一群人拍手拍到手疼。 开玩笑，这可是未来大姐大！ 一个二个来都希望她能看在他们这么捧场的面子上，未来对他们网开一面。 当然，在这之后他们就会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天真，不管他们做什么，只要违规违纪，我们苏男同学那是绝不姑息。 苏男很淡定地站上讲台，然后微笑着道： “大家好，我叫苏男。” 哇塞，大姐大在笑诶！她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哦！ 一帮人惊艳中。 然后苏男下一句话，他们脸上的惊艳的表情通通破碎。 “我相信大家都对我不陌生，是吧？” 对啊对啊，您的大名可是在整个筠市广为流传呢。 一帮人含泪在心中默默回答。 “所以我的特长什么的就不介绍了，大家应该都清楚哈。” 是的呢是的呢，您哪儿有什么特长啊，您是全方位都长。 然后，上一秒还面带微笑的苏男下一秒就收起了笑容，敲了敲讲台。 “我平时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但是有一点，规则就是底线，任何人不得违反校纪校规。一旦被我抓到，那我先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至于之后我会怎么做，你们应该都清楚。” 说完，苏男顿了一下，继而微笑： “所以，为了大家未来都能和平共处，希望大家乖乖的哦！” 第五章 男同学 （——年少时的逆反心理，让我们有的时候，很容易讨厌一个人。） 众人：“……” 这是一来就给他们个下马威？ 不怪他们这么想，实在是苏男那说话的语气太欠了些。 什么叫都乖乖的？训小孩子吗？ 到底苏男对于目前班里大多数人来说仅仅只是个传说，很多人并没有真正见识过苏男的凶残。 谁都有过年轻气盛，这个时期又最是逆反心理疯狂滋长的时候，苏男这样的语气，很多人心底都开始不高兴起来，只不过碍着现在的场合不好明说而已。 苏男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似的，做完自我介绍后便一脸淡定地走下讲台。 吴辉看着苏男的背影，有些担忧，教书十几载，他太了解这帮小兔崽子这个时期的性格特点了，苏男这么说…… 只怕今后班里针对她的人不会少。 不过吴辉的担忧也只是一瞬，他相信苏男可以完美解决，解决不了的他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好，来，下一位。” 有班主任震着，大家再多的不满自然只能压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自我介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苏男听得很认真。 以她的记忆力，几乎不用特意去记，就能很轻松把人和脸以及他们各自的特长对上号。 杨廷其实在苏男下讲台时就有和吴辉一样的担忧，毕竟她是长期活跃在普通同学群体里的存在，对他们的心理多多少少有一定了解。 想要给苏男提醒，偏偏现在是上课时间，想到苏男的个性，她也只能先压下这个念头。 算了，下课再说吧。 巧的是，当最后一位同学做完自我介绍，年级主任就到了，通知去领书。 吴辉便道： “来几个男同学一起去搬书吧。”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男生主动举了手。 意外地，苏男举起的手，在一群人中格外突兀。 苏男一直是班上的焦点，此刻她举手，哪怕她坐在角落，全班人也依旧能注意到。 于是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觉得苏男也不过如此，连老师说的要求都没有听清楚，还好意思标榜自己从不违纪？ 吴辉显然也以为苏男有走神，但对于女生，班主任向来都是比较宽容的，于是吴辉开口为她解围： “那个，苏男同学，老师刚刚说的男同学是男生同学的意思，不是苏男同学啊。” “噗——” 底下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强行挽尊，最为致命。 苏男丝毫不觉得尴尬，放下手，很认真地回答吴辉的话： “老师，我知道你说的是男生同学，我举手是因为我并不觉得我的力气比男生的小，既然是为了帮助班级同学，我又有这个能力，就不应该浪费。” “吁——” 班上一片嘘声，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开学，对于要搬的书大概是什么体积都有个大致的了解。 更何况，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是天生的，苏男居然跳出来说她气力能比男生，不免让人觉得她有些大言不惭。 吴辉汗颜道： “苏男同学你确定吗？那书是放在大箱子里的，一箱都要两个男生才能搬动的。” 苏男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老师，请您相信我。” 班上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师，既然苏男同学这么热心肠，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吴辉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了啊。 点了苏男和最先举手的几个男生后，吴辉就带着人去领书了。 苏男和班主任一走，班里就不少人开始冷嘲热讽，等着看苏男笑话。 而等到了领书地点，所有人看到那一米长、半米宽、半米高的纸箱，齐齐默了。 这还真的至少需要两个男生才能搬动。 一帮人扭头等着看苏男笑话，结果苏男面不改色走过去，看向吴辉： “老师，是这吗？” 吴辉迟疑地点了点头，“是的，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苏男蹲下身，双手抱住纸箱两边，再站起来，脸不红气不喘地大步往前走了。 众人：“！！！” 第六章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当预想和现实截然相反的时候，很容易给年少时弱小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 在场所有人，包括班主任吴辉在内，全部石化。 所有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们，他们刚刚看到了神马？！ 假，假的吧…… 有男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以为箱子只是看着大，也想一个人抱起来试试。 结果才刚搬离地面一丁点就一个趔趄，还差点砸到脚。 吴辉生怕该同学闪到腰，连忙上前制止： “不要逞能，两个男生一组，小心受伤。” 逞能、受伤…… 在场的男生回想起苏男方才的轻飘飘，瞬间觉得自己被吴辉这两个词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刚刚出来的时候，大家有多想看笑话，现在觉得自己的脸就有多疼。 尼玛人家一个女生一个人抱一箱子书就那么轻飘飘地走了，他们还得两个男生合力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一会儿回教室大家会怎么笑话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但也没办法，他们一个人抱不动是事实，难不成为了不丢脸真的强行逞能？ 别吧，脸面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还是说把这些都留给人苏男一个人来回搬？ 好歹苏男长了一张女生的脸，他们一堆大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小女生……额，不那么一般的女生，别说班主任不会同意了，他们自己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于是一帮人迅速分配好，全程不发一语，灰头土脸地抬着箱子往回走。 然而，对于这帮自以为回了教室会受到嘲笑的大男生们，他们其实真的想多了。 因为当苏男一个人抱着箱子回教室的时候…… 高一（5）班全体：“！！！” t？？ 她来了她来了她真的一个人抱着一箱子书走来了！！！ 当苏男淡定地把书放下后，看了班上所有人一眼。 “清溪高中校规第五条，上课期间不得窃窃私语，无论有没有老师在场。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第一列第三排李绪才，第二列第三排郑晶晶……” 苏男一连点了好几个人名字，座位号和名字一个没差。 “这只是我看到的，我没看到的就不知道了，大家刚来，可能还不熟悉清溪高中校规，这次我就不记录了，下不为例。” 说完，苏男也不管在场众人什么脸色，径自走出教室，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 结果一出门就遇上了班主任。 苏男礼貌地打招呼： “辉哥好，箱子都搬完了？需要我再跑一趟吗？” 吴辉是带头走在前面的，刚刚走在后门就有听到苏男说话，此刻看着苏男的神色相当复杂。 不愧是班主任小帮手，简直十项全能啊。 听到苏男发问，忙摆手： “没有了，人数刚刚好。” 苏男点点头，抬头就看到吴辉身后两个男生搬着书走来。 书可能还是有点重，两个男生憋红了脸像是快要撑不住了。 苏男上前好心帮他们解围： “我来吧。” 说着，不等两人拒绝，一把抱起来就重新走进了教室。 清溪高中教室很大，窗户也很大。 教室门口发生的这一幕班里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众人：“！！！” 除了震惊脸，他们摆不出别的表情了。 当苏男把箱子放下后，紧随其后的几个男生也进了来。 不同于苏男将箱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的淡然，一帮男生，还是两个人抬一个箱子的男生，在靠近讲台那一刻就陡然脱力松了手，箱子里的书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完了扔完书的俩人还在原地累得直喘气。 后面陆续进来的几组都是这情况。 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向来爱惜书本的苏男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但是发现那几名男生是真的累之后，张了张嘴，最终到底没说什么。 众人：“……” 你大姐大果然还是你大姐大。 第七章 竞选班委 （——你想过要当班干部吗？为什么想当，又为什么不想当呢？） 吴辉忙让气喘吁吁的男同学们下去休息，见苏男一脸淡然，吴辉心情复杂，相当复杂。 不复杂不行，他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也是被苏男打击到了。 那一箱子，换他也干不动啊…… 看了看班上众人的神色，知道苏男这一手暂时是镇住了不少人，吴辉清咳一声道： “书本我们等下发放，先来安排班级事宜。清溪高中的规矩大家应该都了解过，一个班二十个人，座位是五排四列，每周按s型轮换，也就是说，班上的每一个座位大家都是有机会坐到。那么现在，有人对自己目前的座位不满意吗？有的话及时提出来，我们现场换。你只有这一次申请调座位的机会哦。” 班上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班级的整体布局，最后一片沉寂。 反正每个座位都会坐到的，换不换无所谓啦。 而且清溪高中都是一个人一张桌子，也不存在和苏男同桌的问题，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至于说离苏男近…… 呵，天真，你以为你离苏男远了就能逃过她的火眼金睛？ 再说了，就算因为离苏男近，你想换座位，但是有人会愿意跟你换？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吧，出头鸟不好当，得罪了大姐大，日后日子更不好过。 当然，这些人完全想多了。 苏男做事从来讲究公平公正，不管你得没得罪她，只要你遵规守纪，她才不会闲着没事刻意给你穿小鞋。 她很忙的好吗？ 她从来找麻烦的，都是那些自惹麻烦的人。 见半晌没人站出来说话，吴辉点了点头： “既然没有人要换，我就默认大家对于现在的座位都是满意的。以后无论是学习上，或者是平时和同学的相处上，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希望大家就不要拿座位的问题出来说事了，能做到吗？” 依旧是苏男带头：“收到。” 众人：“收到！” 吴辉：“……” 同学们太热情声音太洪亮，一下子震得他有点懵。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还有话没说完，吴辉清咳一声接着道： “那么下一个就是我们班干部的问题，我个人不是很喜欢更换班干部，一旦确定，三年之内几乎都不会有变动，所以想竞选班干部的各位同学一定要想好，有没有那个责任心与毅力?半途而废，在我这里，是不被接受的，我也希望大家一旦当选，就好好干，不要辜负同学们对你的信任。” 嗯，在场有几个想当班干部的不知道，只是当吴辉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往苏男瞟。 吴辉假装没看到，继续道： “那么现在，班长这个职位，有同学自愿担任吗？” 这话一出，那些有意无意的视线已经全部聚焦，苏男也不负众望，坚定而认真地举起了手。 并且，班上没有第二个举手的人。 笑话，敢跟苏男争班长？ 先不要说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有那个勇气我都服气。 事实证明这样有勇气的人是不存在的。 苏男的传说太广，留给人的心理阴影太大，不是一般人敢挑战的。 更何况还有刚才苏男那一个顶俩的“技能”……有这个想法的都默默打消了。 笑话，大姐头要是不高兴，一拳砸你身上…… 这谁顶得住啊！ 苏男的手举了三秒，吴辉扫视众人，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只点着头道： “那就是我们苏男同学了。来，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新任班长。” 依旧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虽然里面大多数都不太想鼓这个掌，可是自己跨不出心里那一步，就必须面对现实。 第八章 灰暗的生活开始了 （——总有些话是老师说过千百遍还依旧不厌其烦的，那么，你还记得年少时，自己老师的口头禅吗？） 之后是副班长，团支书，生活委员，劳动委员，还有一系列课代表的竞选。 高一要学的课程很多，有九门功课，班上本来就只有二十个人，吴辉最后安排下来，几乎班上人人都是班委。 这种情况在清溪高中很正常，因为一个班人太少，班委职位又多，索性就不厚此薄彼了。 苏男和杨廷依旧是搭档，因为也没有人跟杨廷抢副班长的位置。 约莫还是想尽量不跟苏男接触吧，毕竟副班长大多数时候都要跟班长搭伙。 班委分配好，就由各科科代表上去分发书本，确保不会有遗漏和重复。 当然，这样的情况是很少的，毕竟一个班就那么点人，想出错也不容易。 分发完书本，吴辉又讲了一系列新学期要注意的事情。 比如上了高中你们就是大人了啊，比如你们要收收心啦，比如高中和初中是完全不同的学习状态，要及时调整啦…… 几乎都是些开学时每个老师都会叨叨的陈词滥调。 可奇怪的是，即便老师心底知道他说了大多数人也不会听，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并且滔滔不绝。 当然，事实上听的也的确没几个。 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只有一小部分人在认真听，而像苏男这种边听还边记笔记的…… 对不起一个班还真就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吴辉说完，扫视了全班一眼，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 无奈的是对于那些左耳进右耳出的，欣慰的自然是对于那些认真听的，尤其是苏男。 “今天要说的事大概就这么多了，各位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没有了，老师您赶紧放我们走吧。 眼见自家班级门口已经有不少人背着书包离开的身影，众人都在心里无声地回复道。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苏男一点都不带客气地举起了手。 “苏男同学有什么问题？” 苏男站了起来，礼貌地道： “老师，请允许我说两句话。” 吴辉点点头，苏男便看向班上众人。 “我既然做了高一（5）班班长，就要为你们每一个人负责，在我这里，不存在不知者无罪的说法。等下我会建一个班级群，然后会把清溪高中校规发在里面，能进入清溪高中的同学每一个都是相当到这，苏男顿了一下，继而继续道： “那么，我给大家三天时间，请大家务必在三天内，熟记清溪高中校规，我会在之后不定期抽查，希望大家记住的同时并严格遵守。如果不小心违规违纪，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要么老老实实接受处罚，要么……我只能跟老师建议你再额外把校规抄个两三遍什么的，高中学业繁重，大家也不希望因此影响了自己学习对不对？” 虽然苏男面带微笑，甚至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在说这话。 但没有人会认为她在开玩笑。 众：“！！！” 凶残，太凶残了呜呜呜。 他们才十几岁，为什么就要让他们面对这些呜呜呜…… 苏男说完，也不管众人的脸色，朝吴辉点了点头就坐下了。 吴辉简直想给苏男竖大拇指。 霸气啊这丫头！ 不过吴辉还是尽量收敛自己的神色，轻咳一声后表示： “咳咳，那什么，班长这个提议相当不错，希望大家严格遵守，那苏男同学现在就建群吧，大家进一个走一个。” 清溪高中开学第一周是允许学生带手机的，为的就是方便建班级群，所以此刻倒也不存在没人不带手机的情况。 众人见苏男掏出手机，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灰暗的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 第九章 开学第一周 （——你一般开学需要多久进入学习状态？有的人一天，有的人一周，有的人一个月，有的……嗯，一言难尽。） 开学第一周大概是很难很快进入到状态的。 各科科任老师从教这么多年，约摸也知道这帮学生的尿性，第一堂课基本都是用来荒废。 比如…… 自我介绍。 首先是科任老师自己的自我介绍。 总得让学生知道教自己的老师是谁吧？ 紧接着就又是班上学生们的自我介绍了。 毕竟班上的同学对于每个老师都是新的，再加上一个班人也不多，老师都希望第一天对班上的同学有个大致的了解。 于是每个人又开始了每堂课一遍又一遍的自我介绍。 老师有没有记住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倒是认识得差不多了。 废话，换你在一个人跟前做上近十遍的自我介绍，你也能记住。 不说她的爱好特长，至少名字肯定是有印象的。 当然，对于每个老师在见到苏男时那双眸放光的态度，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大佬就是大佬，不能比不能比。 自我介绍完，如果还没下课，老师依然会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比如我这门学科跟你们初中的完全不一样啦，比如我以往教的学生怎么怎么学然后失败了，有的学生又怎么怎么学，最后拿到满分啦，你们要加油啊什么的。 大多数学生是不想听的。 但是比起上课，他们依旧觉得这样消磨时光也不错。 毕竟学生时代，大多数人都是厌学的。 清溪高中没有同桌，上课如果要聊天，只能和前后桌聊。 然而，无论你声音压得有多低，几乎在你开口的一瞬间，就能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 不是来自科任老师的。 是来自苏男的。 头三天还好，第三天一过，苏男就会下座位随时抽查他们对于校规的背诵情况。 重点抽查那些上课有开小差的。 背熟了？很好，既然都背熟了为什么上课还开小差？ 果断掏出小本本，记。 没背熟？ 那好吧，暂时先不记了。 但是麻烦同学哪条不熟抄哪条，十遍起步，苏男当天就要检查，还没记熟，下次翻倍哦～ 不抄？ 可以，苏男去跟班主任聊聊，班主任再跟你父母打个电话聊聊，回去肯定又是一顿批评教育，惨一点的甚至还会被扣生活费。 对于苏男，你永远不要试图反抗。 因为你反抗到哪里，苏男就压迫到哪里。 就是这么丧心病狂。 偏偏你打又打不过，骂又不能骂，反抗吃亏的最后还是自己，人家不痛不痒，你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 不到四天时间，整个高一（5）班，都被苏男调教得极为乖顺。 早上每每经过高一（5）的各班老师、年级主任，无不惊叹。 果然，苏男的传说从来不止于传说。 不过很快，高一（5）班迎来了转机。 开学第一周周五下午，是清溪高中学生会招新的日子。 旁人进没进没有人关注，所有人只看到周六结果公布时，风纪委员那一栏，苏男赫然在列。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 作孽啊！！！！！ 除了高一（5）班外，整个清溪高中几乎一瞬间哀鸿遍野。 咋回事？ 因为苏男从初一开始，就进入了清溪高中的风纪委。 清溪高中学生会是不分高中部初中部的，只要你进去了，整个学校都归你管。 如今的高三，在他们刚上高一的时候，就和当时已经当了一年风纪委的苏男打过交道。 彼时一帮学长学姐压根不把这个小学妹放在眼里，嗯，这里的学长学姐不包括从清溪高中初中部升上去的那些。 第十章 她的丰功伟绩 （——年少时自己也曾固执地不信邪，总是妄图打破常规，但往往最后，总是失败大于成功。） 苏男那个时候凶残归凶残，但还远远不到现在这么声名远播，所以知道她的人，除了清溪高中本校，其他人根本听都没听过。 而本校的人也贼坏，知道苏男的尿性，但就是不告诉班上那帮新来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嗯，一方面自己说了别人也不以为意，浪费口水。 另一方面，幸灾乐祸是人的本性，自己当年被折腾过，不能由着一帮人在后面“吃一堑长一智”地捡便宜。 于是一帮对着清溪高中满怀美好憧憬的傻子，就这么在苏男的打击下，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比如苏男拿着小本本来他们班点名，点完名，人还没走出教室，就有人窃窃私语，然后苏男顿住脚步，眼锋一扫： “第xx排第xx列的xxx和第xx排xx列的xxx……上课讲话，记一次，操行分减二……有意见吗？” 被逮到的人：“！！！” 清溪高中操行分是和期末成绩挂钩的！！！ 更是和他们评选奖学金挂钩的！！！ 更重要的是！你特么不就刚刚点了一次名吗？是怎么做到这么准确地记住他们的名字的？变态吗？！ 内心疯狂咆哮，脸上一脸懵逼。 苏男原地等待三秒，没人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于是自顾自点点头，一边走一边掏出小本本，一本正经地把人名字记下来。 再比如，他们一大清早踏着清晨的露珠走进教室，就想早点完成作业，或抄或赶间，苏男走进来，二话不说没收他们的作业，同时掏出小本本开始记： xx年级xx班的xxx在xx日xx时xx分抄赶作业被逮到，操行分减五。 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说： “我记得你们班的班主任是xxx，等他来了我会把你们的作业交给他，你们自己找时间去问他拿，以后不要再犯了。” 然后转身走人。 被没收作业的人：“……” 原地石化。 这什么操作？！ 再再比如，一帮住校生正在宿舍打牌喝酒聊八卦，苏男突然带着钥匙来开门突击检查，抓到后，掏出小本本唰唰刷，边记边念： “xx班的xxx违反住宿条例，喝酒，操行减五，打牌，操行减五。另：据两位同学爆料xx班xxx和xx班xxx早恋，有待查证。” 记完，没收酒和牌，把门带上，走人。 被没收的住校生：“……” 你回来！谁特么爆料了你说清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帮人通过自己的年少轻狂为苏男一天天打响招牌，让苏男逐步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真好。 苏男初一的时候，最先受到她迫害的那一批高三光速逃离。 苏男初二的时候，曾经的初二变为初三，曾经的初三大部分跑路，曾经的高一变为高二，曾经的高二变为高三，于是新来的初一高一兴高采烈地步了他们的后尘。 苏男初三的时候，曾经的初一成长为初二，曾经的高三火速溜之大吉，曾经的高一升为高二，这些老油条，再没一个人敢挑战苏男的权威。 但苏男依旧有她的用武之地。 因为依然有新的初一高一进来，不怕死地想动摇这个传说，最后结果无一例外—— 自此灰溜溜夹起尾巴做人。 如今苏男高一，曾经的…… 唉，往事不提也罢。 清溪高中校级职位无法继承，也就是说你初中时是校级干部，上了高中一切清零，你需要重新面试重新审核。 原以为可以不再受苏男压迫的众人，如今见到苏男再次执掌风纪委这一职位……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第十一章 有人跟苏男叫板 （——年少时，总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大部分人最后反而是被螃蟹夹了手。） 一帮人天真地以为，在他们遭受苏男整整三年的迫害里，学生会到了高中应该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然而事实是，能进入学生会的都是有能力又守纪律的人，他们可不在苏男迫害的范围内。 并且，和苏男搭档是真的省心，她会把所有事情井井有条地处理好，你只需要跟着她的安排走就行，最后任务完成的结果，那绝对可以达到三s级别的完美。 再加上，学生会本就是吸收，这帮小年轻，还是太单纯了。 那为什么高一（5）班的人会这么开心呢？ 废话，苏男当了风纪委，他们就不再是苏男唯一看护的目标了啊！ 只要苏男转移了注意力，他们就…… 额，好吧，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还是浪不起来。 但是啊！有人陪自己一起受摧残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不是，有难同当啊！多开心啊！ 嗯！大家都是校友，就应该整整齐齐！相亲相爱一家人！ 撒花～恭喜班长成功拿下风纪委～ 清溪高中校友：“……” 混蛋！！！ 然后傍晚晚自习时间开始，苏男又带着她的新搭档来点名了。 还好，有了三年的名气积累，这次搞事情没有很多。 倒是在高一（4）班，有个人似乎故意找茬，在苏男进去的一瞬间就吹了个口哨。 高一（4）班全体：“！！！” 卧槽，优秀啊哥！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人一眼，没理他，只是一脸淡然地打开名册开始点名。 一长串的名字过去之后，直到…… “侯宗武。” “到！” 一声洪亮的答到声，让苏男忍不住抬眸看去。 就是刚刚吹口哨那人。 苏男没理，继续点下一个人。 清点完人数，苏男和搭档转身准备离开，那人又吹了一个口哨。 苏男顿住脚步。 “第二排第四列侯宗武同学，课堂违纪，两次，操行减四，有意见吗？” 侯宗武是一个个头比较小的男生，尖脸浓眉，一脸的桀骜不驯。 听到苏男这话，头一甩，不怕死地举手道： “有意见呢，苏男同学。” 高一（4）班全体：“……” 我天快看！这里有个人敢正面跟苏男刚！ 不行我决定最近换男神了！这人牛逼！不服不行！ 苏男却是依旧淡然无波—— 她的热情开朗在工作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有意见可以提。” 侯宗武懒懒地站起身，咧嘴道： “我的意见是，你说我课堂违纪，我侯宗武，不、认。” 苏男态度依旧很好。 “那请问你刚才的两声口哨是在做什么？” “吹口哨怎么了？就跟我困了条件反射打个呵欠一样，这是我开心时生理上自动呈现的反应，你不能由此定我的罪，毕竟我可没听说过有谁在课上打个呵欠会挨批的。” 苏男点头，很认真地听他说完后，一本正经地纠正： “首先，要定你罪的人不是我，是清溪高中校规，我不随便定你罪。” 侯宗武翻了个白眼，还一边用尾指掏了掏耳朵，表示这种话他并不想听。 苏男的情绪没有半分波动，一点都没受影响地继续道： “其次，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打呵欠无罪，吹口哨有罪，这不是生理不生理的问题，清溪高中校规第九条，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在课堂上喧哗，打闹，胡乱出声，破坏课堂秩序，影响班级同学学习。打呵欠无声，没有影响别人，所以你没有违纪，吹口哨可以说是一种很另类的大声喧哗了，所以你违纪了。” “嘁。” 侯宗武嗤笑一声，继而道： “对不起，那我打呵欠声音也很大。” “哦。” 苏男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掏出小本本，很认真地边记边念： 备注：高一（4）班侯宗武同学打呵欠大声，有可能影响班级同学上课秩序，需要向高一（4）班各科任老师报备，尤其班主任，尽可能联系其家长，助其改掉这个坏习惯。 侯宗武：“……” 他这就……被请家长了？ 记录完，苏男抬头冲他礼貌颔首，然后……走了…… 侯宗武vs苏男，第一回合，惨败。 高一（4）班全体：“……” 权威还是权威，果然不是能轻易挑战的！ 第十二章 英雄的下场 （——年少时崇拜一个人的原因很简单，大概就是对方能做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高一（4）班侯宗武的英勇事迹第二天就在整个清溪高中广为流传。 高一年级的新生受到莫大的鼓舞，觉得苏男的权威也并不是不能挑战……额，就是要做好战败的准备而已。 而一帮初中高中的清溪高中老人们则是对于此人抱有莫大的崇拜和同情。 崇拜的是，自从苏男名声打响后，敢这么跟她叫板的，他们还第一次见，不服不行，换做是他们，别说实施了，想都不敢想。 至于同情…… 嗯，听说自周五的晚自习过后，高一（4）班班主任亲自约谈了那位侯姓英雄，并且和各科科任老师打好招呼，上课多关注一下这孩子，尽量让他改掉他的坏毛病。 并且周六当天，该侯姓英雄的父亲也被叫到办公室，当班主任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说，听说该侯姓英雄在办公室当场发出猪叫，据知情人士透露，嗯，大概是挨了揍。 不愧是英雄他爸，瞧瞧这暴脾气。 还有知情人士透露，那位侯姓英雄在被他家父上大人教训过后，眸中有泪含恨发誓： “苏男！我特么跟你势不两立！！！” 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英雄加油＾0＾~” 呐喊助威喊得贼六，但是当英雄将目光落到他们身上，一脸的“嘿哥们儿咱一起啊”的时候，所有人瞬间作鸟兽散。 你问刚才英雄投来的眼神？ 啊？你说什么？我没戴眼镜听不见！！！！ 侯姓英雄：“……” hetui！ 一帮怂货！ 清溪高中的高中部上课时间与普通高中没有区别—— 周一到周五上全天，周六上的上午，周日上的下午加晚自习。 高一嘛，一帮在初中过惯了有周末的人，刚升上高中难免有不适应，这很正常。 不过再怎么不适应没关系，苏男会帮他们的。 到了周末，上完下午的课，中间有一个半小时吃饭时间，之后再上晚自习。 就是这一个半小时的休闲时光，不少人都飘了。 吃完饭回来，就蹲教室开始闲聊。 一周了嘛，班上就那么点儿人，气场合得来的早已混熟，气场合不来的，就是再过一个月也还是聊不起来。 所以这个点，班上各个小团体开始聊起了他们进入高中来这一个星期的总结。 ——哎哎哎，没想到原来苏男真的这么恐怖！ ——唉，哥们儿别提了，我就抄过两次作业，两次都被她给逮到！扣了操行不说，回家还挨了揍，我妈说下周都不给我准备荤菜。 ——哥们儿你还算好的，我更惨，就这一周，不到七天你知道不，我就被她逮到八次说脏话，我统共也就说了八次，我都怀疑她在我身上装了监控，每回一转头就能看见她，，气死老子了！ 周末班级比惨大会，火热进行中。 但是最后抱怨那人说完，却发现居然没人出声同情自己，不由抬眼望去。 就见刚刚还望着他的几人，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都条件反射往他身后在看。 然后……脸上的表情转为惊恐。 方才抱怨的那哥们儿咽了咽口水，不，不会吧……又来？ 他机械的把头转过去，就见苏男正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拿着小本本面无表情。 “！！！” 第十三章 新同学来了 （——年少时最让人觉得振奋人心的，大概是有关学校那个风云人物的一切消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苏男之神出鬼没，苏男之无处不在，苏男之丧心病狂…… 仅仅一周的时间，苏男给一帮不信邪的小年轻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不过在开学的第二周，再严重的心理阴影也抵挡不住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的激动。 别误会，这次的事情与苏男无关。 因为清溪高中将迎来两个新同学。 新同学啊！两个啊！ 这简直是清溪高中数十年来划时代的一幕！ 啊，可能你会问了，不就是两个新同学吗？谁家还没有了？ 对不起，清溪高中这家是真没有。 说到这，我们就必须来谈一谈清溪高中的收人制度了。 之前说过，清溪高中有很高的升学率，而要保证高升学率，收人上就不能滥竽充数。 清溪高中对人数的限制上，苛刻得可怕。 初中部每个年级三个班，每班人数最多二十人。 高中部每个年级五个班，每班人数最多二十人。 也就是说，清溪高中所有学生人数等于初中部每班二十人乘以三个班乘以三个年级，再加上高中部二十人乘以五个班乘以三个年级，共计四百八十人。 换句话说，清溪高中每年初中高中加起来，只招一百六十人。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苏男只点过一次名，就能把每一个新生统统记住。 首先人家记性好，其次人数确实不多。 清溪高中一直以来秉承着苛刻的收人原则，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多招一个，也从不曾少收一人。 那么，这次为什么破格额外招收这两人呢？ 说到这，就要回到我们之前所说的清溪高中招人模式了。 入学考试和交钱。 巧了，这两位新同学，恰好就把这两项模式完成到了极致。 新同学之一，宋廷川，入学考试成绩，考试时间三个小时，最终成绩200分。 这简直是一个教人惊叹的成绩。 清溪高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能在入学考试中获得最高记录，就拥有免学费的权利。 当然，遗憾的是，我们这位新同学并没有破纪录。 那么上一个破纪录的人是谁呢？ 毫无疑问是我们苏男啊。 苏男的入学考试，时间两小时五十八分钟，最后成绩198分。 清溪高中对记录的评判标准是每分钟绩点，苏男178分钟198分，绩点就是198除以178，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1112，而宋廷川180分钟200分，绩点四舍五入后算下来1111，只差0001。 多少人为之扼腕叹息啊。 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打击一下清溪高中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奇才苏男的嚣张气焰了啊！ 当然，苏男其实不嚣张，但架不住她在所有人眼里作恶多端罪大恶极啊。 虽然没有破纪录，但是这么接近于苏男成绩的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见。 校方秉承着对优秀人才的不埋没，嗯，以及怀揣着再出一个像苏男一样的人才帮忙管理校园的莫大希望，将这位宋廷川同学破格录取。 那么问题了，为什么吃瓜群众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再折腾出一个苏男来让他们未来的日子更加黯淡无光呢？ 因为！宋廷川的父亲不理会校方的反对，点名要让宋廷川跟苏男一个班！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懂，这么明显的挑衅……一帮人摩拳擦掌表示他们好期待呢。 第十四章 挑选座位 （——你年少时班级里有出现过新同学吗？你对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期待？最终他们又有没有让你失望呢？） 新同学之二，周谦。 嗯，这个新同学都没有参加入学考试，很显然是通过第二种途径进来的—— 周谦的父亲用一学年五十万的学费，买了周谦进清溪高中的资格。 所有人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都是一致地惊叹：壕无人性啊！ 而同样，也是点名要跟苏男一个班。 苏男一下子被两尊大佛盯上，脸上却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很多家长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和她一个班，因为苏男对于规则的执着，其态度之坚决手段之凶残，凡是跟她一个班的，几乎都乖顺得不得了。 家长嘛，自然是希望的自己的孩子在校专注于学习的，苏男的传说流传之广，让很多对于自家孩子很头疼的家长心动不已。 但是两个新同学的加入，让高一（5）班的班主任吴辉很头疼。 原因很简单，座位不好排啊。 按清溪高中的传统，一个班二十个人，五排四列，座位每周按s型轮换，所以严格意义上，在清溪高中的学生，是从来没有同桌这个概念的。 如今新来了两个新同学，让单独成一排吧，轮换的时候就会很尴尬，但是让两人一左一右坐讲台两侧的加一排长期不动，两人又不愿意。 最后还是两位家长拍板，清溪高中没有过同桌，反正这俩人也是破例进来的，再破一次也没什么，就多两个人身边有同桌吧。 清溪高中教室比较大，为了让走道看起来不那么空，清溪高中的课桌都比一般学校的大，坐两个人完全可以。 于是班主任领着两位新同学来挑座位了。 见到两个新同学的时候，高一（5）班沸腾了。 跟两人新同学的身份无关，沸腾是因为他们惊艳。 这两个人，长得都太好看了。 因为是刚开学，才刚过暑假不久，筠市的夏天不算长，这个时候已经渐渐有了秋天的凉意。 宋廷川一身纯白体恤，外罩一件开衫外套，双肩背包只随性地挂了左肩那一边，双手插在裤兜，脸庞清瘦，五官俊俏又立体，唇角微勾，却无端让人感受到一股漫不经心。 周谦则是穿着一身相对正式的学生款西服，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手腕上有精致的腕表，丝毫不掩饰自己是从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 相比于宋廷川五官的清隽，周谦的面部线条相对来讲要更坚硬一些，也没有那种漫不经心的气质，他就站在那里，明明什么也没做，但就是能让人感受到他那略有些狂傲的气场。 但是不可否认，这两人是帅的，虽然类型不同，但走在人群里绝对是焦点。 简单介绍过后，班主任看向两人，“你们现在可以选择自己的同桌了。” 周谦似乎有些犹豫，还在看他适合坐哪里，宋廷川已经毫不客气地出声了： “苏男是哪位？”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然后目光一致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那是整个教室最角落的位置，第四列，第五排。 苏男倒是没觉得什么，从容地站起身，精致的脸蛋上扬起温和的微笑： “我就是苏男，你好。” 第十五章 同桌 （——你还记得你年少时的同桌吗？） 宋廷川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许。 漂亮，有礼，从容，温和，但是不掩张扬。 这是宋廷川对苏男的第一印象。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第一印象让人极为舒适的女生，会是清溪高中流传甚广的魔鬼苏男。 但是宋廷川并没有表露丝毫，只礼貌颔首：“介意我成为你的同桌吗？” “哗——” 苏男还没开口，班上已经开始了骚动，惊呼声此起彼伏，这是刚来就要对上了？ 不少人希望苏男拒绝，这样当众下了新同学的面子，估摸着以后会有好戏看。 当然，长期以来对苏男尿性相当之了解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她多半是会答应的。 答应也好啊！这样双王成为同桌，日常可就太有意思了。 他们好期待呢！ 苏男可不管众人百转千回的心思，她的想法很简单，新同学提出了要求，她作为班长不能不满足。 于是回以一个微笑：“很荣幸。” 班主任还没来得及开口，宋廷川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班主任：“……” 他其实很不想苏男有同桌，尤其是这两位主，为什么人家家长都冲着五班来？ 不就是因为两位祖宗在外都是那种不服管教的么。 虽然他也知道以苏男的凶残程度，没有能奈何得了她，但主要还是怕身边有个人闹腾得影响到她学习。 可是现在事已成定局，两位当事人都没意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拍了拍手带动气氛，“恭喜我们班第一对成为同桌的同学。” 何止是他们班，这简直是全校的第一对同桌。 多荣幸啊，身在五班，他们见证了整个清溪高中划时代的一幕！ 顿时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等声音平息，班主任又转头看向周谦，“周同学呢？” 周谦看着已经在苏男旁边坐下的宋廷川，突然勾唇一笑，“我就第三列第五排吧，那位同学介意吗？” 苏男在第四列第五排，周谦却选择第三列第五排，显然，也是冲着苏男去的。 班主任都来不及给那位同学使眼色，那人已经抬头，迷茫了一瞬，然后点头：“啊？哦，不介意。” 班主任：“……” 心力交瘁的班主任只能再次带着大家鼓掌，心里暗暗祈祷，这俩人可千万不要影响到苏男学习…… 巧的是，宋廷川选择坐苏男左边，周谦也选择坐第五排那位同学的左边，也就是说，苏男一左一右都是新同学。 一个学霸一个土豪。 放言情里苏男就是那万人迷的玛丽苏女主，俩优秀的男同学都同一时间看上了她，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情…… 咳咳！打住打住，禁止早恋禁止早恋哈。 事实是，这俩人坐苏男旁边，没一个安了好心。 宋廷川还记得来筠市，参加清溪高中入学考试之前，他的老爸扔了一沓资料给他，幽幽地说： “看到没，同样是学霸，瞧瞧人家，再看看你，同样是学习好你怎么就这副德性？” 宋廷川翻开那些资料，是苏男近几年的“丰功伟绩”。 他当时嗤之以鼻，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人生死板又无趣，行为可笑至极。 听到老爸说要把他和她丢一个班，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我不去，这种死读书的人我最烦了，别让我跟这种恶心的生物放在一起。” 但是意外的是，这次他的父亲格外坚持。 父子俩为此差点大打出手。 最后还是宋廷川的父亲拍板： “如果你在入学考试能考过苏男，证明你完全比她更优秀不需要她管教，清溪高中你就不用去了。” 第十六章 老师，我申请 （——年少时我们最想要看到的，大概就是老师那一副看不惯我们又干不掉我们的样子。） 宋廷川信心满满。 他自小就成绩优异，解题方面除非他不想做，否则就没有他不会的题。 不过清溪高中入学考试的试卷还是给了他惊喜。 嗯，鲜少遇到这么有意思的题目。 所以，为了不跟苏男撞上，也为了这些有趣的题目，宋廷川以前所未有的端正态度，认认真真把整张卷子做完了。 即便如此，也还是花了他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听起来不长，但对于平素完成一张试卷只要四十分钟的宋廷川来说，真的很难得了。 当然，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很满意的结果—— 满分。 他想，苏男再厉害也不能有比满分更高的分数吧？ 他跟自家老爸的赌约是，只要他不输苏男就可以。 自信的他慢腾腾地荡回家，坐等他老爸给他换学校。 结果等回来的消息是—— 他输了。 日！ 狗屁的清溪高中，居然不是比分数！ 每分钟绩点什么鬼？！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宋廷川考试时还在想，为什么清溪高中的入学试卷上没有注明考试时间，反而在他考试的时候给他旁边放个计时器，敢情是在这儿等他！ ，早知道这么算，他当时下笔的速度再快一点就行了！ 宋廷川气得只想爆粗口，但男孩子与生俱来的傲性，让他知道愿赌就得服输，所以，清溪高中，他来了。 他也想会一会这个，自他上学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战胜他的人。 说起来，宋廷川的过去和苏男是很像的，年年占据年级第一，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但不同的是，苏男除了学习外，各方面爱好都有涉猎，并且乖巧懂事。 宋廷川呢？ 不学无术，出口成脏，上课睡觉，拉帮结伙…… 所有坏学生爱干的事儿，他都干。 偏偏他成绩好，班主任一训他，他就悠哉悠哉地回复： “可是老师，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我学习。” 老师：“……” 老师还能怎么办？ 不知道你们曾经科任老师在面对不交作业的同学发飙时有没有说过这样一句话—— “那么不喜欢写作业？好啊，可以啊，只要你能每回考试给我保证考满分第一，你直接来找我申请从今以后都不交作业！” 呐，大多数班上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是缩了缩脖子，之后老老实实乖乖巧巧，该交就交，反正他们是没那个胆子去申请。 但是，这句话在宋廷川身上从来不管用，只要有哪个老师敢说这句话，我们宋同学分分钟就敢举手： “老师，我申请！” 老师：“……” 相比起苏男的乖顺，宋廷川简直让所有教过他的老师又爱又恨。 如果说苏男的大姐大，是众人对于她凶残的畏惧加无力反抗不得不这么称呼的话，那宋廷川的那声大哥，就是所有人对他发自内心的敬佩加崇拜。 瞧瞧人家活得多嚣张多滋润？ 确认过眼神，是他们想要成为的人。 就是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学霸，如今凑到了一起，不知道会掀起整个清溪高中多少腥风血雨。 第十七章 富家子弟 （——年少时，我们收不住的暴脾气，总是给我们带来这样又那样的麻烦。） 相比之下，我们周谦同学进清溪高中的理由就简单粗暴得多了。 周家老爸觉得自己儿子再不教育一下，被自家老婆这么惯下去，未来迟早要往暴力方向发展。 最最重要的是…… 再不教育一下他家产都要被这混小子败光了！ 周谦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心高气傲的富家子弟。 平时见着谁都是一脸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瞧瞧那个谁，穿衣品味真是low爆了，嘁…… 看看那个谁，啧，长得真难看，噫～ 瞅瞅那个谁，我靠，他怎么那么寒酸啊，呕…… 反正就是嘴贱毒舌讨人嫌。 脾气好的当他不存在，这事儿也就翻过去了。 脾气不好的当场跟他翻脸，人都是有尊严的好吗！有钱了不起啊？！ 最后的结果很显然—— 干一架。 身为富家子弟的周谦会站在原地等着挨揍吗？ 当然不会，于是最后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打架斗殴。 打架啊，还是初中啊，谁不被记个处分什么的？ 偏偏周谦是家里的独苗，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周母让周父带了一笔巨款，拆成两份，一份安抚挨打的学生家长，一份安抚学校，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处分这事情吧…… 嘿嘿，您这就没必要不是？ 就这样，周谦每回闯祸，周家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息事宁人。 久而久之…… 周家破没破产暂且不提，额，不对，还能斥巨资把周谦送来清溪高中，约摸是还没有破产的。 对不起又跑题了，久而久之，周谦成为学校出了名的冤大头，有些三观不正的家长甚至教自己子女，怎么在保证自己没有犯错的情况下逼周谦动手揍人，他们好以此骗取一笔补偿费。 周父：“……” 他的钱是捡来的是吧？ 偏偏周谦不争气，脾气一点就炸，还次次上当，周老爸为这不省心的儿子简直操碎了心。 不过事情很快迎来转机。 有次周爸爸在出去应酬的时候，酒桌上，几个老板相互之间聊起了自家不成器的儿子。 其中有个老板特得意地说，他儿子以前也不成器，结果去隔壁筠市的清溪高中读书，不到一年就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是没有过这种专门收拾人的学校的，不过大多手段残忍至极，这可是自己亲儿子，未来还得继承家业来着，怎么可能丢给外人折腾？没得最后出来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旁边的老板就竖起大拇指，说那老板真舍得把自己儿子送进那种豺狼虎豹之地，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那老板一听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翻个白眼，把清溪高中的传奇，尤其是苏男的传说一聊…… 哎！ 周爸爸心动了！ 当然为了确保真实性，他还专门跑去筠市查探了一番，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相当满意。 于是拾掇拾掇就把自家儿子打包送过来了。 至于说一年五十万学费贵得离谱？ 别闹了，他儿子初中一学期光赔偿费都不止五十万。 只要能让周谦改过自新，一年一百万学费周爸爸都觉得自己是赚的。 所以…… 这就是两个熊孩子千方百计来清溪高中求被苏男教育的故事。 啧，真是想不开。 ——来自清溪高中校友的感慨。 第十八章 不要影响别人学习 （——年少时最烦的大概就是背书。早自习这种东西，尤其喜欢用来荒废。） 抛开那些题外话，在宋廷川和周谦两人分别坐到苏男两边后，吴辉就一直担心这俩熊孩子干扰苏男学习。 周谦还好，好歹和苏男隔了一个过道。 宋廷川可是苏男实打实的同桌啊，这课堂上要搞什么小动作简直轻而易举。 事实证明，吴辉的担心并没有错。 吴辉是教英语的，早上第一节课就是他的早自习。 等两位新同学挑选完座位，吴辉就制定了早自习的背诵计划，让大家争取利用早自习的时间完成。 妈的，这个样子谁还有心情背书啊？ 一帮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明着在朗读课文，视线却时不时往教室最后排那个角落瞅。 直到…… 苏男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在乱七八糟的读书声中，清丽的嗓音尤为突兀。 “早自习下课英语课代表检查背诵情况，没有完成的，下午吃完饭到我这里来背。” 众人：“……” 教室寂静了三秒，随后就是每个座位上传来的一声高过一声的朗诵声背诵声。 笑话，本来老班布置的那点就仅够他们用剩下的时间背个大概，这点水平在课代表那过当然没问题，可要拿到苏男那里…… 对不起，如果你不能做到倒背如流你那都不叫背会。 有这样的对比，谁尼玛还有心思看热闹？抓紧时间背书才是王道，不然下午的晚饭是别想好好吃了。 苏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吴辉赞赏地点了点头，坐在讲台上满意地看着，时不时下去转悠两圈。 而两个新同学刚来，就见识到了苏男在整个班级的威望，以及……凶残。 周谦目瞪狗呆脸。 他转过很多学校进过很多班级，班级所有人都害怕一个人的情况…… 他真没见过。 相反，宋廷川则是一脸的兴味。 这小妮子，比他想象得还有趣。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作为苏男的同桌，他亲眼看到，吴辉布置的那点背诵任务，苏男明明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可依然坚持着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背着，愣是不肯往后翻一页…… 什么毛病？ 有时间在那里死磕，不如提前把后面的要求背诵的也背了啊，不然这不是在浪费时间？ 有心想提醒苏男的宋同学，伸出食指戳了一下苏男的胳膊。 苏男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宋廷川：“……” 呵，有意思。 宋廷川坚持不懈，又戳了一下，苏男还是没反应，甚至连背书的语速都不曾被打断。 再戳—— “宋廷川同学。” 吴辉忍无可忍！ 这小兔崽子！他就说准会影响到苏男学习吧？还越来劲了他！ 宋廷川慢腾腾地站起身，“到，老师有什么指示？” 班上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二十双眼睛幽幽地在宋廷川和苏男中间徘徊。 为什么是二十双？ 因为我们苏男还在面不改色地背书。 吴辉敲了敲桌子，轻咳两声后道： “宋廷川同学，上课就要有上课的样子，专注于老师布置的任务才是你应该做的，不要影响别人。” 第十九章 早自习 （——年少时，我们最想做到的四个字大概是，有恃无恐。） 宋廷川随意地瞄了一遍书上要求背诵的那两个自然段，然后打着哈欠，很不在意地说： “可是老师，我已经会背了。” 高一（5）班全体同学：“……” 连苏男都诧异地抬眸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同桌。 吴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这小子才刚坐下多久？他一直注意着他，就没见他有认真读两句，还背会了？ 蒙谁呢？！ 吴辉又拍了两下讲台，表情不善地道： “那就请宋廷川同学来给我们背一遍听听。” 宋廷川又打了个哈欠，还极度不尊重人地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含糊地道： “eislikang，iliveshijiazhuang，acitynotfarfroijg……” 发音标准，语句流畅，吐字清晰，声调到位。 吴辉：“……” 高一（5）班全体同学：“……” 强、强啊卧槽！！！ 不愧是和苏男同层次的天才！ 两分钟后—— “……i’forrdtodogit!” 当宋廷川停下来的时候，吴辉整个人还处于呆愣状态。 这让宋廷川不由质疑自己这个新班主任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耐烦地提醒道： “老师，我背完了。” “啊？啊！哦！” 吴辉这才回神，咽了咽口水，也忘记自己要教训宋廷川让他不要打扰苏男学习了，只愣愣地道： “背得很好，很好，宋同学请坐。” 宋廷川也不客气，只撇了撇嘴，一脸不爽地坐下。 见宋廷川这模样，众人心里都竖大拇指啊！ 敢这么跟班主任甩脸子的，啧，学霸啊不，学神就是不一样。 就冲这脾气，这大哥他们认了！ 连宋廷川都没想到，他居然拿班主任给自己立了一个威。 当然了，这也不是他的错对不对？是班主任自己送上门来的嘛╮(╯▽╰)╭。 苏男依旧没什么表情，相比于大家的惊叹，苏男的反应简直可以说是毫无波澜的平淡。 这让众人不由产生一个很惊悚的念头—— 苏男不会也是这样过目不忘吧？！ 不、不会吧…… 苏男从来向大家标榜勤能补拙的，她要真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嘤嘤嘤，麻麻这里有个骗子！ 众人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就听苏男轻咳一声后，发出最后通牒： “大家都先别羡慕了，还有十几分钟早自习就下课了。” 众：“！！！” 日！ 时间不多了啊！ 背啊背啊背啊赶紧背啊！发什么呆啊，下午不想吃饭了？这星期不想有好了？！ 朗朗的读书声重新响起。 唯有吴辉，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宋廷川，一脸的纠结。 他之前还想过要想办法把这俩孩子给分开来着…… 但是现在觉得—— e好像相互竞争相互促进也蛮好的？ 别怪为什么之前吴辉不觉得宋廷川有资格跟苏男竞争。 入学考试他虽然和苏男成绩接近，但最后没考过不是？ 苏男奇才的形象在清溪高中所有老师心里都太过根深蒂固，不是谁都能轻易挑战的。 今天要不是宋廷川露的这一手，吴辉，或者说清溪高中绝大部分老师都会觉得宋廷川纯粹是瞎猫遇上死耗子…… 事实证明，清溪高中这个死耗子，不是什么猫都能遇上的。 于是…… 嗯，宋廷川仅仅花了两分钟时间，就改变了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并且成功把守住了自己的阵地。 至于周谦？ 表闹，人家本来就不是走的学霸风。 土豪嘛，成绩差点没什么，日子还长，大不了以后慢慢再发展成一个有文化的土豪呗。 嗯，最主要的还是和苏男隔了个过道。 不慌，问题不大。 吴辉这么安慰自己。 但是一个上午还没结束，吴辉就知道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隔了一个过道怎么了？ 这个要慌，问题很大。 第二十章 拿钱砸人 （——你年少时尝试过贿赂班干部吗？有没有成功？）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自早自习新同学宋廷川大出风头后，与之相对的，另一位新同学周谦，却是全班唯一一个没能把课文背会的。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我们的土豪周同学资质太差。 只是刚进入新环境嘛，兴奋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平息，谁有心思背书啊？ 再加上对苏男认知不够深刻，心中丝毫不慌，一个早自习几乎都是在发呆中过去…… 你说其他人在英语课代表那里背吧，虽然可能磕磕巴巴，但好歹也算背了啊，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周谦这种…… 英语课代表就是聋了也不敢给他放水啊。 笑话，她要是敢放水，回头她就得跟周谦一起在苏男跟前表演个倒背如流。 别误会，这里的倒背如流有两个意思。 放周谦身上就是夸张的修辞，意思是他只要背得相当流畅就算过关。 放她这个课代表身上那就是妥妥的字面意思，倒着背不出来这一周都就甭想有好！ 为什么双标？ 谁让她是班干部，班干部就得以身作则，否则就得加倍处罚！ 呜呜呜她这个课代表真是太难了。 噢，突然想起来大家都是班干部，只有这两个新同学不是。 所以在苏男那里，不用被加重处罚的大概只有这俩。 这么一想课代表瞬间有些意难平。 太欺负人了！不行，她也要对新同学严格要求！下课趁俩新同学不在，跟大伙儿都说说！大家不能厚此薄彼！ 有难一起当！ 很好，清溪高中高一（5）班的班级管理体制即将演变为二十个人管两个人。 撒花～ 所以，秉承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原则，即便我们的土豪周同学用金钱来贿赂该课代表，我们英语课代表也是发挥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情操，坚定而果断的拒绝，并迅速把名单上报苏男。 苏男瞅着名单上那孤零零的名字，望着周谦同学似笑非笑。 “那么，就请周谦同学下午吃完晚饭到我这里来吧，不见不散哦。” 明明苏男是用很温和的语气，周谦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当然，我们壕同学是不会承认自己对一个女生产生了恐惧心理的。 为了下午多一点潇洒的时间，也不想刚来就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让人看笑话，你猜我们周谦同学干了什么？ 你一定猜不到。 这小伙子上课不好好听课，从兜里掏出百元大钞，开始玩儿起了折纸。 爱心啊，小船啊，飞机啊……凡是钞票可以折的，我们周谦同学都折。 嗯，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土豪朋友还蛮心灵手巧的。 折完之后干嘛嘞？ 隔着一个过道往苏男桌上扔，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苏男看到他的诚意—— 钱是他自己的！形状是他亲手折的！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苏男：“……” 这新同学是傻子吗？ 偏偏她上课不能开小差，除了假装没看到不给予回应，期望以此让这位仁兄知难而退外，她别无他法。 但是苏男明显想多了。 周谦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觉得这是对方在嫌弃钱还不够，于是越挫越勇越折越多，也——越扔越多。 而身为整件事情的围观群众之二： 宋廷川及周谦同学同桌：“！！！” 好、好、好强悍！ 不愧是砸钱来的！壕无人性！！！ 当然，随着周谦越扔越多，苏男的桌上也越积越多，终于引起了该堂课老师的注意。 “那位同学，你在做什么？！” 第二十一章 看不出来吗我在开小差啊 （——年少时的你有被处罚过吗？如今想起来，你觉得当初自己接受的处罚合理吗？） 所有人听到老师这声怒喝，都顺着老师视线的方向望过去。 然后—— 对不起没有人看到周谦。 大家都只看到，苏男的课桌上已经堆了一大片小山似的粉粉的东西。 嘿，您还别说，那颜色还挺好看的。 不过那些粉粉的东西，以苏男的手臂为分界线，手臂内侧是笔记记得满满当当的书本，手臂外侧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离得近的定睛一看—— “（⊙o⊙）！！！” 我的妈耶！！！ 是钱啊！ 那粉粉的东西是钱啊！ 那一桌都是钱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吧，能进清溪高中的，一定程度上都不缺钱，可不缺钱不代表就会浪费钱啊！ 一帮人看着那满桌的粉嫩颜色，又看了看毫无波澜的苏男，最后再一致地将目光挪到了和苏男相隔一个过道，已经条件反射站起来的周谦身上，所有人内心都是泪流满面。 呜呜呜哥们儿您不喜欢人民币您给我啊，您干嘛折腾人家啊，您知不知道您这样折来折去要是不小心把人民币给毁坏了是违法的啊…… 呜呜呜好心痛，人家拿人民币当纸玩儿，他们平时却连纸都不敢随意浪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一帮子小年轻脆弱的心灵在强烈的视觉冲击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暴击，手里要是有个手绢儿，他们都能当场表演个暴风哭泣。 数学老师眼力还是不错的，等他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头疼加震惊啊！ 他的课，居然有人如此嚣张？ 朝苏男丢钱？是想做什么？自己不学习还不让别人学习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数学老师怒气冲冲地下了讲台，用讲尺敲了敲周谦的课桌，很火大地问道： “这位同学上课是在做什么？！” 周谦很淡定。 废话，身为纨绔子弟中的典型，这样的情形在他的上学生涯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不要慌，小场面～ 反正一切矛盾最后他老爸都能用钱解决，所以周谦毫不在意地跟数学老师硬刚： “开小差啊，老师您看不出来吗？” 高一（5）班全体：“……” 大概您是全校唯一一个能把开小差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不过眼角的余光瞟到苏男旁边那位，所有人又默默收回了这个想法。 也不是唯一。 新来这两位的脑回路，都要比正常人的清奇得多。 嗯，远超他们想象。 对不起又扯远了，我们把镜头拉回来。 数学老师是一位男老师，戴着副黑框眼镜，长相斯文。 听到周谦这话，他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是什么态度？！ 开小差他还有理了？！ 偏偏数学老师口才有限，“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骂，反倒是苏男出声解围。 “周谦同学，上课不认真听讲，操行减五，影响他人学习，操行减五，扰乱教学秩序，操行减八，公然顶撞老师，操行减十，数罪累计，操行共计减少二十八分，清溪高中校规第一条，若有同学操行低于八十分，每低一分，需要做十个深蹲，操场跑步一圈外加手抄校规一遍。” 苏男捋了捋自己耳边的一缕发丝，淡然地接着道： “你现在低了八分，所以，你累计需要做八十个深蹲，操场跑八圈，外加手抄校规八遍。另外，若当堂科任老师有额外的要求，你也必须执行。” 苏男抬眸望向数学老师。 “那么，强哥有别的要求吗？” 数学老师全名胡强，大家都叫他强哥。 数学老师还有点懵，直到苏男问完，一脸的纠结，半晌才道： “没了。” 本来有的，但是苏男最后那一总结，数学老师都觉得有些狠了，算了，他还是不那么招人恨了。 苏男点点头，又看向周谦： “所以，周谦同学记得这三项，请一项不落地在今天内完成。” 周谦：“！！！” 第二十二章 没睡醒 （——年少时最过瘾的莫过于理直气壮怼老师的时候。） 周谦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行贿失败的一天！ 不仅贿赂失败，他还眼睁睁地看着苏男将她桌上的那一堆粉红的，被他辛辛苦苦折成各种奇特形状的钞票，一张张拆开理好，当着全班的人交到数学老师面前： “如果我没数错的话，这里共有三十二张，共计三千二百元，先交由强哥您代为保管，周谦同学随身携带的现金数额巨大，有些危险，我需要向班主任报备一下，这件事有必要通知一下家长，到时候还得辛苦强哥一趟。” 辛苦什么？ 辛苦见一下家长再把钱给人送回去呗。 高一（5）班全体：“！！！” 壕啊！太壕了吧？！ 连数学老师听见这个数字，拿着尺子的手都是一抖。 败家子，妥妥的败家子！ 数学老师才刚消下午的怒火瞬间又蹭蹭蹭往上涨。 别看数学老师年轻，人儿子今年都五岁了。 一想到自己儿子未来要是这德性，拿着他的血汗钱当纸玩儿，他非打死他不可！ 偏偏他方才又说了对周谦没有额外的要求，此时再当着全班人的面饭反口也不合适，只能强自压下那股怒火，转而继续讲课。 当然，怒火这东西向来都是需要发泄的，越是压制只会让人愈加憋闷。 数学老师很显然现在就处于有火发不出的憋闷状态，一边接过苏男递过来的厚厚一打钞票，一边重新走上讲台。 他恶狠狠地将钞票拍在讲桌上，讲桌发出震天的巨响，吃瓜群众的心都跟着抖了一抖。 哦豁，强哥看样子气的不轻。 不过胡强到底是老师，也不想浪费众人的上课时间，拿过一本书压在钞票上以免被风吹走，他极力深呼吸来缓解胸腔中的憋闷。 几秒过后，才敲了敲黑板，让大家收回注意力。 嗯，班上一帮人的注意力有没有收回不要紧，周谦却是见数学老师开始讲课了，便以为没事了，自顾自地坐下。 这行为在数学老师眼里那就是妥妥的挑衅啊！ 周谦屁股才刚沾到板凳，数学老师就咆哮了： “谁让你坐下的，给我站着！” 周谦是谁啊，在学校呆了多少年就皮了多少年的二世祖，胡强这话他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以前怎么处理的如今自然还是怎么处理。 周谦清咳一声，如曾经无数次在其他班级里一般闲闲开口： “老师，站着我怕会挡到后面的同学。” 高一（5）班全体：“……” 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怎么回事？ 数学老师那个气啊，瞧瞧这张口就来的嚣张样，一看就是老油条啊！ 我们强哥真是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 他狠狠地敲着讲台，“你给我转过头去，指给我看看，你挡着谁了？！”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班上所有人都会觉得后背一凉。 因为周谦坐的是最后一排，后面根本就没有人！ 听到数学老师这话，周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今天选的这个位置……真好，后面一个人没有。 艹！明明以前拥有这个视野的位置，后面还有一大票人来着的！ 这不废话吗？谁家学校一个教室不是四五十个人打底啊，第五排就想最后？美的你！ 也只有清溪高中这种每班只有二十个人的变态学校，才会在这么靠前的视野，身后就没有人了。 脸皮厚如周谦，这下也是真的有些尴尬了。 乖乖站起身，摸了摸鼻子，很认真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老师，教室桌子太硬了，没睡醒。” 所有人：“……” 哥，您这道歉，太有诚意了，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透彻啊。 看来真是没睡醒，脑子都糊成这样了。 果然麻麻没骗我，听说地主家的儿子智商都不太高的亚子。 第二十三章 风云人物 （——还记得年少时你们学校都出过哪些风云人物吗？你是不是其中之一呢？） 谁家校园里都出过风云人物，有人靠颜值，有人靠才华，有人靠…… 我们周谦同学就不一样了，靠着“地主家的傻儿子”这么一个人设，完美出道，成为清溪高中新一代超人气校园偶像。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并且无法被模仿，无法被超越。 周谦本人：“……” 怎么回事呢？！ 原来，那天周谦说了最后那句话之后，数学老师被气昏过去了…… 周谦懵了，这老师心脏承受能力咋这么低？！ 班上大部分人也懵了，然后眼睛齐刷刷看向周谦，内心竖起大拇指：牛人啊！ 苏男反应是最快的，检查了一下数学老师的状况，发现只是急火攻心之后，掐着人中勉强将人唤醒了。 强哥醒是醒了，但这课是没办法上了，苏男简单安排了一下班上的自习，就扶着老师去医务室了。 医务室当时还有别的学生在输液，清溪高中嘛，班级少，老师也少，所以基本上每个学生对于清溪高中的老师都是认识的，一看，嚯！胡老师怎么病了？ 再一看扶他的人……嚯！苏男！！ 咦？等等！这会儿不是上课时间吗？ 一帮原本因为输液而无精打采的人眼神瞬间变得锃亮，只差在脸上写上大大的八卦两个字了。 医务室老师也惊讶了个，忙一边上前从苏男手中接过人，一边开口问道： “老胡，你这是咋了？” 不问还好，一问，胡强气儿都喘不顺了。 医生一看，这就是没办法问了，好在来的人是苏男，苏男可是出了名的耿直，有问必答。 于是医生一边给胡强打镇定剂，一边问苏男： “苏男同学，出什么事了？” 旁边一干病患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看底板的看地板，都是一脸的“啊，你随便说，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们竖起来的耳朵和亮晶晶的眼珠，很显然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不过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原以为按苏男以往的作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结果苏男反而看了一眼医生手里正在注射的镇定剂，一本正经地道： “老师，您先给强哥注射完再说吧，不然一会儿我怕您手抖。” 医生：“？？？” 他堂堂一个高级医师，这是被苏男质疑专业素质了？ 但看苏男的样子又不像啊？ 医生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过虽然不明白苏男这句话的用意，但这并不妨碍医生听取意见。 毕竟苏男作为整个清溪高中最广为流传的优秀尖子生，医生还是很愿意给她面子的，于是点头，专心注射。 倒是一旁八卦的人急得抓耳挠腮。 一管镇定剂下去，医生扶着胡强躺了下来，这才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复又看向苏男。 “具体什么情况？” 于是耿直苏男终于上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等苏男话音一落，整个医务室鸦雀无声。 医生：“！！！” 果然尖子生的提醒是对的！这话要是方才说出来，他专业素质再强都撑不住啊！ 吃瓜群众：“！！！” 他们是不是幻听了？ 旁边甚至有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oh我的天哪，虽然知道能进得了清溪高中家境都不会太差，可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 壕啊！是真壕啊！ 而苏男却依旧镇定，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嗯，快下课了，便又抬头对医生说： “那王老师，强哥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回去跟老班说一下，那钱还放在讲台上呢，一会儿弄丢了就不好了。” “哦哦，好的好的，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说着，王医生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胡强，眸露同情。 摊上这么个倒霉学生，胡老师真是辛苦了。 而这件事，经过在医务室挂完水的同学们的口耳相传，一夜之间……啊不，不到半天时间，周谦就火了，红得发紫的那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二十四章 开个价 （——你年少时被请过家长吗？都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下午的时候，周谦的父母均被请到学校。 吴辉上午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是被气得够呛，连午饭都没吃。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年头怎么还会有这么败家的孩子？ 但这个问题没有困惑他多久，下午的时候，他就寻到了原因—— 估计都是被他妈妈给惯的。 周谦父母下午来的时候刚好撞上吃饭时间，办公室很多老师都还在收拾东西。 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想着看戏的众老师动作一下子就缓了下来，有几个甚至慢悠悠地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周母抬脚一进办公室，也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老师在场，直接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吴辉办公桌上一扔，脸上的表情趾高又气扬： “吴老师，您看着办吧。” 办公室众老师：“……” 这人……神经病吧？ 清溪高中看着像缺钱的吗？他们这些老师看着像是缺工资的人吗？ 公然行贿犯‖法的哦那位女士～ 一旁的周父脸色很难看，而他面前的吴辉脸色更难看。 周母这行为完全就是在挑衅他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品行节操！ 脸色铁青的吴辉毫不犹豫地伸手把面前的大包小包都推了回去。 “周谦的妈妈是吧？您好，我邀请您来呢，是想解决您孩子的问题，但是看您这样子似乎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有错，既然是这样，我想，清溪高中可能不太适合周谦同学。” 换句话说，清溪高中容不下这种有错不改还想插科打诨掩盖过错的学生，请趁早滚蛋。 周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儿子，这是在被劝退？ 倒是一旁的周父脸色缓了缓，眉毛挑了一下，有些诧异。 方才进来时，他还以为自己之前的五十万打水漂了来着。 现在看来，这所学校，似乎真的跟别的学校不一样？ “吴老师，我觉得您没懂我的意思，我家谦谦也没犯什么大错误，小孩子能原谅就原谅，您这么不给面子几个意思？要是钱不够您开个价。” 周母像是完全看不到吴辉目光中的不善，依旧语气傲慢，甚至语气充满笃定和鄙夷，脸上写满了“你的心思我都懂大家爽快点把事情解决请不要浪费我时间”的高不可攀样。 吴辉觉得自己估计也要步胡强的后尘了。 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被他强自按了下去。 他抬眼看向一旁的周父，心说这怎么着也算是个一家之主吧，就不管管？？ “周谦爸爸您也这么认为？觉得自己的孩子没犯什么错？” 周父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周母狠狠拽得一个趔趄，然后周母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闭嘴！” 周父：“……” 吴辉：“……” 得，没得谈了。 吴辉一边掏出手机翻通信录，一边面无表情地听周母继续哔哔： “吴老师，您开价就成，我们家我可以全权做主。” 话落那一瞬，吴辉的手中的号码已经拨了出去，三秒后，电话被接通。 “喂，校长，我是高一（5）班班主任吴辉，我这里出了点事情，需要您亲自来一趟。” “具体的要您过来才能知道详情。” “哎好，我就在这等您。” 吴辉说完挂掉电话，指了指旁边两个座位： “两位先坐吧，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了，等我们校长来，你们亲自谈。” 清溪高中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很显然得益于它有个兢兢业业高瞻远瞩的校长。 并且校长没有架子，随叫随到，只要是老师解决不了的大问题，他都会不厌其烦地亲自出面解决。 周母噎了一下，又瞪了周父一眼，拽着人在旁边坐下。 在周母心里，这所学校跟以往的没什么不同，校长亲自来也无非是她多破费一点而已。 想着，周母心里更烦躁。 自己老公不知道发什么疯花五十万把孩子送进邻市一个学校，她每天见自家孩子都不方便，结果好嘛，开学第一天就又要让她大出血。 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十五章 高一（5）班我带不动了 （——你还记得你年少时每一任校长的模样吗？能记住名字我都算你赢。） 清溪高中的校长姓兰，单名一个丰字。 兰校长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金色的链条自由悬垂挂于脖后，人如其名，丰神俊朗，斯文儒雅，再加上西装革履，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位成功的商业人士。 他来得很快，一踏进办公室就嗅到了其中莫名的诡异气氛—— 嗯，实在是安静得过头了。 也不怪办公室安静，实在是吴辉因为无语，一点都不太想跟周母讲话，周父一看又是个做不了主的，闲扯起来也没意思。 而周母对于这个班主任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收钱嘛自个儿收了就成了呗，还非得叫上一个校长，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些人的小心思，一丘之貉！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母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吴辉搭话。 其他看戏的老师就更不用说了，喝咖啡的喝咖啡，装作批改作业的批改作业，浑身上下挂满了五个字—— 我是背景板。 周父倒是想多了解了解这个学校，奈何自家老婆在旁边盯着，他也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只希望，校长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然而周父见到校长那一刻，心里就一个咯噔啊！ 这校长一看就是只老狐狸，不会狠狠敲他一笔吧？ 没人注意周父的小心思，吴辉听到脚步声就抬起了头，看到兰丰那一刻，连忙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既恭敬，又透着几分崇拜。 “兰校长，您来了。” 兰校长打量了吴辉及周父周母三人，顺带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眼里有了然，镜片在那一瞬间似乎有寒光闪现。 “吴老师。” 兰校长颔首，算是先打招呼，然后看向另外两人，问道： “这两位是？” 知道周母黑白不分尿性的吴辉不等她开口，便先一步把今天事情的所有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周母也是跟着目瞪口呆，她只知道自己儿子把数学老师气晕了，还不知道原来还有行贿这一出。 问题居然还行贿失败了？！ 周母心底冷笑，不愧是邻市的传奇高中啊，学生们一个二个野心不小，三千二都堵不上他们的嘴！ 最后，吴辉总结性发言： “所以我邀请了周谦同学的父母，本想让两位家长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和两位家长的三观上似乎有分歧。” 周母：“！！！” 什么叫三观有分歧？ 这是在骂她三观不正？ 这老师还想不想干了？！ 然而还不待她发作，吴辉又继续道： “两位家长还带来了这些厚礼，希望可以把周谦同学的事情揭过，校长，恕我直言，如果周谦同学这样就能留下来，那么我走，高一（5）班，我可能是带不动了。” 周母一下子皱起眉，这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老师像是真的不接受这些礼？否则怎么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 周母不信，于是脑子里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还是说……这是班主任和校长联合演的一出戏？目的是坑她更多？ 一想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周母脸色更臭了。 要真是这样，她分分钟把这所学校给告了。 真当她是财神爷了吗？ 兰校长全程脸上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吴辉说完，他也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解决，不可意气用事。” 说完，看了两位家长一眼，没说什么，又转头对吴辉道： “你说这件事牵扯到苏男？” 吴辉不明白校长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兰校长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随即道：“这会儿苏男应该吃完饭了，你去帮我把她叫来吧。” “校长，这……” “你只管去就是。” “……好。” 第二十六章 讲道理 （——总有一些人，你跟他是讲不来的。） 当苏男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倒是丝毫不觉得气氛诡异，她只是礼貌地一一向在场的两位家长以及校长问好。 校长笑眯眯地看着苏男： “苏男啊，这两位，是周谦的家长，他们来的用意，吴老师都告诉你了吧？” 苏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苏男平时其实是一个很爱笑的女孩，只有在面对一些原则上的事情时，才会变得严肃刻板，看起来相当不近人情。 校长指了指桌上的一堆东西，脸上依旧在笑： “自你来了之后，咱们清溪高中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交给你在管，你也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有一件事情摆在你面前，需要你帮校长作出决定。” “校长您说。” “你也看到了，这两位叔叔阿姨呢，带了这么多礼物来，想让今天周谦同学的事就此揭过，周谦同学来这个学校是因为你，今天的事情发生，你也亲自见证了事情的始末，你怎么看？” 苏男转头看向一旁的两位家长： “叔叔阿姨觉得周谦同学没有做错？” 面对成年人，周母或许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儿子没错，毕竟成年人嘛，都懂得那些人情世故家长里短。 可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却是一个孩子，周母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口。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周母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有点眼熟。 正思索间，苏男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首先，吴老师布置的背诵任务，全班同学都按时完成了，证明任务本身是不重的，可唯独周谦同学没有完成，如果您觉得这没错，那是不是说您在承认您的孩子智力水平比一般人要低下呢？” 周母：“……” 这是在骂她儿子智障吗？！ “其次，我让他下午到我这里来把背诵完成，这本质上只是在监督他完成学习任务而已，并不带有任何惩罚性质，我应该没做错吧？” 周母：“……” 好像没有。 “周谦同学不仅不想完成学习任务，还利用上课时间企图贿赂我免去他的背诵任务，他有没有影响到我学习，甚至他有没有扰乱上课秩序暂且不提，光就这件事本身而言，您觉得我如果收了他的贿赂，让他一直跟不上班级进度，智力长期游离于班级所有人之下，您会很有面子？” 周母：“！！！” 屁的面子！她儿子明明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最后，周谦同学公然顶撞老师，甚至故意言语欺骗老师，以致老师气急昏倒……尊师重道是我国自古以来的传统，这样的行为，我觉得无论是放到哪里都不应该是对的吧？” 周母：“……” 额，这…… 说到这儿，苏男又看向校长： “校长，清溪高中素以公平公正闻名，任何人，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苏男说到这儿，周母连忙插话： “罚钱不行吗？” 苏男：“……” 这话真的，连苏男都忍不住愣了一秒。 下一秒，苏男面无表情地从吴辉的办公桌上，准确无误地掏出一本《清溪高中校规》双，至少是认可这个学校的规章制度的，那么，阿姨，请您指给我看，上面哪一条有说犯错可以通过罚钱解决？” 周母不用翻也知道没有，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有些恼怒。 “可是规矩是人定的！” 面对这样的家长，苏男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几乎是在周母话落不到一秒的时间苏男就低斥了回去： “可定规矩的人不是你！”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些，苏男顿了一下，缓了缓语气，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差点没把周母噎死。 她说： “而且，清溪高中不缺钱。” 第二十七章 千里寻亲记 （——听说有个成语叫积少成多？） 后面这句话，对于周母的杀伤力真是太大了。 她从来没有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拒绝过。 她知道学校不缺钱，但是哪里还有人会嫌钱多的？ 不过周母很显然想多了，清溪高中可从来都不会嫌自己钱多，从周谦入学，他老爸砸了五十万就可以被破格录取就能看出来，有钱可赚的时候清溪高中还是不会往外推的。 但不嫌钱多跟什么钱都收这是两码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周谦父亲自愿多交学费当给学校做慈善这本身是没有毛病的，可你行贿的钱那可就不一样了。 苏男才不管周母噎不噎，她是个尊敬长辈的好学生没错，但这前提必须长辈本身值得尊敬，如果无理取闹还妄图破坏规则，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所以下一秒，苏男看向校长，义正言辞： “所以校长，在苏男看来，周谦同学必须依照校规严惩，否则这一定会极大影响清溪高中的声誉，更会造成清溪高中的秩序紊乱。” 校长微笑着点了点头，遂又转头看着周父周母，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没有退让半分： “二位家长也已经看到了，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对于周谦同学的行为都是不认可的，如果你们坚持不接受让周谦同学接受处罚，那么……二位可以考虑将周谦同学领回家了。” 然而周母却仿佛完全没在听校长讲话，反而低眸沉吟片刻后，倏然抬头，看着苏男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你说你叫苏男？你姓苏？你爸爸是不是叫苏河远？！” 周父在旁一听这话，顿时一个咯噔。 卧槽，怎么就突然提起人爸爸了？ 别给他现场来一出千里寻亲记吧？ 周父一脸警惕。 却见苏男皱着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阿姨您是？” 可别妄想搬出她爸爸她就能允许对方无视规则了。 周母的神色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 “你居然是苏河远的女儿！我天啊，难怪了难怪了！” 怪不得她方才看苏男第一眼就觉得她眼熟，原来是苏河远的女儿！ “那个，男男啊，你别跟阿姨一般见识，我家周谦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罚，可劲儿收拾。” 周母一瞬间变得笑容满面。 校长：“……” 吴辉：“……” 周父：“！！！”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倒是苏男面色缓了缓。 不管对方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只要愿意遵守规则那就是好事。 “如果阿姨愿意遵守清溪高中的规章制度那是再好不过的。那么，按照校规，周谦同学，上课不认真听讲，操行减五，影响他人学习，操行减五，扰乱教学秩序，操行减八，公然顶撞老师，操行减十，以欺骗的方式故意将老师气昏倒……这个没有过先例，不过可以参照顶撞老师这个来从重处罚，操行减二十吧，数罪累计，操行共计减少四十八分，清溪高中校规第一条，若有同学操行低于八十分，每低一分，需要做十个深蹲，操场跑步一圈外加手抄校规一遍。” “周谦现在比八十分低了二十八分，所以，累计需要做二百八十个深蹲，操场跑二十八圈，外加手抄校规二十八遍。” 周母：“！！！” 这这这……过分了吧？ 第二十八章 讨价还价 （——年少时，班级里似乎总有那么几个人会被处分……） 饶是周母再有特殊的理由，要让自己儿子受这份罪，那也是绝对舍不得的。 就连周父在一旁都是心肝一抖。 儿子不成器归不成器，可是罚这么狠，还能有命在吗？ 他可就这么一根儿独苗啊！ 周母面色僵硬地看向校长： “校长，您看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别说，兰校长听完苏男爆出来的数字也是懵了。 当初制定校规的时候还觉得没多少…… 敢情是没意识到有个词叫积少成多啊？ 不说二百八十个深蹲了，光跑操场二十八圈也够呛啊…… 别回头闹出人命吧？ 周母的问话成功让兰校长回神，他终于是正色起来，沉吟半晌后拍板： “这样，周谦同学气晕老师这个就不扣操行了。” 苏男张了张嘴刚要表示不同意，校长及时制止她的话头并继续道： “改成记过处分吧。” 苏男闭嘴了。 处分可比扣操行严重多了。 只要能维护学校规则的公平公正，苏男就是满意的。 但她满意了，周母很显然是不乐意的。 处分啊，她儿子多么尊贵的身份，身上怎么能背上处分呢？说出去多不好听？ 更何况，这可才是进校第一天！ 太丢人了吧？ 周母还想再说，校长却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就这样吧，我知道您的意思，觉得处分严重，但是我们的老师被气晕，显然也严重吧？您也看到了，处罚结果如果不能让人满意，我们吴老师就要辞职了，到时候谁还敢带高一（5）班？” “我知道您有您的顾虑，但我作为校长，也得有我的考量，我不能因为周谦同学一个人，影响到整个班级，甚至是整个学校。” 顿了顿，校长又道： “更何况，处分并不是不能撤销的，周谦同学现在才高一，一年内表现良好，足够他提交申请撤销处分了。我知道您爱孩子，但这也要讲求方法，纯粹的溺爱是不会让他成长的。” “现在就三个选择，要么接受苏男同学的处罚机制，要么进行处分，或者，退学。二位考虑一下吧。” 还用得着考虑吗？ 处罚肯定不能接，不然他们儿子还能有命在啊？ 退学肯定也不行，处分记录还可以撤销，退学记录可是撤销不了的！ 更何况，她儿子现在还和苏男一个班…… 这个学，绝对不能退！ 最后周母咬了咬牙，接受了处分这个决定。 苏男和吴辉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苏男还是要提醒。 “即便接受了处分，周谦同学也还是差八分，需要在这周内完成八十个深蹲，操场跑八圈，另外抄校规八遍。” 周母：“……” 这算是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吗？ 有了方才庞大数据的对比，她居然觉得苏男刚刚提出的依旧很折腾人的处罚很轻了？ 兰校长以为周母还不满意，但他这次也没有办法去反驳苏男了，毕竟苏男严格按校规来，本身并没有错。 而且，有些人，不吃点苦头，永远不会长记性。 他只能干笑着安抚道： “是在一周内完成，不是一天内，就当孩子锻炼身体了，挺好，挺好。” 周父，周母：“……” 好像……是挺好？ 第二十九章 失败 （——谁年少时还没被零花钱威胁过哼╯╰） 周谦没想到，自己向来无往而不利的妈妈，居然也会有失败的一天。 而自己妈妈失败的结果是，他不但要接受课堂上那个谁念出的一大堆处罚，自己居然还背了个处分？？？ 草啊，自己曾经带着人打群架都没被处分，今儿个就因为不小心把老师气晕了就被处分了？？ 老师自己心理素质差干嘛怪他啊！他一万个不服！ 啊啊啊啊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处分呢！耻辱！奇耻大辱！ 而当学校广播通报这一处分结果的时候，周谦知道，更加奇耻大辱的在后面。 因为清溪高中自从苏男这个风纪委上位以来，其严苛到近乎魔鬼的态度，令很多人蠢蠢欲动的心都被强制压了下去，所以事实上，清溪高中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处分过学生了。 周谦同学很荣幸成为清溪高中处分名单上四年来的唯一一人！ 大佬就是大佬，牛逼！ 面对班上四面八方传来或惊叹或崇敬的目光，周谦本人：“……” 这荣誉谁爱拿谁拿，他真不想要，草！ 更让周谦崩溃的是，她妈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次不仅不站在他身边就算了，居然！还克扣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个问题还得要从苏男说起。 在处罚聊完之后，班主任就将周谦上课用来扔苏男的整整三千二百块钱原封不动地递到了两位家长面前。 两位家长倒是面不改色，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但是苏男就不满了，忍不住问道： “叔叔阿姨给周谦同学的生活费是多少？” 周母一愣，不知道苏男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了她。 “一个星期差不多五千吧。” 苏男：“……” 吴辉：“……” 兰校长：“……” 难怪了。 难怪三千二说扔就扔眼睛都不带眨的。 连吴辉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您说有钱多好，有钱我也……呸！有钱他也不会那么干！ 都什么父母啊，缺心眼儿吧？小孩子都还没有成年呢就给这么多钱？ 不等吴辉说话，苏男已经皱着眉头开口了： “阿姨，您这纯粹就是给了周谦同学胡乱花钱的机会，这样是不行的。您知道外面的高中，每个学生一个月能有两千块生活费就已经过得很富余了，清溪高中伙食比外面要好很多，食堂也相对更精致美味，所以物价高一些，但大家顶天了也就是一个月四千，您这一星期五千，实在是太多了。” 周母条件反射反驳：“那我们家周谦不是不一样吗？” 苏男听到这话，下一瞬间，表情就变得相当复杂。 周母：“？？？” 像是看出周母的疑惑，还没等她说话，苏男就已经为她解惑了。 “请问周谦同学和大家哪里不一样？食堂的饭菜也就那个价位，不会因谁而变动，大家吃饭根本就花不了那么多钱，还是说……周谦同学一星期能吃下同龄人一个月还要多的饭量？” 周母：“……” 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儿子又不是那什么，哪儿可能吃得了那么多？ “可是和朋友出去吃饭聚餐什么的不也要花钱吗？” 苏男依旧面无表情： “首先，清溪高中没有寒门子弟，出去吃饭大家都aa，不会要周谦同学花太多，其次，班级聚餐是可以申请班费的，更不劳您挂心。” 周母：“……” 啊啊啊她现在好烦听到那句大家都不穷啊！不穷了不起啊？！ 第三十章 打脸 （——啊，年少时围观自己兄弟在他爸妈跟前吃瘪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呢～） 苏男vs周母，完胜！ 最后的结果就是，周谦从一周五千，生活费被克扣到了一个月三千五…… 周谦：“……” ，欺人太甚！ 一个月三千五谁尼玛能过得下去啊？！ 然后已经高一的周谦，愣是挤出两滴泪跟自家妈妈卖惨。 彼时刚好家长会谈结束，苏男作为高一（5）班班长，需要“尽一下地主之谊”，送送二老。 当然，清溪高中向来是没有这个传统的。 ——这个要求是周母主动提的。 周母用意谁都猜不到，但苏男自己没有拒绝，兰校长和班主任也就不好说什么，就多走两步呗，难不成两个家长还能欺负得了苏男不成？ 回想起苏男的战斗力……校长和班主任齐齐默了，并且表情相当放松。 欺负苏男？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 而事实上，周母也从没打算要欺负苏男。 在苏男同意送她之后，周母欢天喜地拉着苏男找自己儿子去了。 周谦那个时候刚和自己新认识的小伙伴吃完晚饭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 周谦这个人吧，傻是傻了点，但是出手大方又耿直爽快，男生大多都喜欢跟这种人做朋友，周谦虽然刚来，但人缘还不错。 周谦对于新学校新同学印象也不错，没有特别乡土气息的人，言行举止也看不出有多讨好巴结，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因为嫉妒他有钱而恶意针对他，很好很完美。 ……那是您不知道大家都在本着关爱智障的友善精神不想欺负您。 “诶，谦哥，你这次可把数学老师气晕了，不担心自己受罚吗？” 一群人都还在揪着这事儿讨论。 周谦大手一挥，混不在意： “没事儿，小场面，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妈解决不了的麻烦。” 一帮人又是惊叹又是艳羡。 看看人家再看看他们—— 不管在学校闯的祸是大是小，只要被请家长了，挨揍的肯定是自己。 他们也好想拥有周谦同学的同款妈妈…… 所有人还没感叹完，身后就传来周母温柔又亲切的声音： “谦谦？” 周谦和一堆同学一回头—— 周谦眼前一亮：哇！妈妈！ 一堆同学集体后退三步：靠！苏男！ 周谦再想回头跟同学介绍自己妈妈，结果一转头：“……” 诶？咋都跑那么远？ 看到周谦回头，一帮同学有点尴尬，但都还是礼貌地冲周母打招呼： “阿姨好！” 然后其集体面向苏男，肃然起敬，嗓门洪亮了八个度： “班长好！” 周家三口：“……” 咋，咋回事？ 苏男倒是没什么意外，反倒是亲切地向大家回以一个微笑。 所有人：“！！！” 她笑了她笑了！他们是不是犯啥错了？ 周谦现在可顾不上这些，他只是一脸期许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您事情解……” 决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处理好啊，快告诉我的同学们，我是不是不用接受惩罚了啊？ 然而周谦后面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一旁的苏男已经主动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周谦同学，经过叔叔阿姨和学校的共同协商，你的处罚照旧，至于你气晕老师这件事，将处罚改为了处分，希望你以后能认真悔过，争取早日取消处分。” 周谦：“！！！”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周谦身后的同学：“！！！” 苏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三十一章 王子变贫民 （——年少啊，总是轻狂啊。）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周谦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整个人天旋地转…… 他家无往而不利的妈妈呢！ 若是周谦此刻的心声被清晰高中的校友听到，大概会同情地回复他一句话—— 无往而不利这句话从来都是属于苏男的。 周母能不了解到自家儿子吗？看那可怜的小眼神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尴尬了一秒，周母微笑着揉了揉自家儿子的头，安慰道： “没事的啊，宝贝儿子，不就跑个七八圈嘛，你就当是锻炼身体了，男子汉怎么能怕这些？” 周谦：“……” 妈，我都十六了，您能不能别再拿哄六岁小孩的套路来逗我？ 这尼玛是男子汉的事儿吗？！ 然而让周谦更崩溃的是，周母说了下一句话： “你呢，以后就好好在清溪高中跟同学们好好相处，尤其是要好好听男男的话，知道吗？” 周谦：“！！！” 啥？！！ “妈，您开玩笑的吧……” 这是他妈妈吗？！ 还男男？ 卧槽这俩人才见面多久？！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怎么就能叫上男男了？！ 旁边一堆同学表示淡定。 正常操作正常操作，没有家长能抵挡住苏男的魅力。 笑话，人家可是乖乖女中的模范哎！ 想想他们老爸老妈来学校那光景哟，都恨不得当场把苏男拐回家去。 小场面小场面。 “谦谦乖哈，别闹，听妈的，准没错。” 周谦生无可恋地转头看向周父： “爸，我妈是不是被掉包了？” 周父可是老早就看自己这败家儿子不顺眼了，一听这话一个爆栗就往周谦脑门儿上砸：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你！” 周围同学：“……” oh，原来地主家的儿子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打扰了。 周母倒是习惯了父子俩的相处，也没说什么，只是心疼地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门： “听话，别闹，以后在学校就安分点，早点把处分消掉，妈给你涨生活费。” 周围同学：“！！！” 卧槽，还涨啊？！ 一顿饭的功夫，周谦一周五千生活费的事儿早就被大家伙儿套出来了，这尼玛要是再涨…… 我天，得多有钱啊。 周谦撇了撇嘴，“我不需要涨生活费，我生活费够花了。” 周父最烦自家儿子这一副油盐不进谁都拿他没辙的样儿，当下怒火中烧，喝道： “臭小子，老子今天告诉你，刚刚我们跟你班主任已经协商好了，以后你每个月只有三千五的生活费，再乱花钱就等着饿死吧你！” 周谦：“！！！” 卧槽！他是不是听错了？！ 三千五？！还一个月？！ “爸，您是不是说错了，一星期三千五吧？” 少是少了点，但还是勉强过得下去，一个月三千五就过分了吧？ 周母面露尴尬，不忍心告诉儿子这个残酷的事实，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狠心道： “谦谦啊，就是一个月三千五，你爸没说错，你也没听错。” 轰—— 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雷滚滚天…… 总之一句话，周谦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帮同学眸露同情：王子一秒变贫民。 啧啧啧，三千五啊，他们一个月好歹都有四千呢。 第三十二章 决斗 （——还记得年少时那个作死的你吗？） 周母心疼坏了，可是看了看身旁的苏男，还是偏过了头： “已经跟校方定好了，不可以再更改，你乖点，以后妈妈再给你涨回来。” 以后？ 尼玛一个月三千五会饿死人的！他还能有以后吗？！ 不过周谦没忘自己妈妈刚才撇过头之前看的那一眼，一瞬间，周谦什么都明白了。 他伸手指着苏男，怒吼声响彻整个楼宇： “苏男，我特么要和你决斗！！！” 周围同学：“（⊙o⊙）！” 所有听到这动静的，吃完饭或者还没去吃饭的同学，纷纷探出头来，想看看是哪一位勇士。 苏男面无表情掏出随身小本本，边记边道： “高一（5）班周谦同学说脏话，按清溪高中校规，操行减二。” 记完，苏男抬起头，看着周谦，相当淡然地道： “所以现在，你这周的惩罚需要再加二十个深蹲，操场两圈，外加抄校规两遍。” 周谦：“！！！” 喂！他在说打架！能不能不要在意细节？！ 对不起不行呢～ 像是看出了周谦眼底的意思，苏男继续道： “至于决斗，按清溪高中校规，拉帮结伙打架是严厉禁止的，如果你执意跟我打，我只能算正当防卫，但是不能保证不会伤到你，并且你还会为此背上至少两年的处分，打吗？” 周谦：“……” 心好累啊他不想说话了。 周围同学都是一脸的期待： 冲啊土豪！别怂！就是干！ 周母拉了周谦一下，忙干笑两声准备缓和气氛，却被周父先一步说道： “不是打架，如果算正常的切磋呢？” 嗯，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周父真的是看自家儿子不爽很久了。 周父把儿子送到清溪高中来，可是对苏男做过最全面的调查，关于苏男练过跆拳道，空手道，柔道……等等的事了如指掌，还有曾经有人在校外拉了一帮人想教训苏男，最后被苏男反教育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自家儿子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他觉得只有挨揍的份儿。 平时有老婆看着他没办法下手，正好借这机会好好教训自家臭小子。 苏男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便道： “这个没有过先例，毕竟清溪高中不是武术学院，但是如果叔叔阿姨和周谦同学都要坚持的话，我可以去请示一下校长的意思。” 周母狠狠瞪了周父一眼，转头温和看向苏男： “男男啊，别跟你叔叔一般见识，谦谦这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一会儿你受伤了阿姨得心疼死……” 最重要的是苏男老爸她绝对分分钟得罪死。 那尊大神她可惹不起。 周围同学：“……” 苏男受伤？ 所有人嘴角抽了抽。 这阿姨是不是对苏男有什么误解？ 您儿子被打残了她也不可能受伤好吗？ 一帮人有些遗憾，啧，看样子没办法看戏了。 不过总有一些人是不作死不甘心的。 比如周谦。 “妈！我今天就要跟她决斗！” 说着，周谦双眸死死地瞪着苏男： “你！快去找校长！我们切磋！” 老公跟儿子头一次站在统一战线，周母简直孤立无援。 第三十三章 挫折 （——你有没有过喜欢搞事的校友？） 本着尊重长辈的原则，苏男其实是站着不动的，但架不住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已经有隔壁班闻声赶来的朋友飞速去通知校长了。 好巧不巧的是，高中部办公室正好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于是该同学就好巧不巧遇到了和吴辉同时走出办公室的校长大人。 “兰、兰、兰校长。” 因为跑的急，该同学还有些喘不过气。 兰校长面对学生的时候一般是比较温和的。 “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苏，苏男和新同学，要，要打架……” 这话一出，校长脸上的温和都维持不下去了，还没等人说完就打断道： “在哪儿？” “五、五班、门、门口，但是还……” 没打起来，想问问您的意思。 然而该同学的后半句话是没办法说出口了。 因为兰校长和吴辉对视一眼，已经快速往五班门口赶了。 而此刻，因为周谦事先的那一声怒吼，五班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就连刚吃饭回来的宋廷川都被刚认识的同班同学给拉过来凑热闹。 一看，嚯，乖乖女？ 又转头看了看乖乖女旁边的两个明显是周谦家长的存在，宋廷川一脸兴味。 啧，感觉有好戏可看。 周母还在劝： “谦谦啊，身为男子汉，你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你……” 周谦委屈又控诉地打断： “妈！到底谁先欺负谁啊？” 周母一听顿时不高兴了。 “人家男男怎么就欺负你了？不都是为你好吗？还欺负？这种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 周谦：“……” 这个人真的是她妈妈吗？ 围观群众：“……” 听听，多熟悉的台词啊，想当年他们都是这么被自家爸妈这么耳提面命过来的。 果然啊，苏男就是个家长杀手。 oh，这该死的宿命感。 眼见自己儿子固执不肯听话，周母转头瞪着周父： “你也是！儿子不懂事就算了，你还不懂事吗？切磋什么切磋？不知道你儿子跆拳道黑带五段啊，下手没轻没重的，一会儿伤到男男怎么办？” 周围一片嘘声。 周母一脸的得意。 她就是刻意点出这话的，自家儿子有多优秀自己知道，打小学习跆拳道，中考前刚过黑带五段的测试，教练都是好一通夸来着。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希望其他人听到这话能帮着劝劝。 瞧瞧苏男长得多精致啊，周围同学怎么会忍心这么个漂亮的妹子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呢？ 事实上周母真的想多了，周围的嘘声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周谦很厉害，而是觉得，就黑带五段的水平也敢挑战苏男？ 黑带五段了不起吗？苏男早就不是了好吗？ 印象中苏男在初中扬名那次，就被曝出是黑带七段，达到了师贤级别，那事儿都过去两年了，苏男后面还有没有接着突破……谁知道呢？ 而且人家不止跆拳道，柔道和空手道的段位都不低。 就这点还来挑战苏男？存心挨揍吗？ 原来地主家不仅儿子不太聪明的亚子，一家子的智商也不是很高啊…… 看着周谦脸上的洋洋得意和志在必得，一帮坏蛋愣是没有一个站出来有出声提醒的意思。 年轻人嘛，就该受点挫折。 第三十四章 你先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当然，周母和周谦智商不太高，但是周父还是清醒的。 知道苏男一切过往的他，听着周围的嘘声，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 完了，自己这一家子估计在这些家伙眼中都是神经病了。 不过见自家老婆那护短的样子，周父就气不打一处来。 周谦平日成绩不好，每回他一说，他老婆就站出来反驳：“成绩不好怎么了？我们家谦谦聪明着呢！今天又被跆拳道老师夸奖了！” 他还能说什么？ 瞧着围观人脸上的表情，周父额角隐隐作疼。 不管了，反正已经丢人了，总要拿出点成效来，今天要不教训教训这臭小子，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于是周父硬着头皮迎视自家老婆的吃人的眼神，张嘴刚要说话—— 校长到了。 很多同学察觉到校长的到来，都自动分开一条道。 校长自分开的小道中闪亮登场。 “怎么回事？” 苏男转头，先是礼貌冲校长和吴辉问了个好，这才一本正经地道： “周谦同学方才说脏话，我记录下来，他不服气，想跟我打架，按照校规，打架是不可以的，但是周叔叔希望我能跟周谦同学切磋，学校没有过先例，所以想问问您的意思。” 周母看着校长连忙打圆场： “那个校长啊，我家谦谦不懂事，他爸爸呢也……” 话还没说完，兰校长就看向周谦了。 “你真的想和苏男打？” “是的校长！” 兰校长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父： “都是孩子，切磋的时候没个轻重，到时候要是受了伤……” 周父秒懂，大手一挥，壕气道： “不管受伤的是谁，医药费我承包了。” 周母气得跺脚：“你……” “那就这么定了，这里切磋也不方便，去操场吧，我和吴老师做个见证。” 校长拍板，还不忘安抚周母： “周谦妈妈，您不用担心，苏男有分寸的。” 校长还以为周母的阻拦是怕周谦挨揍。 周母：“……” 她怕她儿子没分寸啊！ 可是校长已经拍板了，她能怎么办？只能眼神暗示自己儿子一会儿下手轻点。 周谦假装没看到。 笑话，这小妮子可是让自己受处分的人诶！女的怎么了？反正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委屈，今天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看了看围观同学的数量，周谦面露傲慢。 马上，他就要扬名了！ 想着，还朝苏男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苏男根本没把这点挑衅放在眼里。 她只是转头看向校长： “校长，我……” 兰校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不用有压力，周叔叔说了他会付医药费的。” 言外之意，往死里揍，别客气。 事实上，校长对于这个一来就气晕他学校老师的学生也很不满了，这小子再不教训一下都能上天了。 更何况他刚到的时候周父就给了他使了眼色，既然人主动送上门，这么好的机会，那可不能浪费。 不得不说，这个校长也是蔫坏蔫坏的。 一帮子人转移阵地去了操场，路上大家奔走相告，几乎全校师生聚集。 操场很大，给两人留出切磋的空地来绰绰有余。 人一多，周谦就不好意思欺负女生了，但又实在不想放过苏男，也就故作绅士的说了一句： “你先吧。” 围观群众：“……” 同学你认真的吗？ 第三十五章 打架 （——年少时，大人口中说出名字大多是为我们所厌恶的。） 巧的是苏男也不想占周谦的便宜，皱着眉头，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你先。” 周谦：“……” 这妹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没听见他黑带五段吗？还让他先？ 周谦本想再推辞一番的，结果一旁自己老妈开了口： “不行！谦谦你不……” 能欺负苏男。 然而周母后面半句话是没机会说出口了。 周谦现在相当看不惯周母对苏男的维护，周母一开口，周谦就已经不客气地出拳。 苏男也开始迎战，防守，格挡，游刃有余。 周谦打着打着就生气了。 简直要气炸了！ 眼前这小妮子就跟条泥鳅一样，他好像怎么打都打不中，原本不想使出全力的周谦，在对决中一点点变得凶狠起来。 苏男却依旧防守得滴水不漏。 这就是为什么苏男要让别人先动手的原因。 当别人处于主动的位置，她只需要被动防守，保证自己不会受伤就好。 可是如果换她主动进行进攻……她就很难把控住力道，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人给打残。 嗯，我们苏男同学还是挺善良的，虽然周父说了打残了算他的，但好歹是自己班的同学，苏男也不想让人受伤住院，回头耽误学习。 重点是耽误学习。 这人不仅背了个记过处分，还有一系列处罚要完成呢，回头住院了，处罚得拖到什么时候？！ 周谦要是知道苏男心底这想法，估计能被气吐血。 当然，他现在也快吐血了。 妈的打了这么半天就跟玩儿似的，对方一点没事几个意思？！ 他可是堂堂黑带五段！居然连个小女生都打不过也太没面子了吧？ 事实上周谦真的是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倘若他细心一点就该发现，苏男格挡之间所凸显出来的跆拳道技巧，远比他要熟练得多。 也正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本着不作到死不甘心的原则，周谦同学红着眼，冒险使了个三百六十度腾空抡踢，想击中苏男的头部。 这样的打法，已经完全超出了切磋的范围。 在国际比赛中，腾空三百六十度转身腿法击中头部这一招，能占到五分，这一招很难，但是杀伤力极大，而为了避免伤亡，比赛中，对战双方都会佩戴有专门的头盔。 可是现在，苏男可是完全没有一点的防护措施！ 那可是头啊！不是其他地方啊！众所周知，头部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若是苏男被踢中…… 后果完全不敢想象。 围观的人此刻几乎全部屏住呼吸，甚至连校长都紧张到额头冒汗。 而在这些围观人中，只有一个人最淡定—— 宋廷川。 当然，不是说我们宋廷川同学对苏男有多冷漠，只是他有个叔叔刚好喜欢看跆拳道比赛，他也跟着观看过几场，所以完全能发现，苏男看似一直在防守，然而一招一式间，都是处于上风的。 他相信，苏男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受伤。 事实也的确如此。 纵然众人心思千回百转，而场面上也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 在苏男察觉到周谦意图那一刻，她便眯起了漂亮的眸子，眸光冰冷。 周谦那一个抡踢飞过来的时候，苏男一个灵敏的躬身躲了过去，在周谦稳住身形那一刻，苏男已经同时发动攻击—— 出手，扣肩，收力，再狠狠一个前倾。 一个完美而漂亮的过肩摔！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周谦略显高大的身子被狠狠砸在地上。 第三十六章 同情 （——恃强凌弱几乎是小孩子的本能，他们惧怕比自己强的人，欺负比自己弱的人，同情和自己有过一样遭遇的人，但是让他们挺身而出去改变现状，又几乎没有人。）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 熟悉的苏男熟悉的味道。 光看着他们都替周谦疼—— 太狠了。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此刻所有人都忘记了，最先下狠手那个人，明明是周谦。 所以苏男从来不是错在她有多不近人情，而是错在她永远站在胜利的一方。 校长倒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他了，要是苏男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交代啊…… 而周母已经完全懵了。 她她她没看错吧？ 她儿子可是年纪轻轻的黑带五段！怎么就输了？！ 不过地上周谦的惨叫声拉回了周母的理智，她也顾不得思考这些，急忙跑上前去，担忧又关切地问道： “儿子，你，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周谦这下是真哭了，撇着一张嘴惨兮兮地叫： “妈……” 周母心疼坏了，连忙抱住： “谦谦不哭不哭啊，妈在的妈在的。” 周谦一下哭得更凶。 “妈，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退学，退学！！！” 周谦的泪水，不仅仅是疼的，更是丢人丢的。 他居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输给了一个女孩子，太丢人了，这以后他还怎么在学校混？！ 当然，周谦不知道的是，整个清溪高中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丢人。 输给苏男，谁都不丢人。 周母一听这话，连安慰儿子都顾不得了，当下条件反射喝道： “不行！” 苏男可是苏河远的女儿啊！ 能跟苏河远家的人成为同班同学，那她儿子以后必定是绝顶出息的人，怎么可以主动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周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都惨成这样哭成这样了他妈居然还在说不行？？？ 这个人真的是他妈妈吗？ 周谦再一次在心底发出灵魂质问。 周母还在劝： “谦谦啊，听话，咱好好和男男相处，以后你乖乖的啊，男男不会针对你的。” 苏河远家的人什么德行周母是一清二楚，绝对的公平公正，并且不会记仇。 苏男在一旁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两步走到周谦跟前。 周谦现在看到苏男跟看到魔鬼没有区别，下意识往后缩了两下。 苏男却只是朝他伸出了手。 “起来吧，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 周谦含泪控诉：“你居然还来嘲笑我？！” 苏男：“……” 她刚刚那句话……有带嘲笑的意思吗？？ 苏男无言，倒是周母又在一旁打圆场： “谦谦别闹，男男没那意思！” 额，对不起，您这圆场不如不打。 这话在周谦那里完全就是火上浇油啊！ 又来了又来了，他妈妈居然这个时候了还向着苏男！ 周谦怒视着周母，忍不住吼道： “妈！你今天怎么回事？！她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吗你这么帮她说话？！”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含泪在内心冲周谦竖大拇指。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们许久了，可他们都没敢这样冲自家爹妈质问，否则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一顿社会的毒打。 苏男哪儿是谁家私生女啊，像她这样的怪胎，你说她是老天爷的掌上明珠他们都信！ 第三十七章 现在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年少时我们总喜欢纠结一些有的没的，长大后才发现，曾经的有些纠结，真的无厘头又很可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母都快要被自己宝贝儿子气死了，都是为他好，他怎么就不听呢？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这么倔？ 周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偏过头不理会周母，大有一副你不让我退学我就不跟你说话的架势。 苏男的手还伸在那里，场面一时之间很尴尬。 不过苏男倒是不觉得尴尬，她只是皱起眉头，觉得周谦这孩子太不懂事。 “清溪高中每年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重本大学升学率，如果你觉得大学不重要，你现在就可以走。” 周谦：“！！！” 不得不说，苏男这话是掐住了他的命脉。 尽管周谦很想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大吼一声“我不用待在这个破学校我也能上重本！” 然而事实上，周谦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字母数的，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清溪高中，有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可是…… 真的要这么丢人地继续待在这里吗？ 小孩子的纠结，永远都是那么无理而幼稚。 像是看出了周谦心中所想，苏男抿了抿嘴，继续道： “先声明，我接下来的话，不带有任何嘲笑或是炫耀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第一，你现在这个年纪，跆拳道黑带五段，的确已经很了不起，这个我是在真诚地赞赏你。但你输给我也不丢人，因为我上个月刚过了黑带八段的测试。” 周谦+周母：“！！！”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 不是他们不惊讶，实在是免疫了。 在苏男身上，任何神话都有可能发生。 此刻他们内心毫无波澜稳如老狗甚至还在心底默默记录—— 资料更新中：苏男，跆拳道黑带八段。 “第二，出于对你的尊重，你只用了跆拳道跟我打，我也只用了跆拳道跟你打，事实上，我柔道已经是红带，空手道也于去年破格取得四段资格，除此之外还有……” 清溪高中校友资料疯狂更新中：苏男柔道已突破红带，苏男空手道已经四段，苏男…… 卧槽啊，这尼玛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周谦母子俩人已经懵了。 假，假的吧？ 苏男总结完，然后低眸看着地上的周谦，用很温和且善解人意的语气问道： “现在有没有心里舒服一点？” 周谦宽面条泪：“……” 不，他没有，更扎心了t﹏t。 周母倒是懵怔过后，面色缓了下来，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只是心疼地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向来最擅长的东西踢到铁板，小心肝估计受到的打击不小。 “儿子啊，听话，咱不丢人了，不能跟自己前途过不去不是？” 周谦此刻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他现在钱途都没了他妈还跟他谈前途？ 想了想，周谦又只能认栽，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看着在自己眼前停留了很久的那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周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就是输给了拥有这样一双漂亮手指的妹子。 不过周谦还是伸手搭了上去，苏男扬起唇角，略一使劲想将周谦给拉起来。 尴尬的是，周谦只想让苏男搭把手，也没想到苏男会使劲，尤其没想到苏男会有那么大劲！ 于是他自己起身的力道，加苏男下意识提拉的力道，两个力道叠加之下，周谦站起来那一刻没能稳住自己的身形，而那个时候苏男已经松了手—— “嘭！” 周谦同学由于惯性身体前倾，以一个相当漂亮的姿势摔了个…… 狗啃泥。 围观群众：“……” 不行，不能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八章 对不起 （——想起年少时学校的医务室，大多数人约摸都是一言难尽。） 苏男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这一次也是真的出现了尴尬的神情。 她真不是故意的。 周谦疼得眼冒金星，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想就地把自己埋了！ 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跟这个姓苏的犯冲啊！ 周母心疼地连忙去扶自己的儿子，校长也觉得尴尬，未免周谦再出什么意外，校长咳嗽了一声，看向围观的学生们： “咳咳，那什么，没事的都回去学习吧，没吃完饭回去继续吃，别在这儿站着了。” 一帮吃瓜群众寻思着热闹也差不多看完了，就算不给新同学面子也得给校长面子，于是一个个捂着嘴憋笑着作鸟兽散。 很快，操场上就只剩下了苏男，周谦，周父周母以及校长和班主任六人。 苏男再次朝周谦伸手，周谦含泪拒绝： “你走开！我不要你扶！” 说着，自己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男绷紧了唇线，突然收回手，朝周谦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周谦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嚯，这大姐大是在给他道歉？ 这反应他是真没想到，他以为像苏男这种牛逼的人物，一般都是目空一切不把人放在眼里的…… 突然来这么一下扭转了他内心的认知，他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周母倒是反应极快连忙将苏男扶起： “哎呀没事没事，男孩子嘛，皮糙肉厚的，磕磕碰碰没什么，男男你不要往心里去，谦谦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周谦这下听着这些话，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也不再梗着脖子反驳，只挠了挠头，像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才讷讷地开口： “对，我，我没事的……” 苏男直到周谦开口，才直起了身子，表情略带歉意又十分真诚地开口： “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吧，医药费我承担了。” 这话一出，周父周母周谦异口同声吐出两个字： “不行！” 不愧是一家人。 周父说不行的意思倒是很简单，他看着苏男，目光慈蔼： “男男啊，叔叔可是在你们打……不是，在你们切磋之前就说了，医药费我出，你可不能让叔叔言而无信啊。” 周母也附和：“是是是，而且学校的医务室不全面，我想让谦谦请个假，去外面的医院检查一下才放心……” 周谦那边猛点头，他也没想干嘛，就单纯地不想和苏男独处。 然而这话一出，苏男却是摇头： “阿姨，清溪高中的医务室跟别的学校的不一样，我们的医务室汇集了整个筠市最优秀的高级医师，里面很多设备也是用的最先进的，不是外面的医院可以比的。” 清溪高中收费虽然贵，但却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要保障每一个学生的身体健康。 别家学校医务室可能是请些个护士敷衍了事，大病什么的都送医院。 但清溪高中却是不惜重金聘请高级医师坐阵，医疗设备更是不敢马虎，每年还会定期给学生作体检，然后根据体检结果，为每个学生私人订制最健康合理的饮食及生活方式清单，相当于一对一的精心呵护。 可以说，如果连清溪高中医务室都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外面的医院就更不用提了。 第三十九章 白挨了 （——年少时，你有受过优待吗？） 周父自然是知道这情况的，于是冲周母点点头，示意周母不用担心。 周父虽然平时跟儿子不对付，但也不至于拿自己儿子生命开玩笑，有周父作保，周母显然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 周母眼前一亮，那正好可以培养自己儿子和苏男的同学关系啊！ 想通了这一点，周母猛点头： “那就麻烦男男了……” 周谦：“！！！” 卧槽！ 妈！你咋这么容易倒戈啊！！ 周谦一脸的不可思议，啊不，当眼角的余光瞥到苏男时，那脸上的表情应该叫骇然。 周谦张了张嘴，刚发出一个音节： “妈……” 他的胳膊已经被苏男架住了。 周谦声音立时拐弯，发出了一声吸气声—— 这下真不怪他，实在是苏男那手劲！！！ 我天，这货真的是个妹子吗？！ 谁家妹子能有这把人掰脱臼的力道？！ 周谦觉得，哪天他残了，别怀疑，绝对是苏男干的。 不由地，周谦又想起自己在打斗前的雄心壮志—— 他就要扬名了！！！ 他猜中了结局却没猜中过程，他的确扬名了，却是以跟心底预期截然相反的方式杨的名。 周母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痛苦的神色，心底一慌，突然不敢让苏男带着了。 “那啥，男男，要不你先去休息？你说下午点儿课余时间，又是耽误你学习又是让你切磋的，谦谦我跟他爸带着就挺好的。” 说着，周母瞪了周父一样，周父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说话不行了，连忙附和： “就是，男男啊你……” 不是周父不说话，而是他才刚开口，苏男就扶着周谦站定了下来，一脸严肃地转身，那表情唬得周家三口人一哆嗦。 直觉苏男要说什么不好的话…… 果然，苏男转过头，一脸漠然地看着周父周母和班主任、校长。 “忘记说了，如果周谦同学没没什么大碍，惩罚还是要继续的。” 惩、惩罚？ 什么惩罚？ 突然，切磋前的一幕幕陡然出现在周谦脑海。 艹！ 所以他挨这顿揍是为的什么？！ 啊啊啊啊啊这叫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行，再怎么样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可是我即便没什么大碍，也需要时间休养吧？能不能缓缓？回头病情加重了那可就是我一辈子的事情了啊班长！” 这个对于苏男来说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只能将困惑的眼神投向校长。 “咳咳，那什么……” 兰校长到底比起苏男还是要心软一点的，“可以的，苏男你负责监督，只要周谦同学在一个月之内，并且有效完成时间是在一周之内，那就算通过。”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只要周谦在一个月内随便挑七天完成就可以。 嗯，这个缓一缓真是没有缓到哪里去呢。 周谦：“……” 所以…… 他真的是白挨了一顿揍，还是全校围观的那种。 周谦沮丧极了，苏男倒是不含糊地点头，顺带又拉着周谦继续往前走。 眼见自己儿子越走越远，周母有点慌，未免自己儿子再出什么意外，周母也拉上周父跟了上去。 身后校长和吴辉对视一眼后，兰校长冲远处的苏男道： “男男一会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校长。” …… 医务室的检查结果，周谦自然是没什么大碍的，就是身上多处擦伤和淤青，近期不宜太折腾。 这对于男生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苏男松了一口气，跟周父周母道别后就径自去了校长办公室。 一推门，兰校长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看到苏男的到来，兰校长笑容温和：“男男来了？” 苏男恭敬而平静地打招呼： “师兄。” 第四十章 拯救 （——年少时，谁都有过或多或少的雄心壮志，比如为国效力，比如当科学家，发明家，比如……） 清溪高中每一届校友几乎都猜测过，苏男和校长有不正当的关系—— 咳咳，比如说叔叔伯伯，甚至父女什么的，毕竟校长在面对苏男的时候，那个和蔼可亲哟，简直令人发指。 为什么猜父女？ 很简单啊，从来没有人见过苏男的父亲，哪怕一年一度清溪高中的例行家长会，顶多看到苏男的奶奶。 苏男的父母，谁都没有见过。 啊对不起话题跑偏了，言归正传，清溪高中的校友们，估计想破了头也不会猜到，他们的校长和他们的大姐大，会是师兄妹的关系。 怎么回事呢？ 说起来，这件事情，要追溯到苏男爷爷的身上。 苏男的爷爷苏棋，是个人民教师。 苦难岁月那会儿，苏棋刚开始教育工作不到三年。 那个年代的教师，基本都是从基层做起，乡村支教就是第一步，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苏棋，才支教了两年。 苏棋没什么雄心壮志，就想守着一亩三分地，教好自己手底下的每一个孩子，教他们未来做个有出息的人，为国做贡献。 变故陡然发生，苏棋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就是苦了这一帮孩子。 苏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太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了。 于是，乘着组织的人来之前，苏棋毅然决然背着学校其他老师，带着全校的孩子，躲进了大山深处。 为什么要背着其他人？ 因为苏棋事先有探过口风，众人似乎都已经认命地接受安排，半点没有想反抗的意思。 他不好评判别人想法的对错，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耽误这群孩子。 当然，对于这个变故本身，苏棋心底是从来不曾有过怨怼的。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苏棋就带着全校近两百个孩子，默默等待错误被纠正的那一刻。 这一等，就等了近十年。 天知道，这么多年，他在大山深处，带着两百多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将他们养活下来的！ 而这些年间，孩子们也没再见过他们的父母。 他们父母也不知道自己孩子去了哪里，但那个时候，虽然说不上兵荒马乱，日子过得却也算是水深火热，他们也没有精力和余力去想自己的孩子。 当所有事情步入正轨那一年，苏棋在苏男奶奶的通知之下，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曾经稚气青涩的少年已经逐渐成长，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孩子的父母们喜极而泣，曾经的不安，焦虑和憎恨，在那一刻，全部化为了对苏棋的感激。 而那一届考试，毫无疑问，苏棋的那些学生中，凡是达到年龄能参与高考的，都拿到了高分。 剩下的，年龄不够的，也因为十年不间断的学习，在重返学校后，比同龄人要聪明得多，几乎没有一个考差的。 为着这份恩情，之后苏棋被抓，村长要对他之前私自违反规定的事进行处罚，却因为全村人的联名求情书，被救了回来。 第四十一章 师妹 （——年少时的感情，最是让人难以割舍。） 苏棋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有句话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终身不能再踏足教育行业。 好在他救的那近两百号学生都各自有了出息，在各行各业开始崭露头角，并逐步成长为一方大佬。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要一个人心肠不是太坏，都懂这个理，更何况苏棋陪了这帮孩子苦苦熬了十年，陪他们度过了他们最为青涩懵懂的青春年华，比他们的父母更甚，如何能教人不敬重？ 在知道恩师无法继续自己的梦想后，各方有了些许出息的人，开始陆续接济苏家。 苏家那个时候也是真难。 原本苏家就是书香世家，特殊时期的时候，全家倒霉，再加上苏棋还擅自带走了一个学校的学生，为此，苏家长辈罪加一等—— 等那段日子结束，苏家仅剩苏棋一人。 可是苏棋又承诺过苏男的奶奶容廷会娶她，家道中落又身无分文，他拿什么去给容廷幸福？ 对于学生们的接济，苏棋默默收了，但是全都记在了账本上，后来容廷去考了教师，也开始成为一名优秀的教育工作者，而苏棋则转去做苦力，等到家境慢慢殷实，按着账本上的记录，又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学生们诧异中又带着了然，知道恩师的秉性，也就不再勉强。 这一晃，就过去了几十年。 直到苏男小学六年级那一年，苏老爷子病重，病危的那一个月里，近两百位曾经的学生放下自己手里所有的事情匆忙赶回筠市，就怕见不到恩师最后一面。 想起曾经的那一幕，兰校长到现在眼神都还有恍惚。 他们家这辈子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恩师，病危之时，用尽全身的力气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然后招呼苏男上前： “男男，过来。” 那个时候的苏男虽然还不满十二岁，但是眉宇间已经能看得到超出同龄人的理智和冷静。 她沉默着上前，看起来乖乖巧巧。 苏棋对在场的所有人，缓慢而清晰地道： “男男，算得上是我亲手教导着长大的，我的最后一个学生。我教导她，从蹒跚学步到现在，差不多也是十年，勉强算得上你们的师妹了，我走后，请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她。” 请。 他们的恩师，有才华，又是一身傲骨的一个人，没想到有一天会用上这一个字，还是对着自己的学生。 哪怕那个时候，苏男还没展现出她逆天的学习功底和惊人的天赋，就为了恩师这一句话，他们也不可能放任这个孩子不管。 至于苏老爷子托孤，为什么是给自己的学生，而不是交给苏男她爸…… 唉，一言难尽啊。 总之，在那之后，苏男就算是被各界大佬“盯”上了，而在苏男展现出她的能力后，一帮子老师兄老师姐们又是羞愧又是惊叹。 最后，经过和苏男奶奶的商议，苏男被送到了兰校长所在的清溪高中，而兰校长，则是被一帮子曾经十年共患难的“校友”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培养这个苗子。 伤仲永的例子，没有人希望发生在苏男身上。 像苏男这样优秀的人，未来不管进入哪个行业，都一定会发光发亮，而她的师兄师姐几乎涵盖了七十二行的状元，不管未来苏男选择哪条路，进入哪个师兄师姐所在的领域，局面，都必定是双赢的。 第四十二章 忽悠 （——年少时，谁都面临过选择，你有后悔过你的选择吗？） 不过虽然兰校长是苏男师兄，但是苏男的入学考试，以及平时测验，他可是从来没有放过水。 放水既是对苏男能力的不信任，也是对恩师的侮辱。 想起曾经那个病床前沉默寡言的小丫头，再看到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兰校长居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来，先坐。” 苏男颔首，乖乖巧巧地在校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兰校长看着苏男，沉吟了一下才略显犹疑地道： “有没有怪师兄？” “嗯？” 苏男疑惑抬眸，像是不明所以。 “当初是师兄鼓励的你选择风纪委，这几年，每一天都应该很辛苦吧？” 苏男很优秀，优秀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选择太多，她也曾有过纠结和迷茫。 那个时候，清溪高中学生会竞选，各个部门都在招人。 对于刚进入中学，第一次接触学生会的苏男来说，新奇又激动，不免在选择上就比较慎重。 文体部？嗯，她爱好广泛，特长也挺多，应该能胜任。 学习部？她的成绩完全不用担心，应该符合要求吧？ 生活部？很锻炼能力的一个部门，她想去试试。 风纪部？可能会很忙，比较有挑战性，也能最大限度地帮助到每一个人，她有点心动。 最后迷茫的苏男，选择去请教最熟悉学生会的人—— 她的校长师兄。 清溪高中校友们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之所以有这么个噩梦一般的学习生涯，完全是被自家校长给坑的。 苏男幽幽地看着兰校长，那样的目光，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您那是鼓励？那叫忽悠。” 告诉她一切优点缺点之后，权衡之下给她一个比较有偏向性的建议，这叫鼓励。 而兰校长当初只给她讲了风纪部的一切优点，然后又讲了其他部门的一切缺点，最后半是请求半是引诱的，让苏男坚定了选风纪委的决心。 这种叫忽悠。 兰校长：“……” 被发现了，好尴尬。 苏男还在继续，用词依旧犀利： “我现在要说辛苦，您还能放我从这贼船上下去？” 校长条件反射斩钉截铁丝毫不带客气地吐出两个字： “不能！” 苏男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兰校长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 “那不是……能者多劳嘛，再说了，你这些年也驾轻就熟了，不然上了高中为什么还是会选择风纪委，这次我可没坑你。” 苏男这次倒是不说话了。 的确，高中进入风纪委，这次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选择。 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换部门，只是她做风纪委的这些年很多事情都养成了习惯，比如看到有人违规违纪，她就会下意识要求别人改正。 如果她不是风纪委，当她再做同样的事情时，别人不会引起重视和注意。 尤其她这么做，还可能引起跨部门的纠纷，毕竟她管了自己不该管的事，把人真正风纪委置于何地？ 最后权衡之下，她只能重回风纪委。 兰校长见苏男不说话，还有些得意，“嘿嘿，我没说错吧？” 苏男斜眼睨他： “坑我您很开心？” 兰校长：“……” 额，有点。 但是不能说。 第四十三章 看法 （——年少的我们都不爱计较，却会记仇。） 苏男何等聪明，会看不透自家师兄这沉默里暗含的意思？ 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计较。 相处的这几年，对于她这个师兄的尿性，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 看着儒雅温和，实则一肚子坏水，麻烦这东西是能省就省能推就推。 苏男就很好奇，等她毕业了，看他还能这么嚣张而轻松不。 兰校长听着苏男鼻子里发出的音节，有些尴尬。 但有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皮还是老的厚，兰校长充分发挥其这么多年练出来的精明和不要脸，当即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说正事呢！别老转移话题！” 苏男：“……” 原谅她来了这么久，就没听出他哪句话有讲正事的意思。 不过好歹是自己师兄，就算是尊敬长辈，苏男也懒得去拆台了，只淡淡地道： “哦，您说。” 兰校长：“……” 这态度好敷衍啊，感觉他一点没有身为校长的威严了。 苏男接触到兰校长那控诉的眼神，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像是在回—— 您为什么没有身为校长的威严自己心里没点数？ 都说眼神如刀，兰校长觉得自己受伤了。 不过看了看时间，眼看就快要上晚自习了，兰校长也不再废话，开门见山地道： “对于这两个新同学，你怎么看？” 苏男挑了一下眉，像是没想到校长会问这个问题，旋即又低眸，认真沉吟了一下，才斟酌着开口： “周谦同学本性不坏，但架不住周阿姨的过分宠爱，所以……嗯，任性了些，像个孩子。” 苏男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至于宋廷川同学，毕竟今天刚来，我们之间既没有过对话，也没有过冲突，不过按我目前为止观察到的判断，他这个人……有些懒，这种懒惰中，又透着几分底气十足的恃才傲物。” 宋廷川一定想不到，苏男对他的第一印象居然只有一个字—— 懒。 兰校长抽了抽嘴角，默然良久才幽幽地道： “你这到底是在夸还是在骂？” 他咋就没听出来？ 苏男莫名其妙，看兰校长的眼神宛若一个智障。 “您问我看法，难道不是要我客观分析？既然要客观，那肯定就是有褒有贬啊，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苏男的眼神里又透出几分鄙视。 “那我可跟您当初的‘鼓励’不一样。” 哼，苏男可记仇了。 当初兰校长拿风纪部优点跟其他部门缺点作对比，以此忽悠她上贼船的事情她能记一辈子。 兰校长：“……” 呜呜呜这个梗能不能翻篇啊，不都过去三年了吗t﹏t。 “咳咳。” 兰校长轻咳两声，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到底还是要脸的，被这么怼，仅存的那么一丝良心让他觉得自己当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但是你要给他再来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干。 典型的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我就是不改。 真的，这种人就欠一顿社会的毒打。 “那什么，你没懂我意思，我是想问，这两个人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到你？如果会，那我就及时把这两人撵走。” 第四十四章 扣工资 （——年少时的我们总讨厌被规矩束缚，可长大后才发现，正是那些规矩，成就了最好的我们。） 苏男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认真打量着兰校长脸上的神情，在发现他似乎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后，才好笑道： “我记得我当初提议说要您降低清溪高中收费标准的时候，您告诉我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要再敢提，您就跟我翻脸，怎么，现在不跟我翻脸了？” 周谦同学可是行走的金库，一来就给清溪高中送了五十万，这样的人校长舍得放弃？ 兰校长一头黑线，“你这话说的，活像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混蛋一样。” 苏男扬眉：“难道不是？” 兰校长生气了，“你那什么眼神？是说我见钱眼开还是说我混蛋？” 苏男：“……” 说您是个见钱眼开的混蛋啊当然。 苏男面不改色不接话，反而掏出另一个特制的小本本，低头记道： “校长连续两次口吐脏言，按清溪高中校规，第一次，扣除当月工资三千元，第二次，扣除当月工资六千元，合计扣除当月工资九千元。” 兰校长：“！！！” 混蛋！！！ 不过未免自己再被扣钱，兰校长噎着强忍住没骂出声。 苏男记完，扬了扬手里的本子，微笑道：“感谢校长为清溪高中教师慈善再添一笔。” 啊对了，清溪高中风纪委，不仅可以逮学生的麻烦，还能逮教师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兰校长：“……” 呜呜呜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到这，不得不再提一句，清溪高中有一条独特的校规，约束学生的任何条例对于教师，同样成立。 也就是说，学生不能说脏话，老师也不可以，学生要按时完成作业，老师也要按时批改完作业，并定期提交教学计划。 如果违反，学生扣除相应操行分，而教师则扣除相应工资。 被扣除的工资，称作教师慈善，用于改善学校环境、饮食、设备等等方面的不足，总之，当学校有任何财务支出的时候，优先考虑教师慈善。 学生的最大处罚是退学，而同样的，教师的最大处罚则是开除。 这是为了保证清溪高中良好学习氛围的延续。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谁都懂，如果教师都不能以身作则，凭什么去教育和惩罚学生？ 更何况，清溪高中的老师跟外面的老师不一样，全都是兰校长通过独特的选拔方式层层筛选而来的，月薪更是高得离谱，最低一个月也有五万。 清溪高中可不是慈善机构，会放着这些老师光拿高薪不做实事？ 你既然拿了比同行人更高的薪水，就得接受比同行人更严苛的约束，否则就请滚蛋，更别占着位置，阻碍人孩子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尤其清溪高中是私立学校，教师的工资几乎都来自于学生所交的学费，相当于是学生给老师发工资。 你拿了人家钱还不能给人作出好的表率，哪里来的脸？！ 所以清溪高中自建立以来，这么一条校规就一直存在着。 最初的时候，还有教师偶尔吹逼的时候吐个脏字什么的，好巧不巧都能被路过的校长听到，三番五次之下，直接被开除。 有了杀鸡儆猴之后，清溪高中的口碑和风气都高了很多。 反正自苏男来了清溪高中之后，她是没见着哪个教师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另起一个小本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苏男三年多以来，在这个小本本上记下第一个人，居然是堂堂校长。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四十五章 对比 （——谁都有优点，哪怕这个人时常犯错，也能从中发现他的某些闪光点。可遗憾的是，大多数年少时的我们，缺少一个发现我们闪光点并由此鼓励我们的引路人。） 校长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栽在自己这个小师妹手里。 不过回头仔细琢磨方才的对话，兰校长顿时怒了： “你故意坑我！” 刚才如果不是苏男说的那句“难道不是”，他根本不会说第二句混蛋！ 而苏男明明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该掏出小本本提醒他，非要再给他挖一个坑之后才记！ 苏男咧嘴： “坑您我很开心。” 得，这是丝毫不掩饰自己报复的意图。 方才她还在问校长“坑我您很开心？”，校长虽然没说话，但心底都在偷着乐。 这下苏男就实打实并且明确地说出来“坑您我很开心”，您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校长：“……” 嘤嘤嘤他家小师妹越来越不可爱了t﹏t。 坑完师兄，苏男心情大好，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正了正神色回答校长的问题。 “首先，对于这两个新同学，我还是比较看好的。周谦同学桀骜不驯，因为家世，走到哪儿都不会有人愿意得罪，清溪高中大概是他最后的机会，我不可能看着这么一个人因为一点点性格上的缺陷这辈子就这么废掉。” 周谦其实不笨，光说他上课怼老师那劲儿，也能看出他的反应力并不差。 嗯，难得苏男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寻摸到人家一星半点的优点。 其次，周谦年纪轻轻就能过黑带五段，哪怕及不上自己，苏男也不会因此否认他的能力。 别看跆拳道就是打打杀杀动手动脚，要过黑带五段的检测，敏锐度和预判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这证明周谦底子确实不错。 如果因着周母的溺爱就这么荒废自己的人生，那真的太可惜了。 而且，还有一点…… 周家家世不错。 苏男有去了解过，周家虽然是暴发户，但是周父为了周氏企业是作出了巨大的努力的，他不会想让自己辛苦建立的基业落入别人手中，多半还是希望周谦至少能有个继承家业的能力。 这也是周父肯一学期砸五十万最重要的原因。 比起自己儿子不能继承周氏，这点损失于他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苏男了解到，周父为人很不错，富裕之后并没有光顾享受，而是大量投入公益事业以及相关扶贫建设。 周氏企业一旦换人，新主子还愿不愿意接盘这些慈善事业就很难说，回头这些东西被搁浅，又会是很多人的灾难。 所以苏男想帮周谦，哪怕她知道，要让周谦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至于宋廷川同学，懒惰，并且恃才傲物，您和众多师兄都曾担心我会不会变成像方仲永那样，空有惊人天赋，最后泯然众人矣，我用我的实际行动给了你们答案，我不会。但是……” 苏男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 “我不能保证宋廷川同学会不会。” 苏男是当之无愧的学霸，成绩拔尖还比很多人都加倍努力，这也让很多不努力的人产生羞愧，有了奋进的理由。 看宋廷川的入学考试和上课表现就能知道，他也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可是于他而言，好像学习好就够了，不想上进不想努力。 反正不上进不努力自己也不会差，于是愈发纵容自己。 这样的人在苏男看来是自甘堕落，并且相当不可取的。 第四十六章 晚自习 （——年少时的我们总要面对来自家长各方面的担忧，比如……怕自己近墨者黑？） 苏男的话让兰校长低眸沉思了起来。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有些迟疑地道： “真的不会影响到你？” 这件事情，由不得兰校长不慎重。 苏男不仅仅是他这些年看着成长的小师妹，更是他众多大佬级同门的心肝宝贝。 从他跟师母，也就是苏男奶奶商议让苏男进清溪高中就读开始，他可是被近两百名同门千叮咛万嘱咐。 若是苏男出个意外什么的，他能被削死。 想想还是很心酸，他堂堂一个校长，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 苏男对此有些无语。 她家师兄啥都好，就是在她的事情上，紧张过头了。 于是苏男抬头，幽幽地盯着兰校长看，表情很是微妙： “您当初忽悠我进风纪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影响我？” 哪怕周谦和宋廷川再不好管教，也只是两个人而已。 兰校长是觉得这两个人能皮到全体清溪高中校友都不及这两人的杀伤力大？ 您这么看不起自己学校的学生他们会生气的。 兰校长默了默，好巧不巧此时晚自习的预备铃正好响了起来，于是兰校长眉开眼笑地赶人： “去去去，上课去！” 苏男倒也没说什么，大方起身，临走之前扬了扬手里的小本本。 “按照规矩，上了教师慈善的老师是要上全校黑板公示栏进行通报的，您保重。” 轻飘飘落下最后一个字，苏男刚好最后一脚迈出办公室。 兰校长：“！！！” 日！ 谁说的这小妮子公平公正公开？！ 他这分明是被针对了！ 嘤嘤嘤！ 回到教室的时候，苏男不可避免又要对上一众人膜拜加畏惧的目光。 瞅着苏男姣好的身材，尤其是那小胳膊小细腿…… 所有人在心中默默宽面条泪： 噢，快看，那个美少女就是个金刚芭比！ 苏男倒是依旧面不改色，毕竟这样的场景她也经历了无数次了。 只是在回到自己座位之时，杨廷偷偷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苏男会心一笑，她知道，这是杨廷在夸她好厉害。 她总是会默默支持她的一切行为。 看到全经过的宋廷川则是挑了挑眉： 没想到，乖乖女还能有朋友？ 苏男显然是不会注意到宋廷川的眼神的，她只是安安静静回到自己的座位，在拿出当天的作业之后，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丝毫没有转移，不由掀了掀眼皮： “不做作业吗？” 所有人：“……” 教室里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瞬间寂静无声。 大姐头发话了！再不做作业找死啊？！ 而整个教室最无动于衷的，当然就只有苏男的这个新同桌—— 宋廷川。 宋廷川撑着脑袋，看着苏男低眉在那里做作业。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乖乖女中的典范，坐姿端正，腰背笔直，手上一只钢笔在她手中像是活了一样，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从宋廷川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纸上从无到有的一笔一划。 嗯，字儿写得真不错。 这是宋廷川的第一反应。 然而下一秒，待看清内容后，他不由诧异地瞪大了眸子。 第四十七章 解法 （——年少时的我们，做题大多喜欢敷衍了事。） 苏男在做一道数学题。 她似乎一有空闲就在做作业，苏男手里的那份试卷，从上午开始，宋廷川就有注意到。 他还记得，下午吃晚饭前，她似乎刚把选择和填空做完。 之前是课间，他没那个闲情雅致去关注苏男究竟是怎么做题的，所以当时面对苏男的做题速度，宋廷川是鄙视的。 因为选择加填空，对于他而言，十五分钟足够了。 也就是说，不到两个课间的时间，他就可以赶上苏男的进度。 然而苏男却前前后后花了一整个上午加下午的课间休息时间。 这样的效率，宋廷川蔑视了一下午，甚至一度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输给这样的人？ 然而此刻，看清苏男纸上写写画画的具体内容后，宋廷川只觉得自己的脸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那么宋廷川究竟看见了什么呢？ 原来，苏男此刻正在做大题的第一题。 按照大家的经验，大题第一题向来是送分题，根本不需要花太长时间去考虑。 然而就在苏男回到教室的几分钟里，她的草稿纸上已经写出来关于第一道大题的十种解法！ 而在宋廷川晃神的片刻，苏男又写出了第十一种解法。 宋廷川：“……” 这乖乖女，究竟在干嘛呢？ 下一秒，宋廷川就有了答案。 完成十一种解法的苏男，在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草稿纸后，将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圈起来，然后重新誊抄到试卷上。 宋廷川：“……” 你问宋廷川怎么能从一张草稿纸十一种解法中一眼就确定苏男圈的是最优解？ 那就要归功于苏男了。 别人或许拿草稿纸是真当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乱七八糟写了一通，做完题之后面对自己的草稿可能自己都不太看得懂。 但苏男可不一样，对待草稿纸比对待作业还认真，字迹清晰明了，并且字体娟秀工整，每写一种解法之前，都会在前面标注xx试卷xx题第x种解法，然后才会开始正式落笔。 而宋廷川一眼望过去，就能发现，苏男圈下的，是所有解法里步骤最少的一种。 这下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想起他之前所认为的苏男的“龟速”，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大概可能也许……这乖乖女每一道题都是这么做的？ 而且……尼玛，几分钟就给出了十一种解法，换他他也不一定有这速度啊！ 宋廷川前一刻还悠哉悠哉的表情这一刻全部崩了。 靠，这乖乖女是变态吧？！ 问题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啊？除了拖慢效率以外还能干啥？考试又不要你有十一种解法！ 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宋廷川趁苏男在填写试卷之际一把抢过她的草稿本翻了起来—— 选择题第一题，解法一二三四五，第二题，解法一二三…… 填空题第一题，解法一二三四，第二题，解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宋廷川：“！！！” 他的脑袋如机械失去了润滑油，僵直了，一点点转头看向苏男。 这尼玛还是人啊？ 然而出乎意料地，苏男并没有因为自己草稿本被抢而有任何的变化，她仍在自己的试卷上奋笔疾书，待到几秒后写完，又面不改色地审度了下一道题，然后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宋廷川地，从抽屉里默默掏出另一个崭新的草稿本，又开始唰唰刷—— xx试卷简答题第二题解法一…… 宋廷川：“……” 第四十八章 戳 （——年少时，哪怕自己想低调，也总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成为焦点，比如当你遇上一个很坑的同桌……） 苏男对于宋廷川的认知从来没有出现过偏差。 他就是懒。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 对于这么一个懒人而言，苏男目前的行为之于他而言，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答案就那么一个，做出来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每一种方法都尝试一遍？ 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形容就是，从同一个起点开始，通过不同的路径，大家都能到达同一个终点，每个人选择自己喜欢走的路，最后能到达终点不就好了吗？ 而苏男则是那个，固执着要把每一条路都走一遍的人。 有什么意义？ 宋廷川很不能理解，这种不理解压在他的心头，挠得他很不舒服。 于是，为了让自己舒服，宋廷川决定简单粗暴地去寻求答案—— 他伸手戳了苏男一下。 苏男没动，甚至连提笔的动作都不曾有丝毫的停顿。 嘿，这乖乖女故意的吧？ 宋廷川又伸手戳了一下。 这一次，他明显看到苏男蹙了一下眉头，但是依旧没理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 宋廷川还就跟这乖乖女较上劲儿了，他伸出手又戳了一下…… “宋廷川同学！” 一声洪亮的怒喝声响彻在整个高一（5）班。 别误会，这声怒喝不是来自于苏男。 而是来自于高一（5）班班主任，吴辉。 清溪高中正式晚自习之前有半个小时的自习时间，而这半个小时的自习，是要各班班主任不定期进行巡查和监督的。 吴辉一踏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恶作剧的宋廷川。 当然，这不怪苏男受到瞩目，也并不是吴辉有意针对宋廷川。 实在是，当一整个班所有人都在埋头写作业，只有那么一个人坐姿懒散还动手动脚，尤其清溪高中教室的一个显著特色还是“地广人稀”，吴辉想不在第一时间注意都难。 吴辉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早上才警告了一次，晚上又来？ 戳戳戳，他当苏男是泡泡呢由着他自个儿戳着玩儿？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吴辉这下子愈发糟心。 嗯，他要知道自己原本可以送走这两个煞神但却被因为苏男的拒绝而让她们留下来时，他估摸着能更糟心。 而高一（5）班的所有人，则是在吴辉的这一声大吼中，写作业的手集体一抖，然后整齐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入教室后方的那一个角落。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宋廷川戳着苏男肩膀并且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众：“？？？” 这是……发生了啥吖？ 吃瓜群众总是八卦的，视线在苏男和宋廷川之间来回打转，心中天雷勾动地火，每个人心底都在上演着一出狗血青春校园偶像剧。 比如新同学年轻不懂事，不明真相看颜值，于是看上了本班最漂亮却也是最魔鬼的校花，然而校花不领情，但是我们新同学依旧不抛弃不放弃坚持不懈纠缠不休死皮赖脸…… 比如一山不容二虎，哪怕一公和一母！新同学不服自己入学成绩被0001分所碾压，于是对碾压他的人实行惨无人道的报复，比如打扰对方学习，比如戳对方肩膀来打扰对方学习，比如再戳两下打扰…… 啧，小年轻们平时电视肯定没少看，经验丰富得不得了，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转职写网文吧，哪怕成不了大神好歹能混个不那么透明的小透明。 第四十九章 换座位 （——年少时谁都想过怼老师，但很少人拥有那样的勇气。） 不过宋廷川脸皮也是真厚。 嗯，作为一个长期让老师头疼的学霸而言，皮不厚也说不通。 哪怕在全班十几二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双手揣兜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甚至还想吹个口哨。 从某些方面来讲，苏男和宋廷川还是挺像的。 宋廷川是能面对那么多人的注视脸不红心不跳地装傻，而苏男则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改色地做着题。 那啥，这也能勉强算拥有同一种强大的内心吧？ 吴辉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苏男跟前，看到苏男完全不受影响地做题，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宋廷川时，是一脸的头疼。 “宋廷川同学，能解释一下你方才在做什么吗？”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他所在的位置刚好贴着墙壁，宋廷川也就顺势倚靠在雪白锃亮的墙壁上，漫不经心地道： “嗯，苏男同学方才肩膀上有一只蚊子，我帮她赶呢。” 不得不说，宋廷川的行为举止和说出口的话，都完美诠释了四个字—— 吊儿郎当。 高一（5）班众同学：“……” 大佬就是大佬，牛逼！ 吴辉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蚊子在哪儿呢？你倒是指给我看啊！” 虽然现在刚开学，但是筠市的秋天来得是极早的，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已经脱下了夏装。 不说这个时候没什么蚊子，光说清溪高中的教室环境窗明几净，打哪儿来的蚊子？ 那宋廷川可不管，他绷着个脸，一本正经： “飞走了。” 那神情透着一股子“我说有就有，蚊子飞走了反正我又逮不到的咯，老师您要是非得让我给您抓出来那我觉得您完全是在无理取闹”的嚣张。 吴辉整张脸都开始扭曲起来，憋了好半晌才道： “谁打蚊子是用戳的？！” 宋廷川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啊。” 吴辉：“！！！” 吃瓜群众：“！！！” 强、强啊哥。 吴辉忍无可忍，“你，马上换座位，你不适合再坐在这里！”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掀了掀眼皮： “首先，挑选座位的权力是校长赋予我的，不是您。” “其次，确认我坐在这里的是您，您这是准备无缘无故出尔反尔？” “最后，我听同学们说，您开学第一天就交代过，座位一旦固定下来，一学期都基本不会变动，所有人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也不允许拿座位出来说事，那么……” 宋廷川说到这，顿了一下，身子往前倾了倾，像是在朝吴辉靠近。 “老师，您现在，脸疼吗？” 吴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他他他这是被怼了？ “可是你打扰到人苏男学习了！” 宋廷川低眸看了一眼还在奋笔疾书的苏男，又扫了班上的所有人一眼，嗤笑一声，慵懒道： “来，大伙儿看看，苏男同学这是有被影响到的样子？” 众：“……” 额，这话他们可不敢接。 然而下一秒，一声巨响，终于是让苏男放下了手中的笔。 原因无他，班主任吴辉被气晕了。 清溪高中两个新同学来的第一天，一人气晕了一个老师。 oh～这真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天。 第五十章 自尊心 （——有的东西吧，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热炕头，然后逐步走向老油条的路，一去不复返，所以说，很多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宋廷川和周谦毫无疑问一战成名。 医务室的医生也是很无语了，除了感冒以外，医务室往年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接待得了三个病患，今天一来就来仨，还都是同一个班的…… 要不是身为医生的他受过科学的唯物主义思想教育，他都要觉得高一（5）班是撞邪了。 周谦本来被安排在医务室休息，结果看到苏男和宋廷川一起扶着班主任来，又听说班主任是被宋廷川气的—— 周谦嘴一咧，乐了。 虽然他和宋廷川同是新同学，但是宋廷川是凭真才实学进来的，心里有点字母数的他，到底还是有些自卑的。 尤其是今天早上在早自习下课之前，所有人都把课文背完了，就他一个没有完成的时候，那种自卑感尤其强烈。 到底是地主家的儿子，自尊心极强，他当时其实也并不是真的要贿赂苏男，而是他觉得，自己既然是靠钱进来的，那就索性再靠钱来解决问题，这样也不至于被笑话。 是的，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被笑话而已。 反正自己不是考进来的，成绩差点怎么了？ 结果没想到，碰上的是苏男这么个硬点子。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总是要经历些挫折的，这种挫折不一定是磨炼你的能力，还有可能是锻炼你的脸皮。 比如周谦，早上课文没能背下来都觉得有些丢人，结果下午当众被自己父母扫了面子，又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成为苏男的手下败将，最后还意外摔了个狗啃泥之后…… 周谦觉得他现在心里素质相当之强大，哪怕现在你要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来做那几十个深蹲，他都能面不改色。 惩罚？跟他下午丢的人比起来算个啥？ 周谦甚至觉得自己整顿整顿还能再气晕一个老师。 嗯，论老油条是如何练成的，请参考我们周谦同学。 同胡强一样，吴辉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也就是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而已，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倒是很快醒来了。 当然，醒归醒，医生还是建议他先好好休息的。 吴辉点点头，结果一转眼就看到和苏男站在一起的宋廷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宋廷川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但他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锅，手踹裤兜，吊儿郎当地站着，一只脚甚至在有节奏地动着，相当地闲适慵懒。 看到吴辉的表情后呵了一声，不怕死地继续道： “老师，您看看您，本来人苏男同学作业做得好好的，你非得来这么一出，打扰人家学习了吧？” 吴辉：“！！！” 还是他的锅咯？！ 苏男：“……” 啊？关她什么事？ 周谦：“……” 卧槽，跟这位哥比起来他还是太菜啊！ 医务室医生：“……” 这孩子……故意的吧？ 医务室老师急忙盯紧吴辉，生怕他受不住再一口气提不上来…… 事实证明医生的担忧并没有错。 宋廷川盯着才刚缓过气却又再度被他气得发抖的吴辉，嘴唇一张一合，似嘲讽又似鄙视地吐出一句话—— “啧，老师，你怎么就那么菜啊？” 吴辉听完，眼一翻，再度昏了过去。 众：“！！！” 第五十一章 绑架 （——年少时，有的时候我们犯错未必是真的想犯错，也可能……歪打正着？） 宋廷川在清溪高中的人气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高涨，甚至隐隐有压过苏男的势头。 可是宋廷川真是半点高兴不起来。 讲真，他真不是故意的，老师本来就菜，还不要人说了？ 他就是耿直，喜欢说实话怎么了？ 虽然他以前也是焦点，那也仅限于自己班，更何况以前的学校那么多人，上台领奖隔着那么远，谁能记得住他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几乎打哪儿经过都能感受到一堆的热切目光。 这让一直懒惰并且怕麻烦的他感到非常的烦恼。 更让他苦恼的是，校长把他老爹叫来了。 真的好烦啊。 啊？你问周谦都是班主任请的家长，怎么宋廷川这儿就直接校长来了？ 废话，班主任都被气晕了，还在医务室躺着呢。 好在班主任是教英语的，清溪高中英语和语文都只有早自习而没有晚自习，否则……嗯，估摸着还得找老师换课。 荒废一节课？ 醒醒吧，这种事情在清溪高中那是不可能的。 宋廷川的父亲来得很快，刚好赶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 于是苏男再次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和宋廷川一起。 准确说，是她强行带着宋廷川一起去。 事情是这样子滴。 宋廷川父亲到的时候，刚好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 校长于是出门随手招呼了一个路过的学生，让他帮忙去高一（5）班叫一下宋廷川到办公室来。 秉承着吃瓜的兴奋心情，该同学满口答应并且一路飞奔到了高一（5）班教室。 然而，听到传话的宋廷川只是趴在课桌上，无精打采地掀了掀眼皮，随后又缓缓闭上，假装没听到。 该同学一脸尴尬：“……” 高一（5）班众：“……” 哥，您这样不好吧？ 苏男锁紧了眉头，转头看着宋廷川，伸手敲了他两下： “诶！” 宋廷川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苏男，眼神很不爽，像是在说“你吵到我睡觉了！” 然后脑袋转了个面，后脑勺对着苏男。 苏男：“……” 高一（5）班众：“！！！” 卧槽，大家快看啊，有人敢给苏男甩脸子诶！ 苏男面色难看起来，又推了他一下，“校长让你去办公室。” 宋廷川头也不回，“不去，别烦我。” 众：⊙o⊙！ 苏男绷紧了唇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高一（5）班的吃瓜群众都在暗戳戳并且喜滋滋地想，嘿嘿，大姐头这下没辙了吧？大姐头无往而不利的神话要被打破了？ 然而下一刻，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原地石化—— 苏男很不客气地架起宋廷川的胳膊，几乎是半提着将人拖了起来，然后带着往教室门口走。 宋廷川：“！！！” 吃瓜群众：“！！！” 所有人都懵了。 这这这，这也太暴力了吧？ 苏男力气大这是众所周知的，开学搬书那一幕还深刻印在班级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可是您这架起一个人，还是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这就过分了吧？！ 最懵的还是宋廷川。 他也不是故意扫校长的面子，他是真困得不行。 先不说他乐不乐意见自家老爸吧，光以他对自家老爸的了解程度，他去不去真没多大区别。 他在这儿正心安理得地酝酿睡意呢，突然手臂上就传来一股力道，然后他眼睛刚一睁开，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课桌越来越远？？？ 卧槽！绑架啊！ 第五十二章 嘲笑 （——恶意揣测有的时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少时我们做某些事情或许真的是不小心，却总是被人曲解，于是遭受莫名其妙的冷遇。） 宋廷川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路被架着。 妈的他要不要面子的啊！ 他忍不住朝苏男低喝道： “你放开我，我自己知道走！” 说着，已经自己配合地疾步走了起来，像是要在速度上拖垮苏男，好叫她放开他一样。 苏男没理，只是毫不费力地跟上，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松。 生怕她一松手，宋廷川就跑了。 当然，她也不是担心人跑了她追不上—— 啊，忘记说了，我们苏男同学短跑长跑向来也都是冠军呢！开心吗？ 所以苏男只是单纯地觉得浪费时间。 课间也就十分钟，就校长那啰嗦劲儿，勉勉强强能十分钟搞定都算好的，要是再被这么左一耽误右一耽误的，宋廷川同学下节课还要不要上了？ 苏男完全忽略了，之于宋廷川而言，上不上课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反正他又不听的咯。 那不管，听不听是你的事，苏男得保证人要给她按时在教室待着。 于是这么选择性忽视宋廷川主观感受的结果就是—— 宋廷川叫嚣了一路，却没能让苏男有丝毫的变化。 就这样一路被半拖着拉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宋廷川整张脸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了。 而见着两人的校长和宋父： “……” 校长为着自己被扣的九千块钱，此刻是相当不想见到苏男。 而宋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因为儿子气晕了班主任被叫到学校，他也不是很想见到自己糟心的儿子。 本来方才校长让学生去叫宋廷川的时候，他就有心阻止，哪成想那位同学跑太快，他拦都拦不住—— 谁都不能阻止吃瓜群众看戏的迫切。 于是现在，两个大人面对各自头疼的小孩，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吃了屎一般的糟心。 两小孩也很糟心。 宋廷川为什么糟心就不用说了，苏男则是因为自己师兄的眼神。 诶！她辛辛苦苦把人带来她不累的啊？力气大不代表不需要力气好吗？师兄那什么表情？还嫌弃她？ 呵，她下午还是太手下留情。 就该诱他再多说两句才记，哼╯╰！ 苏男不爽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不仅忘记了放开宋廷川，而且还收紧了手里的力道。 宋廷川：“！！！” 我靠，这姑娘是不是想捏死他啊！ 宋廷川狰狞着一张脸转头狠狠地瞪着苏男： “你还不放开我？公然谋杀吗？！” 苏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下子松开了手。 脸上的不爽被尴尬和窘迫替代。 “那个，对、对不起，我忘了。” 苏男的力道骤然一松，方才原本靠踮起脚才能踩到地的宋廷川一下子脚后跟着地。 嗯，突然“脚踏实地”的后果就是，宋廷川由于惯性差点没收住地往后一仰，好在他反应快，只是稍微踉跄了两下后退几步。 宋廷川：“……” 他现在算是明白下午周谦是怎么摔的了。 本来还以为是乖乖女借机报复，为人一点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但现在他深刻意识到，这姑娘大概还真的只是纯粹地收不住力道的不小心。 一个女生力气这么大也是绝了。 宋廷川的腹诽还没完，一旁的宋父才像是终于注意到宋廷川是怎么过来的，迟疑地看向苏男： “是你把他拖过来的？” “拖”这个字……嗯，用得很精准。 宋廷川还没说话，苏男就实诚地点了点头。 空气寂静了几秒，宋廷川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自己老爹。 心底默数，三，二，一—— 宋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校长办公室，宋父洪亮而高亢的无情嘲笑响彻云霄。 第五十三章 愉快 （——年少时，所有人对于“乖乖女”这三个字的理解，似乎都过于刻板了。你心目中的乖乖女是什么样子的呢？） 校长：“……” 讲真，听到是苏男将宋廷川拖过来的，校长嘴角也抽了抽，但好歹顾忌着小孩的面子，没有笑出声来。 可是…… 宋爸爸您当着孩子的面笑这么大声真的好吗？ 苏男原地懵逼脸：“……” 苏男内心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纯粹地莫名其妙。 有什么不对吗？这个叔叔笑点好奇怪哦。 宋廷川黑着脸偏过头，又狠狠地瞪了苏男一眼： “我都说了我自己会走！” 苏男理直气壮：“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宋廷川：“！！！” 哇靠，乖乖女居然会怼人？！ 废话，谁都是有脾气的，苏男的“乖”仅仅在于不违反规则。 只要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不仅怼人，打人她都可以！ 不信？请你瞧瞧周谦…… 咳咳，那什么，言归正传，宋廷川可能对“乖乖女”这三个字的人设有什么误解，被苏男怼了，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话怼回去。 宋父在一旁笑得更欢畅了，咧着嘴看向校长： “校长啊，你看，俩孩子相处得挺愉快的，转班……我看就不必了吧？” 校长：“……” 您打哪儿看出来这俩孩子相处得愉快了？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却是没有反驳自己老爹的话。 苏男也诧异地看着校长，这个话题下午他们不是聊过了吗？ 校长轻咳一声有点尴尬，随即还是叹道： “宋爸爸，你也应该知道，高一（5）班上午才有一个老师被气晕，晚上又被气晕一个，你看这……” 还没等校长说完，宋父就冲着宋廷川大声咆哮： “啥？你小子今天一天气晕了俩老师？！” 宋廷川眯眼看着校长，像是在问校长要一个解释。 校长显然也没想到宋父还没收到关于清溪高中上午的消息，有些尴尬道： “不不不，上午气晕老师的不是宋廷川同学……” 嗯，校长的话没说完，宋父又尖叫了： “那为啥算在我家小川头上？！” 额（⊙o⊙）…… 他没那么说吧…… 兰校长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以掩饰自己的脸上的不自然： “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父语速贼快地接话： “校长您刚刚把上午的事跟小川晚自习的事联系在一起，难道不是说小川一下子气晕了俩老师，所以不能在这个班待下去，因此才要赶我家小川走吗？” 校长：“……” 麻蛋！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老抢他话！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看样子是不能。 兰校长算是看明白了，上午的周父周母，周父嘛就是惧内，难缠的也就周母，太无理取闹了一些。 但眼前的宋父，那就是真正的老狐狸一只。 他哪儿是不知道上午的事啊，他就是故意装傻，引他的话头，然后强行堵他的话…… 说白了就是不想走呗。 还一会儿咆哮一会儿尖叫地，呵，戏精。 校长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叹道： “宋爸爸，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也看到了，宋廷川同学气晕老师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就算不为老师考虑也得为学生考虑，一天的课程就那么多，一个老师被气晕，影响的可是一整个班。” 第五十四章 建议 （——年少时，我们大多缺乏勇气，不管我们在不在理，都不敢将心中的想法直白地向大人表达。） 清溪高中还好，师资力量雄厚，一个老师只教一个班，也就是说，每一个老师对每一个班都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像其他学校，一个老师带两三个班甚至四五个班的，对学生的影响只会更大。 在学校，学生应当是放在首位的，校长基于这一点，提出让宋廷川换班也无可厚非。 可以说，这一次，真不是因为苏男。 宋父面露难色，校长一看有戏，不由再接再厉，“这样吧，宋爸爸，我们各退一步，如果宋廷川同学能保证以后不再气晕老师，他还是可以留在高一（5）班的。” 宋廷川已经全程把自己当做了旁观者，听到校长这话，他瞥了校长一眼，嗤笑出声，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无所谓和漫不经心。 还不等宋父作出决定，宋廷川已经主动为自己开了口： “对不起，我不能保证。” 宋父瞪了宋廷川一眼，宋廷川懒懒地掀了个眼皮，也睨了宋父一眼，耸了耸肩： “别那么看着我，本来我就没想故意气晕老师，我就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是吴老师自己不经气。本来以为校长明察秋毫会还我一个公道，最后却还是把锅往我背上扣，我对这个学校表示很失望。” 说着，宋廷川又用一种极度嘲讽的眼神看向校长： “而且，就算我现在作出保证，我怎么知道校长大人会不会为了赶走我，回头找科任老师串通，故意再晕一次什么的，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校长：“！！！” 这人说话怎么能这么气人？！ 怎么，这小子气晕了老师他还得表扬几句才叫明察秋毫吗？不然就是包庇串通？ 校长气得浑身颤抖，儒雅斯文的气质都有些维持不下去，哆嗦着手指着宋廷川，却是一句话说不出。 宋廷川依旧百无聊赖地掀着眼皮，看了校长一眼，又看向宋父，下巴一抬： “喏，老爹，看到了吧，都不用回头跟老师串通了，校长现在就能给您表演个原地气晕。” 校长：“……” 得，校长现在已经不是晕不晕的问题了，他已经快气到吐血了。 但想到宋廷川的话，他强自咽下涌到口头的腥甜，又深吸两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沙哑着嗓音道： “宋廷川同学，你……” 嗯，俗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宋父都抢了校长那么多次话，身为儿子的宋廷川，那只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宋廷川看着校长，表情似笑非笑地打断校长： “校长没晕啊？您看您刚刚气成那样都没晕，自习的时候吴老师可比您情况轻得多啊，校长就是校长，强！” 校长：“……” 宋廷川竖了个大拇指，表情带着赞赏，然后收起表情靠着门板，嘴巴一张一合： “那现在看来足以证明是吴老师的问题，真的太脆弱了，我建议校长可以加强吴老师有关方面的训练，以防以后再出此类事故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 校长：“……” 还没完，只听宋廷川又道： “而对于此次吴老师被气晕这件事，我建议，最妥当的处理方式就是扣他工资，一方面是对吴老师私自影响学生上课的行为予以惩戒，当然，这也有利于吴老师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以便未来认真改正。” “另一方面也算是小惩大诫，提高其他老师的心理承受能力，杜绝此类事情的再度发生。” 第五十五章 解决 （——年少时，家长都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引起老师的关注，当然，从来没问过孩子本身究竟愿不愿意。） 这还不算，关键是一旁的宋父一拍大腿，还跟着附和： “哎校长，这个办法好！” 校长现在已经木然了。 这父子俩他完全没话讲。 都把人气晕了还要扣人工资，还要不要脸了？ 宋父估计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分，敛了敛自己脸上略有些兴奋的表情，轻咳两声后，决定跟校长讲道理。 “校长，您看，是这样哈，小川不能保证自己不再气晕老师，您把他分配到其他班，就能保证他不祸害其他老师了吗？” 校长：“？！！” 诶卧槽？他咋没想到？！ 这货简直是行走的炸弹啊，他放哪儿都不对！ 校长张了张嘴，嗯，还是没办法说话。 因为宋父的抢话又开始了： “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谁都懂，把小川留在高一（5）班呢，好歹被气晕的两位老师应该有些‘抗性’了吧？吸取教训之后再被气晕的可能性应该是没有了，额，如果有，那就真的是老师的问题了。” 说着，宋父的眼神还透着“这种不长记性的老师学生交给他家长也会担忧的好吗”的质疑眼光。 校长现在已经佛了，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宋家父子给他洗脑。 宋父见校长目前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咬了咬牙，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您看哈，小川气晕了吴老师，您这个时候把他赶去其他班，吴老师回头想找回场子都没办法！您就忍心您手下如此优秀的老师受到这样的委屈？” 宋廷川：“？？？” 他老爹在说什么胡话？ 校长听到这话，终于是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宋父这番话，很有说服力。 宋父再接再厉，冲校长挤眉弄眼，意思是“真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收拾才最妥当，您以后就是把这孩子搓圆揉扁我都不带眨眼的。” 嗯，看得出来，宋廷川一定是宋爸爸的亲生儿子。 不是亲生的舍不得这么坑。 校长心情好了，和宋父简单做了一个眼神交汇—— 【您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认真的？】 【比珍珠还真！】 很好，达成共识。 刚巧上课的预备铃响起，校长微笑地看向苏男和宋廷川： “两位同学先去上课吧，剩下的事情我和宋爸爸谈就好。” 苏男看向宋廷川，宋廷川戒备地往后一跳： “我自己走。” 苏男：“……” 呵，想让她拖她还不乐意呢。 礼貌地和宋父以及校长打过招呼之后，苏男也回去了。 至于宋父和校长聊了什么，这是个历史性的迷题。 只知道从那之后，宋廷川几乎就是被放养的孩子，不管他在学校干了什么，宋父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宋父的理念很简单，男孩子嘛，就应该受一些挫折。 清溪高中长期以来的校纪校风大家有目共睹，他是鼓励校长或者吴老师给自家儿子找罪受，但是学校还真能做得太过火？ 无非就是学习上为难一下他家狂妄自大的儿子罢了。 真是巧了，他想为难这小子很久了，只是智商没这小子厉害，一直没找到机会。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就这样，宋父和校长的一番谈话，奠定了宋廷川今后与苏男同等的受关注地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五十六章 自行车 （——不知道为什么，家长对于少时的我们理解总是很片面，比如女孩子就该穿得粉嫩，男孩子就应该穿得阳刚。我们稍微露出一丁点自己的喜好，他们就紧张得认为我们特立独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是为之精神一震。 首先是每天有热闹可以看，这就让人很开心。 其次是，有两个混世大魔王在，好歹能分散一下苏男的注意力吧？ 嘤嘤嘤他们都不求苏男放过他们了，只求苏男能稍微让他们喘口气，别老像在他们身上装了监控一样教人恐慌啊。 事实证明，他们再一次想多了。 就像当初苏男当选学生会风纪委，高一（5）班众人便自以为迎来转机，有全校人分担苏男的注意力他们应该会被放松对待一样，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 俗话说得好，寡不敌众。 宋廷川和周谦再混也只是两个人，全校那么多人都没能让苏男疲惫，新来两个人就可以了？ 那苏男可就真白瞎了那么多人背地里叫她魔鬼的这个称号。 当然这是后话。 晚自习下课，苏男照旧和杨廷一起回家。 两个人都是骑的自行车，并且是同款，只是杨廷的是紫色，苏男的是粉色。 额…… 不行这里得为苏男解释一下，她绝对绝对不是表面披着凶残外衣内里却爱着粉色系怀揣少女心的变态…… 实在是她和杨廷认识的时候，杨廷就已经有自行车了，她后面再想去买同款的时候，这个系列的车已经只剩下粉色和黑色两个色，并且还即将退出市场…… 苏男本来觉得那辆黑色挺好看的，酷炫又透着冷淡，很适合她。 结果当时陪同她一起去的奶奶愣是不同意，觉得黑色太过老气，女孩子就应该搭粉粉嫩嫩的颜色。 真的，苏男想不明白，她奶奶为什么对于粉色那么执着。 从小到大，凡是苏男奶奶给苏男买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粉色。 粉色的衣服粉色的裤子粉色的鞋，粉色的背包粉色的笔盒粉色的书封，房间是粉色的，床铺是粉色的，被单是粉色的，枕头是…… 苏男：“……” 她真的不喜欢粉色，就算曾经喜欢过，被苏奶奶这么一搞，也给整没了。 直到上了初中，苏男好说歹说才说服奶奶让她拥有了自己买衣服买裤子买鞋……的权力。 没想到啊，最后在买车的事情上，还是犟不过。 最后苏男还是买了，颜色不好看就不好看吧，能用就行。 当苏男把车推到杨廷跟前的时候，如她所料，杨廷是叉腰笑了她一天。 最后要不是苏男威胁了一句再笑就让她一个人回家，她这才捂着嘴作罢。 杨廷的家离学校挺近，自行车十分钟不到就可以到了。 当然，这十分钟不到的距离，闺蜜两人之间也不会缺少话题。 “男男啊，你这下会不会很辛苦啊？我总觉得那两个新同学以后都会很针对你的样子。” 骑在自行车上，有风拂过撩起苏男额前的发丝，杨廷偏过头能看到她张扬而明艳的脸。 嗯，她家男男长得真好看！ 苏男偏过头冲她安抚性一笑，随即不甚在意地道： “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天被针对了，你看这么久了对我有任何影响吗？” 杨廷：“……” 这话……也的确是事实。 苏男的一举一动都是相当招人恨的，偏偏她严于律己，任何人挑不出她的错也抓不到她的把柄，根本无从针对。 得，这么一想，自己又瞎操心了。 第五十七章 广播 （——年少时的我们见到老师还是很热衷于打招呼的，你更喜欢跟班主任打招呼还是更喜欢跟校长打招呼？） 第二天清晨，在早自习开始的前十分钟，一条广播，让清溪高中全体校友迎来了最振奋人心的时刻。 而与此同时，也让他们对于苏男的膜拜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嗯，广播有三则，都是通报批评。 第一条： 【xx年秋期第一号文件，我校高一（5）班周谦同学，因上课走神，公然顶撞老师，造成当堂课任课老师气到晕厥。 该学生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中学生守则》、《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以及清溪高中校规。经教育后，该同学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现今学校研究决定，给予周谦同学，记过处分！希望该同学认真反思，改正错误，也请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清溪高中校友，尤其男生，相当的心潮澎湃。 就是那位昨天在操场敢跟苏男对打的英雄！向他致敬啊兄弟们！ 第二条： 【xx年秋期第二号文件，我校……宋廷川同学，因……两度气晕老师……给予宋廷川同学记大过处分……引以为戒。】 清溪高中全体：⊙o⊙！ 原谅他们消息延迟，原来还有一个啊…… 还气晕了两次…… 英雄，都是大英雄！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广播已经结束的时候，广播里宣布处分的政教处老师突然咳嗽了两声。 清溪高中全体：“？？？” 咦？清溪高中啥时候允许老师能用公共设备来进行与正事无关的活动了？ 然后下一秒，就无人关注这个了。 只听广播里传来政教处老师字正腔圆的第三条广播： 【xx年秋期第三号文件，我校……校长兰丰同志，因言语间措辞不当，两次被学生会风纪委苏男同学抓到，根据学校有关规定，兰丰同志第一次应被扣除三千，第二次应被扣除六千，总计九千元人民币，交予学校财务处，用作教师慈善。 希望大家以后认真监督兰丰同志的改正状况，我校财务全透明，收支都有公示，九千教师慈善绝不会挪作他用，也请全校师生经此事件，认真反思，引以为戒。】 【好，今天的晨会到此结束。】 清溪高中全体：“！！！” 所有人都在或石化或懵逼的状态。 他、他、他们没听错吧？！ 他们家英明神武的校长大人……被苏男记小本本了？ 卧槽强啊！ 苏男可以说刷新了所有人对她凶残程度的认知。 那可是校长啊我天！ 当然啦，校长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按理说不应该被区别对待的。 可谁让人是校长呢？身为一个学校的最高领导，在学生眼中到底还是有些本能的畏惧的，平时见着班主任可能偏过头假装没看见，但见到校长，那必定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喊一声“校长好！”。 尤其清溪高中校长斯文隽秀，帅气儒雅，辨识度贼高，平时看着还挺亲切，学生们更是乐得打招呼。 而今，就是这样一个在所有人眼中威严不可冒犯的存在，被苏男……给罚了…… 欧我的上帝，管管那个女孩吧，瞧瞧如今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第五十八章 推测 （——年少时我们总喜欢揣测，妄图用自己“非一般的大脑”推理事情真相，圆自己一个侦探梦。然而最后，往往推测总是与真相大相径庭。） 当然，除了领略到苏男的凶残之外，作为能在清溪高中就读的一众高材生，啊不，或许有的还停留于准高材生阶段…… 但他们抓重点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所有人都注意到，广播里，校长被处罚的原因，是措、辞、不、当！ 大家都是中学生了诶，该懂都懂，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不就是校长爆粗口了吗？ 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能让向来斯文儒雅的校长爆粗口？ 他爆粗口的对象是谁呢？ 会是苏男吗？ 一帮人在心底摩拳擦掌，开始了各种案情分析案件还原…… 首先哈，苏男要逮到校长爆粗口，前提一定是要接触到校长。 很好，那大家来捋一捋昨天时间线。 首先，苏男第一次见到校长，应该是下午吃饭的点，周谦父母被请到学校，苏男为此去了办公室一趟，当时还是班主任吴辉亲自来教室接的人。 所以……苏男是撞见校长骂了周谦父母？抑或是校长跟周谦父母对骂？ 嗯，有可能是后者。 麻麻说地主家的当家人脾气都不太好的亚子。 周父周母为了保护自家傻……啊不，自家宝贝儿子，于是二话不说指着校长鼻子臭骂一通，校长忍无可忍骂回去，却被苏男抓个正着？ 地主家不归学校管，所以最后被罚的只有校长…… 嘤嘤嘤他们家校长好可怜好让人心疼(?﹏?)。 其次，据知情人士透露，当天苏男在打败周谦后，校长解散了众人，又吩咐苏男处理完周谦的伤便前往校长办公室一趟。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这是苏男第二次见到校长，当时应该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苏男要逮到校长爆粗口…… 雾草校长不会是骂苏男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很多人兴奋得小脸通红。 不过随即又悻悻然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校长往日怎么对苏男的大家又不是瞎，就那宝贝得跟个什么一样的劲儿，校长能骂苏男呢？ 你被骂了苏男都不会被骂好吗？！ 这个可能毫无疑问，排除！ 最后，据小道消息，校长昨晚要找宋廷川同学去校长办公室，宋同学一口拒绝，最后却被苏男一路拖到校长办公室…… 咳咳，那什么，给宋同学留点面子。 ——这是苏男第三次见到校长。 那跟之前一样，很有可能是校长在骂宋廷川的爸爸或者跟宋廷川爸爸对骂。 啧，想想宋廷川那公然挑衅班主任以及校长的劲儿，他的父亲会不会怼校长还真难说。 嗯，总之他们家温文尔雅的校长大人怎么都不可能主动骂人。 好了破案了，不是周谦父母就是宋廷川的爸爸。 嘤嘤嘤校长真的好可怜。 ——如果把这些人的推理思维搬到里，妥妥的都是顶尖名侦探。 嗯，恭喜清溪高中名侦探事务所正式成立！ 开业大吉开业大吉！ 不过就这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脑子，这家事务所里的名侦探绝对能造不少冤案出来。 oh，那可真是人间惨剧。 心疼周谦父母和宋父一秒钟。 第五十九章 膜拜 （——年少时似乎对每一天都充满着期待，你还记得你曾经的期待吗？） 轰动的日子只是一时的，日子还是要照样过。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终究是发现了他们的天真，来了两个难搞的新同学，他们的日子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魔鬼的苏男依旧神出鬼没，他们身上，依旧像是被安上监控器and定位仪，平时说话做事没什么，一旦干了触犯规则的事…… 别慌，你一回头准能看见苏男拿着小本本面无表情地盯着你。 大家伙这一天天依旧过得生无可恋。 枯燥，乏味，毫无惊喜。 而之于苏男来说，还是有变化的。 以前大家怕她，都是表情上怕她，现在大家怕她，都是行动上怕她。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以前大家见到苏男，要么点头哈腰打招呼，这是想讨好大姐大类型的，要么是一脸惊恐僵立原地，这是知道讨好没用原形毕露型的。 而今，众人见到苏男，大多是统一的动作。 跑！快跑！跑不掉也得赶紧躲起来！ 就是那个女孩！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小本本走来了！ 嗯，现在苏男出门就跟鬼子进村似的，清场能力数一数二。 苏男：“……” 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 这样搞得她不管走到哪儿都跟进了鸟不拉屎的荒村一样，她压力很大的好吗？ 要是有人能听到苏男这心声，估计都能现场给苏男表演个暴风哭泣—— 他们压力更大好吗？！ 当然啦，压力归压力，热闹还是要看的。 听说那位跟苏男干架的英雄从医务室出来了！ 苏男收拾了校长，那位周姓英雄收拾了苏男……额，结局不重要，我们看的是成败吗？我们看的是勇气和决心！ 嗯！所以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周姓英雄收拾了校长！ 弟兄们冲啊，膜拜英雄去！ 于是一波人蜂拥而至，也不做什么，就是整整齐齐在医务室门口站成两列，中间留着一个足够一人走过的通道，周谦走过，所有人都在向他行注目礼。 周谦哪里见过这阵仗啊，虽然在家佣人也经常排成两列欢迎他，可谁家能塞下这么多佣人的？ 周谦觉得自己走路都是飘的。 一路飘回高一（5）班，在看到跟自己相隔一个过道的苏男在冲他笑的时候，周谦打了个寒颤，瞬间从天堂跌回地狱。 呜呜呜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这么看着他笑…… 有医务室老师的精心照顾，再加上苏男当时虽然情况紧急，却也分得清轻重，并没有伤及筋骨，周谦大多都是些皮外伤。 高一的孩子了，又是男孩子，恢复力是很强的，周谦如今生龙活虎得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嗯，苏男看着很满意。 于是在周谦屁股刚一接触板凳的瞬间，她便起身走到周谦跟前。 周谦被吓得一哆嗦： “你，你要干……干嘛？” 围观群众：“……” 噫～ 英雄别怂啊！怼她啊！ 周谦抽空回身瞪了他们一眼： 【你行你上啊！就会欺负凯子是吧？！】 众：“……” 咳咳，那什么，他们不行。 第六十章 惩罚套餐 （——年少时，我们要遵守的规矩很多，相应违反了要接受的惩罚也很多，积少成多的后果，往往是我们无法承担的。） 苏男对于这些小动作熟视无睹。 看热闹，在不影响秩序的情况下是不算违反校规的，随他们去了，她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于是苏男温柔了眉眼，朝周谦送去身为班长的亲切问候： “周谦同学好些了吗？” 苏男本就长得好看，瓜子脸，大眼睛，眉眼弯弯，唇角上扬，又是侧身站着，一面有阳光的加持，唯美得跟开了外挂一样。 周谦心神就那么晃了一秒，便下意识回答： “啊，好，好多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苏男嘴角的弧度又上升了些，下一刻，掏出小本本，表情依旧温和，说出口的话，却让周谦如坠冰窖。 她说—— “那么，按照之前的约定，伤好后，我们的惩罚就要开始了。” 周谦：“！！！” “除去你处分抵扣掉的操行分外，你的操行分原本被扣掉了二十八分，按校规，低于八十分就要接受相关处罚，你现在低了八分，啊对不起，不止八分。” 苏男翻了翻手里的小本本，似乎有了新发现。 顿了顿，她继续道： “那天在跟我切磋之前，你有说过一句脏话，按规定，操行要减二，所以你现在应该是低了十分。” 周谦：“……” 啊啊啊啊他到底把自己作死到哪一步了？！ “校长说了可以给你缓冲，但是有效天数还是要控制在一周内，所以你需要在七天当中做完一百个深蹲，跑操场十圈，外加手抄校规十遍。” 苏男扬起笑脸，明媚的笑容此刻在周谦眼中格外刺眼。 呜呜呜他错了，原来电视里说得都是真的，长得漂亮的都是坏女人t﹏t。 苏男还在问，嗓音温柔好听，周谦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崩溃。 “所以周谦同学是准备用哪种方式完成呢？” 周谦扯了扯嘴角，“还能有方式给我选？” 苏男瞬间化身服装店导购或者说淘宝店客服，滔滔不绝地向周谦推荐可供他选择的惩罚套餐。 “首先，如果周谦同学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并且有恒心有毅力有勇气的话，可以考虑在一天内完成所有项目。” 周谦：“！！！” 一天内？光抄校规十遍就要他狗命好吗？！ 校规啊，那可是校规啊！ 清溪高中校规可是整整十大页的a4纸啊！十遍呢！ 这苏男是想要他死吧？！ 额，周谦脸上由惊恐转向绝望又转向生无可恋的表情真是太清楚明白也太让人心疼了。 苏男平时严苛了一点，但是情商还是在的，一看周谦这样就知道他不行，她也不急，微笑着继续道： “其次，如果这个方式周谦同学觉得有压力的话，也可以选择分类完成，比如前三天抄完十遍校规，后两天搞定一百个深蹲，最后两天再解决操场的十圈。” 周谦：“……” 三天抄完十遍校规然后残了手，两天搞完一百个深蹲再废了腿，完了拖着自己破败的身子跑完十圈……请问清溪高中有收尸服务吗？ 他怕他妈妈到时候都赶不及来给他收尸他就暴尸荒……啊不，暴尸操场了。 周谦那一脸“我就听听看你究竟还有多少弄死我的招”的表情，让围观的人想笑不敢笑。 苏男抿唇接着道： “当然，如果周谦同学对这个方案也不满意的话，可以考虑在一周内均摊，比如周一做十几个深蹲，跑个操场一两圈，再抄个校规一两遍，以此类推，然后在最后一天把剩下的全部搞定。” 周谦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还算是个办法，好歹听起来感觉不是很多，应该还能有命在。 当然，第三种方案唯一的缺陷就是，他得连续在一周内每天都经历三种不同的痛…… 算了算了，好歹能活命。 想到这，周谦不免心酸。 都说动物和人的区别是，动物生存，而人则生活。 他现在已经沦落到跟动物一样只求生存的地步了…… 太惨了。 第六十一章 针对 （——年少时我们的英雄梦让我们总是致力于刷存在感，而当自己存在感足够强烈的时候，多半又会后悔自己不够低调。） 周谦后悔了。 当然，不是后悔自己选了第三个选项，是后悔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走上扬名这条路。 妈的明明以前向来都是校园风云人物的他，不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 咳咳，那什么，周谦同学自从和苏男打了一架之后，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再加上从医务室出来那天，接受了全校的观摩…… 毫无疑问，周谦红了，红得发紫那种。 也因为此，当他在做深蹲的时候，全班所有人都会停下手里的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谦：“？？？” 再一转头，班级外，一帮子根本不认识的面孔，扒窗户的扒窗户，扒门口的扒门口，也是好奇地看着他。 周谦：“！！！” 下午跑步更过分，大家都不去吃饭的，全部围堵在操场外围观摩他跑圈圈，等他跑完了，全场甚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运动会跑步比赛上拿了冠军呢。 周谦：“……” 心好累啊，这帮人有完没完？ 周谦算是看明白了，以前自己学校的人吧，都只是想坑他的钱，清溪高中这帮人，一肚子坏水，就想着坑他的人。 他应该算是来清溪高中之前，对这个学校了解最少的人。 苏男有多吊，他只是略有耳闻，知道得不多，也一直觉得是传闻夸张。 而对于清溪高中，印象也仅仅停留在邻市的一个贵族学校，其他就没了。 他老爹坏嘛就算了，父子俩本来就不对盘，可是清溪高中这帮人，愣是没一个站出来提醒他的！！ 无仇无怨他们干嘛坑他啊？！ 嗯，这个问题后来他也从某个清溪高中校友得到了答案。 那人以一种极欠的口吻，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痞里痞气地反问他： “非亲非故我们干嘛救你啊？！” 很好，对仗工整，这个答案给满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反正现在的周谦，因为自己是名人这事儿，每天都在受煎熬。 ，那么多双眼睛，比在他身上安了监控还可怕好吗？ 更让周谦难过的是，他生活费被克扣了。 他爸妈真的，说扣就扣，半点不带犹豫的。 他又是个住校生，虽然吧，清溪高中住宿环境相当好，饮食也相当好。 他的生活费也足够他吃饱喝足，可长期习惯了大把钞票傍身的周谦，一下子失去了倚仗，整个人都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的后果就是，明明点的都是跟之前一样的饭菜，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香了。 饭菜不香了就不太想吃了，于是匆匆刨两口就回去抄校规了。 每天十来个深蹲，又是跑步又是抄校规，饭嘛还吃得贼少。 这个蝴蝶的小翅膀一扇啊，周谦上课就打不起精神来了。 好死不死，今晚三节晚自习，两节都是数学。 然后饿得坐不正身子只能靠趴着的周谦同学，又被数学老师点名了。 周谦：“……” 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第六十二章 晕了 （——年少时，我们的不解释，总会承受很多误解。当然，对于想误解自己的人，解释了也并不会有什么用） “周谦同学！上课打起精神来！” 周谦站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点了一下头。 就这态度，数学老师胡强瞬间就怒了。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没有长进？ 于是数学老师瞪了他一眼，也没让他坐下，反而转身唰唰刷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然后才转身对着他： “来，周谦同学，这道题，你上来解一下。” 周谦整个人脑子都有点发昏，胡强说话他都有些听不清了，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啊？什么？” 高一（5）班众：“……” 英雄不愧是英雄，把老师气晕后还敢这么嚣张的，绝对是史无前例啊！ 真的！以后周谦同学就是他们男神！ 胡强那个气啊，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老师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不过好歹经过上次被气后，免疫力提高了不少，这次除了呼吸有些不平之外，其他方面都还好。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讲桌，发出震天的响声，高一（5）班所有人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周谦也一下子有些清醒。 就听胡强用很冷漠的声音对他又重复了一遍要求： “我说，让你上来把这道题解一下。” 周谦抬头看了一下黑板，高一刚开学学的是集合，这段时间老师就是在讲集合，哪怕是要为难他，胡强出的题也没有超纲。 但很遗憾，这道题，周谦不会。 当然，如果他状态好的话约摸也是会的，因为这道题确实不难，可是他现在头昏脑涨的，读个题目都够呛，更不要说去思考了。 什么“a包含于b，b包含于c，a又包含c，证明：a＝b＝c”？？？ abbcba……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谦完全反应不过来，脑袋愈发混沌。 他甩了甩头，强自压下那种晕眩的感觉，抬头看向数学老师，一脸的茫然。 额，当然，他的茫然在胡强眼里更像是挑衅般的坦然。 因为他对胡强说： “老师，我不会。” 高一（5）班众：“……” 周谦同学是故意的吧？是的吧是的吧？ 这道题明明很简单的啊…… 知道了，周谦同学一定是想再气晕老师一次，再创辉煌！ 欧天哪！胆子真大！ 反倒是一旁的苏男皱起了眉头。 方才周谦那甩头的动作她离这么近，当然看到了。 而且周谦脸色有些不好，难道是有些不舒服？ 正想着，数学老师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 “不会是吧？没关系，接下来好好听，听懂了你就可以坐下。” 说着，胡强转头看向一旁也是趴着没什么精神的宋廷川。 “宋廷川同学，你觉得这道题应该怎么做？” 宋廷川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但还是晃晃悠悠地起身，掀着眼皮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内容后，懒洋洋地道： “因为a包含于b，所以对于a中任意数x，都必然有x属于b，假设a和c不相等，则有……与假设矛盾，得证。” 嗯，很完美的答案。 胡强点了点头，让宋廷川坐下去了。 “周谦同学，你听清楚了吗？” 周谦头痛，很头痛，脑子里全是abc和x来回绕，终于撑不住，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胡强：“！！！” 怎么这次他没晕这小子还晕了？！ 高一（5）班众：“！！！” 这是英雄的新招吗？ 强！太强了！ 第六十三章 你速度太慢 同所有人内心的想法一样，数学老师也觉得周谦是装的。 嗯，不能怪我们老师没有对学生的关爱意识，实在是这孩子太会耍花招。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应该都听过，周谦就是那个站在山上不停呼唤有狼的少年，山脚下村民的想法也谁都会有，而数学老师很明显是其中之一。 然而，还不等数学老师发火，苏男就急忙起身上前，对周谦作了个简单的检查。 再抬头时，面色有些凝重地对数学老师道： “老师，周谦同学现在身体很虚弱，我需要先带他去医务室。” 说着，苏男便伸手去将周谦拉了起来。 宋廷川瞅了瞅，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旁观，上前一步跟着搭了一把手。 苏男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搭着周谦的手刚要换个方向的时候，宋廷川突然蹲了下来。 “我背他去。” 宋廷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叹了一口气。 像他这么个懒人，真是很少这么乐于助人的时候。 要不是苏男这女孩儿看着娇娇小小的，周谦相比之下又是个“庞然大物”，他真未必有这好心。 啧，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然而宋廷川这个念头还没下去，那边苏男就已经开始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用，你速度太慢，好好上课。” 说完，双手换了一个位置，苏男一把将周谦—— 打、横、抱、起！ 然后快步离开。 真的，如果当事人双方换过来，是周谦将苏男打横抱起—— 那此情此景放狗血青春校园文里，此处必定开始响起温柔的背景音，然后画面周围冒起粉红泡泡，镜头调慢速度，一切梦幻而又美好～ 但现在不是。 没有背景音没有粉红泡泡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梦幻与美好。 所有人都在愣在那里，目瞪狗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苏男力气大，毕竟开学第一天搬书的时候他们就领教过。 可是书归书，周谦同学可是个活生生的一百多斤的人啊！ 真的，一百多斤，苏男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人抱走了？ 所有人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欧我的上帝，您将苏男创造出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宋廷川除了惊讶外，整个人就显得相当尴尬和难堪。 他还保持着蹲着的姿势…… 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背人比抱人要省力得多。 能抱得动谁乐意背啊？毕竟抱着姿势上还要好看得多。 就凭一个姿势，宋廷川和苏男的力气谁大谁小一目了然。 所以，也就是说，他宋廷川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女生ko了。 虽然上次就领教过，这乖乖女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力道惊人酷似女土匪…… 但这一次，宋廷川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土匪究竟有多匪。 好，很好。 宋廷川面不改色地起身，坐回了原位。 看各处都朝他投来诡异的视线，宋廷川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却没有看周围，反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讲台。 “老师，该上课了。” 众：“！！！” 我靠好熟悉的台词好熟悉的语气！ 所有人为宋廷川这句话惊得浑身一震，下意识挺胸抬头看黑板。 下一秒又觉得不对劲。 日！ 宋同学刚刚那说话的风格语气真是像极了苏男啊！ 不，不会吧？ 所有人偷偷将视线投向宋廷川，心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呜呜呜别吧，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苏男就够了…… 第六十四章 “公主抱” 不说旁人，咱数学老师是真的懵逼了。 说好的装晕呢？咋真晕了？ 他就提了个问，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胡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自我怀疑，然而还没等他理出一个头绪，苏男就抱着人走了…… 抱？？？ 开学发书，科任老师那天都不用来的。 不过他也听过之前吴辉关于苏男力气大的描述，只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一直都以为是传言的夸大…… 胡强此刻抽了抽嘴角。 对不起，真实的苏男跟传言比起来，传言真是太谦虚了。 听到宋廷川的话时，胡强才反应过来。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 周谦那边有苏男在，再大的问题都还好，但是他身为老师，职责该是给学生上课。 他上一次就耽误过大家一节课，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数学老师稳了稳心神，敲了敲讲桌，正色道： “咳咳，那什么，大家都看黑板，我先来看刚才那一道题……” …… 医务室的老师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哪怕是晚自习时间，他们也不曾下班。 但是一般晚上医务室的人都几乎没有来着。 然而当医务室的门被人打开的时候，王医师瞬间就和苏男那张脸打了一个照面。 王医师：“！！！” 再一看苏男的姿势，以及她怀里的那个人的熟悉面孔…… 王医师：“！！！” 咋又是这小子？！ 嗯，周谦上次气晕胡强，后面又被苏男揍了一顿送往医务室之后，周谦本人不仅在学生中间成了风云人物，在老师，尤其医务室老师心目中，早已和熊孩子挂钩。 谁都不想跟熊孩子打交道，你见着熊孩子的心情估摸着跟王医师见着周谦的糟心程度差不离。 这种糟心，让王医师在面对苏男那个“公主抱”时，心头涌起的震撼都压下去了不少。 不过属于医师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压下了心头的情绪，一边从苏男手里将人接过，一边下意识地问道： “怎么回事？苏男同学。” 额，话一出口，王医师就愣了。 咦，这话咋这么耳熟？ 仔细一想，从第一次胡强晕倒到现在，每一次苏男带着病患来他都是这么一句开场白…… 这么想着，王医师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说起来苏男也算得上是医务室一个传奇了。 频频出现在医务室偏偏频频需要医生的都不是她，也是奇迹。 不过让王医师欣慰的是，这一次，没再听到什么奇葩的故事了。 “周谦同学上课突然晕倒，我就将人送过来看看。” 王医师点了点头，一边摆弄仪器一边顺嘴问道： “什么课啊你们？” “数学。” 王医师弄仪器的手一顿。 呵。 嗯，和众人一样，他也觉得周谦是装的。 心里还在想，臭小子，一会儿非得揭发他不可。 然而最后仪器检测的数据结果，给了王医师重重一巴掌。 “低血糖引起的营养不良？还有疲惫过度？这小子一天天都干嘛呢？” 尤其营养不良这一点，王医师都懵了。 如果他没记错，周谦是住校生吧？ 怎么，现在清溪高中食堂的伙食都不能让同学们吃顿饱饭了吗？ 第六十五章 确诊 得出结论之后，苏男看着结果也愣住了。 她知道周谦生活费被扣了，可这……不至于吧？ 三千五一个月都不够吃的吗？ 这简直能评上年度迷惑行为大赏。 周谦要留在医务室补充血液还有蛋白什么的，苏男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 想了想，苏男还是先去找了一下吴辉。 清溪高中有规定，每一个班主任除了吃饭时间外，其他时间都是要在岗的。 所以苏男毫不费劲地找到了班主任。 吴辉听说之后就更懵了。 当然，相比起三千五不够吃这种荒唐的想法，吴辉更偏向于周谦这孩子是想用绝食的方法来向他的爸妈表示抗议。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自己生活费被扣，可着劲儿作呢。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吴辉气得鼻子都歪了。 父母辛辛苦苦不都是为了孩子好？结果好嘛，人自个儿还折腾上了。 要不是周谦这会儿估摸着还在昏迷，吴辉简直都想上去把这死小孩揍一顿。 自己身体自己都不爱护还等着父母来心疼，这种人心里究竟咋想的？！ 吴辉按着太阳穴，压下心头的暴躁之后，还是给周谦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孩子在学校出了事，总要给家长知会一声的。 听到周谦昏迷，这下连周父都不由紧张起来。 好在这个时间是晚上，周父也没有工作要忙，拉上周母两人便急匆匆地往学校赶来。 因为周家在邻市，开车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左右，那会儿刚好差不多是清溪高中的晚上放学时间。 吴辉想着周母那难缠劲儿，顿时胸口就是一阵说不出的糟心。 不过吴辉还是冲苏男摆了摆手，示意苏男先去上课。 苏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抿了抿唇，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教室，从苏男那一声“报告”开始，班上所有人的心情都是相当复杂。 快看，那个大力水……啊不，大力金刚，她来了她来了嘤嘤嘤。 这当中，数宋廷川的脸色最为难看。 呵，女土匪回来了。 宋廷川依旧是懒洋洋的坐姿，掀着眼皮看了他的同桌一眼。 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她就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嗯，宋廷川没有想要在这个时候欣赏美色，他的注意力只在“皮肤白皙”这四个字上。 很好，脸不红气不喘。 苏男啊苏男，不愧是你。 宋廷川想起自己当初对苏男的第一印象，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是该怪苏男自身太具欺骗性，还是该怪自己眼拙，总之就是一句话—— 以后他再跟这丫头抢活干他是狗。 他家老爹还总说他懒，看吧，他难得勤快一次，还被人嫌弃多事。 事实证明他天生就不是干活的命。 而数学老师就更难受了。 看苏男一个人回来，他就知道，周谦应该确实是没装晕。 想到自己差点错怪这孩子，胡强心中就是一阵的愧疚。 碍于上课时间，苏男先回了座位，并没有提及周谦的事，胡强也不能浪费大家的时间去追问，只能继续上课。 一节数学课，就这么磕磕碰碰地过去了。 第六十六章 真相 到了下课，胡强招手示意苏男上前。 苏男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之后，安慰胡强不要担心。 但胡强怎么可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 周谦再熊，到底是个孩子。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胡强也是真把班上每一个学生都当自己孩子来看的，平日里自家孩子发个烧都紧张得不得了，周谦这可是实打实的昏迷！ 偏偏他还有一节课。 胡强想了想，叹了口气，一会儿下课后，他还是亲自去看看情况吧。 苏男说完情况后就回了座位，前排的杨廷转了个身，好奇地问道： “男男，周谦怎么了啊？” 整个高一（5）班，能这么直截了当地跟苏男探听消息的，估摸着也就杨廷了。 班上其他人看书的看书，看窗外的看窗外，一个个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实则耳朵都悄悄竖了起来。 苏男哪儿能不知道这帮人的小动作？不过她也没什么避讳，毕竟也没什么可瞒的。 “营养不良造成的昏迷，还有些过度疲惫，王老师在给输营养液，应该过会儿应该就醒了。” 杨廷懵了三秒。 “啊？营养不良？咋会？” 苏男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杨廷和苏男的对话，明显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这对于吃瓜群众来说，已经够了。 这帮尤其擅长扮演名侦探的小年轻，仅仅两句话，已经足够他们抽丝剥茧探寻真相。 周谦同学营养不良诶！ 营养不良一般分长期和短期。 堂堂土豪咋可能会长期营养不良？那就一定是短期啦。 周谦被扣生活费的事儿，那天在场的人那么多，也早就不是秘密。 两件事情一串，众人眼珠子一转，诶！结论这不就出了吗？ 营养不良就是没吃饭，没吃饭肯定不是食堂饭菜不可口—— 嗯，清溪高中别的不说，食堂师傅的手艺那是公认的一绝，谁敢说他们家师傅的饭菜难吃，这帮人分分钟上去让说话那人尝个拳头清醒一下。 所以周谦不吃的原因只可能是自己不吃。 为啥不吃？ 哎呀，大家都是同龄人，心里那点小九九谁还没有过了？这么明显的抗议，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好吗？ 不过众人心里都还是佩服的。 周谦这手段在场的不少人都玩过，玩到最后大多都是扛不住饿，屁颠屁颠地妥协认错顺带再在父母的冷嘲热讽威逼利诱下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想起往事，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像周谦这种，愣是咬牙坚持把自己弄昏迷的—— 不愧是他们膜拜的英雄！ 还有疲惫过度。 大家都不是傻子，周谦为什么会疲惫过度？不就是被罚的么？ 这一晕，回头指不定连惩罚都会被撤，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虽然这办法吧，蠢是蠢了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你别管人损了多少，结果奏效不就完事儿？ 好了，破案了。 唉，羡慕，就很羡慕。 心念电转间，众人一致觉得自己真相了，顺带对于周谦的手段表达前所未有的叹服。 当然，有的时候他们得出的所谓真相不一定是真相。 但对于吃瓜群众而言，谁在乎呢？ 第六十七章 师生 先科普一下清溪高中晚自习的具体时间。 六点到六点半，这半个小时为学生自习，可以做作业，看书，预习……等等，无人监督，时间由学生自己安排。 六点半开始就是真正的晚自习，有老师上课，跟白天的上课并没有多大区别。 六点半到七点十分是第一节晚自习，七点二十到八点第二节，八点十分到八点五十是第三节。 三节晚自习下课，对于走读生而言，就可以算是当天的放学时间。 而住校生，则还有一节晚自习，从九点上到十点。 这一节自习和下午六点到六点半的自习是一个性质，供住校生完成当天的作业，以免这帮小孩放了学就回宿舍浪得不分东南西北。 而胡强的两节自习，则是在六点半到八点。 上完课，他几乎不作任何停留地，径自朝医务室赶去。 彼时周谦还挂着水，他的父母也还没到。 偌大一个医务室，除了王医师和另外一位值班的护士外，空荡得有些可怕。 胡强不由有些心疼起来。 他知道周谦是邻市的，这大概就是家远的孩子的悲哀，生个病亲人都没办法在身边照顾着。 王医师看到胡强，有一瞬间的诧异。 不过随即便换上了了然。 胡强看着挺凶一老师，其实人是很善良的。 自己学生生了病，他必然是要来看看的。 刚想打招呼，却见胡强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伸手指了指周谦，大概是看着周谦还没醒，想让他再睡会儿。 王医师失笑，却也是配合地闭上了嘴。 胡强看了看躺着的周谦，之前上课没有细看，此时再见，确实，面色有些苍白。 看着，胡强就愈发自责。 当时这孩子趴着肯定就是不舒服，他干嘛还非得把人叫起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胡强在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等到这孩子醒来，他不会放心。 只是坐了大概十几分钟，胡强又突然想到周谦是因为营养不良，站起身，拉着王医师去外面，问了一下营养不良应该怎么补回来。 王医师简单作了几点建议之后，胡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 周谦还没有醒，胡强把保温盒放下之后，再次在旁边坐了下来。 旁边还带着今天收上来的作业。 胡强一边批改，一边不时帮忙盯着瓶子里的水。 眼见一瓶水即将挂完，胡强忙招呼一旁的王医师。 王医师给周谦又换了一瓶，胡强生怕输液管晃动会带动针头把周谦吵醒，就跟着在一旁看着，手还小心地护着。 然而不巧，周谦还是醒了。 当然并不是因为胡强没护到位，只是到点了，一瓶营养液下去，也该醒了。 所以周谦一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数学老师的脸—— 周谦：“！！！” 我靠！ 这尼玛拍年度惊悚片呢？！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梦吧？ 可是为什么他会梦到数学老师？？ 周谦原地懵逼，并且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 第六十八章 做梦 相比于周谦的惊悚，数学老师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上前一步轻拍了一下周谦肩膀，关切地问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点不舒服？” 周谦：“！！！” 哇！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数学老师居然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讲话？！ 我天，假，假的吧？ 周谦傻愣愣地还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嘶—— 疼的！ 居然不是做梦？ 还是说眼前的数学老师是个假的？被人掉包了？ 周谦很明显被刺激得脑子已经不正常了，连这种不靠谱的想法都居然会有。 反而是胡强，见着周谦半天不说话着急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还在不舒服吗？” 说着，胡强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他后面带来的那个保温盒。 “是不是还饿？王老师说你只是突发性的营养不良，补充一下营养会好很多。你师母在我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我煮些粥什么的，我给你带了点来，还是热的，你先将就着垫点肚子吧。” 清溪高中为老师配备有教师公寓，这也是胡强能那么快去而复返的重要原因。 周谦怔怔地看着被强自塞进他怀里的保温盒，好半晌回不过神。 周谦自小都是让老师头疼的坏学生。 也不是说他真的有多坏，除了平时嘴巴毒点，容易惹是生非，其他方面来讲，周谦其实还算勉强可以的。 周谦曾经有过一个很好的哥们儿，那哥们儿可以说是最熟悉周谦的人了。 他就知道，别看周谦平时一个贵公子哥儿的模样，但是路上要是遇见流浪猫流浪狗什么的，周谦从来不会嫌弃它们脏，反而会就近找个便利店给它们买吃的。 周谦心眼不坏，就是单纯，嗯，偶尔也单蠢，经常性犯二犯倔还暴脾气…… 咦？这么一算下来怎么好像周谦的缺点比优点还多来着？ 咳咳，那什么，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不熟悉周谦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他的优点。 周家在邻市家大业大，把周谦扔学校里，基本上没几个老师敢真动手管。 不管的结果就是周谦完全放飞自我，然后起了矛盾冲突，老师嘛又两边不愿意得罪，最后就是叫家长，双方自行和解，老师在中间和稀泥。 总而言之一句话吧，周谦之前的学校生涯里，他之于自己班的老师而言，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当然，周谦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一些比较势力的老师，没有避开他，反而对他很好。 但那种好，是一种带有目的性的讨好，让周谦很不舒服。 可是今天，他是真真切切从胡强眼中看到了关怀，不掺杂丝毫的其他因素。 还有胡强那句，从家里带来的。 他是贵公子，含着金钥匙出生，想吃什么没有？ 若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没有人会想到给他带吃的，因为大家都觉得他肯定会嫌弃的。 但其实他周谦是有底线的，他是睚眦必报，但也从来不会辜负任何一个人的善意。 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突然有点酸。 眼泪不受控制地就这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胡强懵了。 啊？这怎么还哭上了？ 胡强一直以来教的都是高中部，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更何况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几乎都不轻易哭的。 所以胡强僵在哪里，手足无措。 偏偏王老师方才又去上了厕所…… 胡强头疼了几秒，觉得还是先给这孩子擦擦眼泪吧。 然而手刚伸出去，耳边就传来一道厉声喝问： “你在做什么？！” 第六十九章 倒闭 胡强被这声惊叫震得一哆嗦，条件反射收回了手。 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门口站着穿戴不凡的一男一女，而出声喝止他的，显然就是那位美妇。 是的没错，别看周母有的时候……啊不，是经常性，无理取闹了一点，但实际上人还是很漂亮的，也很有贵妇的气质—— 前提是她不说话的时候。 周谦长得不错，未尝不是基因强大的缘故。 当然，对于周谦那作死的毒舌，是不是受他妈妈平时说话刻薄的影响，那就不知道了╮(╯▽╰)╭。 胡强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那边周母已经心疼地朝周谦扑了过来。 “儿砸！你怎么了？这才几天没见啊，你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瘦了一圈了都。” 说着，又低头仔细去看周谦，这才发现周谦的眼角还挂着眼泪。 周母尖叫：“儿砸！你怎么哭了？！” 说着，周母将恶狠狠地目光投向一旁的胡强： “儿砸，你告诉妈，是不是这人刚刚打你了，啊？告诉妈，咱告他去，这是个什么破学校啊？！怎么老师还动手打人呢？” 说着，周母又瞪了一眼跟来的周父，要不周父执意，她儿子至于遭这份罪？ 周谦懵了几秒，连忙解释： “妈，不是，胡老师没……” 话没说完就被周母打断。 “儿子，你不用替你老师遮掩，妈都知道，你放心，妈明天就上筠市的教育局去，不告到这破学校倒闭我就不是你妈！” 这话明显是对着胡强说的。 周母厉声吼完，又抱紧了周谦，一脸的心疼： “妈的心肝儿，你怎么能被欺负成这样呢……” 周谦被闷在周母怀里，挣又挣不开，更没办法说话。 而胡强在一旁也只是尴尬地站着，不作解释。 虽然他没有打周谦，但周谦昏迷确实是因他而起，胡强到现在都还在愧疚着。 他给周谦妈妈很认真地鞠了一躬，诚恳道歉： “对不起，周谦妈妈，我……” 周母现在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根本不等胡强把话说完便吼了回去： “对不起？我儿子的身体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吗？！你给我等着，别说是你一个老师，就这破学校我让它明天给我关门它就不敢再开！” 话音刚落，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人，脸色相当难看，很显然是听到了周母的话。 “是么？” 来人是高一（5）班班主任吴辉。 周父周母打从一进清溪高中校门就给吴辉打了电话，听到周谦此刻在医务室之后，都没管吴辉说什么，当机立断挂掉电话就径直往医务室赶来。 他们上一次就去过医务室，不至于认不得路。 而吴辉在电话被挂断那一刻，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大概猜到周父周母的目的地，吴辉便急匆匆地赶了来。 谁承想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周母大言不惭地说要让清溪高中关门大吉。 这话不管是谁听了都会不舒服，更何况吴辉还是在校教师？ 但周母可不管别人舒不舒服，她站起身，指着吴辉嚣张道： “不信你就试……” “试”字还没落下，那边终于有机会发声的周谦便大声打断：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七十章 生气 听完事情经过的周母，很尴尬，非常尴尬。 这种尴尬的持续，让整个医务室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胡强来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他再一次朝周母鞠了一躬： “对不起，周妈妈，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周谦同学的不对劲，还造成了他的昏迷，是我的错，我过会儿会亲自去找校长领罚，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周母虽然为人刻薄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讲道理。 她意识到了是自己有错在先，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开口道歉。 然而现在，胡强的主动认错，反而让她愈发窘迫起来，好半晌说不出话。 要不是周谦拽了周母一下，周母或许还僵着不知道反应。 回过神的周母连忙摆手： “那什么，不是，胡老师是吧？没事的没事的，是我们家谦谦太任性太不懂事了，不是你的错，该道歉的人是我才是……” 说着，周母也给胡强鞠了一躬。 那边周谦也忙道： “对的对的，胡老师，我昏迷真的跟您没关系，您不要自责啊。” 就连一直保持缄默的周父也出了声： “胡老师，方才是孩子他妈妈太着急了，我们不怪您的，领罚这种事情就不必了。” 就冲胡强肯一直守着他们儿子醒过来，还给他带热粥这一点，周父大概就能看出这个老师的为人。 这是一名真正把学生放在心里的好老师。 清溪高中，名不虚传。 要是这样的老师都被罚了，以后谁还敢对他儿子好？ 胡强没有接话，一旁的周谦却一个劲给自家班主任使眼色。 辉哥！你说话啊！ 吴辉抽了抽嘴角，这小子，居然给他使眼色？！ 清溪高中校规又不是他一个小小班主任能左右的。 不过为了避免气氛这么僵持下去，吴辉还是打了个圆场： “咳咳，周爸爸周妈妈不用担心，周谦同学这件事情上，校方会作出妥善安排的。” 当然，为了避免周父周母追问这个“妥善安排”具体是个怎么安排，吴辉连忙转移话题—— 拿周谦开刀。 吴辉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周谦。 “周谦同学以后也不能再这么任性了，你看看有多少人为了你担惊受怕？” 周谦瞪大了眸子看着吴辉：“！！！” 我靠，辉哥你坑我？！ 果然，吴辉这话一出，周父周母的注意力全部被转移，之前的担忧焦虑通通转化为愤怒。 周母更是拿指头狠狠往周谦脑门儿一戳： “臭小子，你要气死你妈是不是？还玩儿绝食？几岁了啊你！亏你想的出来！” 周谦连忙大叫为自己申冤：“诶诶诶！我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没有食欲而已！这可跟绝食有本质区别的！” 这话非但没有起到效用，反而让夫妻两人更加生气。 尤其周父，鼻子都快气歪了。 要不是周谦还挂着水，他非上去抽死这丫不可。 “心情不好？学校里多少人跟你一样都是三千五一个月，你见谁心情不好过？三千五怎么了？能饿死你还是咋滴？！” 第七十一章 哭给我看看 饿肯定是饿不死的。 但小孩子嘛，一旦有了心理落差，心态很容易崩，这很正常。 当然，这种“正常”是大人所不能理解的。 就是这种不理解，造成了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代沟。 一方觉得，诶，我被欺负了我就发泄发泄一下怎么了？ 一方又觉得，这种行为无聊且幼稚，还损人不利己，就根本不该发生！ 一个无可厚非，一个不能接受。 这样都不产生代沟那才是怪事！ 本来周谦觉得自己似乎的确是任性了一点，但周父这样的恶言恶语，再加上父子俩从小到大的不对盘，瞬间就让他那升起的一丁点悔过之心烟消云散。 周谦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扁着嘴，要哭不哭地吼： “就是能饿死我！我不管，你把我生活费涨回来！” 吼完，不知道咋回事，本来憋的好好的眼泪紧跟着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胡强吴辉都很尴尬。 周父真是要被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气死了。 “哭哭哭，多大个人了还哭？！你是女孩子吗？！” 哇，一说起女孩子，周谦就想起了苏男。 苏男这个人，绝对颠覆了所有人对于女孩子的想象。 像周谦这种，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士，苏男掐灭了他对所有女孩子的绅士风度。 所以周谦眼眶带泪，梗着脖子怼了回去： “凭啥哭就得是女孩子的特权？你看看苏男那彪悍样！你让她哭一个给我看看！” 额，这个难度貌似有点大。 周谦这一回怼，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噎住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门口就传来了轻微响动： “咳咳，那什么，你要我给你表演一个吗？” 这真是……好熟悉的一道嗓音。 众人一致朝医务室门口看去，就见苏男站在医务室门口，半只脚已经踏了进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谦：“！！！” 我靠！ 背后说大魔头坏话被当场逮到了！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周谦内心疯狂咆哮抓狂到无以复加，面上却是完全呆滞。 整个人已经懵逼到，内心和表情都没办法同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辉，他一边招手示意苏男进来，一边问道： “怎么过来了？这会儿不是在上课？” 这个点，应该是第四节，住校生晚自习的时候。 虽然苏男是走读，但一旦留下来，就要乖乖守规矩，不能在上课时间到处走动的。 啊不对，苏男例外。 因为—— “风纪委要不定期巡查全校第四节晚自修的状况，今天正好到我值班，刚查完准备回教室，想到周谦同学的情况，所以来看看。” 风纪委，是一个无处不在的职业。 你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点见到，都不用稀奇。 说到这儿，苏男顿了一下，继而实诚道： “刚进门，就听到了我的名字，所以……周谦同学是想看我哭吗？” 周谦：“……” 嘤嘤嘤他不是他没有你别瞎说…… 然而周谦一抬眸，对上苏男诚挚的眼神，发现她并没有说笑的意思。 卧了个大槽？！ 这丫头不会是认真的吧？！ 第七十二章 话剧 周谦没想错，苏男确实没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想表演一个哭给他看看的。 咳咳，那什么，别误会，不是苏男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她最近突然对话剧感了兴趣。 她的那个新搭档，就是一名很厉害的话剧演员，虽然才16岁，但在省级不少活动比赛上都有获奖。 两人合作的空档，搭档都会给她聊很多关于话剧方面的东西，这让向来兴趣广泛的苏男动了心。 刚好今天搭档有给苏男讲，在实际的话剧演出中，遇到哭戏，怎么样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让自己流泪…… 搭档讲了很多方法，苏男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苏男向来又是一个不满足于理论而想付诸实践的人，刚好遇上周谦的诉求—— 好机会啊！ 周谦已经无感了。 自他被罚后，就打听了这小妮子的无数传说。 最后一通了解下来，周谦觉得这个叫苏男的简直不是人！ 这世上还有什么她不会的东西吗？ 得，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找出一个，觉得这人绝对是不会哭的。 好嘛，现在人家连哭的技巧都掌握了，只差将技巧变为现实…… 周谦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偏偏那边苏男还在很诚挚地发问： “你要看吗？” 欧天呐，看看她那磨刀霍霍……啊呸，摩拳擦掌的期待样，拜托，这么让人悲伤的场合还让不让人好好哭了！ 周谦生无可恋脸： “不了，你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吗？” 他现在就是！ 周谦本来是用这句话自嘲加反讽的。 结果苏男以为他在认真给她提问，她猛点头，一脸兴奋地道： “这个她也跟我说了！欲哭无泪，字面意思是想哭哭不出来，实际中主要表现为沮丧和焦虑的混杂，不到悲伤流泪的点但又让人极度地不开心，是属于多重复杂情绪的糅合，这个比哭还要难一些的！” 周谦：“……” 他这个班长，是情商低还是石乐志？ 看不出来他现在就是欲哭无泪吗（╯‵□′）╯︵┴─┴！！！ 苏男双眸亮晶晶的，还在继续： “她说了，这种复杂情绪的糅合很多，与之类似的还有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肉笑皮不笑，皮笑肉也笑……等等等等，这些我都还没试过的，你要看吗？！” 苏男那“你快说你要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挨个表演”的星星眼，差点把周谦闪瞎。 周谦整个脑子已经糊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什么笑？笑什么？啊啊啊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做什么？！ 神啊救救他吧！ 就连一旁站着的一帮大人也是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实在是……苏男这波操作，真是太秀了。 “咳咳，那什么，苏男同学，周谦同学需要好好休养，你这样他情绪波动大，不利于恢复。” 最后还是吴辉来开了这个口。 他怕周谦被刺激得再昏过去一次。 “啊？”苏男有些不理解，“我搭档说话剧是让人愉悦的存在啊，怎么会？” 周谦：“……” 话剧让人愉悦，但你并不。 第七十三章 生活费 当然，最后我们苏男还是没能如愿哭成功。 首先，咱先不说那画面有多惊悚，周谦也实在心力交瘁，不想再背上“第一个让苏男哭的男人”这么一个光环了。 如今在学校，无论走到哪儿，一帮人都拿着看英雄的眼光看他，他很有压力的好吗？ 一开始或许会有一些小得意，可是随着关于苏男的传说他知道的越来越多，周谦那股小得意就完全不知道被湮灭在哪个犄角旮沓里了。 浑身上下只剩下无力。 他算个屁的英雄。 有本事的嚣张叫牛逼，没本事的嚣张叫装逼。 像周谦这种自小优越感爆棚的贵公子哥儿，家世实力摆在那里，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打脸充胖子的装逼人士。 没想到啊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他居然也有装逼的一天。 主要是，要想超越苏男成为一个真正牛逼的存在，周谦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别说其他方面了，就光跆拳道，他要能干过苏男估摸着晚上做梦都能笑醒了。 为了不让自己在变成自己讨厌的人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周谦只能尽量减少同学们压在他身上的光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时间是最好的遗忘药。 他就等着时过境迁，大家渐渐把他这个“英雄”干过蠢事都通通忘掉…… 当然，后面我们会知道，周谦同学这个想法是有多天真。 毕竟有一个词，叫事与愿违。 还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 当这两个词同时砸在同一个人身上时，那必将是一场可歌……啊不，可泣的悲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目前的状况就是，苏男被吴辉及时支使回班级去了。 别说周谦不让苏男哭，他一个大人也不能看着人小姑娘在自己跟前哭好吗？ 额，表演也不行。 现在最主要的，是处理好周谦的问题。 绝食不是小事，要是再多出现个几次，这小孩命还要不要了？ 这也是叫周谦父母大半夜赶过来的目的之一。 必须要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现在又绕回周谦身上了。 周谦反正是寸步不让，他就要他的生活费回来。 虽然被苏男那么一通打断，他现在哭不出来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倔强地撒泼。 周父气得直哆嗦，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一个人！ 偏偏一旁周母觉得问题不大，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涨回来怎么了？只要他儿子健健康康的，翻倍她都成！ 眼看着周父一对二即将落入败局，到底是商场上的老狐狸，眼珠子一转，周父就知道怎么办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吴辉： “吴老师，谦谦生活费这事儿是当时和您还有校长一起商议决定的，您怎么看？” 吴辉没想到自己在一旁吃瓜呢，还能吃到自己身上。 不愧是商人。 看向旁边周母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吴辉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索性道： “既然上次是有校长一起商议的，如今改主意也不能不给他打声招呼，要不……” 得，皮球踢来踢去，又回到校长身上了。 啧，真得给我们兰校长颁发一个年度最勤奋居委会大妈奖。 第七十四章 出尔反尔 周谦还挂着水，不能跟着去看情况，胡强留了下来照顾周谦。 剩下一群人，啊也没有一群，就周家夫妇外加吴辉，浩浩荡荡杀往校长办公室。 校长：“……” 听完事情始末，校长按了按太阳穴。 这俩新来的，果然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通过这件事，校长大人充分明白了一个道理…… 例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破的！ 瞧瞧他给自己找的都是些什么糟心事儿。 看了看气势汹汹的周母，又看了看一旁看似一脸讲道理，实则不停在给自己暗示的周父…… 校长沉吟片刻后，决定还是把这糟心事儿扔给他的好师妹去。 于是校长抬头，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眼镜链顺势晃动间，让人有一种眼镜片在发光的错觉。 校长对着面前的两位家长扬起标准化的温和微笑： “是这样，两位家长，周谦同学生活费被扣这件事情，不止我们几人知道，当时我们学校最为公正的风纪委苏男同学也在，这个时候如果出尔反尔，不说苏男同学不会同意，以后也容易给学校造成不好的风气，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校长说得……” 周父忙不迭点头，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母拽了一把，周母狠狠瞪了周父一眼，周父摸了摸鼻子，默默不说话了。 吴辉+校长：“……” 一个企业大佬，惧内成这样也是绝了。 教训完周父，周母咳嗽两声开口： “咳咳，校长您说得是有道理没错，但是我们家谦谦这样你看……” 周母没有完全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了。 你不出尔反尔，回头出事的就是我儿子，你学校的风气重要还是我儿子命重要你看着办吧！ 校长面色未变，依旧含笑道： “周谦妈妈别着急，先听我说完，首先您顾虑得没错，在学校，我必然要保证每一位学子的生命安全，所以两方综合下来，我有一个建议，或许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周母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在她心里，现在解决方法只有一个，她才不相信校长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但出于基本的尊重，周母还是道： “校长您说。” “生活费可以涨回来。” 这话一出，旁边的周父就要跳脚了。 周母轻嗤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办法呢，早答应她不就好了吗？ 然而周母刚要开口，又听校长不紧不慢地接着道： “但是这涨回来的生活费不能交到周谦同学手里。” 周母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周谦同学不是说了吗，他不吃饭是因为没钱在手里没安全感，那就给他这个安全感就好了。” “高一（5）班苏男同学你也见过了，绝对的信任可靠，你可以将涨回来的生活费交给苏男同学代为保管，这样周谦即便生活费中途用完了，也不用您亲自跑一趟，他可以直接问苏男要，这样总归不会没有安全感了。” 周父周母同时眼前一亮。 这个方法……妙啊！ 第七十五章 让步 周母觉得妙，是因为她想着这样自家儿子和苏男之间就会有了更多的牵扯，那苏男必定也会多照顾一点自家儿子…… 苏男可是苏河远的女儿啊！ 只要和苏男走近了，不怕她儿子未来会没出息！ 欧天哪，太棒了！ 校长这个办法深得她心！ 周父觉得妙，那就是纯粹使坏了。 虽然父子两人不对盘吧，但有句话叫知子莫若父不是？ 以周父的火眼金睛，在方才苏男踏进医务室的一瞬间，周父瞬间就捕捉到了自家儿子眼神里的惊恐。 这说明了什么？这充分说明这个叫苏男的可以镇住他家儿子啊！ 呵，就那臭小子的熊样，他就不信把钱交到苏男手里，这小子有胆去问人家要！ 只要他不敢，那这生活费涨了跟没涨区别不大，还能不得罪老婆，何乐而不为？ 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没有一个人考虑周谦这么一个当事人的意愿，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真好。 当然，解决了生活费的问题，再有一个就是处罚的问题。 周母觉着吧，处罚力度实在太大了，她家宝贝儿子吃不消的…… 这个可没得谈。 首先这是制度问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的。 其次，他家小师妹向来最看重规则，要是知道他就这么轻易把处罚撤了，影响她以后“执法”…… 校长打了个哆嗦。 他可不敢保证以后他小师妹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虽然他是校长，可他也真没有工资可以扣了。 于是校长淡定假笑： “是这样，周谦妈妈，周谦同学晕倒的原因是营养不良，只要解决了吃饭的问题，这个任务强度还是在他身体承受范围以内的。” “我们之前给周谦约定的是一个月内，七天有效期，考虑到周谦同学的安全问题，把一个月换成两个月吧，先让周谦同学有充分的时间把身体养回来，剩下的任务还是在剩下的时间内完成就好。” “可是这……” 周母还想再说什么，校长扶了一下眼镜笑容收敛了些许： “周妈妈，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您要知道，虽然清溪高中是私立学校，但不是为您儿子一个人服务的私人学校。学风对于一个学校而言很重要，有些例子不能破，我要对其他孩子负责的。” 这话算是说得很重了。 周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只得作罢。 得得得，谁让她儿子皮，狠点就当长记性了。 问题在愉快却又不那么愉快中勉强解决了，周父周母施施然离开，回去照顾儿子，顺便告诉他“好消息”去了。 倒是吴辉被校长叫住，留了下来。 “校长，有什么吩咐吗？” 对于这个校长，吴辉显得尤其的尊敬。 的确是尊敬的，能把一个学校经营到这种地步，处处以将学生放在核心位置的，真的不多。 校长看着吴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让吴辉有些忐忑，他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校长幽幽地道： “小吴啊，要不我来做高一（5）班的班主任好了。” 第七十六章 信任 兰校长这话，成功让吴辉变了脸色。 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兰校长是真的想来当这个高一（5）班的班主任。 兰校长这是在变相地指责他办事不利。 分明这些都是他身为一个班主任应该解决的问题，却几次三番甩到他这个校长这里来。 虽然他身为校长，出了问题必须随叫随到，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交给他的。 否则还给各班设立班主任做什么？ 更何况，他一天天不忙吗？ 全校那么多事情那么多班级需要他时刻关注着，他却几次三番盯着高一（5）班的事算是怎么回事？ 还当什么校长，安安静静做个班主任得了。 吴辉也是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错误，忙不迭低头认错。 “校长，我……您放心，以后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出现了！” 校长自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吴辉跟前，拍了拍吴辉的肩膀： “加油啊小吴，我把高一（5）班交给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不要让我失望。” 校长这么一说，吴辉越发惭愧，头又低了三分。 “对不起！辜负了您的信任……” 话还没说完，就被校长摆手打断： “哎，说这些做什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还年轻，出现这种状况很正常，只是可一不可再啊……” 不得不说，校长这一棍一枣的，成功把吴辉忽悠得感动不已。 瞧瞧他家校长，多好的人啊，不怪他，理解他，还鼓励他…… 呜呜呜，他之前真是太不懂事了…… 正感动间，校长继续道： “更何况，我还给你配备了苏男这么个得力助手，你要相信我们苏男同学的处事能力，很多事情交给她她是会完成得很好的。” 啧啧啧。 瞧瞧这塑料一般的社会主义师兄妹情。 校长还是那个校长，蔫坏蔫坏的。 自己使唤苏男不够，还得拉个人再给苏男找点事做。 啊，他也不想为难他家小师妹来着，可谁让他被扣了工资，心情不好呢╮(╯▽╰)╭。 要是清溪高中其他同学知道苏男和校长之间的恩怨情仇，校长绝对是他们心中最牛逼的男神，没有之一！ 敢这么算计苏男的，绝对只此一家啊！ 吴辉：“……” 额，他是不是想错了？校长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吴辉面露纠结： “这……会不会影响到苏男同学学习啊……我听说风纪委事情挺多的来着。” 校长安抚性地笑了笑。 “年轻人嘛，就需要多历练历练，在磨难中成长起来的树苗，未来才能成长得更加茁壮。你要相信苏男。” 吴辉：“……” 可是他觉得，苏男可能不需要这样的信任。 不过吴辉想了想，也确实找不到话来反驳。 嗯，他家校长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哲理！ 再一回忆方才校长的处理方式，确实，有些事情交给苏男会轻松很多，而且似乎对苏男也并没有多大影响的样子。 于是吴辉毫无心里负担地点了点头，表示学到了。 很好，从今以后，我们苏男同学除了自家师兄，又多了一个人来坑她了。 校长对于吴辉反应表示很满意。 啊！能者多劳嘛！ 第七十七章 粥 再说另一边。 我们周谦同学正悠哉悠哉享受着数学老师给他带来的粥。 红豆薏米。 保温盒的保温效果极好，一打开来，依旧是热气腾腾，扑鼻的香刺激人的嗅觉，周谦甚至都觉得自己在流口水，他已经好几天没享受过这么有食欲的感觉了。 胡强很细心，怕周谦烫着，还给他吹凉了一下温度，才递到周谦嘴边喂他。 浓稠而黏糯的口感，齿间尽是红豆沙的细腻绵密，偶尔有整颗的红豆，一口咬下去，香甜沙糯，又混杂着薏米的清香…… 我的天哪，这简直周谦吃过最好吃的红豆薏米粥！ 看到周谦陡然亮起来的眼睛，胡强笑了笑： “你师母手艺好吧？” 周谦猛点头。 “o！强哥，你这一天天也太幸福了吧？！” 这手艺，简直是大厨级别的！ 胡强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也没有，只是她刚好擅长熬粥而已。” 周谦可不信，熬粥最是费时费力了，这都能做到极致，别的手艺肯定更不用说了。 倒是一旁回来的医师看着周谦的表情，了然笑道： “你可别不信，你强哥家的正餐都是他自己做的，你师母还真就会煮粥，别的……啧。” 王医师啧了个，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往事，打了个哆嗦，才继续道： “那可真是黑暗料理。” 周谦：“……” 啊？真的啊？ 胡强转头瞪了王医师一眼： “你可以不说话！” 王医师偷笑着耸了耸肩，故作小声地又加了一句： “猜猜看，你师母熬粥的手艺是谁教的？” “……” 这要怎么猜？ “强哥？” 王医师摇了摇头，“你家强哥要是有这本事就好了。” 啊？那还能有谁？ 不，等等…… 王医师既然让他猜，那这个人必定是他认识的！ 他认识的…… 周谦抽了抽嘴角： “王老师，你别告诉我，这个人是苏男吧？” 王医师赞赏地打了个响指。 “哎，真聪明！” 周谦：“……” 呵呵，这样的聪明他真不想要。 嘴里的粥突然就不香了。 到底还有什么是苏男不会的啊！！！ 周谦好绝望。 不过周谦还是很好奇： “为什么苏男只教了师母做粥啊？是苏男也只会做粥吗？” 啊哈，周谦觉得他仿佛要抓住苏男的一个弱点了。 没成想他这话一问完，王医师肩膀就抖成筛子，整个人险些笑岔气去。 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摆了摆手道： “不，不是，苏男啥都会，只是你师母只学会了粥，因为你师母怕油，苏男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你师母克服心理障碍，也算是苏男人生中一个滑铁卢了。” 是真滑铁卢。 苏男鲜少有做事失败的时候，唯独在胡强老婆这件事情上，是真没办法。 周谦愣了几秒，随即忍不住也笑了。 但嘴才咧到一半，他脑子里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赢不了苏男，那就成为苏男最头疼的存在！ 想了想，周谦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苏男人生一大滑铁卢，这个称号周谦觉得自己能吹一辈子。 第七十八章 失望 当然，这个想法还是仅仅停留于想法，什么时候实践，又该怎么付诸实践，周谦还没有想好。 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呢，就见周父周母踏步往医务室内走来。 周母一脸喜色，周谦眼前瞬间一亮。 不是好消息他妈妈脸上绝对不会是这个表情的！ 果然，妈妈还是妈妈！无往而不利！ 周谦满心期待的盯着周母看，周母也不负众望……啊不，是不负周谦望地告诉周谦一个好消息： “儿砸！成了！你的生活费啊，涨回来了！” 哇！ 舒服了！ 周谦瞬间挺直了背脊，浑身的不舒服像是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身体不虚了，头也不疼了，嘴里的粥也突然更香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周谦开心地咧嘴道： “谢谢妈妈！” 谢完，周谦还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周父一眼。 周父抱胸冷笑： “臭小子，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周谦：“？？？” 他老爹这语气……怎么不对啊？ 周谦抬头，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家母上大人。 周母又甩了周父一记大瞪眼： “怎么说话呢？谦谦咋就不能高兴了？” 周父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高不高兴，看这臭小子接下来的表现就知道。 周母拉着周谦的手眉宇间依旧一脸喜色： “谦谦啊，妈跟你说哈，校长答应把生活费给你涨回来，而且呢，这个生活费会交给男男保管，你以后要是觉得钱不够花了呢，可以直接问男男……” 周母还有个“拿”字没说完，就被周谦尖叫着打断： “妈你说什么？！” 啧，这声尖叫之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睹惨…… 咳咳，总之吧，连校医本人都被震得懵了两秒。 周母也是好半晌才回神，嗔了周谦一眼，没什么气势地责怪道： “鬼吼鬼叫什么？至于高兴成这样吗？能注意一点你身为贵公子的形象不？” 周母真是为自家儿子操碎了心。 就这鲁莽的性子，要是把苏男惹生气了可咋整？ 周谦：“？！！” 高兴？！ 他妈妈在说什么？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高兴了？ 还形象呢，我靠，他魂儿都快吓没了还形象呢？！ 周谦抖着嗓音，试图证实他刚才的只是幻觉： “妈……妈……您……您方才开玩笑的吧？” “妈能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 周谦：“……” 还不死心地，周谦又问： “您方才说的男男是……” “苏男啊，难道你们班还有别人叫男男？” 周母有些莫名其妙。 周谦：“……” 苍了天了，杀了他吧！ 这还不如不涨呢！ 周谦都快哭了： “妈，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周母可不开心了，她伸手戳了一下周谦脑门儿： “怎么说话呢你？知道这是妈花多大力气给你争取来的不？相信妈，真的，跟着苏男有肉吃。” 呵呵。 他要是真相信了他妈妈的鬼话，下次她见着他就不该是在医务室了好吗？ 那会儿他估摸着已经躺医院太平间了。 周谦生无可恋脸： “妈，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第七十九章 恩爱 周谦差点被他妈妈丢出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吧，如今事已成定局，不是周谦随随便便嚎个两嗓子就可以改变的。 更让周谦崩溃的是，他都晕倒了！他妈妈居然都没能帮他把惩罚撤掉。 不过是是给他延长了休息期而已…… 有什么可高兴的？ 方才的精神抖擞神清气爽仿佛只是我们周谦同学一瞬间的回光返照，照完，他倏然又萎了下去。 不好意思，他现在坐都坐不住，他得躺下来缓缓。 周谦双目空洞，那一瞬间仿佛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他僵直地躺下，入土为安…… 啊呸，入个屁的土。 周谦一想到自己之后的处境，瞬间觉得连明天的太阳都不那么温暖灿烂惹人爱了。 啊，自家儿子不开心了，周父瞬间就舒服了(￣︶￣)。 接下来，就是周父教训儿子，讨好老婆的高光时刻——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还不乐意是不？你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你妈为了给你争取来这机会有多辛苦不bb……” 周谦：“……” 瞧瞧着落井下石的精神劲儿，这人绝对是他亲爸无疑了。 嗯，周父一番话下来，周谦已经习惯性进入屏蔽模式，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人嘛反正是是被说得睡、着、了…… 周父：“！！！” 这臭小子！ 不过成果还是有的。 因为周母已经被周父说得感动得快要哭了。 周母泪眼婆娑： “老周，还是你懂我……” 讨好老婆，成功！ 周父内心喜滋滋，表面无限感慨： “是谦谦太不懂事了……” 不说还好，一说，周母越是委屈，也不顾这大庭广众地，周父顺势将周母揽入怀中。 电灯泡一号胡强：“……” 电灯泡二号王医师：“……” 都老夫老妻了，能不能注意着点？ 哎呦喂这空气中弥漫的爱情的酸臭味真是熏死他们了。 王医师嘴角抽了抽，把脸撇向一边。 好巧不巧我们王医师眼神极好，一不小心就看见病床上原本应该睡着的周谦，嘴角也在小范围地抽搐。 于是王医师抽得更厉害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家子啊…… 当然了，关于这次对周谦处罚的修改，因为不仅仅涉及到周谦，同时还再次牵涉到我们苏男同学。 虽然先斩后奏这种事情不那么厚道吧，但斩了不奏更说不过去不是？ 于是周父周母两人又转道去了高一（5）班教室门口。 不过，为了不影响苏男学习，所以夫妻俩人很有礼貌地等到了晚自习下课。 周父周母在清溪高中可谓是辨识度最高的一对家长了。 不说这俩人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壕气，就光上次周谦和苏男那一场不自量力……啊不，勇气可嘉的战斗，就足够全校的同学认识这对夫妇。 所以当铃声响起那一刻，本着八卦和吃瓜的激动心情，一帮人愣是坐在原地没动。 周父有些尴尬，但是周母却是毫无心里负担。 她就是要让所有知道，她儿子是受苏男特殊照顾的人╯╰！ 第八十章 找上门（打赏加更） 所以说，周谦被清溪高中校友尊为英雄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烈士向来都是英雄。 有这么一个上赶着将儿子往苏男跟前送死还以此为荣的妈妈，周谦离英雄真的不远了。 因为教室里都没人离开，周母也不太好意思贸然走进去，于是只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冲坐在门口的一位同学，温柔道： “你好，能帮我叫一下苏男吗？” 彼时苏男还在做练习题，她向来是班级最后走的那个人，所以只要还有人在，她就不着急收拾书包。 门口的人转头一看，有些发怵，怕惊扰到大姐大学习。 不过好巧不巧，宋廷川正坐在原地懒洋洋地准备看戏，刚好眼皮子一掀，跟第一排那哥们儿来了个对视…… 对方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满眼都是“川哥帮个忙啊！”。 宋廷川“嘁”了一声，为班上这帮怂逼感到由衷的鄙视。 不过谁让他也想吃瓜呢？ 于是宋廷川支起身子，一手敲了敲苏男面前的桌面： “诶，乖乖女，有人找。” 苏男皱眉看了宋廷川一眼，讲真，对于这个新同学，苏男头一次失去了那种温和—— 噢天哪同学们你们看，苏男居然觉得她平时对你们很温和。 咳咳，为什么苏男会突然失去这种温和呢？ 因为宋廷川这个人就像是不知道她名字一样，每回都叫她“乖乖女”。 之前吧，苏男一度以为“乖乖女”是个褒义词，但从宋廷川嘴里吐出来，却是带着说不出的讽刺意味，让苏男很不舒服。 但是眼前很显然不是跟这人计较这些的时候。 苏男扭头又去看门外，就见周母正站在那儿，温柔地冲她招手。 苏男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了出去。 高一（5）班全体班众心潮澎湃。 嗯，所有人都以为周父周母是来算账的。 虽然周谦晕倒不关苏男的事，但处罚是苏男监督的吧？扣生活费也是苏男提议的吧？真要碰上些不讲理的，把所有都归结到苏男头上…… 那分分钟就是一场世界大战啊！ 打起来打起来快打起来…… 当然他们明显想多了。 苏男面对长辈永远是礼貌而从容的，走出去之后，其实苏男还有一些高兴。 “阿姨，是周谦同学想通了要看我表演吗？” 周母：“……” 额。 合着这孩子还惦记着表演呢？ 苏男的声音不算大，但教室门没关，离得近的都能听到。 “？？？” 我靠他们听到了什么？！ 英雄居然要求苏男给他表演！ 强啊，太强了！ 看吧，脑补真的是一种很不好的东西，很多时候尤其容易混淆视听。 表演这东西分明是人苏男主动提的，怎么就变成人周谦要求的了？ 所以其实很多时候，周谦背上的大锅，都是他的这些优秀的犹如编剧一样的同学们硬扣上去的。 他本人是真冤，比豆腐还冤。 周父嘴角也抽了抽，这位叫苏男的，真是出乎他意料的耿直。 眼见周母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周父便上前一步道： “是这样，苏男同学，叔叔阿姨这儿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第八十一章 平民变王子 啊？不是来算账的啊？ 没劲。 吃瓜群众有些失望。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听下去。 苏男也愣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立即点头，而是慎重道： “叔叔阿姨，你们先说一下是什么事吧。” “是这样，男男，”周母抢先道，“你看哈，我们家谦谦呢，这次因为生活费的事情都把自己折腾得饿晕了，我们做父母的，得多担心啊不是？然后我们就和校长商量了一下，把谦谦的生活费给涨回来……” 周母说到这，苏男已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以苏男对规则的严苛程度，在她看来，这样轻易就将规则改了改去，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而一帮偷听的围观……啊不，围听群众已经悄悄开始给周谦竖大拇指了。 不愧是英雄，仅用一招就改变了自己目前的困局！ 周谦原来的生活费是多少？一星期五千！后来的生活费是多少？一个月三千五…… 这要是涨回去—— 一秒贫民变王子啊！ 我天，早知道绝食这招这么管用，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失策，太失策了！ 周谦同学，是清溪高中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仅凭自己的努力，便成功通过校长挑战苏男权威的人！ 噢天哪，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历史性时刻！ 所有人都等着看苏男的反应。 人家长的语气摆明了这件事情已经在校长那里通过了，你苏男再牛逼又如何，你还能反抗校长不成……额，等等。 想起上次广播事件，所有人默默按捺下了这股子躁动。 苏男确实敢反抗校长来着……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都没等苏男开口，仅是见她皱眉，像是生怕她误会似的，周父便赶忙道： “但是呢，因为有前车之鉴嘛，也怕谦谦再乱花钱，校长那边也说出尔反尔对学校的影响不好，所以……” 周父看了看周母，周母便接口道： “所以我们和校长商量后的意思是，暂时给谦谦把生活费涨回来，但是给到他手里的三千五不变，剩下的交由你保管，这样谦谦不用没有安全感，钱不够花了也可以找你拿。” 围听群众：“！！！” 啥？！ 他们听到了啥？ 事情咋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嘞？ 方才还蠢蠢欲动觉得绝食管用自己也可以试试的某些人瞬间熄灭了自己的小心思。 要是绝食的后果是这样的，那他们何必去作这个死？ 好好活着不好吗？ 啊，还是得感叹，英雄就是英雄啊，用绝食这样不要命的手段把自己逼向了更为凶险更为不要命的境地…… 狠！ 太狠了！ 嗯，不是对别人狠，是对自己狠！ 麻麻说，这种对自己狠的人，未来都是要干大事儿的！ 我们的周姓英雄必定是在酝酿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阴谋！ 诶嘿嘿，以后会有好戏看吗？ 啥都没发生了，这帮人脑子里都演完了百八十部武侠了。 清溪高中明天就可以改名字了—— 戏精高中。 里面绝对各个都是高材生毕业。 当然，不管旁人内心怎么翻江倒海，在外面，周父周母还在忐忑不安地等着苏男的答复。 毕竟苏男已经静静沉思很久了，时间拖得越久，拒绝的几率越大不是？ 第八十二章 要求 当然，不是我们苏男同学故意消磨周父周母的时间。 毕竟管钱是一个需要谨慎的问题。 一不小心是会引起大纠纷的。 比如周谦来问她拿生活费，她给了，但是周谦愣是说没给，她该怎么办？ 比如，周谦的生活费如果涨回来，一星期五千，一个月就是两万左右，周谦拿了三千五，那握在苏男手里的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男向来是一个谨慎的人，这种谨慎让她习惯性不会随身携带大量现金。 学校除了开学第一周之外，是不被允许带手机的，校园周边也没有可以刷卡支付的地方。 那么，当周谦问她要一笔大额现金时，她给不出来该怎么办？ 而如果她携带大量现金，她每天的事情很多，校园各处游走巡视，要是一不小心把钱弄丢了怎么办？ 这些因素，通通都是苏男要考虑在内的。 一件事情，她如果答应了，就必然要负责到底，所有利弊以及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她都必须一一分析透彻。 否则不仅是对他人的不负责，更是在给自己找事儿。 她是乐于助人没错，但并不热衷于自找麻烦。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能实打实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帮助者和受助者都能从中感受到快乐。 而后者则是越帮越忙，办不到又要死扛，耽误双方时间。 良久，苏男才抬起头，眉眼间很是认真： “叔叔阿姨，在答应你们这个之前，我能提一点要求么？” 周母连忙点头： “男男你说！” 只要能苏男答应，啥要求她都不在话下！ “第一，如果周谦同学提的要求不合理，我是否有拒绝的权利？” “额……” 这个问题是周母没有想到的。 周父在一旁顺势问道： “能说说你觉得的不合理是指？” 苏男的问题一提出来，周父就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在考虑事情上面，思维远超她如今的年纪。 她的理智，超乎他的想象。 他甚至有一种在商场上跟一帮老狐狸谈判的错觉。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错觉让周父兴奋。 因为这让他愈发相信，这个叫苏男的，确实能给他儿子，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有很多，比如周谦同学要用钱出去上网打游戏，或者用来贿赂什么的。” 当苏男面无表情说出贿赂两个字的时候，周父周母同时为自家儿子感到尴尬。 咳咳，那什么，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周母泼辣归泼辣，也还是要脸的，这个时候也是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将目光投向周父。 周父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可是苏男，如果谦谦真的要用这些钱去干这些坏事，必然不会对你实话实说不是？那你怎么拒绝？” 确实，周谦是壕不是蠢，这种明显送死的事情还是干不出来的。 那苏男总不可能以“我感觉你可能会干坏事”或者“我感觉你的要求可能不合理”这种理由来拒绝周谦吧？ 苏男眼睛一眯，敏锐地从周父的话中捕捉到了重点： “所以，周谦同学还经常有撒谎这种行为？” 周父：“额（⊙o⊙）！” 哦豁，暴露了。 第八十三章 办法（打赏加更） 撒谎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 大多数人觉得无关痛痒，尤其学生时代，谁还没撒过谎了？ 或许因为成绩，或许因为零花钱，或许仅仅为了不挨打，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撒过小谎。 当然，这个“很多人”里面，绝对不包括我们苏男。 撒谎？ 你看苏男在周谦上次挨揍后那么凄惨的情况下，都非得那么耿直地说出自己的战绩往人伤口上撒盐就知道，苏男实诚起来是连谦虚都不知道为何物的。 不说苏男对于规则的执着，光撒谎本身，就不是一件可以为她所接受的行为。 谎言意味着欺骗，而欺骗，是不可以被轻易原谅的。 看着苏男脸上的神情，这下周父都有些发怵。 他这样“一不小心”暴露自己儿子的本质属性是不是不太好？ 他儿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而根据周父提出的这个信息，苏男沉吟几秒，再次抬头： “那这样，叔叔，让周谦同学开始学记账吧，每一天，每一笔花销都用在了什么上面，专门用一个本子，一分不差地全部记录下来，如果他的生活费提前用完了，把这个记账本给我看，只要我挑不出其中毛病，就会在合理范围内给他增加生活费。” 这个要求算是很合理，还能给苏男本身省去很多麻烦。 周父眼前一亮。 这个办法好啊！ 记账本不仅苏男和可以看，他也可以看啊！ 他倒要看看，这下他这败家子儿还能怎么败！ 而且苏男说的是要她看出没问题才会给，他相信以苏男的火眼金睛，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假账估计会很困难。 当然，如果周谦真的作假成功，那也算是他的出息，周父也认。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周家是商户，记账最是能锻炼一个人对财务的管控能力，提前提高周谦的理财意识，对于周谦，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周母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夫妇俩人兴奋得看着苏男的眼睛都在冒着光。 “好好好！待会儿我就去跟谦谦说，男男啊，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日后我们家谦谦交给你，阿姨放心！” 苏男：“……” 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 围听群众：“……” 他们真是亲自见证了英雄被活埋的全过程…… 太惨了。 甭说了，外面的俩绝对是英雄他亲生爸妈没跑了，不是亲生的，刨土都不带这么干净利落的。 交给苏男啊我天…… 他们已经脑子里已经有周谦未来的凄惨画面了—— 周谦食堂打个饭，掏出小本本先记一笔：x年x月x日，食堂吃饭花费x元，生活费余额…… 周谦文具店买只笔，掏出小本本再记一笔：x年x月x日，xx文具店…… 周谦小卖部买点零食，掏出小本本再再记一笔：x年x月…… 最后钱花光了，周谦捏着小本本递到苏男跟前，小学生等待班主任查作业一样等着苏男检阅完毕，然后伸手接住苏男给予他奖赏一般的小钱钱，再重复以上生活…… 噢我的天哪，想想就觉得凄凄惨惨戚戚。 所以日后土豪周不但不能恢复土豪之身，反而还要在贫民的基础上再添一抹难能可贵的省吃俭用气息？ 啧。 突然大家就不羡慕了。 感谢周谦同学，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如今的生活究竟有多幸福美满～ 第八十四章 睡容安详 就周谦生活费的问题上，苏男又在一些细节上同周父周母讨论了一下，双方达成完美共识—— 嗯，这个共识几乎都是苏男在提，夫妇俩人点头应，全程基本就没见两人提出过什么反对意见。 就这样，周谦同学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被自家父母给卖了。 卖得欢欢喜喜普天同庆。 用后来校友转述给周谦的原话就是—— 【你爸妈不仅挖坑把你给埋了，完了还怕埋得不结实，担心你诈尸，于是一人上去踩了两脚，最后还不放心，又给在上面浇了混凝土。】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死的透透的。 你能想象周谦同学当时心有多凉吗？ 至于周父周母要怎么安抚周谦？ 周父直接拉着要回去跟儿子说一声的周母径自往校外走。 “说什么说，回头苏男告诉他也一样。” “可是……” “哎呀，谦谦都睡着了，你忍心打扰他休息？” 周母想了想她走前在病床上睡容安详的周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跟着周父一起走了。 本来她舍不得儿子还想回去道个别的，算了算了，儿子那么辛苦，聊着天都能睡着，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见周母不说话了，周父眼角都带着得意。 呵，臭小子，让你装睡！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睡容安详”的周谦第二天：“……” 要是知道他家老爸套路这么深，打死他都不装睡了！ 等周父周母一走，苏男便重新回到教室。 众人看着苏男的目光都很复杂。 论一个好学生在长辈面前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 分分钟秒杀原配……啊不，原……亲生儿子。 看看周父周母。 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搞起来丝毫不带犹豫的。 一帮人再想了想苏男在自家爸妈眼里的地位，缩了缩脖子都不说话了。 日，以后千万不能干坏事，千万不能被请家长，不然自己能有命在呢？ 当然，即便沐浴在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我们苏男依旧丝毫不受影响地回到座位，面无表情开始继续她之前没做完的题。 戏也看完了，瓜也吃到了，震惊也震惊了，同情也同情了，一帮人要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教室开始响起窸窸窣窣收拾书包的声音，楼道里也终于有人背着包在高一（5）班门口经过。 嗯，忘记说了，高一（5）班教室正好在那一楼的楼道口。 也就是说，那一楼的人要回家，高一（5）班门口是必经之路。 尼玛，一出门就看到苏男搁那儿站着，谁敢过啊？ 都默默缩了回去，等着苏男放他们“生路”呢。 杨廷自然是陪着苏男的。 苏男最后一个走，她也最后一个走，所以杨廷也坐着没动。 不过比较意外的是，向来收拾东西比谁都快的宋廷川，这下子也是坐着没动。 当然，他也并没有在学习。 学习？ 开什么玩笑？ 他作业老早就做完了好吗，谁还学习？ 他就只是坐着，很无聊地坐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第八十五章 尊重 等教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廷川才又伸手敲了敲苏男的桌面。 “诶，乖乖女，容我采访你一个问题呗？” 苏男没理，只是埋头写下当前题目的第十种解法…… 宋廷川：“……” 啊天哪他要疯了。 宋廷川有懒癌强迫症。 就是说，当可以懒的时候他就见不得别人勤快。 比如如果面前有空的椅子，但旁边人却非得站着，宋廷川心情就会很烦很暴躁。 如果是熟人他会直接伸手把人拽着坐下，如果是陌生人他会直接开口提醒，让人家不好意思不坐。 当然，如果陌生人非得站着，我们暴躁川哥也会不管不顾地直接按着人坐下。 是的，强迫症就是这么严重，晚期，无药可救。 所以对于一道题明明解出来就好了，苏男却愣是要写完所有方法这种行为，宋廷川真的是忍了很久了。 本来之前他可以忍，是因为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此刻他本来就不爽着，强迫症又来火上浇油，宋廷川彻底暴走了—— 他直接伸手抢了苏男的笔。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懂不懂得尊重人啊？” 笔被人拿了，苏男本来秉承着大人不跟任性的小孩子计较一般的心情准备掏出第二支笔继续的时候，听到宋廷川的这句控诉，苏男抬头，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反问： “我不懂得尊重人？” “我在做作业没空你看不见吗？” “你先尊重我了吗？” 何为举一反三？ 这就是。 宋廷川一句话引出苏男连着三声质问。 宋廷川：“……” 额(⊙o⊙)！ 这不是宋廷川第一次面对苏男发飙，但大概是相隔时间有点久，也或者是他心底对于苏男“乖乖女”这个人设的刻板印象太深，所以再次面对这样的苏男，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然，反应过来后他也确实找不到话来反驳。 教室里的唯一，啊不，唯二的围观群众，杨廷，以及慢走一步的生物课代表都惊呆了。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苏男发飙。 生物课代表李绪才就不说了，他本来就是上了高中来才认识的苏男，见得最多的就是苏男面无表情打从他跟前路过的样子。 可杨廷身为苏男的闺蜜，那可是从初中三年到现在都没见过苏男发这么大火。 杨廷挑眉看向自己背后这人，这新同学……有勇气。 眼见宋廷川说不出话，苏男也懒得跟人纠缠，冷冷地看着宋廷川，伸出了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掌： “把笔还我。” 宋廷川看了看眼前这只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方才的尴尬也没了，他把笔往后一收：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苏男再好的涵养也要被气死了。 “所以这就是宋廷川同学尊重人的方式是吗？” 宋廷川自小干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起他以往打架斗殴，苏男的嘲讽简直不够看。 于是此时他丝毫不带脸红的点头： “是的。” 苏男：“……” 行，您狠。 苏男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你要问什么就赶紧，不要浪费我时间。” 宋廷川吹了个口哨，出声讽刺： “哟呵，乖乖女的时间真是金贵啊。” 第八十六章 天天睡觉 又是这种嘲讽的语气。 这种语气，让苏男有一瞬间的恍惚。 因为上一次她听到这种语气的时候，那时她还在上小学…… 苏男稳了心神，抬眸冷眼看着宋廷川： “任何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你愿意浪费，我不愿意。”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对宋廷川冷脸。 但宋廷川还是从这一次的冷漠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宋廷川当下也失去了玩闹的心思，他又懒懒地坐下，看着苏男，问出了他一开始想问的问题。 “首先啊，我想知道，你这么一直针对人周谦，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啊不对，是你一直针对着全校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是宋廷川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在今天晚上苏男给周谦父母提了一系列意见之后，他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有必要吗？ 这些事情明明可以直接扔给班主任去做的，她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 甚至还是以一种极端负责任的态度揽下来。 在宋廷川看来，苏男一直都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得了长辈再多的喜欢又怎样？平时跟她一起生活一起学习的人是那些长辈吗？好好跟同学之间和谐相处才是王道啊。 苏男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宋廷川，反问道： “我针对周谦？我针对所有人？” 宋廷川：“……难道不是吗？” 怎么？他还说错了不成？ 苏男面无表情。 “首先，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说完，苏男转头看向前桌的杨廷： “廷廷，我针对你了吗？” 杨廷摇头。 苏男有扭头看向教室的另一位还没走的旁观者： “李绪才同学，我针对你了吗？” 李绪才疯狂摇头。 确实没有。 李绪才只有开学第一天领书那会儿，因为交头接耳被苏男点过一次，不过那个时候算是不知者不怪。 之后他当上生物课代表，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人也老老实实地没干什么坏事，苏男的小本本上可从来就没出现过他的名字，根本谈不上什么针对。 当然，没有针对，并不代表他对苏男不畏惧。 嘤嘤嘤苏男一个眼神甩过来他都还是好害怕…… 这下苏男才重新看上宋廷川： “还是说你觉得，你天天上课睡觉，连老师都不想点你名了我还是在坚持不懈记你名字是在针对你？” 宋廷川：“！！！” 卧槽？！ 什么时候的事？ 宋廷川愣住，这事儿他都不知道来着！ 但是苏男似乎看不见他的错愕，只冷声继续道： “首先，你一个人代表不了所有人，其次，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 宋廷川伸手，连忙打住苏男的话： “等等等等，你天天记我名字？记了多少了？” 苏男顺手翻开手里的小本本，大致扫了一眼后一本正经地回答： “鉴于你更多时候是下课睡，所以现在上面只记了你十次。” “清溪高中操行分每半月统计一次，而上课睡觉一次是扣两分，你如今已经被扣了二十分，也就是说你下次如果再睡觉，等操行统计出来，你也得陪周谦接受处罚了。” 宋廷川：“！！！” 第八十七章 操行 宋廷川内心，真的是……哔了狗了。 他居然不声不响就被扣了二十分了？！ “你怎么早不说啊？！” 合着他今天不问，回头自己就直接被通知领罚了啊？太过分了吧？ 苏男皱眉看他： “清溪高中校规你不是倒背如流吗？上面写得很清楚，上课不允许睡觉你看不见？我以为你不怕挨罚呢。” 宋廷川仗着自己记忆力好，当初苏男抽背那会儿，这人可嚣张了。 但是背归背，宋廷川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以至于宋廷川现在被苏男堵得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可难受死他了。 “还有，上面也说了，操行分每半月统计一次，统计结果出来后，才会给予受处罚学生处罚结果，或者对即将面临处罚的学生予以警告。” “上一次统计的时候，你因为受了处分所以操行保住了，我也就没说什么，第二次统计时间还没到，我怎么早说？” “那周谦呢？” 他怎么觉着周谦就是被提前通知的？！ 苏男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首先你俩是开学一周后新加入的，你们的第一周是我们的第二周，刚好也就是统计结算期。你不会算吗？我通知周谦的时候难道不是在统计结束之后？” 宋廷川略微一回忆，石化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不过也不怪宋廷川有那样的错觉。 谁能想到我们土豪周同学来到这儿的第一周就能败光三十分的操行分？ 嗯，当然，此刻我们宋廷川同学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对不起，忘记说了，清溪高中操行分干嘛的？ 操行分直接与奖学金挂钩。 可能有人会说了，奖学金嘛，一个班就那么几个人拿，他都不一定拿的到，要不要的没关系。 不好意思，那是别家学校，清溪高中不一样的。 操行分作为学生时代衡量一个学生品质，约束学生言行的东西，清溪高中是相当看重的。 为了培养每一位学子哪怕没有成绩也不能失了品行的这种意识，在清溪高中，只要到期末你的操行分一分没扣，就可以直接获得奖学金。 奖学金从四千到两万不等。 至于这个区间的划分，则是从所有可以获得奖学金的人中，再按成绩来排。 也就是说，清溪高中的奖学金，先看品行，再看成绩。 现在知道操行分对于所有人的重要性了吧？ 不过能进清溪高中的，多半都不怎么缺钱，有的人还就是看不上那点奖学金。 当然那是在苏男没来以前。 苏男来了之后，很多人哪怕不拿奖学金也不想落苏男手里。 要不想落苏男手里，就得不犯错。 久而久之，拿奖学金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时候，甚至是一整个班全员奖学金。 不过可笑的是，很多人明明是因为苏男才能拿到奖学金的，却没有一个人对她心怀感激，反而依旧将她视作洪水猛兽。 至于拿奖学金的人多了之后学校的财政支出？笑话，清溪高中缺钱吗？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八个字，在清溪高中随处可见。 当然效果也很显著。 风气就是这样渐渐形成的。 当所有人都有奖学金可以拿的时候，即便你不屑那点钱，但就你没拿到，你也会觉得很没脸。 学生时代嘛，脸还是很重要滴。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看重操行，越来越多的人努力保住自己的操行。 像周谦和宋廷川这俩傻缺，如今真的是清溪高中的活久见系列。 嗯，清溪高中众人还是很友善的啦，为了照顾这俩傻缺的面子，都没人好意思跟他们说。 宋廷川：“……” 周谦：“……” 他们可真是谢谢了。 宋廷川抓了抓头发，险些暴走。 也就是说他以后打个盹儿都不行了？ 打盹儿意味着要跑步要抄校规要做深蹲…… 我天啊，这对于一个懒癌晚期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第八十八章 我好菜 宋廷川石化他的，苏男可不管。 苏男是一个逻辑性很严密的人，这种逻辑性的严密，让别人在跟她对话的时候，无论后面会把话题歪到何种地步，苏男都能准确无误地再重新掰回来。 “现在，我再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针对周谦？” “我想请问一下，周谦同学的行为难道是正确的吗？” 宋廷川：“……” 额…… 贿赂，撒谎，气晕老师，打架…… 貌似……没有一件是让宋廷川能昧着良心点头的。 见宋廷川沉默，苏男抱胸又抛出一个问题： “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处理方式错了？” 宋廷川：“……” e…… 扣操行是校规规定的，处分是学校决定的，管生活费是人父母主动要求的…… 细细算下来，好像苏男也确实没错…… 但令人奇怪的点就是，苏男明明从来没有做错一件事，却每一件都做得让人不那么舒服。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苏男最大的错就是她太强了。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反问： “可是你不累吗？” 苏男又是用那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这是我的责任，为什么要觉得累？” 是的，责任。 不论是她身为高一(5)班班长的责任，还是她作为清溪高中学生会风纪委的责任。 既然当初选择了接受这些职位，就得在其位谋其政，做她该做的事，否则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嫌累，她一开始就该把这些机会通通都给别人。 所以宋廷川的每一个问题问出来，苏男都觉得幼稚又可笑。 宋廷川噎了一噎，我靠，看不出来这乖乖女这么能怼人。 所以说我们宋廷川同学除了懒之外还有一大缺陷就是不长记性。 又不是第一次被怼了。 “可是管生活费呢？这种事情你明明可以推给班主任的！” 是的，苏男再成熟懂事那也只是跟周谦同龄，管钱可是一件大事，交给大人更让人放心不是吗？ “叔叔阿姨把事情交给我就是愿意相信我，我为什么要辜负别人对我的信任？” 宋廷川：“……” 啊天哪，明明是他在朝苏男发问，怎么苏男每一句话的结尾都把问题又抛给他？ 宋廷川抓着脑袋，心情又开始暴躁了： “那你做题呢？” 说着，宋廷川抓起苏男桌上的草稿本，流水一样的翻动着，“明明一道题几分钟就可以解出来，你非得每道题都做出十几二十种解法你是有病吗？！” 李绪才：“！！！” t？！ 十几二十种解法…… 认，认真的吗？ 杨廷：“！！！” 连杨廷都惊呆了，不可置信地抢过宋廷川手里的本子，几翻翻后，逐渐呆滞…… 原来苏男做题是这样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 李绪才也下了座位不怕死地上前拿过来翻看——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们李绪才同学瞬间就觉得天崩地陷日月无光。 之前说过，光凭考上清溪高中这一件事本身，都绝对可以够很多人吹一辈子。 不巧，我们李绪才就是极少数通过清溪高中入学考试的一员。 一直以来虽然表现得不太明显，但自我感觉良好这种心理绝对是存在的。 此刻他一点都不良好了。 李绪才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自我检讨中，只觉得自己就是个菜鸡，无与伦比的菜鸡…… 第八十九章 甩锅 从他翻开那个小本本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 真的，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给苏男跪了orz…… 都是些什么人啊？！ 呜呜呜为什么要如此摧残他弱小的心灵？ 他就不该收拾东西慢，收拾得不慢他就不会留下来，他不留下来就不会听到两**oss间的“争执”，不听到“争执”他就不会好奇不走，不好奇不走他就不会遭受如此打击…… 对不起我们李绪才同学已经被刺激得发疯了，内心已经疯狂开启了祥林嫂一般的碎碎念模式…… 太惨了。 苏男神色依旧不见多大变化，似乎这些东西别人知道就知道，对她并没有太大影响。 的确没有太大影响。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题的，只是她不主动说，也没有人去主动发现而已。 她可从来没有任何想要藏私的想法。 而宋廷川的问题，在她看来，依旧是可笑的。 “我解题选择用几种方法跟你有关系吗？” 宋廷川：“……” 我靠，关系大了！ “我看着碍眼！” 苏男上下打量了一眼宋廷川，随即掀唇冷笑： “你一天天都在睡觉以为我不知道么？怎么你后脑勺还有一个眼睛？” 宋廷川睡觉，尤其下课睡觉有一个习惯，就是脑袋要面朝左面，而苏男坐在他右侧。 换句话说，只要宋廷川睡觉，必然是用后脑勺对着苏男。 后、后脑勺长眼睛……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没必要这么惊悚谢谢。 “我睡觉还不就是为了不看见你吗？” 宋廷川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当下有些后悔。 因为这话有些太伤人了。 但是苏男眉眼间你却看不到一丁点的改变，似乎这种事情她已经经历千遍万遍，早已习以为常。 她只是冷静地道： “第一，当初选择坐我旁边的人是你，即便当初你不了解我的性格我的为人，我以为你在作出这个选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最坏可能的准备，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些太晚？” “第二，辉哥开学就说了，至少在本学期结束前，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拿座位的事情出来说事，更不会接受任何换座位的请求，所以麻烦你如果想换座位至少得先忍过这学期。” “第三，如果你能保证我一道题只写一种解法你就可以不睡觉，那可以，从明天起我至少不在你面前写第二种解法。” 宋廷川：“……” 不在他面前写。 也就是回家该补起来的依旧是补起来。 宋廷川无语着。 结果一回神，就见苏男正幽幽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要他给出一个答复。 ？？？ 什么答复？！ 再一回想方才苏男的话，宋廷川险些跳起来。 靠！乖乖女是要他给出保证，只要她只写一种解法他就不可以睡觉！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努力憋出一张微笑脸： “对不起，我不能保证。” “哦。” 苏男依旧面无表情。 “所以你刚刚是怎么理直气壮做到把睡觉的锅甩给我的？” 宋廷川：“！！！” 他咋觉得乖乖女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坑？ “是觉得我力气大所以什么锅都背的动？” 苏男说到力气大三个字的时候，眼神里露出来的些微笑意被宋廷川敏锐捕捉。 他敢肯定！这妞是在嘲笑他！ 第九十章 嚣张 宋廷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不出话。 但苏男很显然已经没有耐心陪他继续耗下去。 苏男从李绪才手中拿回自己的草稿本，朝宋廷川晃了晃： “首先，选择用不同的方法去解题，可以锻炼我自身思维的客观性和全面性，我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是没有意义的。” “其次，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自私地活着的。每个人做每道题的想法都不一样，当有同学拿着他们的错题来问我错在哪里的时候，我才能第一时间找出问题所在给他纠正。” “最后，你没有给出我想要的承诺，所以以后我还是会这么做题，看不惯？不好意思，我、麻、烦、你，忍着！” 宋廷川：“……” 这乖乖女……说话未免太嚣张了吧？ 嚣张吗？ 旁听吃瓜的李绪才就不觉得。 听完苏男的“其次”，李绪才都快感动哭了。 原来他们班长为了他们做了这么多！ 李绪才是一个较真的人，说得不好听点，李绪才是一个很钻牛角尖的人。 尤其在数学题上面，很多时候，他做题的方式都是和老师的不一样的，老师讲的那种方法固然简便，可是他也并没觉得自己的解题思路有任何的问题。 身为一个生物课代表的李绪才，往往能在数学课上把数学老师都绕晕。 但最后，站出来解决问题的那个人，永远是苏男。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苏男每一道题把每一个思路都做过一遍，才会反应如此迅速地找出问题所在。 但神奇的是，苏男做一张试卷相当于他们做了十张，然而时间……却并没有比他们多花到哪里去…… 我天，苏男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啊？！ 不管各人是什么样的事情，苏男已经开始在整理背包了。 她跟宋廷川都耽误了有十来分钟了，有这时间她都能做好几道题了。 眼看苏男丝毫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打算，宋廷川抿了抿唇，决定最后好歹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你刚刚说我自私地活着什么意思？有人来问我问题我难道没给他们解答过吗？” 自私这个词，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贬义，宋廷川很不爽。 而比起这种不爽，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他这种不爽的来源。 不是自己被污蔑的不爽，而是一种被踩到痛脚后的恼羞成怒。 出声质问苏男的这句，与其说是在反驳，但宋廷川自己心里知道，这句话强行挽尊的成分更多。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他不愿意承认。 苏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掀了下眼皮，看了宋廷川一眼，眼里只有两个字—— 无语。 眼前这真的是个男生吗？ 假的吧？ 这分明应该是个老娘们儿。 废话为什么话能这么多？ “自私，意思是贪图个人利益。你给同学解答问题，这叫乐于助人，而乐于助人这种行为本身，并不妨碍你自私。” 的确，宋廷川懒归懒，但意外地，在高一（5）班的人气还挺高。 很多人，尤其是男生，有不会的题，都会找他。 嗯，趁他不睡觉的时候，赶紧找他。 毕竟睡着觉把人吵醒这种事，太不地道了。 第九十一章 自私 宋廷川皱着眉头，有些听糊涂了。 “什么意思？” 都乐意助人了，怎么还自私呢？ 苏男转头，一脸平静地跟宋廷川讲道理。 “大家每回来找你讲题的时候，你只是把自己的解题方法往他们本子上一划，或者直接拿自己的本子给他们琢磨，当然了，你很聪明，大多数时候，你所用的方法都是比较简单的。” 做了这么久的同桌，即便苏男不刻意关注，偶尔扫过的一两眼，还是能看个大概的。 “他们看了你的答案，要看懂肯定是没问题，然后他们会恍然大悟，抱着你的试卷大赞一声‘啊，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川哥不愧是川哥，厉害啊’！” 苏男学着平日里那帮人的惊叹，别说，从语气到表情，还都管理得挺到位。 嗯，就是这种话从苏男嘴巴里说出来，让李绪才的三观有些崩塌。 诶？原来班长你是这样的班长！ “但是，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是，他们的确改掉了自己的错题，你也得到了表扬，双赢的局面，谁也抱怨不了谁。” 苏男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字句，随后便接着道： “可是，根本问题没有解决，他们原本的错题是在错在哪儿，你没有给他们指出来。” “人的思维都是有惯性的，你要让他们下次再看到类似的题型时，第一时间就想出你之给他们展示的这种方法，这是很难的，尤其当题型变化很灵活的时候。” “可是如果让他们顺着自己的思维去解题，因为之前的问题没解决，这一次也多半还是会犯。治标不治本的后果就是他们同一种题型，只会无限地错下去。” 宋廷川哑然。 的确，如果一个人强行给另一个人灌入自己的思维，他可能当时会有醍醐灌顶般的大彻大悟，可是时间一久，再有类似情况出现的时候，他不一定能想起当初给他灌顶的那个醍醐。 这就是思维惯性。 最好的方式就是像苏男那样，先是给他们找出自己的问题所在，然后给出自己的解题方式作为在旁参考。 能记住后一种更为简单的方式当然最好，记不住，按照自己原有的思路走，也不至于再出错。 “所以我才说乐于助人不妨碍你自私，你帮助他们改正了错题，却不愿意帮助他们改正他们自己，没人说你不帮，只是你帮助的价值不大。” 苏男最后拍板总结： “你自私，只是自私得不那么明显。” 宋廷川：“……” 日！ 感觉自己还是被骂了！ “行了，自私是人的本性，我只是在客观陈述，没有骂你的意思。我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回家吧。” 苏男抱着书包站起身，看了李绪才一眼。 李绪才一个激灵火速回座位收拾东西。 宋廷川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他只是提起自己的书包，单挂在肩膀一边，双手揣兜看着苏男： “最后一个问题，上课老师讲的那些，你明明都会，为什么还要听？” “第一，这是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 “第二，强哥有的时候反应慢，偶尔还会犯点错，我不帮着看着点，大家可能被带偏。” 半只脚已经迈进高一（5）班大门的胡强：“！！！” 第九十二章 丢人 苏男的话还没说完。 “当然，不仅仅是强哥，其他老师也或多或少存在这样问题，我也不能保证我的思维就是对的，但是认真听，纠正他们的同时我自己也可以从中得到反思，至少对我是没有坏处的。” “第三，上课时间不用来听课，你是要上天吗？” 宋廷川：“……” 再跟乖乖女说一句话他是狗！ 宋廷川冷着脸，二话不说就要往门外走。 一抬头，好死不死撞见刚把脚缩回去的胡强…… 胡强：“！！！” 宋廷川：“！！！” 胡强想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说说，啊？一个老师，不如自己的学生，这很正常么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他躲什么呢？ 躲就躲呗，还被人抓了个现行…… 嘤嘤嘤太丢人了。 胡强微微弯了腰，伸手假意去揉自己小腿： “咳咳，那啥，不知道为啥腿有点疼，我先揉一揉。” 宋廷川：“……” 老师，我刚刚看见您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宋廷川看见胡强那一刻也是真的惊悚就是了。 麻蛋，也就是说，他终于还是丢人丢到老师面前了！ 宋廷川是谁啊？从小到大，那向来是学校一霸。 基本没有老师敢怼他，因为怼到最后的结果从来都是老师自己哑口无言。 宋廷川也习惯了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从来只有他甩脸子给老师看的时候，什么时候在自己老师面前丢过人？ 这要是让以往教过他的老师知道，那帮家伙估计都能在家门口开始放鞭炮提前过年了。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压根儿都没理胡强，书包在肩膀一侧挂着，双手插在裤兜，打从胡强身旁擦肩而过。 胡强：“……” 场面有那么一丝尴尬。 反倒是苏男出了声，打破了这种尴尬。 “强哥怎么来了？” 胡强挠了挠头： “咳咳，周谦同学刚休息，我正装备回公寓，发现我们班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清溪高中谁都知道苏男向来是最后一个走的。 听说以前有个学生因为沉浸在一道题里忘记了时间，下了晚自习一直没走，被当时负责“看大门”的苏男看到，硬生生站那人班门口，等着人离开才回的家。 尼玛太可怕了。 要换成他们被苏男盯着那么久，心理状态绝对崩溃。 所以从那以后，只要晚自习铃声一响，大家都是能跑则跑，不能跑脚步也要放快点儿。 也因此，清溪高中的教学楼会暗得特别早。 苏男和宋廷川聊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 反正胡强抬头一看的时候，整个教学楼就这一间教室还在亮着灯了。 他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谁承想过来就听到了…… 咳咳，那什么，他只是被拍死在了沙滩上的前浪而已，不丢人，不丢人！ 苏男低头道歉： “不好意思强哥，方才我只是跟宋同学举个例子而已，您上课还是很有趣的。” 胡强摆了摆手：“我知道的，没事，没事。” 苏男耿直，他知道得又不是一天两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而且苏男也没有说错，他的确上课的时候脑子会偶尔短一下路…… 苏男颔首，解释清楚了就行。 “那强哥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马上就走了。” 第九十三章 小区 李绪才是跟着胡强一起离开的，因为学生公寓和教师公寓其实离得并不远。 苏男照旧还是和杨廷同行。 但是意外的是，今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从教室一路走到学校的自行车停车场，杨廷都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过一句话。 苏男再粗的神经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在杨廷掏出钥匙准备给自行车开锁的时候，苏男上前一步站到她跟前，皱眉问道： “廷廷，你怎么了？” 杨廷翻到钥匙后，抬了抬眸，看着苏男，面色平静地道： “没什么。” 这可根本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但是苏男了解杨廷，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问不出什么，只能她自己来猜。 苏男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苏男敢肯定，在晚自习下课之前，杨廷都还好好的。 晚自习下课之后…… 那就是她和宋廷川讲道理的时候。 可是苏男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 杨廷已经给自行车开完锁，并顺势将锁环挂到了车头。 回头一看苏男还站在原地，皱眉似乎正思索着什么，杨廷叹了口气。 “我真的没事，回家吧，很晚了。” 她只是，突然自卑了而已。 只是这话说出来太矫情了，杨廷说不出口。 她知道问题在自己而不在苏男，等她自己回去缓一缓就好了，也不想说出来给苏男增添些无谓的烦恼。 苏男抿了抿唇，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也去给自己的自行车开了锁。 一路无话。 只是苏男偶尔会用困惑的目光侧头看向杨廷，杨廷也会在苏男没有注意她的时候，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苏男。 奇怪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杨廷家的小区门口。 在彼此的一句与平常似乎别无二致的道别声中，结束了。 “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见啊廷廷。” “你也是，明天见。” 杨廷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走后，苏男骑着自行车，重新往清溪高中所在的方向回去了。 当然，这么晚了，苏男自然不可能是回清溪高中。 事实上，苏男的家，就在和学校仅有一墙之隔的高档小区——江景华庭内。 清溪高中之所以叫清溪高中，就是因为它的背后，环绕着一条筠市护城河的支流。 江景华庭的“江景”，也正是因为这条河。 江景华庭就建在清溪高中隔壁，出了清溪高中大门，拐个弯就能看到。 这小区里的公寓，说白了都是学区房，价格自然是不低的。 而苏男，其实一直都住在这里。 只是当初杨廷兴冲冲地问她要不要放学跟她一起走的时候，苏男没有拒绝。 她难得有一个朋友，不想轻易让她失望。 而且杨廷的家离清溪高中也不远，有骑着自行车，她不过绕了一下而已，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不过意外的是，苏男今天在进小区大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然，对方很显然也看见了她。 两个人面对彼此，都是一阵无语。 真是……冤家路窄。 没错，那个人是—— 宋廷川！ 第九十四章 狡辩 不知道苏男的心情如何，反正宋廷川真是无语了。 他不就是心情不好绕道去了附近便利店买个东西又逗留了一会儿么？咋还能遇上这尊煞神？ 是的你没听错，经过一番简单的交锋以及两大学霸之间不同理念的思维碰撞之后，此刻苏男在宋廷川心里就是两个字—— 煞神。 一尊他惹不起只能躲的煞神。 尼玛他方案都还没开始实施呢，就发现自己躲不掉了。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猿粪？ 宋廷川原本刚被他压下去的烦躁瞬间又回来了。 他哼了一声转过脸，假装没看到。 倒是苏男丝毫不觉尴尬也没有任何眼力见地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宋廷川。 “宋同学。” 宋廷川转身，冷眼看着苏男： “怎么，班长大人下了课都还要管我？” 宋廷川一开口，苏男就皱起了眉。 她的鼻子动了动，确定自己鼻息间的味道没有错之后，脸色难看起来。 “你抽烟了？” 苏男原本只是想问宋廷川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分明他比她要先走。 更何况，她还绕道送了杨廷回家。 结果好嘛，鼻子一嗅，苏男就大概知道答案了。 宋廷川绝对是跑外面抽烟才会回来得这么晚。 是的，宋廷川抽烟了。 男孩子嘛，很多在初中就会抽烟了，身为好学生中最混不吝的存在，宋廷川自然也不例外。 实在是今晚的每一件事都太让他暴躁，不找个方式发泄一下，他真的会发疯的。 这也是他回来晚，刚好撞见苏男原因。 麻蛋，早知道会碰到这人，他就应该多抽两支再回来。 宋廷川的身后就是小区的一个路灯，他也不管上面脏还是不脏，顺势就靠了上去。 他的右腿站得笔直，左腿微曲垫着脚尖搭在右腿前方，身侧的包懒散地垂着，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慵懒中透着不羁的朦胧美感。 他撇着嘴，一脸不爽地看着苏男： “谁抽烟了，你看见了吗？证据呢？” 苏男绷着脸，义正言辞地拆穿宋廷川蹩脚的谎言： “你身上有烟味。” 宋廷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嗤笑出声： “烟味怎么了？这就是证据？” 苏男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宋廷川也没在意，懒懒地掸了掸自己的左肩，像是这样就能掸掉他身上的味道似的。 “我告诉你，这味道呢，是我在路上跟一个抽烟的老大爷聊天时，那个老大爷带给我的。” 说着，宋廷川笑了一下，用一种无辜中又透着挑衅的目光看着苏男，摊了摊手： “被迫抽二手烟，我也很无奈呢。” 说着，宋廷川突然站直了身子，微微倾身凑到苏男跟前，两个人脸部的距离不到一个巴掌宽。 “还是说，我一个抽二手烟的受害者，在班长大人这里，也是有罪的？” 苏男从来没有靠男生这么近过，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她认知中同学间交往的最恰当距离，让她感到不适。 她推着自行车条件反射退后一步，就看到宋廷川脸上的似笑非笑。 苏男精致的五官上眉头紧锁，冷声道： “狡辩！” 第九十五章 关心 狡辩？ 是，他就是在狡辩，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乖乖女，容我提醒你一句，只凭你的主观臆测，是当不了呈堂证供的，你要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 “二手烟烟味不会有这么浓！” “哦，那大爷抽的多。” 苏男：“……” 宋廷川是把她当傻子在忽悠吗？ 苏男鼓着腮帮看着宋廷川，宋廷川毫不在意地张开了双臂： “或者，班长大人想要搜身？” 很明显，搜身是不可能的。 别说苏男只是个班长，就是警察，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都别想轻易搜别人身。 苏男简直要被宋廷川气死，这人真是太嚣张了！ 她扶着自行车车头的手肉眼可见地在收紧力道。 宋廷川瞄了一眼，双手揣回裤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班长大人要是想记我小本本就记吧。” 说着，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大度样。 苏男深吸了两口气。 哪怕她再生气，她也知道，这个小本本她不能记。 宋廷川说的对，一切都要讲证据。 她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没有亲眼看到宋廷川抽烟是事实，她不会乱记。 苏男推着车子径自朝前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话，透过夜风，传进宋廷川耳朵里。 “宋廷川，你最好别被我亲自逮到。” 宋廷川在苏男身后，愣了有两秒，似乎没想到苏男会走得这么干脆。 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廷川突然笑了，他做作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好怕怕哦～” 苏男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宋廷川的眼神相当不善： “常在水边走，我不信你不湿鞋，你现在戒烟还来得及，要是被我抓到，你会很惨。” 清溪高中抽烟喝酒打架都是最忌讳的，每犯一条就要扣十五分的操行。 宋廷川已经没有操行可以扣了，再扣，就是直接接受处罚。 十五分的处罚，还不能像周谦一样可以缓缓，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宋廷川还能怎么嚣张。 宋廷川勾起唇角： “那我们拭目以待？” 呵。 苏男转身，没再理会宋廷川。 倒是宋廷川，眯眼看着苏男的背影，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突然自己主动追了上去。 “班长既然那么关心我，那是否也可以容我关心一句，江景华庭离咱学校这么近，你为什么还要买个自行车？买个自行车就算了，居然……现在才到？” 苏男的的脚步缓了缓，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她不擅长撒谎，最后也只是回了一句： “不用你管。” 宋廷川挑了挑眉。 哟呵？看来乖乖女也有秘密？ “啧啧啧，感谢班长大人为我诠释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学到了，并且印象深刻，谢谢。” 这么明显的嘲讽加指责，苏男不会听不出来。 苏男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半解释半遮掩地回了一句： “总之我不会是抽烟。” 宋廷川：“……” 废话，你就没长了一张会抽烟的脸。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还想说什么，却见苏男已经停了下来，并且开始锁自行车了。 苏男已经到了。 宋廷川抬头，看了看苏男背后的公寓楼，又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突然嘴一咧。 “你住这栋楼？” “嗯。” 苏男转头，“怎么？” 得到确定的答案，宋廷川乐了： “巧了，我住那儿。” 说着，宋廷川指了指另一边。 苏男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 真巧，宋廷川所在的那栋楼，刚好是这栋楼的对面。 第九十六章 美好的开始 周谦第二天回到班里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复杂得让他……发毛。 周谦：“？？？” 怎、怎么了吗？ 周谦有心想问，奈何苏男就坐在那儿，周谦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 他现在看见苏男就会生理性发抖，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哪哪儿都不舒服。 算了算了，等这金刚芭比不在的时候再问吧。 很好，我们苏男同学在每个人心中的代名词真是各种奇奇怪怪呢。 在万众瞩目中默默回到座位坐下，周谦拉开书包刚准备拿书，耳朵一动，就听到跟他只隔了一个过道的苏男突然站起身的声音。 周谦手一僵。 他有一种直觉，金刚芭比是来找他的。 果然，周谦一抬眸，苏男已经站到他跟前了。 周谦：“！！！” 他他他，他这美好的一天才刚开始啊！不会又要碎了吧？！ “金刚……” 才吐了两个字，周谦便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慌忙改口： “那，那啥，班，班长找我有事吗？” 苏男向来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 换句话说，她会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她的目的。 所以周谦方才的口误和其脸上控制不住所表露出的惊悚表情在苏男这儿，那都不是事儿。 苏男径直伸手将一个崭新的精致小本本放到了周谦面前的桌面上。 “这个本子以后就给你记账用。” 周谦：“？？？” 啥？！ 啥玩意？ 记，记账？ 周谦看了看桌上的本子，又抬头看了看苏男，一脸懵逼。 苏男这才想起来周父周母后面并没有告诉周谦这件事，便耐心解释道： “鉴于周叔叔透露你以往有过太多的撒谎记录，所以以后你的生活费，每一笔花销都需要清楚地记录在册，当你觉得身上的钱不够用的时候，拿着这个本子来找我，我确定没问题后，会酌情再拨给你。” 周谦：“！！！” 靠，他爸又背地里坑他！ 这糟老头子怎么这样啊！他不是捡来的吧？ 周谦崩溃了，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然而苏男已经转身回座位了。 这是……不给他拒绝的意思…… 他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就被苏男一句话划上了句点…… 周谦终于明白他进来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可怜，同情，和……看戏。 坑货！都是一帮坑货！ 周谦瞬间不想拿书了，蔫儿吧唧地趴在桌子上。 苏男侧目注意到，皱眉看着他： “你还是不舒服？” 周谦迅速起身坐得笔直，疯狂摇头，脑袋两边如果挂个铃铛都能勉强充当个巨型拨浪鼓。 苏男还是看着他，半晌后突然抿唇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周谦同学，身体是你自己的，不管你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最先吃苦头的那个人还是你自己，你是觉得挂水好玩儿还是你爸妈的心疼不要钱？” 周谦：“？？？” 他怎么了？ 见周谦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苏男索性把话挑明： “周叔叔说了，如果你在闹一次绝食，他不会再管你。” 周谦：“！！！” 我靠！ 他冤枉！ 谁特么闹绝食了！他是真没胃口！ 臭老头子你特么回来！我要跟你理论！！！ 第九十七章 抱 看吧，连周父都这么想，就不怪大家都那么对周谦肃然起敬加双倍同情了。 为什么是双倍同情？ 本来被苏男针对就很让人同情了，结果在周谦同学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机关算尽……后还是没能摆脱苏男，可不就是加倍的同情吗？ 嗯，周谦现在真是像极了隔壁班那位开学来就作死的侯姓英雄。 叫板的时候有多嚣张，事后就有多凄凉。 听说隔壁班那位因为苏男的一个建议，上课别说打呵欠了，张个嘴都会立马收到当堂科任老师的眼刀子。 啧啧啧，太惨了！ 没有人能听到周谦内心的咆哮，他也没胆子跟苏男理论，所以周谦绝食抗议这件事在所有人心中算是石锤了。 周谦：“……” 行叭，就这样吧，他累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有意无意传来的视线，周谦抽了抽嘴角，他可能对他们的眼神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认命地掏出书，一边给苏男做保证： “金……啊不是，班长你放心吧，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苏男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同时在抽屉里拿了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便出门了。 清溪高中初中部是有晨读的，从早上七点半开始。 苏男身为风纪委，每天都要过去巡查，而为了第一时间到达初中部那边，苏男会提前十分钟出门去找她的搭档，再和搭档转去初中部。 这十分钟的时间…… 高一（5）班把这称为他们的放风时间。 可不就是放风吗？他们真的一天天过得觉得自己像极了劳改犯。 虽然这点时间也干不了啥，但至少他们聊天没那么多顾忌了吖！ 没有苏男的地方，真是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呢！ 苏男走了大概能有一分钟，高一（5）班才算是终于放松了下来。 嗯，苏男耳朵好，要是她没走远你就开始叽叽歪歪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等你说完一回头，保准儿能看到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掏出小本本在唰唰唰。 一分钟足够苏男走远了。 看到大家都放松下来了，周谦才用胳膊捅了捅自己同桌： “诶！硫酸铜，你们怎么回事儿？干嘛都用那种眼神看我？” 是的你没听错，周谦确实叫的他同桌“硫酸铜”。 “硫酸铜”本名刘安同，刚巧刘安同又是化学课代表，班里有个语速快的人有次叫刘安同的时候舌头没捋直，大家当时都不小心听成了硫酸铜，于是这个外号就这么被延续了下来。 硫酸铜是个男生，瘦瘦的，个子不高，眼睛也小，平时总眯着，老给人一种他没睡醒的感觉。 当然这是错觉。 论睡觉，谁都没有我们宋廷川同学那么能耐。 硫酸铜挑了挑眉，看着周谦似笑非笑： “你不知道？” 周谦：“……我要是知道我能问你？” 虽然周谦刚刚一番心理活动把班里人的眼神揣测了个大概，但是！ 他老觉得还有一层意思是他没懂的。 因为大家的眼神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麻蛋，同情他还能理解，兴奋是什么鬼？ 这个必须要问清楚了！ 如果大家是因为他这么惨而兴奋，他绝对分分钟跟这帮人翻脸！ 硫酸铜眯眼露出一个微笑： “昨天你晕倒后是被苏男抱去医务室的哦～” 周谦：“……” 周谦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 偏偏前桌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过头补充了一句： “公主抱哦～” 周谦：“！！！” 第九十八章 联手 硫酸铜和周谦前桌的人声音不大，但是一个教室就那么点人，要听见也不是难事。 所以在周谦原地惊悚的时候，班级里已经传来此起彼伏憋不住的噗笑声。 周谦恶狠狠瞪了一圈，才转脸幽幽地盯着硫酸铜看： “你都不知道抢先她一步吗？” 硫酸铜摊起手，又耸了耸肩，“别说哥们儿不义气，首先，你晕倒的方向就是靠她那边，根据就近原则，我肯定快不过她。” “其次……” 硫酸铜说着，左手拽了拽右手的胳膊，又理了两下自己的衣服，示意周谦： “你看看你的身高体重你再看看我的身高体重？你觉得我这小胳膊小腿儿能扛得动你？或者你乐意当个尸体被我一路半拖半拽去医务室？” 周谦想了想那画面—— 硫酸铜从他背后伸手架起他的上半身，他的下半身一路拖在地上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 真是像极了抛尸案现场。 周谦缩了缩脖子。 谁尼玛乐意当尸体啊！ 周谦于是又转头盯着宋廷川： “川哥，你也放任那金刚芭比绑架我啊？！” 开学这么久，大家彼此之间都混熟得差不多了。 宋廷川以其惊才绝艳的入学考试成绩以及和老师叫板从无败绩的硕果，成功当任高一(5)班大哥大一职，人送外号—— 川哥。 宋廷川早上没睡醒，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所以反应有点迟钝。 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周谦口中的“金刚芭比”是苏男。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这外号……可真是……够准确的。 班里众人反应过来也是迅速捂嘴。 不行，不能笑…… 宋廷川掀着眼皮看了周谦一样，懒懒地开口： “你见过谁绑架是用公主抱的？” 周谦：“……” 他就说，他跟学习好的人都气场都合不来嘛。 一个苏男，跟他八字不合，一个宋廷川，嘴贱毒舌。 周谦想起自己以往背的骂名都为自己叫屈，他老同学一直说他嘴贱，麻烦那些人过来看看眼前这姓宋好吗！ 呜呜呜呜以前的他真是无比善良温柔可亲…… 见周谦被噎得说不出话，宋廷川撇了撇嘴，又趴了下去。 嘁，一个公主抱还绑架呢？ 他当初才叫被绑架好吗！ 好歹周谦那姿势还帅点儿，哪儿像他，宋廷川回忆起他被抓去校长办公室那一幕，嘴角一直在抽—— 那姿势，真是像极了活捉。 妈的越想越糟心，越糟心越睡不着。 偏偏他今后上课都不能睡，我天，乖乖女是要逼死他吧？ 很快，宋廷川就知道他这个想法是错的。 不是乖乖女要逼死他。 是乖乖女和周谦都要逼死他。 因为宋廷川才刚准备酝酿睡意，周谦就凑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 “川哥，不如我们联手吧？” 周谦算是想明白了，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要想干翻苏男那绝对是不可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同盟，拉帮结……啊不，拉人入伙。 班里其他人他已经不考虑了，这帮怂货，没一个靠谱的，不落井下石他都要谢天谢地了。 他唯一能下手，并且有能力有实力有勇气和苏男叫板的，估摸着就只剩下和他同是新同学身份的宋廷川。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完结感言 承蒙喜欢，不胜欢喜。 幸得相遇，不负相遇。 《学霸》从去年十一月开文，到现在，接近一年了。 感恩在这个途中陪伴过我的每一位小可爱。 学霸一路走来多么难我已经不想再重提，以免又有人说我卖惨。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特别话多的作者。 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开免费章节瞎哔哔了哈哈哈。 不过这一次是本书的最后一次叨叨叨。 很多之前说过的东西，包括成长，正义，公平，善恶什么的，我就不再提了，能懂的都懂，看不懂的我再聊多少次也还是看不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不干涉你的思维。 这一次完结感言就两个方面吧，一个是剧情，一个是周边。 先来说剧情。 1关于男男的婚礼 我纠结了很久，白璧和苏河远到底要不要来。 一开始我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遗憾，所以第一版的时候我让他俩来了。 但是写着写着，我又觉得，其实他俩来了没什么意思。 首先苏河远是永远不可能接受苏男的，就算来也要么是因为白璧要么是因为姜婉要么是因为奶奶，这么勉强，还是别来扫兴了。 其次，到了如今这个阶段，这个年龄，苏男对于苏河远早就是一种无爱无恨的态度，你会遗憾一个路人没来参加你的婚礼吗？不会。 而关于其他的，苏河远还爱不爱白璧这个不好说，苏河远心里有没有姜婉也不好说，不过这些其实无所谓，因为已经影响不到男男了，所以不用纠结。 2关于结局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在我原本的设定里，结局的时候，小枫是要死的。 小枫最后会因为白血病复发而离世，白璧失去一切，这个时候才幡然醒悟，是她的自私自利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于是找到了苏河远忏悔，一番珍惜当下的言论之后，苏河远选择和男男和解。 但是后面我又想了一下，这样的结局对于苏男来说太残忍了。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给她一个圆满的结局。 当然，之所以在原定的结局里是这么个设定，不是为虐而虐，而是小枫的原型确实没能活下来。 我原本想的是尊重故事原型，但是当笔下的人物逐渐丰满，逐渐有血有肉的时候，我没能下得了手。 因为我也换位思考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愿意她死。 而且故事发展到如今，对于苏男来说，能不能和苏河远和解已经不重要了，各自安好就够了。 如果和好是以这样的代价，不要也罢。 3关于周边 按照之前说的，完结送周边，粉丝榜前三十人人有份。 现在公布名单： 粉丝榜前五：野（大号）、浮屠子、落花薇雨、鸦无栖的慢慢、夜未央雪落成殇 获得周边：定制笔记本+抱枕+钥匙扣+作者亲笔信。 粉丝榜前十五：鸦无栖是个污污怪?、天堑无涯、野（小号）、飘大妈、苌溱、夜晗小菇凉、鸦无栖是个没心肝的?、sharonl'陌流年、耀、均均 获得周边：抱枕+钥匙扣+作者亲笔信。 粉丝榜前三十：-、a叶、是佩奇呀~、云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裳、清茶与酒、yoly、星の月、小芬、野稚、吴vivi他妈、fairytales、liyyg、萌蠢小白兔、candy 获得周边：钥匙扣+作者亲笔信。 截图会发在书友圈。 请以上拥有周边资格的小可爱们添加企鹅3234941403，备注周边领取。号是我自己的，我会亲自验号亲自寄件，不会经过第三个人的手，承诺保护好大家的**。 礼品会一直留着，等到你们来找我，不会存在过时不候的情况。 另：在这期间改名的将不具备领取资格，因为等你改了名字之后，我分不清楚你是真的改了名字还是因为看到了感言而在完结后冲上榜的，按公平公正原则说了截至完结当日就是完结当日，不然大家来来回回冲榜我到底发给谁？所以如果你在没有看到这篇文的情况下改了名字发现跟我发的对不上，要么等你改回去了再来找我，要么就默认放弃领取了，为了避免冒领的，见谅哈。 周边因为厂家制作的周期问题，所以前来联系我的小可爱需要耐心等待，大致十一月份才能开始陆续寄出，不用催哈，不会忘的。 最后，安利一波新书《穿进了自己写的狗血虐文怎么破》 穿进了自己笔下的狗血虐文要怎么办？ 废话，肯定是远离悲惨结局好好活着啊！ 为了活命的苏欢一心只想搞事业，奈何遇到了墨向寒。 “苏欢，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欢，累不累？过来我揉揉。” “苏欢，你怎么又跟人吵起来了？多掉价？放着我来。” “苏欢……” 苏欢：我真的不想谈恋爱，可是墨向寒真的太宠了呜呜呜…… 职业画手vs闷骚大佬，爆笑甜宠，坑品保证，欢迎入坑~ 新书发了很久了，可能之前有小可爱瞄了两眼就没管了，但是后续新书经过修订，是一个和你先前瞄的那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感兴趣的可以瞅瞅。 目前只修订了一半，可以先收藏昂。 这是一本关于理**情探讨的文。 两个都不相信爱情的人，要怎么克服心里的阻碍主动触碰爱情？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始于**还是始于爱情？ 爱是人类不死的**，而**却是人类不死的本能。 爱和**的交织是这本文的核心，有兴趣可以看看。 第九十九章 拳头 但是周谦想找同盟，也得看宋廷川乐不乐意。 想当然那肯定是不乐意的。 不说宋廷川人懒，根本不乐意瞎掺和，就说周谦那屡战屡败的业绩，宋廷川也并不觉得加入这同盟能有什么前途。 “没兴趣。” 淡淡地回了一声之后，宋廷川就想睡觉了。 哪儿成想周谦这人居然还不死心，顺势就在宋廷川旁边，也就是苏男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开始了叨叨逼模式： “真的，川哥，你信我，苏男不倒，咱俩绝逼是臣，你难道就想永远屈服在这女魔头之下？你难道不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宋廷川：“……” 不，是臣的是你，是农奴的还是你。 但是宋廷川真的太累了，嘴皮子都掀不动了，所以趴着根本没理。 可他是越不理，周谦越来劲。 “诶川哥，你别不信，那金刚芭比就是个变态，虽然吧你入学成绩挺厉害，但我有预感，你干不过她的，我们必须强强联手才能有一线生机。” 宋廷川：“……” 谁给这丫自信将自个儿归入“强手”这一行列的？ “来，川哥，我给你分析分析，首先，苏男在，你上课都不踏实吧？苏男在，你浑身都不自在吧？苏男在，吃东西都不香吧？如果扳倒了苏男，你就完全可以放飞自我放浪不羁放逐天际放……” “放屁！” 宋廷川真的被吵得不行了，烦躁地抬起头，打断了周谦的话。 妈的再不打断，他没被乖乖女弄死也得被这人烦死。 “我现在很困，别再烦我。” 来清溪高中之前，宋廷川跟宋父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不再惹事。 周谦再哔哔，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揍人了。 宋廷川说完又趴了回去，后脑勺对着周谦。 宋廷川平时虽然懒，但是和大家闲时相处的时候，还是挺玩得开的一个人，几乎没见他冷脸过。 所以周谦陡然一下子对上宋廷川的方才暴躁的样子，下意识就怂了。 怂？ 他堂堂贵公子，什么时候怂过？ 这么一想，周谦就又想找回场子了。 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叫越挫越勇？什么叫屡败屡战？ 以上词汇请参考周谦。 周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较上劲了。 嗯！内心甚至再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拿不下苏男那变态，还拿不下你么！ “诶！川哥，你别不理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跟你讲啊，苏男的凶残超乎你的想象，她整个就是一行走的核武器，为了全校安宁，为了世界和平，我们的合作势在必行。” “你看看班上这帮人，都被折磨成什么怂样了？真的，他们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们未来的样子，你愿意这么卑微地活着吗，你肯定不愿意地对不对？我跟你说，我们……” 说到这儿，周谦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恐。 宋廷川已经毫不客气地直接朝周谦挥出了拳头。 当然，我们周谦同学并没有受伤，而他的惊恐，正是因为他没受伤。 咋回事？ 因为宋廷川挥出去的拳头，在距离周谦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被苏男拦下了。 周谦的重点是—— 我靠，这金刚芭比啥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听到了多少？！ 第一百章 上天 此刻没有人能回答周谦的问题，苏男甚至都没有看他，而是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廷川： “众目睽睽之下打架斗殴，你是要上天？” 上个屁的天！ 他不出手就会被吵死，他是在自卫！ 宋廷川也冷着一张脸，看了苏男一眼，便收回了手，也不愿意开口解释，转过身趴下去睡觉了。 天大地大，谁都没有他睡觉这件事大。 高一(5)班众：“……” 跪了跪了orz。 强还是川哥强啊！ 苏男抿了抿唇，直接伸手把周谦从她座位上提了起来丢到一边，然后自己坐了下去。 她面对着宋廷川，冷然道： “宋廷川，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别给我装睡，校规上明令禁止打架斗殴，你这是在知法犯法！如果我不在，你知不知道你会酿成多大的后果？” 宋廷川攥紧了他脑袋下的拳头，在苏男说到这儿的时候，猛然抬起头，转过脸死死地瞪着苏男： “你特么神经病啊！我特么就想安安静静睡个觉怎么了？不让我上课睡觉的是你，我特么下课睡觉还有人来烦我？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在，唯一的后果就是老子一拳头砸晕他我就能睡个安稳觉！” 周谦：“！！！” 我靠！川哥真想砸晕他！砸晕完还想继续睡觉！ 呜呜呜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整个高一(5)班都静了下来。 众人看了看暴怒的宋廷川，又看了看宋廷川旁边的苏男—— 下一秒，苏男伸手一拳就朝宋廷川挥去，宋廷川伸手格挡，两个人就在教室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掌，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是一场巅峰的较量，这是一场堪比紫禁之巅的对决！ 围观群众一边倒的为宋廷川同学加油助威，究竟谁会是最终的胜者？是万众期待的新任霸主宋廷川？还是从无败绩的魔头苏男大获全胜？让我们屏息以待最终的结果！ ——咳咳，这些当然都是不可能的。 以上情节均来自现场“吃瓜群众”的脑补，请勿当真，请勿当真。 真实的情况是，在空气寂静三秒之后，苏男拿出了小本本开始唰唰唰，边写边念： “高一(5)班宋廷川同学说脏话，根据清溪高中校规，一句脏话操行扣两分，宋廷川一共说了四句，累计共扣八分。” 熟悉的苏男熟悉的作风熟悉的味道。 宋廷川：“……” 周谦：“……” 众：“……” 所有人内心齐声：草！ 宋廷川是真没想到，他话都说这么难听了，非但没有激怒这乖乖女，反而自己还又给记小本本了？！ 是的没错，宋廷川的高智商让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刚才那一番话，是怒到极致的发泄，但最主要目的还是激怒苏男。 只要苏男朝他动了手，他就算是抓了乖乖女的把柄，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嚣张。 这是宋廷川在电光石火之间就想出来的方案，在刚刚寂静的几秒里，他甚至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结果…… 万万没想到！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这乖乖女！ 第一百零一章 抢她小本本 周谦内心也是草泥马奔腾而过的理由很简单。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金刚芭比就是无敌的。 以前总有人跟他说，没有人会不犯错。 我求求说这话的那人来看看苏男吧！神特么会不犯错啊！这妞是魔鬼吗？ 苏男的克制和冷静，绝对是这世间少有。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内心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但终究还是有期待的。 唉，怎么就没打起来呢？ 太让人失望了！大姐大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内心一顿咆哮过后，所有人看苏男的眼光都透着恨铁不成钢—— 这些人绝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敢用这种眼神看苏男，一个个真是胆儿被养肥了。 原本被记了小本本，宋廷川知道自己计划失败，就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他要赶在上课之前睡一觉，就是为了上课的时候好歹能打起一点精神，不用再被扣分，自己也就不用接受那劳什子的处罚。 可是！ 现在他既然已经被记了，处罚已经无可避免，那他还怂什么？！ 嗯！这就叫账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结果宋廷川刚要趴下去，就听旁边苏男顿了一下继续念叨： “另：宋廷川同学打架斗殴，根据校规，抽烟喝酒打架斗殴通通是大忌，扣除操行十五分，以示惩……” 还没念完，苏男手里的本子就被宋廷川一把抢了过去。 苏男猝不及防之下，黑笔在小本本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印记。 苏男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你居然还敢干扰执规？” 宋廷川翻了翻小本本，听到苏男的话，掀着眼皮嗤笑出声。 他现在不着急睡觉了，有的是时间跟乖乖女杠。 他翻到苏男记他打架斗殴那一页，指着上面的娟秀好看的字体，对苏男冷冷地道： “我宋廷川做事从来敢作敢当，你说我骂脏话，我认了，但是这一条……” 宋廷川又指着打架斗殴四个字，狠狠地地戳了两下，脸上是藏不住的戾气，一字一顿： “我、不、认！” 苏男根本就不怕他的戾气，只是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哈”了一声，“你凭什么不认？众目睽睽，我冤枉你了吗？就这样还标榜自己敢作敢当？” 宋廷川勾着唇角冷笑： “众目睽睽？好啊，我也想说众目睽睽，”说着，宋廷川环视了班上一圈，“来兄弟们给我做个见证，有谁看到我刚才打周谦了？” 没有人开口。 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宋廷川也不在意，继续道： “既然都不说话，那我就默认大家都没看到了。” 宋廷川又重新看向苏男，耸了耸肩： “喏，乖乖女，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颠倒黑白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眼睛雪亮的群众们：“……” 额，川哥，颠倒黑白的人……是你吧？ 他们不开腔，不代表他们没看见诶。 苏男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知道《皇帝的新装》这个童话吗？你现在就像极了里面没穿衣服的国王，没有人出声，便自以为自己高贵而美丽，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第一百零二章 美人(打赏加更) 啧啧啧，听听，听听。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骂人都这么有水平。 一句脏字没带，倒是把他给骂了个体无完肤。 不愧是乖乖女。 宋廷川非但不怒，嘴角的弧度反而加深了些许，菲薄的唇一张一合，回答了苏男的问题： “不觉得。” 苏男：“……” 得，有些人你跟他就是讲不通道理的。 宋廷川看着苏男无语的样子笑了一下，“故事么？我也会讲，你知道《哪吒降生》吗？哪吒还没出生，他的父亲李靖就开始脑补这是一个妖孽，于是在哪吒刚出生的时候，李靖就要杀了他。” 苏男眯着眼：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如果一开始李靖不脑补，让哪吒安安静静成年，后面啥事儿都没有，你说是吧？” 宋廷川说到这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 “所以说，脑补是病，你该去医务室给自己开点药了。” “我脑补什么了？” 苏男木着一张脸，看看宋廷川能给她吹出一朵什么花儿来。 宋廷川一把拽过一旁的周谦： “你说我打架斗殴，证据呢，我揍他哪儿了？他伤哪儿了？指出来给我看看。” 苏男绷紧唇线： “你没成功是因为被我拦下来了。” 宋廷川鼓了一下掌： “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是要揍人，可我并没有成功，你凭什么说我打架？你所谓的打架，难道不是你自己在脑子里脑补的吗？” “没成功不代表你没打架！” “哟，瞧你这话说的，我杀人还没成功呢，你看看哪个法院敢判我故意杀人罪？” “不判你故意杀人不代表你就可以不用接受制裁，杀人未遂也是犯法的！” 宋廷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嗯，说的没错。” 苏男抬眸看着他，眼里闪着噼里啪啦的火光。 宋廷川却是丝毫不怕，只继续道： “可是杀人未遂涉及的是另一条法律规定，与故意杀人无关。那么现在，我们就事论事，清溪高中校规可有规定，打架未遂需要接受处罚？还是说有规定，打架未遂需按打架斗殴算？” 苏男：“……” 不，没有。 清溪高中确实没有这一条规定。 苏男真是惊呆了，这人怎么这么多歪理？ “你这是强词夺理！” 宋廷川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相当之得意： “强词夺理夺的也是理，有本事你再夺回去啊。” 苏男沉默了下来。 她是一个遵规守纪的人，这个定语“遵规守纪”的前提就是“规”和“纪”。 即便她知道宋廷川的行为是错的，他只是在钻规定的空子，但她没办法记他是事实。 苏男抿紧了唇，好半晌，伸出了自己纤细修长的手： “把登记本还我。” 嗯，苏男的小本本是有名字的，人家叫“登记本”。 宋廷川看了苏男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本子，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他抬手就把小本本扔回给苏男，苏男稳稳地接住： “下不为例。” 说完，就把记着宋廷川的那页纸“咔嚓”一声撕了下来。 苏男vs宋廷川—— 川哥胜！ 高一(5)班众：“！！！” 卧了个大槽？！苏、苏男败了？ 神啊，你是听到他们的呼唤了吗？！呜呜呜太感动了，喜极而泣大快人心普天同庆…… 宋廷川得了便宜还卖乖，呲了呲牙，对苏男咧嘴道： “下次我要揍他，你就别拦着，你看你英雄救美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说着，宋廷川拍了拍周谦的肩膀，“是吧，这位被救的美人？” 周谦：“！！！” 第一百零三章 给你三秒钟 宋廷川一战成名。 这一天，是足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天，大魔头她败了大魔头她败了啊！ 知道这个消息的众人开始奔走相告—— 小伙伴们，我们即将在川哥的带领下攻破光明顶了！太令人振奋了！大家不要怂，跟着川哥冲鸭！ 而所有人话题中心的宋廷川在干嘛呢？ 睡觉。 虽然跟苏男理论成功，没被扣上打架斗殴的帽子，可是他说脏话事实，八分已经没了。 既然分已经被扣了，宋廷川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早自习？不上，困。 语文课？没劲，乏。 数学？不想听，睡。 以前宋廷川上课可能还是偷着打个盹儿，现在？对不起，嚣张到只差在课堂上打呼了。 宋廷川一上午，几乎每门课都在被点名，嗯，还点都点不醒。 连苏男在旁边帮老师敲他都敲不醒。 睡神本神了。 五班众人叹为观止。 瞧瞧人家这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也太让人羡慕了！ 最后，由于宋廷川实在太过分，各科老师都到班主任吴辉那里走了一遭之后，吴辉开始头疼了。 你说说，同样是学霸，差别怎么能那么大？ 下午课间的时候，宋廷川又被叫到了办公室。 嗯，本来他是装作没听到不想去的。 结果苏男在他旁边幽幽地说了一句： “给你三秒钟，你如果不去，我送你过去。” 话音刚落，苏男还没开始数数呢，宋廷川已经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麻蛋！谁特么要你送！ 女土匪！甭想再绑架他！ 苏男看着宋廷川的背影，精致的脸蛋绷得紧紧的。 所以，宋廷川根本没有睡着，他听得见她说话，他都是装的。 …… 而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暴露了的宋廷川，一路迈着吊儿郎当又拽劲十足的步子踏进了办公室。 “辉哥，你找我？” 啧啧，论一个人的脸皮能厚到哪种程度？ 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一如现在的宋廷川—— 在气晕班主任并且趁人昏迷期间撺掇校长扣人工资之后，如今还能面不改色地跟班主任称兄道弟，清溪高中大概独此一家。 吴辉深吸一口气，事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才扯着嘴角对宋廷川笑道： “小川来了啊？来，先坐。” 清溪高中不仅教室大，办公室也大，每一位老师的位置上都放有两张椅子，就是方便对有需要的同学进行一对一“心理辅导”。 宋廷川也不客气，径自坐下，只是坐得漫不经心，左手胳膊肘撑着椅子扶手，手背托腮，打了个呵欠后懒懒地问道： “辉哥想聊什么？” 吴辉：“……” 办公室众眼观鼻鼻观心实则暗中竖起耳朵的众老师：“……” 这这这，未免太嚣张了吧？ 吴辉原本以为，之前各科任老师的说辞仅仅是因为气狠了所以叙述略带夸张…… 对不起，科任老师们我错怪你们了，你们哪儿是夸张啊，已经比实事求是还实事求是了。 吴辉被噎了有五秒，才敲着桌面，缓缓地道： “小川啊，能告诉辉哥，你究竟在想什么吗？” 第一百零四章 你是个坏人！ 之前说过，清溪高中的每一任教师都是由校长亲自筛选出来的。 看校长狐狸一般的精明程度就应该知道，他选出来的人，一定不会差。 吴辉上次晕归晕，但他能从众老师中脱颖而出，成功接任高一(5)班班主任一职，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 吴辉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温和的人，虽然几次冲宋廷川发火，那也确实是宋廷川做得过分，如果不是宋廷川太气人，你就会发现，吴辉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他很善于抓住每一个学生的特质，很少批评谁，更多是通过语言的艺术去循循善诱，无形中帮助他们一点点改正自己的缺点。 尤其和学生之间的称兄道弟，让更多的人愿意把他当做朋友，和他敞开心扉。 当然，吴辉能当任苏男的班主任，更多的，还是因为，兰校长想让吴辉和苏男之间，能相互促进。 吴辉温和，可他就是太温和了，即便是凶起来也提不起气势。 苏男则是强势，是，苏男很完美，不犯错，几乎无可挑剔，但是，这里有一个“几乎”。 苏男就是太强势了，她的性格会是她以后路上的一块很大的绊脚石，所以校长希望这样的安排，可以让这两人实现互补。 苏男教会吴辉为人师表该有的气势气度，吴辉教会苏男如何在强势中对这个世界略有一点温柔。 不得不说，校长为自家这个小师妹，真是操碎了心。 而校长是如何发现吴辉的温和的呢？ 这还要从吴辉来清溪高中应聘开始说起。 清溪高中没有固定的招老师的标准，来应聘的老师，都会经历各种稀奇古怪的考验。 吴辉的考验则是，在面试前的等候室里，吴辉遇到一个扫地的阿姨。 本来没啥，结果阿姨总是在他周围扫，还不小心用很脏的拖把拖到了吴辉的鞋上面。 吴辉没有生气，给阿姨道了一个歉之后，默默挪了位置。 结果阿姨突然就发飙了，开始指着吴辉鼻子骂，说吴辉不尊人啦，说吴辉嫌弃他们清洁工啦，说吴辉穷讲究啦……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吴辉是目瞪狗呆。 一个脾气再好的人也不是没有脾气，无缘无故被骂成这副德行换谁不生气？ 吴辉当时就被气得浑身发抖了，可是阿姨不仅语速快还不依不饶，吴辉根本插不上话。 后面好不容易阿姨骂累了歇了一会儿，吴辉终于可以开口了。 “你……你……” 吴辉气得嘴皮子都在抖，但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到最后脸都憋红了，吐出来一句： “你是个坏人！” 真的，校长当时就在隔壁，看着也听着。 在吴辉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清洁工阿姨和校长同时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后者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差点没笑岔气过去。 凭着这句“你是个坏人”，吴辉留了下来，并且一路走到了今天。 而事实也证明，校长的选择并没有错，吴辉所带的每一届学生都是相当出色的，这才得以被分配到苏男所在的班级。 不过当年那个只会说“你是个坏人”的小伙子，也终于一步步成长起来，虽然依旧温和，但也没有太温和。 但对于校长来说，还是缺了点火候。 所以接任高一(5)班，于吴辉而言，是机遇，更是挑战。 第一百零五章 五杀(打赏加更) 【你究竟在想什么？】 吴辉的最后几个字在宋廷川脑子里回荡。 宋廷川愣住了，他没想到吴辉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他本以为吴辉该是劈头盖脸对他的一顿臭骂，怎么说，也会是一阵指责吧？ 但却是问他在想什么…… 宋廷川想了想，最后失笑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辉哥指的是哪方面？” 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真是太大了。 宋廷川想得很多，也可以说，他什么都没想。 吴辉看着他，好半晌没说话。 就在气氛一度僵持之中，吴辉突然从面前的桌子上拿出了一本书—— 是他们目前正在上的英语课本。 吴辉直接翻到了第六单元。 如今开学还不到一个月，自然不可能上到第六单元的，但吴辉就是翻了。 并且指着其中的一篇课文—— 那是课外拓展，课标上都没有要求要背诵。 吴辉直接把书递到了宋廷川面前： “能背吗？” 宋廷川不知道吴辉是什么意思，只是接过后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又递回给吴辉。 在吴辉刚把课本接到手里之后，宋廷川就张开了嘴，一大串英文单词开始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吴辉愣了一下，连忙低头去看课本上的内容。 果然，宋廷川是在背他刚刚所指的那篇课文，并且语句连贯而流畅，发音标准，停顿准确，甚至一个单词都没有错。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都静了下来，连在敲着电脑整理t以及其他资料的老师都停了下来，完全被宋廷川的背书声所吸引。 这这这…… 我天，这孩子是神童吧？ 直到宋廷川背完，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吴辉也静了三秒，才放下手里的书，长出了一口气之后，转头看着宋廷川： “背得不错。” 宋廷川微笑颔首，接下了这个夸奖： “谢谢。” 然而吴辉话锋一转，紧紧盯着宋廷川的眼睛： “所以，这就是你上课不听课的原因？” 宋廷川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吴辉让他被课文的目的，目光闪了闪，偏过头，没有说话。 吴辉叹了一口气： “小川啊，我知道你聪明，可是有的时候，聪明它并不是这么用的。” 宋廷川还是托着腮，没有转头，只是懒懒地道： “聪明这东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吴辉：“……” “你的才华就这样浪费掉，不觉得可惜吗？” 宋廷川摇头：“并不，辉哥，我反而觉得这样，我的才华刚好用在了我需要的地方。” 在不影响他个人放飞自我的前提下又能保证他从容应试，可不就刚刚好？ 吴辉：“……” “你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所以不需要老师了是吗？” 宋廷川点头：“是的。” 吴辉：“……” “那你来学校干嘛呢？” 宋廷川又打了一个呵欠：“换个地方睡觉啊，家里闷。” 吴辉：“……” “您不觉得您有点叛逆吗？” 宋廷川呲牙一乐：“不觉得。” 吴辉：“……” 恭喜川哥达成五杀成就，撒花～ 第一百零六章 我厉害吧 这下办公室的众老师也有点同情吴辉了。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摊上这么一个学生，谁能不恨？ 吴辉默然半晌，最后问了宋廷川一句： “你知道你上课睡觉的后果吗？” 宋廷川原本正用另一只手悠哉悠哉地敲打着椅子扶手，吴辉这话一出，宋廷川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而后嗤笑出声： “知道啊，扣操行嘛，一节课扣两分，上午加上早自习一共是五节课，刚刚又上完了一节课，所以我一共被扣了十二分，再加上早上说脏话，又被扣了八分，也就是说，我今天一天就被二十分。” 宋廷川终于转过头正视吴辉： “昨天乖乖女才告诉我说我操行分只剩八十了，也就是说，开学至今，我已经废掉四十分了。” 说到这儿，宋廷川停住，冲吴辉咧嘴一笑：“辉哥，怎么样，我厉害吧？” 吴辉：“！！！” 围观老师：“！！！” 厉害你个头啊！ 操行每半个月统计一次，只有苏男统计完上交给他看结果时，吴辉才能知晓最新的班级操行动态。 他原本只是想用操行提醒一下宋廷川，结果炸出了这么一个消息出来…… 吴辉懵逼两秒后差点跳起来： “你不要命了？！” 清溪高中明文规定，操行分低于八十后，所有惩罚必须在一周之内完成。 毕竟当初校长考虑的只是，任谁在知道自己操行被扣后都会有所收敛，扣个四五分都不得了了，这点儿惩罚也没必要拖太久，不然等人晃晃悠悠拖一学期后再完成，根本达不到惩罚的目的。 现在敢情好，宋廷川一次把自己搞下去四十分，也就是说低于了八十分的基准线整整二十分，要面临的是抄校规二十遍，跑操场二十圈，做两百个深蹲…… 光这些要在一周之内完成，不死也残废了好吗？ 偏偏今天才周四，下一次统计的时间是在这周六，而宋廷川丝毫没有悔改的迹象，也就是说，这个数字在这近两天的时间里，还有可能持续增加。 吴辉想想都心肝胆颤，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宋廷川对于吴辉的第一反应再一次怔住了。 他这个班主任……好奇怪啊。 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应该骂他怎么屡教不改么？怎么还反倒关心起他来了？ 宋廷川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老师，突然有些心情复杂。 宋廷川的沉默反倒是让吴辉着急起来： “小川啊，你听辉哥说，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别说一周了，就你目前被扣的这些分，就是给你半个月也是很难完成的，你想要活得肆意，可以，但这个前提是你首先要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是？” 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对宋廷川说出这么大一段话，而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看得出来，吴辉是真的在为他担心为他着急。 这种突然被人关怀的感觉…… 却让宋廷川莫名烦躁起来。 当然，宋廷川清楚地知道，这种烦躁并不是针对吴辉，而是针对他自己。 所以他才会那么认真地听吴辉说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 亡羊补牢新解 不过没用。 吴辉再关心他，也不可能让乖乖女给他把操行再加回去，所以他现在悔改不悔改已经没多大区别了。 因为改与不改，他该被罚还得被罚。 既然没区别，他何苦难为自己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宋廷川自以为态度很好地冲吴辉露出一个浅笑： “嗯，辉哥，你说的很对，可我还是不想改。” 听听他说的这话，哪里像是态度良好了？ 吴辉甚至觉得宋廷川那个笑是在挑衅。 “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了呢？！” 宋廷川叹了口气，决定跟吴辉讲道理。 “辉哥，不是我听不进去，相反，正是因为我听进去了，所以我才不想改。” “听过亡羊补牢吗？同一个故事，看的人却有两种解读。有人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也有人说，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前者是觉得丢了一只羊，赶紧把‘牢’补上至少能救剩下的羊，后者则认为，反正羊已经被狼叼走了，补了牢羊也回不来了。这两种说法，各有其道理，对不对？” 吴辉看着宋廷川，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他还是回答了宋廷川的问题。 “的确各有其道理，但在我看来，后者的想法完全是不可取的，你难道会因为被偷了一次东西，以后出门就连门窗都不关了吗？不要因小失大啊小川。” “说得好。” 宋廷川勾唇，突然鼓起了掌。 “啪～啪～啪～” 连续三下，在这安静的办公室显得尤为清脆响亮。 末了，当掌声落下，宋廷川重新撑着脑袋看着吴辉： “可是辉哥，你考虑过吗？如果那羊圈里只有一只羊呢？” 吴辉一愣。 宋廷川继续道： “如果只有一只羊，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再去浪费材料浪费精力去修补羊圈，那不叫因小失大，叫得不偿失。” “当然，我这个例子可能不太准确，那我换一个吧，如果说，修补羊圈，我需要花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把洞完全修补好，在这期间，羊依然会丢，甚至足够狼把剩下的羊都抓完，您觉得，这个羊圈，我还有修补的必要吗？” “同样的，我的操行分回不来了，短时间内，这二十分我也挣不回去，六十分的惩罚我完不成，可二十分的惩罚我同样完不成，既然如此，我改了有什么意义吗？” 吴辉：“……” 吴辉懵了。 他突然就被宋廷川绕进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甚至还觉得宋廷川说得挺有道理？ 但吴辉清楚地知道这中间有哪里逻辑是不通的，偏偏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来，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能发声。 宋廷川却已经没有耐心陪吴辉耗下去了，正好上课铃声响起，宋廷川懒洋洋地站起身，凑到吴辉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辉哥，我告诉你啊，其实要阻止狼来偷羊，最好的办法是……一只羊也不要留着。” 说完，也不待吴辉有所反应，宋廷川施施然离去。 走门口，突然顿住，还不忘跟所有办公室的老师们挥手客套： “我先去上课了，老师们白白！” 办公室众老师：“……” 白你妹儿！ 第一百零八章 败光 直到宋廷川消失在众人视野，所有人看着吴辉的眼神里都透着深切的同情—— 他们亲眼见证了吴辉被洗脑的全过程。 真狠啊那个叫宋廷川的新生。 连自个儿班主任都敢这么一本正经地忽悠。 好久，吴辉才一拍自己脑门儿。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宋廷川那两个例子分明就是断章取义偷换概念！ 第一，他剩下的操行分分明比被扣的操行分多！根本谈不上得不偿失的问题！ 第二，洞没补好狼会主动来偷羊，可是宋廷川如果认真改正，苏男后续根本不会在主动扣他分！他的操行只会增不会减！ 吴辉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反应迟钝，居然这么容易就被那小子套路了。 正想着再找时间把宋廷川逮回来聊呢，突然想起宋廷川临走前在他耳边偷偷留下的那句话，吴辉陡然一个激灵。 【要阻止狼来偷羊，最好的办法是一只羊也不要留着。】 所以…… 宋廷川这小子不会是想把操行分全部败光吧？！ 吴辉没有猜错，宋廷川就是这么打算的。 在出了办公室之后，宋廷川甚至一路都在盘算： 早上五节课，下午三节课，晚上加上课前半个小时自习，算是四节课，一天十二节课，都睡的话一天能扣下去二十四分，他手里还有六十分，全部拿来睡觉都要睡上个两天半。 唉，他虽然很喜欢睡觉，可睡多了也很累好吗？ 看来他还得多说两句脏话凑一凑。 那么宋廷川为什么要这么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操行败光？ 因为今天周四了，这周六就是统计操行分的时间，而周六上午虽然有五节课，但最后一节是班会课，正好是公布最新操行统计的时间。 也就是说，周六那天能留给宋廷川浪的，只有四节课。 他脑子里有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要在他这一次操行统计出是零分的结果后才能实行，否则他就还要再等一个月，那他可不乐意。 所以现在，时间可以说是相当急迫了。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一路酷酷地走着，肚子里却是一坛子的坏水儿。 这节课是历史，五班的历史老师叫秦汉。 嗯，这名字一听就很历史。 秦汉的历史课很有趣，他总能把每一堂课都通过其独特的教学模式，让众人在欢声笑语中记住每一堂课的关键。 拿元谋人，北‖京人，山吧，用秦汉的话来讲—— “来来来，大家看图，先看图，看长相，看出区别没有？” 一帮人懵逼脸。 区别没看出来，就看出来一个共同点了—— 丑。 秦汉：“……” 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秦汉就揭秘了： “元谋人，请你们把谋和人都去了，他就像个猿，北‖京人呢要进化一点，是猿人，而山顶洞人就高级了，他是小人。” 最后四个字出来，班里一片哄堂大笑。 但确实，从书上给的图片来看，山顶洞人的体型都要比前两者要小很多。 “还有啊，山顶洞人，请你们记住这个名字，尤其记住‘顶’，知道啥叫顶不？就是这仨里面最牛的那位。” 第一百零九章 暴脾气 “火你们知道吧？在那个古早时代，被火烹饪过的食物，甭管糊不糊吧，对他们来讲，哎哟喂那可真是香死个人了。” “但是你要知道，元谋人这货就不知道用火的，毕竟现在你也没见过会用火的猿不是？北‖京人嘛，一听这名儿就高级对不？所以他呢，要好一点，会使用天然火。山顶洞人就不得了了，这货会自己钻木取火！” 说着，秦汉还摇头晃脑一阵长叹： “啧，这技能我都做不到！高级啊，太高级了！” 全班又是一阵大笑。 这样一堂课下来，几乎没有人印象不深的，想忘都忘不掉。 因着秦汉的风趣，大家都戏称他秦皇，他们心里的皇。 不过秦汉有趣归有趣，但却是个暴脾气。 但凡有谁在他课堂上搞小动作，他能立马把人丢到教室外面去。 当然这只是个流传在清溪高中的传说。 毕竟五班如今有苏男在，还没有谁能放肆到被老师赶出教室的地步。 但今天…… 就说不准了。 毕竟为了完成自己的扣分大计，我们宋廷川同学势必是要搞事情的。 就比如他先秦汉一步走到教室，当他走到自己座位的时候，秦汉刚好站到了讲台上。 宋廷川没打算坐，因为—— “上课！” “起立！” 看吧，如果他刚刚坐下了也得再站起来。 懒懒地弯下腰，跟着众人混了一句： “老师好。” 宋廷川才慢腾腾地坐下。 然后一点不带犹豫地趴了下去。 秦汉：“……” 虽然上午就有听闻这新生嚣张，但秦汉还真没想到能这么嚣张。 “宋廷川同学，上课打起精神！” 空气里只有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向宋廷川。 欧天哪，快看快看，男神又要开始骚了！ 苏男照旧伸手戳了宋廷川一下，嗯，宋廷川照旧没反应。 苏男的脸色很难看，秦汉的脸色更加难看。 呵，其他老师能容忍他睡过去，对不起，他秦汉忍不了。 秦汉拿着扩音器下了讲台，一步步走到宋廷川跟前，还伸手把苏男拉了开，然后下一秒，扩音器的喇叭对准宋廷川，秦汉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吼： “宋廷川同学起床啦！” 这中气十足的怒吼，把所有人都震懵了。 高一(5)班众：“！！！” 不、不愧是秦皇！ 宋廷川：“！！！” 我靠他要聋了！ 宋廷川蹭地一下起身，冲着秦汉暴躁地吼： “你神经病啊？！” 秦汉本来脾气就爆，宋廷川这么一吼，秦汉的脸瞬间就青了： “怎么说话呢？啊？” “呵，犯病还不要人说了是吗？” 秦汉嘭地一声一掌拍在了课桌上，“宋廷川，反了你了，知不知道这是在学校，你这是什么态度？！” 宋廷川一脸不爽地看着秦汉，冷笑： “学校怎么了？学校的首要职责是保护学生关爱学生！就你刚刚那一下我特么敢去告你虐待！” 虐待？ 秦汉怒极反笑： “今天我就还虐待定你了，给我滚到教室外面罚站去！这课既然你不想听那就不要听了！” 兔崽子，不给点颜色瞧瞧简直无法无天了！ 第一百一十章 是不是想打架(打赏加更) 但很显然，宋廷川要是会配合就不叫宋廷川了。 宋廷川抱胸靠墙站在原地。 “您凭什么要求我滚？” “你不是不乐意听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乐不乐意听那是我的事，但您没有赶我走的资格。” 秦汉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我告诉你，学校的首要职责是教书育人！你不愿意被教育就给我滚！” 宋廷川抱胸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要以为高中阶段不是义务教育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既然交了钱，你就有义务承担教育我的责任，无关我愿意与否。” “你！” 相比于宋廷川一派的风轻云淡，秦汉简直可以说是快气爆了。 五班围观的人瞠目结舌的同时都不由心疼起自家老师来。 川哥未免太牛逼了，连秦皇都杠。 苏男在旁边一直静静地站着，直到秦汉好半天说不出话，苏男才上前一步，抬眸看着宋廷川： “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廷川眯眼看着苏男，有些不明白苏男问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男迎视着他，目光清清淡淡，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穿透力。 “你上课根本就没有睡觉，一直以来你都是装的，告诉我，你的目的。” 宋廷川：“！！！” 诶卧槽？这乖乖女咋突然就觉悟了？ 宋廷川表情僵滞了有一秒，又很快恢复正常： “管得着吗你？” 苏男的洞察力是绝无仅有的，很少有什么东西能逃过她的眼睛。 所以方才宋廷川那片刻的呆滞，她抓得分明。 “身为班长，我就必须要维护好课堂上的教学秩序，我为什么管不着？” 说着，苏男突然笑了，只是宋廷川从中看到了几分嘲讽。 果然，苏男的下一句话就让宋廷川觉得不那么中听： “你刚才不是说学校的首要职责是关爱学生吗？我就在‘关爱’你啊，别扭的叛、逆、少、年。” 宋廷川：“……我靠！谁尼玛叛逆了？” 还有！谁尼玛要你关爱！ “难道不是吗？百科词条上说，叛逆是一种反叛的思想和行为，是一种强烈的自我表现欲，在思维形式上表现为标新立异，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看看你现在的行为，真是一字不差。幼稚可笑而自私，挖空心思在刷自己的存在感，不觉得丑吗？” 宋廷川从小帅到大，现在居然有人骂他丑？！ “我靠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你再说一句丑试试？！” 众：“……” 嘿哥，咱重点是不是偏了？ 苏男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美丑由心。” 没有明说，但是暗讽宋廷川丑的意思很明显了。 宋廷川气急败坏地指着苏男，“你特么是不是想打架？！” 苏男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宋廷川。 在苏男幽幽的目光注视之下，宋廷川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艹！ 以前在自个儿学校横惯了，一个顺口，哦豁，忘记这乖乖女他干不过了…… 苏男一直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宋廷川，似乎在说“你要是想打架现在就可以去跟校长申请，我奉陪”。 宋廷川：“！！！” 奉陪个鬼！ 他才不是送死的蠢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对你有什么好处 丢脸总比丢命好，所以宋廷川沉默着，不吭声，甚至还挺直了腰板跟苏男对视。 这一幕，落在吃瓜群众的眼里，那就是两**oss之间的眼神交锋，你来我往，噼里啪啦，火星四溅…… 然而实际上…… 宋廷川清楚地知道自己快顶不住了。 我靠，这乖乖女怎么就这么烦人啊！ 正在心里吐槽着，苏男终于是开口了。 “第一，我不主动打人，你要想打，不要问我，自己去找校长申请。” “第二，现在是上课时间，就算要打，也绝对不是现在，毕竟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自私地占用着课堂浪费大家时间。” “第三，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你，你是一个身上背了处分的人，清溪高中撤销处分是要有班级同学以及所有科任老师百分之百的签字认可率。” “百分之百，知道什么概念吗？也就是说，但凡有一个人填了不同意，你就甭想被撤销处分。我不管你刷存在感是为了什么，只是很好奇，得罪了老师，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廷川：“！！！” 我靠！ 他忘记自己身上有处分这件事了！ 宋廷川的表情一点点崩裂，整个人石化，下一秒碎成了渣渣随风吹散…… 完了，浪过头了。 围观群众：“……” 哦豁，川哥凉凉。 不愧是苏男，一针见血一剑封喉，分分钟扭转局面。 众人早上还斗志昂扬觉得自己在川哥的带领下，未来一定能成功攻破光明顶打败苏男大魔头，迎来自己幸福美满的下半生…… 此刻所有人都悻悻得把这个想法掐灭了。 川哥都自身难保了还带领大家呢？！ 果然他们还是太单蠢，苏男哪儿是那么容易被干翻了？ 看到宋廷川吃瘪，秦汉开心了。 可算给他出了一口恶气。 苏男要是不出声，他指不定将成为清溪高中第三个被气晕的老师。 心情舒畅了，脑子也清晰了，秦汉终于知道该怎么给宋廷川话里的漏洞顶回去了。 “首先，学校的主要职责是教书育人这一点，我希望你牢记，当然关爱学生保护学生这也没错，但前提一定要是学生不主动作死。” “其次，打是亲骂是爱，棍棒底下出孝子。老师站在长辈的角度，也都是为了你好，更何况我还并没有用上棍棒，用上虐待两个字，未免欠妥当。” “最后，宋同学，我让你出去只是罚站，并没有让你就此回家的意思，我相信站在门口，只要不是耳力很差，都不会听不到我讲课，所以我并没有剥夺你受教育的权利，你乱说话我可以告你诽谤哦。” 宋廷川：“……” 他就知道，就不该给别人反应的时间。 嗯，我们宋廷川同学从来都知道自己讲的是歪理，但歪又怎样，歪理也是理，只要对方反应不过来没办法立即给他怼回来，他的就是道理。 但是现在，因着苏男这么一打岔，秦汉明显回过味儿来了，要再想忽悠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已经站在了下风。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添砖加瓦 见宋廷川沉默，秦汉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当然，身为一名老师，幸灾乐祸也不能太明显。 于是秦汉咳嗽一声，温声征求意见一样地问宋廷川： “所以宋廷川同学，你现在出去吗？” 宋廷川掀着眼皮看了秦汉一眼，又狠狠地瞪了苏男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然而，才走了两步，就见苏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 “等一下。” 宋廷川脚步顿住，苏男已经开始掏出笔在唰唰唰，边记边念： “宋廷川同学，违反课堂纪律，操行减五，上课睡觉，操行减二，扰乱教学秩序，操行减八，公然辱骂老师三次，一次十分，减三十分，说脏话，一句扣两分，总计六句，共扣除十二分，数罚累计，共扣除操行五十七分。” 高一(5)班众：“！！！” 我靠！ 川哥这是拿命在浪吧？！ 其中周谦尤为震惊。 我的天他听到了啥？！这哥们儿居然比他还惨？ 他好歹还有校长给的延长期，可是宋廷川…… 一个星期之内……这尼玛可是会出人命的！ 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宋廷川并没有多震惊的样子。 他一脸淡定稳如老狗，一度让所有人怀疑方才苏男念的不是他。 见苏男不再说话，宋廷川扭头看她： “所以？” “所以对于以上所述，你没有任何异议吧？”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怎么？我要是有异议你还能给我加回来不成？” “可以，你只要敢提我就敢加。” 宋廷川嗤笑。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操行作践下去，加回来？那他不白作了？ “没必要，我不想跟傻逼哔哔。” 众：“……” 哥啊，你是有处分的人啊，咱好好说话成不？好歹对大姐大客气点儿啊…… 苏男也不生气，就是在本子上又添了一笔—— “又一次说脏话，操行减二。” 众：“……” 苏男不愧是苏男，重点永远跟他们不一样。 宋廷川依旧没什么表示。 “所以现在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苏男想了想，点点头。 宋廷川双手揣兜晃晃悠悠地朝门口走。 走到一半，又听身后苏男似乎又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开始边写边念： “高一(5)班历史老师秦汉，在与学生的交流上措辞不当，粗俗字眼连用两次，按照清溪高中《教师管理条例》，此次粗俗字眼评判，程度：中，则扣除工资两千元，两次累计扣除四千元。” 粗俗字眼？？？ 众人这才想起，刚刚秦汉说了两次让宋廷川“滚”。 为什么校长是一次三千而秦汉一次两千？ 嗯，因为校长当时说的是混蛋，你让秦汉说个滚蛋试试看呢？ 苏男上面那个评判程度就是这个意思，用来区分所处罚的力度。 念完，苏男同时也写完了，她面无表情抬头： “此笔费用将计入教师慈善，感谢秦皇为清溪高中添砖加瓦，不过还是希望秦皇日后能引以为戒。” 高一(5)班众人：“！！！” 众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我、我靠，强、强还是苏男强啊，一次性干翻俩…… 秦汉：“！！！” 他就教育一个学生咋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呜呜呜苏男同学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那个美人 啊，看来乖乖女也没有想象中的讨厌嘛╮(╯▽╰)╭。 宋廷川舒服了，冲着秦汉回眸一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秦汉：“……” 呵，这个被处分的人看样子依旧没有自己被处分着的觉悟。 然而秦汉刚准备张嘴，就见宋廷川转过头，晃晃悠悠又出去了，压根儿没有理他的打算。 秦汉：“……” 一堂课，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去了。 到了下课时间，高一(5)班教室，你几乎就见不着人了。 大家都干嘛去了？ 咳咳，当然是分享最新的校园风云咨询。 上了高中，你会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现在的同班同学可能是你小学同学的初中同学，你初中同学现在同班同学的可能是你的小学同学，你小学同学现在的同班同学可能是你高中同学的初中同学…… 学校是个圈。 友谊，它是一个轮回。 嗯，以上绕口令，仅适用于一直在本地上学的孩子，对于那种千里迢迢的转学生来讲，到哪儿都是新的。 就比如现在的周谦和宋廷川。 所以有了最新的八卦，大家都着急忙慌地去找自己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分享，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川哥的英雄事迹得到最广泛的传播。 周谦：“……” 唉，他也好想找人分享八卦哦，可是他就只认识本班的人。 宋廷川：“……” 他谁也不想分享，也谁都不想认识，只求一会儿别再有人一窝蜂地窜到五班门口，贴窗户的贴窗户，扒门框的扒门框，就为了来瞅瞅一堂课把自己作下去五十九分的傻逼长啥样…… 他真的好累。 然而宋廷川的忧虑一点没错。 很快，高一(5)班门口就涌来了一大帮“拜神”的校友。 哦大家快看，那个就是一节课败光五十九分还稳如老狗的传奇之神！用生命坚决捍卫自己尊严的牛逼斗士！ 都抓紧时间看吧，这周就该统计操行了，长得多好看一男的啊，可惜了，感觉他见不到下周的太阳了。 宋廷川：“……” 这些人能不能说话的声音小点儿？这么些尴尬的言论他听着不扎心的啊？ 周谦在旁边整个人脸已经埋进了课桌，肩膀一直在抖，笑得快岔过气去。 不行了不行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清溪高中这帮校友这么好玩儿。 当个吃瓜群众什么的太有意思了。 正笑着，突然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诶，哥们儿，跟川哥隔了一个过道那男的谁啊？” 旁边有人拍了他一下，好心解答： “他你都不认识？那位壕啊！” “壕？” 这人明显是个反应慢的，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对方口中这个“壕”是哪个“壕”。 另一个人摇头，接了一句： “害，就那个被苏男公主抱的倒霉蛋。” 又有一人接道： “诶哥们儿，你这消息都过时了，人明明是被苏男从川哥手底下英雄救美来的美人。” 这么一番解释，于是那个提问的人瞬间秒懂： “哦哦哦！” 周谦：“！！！”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清溪高中这帮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曾经那位英雄 “那他咋不抬头呢？好好奇这美人长啥样啊。” “你之前不是看过吗？” “看个屁，那会儿人那么多，我根本没挤着前头去好吧？再说了，就算见着也肯定早就忘了啊，我特么一个男人对一个大老爷们儿念念不忘算怎么回事？” 周谦：“……” 我求求你忘了我吧…… 旁边那人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睡觉吧？” “啊？什么毛病？咋转学生都喜欢睡觉？睡一块儿去得了。” 原本只是那人顺口一句吐槽，结果周围的人瞬间一片嘘声，看样子很是赞同。 周谦：“！！！” 艹！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周谦刚想发飙，就听外面人群之外传来一道不大不小，却极为清丽的女声： “高一(4)班侯宗武，说脏话，操行减二。” 众：“！！！” 哇靠！ 苏男啊！ 众人回头，就见苏男站在人群后方，正面无表情地在小本本上唰唰唰。 再听她口中所念，所有人左右张望，有点好奇侯宗武是谁，咦？这名儿咋这么眼熟？ 仔细一想……哦！开学因为吹口哨被苏男教育的那位侯姓英雄！ 哪儿呢哪儿呢？ 刚才谁说脏话来着？ 啊！刚刚是不是有哥们儿说了句“看个屁”！ 回过味儿来的众人视线顷刻间便锁定在了人群里某个小个子的男生身上。 啧，没想到，他们中还隐藏着一个英雄。 侯宗武：“……” 沃日！ 真特么防不胜防啊！ 侯宗武暗道一声晦气，扯着嘴角干巴巴地跟苏男打着招呼： “苏男同学好久不见啊。” 嗯，事实上全校的人每天都能见着苏男，这句好久不见，真是太假了。 假没关系啊，咱苏男多真诚啊？ 苏男记录完，放下笔，面无表情地纠正侯宗武： “不久，上午大课间跑步结束，我就有看到你趁机去了学校小卖部，妄图将零食违规带进教学区，当时还顺手制止了你。” 侯宗武：“……” 这么尴尬的事情你非得说出来干嘛？！ 装作不认识他这么难的吗！ 事情咋回事？ 清溪高中上午第三节课后是半个小时的大课间，这个课间是要做广播体操和跑步的，两项加起来大概二十分钟时间。 剩下十分钟供同学们运动过后休息用，以便调整状态准备下一堂课。 而因为在操场和教学区之间，隔着一个小卖部，很多同学在回教室的途中，都会顺道买点零食补充一下能量。 但清溪高中有一个规定，零食是不允许带进教学区的，你只能在小卖部吃完才能回教室。 但学生嘛，总有那么些不信邪不听劝不遵规守记的，为了杜绝这种人的出现，在每一个教学区的入口处，都会有学生会的专人把守。 侯宗武运气不好，当时走的那个入口刚好是苏男在把守。 当然，为了不让风纪委查，侯宗武事先有把零食藏进自己的兜里。 他当时穿的那件外套兜很大，藏个零食不是事儿。 一般把守的人都是看人手上没东西就放行了，侯宗武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事儿，驾轻就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就径自超前走。 结果半只脚还没踏过去呢，就被苏男伸手给拦了下来。 “你干嘛？” 侯宗武理直气壮对苏男大呼小叫。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责众 苏男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觉得你把东西揣兜里我就不敢拦你了是吗？” 侯宗武：“！！！” 我靠，他明明在离这魔头二十米开外就把东西藏进兜里了的！她是怎么看到的！ 甭管苏男是怎么看到的，反正苏男说的是事实。 侯宗武很想梗着脖子给苏男吼回去，奈何他知道自己理亏。 怎么吼？ 【你少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揣兜里！】 这种狡辩根本不堪一击。 侯宗武敢保证，他只要敢这么吼，苏男一定当场扒他衣服搜他身！ 毕竟这魔鬼眼里就不见得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她干不出来？ 见侯宗武不说话，苏男又淡声问了一句： “你是自己主动退回去把东西吃完，还是我来没收？” 嗯，自己主动退回去把东西吃完，可以不用被记小本本，但是等苏男来没收……那后果就可以想象了。 摆在侯宗武面前的选择很明显。 而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想被老爹当众揍的侯姓英雄，这一次默默地怂了。 步子一点点退了回去。 风纪委所把守的地方，三米开外就有一个垃圾桶，每一个被抓住的人，都必须在那个垃圾桶前站着吃完才能走，以免后续再耍花样。 所以，我们侯宗武同学，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里，在来来往往校友注目礼的沐浴之下，艰难地啃完了自己藏在兜里的面包。 然而尴尬的是，虽然面包啃完了，没被苏男记，但是他到教室的时候却迟到了，被当堂科任老师点名批评之后他被他自己家的班长给记了…… 啊，想想都还是很糟心。 所以此刻尴尬的侯宗武摸了摸鼻子，默默往后退： “那啥，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苏男同学再见哈！” 妈的再也不见！ 侯宗武拨开人群默默溜了。 围观群众：“……” 噫～ 英雄好low啊～ 然而众人还没感慨玩呢，就听苏男继续道： “高一一班胡燕，罗松，赵佳……二班xx，xx，……三班xx……” 苏男的语速不快但也不慢，几乎把在场所有人的名字都点了一遍后，淡淡地道： “清溪高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明文规定，课间不允许拉帮结伙，不允许有任何阻碍交通的行径，以上点名的所有人，警告一次，再有一次……” 苏男晃了晃手里的小本本，不需要明说，大家都懂她的意思。 “不要以为法不责众，只要违规，我不管你有多少人，该罚就得罚。” 众人瞬间作鸟兽散，没有人敢挑战苏男的权威。 那么清溪高中这条校规是怎么来的呢？ 很多人学生时代应该都有这样一场经历，一下课，一帮男生就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吹逼，吵闹不说，走廊就那么点宽，男生又一左一右分站两边，中间仅仅隔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有女生要路过去上个厕所什么的，从中间穿过就很尴尬。 于是当初，就有人把这情况上报给了校长。 校长对于学生的意见向来是高度重视，从那以后，男生们再也没有了走廊吹逼的权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朋友的朋友 周谦感动得都快哭了。 他这是第一次，实打实地感受到苏男在线执法的好处。 毕竟苏男漏了这一手之后，像今天这种门口围了一堆人把他当大熊猫观赏的情节，绝对不复存在。 啊，这种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宋廷川同样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没有周谦那么夸张。 哭什么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可干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自己省去了很多麻烦。 嗯，乖乖女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苏男可不管别人的想法，她只做她该做的。 所有人都走后，苏男静静地回了教室，望着前排的空桌发呆。 杨廷……也没在教室。 自从那一天晚自习后莫名的矛盾之后，她和杨廷虽然每天都还是会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一起背书，但很多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略显沉默。 苏男在朋友面前，从来不是沉闷的人，她兴趣广泛，天文地理都涉猎，会主动去聊很多杨廷感兴趣的话题，但以前总是陪她嘻嘻哈哈的女孩儿，如今只会很沉默“嗯”，“啊”，“原来是这样啊”…… 很平淡的回应，让苏男很是挫败。 可她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而此刻，看着面前的空位，苏男大概能猜到，杨廷是去找谁了。 苏男的性格其实不缺朋友，在学生会那种优秀的人聚集的地方，苏男的性格能交到很多朋友。 可毕竟大家不同班，平时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没那么多时间更深入地了解多对方亲近对方，所以杨廷至今还是苏男唯一且最好的朋友兼闺蜜。 但是苏男知道，她并不是杨廷唯一的朋友。 初中的时候，杨廷在班里的人缘就比她好，班里每一位同学几乎跟她都是朋友。 其中有一个叫文艳的女孩子，也和杨廷玩得特别好。 文艳是一个很胖的女孩，班里所有女生里面，她体重永远都是置顶的那位。 但是文艳性格爽朗，不拘小节，比较偏男性化，喜欢爆粗口，在男生之间尤其吃得开。 她们俩是好朋友，苏男也能理解，因为她们来自同一所小学，是校友。 在清溪高中，要在同一个班里找到校友，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毕竟首先进入清溪高中，你要么家底丰厚，要么学习成绩优异，光这两个条件下来，一个学校就要刷掉好多人。 再加上清溪高中一个班就二十个人，人数少，人就很容易分散，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在一个班找到自己校友，跟在异国他乡遇见自己同省老乡一样，难免有些惺惺相惜。 人都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但这个理论，在苏男和文艳之间是不成立的。 因为文艳爱说脏话，而苏男每回都能逮到并毫不留情地记上小本本。 在文艳眼里，苏男就是故意针对她，嫉妒她和杨廷关系好。 文艳不止一次在杨廷面前吐槽她，很多次，苏男甚至都听到了。 不过苏男不在乎，因为她相信杨廷。 杨廷夹在两人中间，会为难，但是她也无计可施。 两个人，舍弃谁，她都舍不得。 可是曾经很有自信的苏男，此刻突然就迷茫了。 在两人关系摇摇欲坠的情况下，杨廷什么都不愿意跟她说，而是选择利用下课时间去找文艳聊天…… 她们这段友谊，能维系多久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表扬 一转眼，就到了周六。 不知道是不是苏男前两天就关于处分的事情对宋廷川起了警醒，也可能是一次性作下去五十九分让宋廷川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分可扣，于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直到周六，宋廷川都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嗯，连上课睡觉都没有了，只偶尔偷着走个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神。 走神这东西，从来都是不好管的。 你说人走神你就得拿出证据，偏偏每次老师发现他走神，把人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人还是能答得滴水不漏，就这老师敢昧着良心说人走神吗？ 不仅不能说，看在人答得精彩的份儿上，你没得还要表扬两句。 老师：“……”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尼玛，宋廷川简直是长江上爆发的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型海啸，把这帮老师拍得连渣都不剩。 心好累，感觉曾经这么热爱的职业突然间就不爱了。 班会课嘛，大家都经历过。 无非就是老班带着大家吹逼，聊聊这一周以来的总结，总结不出个什么玩意儿就搞搞小活动，讲讲笑话唱唱小曲儿，末了鼓励一把大家下周继续努力完事儿。 嗯，这是平时的班会。 但每半个月一次的班会，因为是操行总结，大家相对会紧张一点。 虽然自己一周干没干过坏事儿，大多自己心里有数，但万一呢？ 毕竟苏男的神出鬼没太惊悚，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哪个小细节不小心一个失误被她暗戳戳逮着了，然后偷偷记你一笔什么的。 苏男会干这种事吗？ 答案是肯定的。 咳咳，事实当然也不像大家口中什么“暗戳戳”啊、“偷偷”啊什么的，搞得这么猥琐。 事实上，如果在平时，苏男抓到犯错的人，都是当场记当场念。 但是上课不一样，为了不影响上课纪律，苏男总不可能抓到旁边有个偷偷嚼口香糖的，然后也不管讲台上的老师在讲课，就哔哩吧啦一通念吧？ 这样违纪的那个人就变成苏男的好吗？ 所以通常，如果是上课发生的小状况，苏男就直接记，下了课很多时候她也有事要忙，根本想不起来通知，此等行为落在旁观者的眼中，就是一种无耻而又偷偷摸摸的猥琐行为。 虽然他们也不否认自己确实干过，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苏男的反感不是？ 于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众人大多没心情跟老班吹逼。 苏男一分钟不公布操行情况，他们就多一分钟提心吊胆。 而为了充分照顾众人的身心健康，也为了避免自己一个人尬聊气氛尴尬，吴辉一般都是先让苏男最先发言。 苏男也习惯了，面不改色走上讲台，很有班长气势地发言： “首先，先表扬一下大家，近半个月以来，我们班严重违规违纪的人不多，操行成绩相对比较优异，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向着期末奖学金奋进！” 众人迅速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般苏男这么说的时候，那一定是大多数人都没有被扣分的。 待掌声平息，苏男才又道： “接下来，我要点名表扬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点名批评 所有人屏住呼吸，都很好奇能让苏男点名表扬的人是谁。 然而，任凭众人想了千百种可能，也没有料到，苏男出口的名字是—— “周谦同学。” 幸福来得太突然。 周谦自己都愣住了。 嗯？！ 点名表扬？ 确定不是点名批评？ 还是说这金刚芭比在说反话呢？ 周谦内心丝毫不觉得惊喜，反而惶恐又忐忑，一度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经历大型打脸现场。 然而意外的是，苏男是的的确确正儿八经地在表扬，嗯，听起来不那么像表扬的表扬—— “周谦同学自上次操行统计过后，虽然中途任性昏迷过一次，其间还说过两次脏话，但总体而言，比起开学第一周，已经好了很多，希望周谦同学能再接再厉，将这种不断改进自我不断完善自我的精神继续发扬下去。” 就像普通人平时口不择言吹牛打屁让人觉得很没有素质，而当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不再杀人放火，转而去跟邻里亲戚吹牛打屁，那大家都会觉得这个人已经在改过向善一样，简单一句肯定总归是有的。 好人干一件坏事会被骂，坏人干一件好事……不，不用干好事，坏人仅仅是不干坏事，也能被夸。 周谦现在得到的表扬就类似于这种肯定。 所有人憋着笑，响亮的掌声再次响起。 周谦：“……” 我谢谢您嘞！ 周谦臭着一张脸，一点不为自己得了表扬而高兴。 高兴个屁！他不当场怼着苏男哭就不错了！ 正在周谦内心对着苏男疯狂叨叨逼的时候，台上的苏男话锋一转，脸色严肃地看向众人： “接下来，我要点名批评一个人。” 众：“？？？” t？！ 刚刚不还表扬吗？咋下一刻就批评上了？ 虽然隐约能猜到是谁，但大家都还是神情紧绷地正襟危坐，等待讲台上那个漂亮的女孩儿宣判死刑。 “宋廷川同学。” 所有人长出了一口气，害，就知道不是自己。 很多道视线都集中在了宋廷川的位置，而我们宋廷川同学，依旧是懒懒地坐着，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甚至在转着笔玩儿，活像苏男现在叫的人不是他一样。 众：“……” 不、不愧是川哥，稳如老狗无所畏惧。 苏男也将眼神落到了他身上，面色有些冷： “我想请问宋廷川同学，开学至今一个月，而你到清溪高中才仅仅三周的时间，就把自己整整一百分的操行分扣到了仅剩一分，是要做什么？” 众：“！！！” 一、一分？！ 宋廷川之前在秦汉的课上一节课被干掉了五十九分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大家真不知道宋廷川之前还被扣了能有四十分…… 而且经过上次苏男提醒，现在所有人也都记得，宋廷川身上还有个处分来着…… 我的天哪！这简直是史上最嚣张的新生+处分生！ 川哥牛逼！ 所有人思绪翻涌间，脑子里甚至都在给宋廷川挂起手幅点亮灯牌挥舞荧光棒疯狂打起了call…… 宋廷川一定不知道，就在苏男话落的一瞬间，他在别人脑子里拥有了国际超一线巨星的待遇。 宋廷川：“……” 谢谢，不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报案 吴辉也是嘴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 他是知道宋廷川之前作掉了四十分的，虽然后面宋廷川也有给他暗示他要把操行分败光，但吴辉更觉得这是宋廷川一时的气话。 毕竟还剩六十分呢，哪儿能说败光就败光？ 结果宋廷川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吴辉，他就是能说败光就败光，惊喜不？ 吴辉：“……” 一点也不。 吴辉揉着太阳穴，也看向宋廷川，希望宋廷川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廷川转着笔，掀着眼皮扫了周围一圈，这才将目光定格在讲台上那个人影，开始掀动嘴皮子： “分都扣下去了，你现在才来问我想做什么有什么意义吗？难不成我理由合理你还能给我加回去？” 众：“！！！” 哇靠，川哥你这么帅你家人知道吗！ 真的，班里有好几个都是清溪高中初中升上来的，几乎可以说是一路看着苏男打响自己名声走向人生巅峰的。 多少年了啊呜呜呜…… 咳咳，也就三年多一点。 除了最开始一帮不信邪的傻逼外，再也没有人敢这么跟苏男杠了。 呸呸呸，怎么能把川哥跟那帮傻逼比呢？川哥明明比傻逼牛逼多了！ 嗯，被苏男折腾得太狠了，这帮人现在的尿性就是，夸起人来一点都不会让被夸的人身心愉悦。 苏男面无表情地回答宋廷川的问题： “不能。” 不管理由是因为什么，犯了错就是犯了错。 比如你劫富济贫，这个理由多正派啊，但隔天警察叔叔就能上门找你去局子喝茶。 麻蛋，抢劫你还有理了？ “所以咯……” 宋廷川耸了耸肩，指尖转动的笔被扔到了课桌上： “我们现在该讨论的不是我的动机，而是我即将面临的处罚。” 说着，宋廷川冲着苏男呲牙一乐： “不知道班长准备怎么处罚我呢？按照校规吗？先告诉你哦，我这个人能看着挺壮实，但其实挺弱不禁风的，你要让我一周之内干完这么多活儿……” 宋廷川又看了吴辉一眼，有些无奈地道： “我只能去派出所报案了。来，大家伙儿帮我想一想，我是报虐待好呢？还是报谋杀好？” 众：“……” 都不好……吧？ 哇川哥冲啊！快去报案！警察叔叔快来！讲台上有个变态！天天凌虐他们嘤嘤嘤…… 众人一声不吭，没人敢附和，但眼神里都泛着精光，差点闪瞎宋廷川的眼睛。 宋廷川：“……” ，一帮怂逼一天天不知道反抗就喜欢丢炮灰是吧？要报案自己报去！ 苏男脸色变了变。 的确，即便宋廷川说的是歪理，但也确实是事实。 如果这一次还是按照校规处理，明天清溪高中就能上全市的报纸头条，标题苏男甚至都能猜到—— “惊！本市一所私立贵族中学竟体罚学生致死！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 咳咳，筠市报社的小编就是这么没有水准，别见怪别见怪。 而向来秉公处置的苏男，头一次面临这样有规不能执，又无前例可循的困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转脸看向在讲台旁边坐着的吴辉： “辉哥，你觉得呢？” 吴辉：“！！！” 第一百二十章 规矩 吴辉觉得自己真的好累啊。 他本来在底下正津津有味等着苏男给他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怎么到头来苏男还把问题推给他了？ 呜呜呜校长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可是再累吴辉也得出来表态。 苏男可以把问题抛给他，但他作为班主任，就不能再把问题当众抛回给苏男。 否则这样子他这个班主任的威望何在？ 所以吴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咳咳，那什么……” 刚说了两句，吴辉自己就卡壳了。 因为确实他也不知道该咋办。 按照校规？ 这肯定是不行的，人命关天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按校规？ 咋？不按校规你还想放了他不成？ 凭啥别的同学犯了一丁点错都要挨处罚，这丫把自己操行都败光了到头来居然一点罚不用受？ 这分明是在给助长清溪高中作践操行分的不良风气。 吴辉敢肯定，他要敢这么做，他个人被开除不要紧，但这帮心智尚未成熟的兔崽子们铁定鸡飞狗跳闹翻了天，更有甚者估摸着再不好好听课，就此放飞自我，十个苏男都压不住那种 想一想那局面，吴辉都打了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帮小子变坏！ 可是该怎么办呢？ 吴辉想了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啥，大家集思广益，你们觉得我们宋廷川同学该怎么处罚？” 像踢皮球一样，吴辉再把问题踢给众人。 到底是一帮孩子，思考也不深远，此时肯定不会想到说，放了宋廷川就会给他们未来放纵自己开了先河什么的。 他们只会想到，肯定不能让宋廷川就这么白白揭过，不然大家以前挨的罚不白挨了？ 幸灾乐祸是人的本能，旁观者最不喜欢便宜当事人更是人生常态，吴辉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见众人沉思，至少没有一个人举手说对宋廷川不计较，吴辉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暗戳戳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艾玛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吴辉考虑得很好，只要不放过宋廷川，大家想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他都可以考虑采纳，毕竟这是大家提出来的，未来也不会有人说不服气这些。 然而吴辉没想到，正因为这帮学生的心智不成熟，所以他们脑子更加卡壳，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意见，半天了愣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嗯，当然，不吭声的还有一个原因是，既不想说出来得罪川哥，也不想让川哥就这么被放了。 等了几分钟，还是一片沉静，最后还是宋廷川嗤笑一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以一种不似平时班懒散的气势缓缓地道： “既然都没人开口，那就我来吧。” “我听说清溪高中是有月考的来着，我寻思着这马上月考就要到了，我提议，我宋廷川如果在月考可以拿到班级前二的好成绩，执行处罚的时间延长。” “哗——” 班级一片哗然。 班级前二，宋廷川这相当于是在直接跟苏男叫板了。 要知道，苏男从来都是班级第一，宋廷川拿前二，要么就是仅次于苏男，要么……就是要把苏男拉下来！ 所有人摩拳擦掌等着看苏男的反应。 不过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 苏男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低眸沉思了几秒，再抬头时，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清溪高中没有这条规矩。” “规矩可以定。” “可定规矩的人不是你。” 宋廷川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门口的正走着的一道人影，突然笑了，嘴巴一努： “喏，定规矩的人不是来了？” 班会课照常巡视刚巧路过高一(5)班的兰校长：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十分 论教室门口到教室的距离有多长？ 一点也不长，短到门外的人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即便是在清溪高中这样宽广的大教室，也丝毫不能阻碍宋廷川留住兰校长的脚步。 兰校长想扶额……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这行为太丢份儿了，忍着吧。 兰校长一脸淡定地从前门走进高一(5)班教室，脸上甚至面带微笑： “是出什么事了吗？” 说着，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吴辉。 吴辉神色一凛，额头不自觉冒汗，眼神认错： 【校、校长！这次可不关我的事！不是我麻烦您的！】 校长：“……” 心好累啊。 他自己倒霉他知道，不需要吴辉给他再强调一遍。 他跟吴辉眼神交流也不是要他说这个的。 遇上猪队友的校长默默把视线挪向了苏男。 嗯，还是他的小师妹跟他比较默契。 苏男面无表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陈述了一遍。 听到宋廷川操行只剩一分—— 兰校长：“！！！” 叫个救护车吧，让他晕过去得了…… 兰校长被宋廷川这波骚操作秀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但兰校长还是强自深呼吸调整着，上次他才被这小子给嘲讽过，这次要是他在他面前晕了那还得了？ 嚣张！太嚣张了！ 这小子简直无法无天了！ 而听到苏男把宋廷川的提议说完后，兰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眯起了眼睛。 呵，臭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兰校长的镜面有一闪而过的冷光划过，宋廷川下意识后背一凉。 就听讲台上的兰校长用他清朗的嗓音沉吟道： “宋廷川同学的方法，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不过还需要再完善一下。” 宋廷川还站着，此刻微微歪着身子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双手抱胸： “不知道该怎么个完善法？” 兰校长又伸手推了推眼镜，金色的链条晃动着，给他本人更添了三分儒雅隽秀，引起底下的女生一片花痴。 嘤嘤嘤他们家校长真的好帅，堪比明星的帅！ “第一，班级前二不确定性因素太多，这样吧，只要你和苏男的成绩相差的分数控制在十分以内，处罚可以减轻。” “哗——” 这下全班又是一阵哗然。 苏男的传奇大家都知道，向来都是每门功课满分的变态存在，要宋廷川和苏男成绩相差在十分以内…… 他们现在文理还没分科，一学期要学九门的，也就是说，宋廷川每门课最多只能扣一分！ 哇靠，这年头一道选择题都不止一分好吗？ 一帮人屏息凝神，想知道宋廷川会怎么拒绝。 没想到，川哥到底是川哥，魄力简直不是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可以想象的。 就见他，眉头都不带皱地……额，暂时没有答应。 反而反问校长： “不知道校长所谓的减轻是？” 校长微笑： “清溪高中向来注重学生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我们培养的是社会栋梁，而不提倡只看成绩，未来却培养出一个高智商犯罪者，所以……规矩就是规矩。” “你可以靠学成绩减缓惩罚力度，但不要妄想靠成绩免去惩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日行一善 宋廷川：“……” 靠？！ 所以他累死累活备考，到头来还是要挨罚？ 宋廷川抿唇不说话。 就听兰校长继续道： “如果宋同学可以在下次月考达到刚才我所说的要求，可以每天只执行三个操行分的处罚，这样既能锻炼身体，有益身心健康，也不至于太累而影响学习。” 三个操行分，也就是说，宋廷川一天要做三十个深蹲，跑操场三圈，外加抄校规三遍。 宋廷川总共被扣了九十九分，而清溪高中要八十分以上才可以不被处罚，也就是说，他要恢复到八十，还需要七十九个操行分。 每天回三分，需要二十七天，也就是差不多一个月…… 众：“……” 啧啧啧，川哥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宋廷川脸色变了变，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刚要反驳，一旁站校长旁边那乖乖女居然先他一步开了口： “校长英明。” 宋廷川：“！！！” 我靠，英明个鬼！！！ 众人也下意识抽了抽嘴角。 班长，您可以不必那么耿直，真的不必。 有些话说出来就太招人嫌了。 宋廷川冷笑，抬眸重新看着校长，气定神闲： “校长大人的意思是，这些，都还只是在我和苏男的成绩相差十分以内的基础上，才可以拿到的‘宽容’是吗？” 兰校长颔首，表示没错。 宋廷川眼中的冷意愈发森然，他直视着兰校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那如果我做不到呢？怎么，还真让我按规矩在一周之内完成所有不成？” 兰校长又推了一下眼镜，继续微笑： “当然不会。” 众：“？？？” t？！ 既然完不成也不会有过重的处罚那您前面说什么屁……啊不是，说什么胡话呢？！ 众人目瞪狗呆，还不等有人抗议呢，就听兰校长继续道： “但是，为了学生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有出于学校各方面的综合考虑，宋同学可能就要面临退学了，毕竟有些先河，说不能开，就是不能开。” 啊，这样啊…… 吃瓜群众放心了。 退学，那可比处罚严重多了。 处罚嘛也就现在罚一罚，忍忍就过去了，退学这种污点可是要伴随人一生的，未来工作都不会好找。 宋廷川：“……” 艹。 妈的忘了还有退学这一招了。 宋廷川眯着眼睛看了校长一眼，呵，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想到他作这么些天，到头来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宋廷川可不甘心。 宋廷川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校长，我还有一个提议。” “您也说了，清溪高中的目的是培养社会栋梁，既然如此，与其惩罚一个犯了错的人，不如给这个犯错的人将功折罪的机会？” “不是有句话说，‘令其改过向善，比起处罚更有意义’么？那我是否可以用每天加三分的方式抵消掉那三分的惩罚？算作是我认真悔改的奖励？” 校长想了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过清溪高中校规严苛，有一套完整的扣分体系，但加分却是很难的。 宋廷川还想一天加三分…… 兰校长笑了： “那我就期待从下个月起，看到宋同学日行一善？”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记性 日行一善？ 所有人都憋不住想笑。 的确，清溪高中的加分体系是很严苛的，宋廷川要想一天加三分……只怕日行一善都不一定够。 一帮吃瓜的偷偷捂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宋廷川面色一僵，但话已经出口，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又相当好面子，宋廷川自然也不例外，要他反口说算了他可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人还想着继续跟校长讨价还价呢。 “还有一点，校长，我觉得，抄校规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兰校长眉峰微挑，不表态，只是示意宋廷川继续往下说。 宋廷川也不客气： “校长罚我们抄校规的目的是希望我们能记住校规，但如果我们本身就能记住校规，抄，就变成了一件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的事情，您觉得呢？” 校长双手乘着讲台，看着宋廷川，似笑非笑： “我想宋廷川同学搞错了，我让大家抄校规的目的是，记住，并遵守校规。” 最后五个字，校长咬得贼重。 宋廷川也笑： “可是遵守的前提是记住，要能记住了才能去遵守。” “哦？是吗？” 校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课桌，停顿了有两秒，他才反问宋廷川： “所以呢？宋同学的校规记住了吗？” 宋廷川要的就是这句话，得意得甚至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倒背如流。” “那宋同学倒着背一遍我听听？” 众：“……” 校长大人别皮好吗。 这尼玛是人能做到的吗？ 结果这个念头刚一升起，那边宋廷川已经张嘴了： “反违勿切，守遵格严例条上以于对学同有所望希……” 众：“！！！” 高一(5)班所有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呜呜呜他们收回刚才的想法，这的确是人能做到的！妈的哪里来的变态！ 麻麻我要回家，这班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太过分了！ 他们才十几岁，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要如此打击他们脆弱的心灵？嘤嘤嘤…… 而且宋廷川似乎为了节约时间，语速跟爆豆子一样，哔哩吧啦又哔哩吧啦…… 众人甚至都跟不上去核对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没关系，有一个人能跟上的。 等宋廷川念完，校长扭头看了苏男一眼，苏男点头： “一字不差。” 所有人都麻木了。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俩畜生打架，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连吃瓜都费劲。 兰校长赞许地看了宋廷川一样，宋廷川得意地露出一口大白牙。 但校长下一句话他就乐不起来了—— “所以你看，宋同学都倒背如流了，但这操行还是能被扣下去九十九分，看样子记住并不一定能保证遵守呢。” 宋廷川：“……” 哦豁，他好像翻车了。 校长继续笑眯眯地道： “我明白宋同学的意思，你想证明自己都会背了没有再抄的必要，但其实你误会我的初衷了。” “我最初让大家抄校规的目的确实是长记性，但这个记性，要记的却并不是校规，我要大家记的，是抄校规这个过程的痛苦。” 在场所有人：“！！！” 哇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信任 兰校长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犯了众怒，还在絮絮叨叨： “背校规，这是进了清溪高中来就要做的事情，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宋同学一样‘倒背如流’，但你现在随便拉一个人，你看看有谁是不会背的？”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 的确，别的班他们不知道，反正本班，几乎每一个人都把校规背得滚瓜烂熟—— 只为了不想被苏男找麻烦。 要是因为会背就不要抄，那以前那些犯了错的先辈们不白干活？ 宋廷川会不会被高年级学长学姐打死不知道，但校长肯定要被戳着鼻子骂那是肯定的。 校长是什么人？能给你机会骂他呢？ 醒醒，大白天的别做梦。 至于某人倒背如……日，倒背了不起啊，都是背，那么牛逼你还扣分最多！凭啥大家都抄就你不抄？ 宋廷川没想到校长会这么难缠，绷着脸没有说话。 校长的笑容愈发灿烂。 呵，我让你之前欺负我精挑细选的老师！我让你嚣张！ 哎呦喂场子找回来了，兰校长心情真是挂满了太阳，明媚得不能再明媚。 校长压抑住自己想要叉腰狂笑的冲动，扫视了周围一圈，这才朝宋廷川耸肩： “你也看到了，大家都会背。所以凭这个就想不抄校规，那是不可能的，让大家抄，就是要大家记住痛苦，而只有经历了痛苦，下一次才没胆子再犯，这才是我想达到的目的哦宋廷川同学。” 宋廷川：“……” 校长您好好说话，带哦什么的有点恶心。 校长才不管宋廷川恶不恶心，又看了苏男一眼： “苏男同学，你还记得我们学校校规一共多少字吗？” 苏男无比配合： “校长大人是指有标点算还是没标点算？” “有标点吧。” “一万九千六百四十三个字。” 众：“！！！” 神经病啊！这种事情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校长于是挑眉看着宋廷川： “听到了吗宋同学，或许你可以考虑不写校规，写别的东西也可以，但只要每次给我交够一万九千六百四十三个字就行。” 啧，还真是不如抄校规呢。 所有人对宋廷川报以同情的眼神。 宋廷川：“……” 报复！这妥妥的是老狐狸的报复！ 宋廷川看了看校长，又看了看校长旁边站着的苏男，气得牙关都鼓了起来。 他老觉得方才苏男和校长的一问一答，就是针对他的一唱一和。 麻蛋，乖乖女，你给我等着！ 但宋廷川还是不肯放弃，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您不觉得这样会浪费学习时间吗？” 兰校长答得从容而自如： “无碍，如果清溪高中注重成绩，就不会在奖学金的机制上优先考虑操行分了。清溪高中的办学宗旨是，一个人的品格远比他的成绩来得重要，成绩差了可以补，品格一旦丢失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找回来的。” 校长顿了顿，又冲着宋廷川微笑了个： “而且我相信，以宋廷川同学的聪明才智，浪费这点时间，并不会影响你什么，你说是吗？” 宋廷川：“……” 我谢谢您的信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偷着乐 总之吧，校长vs宋廷川，大获全胜。 宋廷川最后是臭着脸很不爽地重新坐了下去。 校长有事要忙，也就不多留，施施然走了。 身后是吴辉和高一(5)班一众吃瓜群众的崇拜目光。 校长不愧是校长，牛逼！ 五班众人心思瞬间就活泛起来—— 嗯，都在给心目中最牛逼的人重新排名。 一开始排第一的自然是苏男，毕竟苏男这些年大杀四方，声名鹊起，风头无两…… 后来来了个三番两次挑衅又作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傻帽……啊不是，的英雄土豪周同学，e因为周谦同学总是失败，所以苏男的地位非但没能改变，反而愈发超然。 啊！当时真是好绝望啊！ 不过后面不显山不露水的睡神学霸川哥突然大显身手，抢了苏男小本本不算，最后还成功为自己扳回一局，所有人都觉得，不会再有谁能超过宋廷川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了。 今天他们的认识再一次被刷新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墙外有墙，川哥之上有校长！嗯！校长又帅又牛逼！粉了！ 但兴奋着兴奋着，不少人的脸色就又僵住了。 不对啊，他们还记得上次兰校长被苏男记小本本来着…… 所以最后轮下来……最牛逼的还是苏男？ 天哪，这个认知比绝望更让人绝望…… 一帮反应过来的小年轻都快哭了。 而这些人里面，唯有一人，在偷着咧嘴。 谁呢？ 是的没错，就是我们某位已经化身“贫民”的上一任土豪，周谦同学。 至于周谦在乐什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周谦之前找了机会和周母聊过，因此早就知道当初她妈没有贿赂班主任成功，甚至还反过来克扣生活费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妈败在了苏男那句“定规矩的不是你”身上。 当时苏男可是把他妈妈堵得够呛。 可为什么同样一句话放宋廷川身上，宋廷川就能分分钟反应过来给怼了回去？！ 真的，在宋廷川说出那句“喏，定规矩的人不是来了”，校长还很配合地走进教室的时候，周谦差点被气死。 宋廷川因为之前胜过苏男一次，在周谦心目中是空前绝后的厉害，因此周谦觉得宋廷川这一局已经稳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这周末回家就找他妈理论的准备…… 没想到啊没想到。 周谦简直想叉腰狂笑。 当然，也不怪他这么幸灾乐祸。 年轻人嘛，总是喜欢对比的，咱难过的时候你hay了，那我肯定是要不高兴的，但是当咱难过的时候看见你比我还难过……哎！咱这心里瞬间就没那么难过了不是？ 还好宋廷川现在生着闷气没空理会周谦，否则要让他捕捉到周谦那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并顺带猜出他心中所想—— 如今破罐子破摔的川哥能不能忍住不揍人还真的挺难说的。 当然，因为宋廷川倒背校规，又和校长来来回回讨价还价，大半节课就这么没了，剩下的时间也就够吴辉做个简单的总结。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干嘛扒拉我！ “咳咳，那什么，因为时间不多，多余的废话我也就不说了，有此前车之鉴，希望大家都能重视起自己的操行分，当然，更加要你们重视的是个人的品行。” “接下来几天是‘十一’黄金周，知道你们一放假就找不着北，但是该复习的还是要复习，回来的第一天就是考试，千万不可马虎，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众人声音洪亮地回答。 当然，之所以洪亮，倒不是因为要给吴辉面子，也不是说真听明白了，而是面临放假，内心不自觉的兴奋和心潮澎湃，让他们的应答声无意识拔高。 从教多年的吴辉深知这帮人的尿性，声音越大越是证明这伙人没放在心上。 听着耳边震天的附和声，吴辉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忙示意这帮人先暂停。 “还有一件事，12月9日是清溪高中一年一度的艺术节，所以说，等你们国庆回来之后，基本上相关活动的筹备都该要提上日程了，我希望我们班的同学都能积极参与，届时向学校展现我们五班的青春风采！” 都是一帮热血少年，听到事关班级荣誉，响应得那叫一个整齐划一： “好！” 吴辉满意地点点头，正好下课铃声响起，便道： “那今天的班会课就到这里，该留下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住校生要回家的到我这里拿请假条，其余同学没事不要在路上逗留，回家利用时间多复习，祝大家节日快乐，回来都取得好成绩！” 所有人开始欢呼，别的话没听见，就听到节日快乐了。 吴辉：“……” 一群小兔崽子！ 不少人开始收拾书包，吴辉想了想，还是下了讲台，走到宋廷川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小川啊，回家好好复习。” 班里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停下了收拾东西的举动。 宋廷川：“……” 就不能别那么关注他？ “谢谢辉哥。” 吴辉：“……” 这就……没了？ 吴辉还要再说什么，宋廷川已经拎起包，一如往常地单肩挂着，双手揣在裤兜兜，迈着帅气而潇洒的步伐，一点不给吴辉面子的准备走人。 结果刚走了两步，宋廷川就走不动了—— 嗯，他的包，被人给拽住了。 宋廷川：“！！！” 我靠！谁啊？！ 愤然转头，宋廷川就对上了苏男那双沉静的眼睛。 瞬间宋廷川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怎么？我回家复习你还要拦我？！” 苏男没放手。 “你复不复习是你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廷川不耐烦打断： “那你拽着我干嘛？怎么？想打架啊？” 众：“！！！” 川哥你认真的吗？ 苏男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廷川：“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提了，看样子你很想跟我打架？” 宋廷川：“……” 不，他不想，他只是一时嘴快。 宋廷川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绷着脸没说话。 吃瓜群众有些失望，唉，川哥在这件事情上怎么能怂呢？ 苏男倒是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而是伸手指了指黑板： “在你复习之前，麻烦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再走。” 宋廷川抬眼看过去，只见黑板上卫生安排那一栏赫然写着—— 打扫男厕所：宋廷川，周谦！ 宋廷川：“！！！” 周谦：“！！！” 第一百二十七章 鸡飞蛋打的一天 清溪高中一个班就二十个人，周谦和宋廷川来清溪高中已经近三周，怎么都不可能没有打扫过卫生。 但是清溪高中每个班的卫生都是轮换的，不是说安排你之前做什么你就要一直做什么。 所以在今天之前，宋廷川从来干的就只有擦擦黑板啊，扫扫地，拖拖地什么的…… 平时上课不听讲的人，也没怎么注意过黑板，如今乍一眼看到，宋廷川原地惊悚了个…… 打扫厕所？！！ 他？！！ 开玩笑的吧？！ 咳咳，那什么，宋廷川这么吃惊其实情有可原。 他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没有打扫过厕所的。 倒不是说他之前呆的每一所学校不叫学生打扫厕所，这当然不可能。 每个班的学生除了要打扫自己的班级，还要打扫学校分给每个班的工地这是必然的。 但像厕所这种工地，一般都是分发给离它最近的那个教室。 巧了吗这不是，宋廷川从小就没呆过离厕所最近的教室。 如今上了高中…… 日！五班在走廊第一间，可不就是离厕所最近的教室吗！ 啊啊啊啊麻蛋！ 周谦也是惊呆了！ 他就只是吃瓜看戏凑凑热闹，在苏男指的时候，顺带喵了一眼，看看川哥到底做了啥…… 结果冷不防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哇靠！谁能懂那种突然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痛？！ 呜呜呜他刚刚干嘛留下来？趁着苏男教育川哥的时候他趁机溜不好吗？回家它不香吗？吃什么瓜？！ 周谦活撕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两个人心累了半晌，最后同时看向对方，眼神都带着一个意思—— 【打扫厕所这种事你会的吧？】 平时不见有过多默契的俩人，在此刻居然同时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真好。 宋廷川：“……” 周谦：“……” 哦豁，完蛋。 接下来，不少人见证了清溪高中高中部二楼厕所最鸡飞蛋打的一天。 不时有路过的校友能听到里面的争执声。 比如—— “我靠，你丫怎么能不会打扫厕所呢？长这么大不会扫厕所你丢不丢人？” “滚啊，老子可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公子，这种事情我凭什么要会？有脸说我，你呢？！” 路人甲：“……” 再比如—— “哔了狗了，这草酸要怎么用啊！美人你过来！” “滚尼玛，再叫一句美人老子跟你翻脸！鬼知道！我也不会啊！” “那咋办？” “瞎搞？” 路人乙：“……” 再再比如—— “川哥，那垃圾篓里的垃圾要怎么搞？” “罗珊之前不是说了吗？把塑料袋提起来扔到那边公共垃圾房里！” 罗珊是五班的劳动委员，嗯，也就是负责安排今天宋廷川和周谦打扫厕所的坏蛋。 如今宋廷川和周谦对罗珊的憎恶程度，丝毫不亚于苏男。 听到宋廷川的回话，周谦暴躁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意思是怎么把它拿出来？” “用手啊！” “我靠，这么脏的玩意儿谁他妈用手啊！” “怎么？你要用脚可以做到你也可以试试！” 周谦听着宋廷川的语气，越听越不对，不由惊声尖叫： “我靠川哥，你这意思不会是所有垃圾都要我一个人搞吧？” 宋廷川理直气壮：“不然嘞？” 周谦不干了：“凭什么？” 宋廷川噎了一噎，还没说话呢，那边周谦已经开口了： “六个垃圾篓，我们一人一半，没商量！你别老想着欺负我！” 又是一番争执，最后—— 周谦和宋廷川各自站在自己要准备动手的两个垃圾篓前，空气安静了起码有半分钟，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彼此，异口同声： “你先上！” 路人丙：“……”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绝顶天才 女劳动委员，大概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敢明目张胆走进男厕所的存在。 罗珊从小就是劳动委员，也不是第一次进男厕所检查卫生，但唯独这一次，罗珊进去之后，差点没被气疯。 罗珊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眼睛很大，即便平常戴着一副度数不是很高的黑框眼镜，你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睛很大，明亮又有灵气。 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是她的大眼睛，而是她的两个酒窝。 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浅浅小梨涡，罗珊的酒窝很深，笑起来颊边是两条长线，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 罗珊的性格也是少有的那种特别开朗型的，和班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甚至和苏男关系也不错。 嗯，至少不像其他人一样对苏男敬而远之，偶尔开开玩笑，寻求帮助什么的，罗珊是驾轻就熟。 而身为劳动委员，罗珊性格上有一点，无疑是令每一位老师在把这个职位交给她的时候都无比放心的，那就是—— 罗珊有洁癖，见不得脏东西。 谁卫生要是打扫得有一丁点儿的不细致，罗珊当场发起飙来，其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苏男。 所以当罗珊看到一片狼藉的男厕所时，当即就尖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咳咳，想象一下，此情此景—— 男厕所里呆着两个打扫卫生的男同学，女劳动委员进去却发出这样一声尖叫…… 啧啧啧，实在是太令人浮想联翩了。 不少听到的路人甲乙丙丁，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出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而宋廷川和周谦在干嘛呢？ 俩谁都不愿意提垃圾袋的当代青少年，想出了一个自以为无比机智的决定—— 用脚把垃圾篓里的垃圾踢倒，然后用扫把扫进蹲坑，想用水冲掉，结果…… 把蹲坑堵了。 更妙的是，俩绝顶天才不会通厕所，居然妄想用草酸将纸腐蚀掉再冲走…… 所以当罗珊走进去的时候，扑面而来就是浓烈的草酸气息，再看到已经一片狼藉的蹲坑…… 真的，罗珊没当场拿扫帚弄死这俩货已经是她涵养很好了。 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劳动委员，周谦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那个，那个……珊珊，我……我们……” 罗珊朝周谦看过去，眼神里不断飞出刀子。 我们土豪周同学以前在学校就是小霸王，啥时候这么窝囊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清溪高中之后，他现在浑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字—— 从心。 所以接收到罗珊的眼神，周谦打了个哆嗦，突然忘记自己要说啥了。 罗珊又冷着脸看了宋廷川一眼，见宋廷川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叼样，立马就发飙了： “厕所用的草酸需要加清水稀释你们不知道吗？！草酸只需要加在特别脏的地方而不是整个厕所遍地都是你们不知道吗？垃圾需要用钳子夹住扔到那边垃圾房你们不知道吗？！！” 周谦懵了两秒，然后陡然瞪大眼睛： “你你你，你说啥？啥钳子？” 罗珊从厕所角落里拿出一把长柄钳，“这么大一把钳子在这儿你们看不见？！” 空气静了两秒。 周谦和宋廷川同时冷脸看向对方，默契掀唇吐出俩字： “蠢货！” 罗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过夜 罗珊差点没拿自己手里的钳子给每人来上那么一下。 俩蠢货真是没一个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 她朝前两步拿钳子敲了敲蹲坑前的地面，“天才，你俩可真是天才，啊？还知道草酸有腐蚀性？” 宋廷川看着罗珊手里的钳子，默不作声退后一步，生怕那搞垃圾袋又脏兮兮的钳子头不小心弄在他身上。 罗珊：“……” 妈的，卫生都搞不干净还讲究个什么劲？ 恶狠狠地瞪了宋廷川一眼，罗珊嗤笑： “来，这位最最厉害的天才，我告诉你啊，草酸的腐蚀性跟它的浓度相关的，学校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全，是不可能给你高浓度的草酸，所以，你们手里的，都是稀释过的，想靠这点浓度把那些都腐蚀掉，怎么？你俩是要在这里过夜吗？” 周谦：“！！！” 啥玩意儿？ 所以说草酸根本就没用？ 周谦尖叫：“川哥你坑我？！” 坑个屁！要他早知道至于现在把自己也坑进去吗？！ 宋廷川头疼得想按额角，但想到自己刚才打扫过卫生的手，默默又放了回去。 他气恼地看着罗珊，“既然都稀释过了，那你刚才还要我们稀释？” 呀哈，还敢顶嘴？ 罗珊用力敲着地面： “稀释过只代表降低了它的危险性，而不代表就可以直接拿来洗厕所，再稀释你不知道吗？这么浓的草酸，你们待在这个环境里不觉得不舒服吗？今天用的要不是草酸是盐酸，你俩准备暴尸厕所？” 盐酸挥发的气体是有毒的，要换成盐酸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俩人准遭殃。 周谦：“！！！” 咳咳，别怪我们土豪周同学老惊讶，初中化学就没好好学过，其目前的文化水平也就比小学生好一点。 文盲伤不起。 周谦扭头，刚要再质问宋廷川干嘛老欺负他文盲，结果还没张嘴呢，耳边就听到一句熟悉的女声—— “怎么回事？” 回头看去，麻蛋，果然又是苏男！ 真是不好意思，能进男厕所的，除了女劳动委员，还有负责卫生检查的女风纪委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真巧，今天又是苏男值班。 宋廷川：“！！！” 周谦：“！！！” 十二点下课，打扫卫生一般就半个小时，风纪委要从十二点四十开始每间教室游走检查，并根据相应情况为各班打分，到期末的时候，卫生状况良好的班级是要进行评优的。 而宋廷川和周谦这俩蠢货，瞎折腾了就是半小时，罗珊一般出现时候，那绝对是在风纪委来之前进行最后的把关。 结果一进来被这俩人给气着，光记着训人，都忘记让俩人赶紧搞了。 眼见苏男一来，罗珊就知道他们班这次肯定要被扣分了！ 苏男有多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又不是不知道，指望苏男看在自己班的面子上放水，那绝对不可能。 罗珊气得跺脚。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劳动委员，从来没让自己班被扣分，每学期学校卫生评优让劳动委员上台领奖的时候她都在的，现在…… 反正已经无法挽回了，罗珊也就懒得给两人面子，当着苏男和她旁边那位搭档的面，吧啦吧啦就是一通倒豆子。 苏男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倒是她旁边的搭档被这波骚操作乐得直不起腰，要不是苏男扶着，指不定都笑趴了。 宋廷川：“……” 周谦：“……” 笑笑笑，笑什么笑！ 果然，乖乖女(金刚芭比)的搭档跟她一样讨厌！ 第一百三十章 亲爱的 丢人不可怕。 但在苏男面前丢人就绝对不能忍！ 宋廷川和周谦俩人眼里闪着火星瞪着……对方。 眼里都是一个意思—— 【都怪你！】 嗯，这个风口浪尖没人也没那个底气去瞪苏男，本着柿子挑软的捏的道理，也就只敢瞪对方了。 苏男可不管两人的“眉目传情”，她只是扫视了一眼整个厕所，开始提笔在手里的记分表上填写： “高一(5)班工地，未正确使用草酸，减二，垃圾篓垃圾未清理，减二，造成厕所拥堵，减五，地面未冲洗干净，减二。” 记完，抬眸看向两人。 分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泛起任何波纹，但宋廷川和周谦就是觉得难堪。 “该怎么改我相信珊珊应该都跟你们说了，至于厕所拥堵，我一会儿会到保卫科老师那里报修，其他垃圾篓里的垃圾我希望你们按照正确方式处理，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检查，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你们已经弄好了，否则……” 苏男眯起眼睛，没再说下去，但后果俩人都懂。 苏男扶着自己搭档转身往外走，这货笑得肚子疼了还没缓过来呢。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两人逐渐远去的交谈声： “亲爱的，这就是学校里传了那么久的两个傻逼转学生啊？” 苏男顿住脚步，从怀里掏出另一本小本本： “高一(1)班程思语说脏话，操行减二。” 程思语：“！！！” 笑容僵在嘴角，表情逐渐崩裂。 苏男记完就继续朝前走，程思语原地僵了半晌跺脚追了上去： “嘤嘤嘤亲爱的我错了！” 宋廷川：“……” 周谦：“……” 怎么还能有人对着苏男能叫出“亲爱的”这么恶心的称呼？ 不过苏男真是干得漂亮。 哼，看那人还笑不笑！ 罗珊一转头，就看到神色变化的两人，气得抬起钳子就要往两人身上敲，好在俩人反应快。 周谦气急败坏，差一点点啊！他堂堂贵公子就要被个钳子给非礼了！ “你干嘛？！” 她干嘛？他还有脸问她干嘛？ 罗珊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从小到大，她自己的班就没有因为卫生被扣过这么多分！ 罗珊一把拽过周谦，直接把钳子的柄往周谦手里塞： “你，把剩下几个垃圾篓都给我搞干净！” 周谦不服气，指着一旁憋笑的宋廷川：“凭什么是我？他呢？” 罗珊冷眼看着周谦，“他需要把所有草酸都给我搞干净，怎么，你要跟他换吗？” 宋廷川：“！！！” 周谦瞬间舒服了，冲着宋廷川眉开眼笑，然后捏着钳子乐颠颠去一边搞垃圾袋了。 宋廷川刚张嘴想说什么，罗珊却一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别想跟我讲道理，我这里没有道理，你搞不搞？不搞我叫苏男来教你？” 宋廷川：“……” ，他搞，他搞还不成吗？有事没事就提苏男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接下来厕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周谦同学，我拜托你！钳子你都不会用吗？那是给你夹的不是给你戳的！” “宋廷川同学！才刚跟你说过要稀释，稀释你懂吗？拿个桶接水来先冲一遍啊！拖把没淘干净，水也不沥干直接开始拖，你咋这么能耐？” “周谦同学，扔完垃圾就没事儿了吗？还要换新的垃圾袋啊！” “谁特么告诉你换新垃圾袋还用钳子的？用手啊！” “宋廷川同学，这边的没冲干净，你看不见？” “周谦同学……” “宋廷川同学……”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言难尽 苏男报修之后，通厕所的大叔来得很快。 一边通着厕所，一边听着罗珊教育两个白痴，大叔想笑又不能笑的，憋得有点难受。 不过很快他就更难受了。 本来纸巾堵厕所，他以为挺简单的，就拿了根比较细的铁丝在通。 没成想这俩熊孩子堵得太严实，戳半天没戳通，细铁丝反而……断、断了？ 大叔：“！！！” 我的妈耶，这俩熊孩子到底堵了多少纸？ 那可是满满一垃圾桶的纸巾，能不多吗大叔？ 大叔此刻的心比厕所还堵，看了看一边被骂得惨兮兮的两人，到嘴边的话还是又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看着俩孩子可怜的，应该脑袋不是很灵光的样子，他就不说什么了吧。 换了根粗一点的铁丝继续费劲戳。 周谦和宋廷川一定没想到，俩人此刻在大叔眼里宛若智障，啊不，应该叫……巨婴？ 唉，没差，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词儿。 等大叔终于把两个蹲坑都搞通的时候，周谦和宋廷川两人也差不多了。 大叔望了灰头土脸的两人一眼，留下一个欲言又止一言难尽的复杂眼神，施施然走了。 宋廷川：“？？？” 周谦：“？？？” 清溪高中的大叔怎么回事？抢戏？ 罗珊全程纵观全局，大叔的眼神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但也实在懒得给这俩蠢货扯皮了。 尼玛，她本来在苏男的折磨下已经很久不说粗话了，今天这俩货愣是让她没憋住。 好在苏男去检查了没在，不然她自个儿指不定还要被扣点儿。 “行了行了，勉强合格了。拖把，扫帚，这些被你们今天一通乱搞，已经完全不能用了，一会儿拿过去也扔那边垃圾房里。” “另外，按规定，谁糟践的谁赔，你俩看着办吧，放假回来我要看到这里摆放好新的工具，不然……呵，你俩扣分都是小事，你信不信我让苏男把你们衣服扒了来拖厕所？” 宋廷川+周谦：“！！！” 沃日，说话就说话，提苏男干嘛？！ 周谦扭头看宋廷川：“川哥，地都是你拖的，你买！” 宋廷川眯起眼睛嗤笑：“怎么，你是没碰过拖把还是没碰过扫帚？一开始撒草酸的人不是你？” “那明明是你让我洒的！” “我让你洒你就洒，我让你拖地的时候你怎么不拖？” 周谦噎了噎，论耍嘴皮子，他可一点不是宋廷川的对手。 见周谦不说话，宋廷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掀唇嘲讽： “某些人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么？买个拖把还讨价还价？嘁！” 周谦泪流满面：“卧槽，我尼玛要有钱我能在这儿跟你讨价还价？！” 他的钱钱都在苏男那金刚芭比手里，为了不丢脸地像个孙子一样问她拿钱，他都省吃俭用过着贫民一般精打细算的生活好多天了呜呜呜，他容易吗他？ 宋廷川也是突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妈的，好烦！ 但宋廷川是决计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想了想，退一步道： “那这样，我买，买了后钱平摊，你就当欠我的，等你省吃俭用省出来了，再还给我。” 恭喜土豪周同学喜提贫民称号后自此还负上债了。 周谦：“……” 麻蛋，一个男的还这么斤斤计较！ 周谦还想装可怜，宋廷川却无动于衷，眼神半点不带退让。 于是周谦的可怜转为愤怒，两个人眼神闪着熊熊烈火—— 【以后再和你搭档老子是狗！】 罗珊可不管两人之间怎么分配，她只需要看结果。 “顺带提醒一下，班级有规定，谁卫生导致班级扣分了，其所负责的相关部分要连罚一个星期，也就是说，国庆回来后整整一周，这厕所就被你俩承包了。”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狗狗一号宋廷川：“！！！” 狗狗二号周谦：“！！！”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私奔 学生党的国庆假期一般都怎么过呢？ 宅在家玩手机玩电脑？约上吧打游戏？逛街k歌聊八卦？ 我们周谦同学表示，这些行为都low爆了。 往年我们贵公子都干嘛呢？ 出国啊！ 新加坡啦，日本啦，马来西亚啦，哎，咱就到处走走到处走走，也没啥可以羡慕的对不对？ 啊？想看照片？拿去，但只准看一眼，别给我翻乱了啊！ 啥？想带些特产？想得美啊你！你求我啊～ 嗯？有没有啥奇闻异事？哎哟喂可多了，但我就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是的没错，曾经的周谦就是这么嘚瑟这么招人恨。 今年？ “妈，我们今年去哪里玩啊，我听说土耳其不错诶……” “那个，谦谦啊，妈听说你们国庆结束回学校就立马考试，咱今年就在家好好复习好不好？” 周母为难了一下，拉着周谦语重心长地商量。 第一次月考，一定得给苏男留个好印象！要是她家谦谦再倒数，被苏男当成扶不起的阿斗可咋整？ 哎哟喂真是愁死个人了！ 周谦：“？？？” 他妈妈是不是被掉包了？ 请问他现在打电话报警这事儿警察会管吗？ 嗯，大概率警察还没到，他就被自家母上大人揍到需要回炉重造了。 周谦抱着母上大人胳膊准备撒娇： “妈啊，我这学期都住校了！一天天被关在学校里好可怜好可怜的，这样你都不带我出去吗？” 周母一听又心疼坏了。 她的宝贝儿子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住校，以前都是走读的。 因为不管再远，家里的司机都会开着豪车准时去校门口接人。 可是…… “儿子，这么跟你说吧，你的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所有证件都被你爸收起来了，我也找不到，所以……” 证件没有还想出国？做梦！ 周谦：“！！！” 啊啊啊臭老头子绝对是他享受生活路上的最大障碍！ 周谦哭唧唧：“妈，你就容忍糟老头这么欺负我啊？” 周母拿食指狠狠戳着周谦脑门儿：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爸！” “我不管，我要出去玩！妈！！” 周母揉了揉周谦的脑袋，“儿子，乖啊，妈保证只要你这次考得好，咱寒假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啊？” 周谦懵逼两秒后尖叫：“妈你这意思是糟老头还要限制我寒假的自由？！” 还要不要人活了？ 周母一脸为难，还没点头呢，周谦后脑勺就被人按了一下： “臭小子，说谁糟老头呢？” 周谦：“！！！” 哇，自己糟不糟心里没点数吗？ 周谦回头，冲着周父怒目： “你你你就是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玩啊！” “就凭我是你老子！” 周父鼻子都要气歪了，这臭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周谦窜身躲到周母背后，梗着脖子吼： “我不要你当我老子！我要带我妈私奔去！” 周母：“……” 周父气笑了： “带你妈私奔？行啊，你带啊，你看你妈会跟你走不？” 周谦老自信了，“妈，你告诉他，你跟不跟我走？” 周母沉默了三秒后，转头问周谦： “谦谦啊，妈跟你走你能养活妈妈不？” 周谦：“……” 妈，我让你跟我走是想要你养我来着…… 周谦不说话，周父就冷哼了： “你说说你，啊？一天到晚就想着玩玩玩，马上就考试了！考前查漏补缺懂不懂啊？” 周谦生气地吼回去： “我都没听呢还查漏补缺？！搁我这儿该叫精卫填海！” 周父：“……” 周母：“……” 很好，为了帮助周谦这么一只巨型精卫去填补知识的海洋，国庆假期补习班套餐全面提上日程。 周谦：“！！！”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找茬 至于宋廷川的国庆假期？ 睡觉。 这下再也没有乖乖女在旁边哔哔叨了，他终于可以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然而…… “喂？老头儿？干嘛？” 宋廷川在跟宋父说话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小川啊，国庆没事的话回老家看看你奶奶吧，她老人家想你了。” 听到这话，宋廷川沉默了有近一分钟。 电话里的宋父叹了一口气： “小川啊，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奶奶，我没关系，可她到底是你奶奶，当初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过一天少一天，回去看看吧。” “恨？你们不配！” 宋廷川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表情冷了下去，抬手摁掉了电话。 随意地将手机扔在一旁，宋廷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光，宋廷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翻身起床准备出去散心了。 结果刚一下楼，视线里就撞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真巧，又是苏男。 宋廷川：“……” 这乖乖女怎么总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 苏男没有注意到宋廷川，而是推着自行车径自朝外走。 嗯，心情不好的宋廷川就想找找茬，找个人发泄一下，于是不怕死地快步上前拦在了苏男面前。 “哟，乖乖女？巧啊。” 苏男皱了皱眉，因为宋廷川的称呼，也因为宋廷川的语气。 不过宋廷川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是一个简单的打招呼，于是苏男颔首，寒暄的语气有些熟练，好像跟无数人都这般寒暄过一样，“巧啊，国庆不出去玩？” 宋廷川：“！！！” 哇！乖乖女是在跟他聊天吗？ 宋廷川原地惊悚了个。 惊悚过后就不由有些别扭了，他是过来找茬的，结果人跟他打起招呼来了什么鬼？ 见宋廷川不说话，苏男也不尴尬，自行车头偏了一下就准备绕过他，宋廷川反应很快地又把人拦住了。 苏男抬眸，清澈明亮的眸子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宋廷川，没有说话，但眼神里询问的意味很明显。 宋廷川一噎。 他要怎么说？ 【喂！站住！我是来找茬的！】 尼玛，这句话未免太智障了一些。 扯她头发？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以苏男的身手，他敢保证，他要敢伸手，苏男一个条件反射都能打得他半身不遂。 想了想，最后宋廷川还是决定暂时不闹了，就当找人聊天吧。 “没什么想玩的，出来走走，你去哪儿？” 苏男不自觉挑了一下好看的秀眉，似乎对于宋廷川如今的语气有些讶异。 不过苏男也没表现得太明显，她向来奉行“人若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待之”的行事准则，于是眉眼也柔和了下来，淡声道： “放假了，我回老家陪我奶奶。” 宋廷川：“……” 他是作死了才会来找乖乖女聊天。 他大概真的和这妞八字不合吧？随便聊个天都能踩他痛点？ 苏男见宋廷川的神色变化，不由觉得奇怪。 她说错什么了吗？ “你……怎么了？” 宋廷川一回神，就对上苏男略带关切的眼神，那一瞬间似乎心跳漏跳了一拍，不过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他只是双手揣在裤兜，表情冷了下去，退后一步将路给让开了，淡漠地道： “没事，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苏男又看了宋廷川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跟宋廷川算不上朋友，她也没立场多问，于是颔首，径自离开。 宋廷川望着苏男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第一百三十四章 熟悉 宋廷川是在国庆第二天回的老家。 时隔那么久，他终于还是又回去了。 老头子说的对，当初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而且记忆里……奶奶对他一直挺好的。 回去看看吧，宋廷川告诉自己。 宋奶奶看到宋廷川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年迈的老人，眼睛眯了又眯，好半晌才敢抖着嗓子问： “小……小川？” 宋廷川鼻子一酸，太久没见着奶奶，记忆力还算青秀的头发如今已是一片花白，脸上的皮肤更是褶皱了不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宋廷川仰起头，将眼角的湿意逼了回去，上前两步扶住老人，咧嘴在笑： “是啊，奶奶，我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人似乎有些激动，声音哽咽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一直重复着一个好字。 宋廷川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但他知道，心里的恨，似乎并没有那么浓了。 奶奶容貌不复当年，但饭菜却依旧还是当年的味道。 宋廷川本来想帮忙打下手，奶奶都一直拦着不让，生怕他累着。 当祖孙两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时候，宋廷川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吃完饭，也没什么事，宋廷川就摆了躺椅在院子里，陪奶奶晒晒太阳聊聊天。 然而聊着聊着，耳边就传来一道……有些熟悉却又似乎不那么熟悉的声音。 宋廷川挑眉细听，发现那到声音来自隔壁—— “哇，嫂子，这条鱼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啊？它好好看！” 对方称呼为嫂子的人在笑： “是吧？漂亮吧？我上周才买的，你二哥还说丑，没眼光！” “哈哈哈嫂子，你别理我二哥，他这人，一天到晚嘴皮子不饶人的！晚上他回来，我帮你揍他！” 一旁有个萌娃的声音： “姑姑你要打粑粑吗？我帮你！” “哈哈哈你凑什么热闹？不怕你爸揍你啦？” “不怕，姑姑保护我！姑姑最腻害！” “哎呀我家凯哥儿小嘴真甜，好嘞，姑姑保护你！还有你曾祖母也保护你！” “哇，又可以去看曾祖母啦？！冲冲冲！粑粑要挨骂了！我要跟曾祖母告好多好多状！” 小家伙高兴地欢呼起来，似乎还原地打起了转。 就听那道女声笑得开怀，又忍不住在拉小盆友：“凯哥儿你慢点儿，小心摔了！” “略略略，我才不会摔！姑姑就是瞎紧张！” “行啦，这臭小子就是皮，你甭理他！” 那边还没回话呢，小萌娃又叫了： “不行！麻麻真坏，每回都让姑姑不理我！姑姑说了要给我买枪的，嘣嘣嘣～” “好好好，姑姑带你买去，走，现在就去。” “嫂子，我带凯哥儿出去溜溜弯儿？” “惯得他！行行行，路上小心啊，这小子可一点儿都不省心。” “才没有！我超乖的！” “是是是，我们凯哥儿最乖，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会看好凯哥儿的。” 说着，那道女声逐渐靠近。 如果宋廷川没记错，那人如果要去附近最近的小店……他家门口是必经之路。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宋廷川于是从躺椅上站起身了，装作不经意地朝院子门口走去。 一开门，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及……对方手里抱着的不熟悉的萌娃。 “啧，真巧。”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乖乖女想占我便宜 苏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宋廷川。 她正伸手揉捏怀里萌娃的脸，这应该就是方才苏男口中一直叫着的凯哥儿了。 宋廷川打量了一下，小家伙儿有点胖，脸颊肉嘟嘟，让人看着就想捏，不过眼睛很大，眼睫毛也很长，扑闪扑闪的，也是真的可爱。 小家伙底子很好，绝对是帅哥预备役级别，宋廷川也不得不感慨一下苏男家的基因。 嗯，虽然很可爱，但是四五岁的孩子……也是不轻的。 不过…… 宋廷川脑海里浮起苏男抱周谦的画面—— 算了算了，他真的一点都不需要担心苏男。 苏男收回手，笑着跟宋廷川打招呼： “巧啊，又见面了。” 说着，苏男晃了晃怀里的小孩，“来，凯哥儿，打个招呼吧，叫哥哥。” “哥哥好！” 小萌娃挺听话，嘴巴也甜，声音脆脆的。 但是宋廷川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抽了抽嘴角，一头黑线地看着苏男： “他叫你姑姑，叫我哥哥？乖乖女，我怀疑你在借机占我便宜。” 苏男：“……” 额…… 苏男连忙摆手解释：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觉得你没个叔叔的样吗？” 宋廷川：“？！！” 这是在解释还是在骂他？ 见着宋廷川的眼神，苏男自己也黑线了一秒，摸了摸鼻子再次改口： “不是，我意思你年轻。” 宋廷川：“……你很老？” 得，多说多错。 苏男索性就不说了，又低头对怀里的人唤道： “凯哥儿，错了，这个叫叔叔。” 凯哥儿似乎很听苏男的话，不反驳也不问为什么，扭头就重新叫人： “叔叔好！” 宋廷川：“……” 年纪轻轻被人叫叔叔的感觉也很奇怪好不好？ 宋廷川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奶奶的声音： “咦？这不是男男吗？又过来接凯哥儿啊？” 让宋廷川意外的是，苏男听到他奶奶的声音，眉眼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声音也透着宋廷川从来不曾见过的温婉： “是呀宋奶奶，我奶奶想凯哥儿了，我就过来接一下，您这两天身子骨怎么样啊？” “好好好，好着呢！” 说话间，宋奶奶已经走到了宋廷川跟前，那萌娃眼前一亮：“曾奶奶好！” “哎哎哎，好好好！” 宋奶奶摸了摸凯哥儿的脑袋，笑得慈祥。 不过老人也没忘自己孙子，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苏男，笑着问道： “男男，你和我们家小川认识？” 苏男挑了挑眉，看了宋廷川一眼，才笑答道： “是啊，宋廷川跟我是同班同学呢，宋奶奶，这就是您跟我说的您许久不见的孙子吗？” “一个班啊？那敢情好，男男啊，我们小川在学校怎么样啊？是不是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特别优秀？” 苏男似笑非笑，不过似乎跟老人很熟，也不怎么拆台，只道： “对啊，特别优秀呢。” 宋廷川：“……”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老觉得乖乖女口中的特别优秀四个字透着别的意思？ 更让宋廷川意外的是，他的奶奶似乎特别信任苏男，听到苏男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 “你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我们家小川是最棒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带娃 两家挨得近，就隔了一堵墙，那边苏男的嫂子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宋廷川那一刻，似乎还惊讶了一些。 “咦？这是小川？都长这么高了？” 宋廷川也低眸回忆了一下，很快便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娟娟姐？好久不见啊。” 苏男的嫂子叫李晓娟。 李晓娟听到这话，拍了拍宋廷川的肩膀： “是好久不见，你娟娟姐都嫁人生子混成个黄脸婆了，你丫小时候还说要来给我当花童的，结果呢？” 能当苏男嫂子，可想而知年龄不会太大，李晓娟也就比宋廷川和苏男大十岁左右。 宋廷川看凯哥儿的年龄就大概能推算出李晓娟结婚的时间，应该是他小学毕业左右。 当下不由有些无语：“咋，我要真来，你能让我当花童？” 谁家花童是要十几岁的孩子的？ 李晓娟笑弯了腰，又拍了拍宋廷川的肩膀： “行了，回来就好，刚刚听到说你跟我们家男男一个班？” “嗯。” 李晓娟捂嘴偷笑：“那你可真幸运。” 自家妹子什么德行她这个做嫂子的还是知道一点的。 宋廷川：“……是挺幸运的。” 两边在寒暄，倒是一旁的小萌娃憋不住了： “姑姑，不是说买枪的吗？要枪要枪，嘣嘣嘣～” “好好好，买买买。” 苏男一边安抚苏凯，一边转头道： “嫂子，宋奶奶，我先带凯哥儿去了？” 苏男正要走，李晓娟突然推了宋廷川一把： “你也跟着去，臭小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帮我带娃去！” 宋廷川：“！！！” 啥？！ 带娃？！ 还是和苏男一起带娃？！ 这这这……尼玛画面未免太惊悚了一点吧，宋廷川有点想象无能。 但是一抬眸，就挨了李晓娟的一记大瞪眼： “咋？不乐意？” “没，乐意，乐意。” 宋廷川这辈子怕的人不多，李晓娟算是其中一个，一见李晓娟瞪眼，他就忍不住发怵，缩了缩脖子，嗯，是苏男没有见过的怂样。 苏男噗嗤一乐，没想到啊，她嫂子居然能镇住这么个混世大魔王。 苏男觉得，她以后要劝宋廷川好好学习，似乎有新的招了。 宋廷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即将结束，见苏男望过来，宋廷川瞪了她一眼，默默往前走了。 苏男挑眉也跟了上去。 真的，要是知道娟娟姐的儿子这么吵，宋廷川打死也不出门了。 一路上小萌娃都在叽叽喳喳，戏还挺多，在苏男怀里手舞足蹈的。 而宋廷川再一次认识到了苏男这个女土匪的力道。 就这臭小子那乱动劲儿，苏男愣是抱得稳稳的，一点不见累。 而且不管小家伙怎么吵，她都相当有耐心，甚至陪着小家伙嘻嘻哈哈了一路。 宋廷川从来都不知道苏男这么爱笑，也是第一次发现，苏男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印象里的苏男，就是一天天绷着个棺材脸，提着小本本四处游走的地狱判官。 宋廷川大概终于能理解那句“有的人明明可以靠颜值，却非要靠才华”。 苏男就是这句话的代表。 这妞的才华强悍到甚至很多时候让人都想不起来她还有颜值。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凶我！！！ 一路上，苏男就光逗小孩了，也不主动找宋廷川搭话。 毕竟在苏男眼里，她跟宋廷川只是同学，而不是朋友。 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朋友之间才能无话不谈，同学之间……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好。 宋廷川也不太想和苏男多交流，毕竟怕苏男问起一些不该问的，他不好回答，到时候气氛尴尬。 不过走了一路，发现那姑侄俩一点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后，宋廷川又有些不爽了。 麻蛋，他明明比苏男认识娟娟姐早，娟娟姐的儿子不跟自己亲跟苏男亲是怎么回事？！ 但是想了一路，宋廷川也不知道要怎么改变自己空气一般的存在。 正皱眉思索间，小店已经到了。 苏凯想要买的是那种玩具枪，一扣扳机就会闪光，并且还伴有“炯炯炯”声效的那种。 苏男和宋廷川目前所在的，是筠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并且还是在小县城的农村。 农村里的小店卖什么东西都不会很贵，像这样的玩具枪，在这边也就几块钱。 苏男掏钱给苏凯买了俩，乐得小家伙原地打转。 不过买完，在带着苏凯回去的路上，苏凯的有一只枪没拿稳，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宋廷川顺手捡起来递到小家伙面前。 枪上没有裂纹，应该没坏，但是小家伙试了两下，还是扁起了嘴巴： “哇，姑姑，我的枪没有声音啦！它是不是坏掉了？” 这种枪宋廷川以前也玩过，知道这东西经常会有不灵光的时候，但他知道怎么改进。 哎呀，终于是自己大打出手的时候了。 宋廷川风骚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决定接受小家伙接下来崇拜的眼神。 结果刚要说话，就见那边苏男接过玩具枪，把苏凯放到地上后，温声安抚：“来，姑姑看看哈。” 然后掰开玩具枪，以宋廷川最熟悉的方式改进好，再将玩具枪恢复原状。 再一扣动扳机，玩具枪嘟嘟嘟响了起来。 小家伙冒着星星眼，一脸崇拜：“哇！姑姑好腻害！” 宋廷川：“……” 麻蛋他也会！！！ 可惜没有人理他。 苏男把枪递还给苏凯，抱起小家伙继续超前走。 宋廷川只能又默默地跟上。 回去的路上跟来时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了两把枪之后更吵了。 宋廷川本来就是个懒人，对什么都不耐烦，长期爱睡懒觉的习惯更是让他不喜欢吵闹，所以表情上可能就没太控制住。 也因此，在苏男把苏凯送到家之后，李晓娟抱着兴高采烈的儿子问： “儿砸，怎么样？叔叔有没有教你玩枪啊？” 李晓娟是知道的，宋廷川玩枪特别厉害。 小家伙的注意力从枪里拉了回来，看了看李晓娟，又看了看宋廷川，似乎这才想起来刚刚还有个叔叔陪他去买枪了。 不过印象不深不妨碍小家伙告状。 苏凯往李晓娟背后一躲，大声控诉： “麻麻！叔叔好凶哦！我才不要跟他玩！” 宋廷川：“！！！” 我靠，他比窦娥还冤好吗？他什么时候凶了！ 正想着，宋廷川突然后背一凉，一抬头，果然就看到了娟娟姐投来的死亡视线。 李晓娟这暴脾气，护着儿子叉腰对着宋廷川就是一声吼： “你小子胆儿肥了啊？敢欺负我儿砸？！” 宋廷川：“！！！” 他没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听说你智商堪比苏男 苏男在憋笑中力证宋廷川的清白后，李晓娟才勉强放过了宋廷川。 宋廷川心累地只想回家躺尸。 都说物以稀为贵，他这么多年没回来娟娟姐对他不热情就算了，还老凶他是几个意思？ 宋廷川觉得自己失宠了，而失宠的源头—— 无疑是有苏男的对比。 真的，他能感觉得出来，从他奶奶到娟娟姐甚至娟娟姐她儿子，对于苏男，都是前所未有的信任。 这乖乖女真是他的克星。 宋廷川转身刚准备回去，迎面就走过来一个帅气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脸如刀刻，浑身上下透着股凌人盛气—— 确认过眼神，是宋廷川不认识的人。 倒是苏男抬眸，冲着来人笑了笑，熟练打着招呼： “二哥回来啦？” 宋廷川亲眼见着那人瞬间敛去自己的一身锐气，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抬手就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大千金，好久不见啊。” 苏男撇了撇嘴，抬手就打掉了对方的爪子，哼笑道： “二少又说笑了，我哪儿有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宋廷川：“？？？” 这都是些什么神仙称呼？ 李晓娟在一旁也是受不了了，伸手往两人身上一拍： “行了行了，两位千金少爷，不是说回去吗？现在就回？还是等你们怼完？” 苏凯似乎很怕他爸爸，一直没说话，但是偷偷躲到苏男身后，还伸手拽了拽苏男的袖子。 苏男会意，又瞪了那人一眼，才道： “好啦好啦不闹了，走啦，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奶奶超想凯哥儿的。” 苏凯顿时就欢呼起来：“好耶好耶，可以见曾祖母咯！” 苏男二哥名叫苏义。 苏义无奈扶额：“又不是我闹，我明明是在正儿八经地叫你，身为妹妹，每回都怼我你还有理了？” 苏男吐舌头：“我就不乐意听到大千金这个称呼，你叫一次我怼你一次，有本事你打我啊！” 苏义：“……” 宋廷川吃瓜看戏贼开心，见苏义沉默不由笑了，看样子身为苏男的哥哥也是打不过苏男的啊。 苏义听见笑声，转头，这才注意到宋廷川，不由挑眉问自己爱妻： “这是？” 李晓娟瞪了宋廷川一眼，才笑着对苏义介绍道： “宋廷川，这就是以前我常跟你说的，我家隔壁那挺聪明的臭小子。” 苏义似乎对于宋廷川有印象，了然点头，然后反问： “就是你经常跟我吹，智商能跟我妹妹比的那家伙？” 宋廷川：“……” 苏男：“……” 李晓娟：“……” 这个问题好尴尬哟。 李晓娟伸手在苏义腰上掐了一把，瞪眼怒道： “你可以不说话。” 苏义无辜摊手，“我就想看看，能被你吹得天花乱坠的人长得什么歪瓜裂枣……” 苏义又打量了宋廷川一眼，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啧，没想到还勉勉强强看得过去。”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谢谢夸奖。” 苏凯在旁边又拽了苏男一下，苏男于是假意抬手看了看时间，这才开口打破尴尬： “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不然奶奶要着急了。” “好诶好诶！我和姑姑坐！” 苏凯立马表态。 苏义像拎小鸡一样拎起自家儿子，“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胆儿肥了？” 苏凯扁着嘴，委委屈屈不说话，只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苏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要他当苏男粉丝 苏男伸手拍了自家二哥一爪子，伸手把苏凯抱了过来。 “跟我坐就是胆儿肥了，你几个意思？” 苏义：“……” 没，没别的意思。 苏义默默转身去开车了。 李晓娟也进屋跟自己爸妈打了一声招呼，一行人就出发了。 被视作空气的宋廷川：“……” 嗯，虽然很无语，但是宋廷川还是从方才的对话中提炼出一个精准的信息。 苏男并不住这里。 好奇心旺盛的他，回到家就跟自己奶奶聊起了天。 老人家太久没见到自己孙子，见孙子又乐意跟自己说话，自然是有问必答。 宋廷川于是这才知道，娟娟姐的老公，也就是苏男的二哥，并不是苏男的亲二哥，只是一个堂哥。 李晓娟和苏义在五年前结婚，婚后不久就有了孩子，取名叫苏凯，原本李晓娟是应该跟着苏义去苏家住的。 但因为李晓娟是家里独生女，放不下自己父母，苏义的父母又很早就去世了，苏义为了爱妻，于是答应了搬到这边来住。 凯哥儿算得上是苏男奶奶曾孙辈儿里的唯一，老人家嘛，难免念叨，但是年纪大了，走不了太远，又怕夫妻俩照顾不过来，所以每逢苏男放假，都会让苏男过来接人。 一来二去，苏男和李晓娟这边的左邻右舍也熟悉了起来，小姑娘很有礼貌，逢人便打招呼，而且什么都会，谁家小孩题不会啦，老人想下棋啦，家里灯泡坏啦，找苏男，准没错。 再加上小姑娘长得又好看，声音又好听，活泼不失温婉，俏皮不失稳重，深受广大长辈的喜欢和小孩子的崇拜…… 听着听着，宋廷川就琢磨出不对劲了。 他听故事是想挖苏男的黑料，怎么到最后反而像是他奶奶要他当苏男的粉丝？ 呸！要他当苏男粉丝，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见奶奶对苏男的评价很高，他也没好意思问苏男有没有干过什么糗事…… 他敢打赌，他要敢问，他奶奶抬手就能给他一个爆栗。 宋廷川终于悲哀地确认，他真的失宠了。 而另一边，苏男也在向李晓娟询问宋廷川的概况，嗯，为了方便她以后能更好地将宋廷川这个“堕落的好苗子”拉回来。 李晓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自家嫂子口中，苏男惊讶地发现，李晓娟认识的宋廷川，跟她认识的宋廷川……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李晓娟口中的宋廷川，是一个很乖巧也很聪明的小男孩，小学一年级就会自己做饭，虽然都是些简单的饭菜，但一点不让家里人操心。 偶尔也会皮，但是很懂分寸，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但是不张扬也不炫耀。 这个人……是宋廷川么？ 苏男怔愣了起码有一分钟，还是一旁的苏凯趴在她怀里捏她脸颊，她才反应过来。 李晓娟对苏男这样的反应有些奇怪，“怎么了吗？这么惊讶做什么？难不成他现在不这样？” 苏男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嗯，她要说别人一般当面说。 毕竟背后议论没什么意义，话又没办法传进当事人耳朵里，传不进就没办法让人改正，不要别人改正那你还说什么？！ 苏男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你们说的他多年没回来是怎么回事？” 她还一直以为宋奶奶是个没有子女的孤寡老人来着。 李晓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当初高考失利就直接出去打工了，那会儿他还没上三年级，迈着小短腿还来给我送行。等我回来的时候，隔壁就剩下宋奶奶了，问了旁人，只说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章 冤枉 毕竟是旁人家事，就是实打实的亲朋好友也不好多过问，别说邻居了。 所以李晓娟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苏男也就随口一问，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苏男的家其实和宋廷川隔了有几个村子远。 也不是村，准确来说应该叫组。 新时代的乡镇大多划村为组，苏男家在三组，而宋廷川家在六组……啧，这奇妙的猿粪。 能住的起学区房的苏男家境自然不会差，之所以老家还在农村，也是因为奶奶舍不得走。 在那个不少人还住着稻草房的年代，苏男奶奶如今所居住的那所老式瓦房，是当年苏爷爷被放出来后，和苏奶奶携手，一砖一瓦自己盖起来的。 苏棋是一个有才华有气节的人，即便他终身被禁止踏入教育行业，也不会允许自己就此颓废。 苏家世代辉煌，苏棋因为家人受自己牵连的事，愧疚了一辈子，立誓不能让苏家衰落在自己手里，也因此格外拼命了些。 所以说，苏棋受人敬重，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奶奶舍不得走，村子离清溪高中又太远，苏奶奶不想耽误苏男学习，又怕她住校会不习惯，索性就跟苏男的爸爸说了一声，在附近给她买了个学区房。 苏男平时就一个人住那边，周末的时候才回家陪一陪老人。 老家家里没什么人，奶奶也乐得清净，大多数时候就自己看看书，泡泡茶，养养花草，逗逗猫什么的，日子倒也清闲自在。 苏男和苏义一家到的时候，奶奶正在院子里的树下，摆上小桌，手里忙着针线活，不知道在绣什么。 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戴着副眼镜，眉宇间没有刻意保养的痕迹，却看得出来很是精神，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苏男的美，离不开家族基因，想来苏奶奶年轻时候也该是个美人。 见到一行人，苏奶奶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着朝苏凯伸手： “凯哥儿来啦？过来曾祖母抱抱～” 凯哥儿刚被苏男放到地上，小短腿跑得飞快，噔噔噔就扑倒了苏奶奶怀里： “曾祖母曾祖母，我好想你吖～” 小脑袋瓜还在苏奶奶怀里蹭了蹭，苏奶奶的心都要化了，笑道：“曾祖母也很想凯哥儿的。” 说着，又打量了凯哥儿两眼，不由眼露心疼： “怎么觉着凯哥儿都瘦了？” 苏凯可精了，就等着这句话呢，扁着嘴，小脸委委屈屈开始凑到苏奶奶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悄摸摸告状： “曾祖母，我偷偷跟你说哦，我粑粑都不给我买好吃的，还骗我，说好我从一数到一百就给我买枪的，结果我乖乖数完，粑粑还要揍我。” 苏义：“……” 这臭小子！ 结果还没等苏义开口呢，那边苏奶奶眉眼一竖，就朝苏义瞪眼了： “你小子干嘛呢？不给自己儿子饭吃还骗人家？凯哥儿这么小你就要揍？挨得住你几个拳头？” 越说越气，苏奶奶拿过一旁拐杖就往苏义身上敲。 苏义没敢躲，但苏奶奶也没真下手，所以疼也不是很疼。 李晓娟和苏男在一旁捂嘴偷笑，苏凯也在偷偷咧嘴，苏义一人瞪了一眼才给自己叫屈： “奶奶，我真冤枉啊！谁不给他饭吃了！这臭小子想买零食吃，这么点儿大，正餐不好好吃，还想着吃零食，这德行可不能惯！” “还有骗他，我更冤，我让这小子练数数，从一数到一百，这小子可好，吼完一之后立马就给我吼了个一百，完了还好意思冲我伸手要钱去买枪，我能不揍他吗？” 苏奶奶：“……”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救命 苏奶奶向来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她的明事理让她不会对于子孙后代过于溺爱，哪怕是唯一的曾孙也不行。 于是苏凯被自家奶奶训了一通，又被重新按着从一好好数到一百之后，才灰溜溜地缩回苏男怀里。 苏凯握紧小拳头发誓，哼╯╰，他以后不要喜欢曾奶奶了！还是姑姑最疼他！ 苏凯正准备抱紧自家姑姑大腿，结果就听苏男来了一句： “光会数可不行，一会儿我给凯哥儿找张纸吧，多写写总没有坏处。” 苏凯：“……” 姑姑你也不可爱了！ 小小的苏凯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满满的恶意，伤心极了，瘪着嘴就要哭。 苏男最是了解自己这个侄儿了，不紧不慢又接了一句： “凯哥儿要是能做到，姑姑带你去游乐场。” 凯哥儿眼睛一亮，开始原地打转，“姑姑，纸呢纸呢？快快快，我现在就写！” 苏义：“……” 瞧瞧那出息样……这娃绝对不是他儿子！ 苏凯其实很聪明，从他时常的一些鬼机灵里就能看出，小屁孩智商挺高的。 就是懒，还贪玩儿。 啧，这属性真是像极了宋廷川。 所以不怪苏男每次见着宋廷川，都带着几许长辈看娃闹腾的包容，宋廷川搁她眼里还真就是个实打实的巨婴，心里年龄比她侄子大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儿，苏男又不由冷哼了。 还让凯哥儿叫他叔叔？叫他哥哥都是抬举他了。 他就是个弟弟。 宋廷川要是知道苏男此刻的心中所想，估摸着能给苏男表演个原地爆炸。 嗯，气炸的。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苏男只是习惯性见到类似的食物要在脑子里类比一番，所以对于突然想到宋廷川这事儿也没太在意。 祖孙团聚，好好吃上一顿这是必须的。 全才苏男自然也是包揽了下厨这一块。 农村嘛，基本都是就地取材，苏男家周围就有一小块地，苏奶奶年纪大了，地也就没留多少，仅够自家就行。 苏男从下地挑菜到洗菜再到烹饪，熟练却也不失细致，得亏没让五班那群人见着，否则一个二个都该怀疑人生了—— 上帝到底为什么要让苏男这么个怪物存在着？伤害了其他人类幼小的心灵是对上帝是有什么好处吗？ 餐桌上几代人相聚一块儿，气氛欢乐又温馨。 凯哥儿在苏男做饭的时候，就自觉写好了一百个数，得意洋洋地冲苏男秀了一通后就闹着去游乐场。 苏男好说歹说才劝住苏凯先吃饭，如今饭一吃完，凯哥儿又开始打转了。 苏奶奶见着是无奈又疼爱，于是让苏男带着凯哥儿去，结果正聊着呢，就听到远处缓缓传来一道哽咽的哭声。 不一会儿后，苏男家门口的小路上，就见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边走边哭，伤心极了。 这边村子不大，没有人不认识苏男，也没有苏男不认识的人，看了一眼来人后，苏男就皱眉走了出去，唤道： “小涛？怎么了这是？” 小涛全名叫张涛，是苏男小学同学的弟弟。 张涛一见着苏男，就跟见着救星一样，几步跑到苏男面前，抱着苏男就嚎啕大哭： “苏男姐姐！救命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怪哥哥 听到小涛一说事情经过，苏男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村子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霸王，在路上，只要见到小孩儿，就问人收保护费，不给就会挨打。 都是小孩儿，胆子小，也不敢不给，又听到那人说如果告诉家长老师，回头会被揍得更惨，也就一直缩着不敢说话。 张涛之前还笑话班里同学倒霉，结果今天自己也遇到了那个游走boss。 本来国庆，他攒了整整一个月的零花钱准备去买个超酷炫的悠悠球，他都跟老板说好了，让老板一定给他留一个的！ 结果走到半路，那人就跳出来问他要钱了。 张涛起初不肯给，那人就拧笑着当着张涛的面拍碎了一块路边的板砖。 张涛才小学五年级，哪儿见过这阵仗啊，吓得魂儿都没了，丢下钱就跑。 跑出了老远发现后面没人追，才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 命是保住了，可是悠悠球没了。 他都炫耀了好久说要买的，还跟班里的小美说他国庆要练出很多很厉害的花样，到时候表演给她看的，这下全没了。 那种好的悠悠球老贵了，要回家找妈要，他妈知道是买来玩的，不打断他的腿。 小屁孩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绷不住就哭了，一哭就收不住了。 于是一路走一路哭，如今看到苏男，张涛这下简直是喜极而泣啊。 苏男有多聪明多厉害，从来不是秘密。 一帮小孩儿几乎都是听着苏男的传说长大的，虽然苏男不张扬，传说一直停留在传说，除了见着这位漂亮姐姐每学期抱很多奖状回家外，也不见她还有其他什么了不得的才艺。 但没见过不代表他们不崇拜啊！ 家里大人耳提面命，让他们心中不自觉就将苏男想象成全能女奥特曼，专打各类大小怪兽，此刻有了坏人，不找苏男找谁？ “奥特曼姐姐带我飞！打倒那个怪哥哥！” 苏男：“……” 奥特曼……姐姐？ 嗯，张涛太伤心了，没忍住把心里对苏男的英勇刻画吼了出来。 苏男抽了抽嘴角，感谢这小家伙没把她想象成超人。 她可不想活在别人脑子里的她是个外穿内裤的变态。 苏男对于别人给自己的称呼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也懒得纠正了，牵起张涛的小手就道： “走吧，姐姐去给你把钱要回来。” 小孩儿兴奋得眼睛都在泛着光，猛点两下头就要走，结果苏男的另一只手却被拽住了。 苏凯很不高兴地噘着嘴：“姑姑你说要带我去游乐场的！” 张涛一听不高兴了：“去什么游乐场？臭凯你别闹，我们先去打怪兽！” 按辈分，苏凯该叫张涛叔叔，但是张涛比苏凯大不了几岁，再加上张涛也皮，没个叔叔的样，苏凯才不高兴叫他叔，都是直接叫的名字。 “臭涛哭鼻子，丑死了，你自己去打，把姑姑还给我！” 张涛拽着苏男不松手，都说了对方是怪兽，是他这个人类打得过的吗？要打得过他至于在这儿哭鼻子吗？ 苏男见状扶了扶额，她太了解自家侄子了。 小家伙儿最喜欢凑热闹，现在的不高兴都是装的，就想有人开口带他一起去。 嗯，因为他如果自己开口，回头肯定又是一顿胖揍。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毒打 果然，下一秒，就见张涛臭着脸妥协： “那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去，等苏男姐姐打完怪兽你就直接去游乐场，也不耽误你。” 苏男分明看见苏凯偷偷咧了一下嘴，然后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姑姑，可以吗？” 苏男才不上当，“不行，太危险了，凯哥儿等姑姑回来就带你去。” 凯哥儿扁扁嘴就要哭，苏男这次也不惯他，结果刚要走，就听身后她二哥道： “老妹儿，把这小子带去吧，让他也经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苏男：“……” 苏男转身，无语地看向自家二哥：“二哥，你老实说吧，凯哥儿是不是你捡来的？” 苏义还没说话呢，苏凯就摇头插话了： “不是的不是的，姑姑，粑粑说我是他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别人送的，我好生气啊姑姑，你说菜市场的叔叔阿姨怎么就不给我挑个好一点的粑粑再把我送出去呢？” 苏义：“……” 啧，手心有点痒，需要揍儿子一顿才能缓解的那种痒。 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自家侄儿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不由拉了一把，出声问苏义： “你确定？要是不小心伤到凯哥儿怎么办？” 苏义耸了耸肩： “第一，老哥对你很放心，他肯定伤不到；第二，伤到了就当是个教训，看这小子以后还敢到处凑热闹不；第三嘛……” 苏义望着自家儿子嗤笑一声后，才抬眸看向苏男： “第三，让这臭小子看看他最亲爱的姑姑究竟有多凶残，他才能知道我平时对他究竟有多温柔。” 说完苏义还向苏男投以一个“老妹儿啊，二哥树立一个慈父的高大形象就靠你了”的眼神。 苏男：“……” 她也手痒了，需要揍自家二哥一顿才能缓解的那种痒。 李晓娟瞪了苏义一眼，刚要说话，奶奶倒是在一旁笑了一下，冲苏男道： “男男带着吧，凯哥儿年纪小是小了点，但确实需要见识一下，才会有上进心。” 苏家的儿女，没有温室里的花朵。 苏男也懂了奶奶的意思，点点头，于是牵着凯哥儿走了。 苏义坐在原地望着苏男的背影，假惺惺地叹道： “妹妹大了，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现在二哥说话都不顶用了。” 苏奶奶喝了一口茶，望着自家孙子似笑非笑： “你别光顾着教育自己儿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父母也要做好表率，回头等你妹妹回来，你俩再切磋切磋，看看这么久你有没有退步。” 苏义：“！！！” 张涛今天运气是真“好”，都没走到他被打劫的地儿呢，路上就又见着那人了。 张涛大怒，放开苏男的手，撒丫子就冲到人跟前，瞪着眼睛冲人吼： “喂！把钱还给我！” 让苏男意外的是，她以为的街头小混混，应该是发型杀马特，穿着非主流，身上有刺青，不修边幅一脸凶悍又其实外强中干。 但眼前这个人，头发是男生很常见的那种碎刘海，身上穿着白净的衬衣，搭配休闲的牛仔裤，身量颀长，气质干净，一点看不出是个混混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就打吧 尤其看年纪，差不多也应该是上高中的样子。 对方比苏男高了一个头，不过这个时期的男生长个儿都比较快，所以苏男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比她大还是比她小。 而苏男的第一反应是，嗯，生面孔，看来跟她不是一个村的。 苏男记忆力很好，跟她一个村的人她几乎都认识的。 对方看到张涛那一刻还愣了一秒，不过愣完就笑了： “哟，小屁孩儿，回来要钱啊？” 又抬眼打量了一下站在张涛身后不远处的苏男，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艳。 没有别的意思，就很单纯的惊艳，但也转瞬即逝，更多还是兴味。 “你就带着这么一个漂亮姐姐来帮你要钱？你确定不是来给我送钱的？” 张涛气得鼓起腮帮子，大喝一声： “怪物你等着！马上我奥特曼姐姐消灭你！” “噗……” 那人不厚道地笑了，指了指苏男，看着张涛咧嘴直乐：“你确定？” 那人又看向苏男，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苏男手里还牵着个更小的萌娃，不由扶额冲苏男道： “诶，妞，看在你手里有娃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主意了，带着俩小屁孩儿买糖去吧。” 说着就要走，张涛一把把人拦住： “我不要糖，你把钱还我！” 那人嗤笑，“老子不揍你已经是老子今天心情好发善心了，到老子手里的东西还想让老子再吐出来？小屁孩儿，你是不被揍一顿不甘心是吗？” 张涛想起那块被拍碎的板砖，小脸一白，缩了缩脖子，火速跑回苏男身边，捏着苏男的袖子求救： “苏男姐姐……” 苏男摸了摸张涛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小孩的情绪，才蹲下身看着苏凯： “凯哥儿，跟涛叔叔乖乖在这儿不要动，姑姑回来就带你去游乐场。” 苏凯撇了撇嘴，很认真地纠正苏男：“姑姑，他是臭涛，不是涛叔叔！” 张涛也懒得理会苏凯对他的称呼，只冲苏男坚定地点头： “苏男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臭凯捣乱的！” 苏男点点头，这才走上前，对着那人，言简意赅地道： “给钱还是打？” 那人挑了一下眉，似乎没想到对方口气这么大，不由失笑： “小妹妹，哥哥不打女孩子。” 苏男皱眉，不太想跟人废话：“换句话说你不准备还钱？” “当然。” 对方话音刚落，苏男便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打吧。”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鼻子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挖槽？！还真打？ 对方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拳还有点懵，随后也火了，丝毫不去考虑自己方才挨的那拳明显不是正常女孩子的力道，反手就开始进攻。 嗯，苏男的第一拳其实没使出全力的，按她的力道，要全力以赴的话，鼻梁都能给人打歪。 当然，另一方面还是苏男想给这人一个机会，挨了一拳主动把钱还了，她再口头教育一番就好。 可是对方居然还敢还手？那苏男可就不客气了。 能当这么久的恶霸，身手自然不会差，但是再好的身手，放在苏男这里，通通都是渣渣。 挥拳？苏男一个闪身避开不说，还顺带送上一记直踢，踢得对方当即就是一个趔趄。 扫腿反击？苏男灵巧避让，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摔得对方一个闷哼。 偷袭？苏男速度飞快，对方眼前一花，刚才还在眼前的人突然就消失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脑门儿上就挨了一记爆栗。 咳咳，因为场面过于暴力，所以不多描述，光听那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就能想象苏男下手有多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瑟瑟发抖 等苏男停下来的时候，那人脸上已经挂了彩，衣服也没了先前的干净整洁，再也不复苏男初见时的青秀隽逸。 他整个人惨兮兮地从兜里掏出刚捂热的小钱钱： “姐，大姐，您是我亲姐，都，都给你，别打了呜呜呜……” 麻蛋！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劲儿这么大？ 苏男面无表情地接过，伸手就往身后递： “小涛，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少？” 连说了两遍，都没有动静。 苏男奇怪地一转头，才见着那边张涛和苏凯已经缩成一团抱在一块儿，看着苏男瑟瑟发抖。 苏男：“……” 哦豁，没控制住，她形象都没了。 这就是校园里的苏男和校园外的苏男差别最大的地方。 校园里的苏男，受校规约束，再加上自身是风纪委，所以一言一行都会严格考量。 而校园外，尤其是在规矩并不严苛的乡村，很多事情，按照校规那一套是没办法解决的。 尤其是面对社会上的一些人的时候，你用校规去跟人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苏男也更不可能跟在学校一样，动不动记人小本本。 她就是在小本本上把人记个一千遍对人影响也不大。 所以这个时候，苏男通常会采取她觉得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眼前的状况，很明显，武力解决就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当然，苏男一开始也没想把人打这么狠的，实在是对方身手确实还不错，而且还老下暗招，苏男要在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还给对方手下留情就未免困难了一点。 于是索性放开了打，再于是嘛…… 啧，说到底，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不反抗多好。 不反抗就不会有压迫嘛对不对？ 这边苏男压迫得嗨了，那边俩小孩儿就呆了。 怎、怎么是这样的呢？ 呜呜呜姐姐(姑姑)好阔怕！ 苏男汗颜，放开了那混混，才走到俩小孩身边，伸手把钱递给张涛，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 “小涛，看看，有没有少？” 余光瞟到那混混准备跑，苏男眼神一冷，淡声道： “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否则……” 那人脚步一顿，站住不敢动了。 苏男回神再看张涛，小孩这下还往后退了一步。 嗯，苏男的冷眼吓到他了。 苏男：“……” 苏男扶额，晃了晃手里的钱：“咋，不准备要了？” 张涛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很是纠结，但很快还是一把抓了过来，颤颤巍巍地道：“要，要的。” 苏男笑了笑，又揉了揉张涛的脑袋。 苏男长得美，有方才的冷眼作对比，此刻的笑容简直堪比仙女，张涛都看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嗯！这是他家苏男姐姐！不是坏人！ 数了数手里的钱之后，张涛默默拿出两张十块的，伸到苏男面前。 “姐姐，这是多的。” 苏男挑了挑眉，赞许地看了张涛一眼。 张涛的姐姐和苏男在小学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来两人上了不同的初高中，关系才淡了下去。 但能和苏男做朋友的人，想也知道人品不会太差。 如今从张涛这里更是能够看出，他们家家教是真的好。 也不枉费她走这一趟。 第一百四十六章 韩彬 苏男伸手接过，又重新走到那人跟前，皱眉看着对方： “你看看你，小孩子都知道不是自己的钱不拿，这么大个人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对方也有点脸红，之前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个小姑娘教育着……额，虽然对方是个比较变态的姑娘，但到底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苏男又问了一句： “哪个学校的？” 要说对清溪高中的熟悉程度，苏男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连她都觉得这人面生的话，这人必定不是清溪高中的。 嗯，要是清溪高中的，估摸着一开始也就不会挨揍了。 因为清溪高中的人见着苏男谁还敢嚣张啊？第一时间肯定是逃命。 而不管对方逃不逃得了，苏男都不会对对方动手就是了。 肯定是第一时间将人逮住，然后是一通教育，再然后是打电话通知班主任，最后嘛…… 那人就等着回家挨揍并且接受学校处分吧。 但回家挨揍也好过被苏男教育得鼻青脸肿啊！ 啧，这是清溪高中那帮人没在，不然他们绝对会意识到，他们以前过的都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不过不是清溪高中的也没关系。 苏男管家婆属性上线，势必不会让这恶霸继续为祸一方。 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的老师和家长对其作出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 所以苏男才会有此一问。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苏男把对方揍了那是事实，她需要去对方学校说一下，顺带给对方老师家长道个歉。 最主要的还是现场确保这丫能改过自新。 但让苏男意外的是，空气寂静了十来秒钟之后，那人双手揣在裤兜，偏过头淡声道： “我不上学。” 苏男有些不信，他这个样子，分明该是上学的年纪。 只当对方是怕她告状，这种她以前见过不少，于是没太在意，继续发问： “名字？” 对方似乎底气很足，也没什么隐瞒，“韩彬。” 苏男点了点头，“家庭地址？”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苏男挑眉盯着韩彬，韩彬心肝一抖，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大姐，你查户口的啊？你是不是还要问我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双亲健在否，是否有作案前科等等？” 苏男：“……” 苏男抽了抽嘴角，“看不出来你觉悟还挺高？” 韩彬崩溃了：“卧槽，还真查啊？” 苏男：“……” 她查这些东西干嘛？ 无语片刻，苏男径自道：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爱说不说，不说她也有办法知道。 扔下这句话，苏男便转身离开。 韩彬：“？？？” 就……没了？ 韩彬尝试着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嗯，没有受到冷眼。 啊啊啊啊快跑啊这里有变态！！！ 韩彬风也似的逃了。 苏男重新走到苏凯面前，伸手就要抱他，“走吧凯哥儿，姑姑带你去游乐场。” 苏凯往后一缩拉着张涛的袖子，“那个，姑姑，妈妈说我大了，我跟涛叔叔一起走。” 呜呜呜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以后还是不要姑姑抱了，他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姑姑要是一个力道没把控好…… 凯哥儿打了个哆嗦，开始反省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过姑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上门来 苏凯的游乐场最后终究没有去成。 玩什么玩？他还这么年轻，时光那么美好，他应该好好表现，回家争取从一数到两百再顺带写一遍…… 呜呜呜粑粑我想跟你一起玩。 苏男最后黑线了一把，但是见苏凯坚持，她也就不强求了。 毕竟好学总不是件坏事。 张涛拿到了钱钱就飞奔去买悠悠球了，留下苏凯风中凌乱。 涛叔叔你回来啊，凯凯也想和你一起玩…… 最后苏凯缩在苏男怀里，一路乖乖巧巧跟苏男一起回去了。 苏义对于自家儿子这么早回来似乎早有预料，不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陪苏奶奶下着棋。 苏凯一回来就迫不及待从苏男怀里跳了下去，撒丫子跑到苏义面前抱着苏义大腿不撒手，“粑粑我回来惹……” 苏义忍住不笑，啧，自家儿子真是好久没这么跟他正儿八经撒过娇了。 舒服了。 苏义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淡然道：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苏凯瞬间觉得自己失宠了，眼泪汪汪地看着苏义可怜兮兮也不敢说话。 苏男：“……” 她二哥这样子真的好欠啊。 苏奶奶也看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棋子宠凯哥儿伸手： “来，凯哥儿，曾祖母抱。” 苏凯眼睛一亮，转过身就爬到自家曾祖母怀里开始撒娇卖萌。 被瞬间丢掉的粑粑苏义：“……” 他奶奶和妹妹，是他教育儿子路上最大的阻碍。 苏奶奶一边跟曾孙玩闹，一边冲着苏男问道： “男男没事吧？” 苏男摇头，“我没事的，奶奶，就是可能还需要去善后。” 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男的人，那一定非苏奶奶莫属。 一听这话，苏奶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点头笑道： “去吧，好好说道说道，这种事让对方不要再干了。” 苏家在附近几个村名望都很高，而苏奶奶又是出身教师，听到有这种欺凌孩童的恶霸，自然不能容忍。 于是在家正一边龇牙咧嘴给自己上药的韩彬，在听到敲门声时，还疑惑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一开门，就见到那张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脸…… 韩彬手一抖，条件反射就要关门，但是被苏男一只手给挡住了…… 一、只、手！ 韩彬：“！！！” 卧槽！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 苏男面无表情地推开门，顺便把抵着门的韩彬推了个踉跄，打量了房子一圈，才暗自点头。 跟她刚得到的消息差不多。 五组韩家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儿子韩彬，独居，没有上学，每天外出，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韩彬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指着苏男大叫： “你你你你谁啊？！我告诉你，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刚吼完，就从苏男身后走出一个老人，冲着韩彬低斥道： “阿彬！你乱说什么？！” 韩彬一愣，下一秒尖叫：“陈爷爷！是你把这个变态带来的？！” 刚吼完，韩彬脑袋就挨了一记爆栗。 身为长辈收割机的苏男，在陈爷爷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老人这暴脾气，就听不得有人说苏男不好。 “臭小子，骂谁呢？” 韩彬：“……” 嗯，韩彬的沉默就一个意思。 陈爷爷的爆栗比起苏男来……真的好温柔……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教育 陈爷爷算是五组这边的村长级别的人，年轻的时候和苏男爷爷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算是有些交情的。 当初陈爷爷知道苏棋带着学校的孩子躲进山里的时候，还一度佩服过苏棋的为人。 后来苏棋出山，那些联名请求放过苏棋的人里，就有这位陈爷爷。 而苏男的优秀声名远播，陈爷爷自然也是与有荣焉，逢人就夸他有个好友的女儿如何如何乖巧懂事，活像是他孙女一样。 此刻听到韩彬居然敢骂苏男，那火气简直是蹭蹭蹭往上直冒。 老人还想再敲打敲打韩彬，倒是苏男拦了下来： “陈爷爷，没事的。” 韩彬见证了史上最奇特的年度变脸大戏—— 上一刻还对他吹胡子瞪眼的陈爷爷，下一刻对着苏男笑得无比慈祥，一张老脸都能皱出一朵花儿来了。 “男男啊，受委屈了就跟爷爷说。” 韩彬：“……” 委屈的是他好吗！ 韩彬家里没有人，在这边似乎也没什么亲戚，陈爷爷算是唯一能跟韩彬说得上话的人。 韩彬本以为跑远一点不在自己村子犯事儿陈爷爷就不会知道了，哪成想居然碰上苏男这么个百事通…… 他就只说了一个名字啊……这妹子居然就摸到他家来了…… 未免太恐怖了一点吧？ 听着陈爷爷像唐僧一样的对自己进行好一番思想教育之后，韩彬整个人已经生无可恋。 他好多年没听人这么给他哔哔叨了，脑子都快炸了。 临近崩溃的边缘，陈爷爷终于教育完了。 韩彬心想，这下人该走了吧？ 是该走了。 陈爷爷身为一个村干部，自然不能逮着一个小屁孩浪费时间，能亲自走一趟一是不放心，怕苏男被欺负，二是韩彬家确实没什么人，口头教育这种事情整个村子也就只有他能来了。 韩彬要知道陈爷爷的想法估摸着能气吐血。 陈爷爷您该担心被欺负的是我啊…… 然而什么都不知道的韩彬见着陈爷爷转身离去的背影气才刚松了半口，又一下子噎住了，他机械性地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苏男失声尖叫： “你怎么还在？！” 苏男：“……” 一个大男人，情绪能不能不要这么丰富？ 苏男伸手递了一个东西到韩彬面前，“拿着吧，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效的。” 韩彬偏过头，不接受苏男的“假好心”。 “我有。” 苏男皱着眉，“这是我自己调制的，药效比一般的要好很多，像皮肤青紫这种一天就能好，以前我揍我哥哥们的时候都是给他们用的这个，你确定不要？” 韩彬：“！！！” 他只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揍、揍她哥哥们？？？ 们？？？ 韩彬心有戚戚，忍不住吐槽，能当这妞哥哥的，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给她哥哥用的东西……应该没毒吧？ 苏男眉梢微微舒展之后，才又看着韩彬道： “以后不准再打劫了，你这么年轻，干什么不好？” 又是这种长辈教育晚辈一般的口气，韩彬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漂亮妹子，只觉得脸在发烫。 真是太丢人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发誓 韩彬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你能想象听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在你耳边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聊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到“劳动创造幸福”，再到人类进化的艰难和不易吗？ 真的，韩彬都快哭了。 让他一个不读书不学习的人听这些，简直比听天书还要困难！！！ 最后韩彬实在是受不了了，眼泪汪汪地看着苏男求饶： “姐，您是我亲姐，我知道你文化水平高，你牛逼，可是能不能不要欺负我这么一个文盲？！” 呜呜呜呜太过分了，他只是没有好好读书而已，他做错了什么？ 他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听一个女和尚在这里念经？ 正在侃侃而谈的苏男：“……” 空气寂静三秒，苏男默然无语： “你听不懂？” 韩彬崩溃了：“我尼玛要是听得懂我能是现在这表情？” 苏男汗颜：“我以为你在因为我的话而认真反省……” 韩彬泪流满面，是他的错，怪他表情太真诚…… 韩彬抹了一把辛酸泪，认真对苏男表达她最崇高的悔改之意： “姐，不用你说我都已经改了，我真的改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就冲着以后再也不想看见这妞，他也真的再也不敢了。 他觉得，挨苏男一顿胖揍都要比听她在这哔哔叨要好啊呜呜呜…… 不怕撒泼打滚闹打架，就怕打他的人还比他有文化！ 太尼玛可怕了！ 苏男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 韩彬一见不由再接再厉，表情愈发真诚，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真的，姐，我发誓，以后我要再打劫，我诅咒我自己天天出门遇上你……” 苏男：“……” 这是发的什么誓？她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 这要是清溪高中那帮人在，绝对冲这哥们儿竖大拇指—— 这尼玛绝对是史上最狠的毒誓了！ 陷入深深自我悲痛的韩彬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看到苏男微妙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反而愈发诚恳起来： “姐，真的，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残酷的惩罚了，你放过我吧呜呜呜……”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苏男抽了抽嘴角，算了，看在这人没文化的份上，她也不指望能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了。 “行了，我勉强相信你这一次，如果以后再被我抓到你抢……” 苏男话还没说完，韩彬就忍不住抢话了： “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特么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后半句话韩彬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 苏男舒展了眉梢，点了点头。 韩彬心想，这下人该走了吧？ 但苏男还是站在原地没动。韩彬没忍住问道：“大姐，你还有事吗？” 苏男又蹙紧了眉，打量了韩彬一眼，突然问道： “你几岁？” 韩彬：“？？？” 卧槽？真查户口？ 但想到这妞有本事叫动陈爷爷，这种小事也瞒不过她，于是道： “十七。” 苏男眉头愈发皱紧，“你为什么没上学？” 空气静了起码有半分钟，韩彬才道：“我妹妹要上学，我得养她。” 换句话说，他不上学，是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妹妹。 苏男一顿，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但静了一会儿，她还是又问道：“靠打劫小孩子你能挣几个钱？” 韩彬：“……” 第一百五十章 生日礼物 国庆第四天，苏男从家里出了门。 不为别的，因为这天是杨廷的生日。 从苏男和杨廷成为好朋友开始，杨廷的每一个生日，苏男都是有参与的。 当然，只是单纯地陪杨廷逛逛街，吃个饭，然后送上一份礼物。 至于杨廷的生日arty，苏男是从来不去的。 一个是因为杨廷人缘好，她的arty班上多数人都会去，如果看到苏男，大家会放不开，苏男不想因为自己让好朋友的arty冷场，索性就不去了。 二是因为，arty上文艳是一定会去的，杨廷也怕这两人撞上会尴尬。 杨廷的arty一般是从傍晚开始，早上和中午就是她和苏男一起过生日的时间。 杨廷的生日礼物苏男早在一周前就准备好了。 是一个小房子模样的八音盒。 小房子里有一架水晶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个的头发及肩的小女孩，转动小房子背面的发条，小女孩的手指就会在钢琴上跳动，弹奏出一个又一个悦耳的音符。 是那首《友谊地久天长》的钢琴曲。 而钢琴旁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舞台，舞台上也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随着音乐的响起，她会挥舞双手，泛起轻盈的舞姿。 舞台旁边有一扇小窗，窗外挂着一个紫色的风铃。 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只要发条转动，即便无风，风铃也会自然摇摆，悦耳的叮铃应和着屋内的钢琴曲，一派的岁月静好。 小房子剩下的空间里就是一个紫色的沙漏，但奇怪的是，这个沙漏就像定格了一样，上层的沙子不会往下掉，下层的沙子永远不会增多。 沙漏的顶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沙漏不漏，我们的友谊就不会走到尽头。 这个礼物，是苏男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做的。 其实杨廷的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是苏男亲手做的，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伴随着那个八音盒的，还有一本书。 杨廷算是一个文艺女孩，很喜欢看书，所以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苏男都会送她一本书。 今年这本书，其实苏男有点不太想送的—— 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 这本书，先不说内容，光听名字，就不太适合在生日这一天送。 但是架不住杨廷喜欢。 在初升高的暑假里，杨廷就迷恋上了这本，知道苏男不，就总是拉着苏男给她讲剧情，苏男也一直耐心地听，时不时感慨一下男女主的命运多舛，引发杨廷的强烈共鸣。 苏男知道杨廷看得是网络版，所以买了实体书，还是书店推荐的典藏版，封面很精致，勉强盖过了书名对于这个日子的不搭。 她想，这个礼物，廷廷应该会喜欢的吧？ 苏男带着她打包好的精致的礼物盒，一路骑着她的粉色自行车小心翼翼地赶到杨廷家的店里。 杨廷家在市区开了小店，节假日她都到店里帮父母的忙，苏男去她家店里找她也方便。 但是忐忑了一路的苏男，这一次，却是扑了个空。 苏男和杨廷关系好，又经常送杨廷回家，所以杨廷的父母都是认识苏男的。 看到苏男提着礼物来，杨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是男男啊？来找小廷吗？那个，不好意思，她刚刚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得了(打赏加更) 杨廷不在，苏男也没好意思多逗留，留下生日礼物就转身离开了。 苏男的时间都是有规划的，原本今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已经被她规划好了拿出来陪杨廷，这下子计划被打乱，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茫然的苏男推着自行车在路上闲逛，然而逛着逛着，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店里，透过橱窗，她能够看到，杨廷和文艳正相对而坐，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但是杨廷似乎一直在笑。 苏男脚下一顿，握着自行车车头的手紧了紧，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调转车头的苏男，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视线就突然有些模糊起来。 她知道杨廷的朋友不止她一个，她也知道这些天杨廷有意疏远她，可是当真正意识到她们的友谊已经走到尽头时，她还是很难过。 但是苏男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她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因为这种事情哭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从某种意义上讲，苏男算得上是相当理智的一个人，这种理智让她无论在哪种情况下，都不太会被情绪所左右。 一如此刻，她不为自己失去朋友而感到悲伤，反而开始反思为什么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杨廷开始疏远她，应该就是从上一次晚自习开始的。 可是苏男回忆了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么那天晚上除了她和杨廷以外，在的人就只有李绪才和……宋廷川。 想通了这一点，苏男当即改变了身下自行车的方向。 宋廷川在老家窝了两天，正准备今天没事出门遛遛，看看老家这些年的变化，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正准备敲门的苏男。 宋廷川：“！！！” 卧槽？ 大白天的他见鬼了吧？ 苏男还在冲着他笑，“上午好啊！” 宋廷川：“……你是在跟我讲话？” 苏男黑线，“难道我面前还有其他人？” 宋廷川：“……”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半晌才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干嘛？我在家睡觉还能碍着你的眼？” 苏男：“……” 她献什么殷勤了？ 宋廷川的两句话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苏男不友好的意味很明显，苏男不是傻子，能感觉得出来。 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拳头，苏男还是没有退缩。 她抬眸直直地看着宋廷川： “现在有空吗？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问题？ 宋廷川又将苏男上下打量了一个遍，嘴上啧啧称奇： “不得了不得了，居然还有乖乖女不知道而我知道的事？” 苏男：“……所以你听还是不听？” 宋廷川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头。 笑话，这么好的一个嘲讽乖乖女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堵在门口不好说话，宋廷川也不太想让苏男进他家，不然到时候他又要听他奶奶念叨。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边走边说。 听完苏男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后，宋廷川一时无言。 苏男等了好半晌才听他道：“你居然就这么把礼物留下然后走了？” 苏男：“？？？” 有什么不对吗？ 宋廷川：“你应该提着礼物就蹲她家门口守着，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尴尬不死她。” 苏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本事你打我啊(打赏加更) 见苏男不说话，宋廷川嗤笑一声后又道： “如果她厚着脸皮准备伸手接礼物，你应该反手一把把东西砸她脸上，然后转身潇洒离去，这才是你应该有的举动啊乖乖女。” 苏男：“……” 苏男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为什么要因为她不愿意做我朋友了就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你不觉得这种行为本身就很没品吗？”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谁让你伤害人……” 额(⊙o⊙)…… 宋廷川本来想说“谁让你伤害人家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方才说的把礼物砸人脸上，再一联想这女土匪那时刻暴走的力道…… 宋廷川默默把翻起的白眼又收了回去。 别说伤害了，搞不好最后出人命都有可能。 怪他习惯性拿正常人的举动出来说话，眼前这刚巧不是个正常人。 “有一种修辞叫夸张你不知道吗？” 苏男皱眉想了想，半晌后虚心求教： “那应该砸哪里？” 宋廷川：“……” 天哪，这妞未免太实诚了一点吧？ 他让她砸她还就真准备砸啊？ 仔细一想，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宋廷川扶额，决定说正事儿： “这么说吧，我觉得这人你还是趁早放弃的好，你们不适合做朋友。” 空气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宋廷川疑惑地朝身旁的人看过去，却见苏男偏过头在望着远处绵延的山峰，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有些恍惚，但唇线绷得很紧。 此时有微风拂过，撩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他眼前这个人，突然就像在画里一样，看着离得很近，但其实两人却似乎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宋廷川也有片刻的失神，反应过来时，就听到耳边苏男静静淡淡的嗓音：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宋廷川的确不是第一个说苏男和杨廷不适合做朋友的人，第一个这么跟她说的人……应该是文艳。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苏男转过头，看着宋廷川，眼神坚定地道： “可是我们初中三年都走过来了，我不信会这么莫名其妙就走到尽头。” 宋廷川看着苏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苏男：“？？？” 她说了什么很搞笑的事情吗？ 宋廷川好半晌才止住笑，看到苏男疑惑的表情，为避免自己被当成神经病，他解释了一句： “真的，乖乖女，刚刚你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我面前盛开着一朵百合花。” 苏男：“……” 百合个鬼！ 苏男抬眸看着宋廷川，面无表情，“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放假我就治不了你了？” 宋廷川叉腰大笑： “你特么能拿我怎么办？有本事你打我啊！” 只要苏男敢打，他就敢回学校闹！ 苏男掀着眼皮看了宋廷川一眼，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唰唰唰开始记： “高一(5)班宋廷川，造谣，操行减五，说脏话，操行减二。” 宋廷川：“！！！” t？！ 宋廷川伸手想要去抢那个小本本，被苏男眼疾手快躲过，苏男瞪了他一眼，宋廷川理直气壮控诉： “你凭什么记我？这是在校外！” 苏男回复得气定神闲却掷地有声： “可你是校内人员！” 第一百五十三章 孰轻孰重(打赏加更) 只要宋廷川还没毕业，生是清溪高中的人，死是清溪高中的死人，走到哪儿都代表了清溪高中的形象，别说校外了，就是在他自己家，苏男也照记不误。 校外怎么了？ 要是校外就可以不受校规约束，之前就不会有那么多去网吧放飞自我而被苏男逮住最后惨不啦叽回家挨揍的前辈了。 宋廷川噎了半晌后指着苏男再次呛声： “可我操行只剩一分了，你要怎么扣？我记得校规上可没有让操行为负的规定吧？” 苏男面不改色，“规矩是人定的。” 宋廷川冷笑，“怎么，班长啥时候成定规矩的人了？” “看来宋廷川同学即便是对校规倒背如流也还是记不得太清啊，校规附加条例里有明确规定，各班可根据情况制定校规以外独属于自身班级特色的班规，而班长可协助班主任随时完善和改进班规。” 说到这，苏男转头冲宋廷川微笑： “所以，身为班长的我还真就是定规矩的人呢。” 宋廷川：“！！！” 妈的！这破学校的破规矩为什么会这么多！！！ 宋廷川此刻咬牙切齿，活撕了眼前这女孩儿的心都有了。 但想了想，又心有戚戚。 他觉得自己多半干不过。 不过宋廷川到底是宋廷川，眼珠子一转，就想好了对策。 他指了指苏男手里的小本本，似笑非笑道： “乖乖女，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好朋友为什么疏远你吗？把我名字划了，我就告诉你。” 嗯，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天真极了。 苏男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转身就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不知道。” 任何东西都不能成为她破坏规则的理由，哪怕是关系到她自己的事，也不行。 宋廷川揉了揉眉心，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对着苏男的背影叫嚣道： “你确定不要知道吗？我敢打赌，你去问李绪才那个二愣子他绝对什么都不知道！” 苏男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侧了一下头，淡声道： “如果必须要以破坏规则为代价才能换回我的友谊，我宁可不要。” 友谊的确珍贵，但维护规则的公平公正更重要。 如果是她惹了杨廷不高兴，她可以道歉可以改，都说有志者，事竟成，她不怕得不到原谅。 但规则一旦从宋廷川这里豁开一条口子，未来只会被越凿越大，再也不复当初。 孰轻孰重，苏男心中自有一杆秤去衡量。 宋廷川一时无言。 他以为人性都是自私的，结果没成想，还真能遇上这么个大义凌然的怪胎。 眼看苏男转头继续朝前走，宋廷川叹了一口气，还是出声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朋友生气的原因，大概是你的草稿本。” 苏男这下豁然回了头，“草稿本？” “嗯，就是当时我翻开问你干嘛一道题非要那么费劲的草稿本。” 见苏男一脸的不可置信，宋廷川摊手无奈道： “按我的猜测，你之前是不是从来没给她看过你的草稿本？或者说，你从来没告诉过她，你做题的方式是那样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问题所在 苏男：“？？？” 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没问过我啊……” 这只是她的一个习惯而已，别人不主动问，她闲的没事干嘛自己往外说？向别人炫耀她很能耐吗？ 对不起她可没这嗜好。 宋廷川抱胸站在原地，望着苏男茫然的表情，似乎觉得有些好玩，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你不主动说，是你觉得没必要，可她不一定这么觉得。” “？？？” 苏男还是有些没听懂，不由拧着一张脸看着宋廷川： “什么意思？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嘿？！ 他好心好意给这傻妞当一回人生导师，给她答疑解惑，她还不耐烦起来了？ 要不是这样的机会不多，要不是这妞他打不过，他都想甩脸子走人了。 宋廷川刚刚还翘起的唇角霎时就收了回去，撇了撇嘴，摊手道： “我先问个问题吧，她以前是不是没少拿题来问你？你是不是每次都能一眼看出她的错误所在？” 苏男低眸沉思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你之前给人的印象就是你是一个天才。但那天她突然发现，她所以为的天才并不是天才，你只是勤奋了一点，只是事先做好了准备而已。当她发现你和她想象得不一样时，她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苏男：“？？？” 这是什么逻辑？ “不要觉得莫名其妙，有的人的心思从来就是这么偏激。” “她觉得你的聪明都是你靠这样的方法才获得的，而你有这样的方法却没告诉她，让她一直在身后仰望你，崇拜你，却追不上你，她觉得憋屈，同时觉得你是故意的，觉得你藏私。” 苏男沉默了下来。 宋廷川所说的逻辑和理念对她而言都太颠覆了。 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不过宋廷川并没有给她消化的时间，而是自顾自嗤笑着继续道： “有一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知道吗？” “可是我究竟是不是天才对她而言很重要吗？” 苏男不懂，甚至很不能理解。 “你觉得不重要，因为你的确是天才，你的勤奋只是顺带。” “但别人不这么认为。别人觉得天才就应该像我这种，一天到晚插科打诨还啥啥都会的。毕竟在他们眼里，你都有了与生俱来的实力干嘛还努力？一旦你努力了，你就只是个努力的普通人，而不是天才。” 苏男闻言侧目看了宋廷川一眼，表情很微妙，“你还知道自己一天天只是在插科打诨啊？” 宋廷川：“……” 这是重点吗？！ 重点应该在于他是天才！！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苏男叹了口气，“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就像有些穷人觉得自己富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可劲花钱一样，他们不能理解一些人明明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努力挣钱，一旦这个人还在努力打拼，那在旁人眼里他就一定还不够有钱，是这个意思吗？” 宋廷川打了个响指，用赞赏的眼神看了苏男一眼，“聪明。”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造谣 “说白了就是她的嫉妒心在作祟，她不想承认自己比你差，于是拼命从你这里寻找她想要的心理平衡，而上次，就给了她寻找这么一个平衡的契机。” “你们之间的问题应该存在很久了，只是她一直压抑着，而你自己也没有发现，草稿本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或许你说得对，你们之间有很深的友谊，但也正因为你们友谊很深，让她一直想要与你比肩，这种想法让她变得偏激，甚至形成一种执念。” “如今她觉得你并不是天才，而且分明就有可以和你站在同一高度的方法，你却从来不告诉她，所以她生气了。” 说到这，宋廷川掀了掀眼皮，眸光中透露了一丝鄙夷，冷笑道： “对于这种想法，我只能说，这人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有本事她拿一道选择题来，十五分钟之内给出十种解法来自己感受一下呢？还真以为别人会的她都会呢？” 先不说她做出十种解法根本不可能只花十五分钟，她能不能想出十种解法都还很难说。 自己做不到还怪人家做得到？ 承认别人你们不适合做朋友，不是你们感情不够深，而是她太好强，太敏感，对你们的友谊太不坚定，更重要的是，你们的三观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宋廷川原本以为，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苏男应该又是不吭声的状态。 结果这次苏男非但没有不吭声，还用一种很不善的眼光看着宋廷川。 宋廷川：“？？？” “你有证据吗？” 苏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宋廷川愣了愣，半晌后有些无言。 这种心理活动上的东西他能有什么证据？难不成他还能跟人当面对质—— 【哎，你是不是心里偷摸嫉妒你小姐妹呢？】 人要能承认就怪了。 没得最后他还被反咬一口，到时候人万一撺掇苏男对他一阵胖揍，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可受不住。 见宋廷川不说话，苏男绷紧了唇线，一字一句认真地道： “她是我朋友，无论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她现在是我认定的朋友这是事实，你在我面前以没有证据的猜测来恶意揣测她的为人，与那些背后诋毁别人的人有什么区别？” 宋廷川一时哑然。 苏男这么说，本质上也没错。 不过宋廷川的重点在于—— “我只是在简单帮你分析，你不会这个也要记我造谣吧？” 苏男：“……” e……她刚有这个想法。 一见苏男那表情宋廷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卧……我……不是，诶，是你自己要来问我的，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怎么就上升到造谣了？” 苏男：“……” 额……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苏男纠结了半晌，最后道： “那这次就算了。你说的事我会认真考虑，也会自己去求证，有些事情光凭猜测并不能解决问题，我觉得朋友之间还是坦诚相见最重要。”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至少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但我还是想说，廷廷是一个好女孩儿，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对她产生偏见。”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不，你误会了，我这个人不爱多管闲事，更没空对人产生偏见。尤其女生里面，我觉得除了你，我对谁都没有偏见。” 笑话，又不是他媳妇，他管对方是个好女孩还是坏女孩？ 干他屁事！ 苏男：“……”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返校（打赏加更） 国庆算是学生时代除了寒暑假以外最长的一个假期了。 但假期再长，在学生眼里还是短暂的。 这不，整整七天的假期，似乎一晃就过了。 嗯，有一个人除外。 周谦。 真的，他这辈子没经历过这么残酷的假期。 上午补课语数外，下午补课物化生，晚上补课政史地…… 这尼玛是人过的日子吗？ 偏偏家教老师还是到家里一对一那种，他打个盹儿都不行！！！ 别人在家玩游戏，周谦在学习，别人出去旅游嗨皮，周谦在学习，别人和朋友一起聊天侃地，周谦还是在学习…… 他家老头子因为他那句精卫填海，是真的半点不带含糊的。 这七天的假期，简直就是周谦记忆里最残酷的假期，没有之一。 还短呢？ 别，再来那么一天，就一天，他都能当场吐了。 呜呜呜他好想念学校，好想念清溪高中高一（5）班那帮混蛋，记忆里的金刚芭比也比他家老头子要顺眼多了…… 日盼夜盼，终于把假期盼结束的周谦，刚一踏进清溪高中，看着他家司机开着豪车带着他爸妈远去的背影，周谦瞬间就觉得自己活了。 结果这个念头在他走进高一(5)班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天真。 再提一下，清溪高中的高中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任何一个假期，学生必须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傍晚六点，准时到教室上晚自习。 比如周六周末的假期，你就不能等到周一再到学校，而要在周末当天下午就回学校上晚自习。 这个自习是没有老师上课的，主要是为了让蹦跶了些日子的小兔崽子们提早一点进入状态，别隔天上课蔫不拉几的打击老师上课的激情。 当然，在苏男没出名之前，这个晚自习还有一个用处—— 给那些蹦跶欢了忘记还有作业这回事的人提个醒，顺带满世界借作业抄。 在苏男靠着抓这些人出名之后呢，这个晚自习的作用就不多了。 课前吹逼和课上补作业。 课前吹逼就不用说了，就像周谦此刻甫一踏进教室，就从教室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各样的讨论声。 “诶，我跟你说，我国庆去了趟帝都，故宫真的超美，我还买了很多纪念品，贵是贵了点，但都特别精美吧啦吧啦……” “我去动物园做志愿，卧……咳咳，我跟你讲，那个动物园最近引进了一批新的物种，都超好看，你看这个，猞猁，可爱吧？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我就不一样了，我去了稻城学骑马，稻城你知道吧？最后的香格里拉，哎哟喂那景色简直了！教我骑马那叔叔还特别有耐心，我两天就学会了，我特地让我妈给我拍了照，看我看我帅不帅？” “哎哎哎我就更不一样了……” 周谦：“……” 周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周谦在踏进教室的一瞬间就被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这帮人要不要这么残忍？！ 周谦想起他以前嘚瑟的时候，身旁那些人一副恨不得剁了他的表情…… 没想到啊，风水轮流转，他堂堂贵公子还有今天！ 卧槽等等…… 贵公子！麻蛋他还欠着川哥钱呢！他刚刚应该偷摸问他妈要的！ 啊啊啊啊司机你回来妈你回来！！他再也不想省吃俭用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学习使我快乐（打赏加更） 现在追还来得及吗？ 周谦一个转身就想跑，结果他坑逼的同桌硫酸铜同学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坑了他一把！ “哟，谦哥也来了？来来来，进去聊。” 硫酸铜似乎也是刚到，周谦一个转身就撞上他，硫酸铜也没发现周谦是准备走人，还以为周谦是发现了他，转身跟他打招呼来着，自来熟地勾着周谦的肩膀就把人往教室里带。 周谦：“……” 哦豁，完蛋。 看到周遭投来的视线，周谦就觉得自己凉了。 他这个时候说他要走还怎么说得出口？ 【喂，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然后人家问你还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你出去干嘛？ 他怎么说？ 【我欠了一屁股债，得去找我妈要她帮我还！】 一想到他这话出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哄堂大笑，周谦抽了抽嘴角，最后默默把想要退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跟着硫酸铜一起进了教室。 嗯，进了教室以后周谦就发现，他刚刚还不如走呢。 因为这会儿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期待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假期。 当然，不是五班的人故意找茬，实在是周谦的家世就摆在那里对不对？ 虽然在学校里穷，可那是因为遇上了苏男，但苏男又不可能跟他回家不是？身为一个万众眼中自带背景光的人，国庆假期怎么能不拿出来秀一下呢？ 这也是清溪高中和别的学校所不同的地方。 清溪高中学费贵，能来这里上课的孩子，本身贫富差异就不会太大，这样也就不会造成太大的攀比思想。 毕竟大家都差不多，你有的我都能有，要是没有那我努力争取一下也还是会有。 所以像这样分享自己假期的行为，在别的学校可能会被误解为炫耀，而在清溪高中，它就是单纯的分享。 诶我去的这地方很好玩，你下次也可以去试试！哇塞你去的这地方好漂亮，下次我也去吧啦吧啦…… 这年头刷好评的人太多，哪有身边的人亲测来得可信？ 所以大家此刻，只是单纯地希望周谦能给他们下一次假期提供一个可靠并且新奇有趣的选择。 周谦：“……” 他有个鬼的假期。 面对万众期待的眼神，周谦抽着嘴角，眼神诚恳地道： “学习，了解一下吗？” 没有人听出周谦的真诚，甚至硫酸铜还特兴致勃勃地逮着周谦发问： “学啥啊？骑马射箭高尔夫？台球击剑空手道？”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活动都是富家子弟的标配，开心了包个马场策马奔腾，不开心了拿着管家佣人练练手，倒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就坐在家数钱玩儿…… 嗯，不过硫酸铜那么一说，大家还是一致觉得，周谦学空手道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周谦才在跆拳道上输给了苏男，当时周谦被打击得有多惨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个正常人短期内都不会想再碰跆拳道了。 哦天哪！土豪周同学不会为了打倒苏男一雪前耻而学了一个假期的空手道吧？ 哦天哪！土豪周同学不会这么单蠢吧？想想都是送死啊！ 哦天哪…… 一帮人心里戏还没完，周谦就已经翻了个白眼。 “政史地物化生语数外，你们下次假期也可以感受一下。” 众：“……” 谢谢，再见。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考前(打赏加更) 像没有老师的这种晚自习，我们苏男一般都是很早就到，并且在校园里四处转悠，充当起游走boss的角色。 所以周谦这么一副改过自新的诚恳模样没能在苏男面前秀上一波，真的是人生一大憾事。 而宋廷川是日常踩点到校。 他就是这么一天到晚没精打采的样子，做什么事都慢悠悠懒洋洋的，你要让他早点到学校学习？ 开什么玩笑？像他这种绝顶天才需要学习吗？ 晚自习是从六点到九点，三个小时时间，前面说过，自从苏男站在人生巅峰之后，这三个时间基本都被大家用来补作业了。 别误会，就是单纯的补作业。 当然你如果有能耐在返校之前就要到作业在家里抄完再来那是你的本事，没本事的人只能浪够好几天之后才勉强想起作业，在家做一大半，剩下一点点再到学校利用这个时间补。 不过讲真，如今清溪高中的高中部，你要想抄作业还是挺难的。 首先，你必须要保证你抄的那个人作业是对的。 别忘了，清溪高中一个老师只教一个班，一个班又只有二十个学生，一帮老师一天天闲得蛋疼，改作业老认真了。 你就是一个长篇英语小作文里某个单词的字母漏掉了一个，人老师都能给你精准找出来。 抄作业嘛，大家都有过经历，基本都是看都不看就无脑抄那种。 万一你抄来的作业最后同一个单词跟别人同错一个字母，那对不起，不听解释，你就是抄作业，准备回家挨揍吧。 而你如果要细心去发现别人作业中的错点从而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话……拜托，有这闲工夫，人都能自己把题目做一遍了，还抄你的干嘛？ 所以在清溪高中，抄作业，已经成为一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嗯，这主要还是归功于苏男向校长提了一下意见，以前清溪高中批改作业可没那么严来着。 当然，严归严，但效果也立竿见影不是？不抄作业的大家，成绩先不谈，勤奋度那是蹭蹭蹭往上涨啊！ 不过在这万人忙碌的课堂里，又有一个人例外了—— 还是周谦。 他的作业已经在补课期间，被补习老师强行带着他似懂非懂地做完了。 唉，人生真是好寂寞啊…… 在周谦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玩笔，第五次发出叹气声之后，耳边就听到熟悉的清丽女声： “作业做完的同学不要觉得自己就没事做了，有时间多复习，明天一早来就考试，这是上高中来的第一次考试，重视一下，希望大家都能考个好成绩。” 是的没错，这就是来自苏男的警告和提醒。 扫视了一圈，发现整个教室就他一个人咸鱼的周谦：“……” 他是不是被针对了？？？ 周谦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好半晌才垮着一张脸翻开了自己数学书的第一页。 嗯，然后就开始发呆。 周谦在想什么了？ 我们周谦同学经历了一个国庆假期的锤炼，此刻自信满满能在第一次月考时拔得头筹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一…… 咳咳，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周谦第二天拿到考卷那一刻，瞬间就怀疑人生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做梦 清溪高中的试卷，无论大考小考，都由年级各科任老师共同命题共同批改，在试卷的质量上有绝对的保障，同时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公开。 而因为老师和学生永远固定一比二十的比例，所以改卷也就只是打乱一下顺序而已，每个老师负责的还是只有二十张卷子。 又因为日常批改作业的锻炼，所以清溪高中出的成绩会特别快。 比如你这门语文刚考完，指不定你下一场数学考试都还没结束呢，那边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效率这么高的一大好处就是，对于一些对自己相当没自信的学生而言，不会说因为太过忐忑而复习不进下一门考试，凉不凉你自己一看就知道。 嗯，对于一些害怕见到成绩的人而言，这也极大地锻炼了他们的心理素质。 伤心难过？小心肝接受不了？哎呀没关系！年轻人嘛，就是要经历些挫折！ 总之吧，不管这成绩你是关注也好还是不关注也好，它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周谦因为基础实在太差，补课老师再厉害也不可能短期内把人变成一个天才不是？ 笑话，要辅导机构真这么能干大家还上什么学啊，靠着辅导机构直接清大京大随便挑好了。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国庆期间，周谦的每一任补课老师其实都只是在给周谦补一下基础知识，然后出一些比较基础的题给周谦练习。 辅导机构的作用说白了就是什么呢？就是给人增强自信心的。 出一些简单的题目啊，让你简单地练习一下，从而给人营造一种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会的错觉，然后一到考试就蒙逼。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孩子发现自己明明补课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懂，结果一到需要见真章的时候就凉凉的原因。 学校考试是要将人的智商划分三六九等的地方，如果出些大家都会的基础题，这个题出得就没有意义了对不对？ 找自信是你补课老师要干的事情，毕竟他如果出一道很高深的题给一个智障，花一两个小时还没办法把人弄懂…… 别忘了，补课老师的每一分钟都是算钱的，你收了别人的钱却没把人讲懂，被举报都算好的，遇上些暴脾气的家长指不定还得挨揍。 而学校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你花钱建立起来的自信给你碎成渣渣，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学校有多牛。 所以要想考高分就别再天真了孩子，好好上课听讲才是重点。 当然，学校没想到的是，他把人打击惨了的后果，往往是家长找辅导机构找得更勤，而大量课余时间花费在了补课上造成休息不足，上课就更难集中精力，于是学生成绩越差再于是又要找辅导机构如此恶性循环…… 啧，所以说，学习啊，它是个轮回。 你说你早上课听讲不就完事儿了？ 而以上真理，是我们周谦同学用自己血淋淋的亲身经历为所有人提供的“前车之鉴”。 真的，国庆补课痛苦归痛苦，但周谦真的觉得自己是有收获的，他到后面几乎老师出的每一道题他都会的！ 考之前，他对自己老自信了，甚至做着自己超越苏男扬名立万的梦。 第一百六十章 鼓励 当然，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存在差距的。 高一还没有分文理科，所以不存在文综卷理综卷的说法，九门功课分开考，这么一通下来就需要花上一天半的时间。 不习惯清溪高中改卷速度的周谦，应该是全班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成绩的。 当然，在知道自己成绩之前，周谦还有一个槽点不吐不快。 那就是考场的布置。 清溪高中教室大，每班二十个人，每人一张桌子，考前根本不用布置考场，顶多打乱一下座位的排序，偏偏五班今年特殊，多出来两个人却没多出两张桌子…… 那怎么办呢？ 我们聪明的班主任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让周谦跟宋廷川坐讲台上考去。 清溪高中的教室大，讲台自然也不会小，讲台整整长22米，一半是多媒体讲桌，放置电脑等电子设备，一半是普通讲桌，放置老师日常要讲课所用的工具，比如大直尺，戒尺，大圆规还有其他一些上课可能用到的演示工具等。 这么长的讲桌，周谦和宋廷川两人就分坐两边，就不信还能抄得到。 而且两人位置最为瞩目，晾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抄。 周谦：“……” 尼玛何止是没胆子啊，他坐在上面全程脑子都是懵的，心肝一直抖，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辉煌过好吗？ 监考老师就站他旁边，他老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考完没满头大汗他都想到处求几句夸奖，瞧瞧他是多么的坚强！ 好了吐槽完考场他还要吐槽一下自己的同学。 他就说！从考完第二门课开始，为什么大家投向他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他的好同桌硫酸铜同学三次走到他身边拍他肩膀眼含同情都愣是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t？！！ 说好的绝世好同桌相亲相爱一起过呢？！ 骗子！大骗子！都是骗子！ 呜呜呜大家都欺负他这个老实人…… 周谦感受到了全世界对他恶意。 哦不，想了想，周谦觉得自己可以从这个“全世界”里排除掉川哥。 毕竟大家都是转学生，川哥每门考试都是考完就睡，睡了起来接着考，也没见有多关心学习的样子，应该跟他差不多…… 说起这个周谦也是不得不服，川哥不愧是川哥，坐讲台上都照睡不误！那呼吸均匀的哦，那睡容安详的哦…… 咳咳。 当成绩公布的时候，周谦知道，自己又天真了一把。 他川哥不是不知道去看成绩！是自信到对成绩完全不在意！跟他这种菜鸡完全不一样的好吗！ 那么我们周谦同学究竟多少分呢？ 当当当当～ 语文：62，英语：30，物理：14，化学：22，生物：28，政治：29，历史：12，地理：16…… 重点来了！ 周谦考得最高的一门居然是数学！数学79！ 然而高中语数外都是一百五十分的满分，也就是说周谦成绩最好的一门课也没及格呢！惊不惊喜？ 这个成绩是在周二下午六点的学生晚自习时，由班主任来公布的。 按顺序宣布，当最后一个宣布完周谦的成绩后，面对周谦那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吴辉略带不忍地尴尬鼓励道： “咳，那什么，看得出来我们周谦同学比较适合理科。” 周谦：“……”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学神(打赏加更) 方才还懵逼的众人因为吴辉这一句话憋不住笑场了。 嗯，然后被吴辉眼神一瞪，又默默把笑声收了回去，捂着嘴低着头不敢吭声。 要给新同学一点面子。 而为什么说方才大家都在懵逼呢？ 因为大家都被这次班级的前两名震得不轻。 第一名毫无疑问是我们的苏男同学，这个成绩就比较亮眼了，做好心理准备哈—— 语文：150，数学：148，英语：150，物理：100，化学：100，生物：100，政治：100，历史：100，地理：100…… 嗯，要不是苏男数学题有个大题最后一个手滑把答案写岔了，就是全满分的成绩。 众人：“……” 这尼玛还是人吗…… 虽然早知道苏男牛逼，知道苏男特别牛逼，可是当和苏男成为同班同学，真正近距离见识到对方的变态之后，众人的小心肝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而他们这边还没感慨完呢，那边吴辉又念出第二名的成绩—— 第二名，宋廷川。 众：“！！！” 卧槽，川哥牛逼！ 众人震惊脸，然后静静听吴辉念下去—— 语文：147，数学：150，英语：150，物理：100，化学：100，生物：100，政治：100，历史：100，地理：100。 众：“！！！” 挖槽！跟苏男只差一分！！！ 我的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人！ 呜呜呜他们错了，他们为什么想不开要来清溪高中，不来清溪高中就不会来高一五班，不来高一五班就不会遇上这两个变态，不遇上这两个变态他们依旧过的还是正常人的生活…… 呜呜呜麻麻我想回家，我这种凡人不配和这俩神仙一起玩…… 连苏男听到这个成绩都不由偏过头看了自己这个同桌一眼。 宋廷川原本趴着睡觉的，在吴辉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撑起身子单手支着脑袋，懒洋洋地等待结果了。 听完之后还有些遗憾，他居然比起乖乖女又只差了那么一点儿…… 正想着，感受到身旁投过来的视线，宋廷川抬眸挑眉不闪不避地跟人对视，甚至还冲人呲牙一乐，得意之态尽显。 苏男居然看懂了这人眼神里向她传达的讯息： 【我就说吧，我是个天才，看到了没？】 苏男：“……” 苏男无语两秒，回了宋廷川一个微笑。 巧的是宋廷川也看懂了苏男的意思： 【哦，这位天才，你好。】 啧，好敷衍。 宋廷川撇了撇嘴，不就比他多一分吗，等着，他下次非得给自己找回场子不可。 嗯，然后他本人又趴了下去。 周谦一开始的表情就不用提了。 那是从头到尾目瞪狗呆。 尼玛这是人能有的分数？ 而且他就坐川哥旁边！川哥做题，除了语文，就没有哪张试卷做题时间有超过四十分钟！做完直接睡！都不带检查的！就这还能考这么高？！ f？！ 结果好嘛，班级人太少，他还没从惊吓中回过味儿来呢就听到自己的噩耗了…… 嗯，但周谦还是想给自己鼓个掌！ 因为他以前都考个位数来着！如今已然是很大的进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进步(打赏加更) 张爱玲有句话说，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周谦觉得他就是那个需要被原谅的人。 真的！！ 他老有进步了！ 他妈要是看到这成绩绝对会感动哭的！ 他主科成绩以前从来没超过四十分！ 嗯，虽然—— 初中语数外满分是120分，所以初中的三四十跟高中的六七十差别也不是那么的大…… 但是！好歹这个分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不是？ 不，周谦同学，其实觉得赏心悦目的就你一个人。 所以在吴辉那句鼓励的话说完后，周谦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大声回复： “老师，我已经很有进步了！” 吴辉：“……” 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众：“……” 忍住！不能笑！ “噗……” 大多数人还是没能忍住，噗嗤一声后又赶紧捂住嘴，从吴辉角度扫下去，只能看到一片抖动的肩膀。 连向来见惯大场面的苏男嘴角都不自觉抽了抽。 吴辉扶额：“好，老师知道了，你进步了，来，为表鼓励大家一起给周谦同学鼓个掌。”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周谦还不好意思脸红了个，摆了摆手： “也、也没有啦！” 同桌硫酸铜：“……” 对不起，他不认识这人。 众人：“……” 麻麻你快看，地主家的儿子好像智商确实不太高的样子！ 当然，除了苏男宋廷川和周谦外，这一次的月考，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整体成绩还是偏低的。 就比如光数学，别看周谦没及格，但其实班上及格的只有十二个。 换句话说，有十个人没及格。 不过巧的是没及格的都在八十几分徘徊，周谦依旧是最低分。 周谦：“……” 呸！有什么了不起！他七十九呢！七十九跟八十差别大吗？大吗？！ 他就是全班最靓的仔不接受反驳哼╯╰！ 因为胡强性格好，日常相处也特别轻松好玩，所以虽然才一个多月，大家却对这个老师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也正因为喜欢这个老师，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一次数学整体成绩这么差，强哥一定会生气。 唉怎么办真的好愧疚，要是强哥伤心了该怎么办？ 为什么大家别的不担忧就光担忧数学？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其他科目考得有多好，也不是因为其他老师他们不喜欢，主要是—— 六点到六点半的学生自习一结束，正式晚自习的第一堂课就是数学！ 大家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强哥到来，都做好了挨批评的准备。 结果谁承想，大家看到的是一个笑容满面的强哥。 众：“？？？” 嗯？强哥这是受刺激所以精神失常了吗？ 正想着，胡强的笑容就消失了，绷着一张脸开口： “成绩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默默点头，心情开始沉重，来了来了，强哥要开始训人了。 “这一次的成绩，大家都觉得理想吗？” 没有人吭声。 除了宋廷川，没一个敢说理想的。 而显然我们川哥是不会乐意在这种事情上做出头鸟的。 胡强绷着脸，看了所有人一眼，见大家埋头不吭声，下一秒突然就笑了： “不理想就对了。” 众：“？？？” “这次的考卷，我们和年级主任商议，就是故意出难一点，好挫一挫你们这帮小年轻的锐气！” 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嘲讽(书友圈加更) 强哥你知道你这样说话是会脱粉的吗？ 那很显然我们强哥是不知道的，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胡强继续道： “你们之中，有些人，是凭借自己优秀的知识储备来到的清溪高中，而有些人，是凭借着殷实的家底。但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能坐在这里的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至少与普通人不一样。” “人嘛，一旦有了特立独行的资本就容易飘，一飘起来，就容易收不住，只有挫一挫你们的锐气，你们才会知道什么是谦虚，以后也才能走得更远。所以，这一次考得差，不算什么！差，那说明上升空间大！振作起来，下一次考得更高才是硬道理！” 后面一句话，说得可以说是万分鼓舞人心。 一帮人打了鸡血一般挺直了肩背，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立志今后要发愤图强…… 而就在所有人为自己立下雄心壮志的时候，教室里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可是强哥，苏男同学和宋廷川同学怎么说？” 胡强面色一僵：“……” 众人一致黑线，抬眼去看是哪个混蛋这么不长眼敢拆强哥的台，嗯，更重要的是这混蛋一开口，把他们方才的雄心壮志都碎成了渣渣。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赫然便看到了坐在第二排的周谦。 之前说过，清溪高中座位每周“s”形轮换，所以周谦早已从最后一排挪到了第二排。 而周谦敢这么明目张胆拆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打他上次晕倒，强哥亲自去看了他之后，周谦对数学这门课基本就没什么偏见了，甚至俨然已经把强哥当成了自己好哥们儿，有事没事就去办公室串串门儿，蹭蹭吃喝，聊聊人生什么的。 也正是因为跟强哥关系好起来了，周谦才开始认真上数学这门课，这一次才能拿到数学最高分这么亮眼的成绩。 咳咳对不起纠正一下，是他自个儿的最高分。 关系熟了嘛，那自然就口无遮拦了一些…… 胡强简直想揍这孩子的心都有了。 他好不容易把气氛搞起来，这小子一句话就给他毁了个干干净净。 胡强冲着周谦瞪眼： “他俩可以当我刚刚那话没说，等你什么时候也能有人家那么高的分的时候，你也可以当我没说！” 周谦：“……”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见周谦沉默，胡强哼了一声，这才接着道： “首先说一下成绩，我们班二十二个人，十个人不及格，及格的人里除了苏男和宋廷川以外呢，大部分集中在九十分到一百一十分，高分的不多，但比较欣慰的是，没及格的里面，低分的也不多，八十分以上九个，八十分以下只有一个。” 胡强说到这儿的时候，周谦的手上多了一个草稿本。 是他同桌硫酸铜写给他的，上面就一句话： 【嘿哥们儿，现在还觉得七十九和八十的差别不大吗？】 周谦：“！！！” 他是不是被嘲讽了！ 好想掐死自己同桌啊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逮 成绩出来了，宋廷川如约进入班级前二，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惩罚已经开始了。 宋廷川和校长杠的事情早已在清溪高中广为流传，因为这，学生之间甚至赌博盛行，纷纷下注押川哥留下的可能。 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希望渺茫，毕竟川哥和校长的赌，除了要求班级前二以外，还要求总成绩和苏男相差十分以内…… 虽然吧，川哥入学考试有一个很亮眼的成绩，虽然吧，都说第一印象给人的感觉是最重要的，虽然吧，川哥光凭入学考试就给大家先树立好了学霸人设的第一印象…… 好吧，虽然有那么多的虽然，但赌川哥赢的人依旧很少。 毕竟这俩转学生自从进入清溪高中之后，受到的关注那叫一个空前绝后，几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然后传播出去，待遇堪比国际巨星。 在这样的情况下，川哥日常睡觉插科打诨的事所有人几乎可以说是有目共睹。 有了这个为前提，再强大的第一印象也会被削成渣渣。 没有人相信这样一个人会考多牛逼的分数，否则还要不要人活了？？ 嗯，事实证明我们川哥从来就没想给别人留活路。 在所有人看到年级总排名上，前俩畜生几乎是一溜烟的满分的时候，那叫一个哀嚎遍野，痛不欲生啊！ 赌注输了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以后打击他们的脆弱小心脏的人又多了一个！ 而且讲真，川哥比苏男对他们的打击更甚！ 苏男嘛，大家传说听久了也知道，努力，上进，勤奋，又什么都会，是他们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但他们偶尔还能骗骗自己，说自己做不到苏男那么努力，没她优秀也正常。 可宋廷川呢？！ 开学到现在，有谁见着这人学习了？ 没事儿就睡觉，睡醒了才偶尔社交，跟他们聊天都是搞笑担当，一口一个脏字吐得比他们还勤，时不时还怼一下班主任，杠一下校长什么的…… 就这样一个人！他！凭什么成绩这么好！ 宋廷川几乎是所有人学生时代做梦都想成为的那种人啊！如今他们的梦就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啊！ 呜呜呜太过分了！这种人怎么可能存在嘛！滚回你的梦里去！ 一帮人惨兮兮眼角含泪地看着赢了的人兴致勃勃在收赌注，学生嘛，赌博也只是突发奇想，押的注也不会是些大额现金，但都是些大家平时毕竟稀罕的小玩意儿…… 可玩意儿小归小，胜在他们喜欢啊！如今被他们输出去……真是太难受了！ 正心碎着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高一三班陈千虹，许清一，王明磊，高一四班侯宗武，赵子轩，高二……聚众赌博，操行减十。” 众：“！！！” t？？？ 众人回头一看，挖槽，苏男赫然站他们身后，捏着小本本日常面无表情！ 靠！把风的人呢？！ 似乎看出众人的心思，苏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帮你们把风的人已经在校长办公室接受教育了。” 众：“……” 哦豁，凉凉。 苏男上前，把那些赢的人手里的赌注一一没收，然后一帮人不管输赢通通排好队，灰头土脸地跟着她往校长办公室走。 啧，那场面，像极了鸡妈妈领着一群小鸡仔。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抄校规 校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几乎是清溪高中校史上爆发的最大规模的一次赌博事件，其参与者横跨初二到高三，可以说一帮学长学姐给清溪高中的初一小年轻们树立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并严重影响了清溪高中长期以来树立的优良校风。 于是校长决定严惩。 这些人不是都那么关心宋廷川同学么？正好宋廷川同学正接受着处罚，那大家都去陪他好了。 当然，考虑到大家都是初犯，所以也不是全程陪同，也就半个月之内，宋廷川每天交多少份校规给苏男，这些人也要交多少份给苏男。 从广播里听到处罚结果的时候，宋廷川乐了。 嘿，这学校这帮人真有意思！ 有人陪自己受罚的感觉真好。 虽然吧，只有半个月，可是半个月他也很开心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以前这些人看戏那么开心可从来不带他，这下风水轮流转了吧？ 有人说，人的情绪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当你快乐时，如果和人分享你的快乐，那么你将会收获加倍的快乐，而当你郁闷时，有人陪你一起郁闷，那么你的郁闷就会被分担，所以才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一句话。 现在有那么多人来帮宋廷川分担痛苦，宋廷川仅存的那一点四舍五入一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哎哟喂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他也不困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神采飞扬。 都是好兄弟啊！ 众：“……” 呸！倒霉催的，谁特么跟你是兄弟！ 这是那些挨罚的人没在，否则宋廷川这嘚瑟样很明显要被围殴。 心情好了，挨罚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宋廷川拿出本子开始抄校规了，坐姿端正，笔尖强劲有力，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苏男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宋廷川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嗯？这人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改过自新发愤图强了？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这总归是好现象。 苏男弯了眉眼，突然有一种我家儿子终于长大了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额…… 对不起她又想到她家凯哥儿了。 嗯，虽然上一次在凯哥儿面前暴露了她凶残的一面，凯哥儿也确实怕了她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毕竟姑姑对他好是真的吖！ 而且苏奶奶又在一旁给凯哥儿洗脑，说坏人就应该那么对待，姑姑是英雄，不要怕…… 凯哥成功被洗脑，并且从那以后开始缠着苏男教他跆拳道，后来更是直接被苏男二哥利用课余时间送进了专门的跆拳道班。 看看她的凯哥儿，多懂事啊！ 正想着，苏男手上就多了两个本子。 是宋廷川递过来的。 苏男挑眉，侧头往她同桌看过去，就见宋廷川冲她咧嘴： “一遍校规是一万九千六百四十三个字，三遍就是五万八千九百二十九个字，你数数？” 没想到宋廷川效率这么高，苏男赞赏地看了宋廷川一眼，然后翻开了手里的本子。 下一秒，表情凝固，上一刻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苏男捏着手里的本子，幽幽地望着宋廷川，一声不吭。 宋廷川懒懒地撑着脑袋，眉宇间尽是得意。 “数好了吗？是不是五万八千九百二十九个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写情书了 因为一帮人受罚，所以教室里大部分人都吃瓜看戏去了，此刻呆在教室里的人还比较少。 但少不代表没有。 这才是苏男没有吭声的原因。 苏男又盯着宋廷川看了三秒，然后豁然起身单手捞起宋廷川的胳膊就把人拎了起来。 宋廷川：“！！！” 卧槽这女土匪又绑架啊？！都没人管吗？！ “你干嘛？！放手！” 他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的啊？！ 苏男抿唇稍微松了些力道，也不管教室里几道好奇的目光，只扬了扬手里的本子，“你跟我去校长办公室，配合的话我可以放手让你自己走，不配合就只能我带你去了。” 宋廷川：“……” 妈的，去就去！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眯眼看着苏男：“放手。” 嗯，这就是配合的意思了。 苏男毫不犹豫放了手。 还真以为她乐意动手呢？身为一个女孩子，她不累的啊？ 见苏男盯着他，站在原地没动，宋廷川抖了一下肩膀，理了理自己的外套，嗤笑一声双手揣在裤兜趾高气扬地率先走在前面。 苏男绷紧了唇线，像是生怕人跑了一样，紧随其后。 教室里的几人一脸懵逼。 川哥到底干了啥？ 一想到苏男翻开那本本子时，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几人浮想联翩。 “诶，你们说川哥在本子上写了啥？” “川哥别是写了五万多字专门骂校长的小作文儿吧？不然苏男干嘛直接拎着人去找校长？” “我觉得不像，川哥没那么作死吧？而且我觉得，要是真骂校长，苏男就该发飙了，哪里能那么平静？” 周围人寂静了几秒，方才说话那人懵了一下，“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苏男很平静了？不是，换个意思，你什么时候见苏男发过飙？” 额(⊙o⊙)… 确实。 苏男生气的时候大多都面无表情。 “我还是觉得不像，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川哥写了些求饶的话，像周谦一样跟苏男认怂啊贿赂什么的？” “啊？不会吧？川哥看着不像那么怂的人啊？” “就是，让川哥认怂？你不如说川哥是写了五万多字的情书给苏男，那可信度还高点儿。” 这话一出，场面一度寂静了能有半分钟，好久才有人一拍脑门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另外几人也是煞有介事地点着头。 噫—— 没想到川哥你是这样的人。 最先出口那人懵逼了。 他就只是随口一说啊……怎么大家都觉得他真相了呢？ 该同学默默退出群聊，起身出门放风去了，心底默默祈祷这帮人想不起他这个谣言的源头。 在高一五班呆了这么久，人还是比较熟知自己班上一帮“同袍”的尿性的。 那就是个超大无耻传声喇叭。 回头川哥要是找他算账，他可不见得自己这小身板承受得住。 宋廷川没想到，自己就是皮了一下，就皮出了自己暗恋苏男已久借着惩罚表白却被判官苏男无情拒绝还上报校长的惨烈传闻，引得无数人对他报以深切同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那么川哥究竟在本子上写了什么呢？ 校长办公室内，刚处理完一波赌博的熊孩子的兰校长，才刚端起茶杯准备小酌两口消一消自己的火气。 结果杯子才递到嘴边呢，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兰校长一抬眸，就看到了让他又爱又恨的自家师妹，以及—— 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宋廷川。 得，肯定没好事。 校长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按了按眉心，疲惫道： “请进。” 宋廷川看了苏男一眼，苏男也看了他一眼，最后苏男先一步走进了办公室，宋廷川只是一脚踏了进去，懒洋洋地靠着门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嚣张极了。 兰校长真是看见他这模样就来气，但到底涵养在，忍着没发火，温声问苏男： “苏男同学有什么事吗？” 苏男上前一步把手里的两个本子交到了兰校长手里： “宋廷川同学的三遍校规，五万八千九百二十九个字，我不知道算不算，来问问您的意思。” 一看到苏男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兰校长就直觉不妙。 但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仅仅只是翻了两页，就开始伸手揉额角了。 忍了又忍，兰校长才看着宋廷川，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跟这臭小子“讲道理”。 “宋廷川同学，你如果在这种事情上都要投机取巧的我，那我只能……” 兰校长话还没说完，宋廷川就打了个呵欠插话道： “什么叫投机取巧？校长大人您不给我解释清楚我有权告您诽谤。” 兰校长这下是真忍不住了，将手里的本子往办公桌上重重一拍，厉声喝道： “你还好意思告我诽谤？你给我写了五万多个逗号在这你敢说你这不是投机取巧？！” 是的没错，宋廷川的本子上，密密麻麻都是一个个的小逗号，密集恐惧的人打开非疯掉不可。 宋廷川面对兰校长的怒火无动于衷，只是掀着眼皮，撇嘴道： “是您说的，如果不想写校规，每一遍写够一万九千六百四十三个字就行的，啊对不起，我忘了您是教体育的来着，要不我这会儿把我们语文老师叫过来，让她给您科普一下，标点符号究竟算不算一个字？” 兰校长：“……” 他教体育怎么了？教体育他就没念过书没写过作文吗？他不知道一个标点符号算一个字吗？ 兰校长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霍地一下站起身，指着宋廷川，气急败坏地道： “我早跟你说过，让你抄校规是为了……” “是为了让我感受到痛苦然后再也不敢犯是吧？我知道。” 宋廷川如今抢起话来已经得心应手。 把兰校长噎了个够呛之后，才勾着嘴角，一脸冷笑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 “您以为，我写五万多个逗号我不痛苦吗？” 兰校长：“……” “还是说，您考虑来跟我一起感受一下，看这么写究竟痛不痛苦？” 兰校长：“……” 苏男：“……” 苏男知道宋廷川嘴皮子厉害，但真没想到这人能有这么厉害。 敢忽悠她师兄陪他一起抄校规的人，这么多年来，真的是头一个。 反正宋廷川现在的意思就一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您觉得我不痛苦？好啊，那您亲自实践感受一下，感受完了跟我说您不痛苦，那行，我认，我改。 但是能通过这种方式摆校长一道，宋廷川觉得自己之后抄校规也会带着愉悦的心情。 毕竟别看逗号简单，写五万多个下来也还是很恶心人的，他现在看到逗号就想吐好吗？他就不信校长能hold住。 如果不来感受就说不痛苦？那我觉得校长您是在刻意针对我，我可以去教育局告您哦。 校长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恨不能吐宋廷川一脸。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先河 宋廷川最后还是毫无悬念地赢了。 校长每天日理万机，能有时间陪你抄逗号才是怪事了。 最后兰校长捏着手里的本子，忍住强烈想砸宋廷川脸上的冲动，伸手递了出去： “行了过关了，去去去！” 这是撵人了。 妈的再不撵走待会儿他师妹得给他收尸了！！ ——他能被宋廷川活活气死。 但今天他的师妹似乎也不是那么可爱了。 宋廷川上前接了自己的本子刚准备转身，苏男就出声了： “等等。” 校长：“……” 等什么等！再等你就要失去你可爱的师兄了！ 校长用无比怨念的眼神看了苏男一眼，才无奈道： “苏男同学还有事吗？” 苏男自然知道自家师兄的怨念，但她还是要说： “校长，您忘了吗？您才刚让那帮赌博的人跟宋廷川同学一起抄校规……如果宋廷川同学这过关的话，以后只怕是……” 这才是苏男为什么拿到本子在检验成果时，为什么直接一声不吭拽着人来找校长的原因。 因为宋廷川这个头一旦开起来，以后清溪高中，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抄校规了。 原本以为兰校长能成功说服宋廷川改正，那就皆大欢喜，但现在…… 兰校长脸色一僵，他是真的想吐血了。 艹，忘记这一茬了。 他当初究竟是做的什么孽把这么个人给招了进来？ 现在能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让他这个校长去写近六万个逗号，然后昧着良心说不痛苦逼宋廷川改正吗？ 那显然不可能。 或者说把这件事情瞒下来，让宋廷川不要宣扬出去？ 这肯定也不行，清溪高中向来奉行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凭什么他宋廷川有了投机取巧的方法还得让别人受着以前的苦？ 这对其他人而言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而且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一旦捅出来，那对于兰校长今后的管理将会造成一个很大的威信缺损。 可是如果大家都跟宋廷川学，那这校规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校长最后扶着额，思考了半晌，才头疼道： “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对于校规能背诵流畅并且随意抽查也轻松过关的话……” 兰校长顿了一下，看了宋廷川一眼，咬牙切齿道： “就可以和宋廷川同学一起感受逗号了。” 苏男：“……” 行吧，这也勉强算是一个办法了。 宋廷川：“……” 谁尼玛想感受逗号了？他明天准备写句话来着！ 不过看校长快被气傻的表情，宋廷川决定善良一回，摸着鼻子没吭声。 当情书的传言还在清溪高中各个角落风行的时候，宋廷川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大摇大摆地从校长办公室活着出来了。 并且给万众带来了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于是散播到半路的谣言瞬间夭折，被喜大普奔的新消息所取代。 宋廷川在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yy成三俗校园文悲催男主的情况下凭借一己之力力破谣言，让苏男也没了在小本本上再添一拨人因造谣生事而被扣分的机会。 真是造福了大半个清溪高中呢！ 从此，众人对川哥的崇拜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 川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好 当然，伴随着月考而来的，还有艺术节的筹备活动。 杨廷自前面转过身问苏男道：“男男，今年的艺术节你要参加么？” 嗯，是的没错，杨廷和苏男和好了。 早在那天苏男和宋廷川聊过之后，苏男就回去重新找了杨廷。 她想，无论如何，她再最后挣扎一次，如果杨廷真的不再想当她朋友，她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但是苏男没想到，当她回到杨廷家店门前的时候，杨廷已经回去了，并且拆开礼盒，看到了她送给她的礼物。 几乎苏男一出现，杨廷就看到了她。 杨廷攥紧了手里的书，猛地跑出来就抱住了苏男，抱得紧紧的。 “男男，对不起，对不起……” 苏男一怔，因为她发现，杨廷哭了，嗓子里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苏男顿时就慌了，她朋友不多，身边的朋友也很少会哭，她哄人的技能基本为零。 “廷廷，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说着，苏男的余光瞟到杨廷手里的书，顿时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对不起，我……我就说在你生日的时候送这本书不合适嘛！” 杨廷见苏男这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摇头道： “没有，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很用心，我只是太感动了。” 无论是她手里的那本书，还是那个精致的八音盒，都让她感动，她能明显感觉到苏男对她的在意，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任性，顿时觉得自己混蛋透了。 苏男松了一口气，扬唇浅笑：“你满意就好。” 见着这个样子的苏男，杨廷鼻子又是一酸，红着眼睛跟苏男道歉： “男男，对不起，这几天……我……” 说起这个，苏男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她看着杨廷，很认真地看着，问道： “廷廷，能告诉我……你这几天为什么生气吗？” 苏男想知道答案。 杨廷迟疑了一秒后，摇头：“我不知道。” 杨廷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 莫名就开始害怕和苏男相处，开始……不愿意和她相处。 她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问了文艳，文艳却总是跟她说没事儿，说她和苏男可能真的不适合做朋友，让她算了。 她想着，或许真的是这样，那就这样吧，以后各自安好就可以了。 但是这一次苏男给她准备的礼物，让她意识到，这个朋友对她究竟有多好，她是犯蠢才会想到不要她，她想起了很多和苏男相处的过往，想起了这些天被她遗忘的欢声笑语，当时眼睛就红了的。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道歉，就看到苏男又来了。 当即想也不想就奔了出来，情绪也顿时克制不住地爆发了。 苏男有一双很有穿透力的眼睛，她看得出来杨廷没有撒谎。 苏男叹息一声，上前一步，回以杨廷一个拥抱： “廷廷，我们以后都不冷战好不好？你不开心你就告诉我，我能改都尽量改，我们之间三年的友谊，我不想莫名其妙地失去。” 这话，算得上是一种乞求了，一点也不像杨廷记忆里那个骄傲的苏男。 杨廷本身就敏感，泪点又低，差一点又要哭了，只能哽咽着答应： “好，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一百七十章 又苏又撩 校园的友谊总是不容易失去的，自那以后，苏男和杨廷算是终于又回到了从前。 反正宋廷川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嗯，这大概就是小女生之间的友谊吧，不是他个大老爷们儿能懂的。 妈的，他也不想懂，这两人之间的破事儿差点害他自己被扣分，他以后再掺和这种事情他是狗！ 不过宋廷川比较好奇的是，杨廷为什么会问苏男参不参加艺术节？ 以那女土匪的个性，不是到哪儿都要霸场么？还有不去的道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苏男是不可能缺席艺术节这种大型活动的。 但杨廷问的意思是，苏男参不参加活动。 请注意，前面两句话并不矛盾。 苏男不缺席艺术节活动是因为她几乎是清溪高中每一届艺术节的内定主持人，而杨廷问的，则是指苏男要不要参与表演。 主持人也是可以参与表演的，就看苏男感兴趣的项目能不能安排得过来。 反正往年如果苏男要参与表演的话，杨廷都会陪着一起报名。 不过这一次，苏男摇了摇头： “这一次可能参加不了，今年学校准备将主持人换成全学生阵容，然后让老师们都去参与节目，所以这一次的串词，节目编排这些琐事都得几个主持人亲自来策划和安排，如果参与活动我就没有时间排练了。” 杨廷有些遗憾，不过想了想，也释然了。 她的好朋友的能力得到认可，她应该为她高兴，反正艺术节不止一届，明年再和苏男一起参加好了。 “那今年如果没有老师参与主持的话，主持人还是六个吗？” 以往主持人都是六个，三男三女，其中男主持里面一个老师，女主持里面一个老师，主要是担心学生做主持控不了场。 或许是这几年的学生主持人让学校看到了学生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准备放手让他们来突破一下自己，也是一个锻炼人的好机会了。 反正有苏男在，总出不了岔子，毕竟苏男的主持功底，大家有目共睹。 而且苏男长得漂亮，稍微打扮一下，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赏心悦目。 嗯，苏男的容貌，也就在每年的这一个活动上，才会让大众想起来。 苏男摇着头： “没有，今年就四个人，两男两女。” 杨廷眼前一亮：“那你今年还跟陆学长搭档吗？他真的好帅的啊！” 陆学长，陆秦森，比苏男大一届，现今高二，身量高挑，容貌上佳，最重要的是声音相当清澈，略带磁性，用杨廷的说法是，又苏又撩，主持的时候有一口流利的播音腔，在宋廷川和周谦来之前，陆秦森算是全校公认的校草之一。 因为与身俱来的条件和不俗的语言优势，陆秦森自初一进入清溪高中开始，就在艺术节的主持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后来苏男入校，两个人更是几次搭档，校园曾经还隐隐传过流言蜚语，不过最后都夭折了。 毕竟谁也不相信，就苏男那个冷血大判官会有对男人动心的那一天。 苏男很平静地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今年的主持人是海选，我到时候也会要去参与海选的，最后能选到谁，说不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迷倒万千少女 “那没事儿，我对你有信心，你肯定能选上！陆学长也肯定能！” 学生时代的女孩子大多花痴，杨廷对于陆秦森也仅限于那种路人见到帅哥时的惊艳，倒没有别的意思。 苏男也知道，她抿唇笑了笑，“我也觉得以陆学长的实力肯定能选上，他在主持上面的造诣挺高的。” 两个人就着这次的艺术节又讨论了一波，这才意犹未尽地去办公室那边抱作业本。 倒是宋廷川从趴着的姿态缓缓撑了起来。 陆学长？听起来……乖乖女对这个人的评价挺高啊？ 啧，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毕竟他那么亮眼的成绩在乖乖女眼里也只是很敷衍的赞赏，这个陆秦森……看样子了不得啊。 正想着呢，旁边周谦过来敲了他一下。 “嘿，川哥。” 宋廷川支着脑袋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白了周谦一眼，“干嘛？” 周谦拿了一张单子给他，“你说咱俩要不要去报名主持人海选啊？” 一听这话，宋廷川就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周谦一眼，“怎么，你还想做主持人？” 这家伙写的来串词吗？ 周谦被宋廷川那鄙视的眼神一噎，当即就不服了，“我怎么就不能当主持人了？啊？你看看我！看看我这满身的贵气，看看我这张英俊的脸，我往台上一站就可以迷倒万千少女好吗？” 宋廷川很敷衍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周美人，你先把苏男迷倒再说吧。” 还迷倒万千少女呢？可拉倒吧。 周谦：“……” 苏男这种，要迷倒，只能用迷香。 周谦膈应地直撇嘴，“得了吧，那金刚芭比可不能叫少女。” 她该叫好汉。 宋廷川：“……” 宋廷川又翻了个白眼，“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钱先还我。” 周谦：“……” 谈钱就过分了。 连着打扫厕所，他都已经食欲不振好几天了，已经在尽力省了，再省他又该去医务室转悠了。 周谦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又看了看再次准备趴下去睡觉的宋廷川，想了想，最后还是提醒道： “川哥，你真不去啊？” 宋廷川这次直接给了周谦一个后脑勺。 周谦撇嘴，“不去拉倒，别怪我没告诉你啊，这次主持人一旦选拔成功，一次可以加十五分操行分的，你就可以直接五天都不要抄逗号了。” 宋廷川：“！！！” 我靠！ 宋廷川嚯地一下直起身子，周谦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手里的单子就没有了。 那是学校关于这一次主持人海选的说明，周谦今早路过综合楼的时候，有人发到他手里的。 他本来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结果无聊扫了一眼，发现可以加十五分操行分诶！ 虽然周谦的惩罚前两天就抓紧时间完成了，但他的操行也只是稳定在80分，随时可能再次受罚啊。 对于一个深知自己管不住嘴又老爱阳奉阴违的人来说，有这样一个加分，并且是一次性加大把分的机会，那是肯定不能错过的啊！ 但周谦又怂，不太敢自己一个人去，这才找上了宋廷川，诶嘿，看样子，他成功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磕cp 海选在周四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半，一个小时的时间。 参与海选的人可以不上晚自习，名单会由负责海选的老师统一报给年级主任，不用单独请假。 周谦提前就挑好了自己面试的装配—— 剪裁得体的高档学生款手工西装，搭配一双擦得锃亮的精致皮鞋，腕上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腕表，浑身上下就是大写的两个字： 贵气！ 反观宋廷川穿得就简单随意多了，白t恤，外罩一件中长款米色宽松连帽夹克，下身搭配黑色休闲牛仔裤，外加一双休闲小白鞋，整个人依旧是懒洋洋的，双手习惯性揣在裤兜，却无端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挺拔帅气了许多。 嗯，川哥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身高，更容易让人忽视他的盛世美颜。 周谦拉着宋廷川到的时候，面试的门口已经在开始组织排队了。 人群中有一男一女相当的亮眼。 女的不用说，那自然是苏男。 为什么说苏男比较亮眼？ 一嘛，当然是苏男得天独厚的外貌优势，那样一张精致的面孔，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好吗？ 二就是今天苏男穿的衣服，即便早上的时候宋廷川就见到过，但此刻她站在人群中，宋廷川还是忍不住地惊艳。 苏男今天穿的是一件圆领黑t恤，外套是一件略微过膝的中长款风衣，开衫，帅气不说，还是绝对炫目的大红色，搭配一条蓝色九分牛仔裤，脚踩一双白色增高鞋，苏男在女生中本就算是身量高挑，这下整个人更是拔高了许多，气质如兰，一点不像个才高一的女孩。 她就站在哪里，哪怕不说话，也绝对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嗯，其实基于大家对苏男长久的印象，还是觉得她其实不说话比较好。 当然，刚刚说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说完了，男的嘛…… 自然是站在苏男身边那位。 那个人身量也比较高，苏男都穿上了增高鞋，那个人也还是比苏男要高大半个脑袋的样子，穿着一件棕色的薄款风衣，那人是侧身站着的，从宋廷川的角度看不见那人的内搭，但能看到那人的黑色休闲裤，以及黑色休闲鞋，啧，侧脸看过去长得好像还挺不错的。 此刻苏男和那人相对而立，两个人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再加上两人又都是风衣，一红一棕，一亮一暗，竟给人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宋廷川闭着眼睛都能够猜到，那人应该就是前两天杨廷嘴里的陆秦森学长。 面试之前，在宋廷川或自愿或被迫的情况下，听了周谦给他分析过这次海选最大的几个对手，排头号的就是这个姓陆的。 宋廷川还知道学校传过这两人的绯闻，周谦当时还吐槽，说一帮人就是闲着没事儿干，那金刚芭比能有人喜欢才是怪事了。 宋廷川不置可否，但此刻，倒是有些理解那些流言了。 毕竟这两个人，看着是挺配的。 周谦在旁边捅了捅宋廷川的胳膊肘，凑到宋廷川旁边说悄悄话。 “诶川哥，你看那边站苏男旁边那人，卧槽居然特么比我都帅，而且我居然觉得他跟金刚芭比配一脸，都忍不住想磕c了。” 宋廷川：“……” 卧槽一个大男人磕什么c？！这不是小女生才干的事情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辣眼睛 宋廷川偏过头，看着周谦冷笑一声： “你不前两天还说人家脑子秀逗了才会看上苏男么？” 周谦懵逼：“诶？我什么时候说过……卧槽？那个人是？” 宋廷川嗤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周谦：“……” 周谦摸了摸鼻子，咳咳，当他什么都没说。 好在他跟宋廷川是在说悄悄话，否则周谦的声音只要再大一点，估摸着这会儿已经被记小本本的。 宋廷川正偏过头打量环境呢，胳膊又被周谦撞了一下，宋廷川不耐地皱起眉头，转身望着周谦： “你又要干什么？！” 就见周谦一脸惊悚地望着前方，用手悄悄指了指，示意了一下。 宋廷川知道周谦爱一惊一乍，所以也没抱多大期望，只勉强给面子地掀着眼皮顺着周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 尼玛不得了，他居然看见了狗血青春校园剧里的摸头杀，主角还就是他刚刚注意的那两人！ 只见陆秦森伸手揉着苏男的发顶，此刻看过去，那人唇角微勾，即便只是一张侧脸，也可以很明显感受到他的宠溺。 而苏男也是在笑着，落在宋廷川眼里就两个字： 花痴！ 呵，女人！ 宋廷川心情瞬间就不大好了，转身不耐烦地看着周谦： “你干嘛？跟你有关系吗？还是你也想上去摸两把？” 周谦：“！！！” 卧槽，那金刚芭比的脑袋是他能摸的吗？他要敢动手人不得当场把他打成个残废？ 周谦猛摇头，只是脸上的惊悚表情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惊叹。 “川哥，你不觉得刚刚那画面莫名美好吗？我真的想磕c了，啧，没想到啊没想到，传说中的男森c居然是真的。” 宋廷川：“……” 空气寂静了三秒，周谦发现不对劲，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宋廷川：“额，川哥，你咋不说话？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宋廷川斜眼睨了周谦一眼，才白眼道：“你个大男人怎么跟个老娘们儿一样，还磕c？” 看得出来宋廷川此刻心情是不大好了，说话莫名带刺儿。 这话周谦就不爱听了。 “磕c怎么了，怎么磕c的就是老娘们儿了？川哥我跟你讲，你这么说话是会被打的。” 宋廷川：“……” 不想跟这智障说话。 那边的组织老师已经在吆喝着排队了，宋廷川完全不理周谦，先一步上前开始找位置排队，周谦一见也赶紧跟了上去。 面试的顺序是乱的，没有编号，排在前面的就先进去。 苏男和陆秦森排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不在最前面，宋廷川在等待的时间里偶尔抬眼看过去，就能见到陆秦森不时回头和苏男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 在发现自己第三次将视线落在那边的时候，宋廷川心下微惊。 他那么关注那两人干嘛？ 难不成他被周谦带坏了？也开始偷偷磕c了？ 传说中的表面不屑，身体却很诚实？ 宋廷川为自己的念头恶寒了一把，收回了视线。 不过没一会儿，他的视线又落了过去。 因为他听到老师叫陆秦森的名字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这才把视线转过去的。 嗯，那个人进去了，看来确实是陆秦森没跑了。 不过让宋廷川无语的是，在陆秦森进去之前，他看到苏男双手握拳冲着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陆秦森也回头冲苏男笑了一下。 宋廷川：“……” 呵，辣眼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简直就是个天才 海选的结果不是当场宣布，而是以第二天公示栏张贴的方式宣布，像是古代科举放榜一样的。 参与完面试的时候，周谦整个人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稳了。 然后他又很开心地在外面等川哥给他带来好消息，然后等出来一个……臭着脸的宋廷川。 周谦心底一个咯噔，完了，川哥不会没把握吧？他可不想到时候去独自面对金刚芭比啊…… 嗯，是的没错，这就是周谦拉上宋廷川跟他一起报名的原因。 在他心底，川哥就是干啥啥都行，他凭借自身的优势也基本没什么问题，主持人只要两个男生，那妥妥就是他和川哥啊！ 但凡身边有个自己人，周谦对于苏男都不会太过害怕，怎么现在这样子，川哥好像希望渺茫的样子？ 周谦心里直打鼓，可是宋廷川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他也不敢追问，只能默默跟着回了教室。 然而，第二天，海选结果公布的时候，周谦傻眼了。 入选的两个男生是—— 陆秦森！宋廷川！ 没、有、他！！！ 卧槽凭什么？！名字三个字了不起吗？！ 而且为什么晋级的是川哥不是他！川哥当时明明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那么，海选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让我们把镜头倒回到面试现场。 首先是周谦同学的面试，进去之后先是一分钟的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你们好，我是来自高一（5）班的周谦，很高兴能参与这次主持人海选，我是一个阳光，幽默又帅气的大男孩，很希望站在艺术节的主场位置，让全校同学都能看到我的盛世美颜，希望各位老师能给我这样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谢谢。” 嗯！妈妈曾经说过，面试的自我介绍环节，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展现给面试官自己最大的优点和自己超强的自信心，周谦觉得自己这段自我介绍就很完美！ 而且他看到几个面试官都笑了，这应该是对他很满意的意思！ nice！ 周谦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欢呼。 自我介绍结束，接下来就是面试官提问。 “周谦同学你好，我想问下，你觉得你来竞选一个主持人的优势是什么？” 这个题他会！ 周谦毫不犹豫且自信满满：“我帅！” 面试官：“……” “额，那你觉得你的缺陷在哪里？” 周谦摇头叹息一口气，“就是太帅了！” 面试官：“……” “你觉得自己适合哪类节目主持？” 额…… 还分类吗？这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不过题目超纲没关系，他有万金油的金句，绝对的满分答案！ 周谦微笑：“我觉得我能驾驭所有类型的节目主持。” 场面寂静了有半分钟，面试老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周谦的下文，不由二次开口： “你……大概给我们举例说明一下呢？” 周谦：“？？？” 还举例？什么鬼？ 好在关键时刻周谦小脑袋瓜转得飞快，灵机一动，继续微笑道： “如果老师能给我这一次艺术节主持的机会，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们举例。” 面试官：“……” 好了没得聊了。 周谦被送出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看评委们脸上的笑容多开心啊！ 可是！为什么最后入选的人不是他！！ 第一百七十五章 面试进行时 周谦之后就是宋廷川，相对于周谦，宋廷川最初进去的时候，还是比较中规中矩的。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5）班的宋廷川，擅长活跃气氛，曾主持过学校不少文化活动，有比较丰富的主持经验，这一次也希望重回主持的舞台，希望各位老师能给我这样一次机会，谢谢。” 不得不说，川哥干起正事儿来的时候，还是比较像那么一回事的。 褪去了痞气和慵懒，他的脸上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站在那里，宛若脱胎换骨。 其实方才周谦没有注意到的是，面试官最边上那个，就是五班的语文老师，何婧。 何婧老师对于刚刚自己班上这个熊孩子的表现其实是好气又好笑，就没见过有人是这么来面试的。 再看到周谦之后进来的人是宋廷川时，何婧也是很无奈了，嗯，因为何老师觉得，宋廷川跟周谦一样，也是来搞笑的。 但是面前的宋廷川，真的给了她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让她实实在在眼前一亮。 毕竟宋廷川之前可没少在她课上睡觉，这么精神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 因为何老师坐在最里面，所以宋廷川此刻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静静等待面试官提问题。 “宋同学你好，你刚刚说你擅长活跃气氛，所以你认为主持人应该具备的能力就只有活跃气氛吗？” “并不。” 宋廷川相当淡定，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谈： “学识，举止，谈吐，才艺，智慧和沉稳，这些都应该是一个主持人应该具备的素质，但比起这些来，我觉得幽默更重要。毕竟艺术节活动的串联都是由主持人架构的，而每一项活动的，观众对于它的期待度，基本就全依靠主持人的串联。对于观众来说，什么是让他们期待的？能给他们带去快乐才是他们最期待的。” “如果没有幽默，主持人的讲述平铺直叙，那整个会场的活动都会变得沉闷而死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主持人甚至可以不需要存在，一个喇叭，或者说一个机器人也可以做到，‘上一个节目结束，接下来是下一个节目’，只用这一句话就可以贯穿全场了，那又何必需要挑选主持人？” 宋廷川话落，面试官都下意识地鼓起了掌。 这小子，太强了，连何婧都有些刮目相看。 “那你觉得你最适合哪类节目的主持？” 宋廷川挑眉： “我以为艺术节的主持就只有文艺类这一个选项而已，难不成我们学校还能把艺术节做成新闻直播间？” 敢这么把问题抛给面试官的，宋廷川绝对是头一个。 但也架不住面试官对宋廷川的欣赏。 是的，因为这就是标准答案，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考的就是面试者对于艺术节的了解程度。 面试官们面面相觑间纷纷点头时，一旁的何婧却突然出声提了一个问题： “请问宋同学，你刚刚说你有丰富的主持经验，我相信每个人都不是天生的主持人，所以能说说你最失败的一次主持经历吗？主持的是什么活动？事后有反省自己为什么失败吗？从中学到了什么？” 这一串的问题，可以说是有些刁钻了。 宋廷川见到自家语文老师的时候，面色就是一僵，再一听她的问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师！咱是自己人！你要不要这么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黑历史 最重要的是，何婧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宋廷川陷入了一段很不好的回忆。 这个问题的确不好回答，所以给了宋廷川一点思考时间。 但宋廷川仅仅纠结了十来秒，还是回答了。 虽然他很想掉头就走，但为了主持人之位……呸！为了操行分！拼了！ “我最失败的一次主持经历是，小学三年级时主持‘六一’儿童节的文艺汇演，那是我第一次主持，因为太紧张，一直不停地喝水，结果我那个时候学校表演的礼台离厕所太远，我一来一回赶不及，就不能轻易离开，然后就……” 后面的话宋廷川黑着一张脸没好意思说出来，但是面试官们都憋不住笑了。 何婧老师也没想到能挖出宋廷川这样一段黑历史，憋着笑问道： “那你当时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呢？总不能就这样上台吧？” 宋廷川脸更黑了，但既然黑历史都说了，这个时候再讲面子未免太过矫情了，于是宋廷川道： “礼台离厕所远，但是后台化妆间还是比较近的，我脱下了我原本的礼服，换上了后台的一套漂亮裙子，还给自己戴了个漂亮帽子，重新回到舞台主持，直到最后一刻圆满完成任务。” 面试官：“……” 不能笑！可是憋不住了怎么办！ 面试官一个个都低着脑袋抖肩膀，何婧也是忍了又忍才憋笑总结道： “看得出来宋同学临场应变能力很不错，并且幽默控场能力也确实登峰造极。” 宋廷川：“……” 这是夸奖吗？ 行，他勉强认了。 宋廷川黑着一张脸，继续回答他方才所遗漏下来的问题： “事后有反省自己失败的原因，就是没有提前观察好地形。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主持之前一定要先了解最近厕所的位置，因为厕所离我的距离，决定了我喝水的量。” 这话一出，宋廷川就抽了抽嘴角。 人都被气傻了，瞧瞧他都说的什么猪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的厕所里的水呢…… 何婧扶额忍笑总结： “有了这样一次失败的主持经历，你还有勇气重新站到这个舞台，也是难为你了。”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但还是接了话： “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 面试官们集体再为宋廷川鼓起了掌。 宋廷川心想，这下子总该放他走了吧？ 结果何婧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假设，你和你的搭档之间有过矛盾，你会因为这些矛盾而影响主持吗？” 宋廷川算是听出来了，这是暗指他和苏男呢。 宋廷川进清溪高中以来，基本就没什么人找他麻烦，唯一的矛盾就是苏男把他分扣光了。 心里暗自腹诽，但是话还是要说得漂亮。 “我认为，当一个人来竞选主持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应对所有突发状况的准备，如果连自己搭档有可能跟自己有矛盾这个情况都考虑不到的话，他应该等不到您问这个问题就已经被送出去了。” “但他现在等到了这个问题，这就说明他还是具备考虑这个问题的能力的。您看，他考虑到了，却还是站在了这里，那我觉得老师对这个人完全可以放心。” 嗯，川哥再一次赢得了一片掌声。 一场面试，获得三次掌声，川哥不入选还有谁能入选？ 周谦同学，你还是太菜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教训教训 主持人已定，周谦再抓狂都没用。 倒是宋廷川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从何婧问他如果跟搭档之间有矛盾他该怎么处理开始，宋廷川就知道自己已经入选了。 只是他依旧很不爽。 因为现在每次上语文课，何婧都会用一种含笑的目光看着他，宋廷川憋着一股子气又没办法出，窝火得不行。 怎么出？ 抓着何婧跟她说： 【老师您别再盯着我了好不好？尿裤子不好笑！】 妈的他是傻子才会去找何婧主动提这事儿。 本来那天就只是个人面试，面试官都是老师，好歹有一定的职业操守，不会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他如果主动去说，办公室人多口杂的，万一被哪个路过的无耻传声喇叭听见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面试的时候说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那都是屁话。 他那次主持之后没多久就直接转学了，后来再当主持人也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回忆虽然不愉快，但那时台下的观众早就不是知道他糗事的那一批了，自然没有站起来一雪前耻一说。 他要没转学，你再让他当着那群看过他穿漂亮小裙裙的人的面再主持一次试试？ 绝、对、不、可、能！ 本来掀了自己黑历史宋廷川就够烦了，旁边周谦还一天天老在他身边念叨，说什么他遇人不淑啦，带着兄弟一起去面试，兄弟过了他没过，他真是史上最惨的人啦吧啦吧啦…… 宋廷川能看不出周谦的意思吗？ 这货就是想让他因为愧疚而免去自己的债务。 笑话！ 首先，愧疚？他凭本事拿的名额他凭什么要愧疚？ 其次，宋廷川这人啥都吃，就是不吃亏，想从他手里白嫖一分钱，那绝对是做梦。 最后，宋廷川不得不对于这个一天到晚把“贵公子”三个字挂在嘴边的傻子报以深切的鄙视。 谁家贵公子拖欠债务就算了，还想着耍赖不还的？ 偏偏周谦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他本来就心情不好，周谦还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嗡。 宋廷川攥了攥拳头。 他又想揍人了，真的，忍不住了。 周谦又坐在了苏男的位置，面对着宋廷川的后脑勺絮絮叨叨： “川哥啊，我真是太难了，你说说，咱俩分明是一起去的，不是，你分明就是被我强行拽着去的，最后却是我被刷了，我真的是太惨……卧槽！”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叫。 不为别的，宋廷川忍无可忍出手了。 当然，那一拳没能砸到周谦鼻梁上，反而被周谦一个后仰躲过了。 周谦毕竟是学过这么久跆拳道的人，身体的警觉性就摆在那里，上一次的差点挨揍其实如果没有苏男突然出现，他也还是能够躲过的。 刚刚的一声卧槽就是因为他没想到川哥这暴脾气，还真的说打就打。 但周谦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苏男他打不过也就打不过了，毕竟那个金刚芭比跆拳道段位确实比他高。 可是宋廷川呢？生的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一看就没有学过这些武术，就这样他还能被欺负了去，他身为一个大少爷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周谦的血性也被激上来了，他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宋廷川，学习好怎么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叫他一声川哥还真当自己是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亏了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五班众人都坐在原地满含期待。 嗯，一堆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旁边硫酸铜还很不要脸地吼了一句： “谦哥加油！” 这话一出，简直就是点了战火敲了战鼓，围观群众霎时就热血沸腾，仅片刻就划分成了两派，一派站宋廷川，一派站周谦。 站周谦的不必说，毕竟跆拳道段位摆在那里，怎么看输的都不会是他。 站宋廷川的是觉得，对于他们家川哥，他们还不曾真正了解过，万一川哥是隐藏的高手呢？ 再说了，宋廷川哪次不是必输的局，但最后都带给他们惊喜？ 打脸这种事情有过一次就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啥都不说了，他们就是川哥脑残粉。 于是这边两个人还没打起来呢，那边粉丝就较上劲了。 “川哥必胜！” “谦哥不败！” “川哥加油！” “谦哥别怂！” 周谦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粉丝占了班上半数人，少年的虚荣心不断膨胀，大喝一声摆好姿势就冲了上去。 宋廷川活动了一下脖子，嗤笑一声刚要迎战，结果他还没动手，面前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挡在他面前。 苏男接下周谦的拳头，冷喝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周谦：“！！！” 哇靠！ 这金刚芭比是鬼吧？神出鬼没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有她？！ 周谦默默收回手，尴尬咳嗽两声后干笑道： “没……没啥……” 宋廷川抱胸，站在苏男身后很不要脸地恶人先告状： “报告班长，周谦同学想揍我。” 周谦：“？！！”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到底谁先动的手啊？！” 宋廷川耸了耸肩，眼神清澈又无辜：“很明显，你啊。” 苏男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宋廷川，又转头看了一眼周谦，像是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聚拢的眉心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周谦一看不妙，顿时就怂了，哭丧着一张脸： “班长，你相信我，真的是他，他先动的手，我没有呜呜呜……” 他真是太委屈了！ 苏男看着周谦，半晌后掏出小本本： “高一(5)班宋廷川、周谦两人寻隙滋事，待查。另，高一(5)班刘安同，李绪才，郑晶晶……等同学，参与围观，不拉架不劝架，并煽风点火，按清溪高中校规相关条例，每人扣两分操行。” 众：“！！！” 我靠！ 忘了校规上不能参与打架斗殴的围观了！ 呜呜呜这年头吃个瓜怎么这么难！ 苏男记完，眼神瞟了教室一个角落，宋廷川心里一个咯噔，心道不好。 哦豁，忘记教室有监控了。 只要一查监控，他刚刚说的就凉了。 见苏男转身欲走，宋廷川主动开口道： “请问班长，主动投案自首并认错态度良好，可以减缓惩罚吗？” 苏男挑眉转了过来，看着宋廷川微笑： “自首将会按你真正所犯过错执行处罚，没有减轻一说，但你不自首等我查出来的话，就有加重一说。” 宋廷川：“……” 啧，怎么感觉有点亏？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举报 “那我如果举报的话，会有奖吗？” 众：“？？？” 举报？ 举报啥？ 川哥现在为了不扣操行分，是真整个脑子都已经坏掉了？还是丧心病狂到准备撒谎拉个人背黑锅了？ 一帮人幽幽地盯着宋廷川，内心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当了替死鬼。 连苏男都侧目看向了宋廷川，想了想回答道： “有，清溪高中操行分加分条例最后一条，若有同学实名举报违规者，可以获得三分操行分。” 其实这一条加分条例一直存在，只是迄今为止没人用而已。 别看这帮小年轻平日里都挺暴脾气，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但实名举报这种缺德事儿是真没人干过。 首先，自己两人之间的矛盾，你把校方拉进来，这种行为也未免太low了吧？搞得好像自己多菜似的。 不用校方，靠我自己我也能干掉你这么个菜鸡！ 嗯，学生时代嘛，都这么傲性，自以为自己牛逼轰轰谁都不惧。 是，你是不怕，但告诉老师家长是你身为一个学生所独有的合法权益，你放着自己可以用的合法权益不用，非得去自己跟人硬扛，合该你最后越闹越大回家挨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谁都没办法像苏男一样，保证自己绝对的干净。 举报要求实名，你今天举报了别人，人明天说不定就抓着你一个小辫子举报回去，后天你气不过了又再抓着人的小事再举报，大后天人家……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 所以迄今为止，这一条加分规则就跟摆设一样。 苏男其实挺希望宋廷川能开这个先河的。 事实也并没有让苏男失望，宋廷川听完有这样一条加分条例之后眼前一亮。 周围人心道不好，卧槽，川哥要干嘛？ 下一秒，宋廷川指着周谦，对苏男大声道： “我，宋廷川，实名举报高一五班周谦同学说脏话！” 周谦：“！！！” 混蛋！！ 周谦可算想起来了，宋廷川刚拳头挥出来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叫了句“卧槽”。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宋廷川会踩着他加分！ 卧槽这么一想周谦更糟心了。 宋廷川迄今的加分好像都是他带飞的，结果到头来吃亏的都是他！ 周谦气不过，指着宋廷川鼻子骂：“卑鄙小人！” 宋廷川挑眉，看向苏男：“卑鄙小人算脏话吗？” 周谦：“！！！” 卧槽，这都算？！ 好在苏男那边摇了摇头：“不算。” 宋廷川耸了耸肩，像是对这个结果表示遗憾。 苏男拿起手里的小本本，将宋廷川方才所说的话记录下来之后，又环视了众人一眼： “接下来，我会去调监控，证实事情经过，你们好自为之。” 宋廷川抱胸站在原地，悠然道： “不用调了，我自首。事情经过就是这贵公子想赖账，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吵，我这人有起床气，没控制住就出了手，然后他躲了过去还反过来向他债主出手，麻烦班长评个理，我们谁的过错大一点？” 嗯，“贵公子”三个字，宋廷川咬得特别清晰，嘴角还有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嘲讽意味很浓。 周谦：“！！！” 我靠！他哪句话说要赖账了！ 虽然……他是有那么个意思……但这种关头，绝对特么不能认啊！这么多人看着，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第一百八十章 厚颜无耻 周谦涨红了一张脸，气急败坏： “你污蔑！” 宋廷川眉峰微扬，反问周谦： “你是不是说过，主持人海选是你带我去的？” 这是事实，周谦点头：“嗯啊。” “你是不是还说，我入选了主持人对你来说不公平？” 周谦继续点头：“嗯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去你就会入选，是我亏欠了你？” 再点头：“嗯啊。” “但是事已成定局，你就只能要我在别的事情上补偿你受伤的心灵是不是？” 又点头：“嗯啊。” “所以你就不想还钱了是吧？” 条件反射点头：“嗯啊。” 众：“……” 卧槽，川哥套路人的本事太强了！ 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傻子自投罗网都来不及阻止啊……太令人痛心了！ 周谦也是嗯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抽自己一个嘴巴后大叫：“才不……” 然而已经晚了。 宋廷川是谁？那是连校长的话都敢抢的人，就一个傻子周谦他还能给他留说话的机会？ 做梦。 宋廷川已经转脸看向了苏男，毫不犹豫打断了周谦的话道： “班长你看到了，对方对于自己的行为已经供认不讳，此刻还妄图狡辩，我建议，此等厚颜无耻之人应该得到严惩，请扣他双倍的分。” 周谦：“！！！” 众：“！！！” 从未见过此等厚颜无耻之人！ 苏男听完倒是转头看向了周谦： “你欠了他钱？” 周谦老脸一红，想说没有，但这件事当时罗珊是在场的，他狡辩也没用。 更何况现在宋廷川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要敢狡辩，下一秒那无耻的家伙绝对就敢举报他撒谎！ 所以周谦梗着脖子，忍着直冲脑门儿的血气道：“嗯！” 苏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还不起？” 这话简直是把周谦身为贵公子的脸踩在地上狠狠地碾了几下啊，周谦恼羞成怒大吼： “谁还不起了？！” “还得起那你为什么不还？” 周谦一噎，梗了半晌才小声逼逼：“我只是暂时还不起。” 宋廷川在一旁，耸肩加摊手，那意思很明白—— 【看吧？我没说错吧？】 苏男看了一眼宋廷川，随即再度将目光落在周谦身上，一脸严肃： “还不起为什么不找我要？” 周谦：“……” 我特么要是好意思找你要我至于遭这么多罪吗？ 周谦闷着脑袋没吭声。 苏男绷紧了唇线，看着宋廷川：“他欠你多少？” 这意思是要帮周谦还了。 周谦哪里能同意？虽然他现在面子里子都败得差不多了。 但是！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于是赶在宋廷川开口之前，周谦大声喝道： “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周谦这话一吼完，苏男就冷眼看着他了，“解决的方式就是赖账不还？还想仗着自己会点跆拳道动手打人？” 周谦：“……” 他他他……草！ “那本来就是他欠我的！” 宋廷川嗤笑接话：“自己没本事还赖我了？” 众：“吁——” 听到耳边的吁声，周谦这下连耳朵尖都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后悔，非常后悔！ 事情搞清楚了，最后的处理也就很简单了。 苏男当场帮周谦把钱还了，然后以寻隙滋事的罪名扣了周谦八分，宋廷川因为是主动出手，虽然是因为被烦的，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所以苏男准备记宋廷川一个打人的罪名，结果刚写完宋廷川三个字，笔又被宋廷川抢了。 众：“！！！” 我靠，川哥好强啊！ 苏男眯眼眸露危险地看着他： “你又要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 “你出手打人还有理了？” 这一次，周谦完全无条件站苏男！ 金刚芭比好样的！怼他！最好扣他双倍的分！ 宋廷川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 “打人？我打谁了？在场谁挨打了？” 周谦：“……” 哦豁，完蛋。 川哥那招又来了，上一次他没被打着，就被川哥给糊弄过去，这一次…… 周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此刻心底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你说他躲什么啊？老老实实挨一顿揍多好？ 嗯，周谦此刻为了让宋廷川扣分，都能献上自己的生命了。 苏男抿紧了唇，也意识到宋廷川想说什么。 “要等你行为得逞了再罚还得了？” 宋廷川摊手：“那你去问问我们的警察叔叔，伤害未造成他们能不能立案侦查？” 苏男：“……” 她算是明白了，反正宋廷川现在就一个意思，你不能以我有伤害人的意图就扣我的分。 偏偏这一条校规的漏洞还不能补上。 怎么补？说有意图就可以扣分？ 那以后宋廷川看谁不顺眼就跑来跟苏男说“xx有伤害我的意图”，那苏男是记还是不记？ 沉默了半晌，苏男一把抢过自己的笔，把宋廷川三个字划去。 众：“！！！” 靠！ 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欺我！呜呜呜贼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事情处理完了，苏男转身欲走，宋廷川又把人叫住了。 “你还要做什么？” 宋廷川勾着嘴角，“请问班长，那我刚才举报的事……” 周谦：“……” 围观群众：“……” 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苏男面无表情：“举报的事需要核实，你可以现场找证人，也可以等我去调监控。” 宋廷川懒洋洋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没说什么，但大家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我擦，川哥这意思是不是他们如果不做证他就还要抖更多的事情出来？ 于是有人小心举手： “那个，班长，我听到了。” “我，我也听到了。” “我也是……” 不停有人站出来，周谦目瞪狗呆地看着刚才还在给他加油助威一口一个谦哥的人挨个把他卖了！ 混蛋！！！ 众人心底很抱歉，但余光传达给周谦的意思就一个： 【对不起了兄弟，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赖我们啊……】 宋廷川这下满意点头，冲苏男微笑： “这下证据算充分了吗？” 苏男点头，拿起小本本唰唰开记： “高一五班宋廷川举报属实，操行分加三。” 记完，苏男终于能丢下众人离开了。 一帮傻子看着苏男的背影渐行渐远，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日！ 今天的风波分明就是川哥挑起的！凭什么最后周谦连带他们这些吃瓜的都被扣分了，就他一人不减反增？！！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雌雄双煞 这次的事情，最生气的大概要数班主任吴辉了。 这是除了前两天的那场赌博之外，清溪高中有史以来爆发的第二大规模的集体违规事件。 班里二十二个人，十四五个被扣了分，剩下没被扣的还差不多都是因为没在教室。 这简直是对他作为班主任权威的最大挑战！ 吴辉这一周用了整整一个班会课的时间对所有人进行了一场深刻的思想道德教育， 嗯，听得一帮人昏昏欲睡。 但经此一事，宋廷川算是彻底把自己跟苏男绑定了。 怎么回事？ 宋廷川操行分被扣光了对不对？ 他之前又夸下海口，要靠加分来抵消掉每一天的惩罚，当时校长说期待宋廷川日行一善的时候，一帮人还在心里偷笑来着，此刻是半点笑不出来了。 日行一善不必，日行一恶就可以了。 川哥每天举报一个人就可以了啊啊啊啊啊！ 他们平时趁着苏男外出充当游走boss刷其他班级副本的时候，可没少在背后说脏话干坏事！ 偏偏川哥，平时都趴那里睡觉，存在感极低，大家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抓住了把柄。 所有人都觉得，以后川哥就是苏男的第二双眼睛，从此雌雄双煞，笑傲江湖！ 呜呜呜……他们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些？ 事实证明他们完全想多了。 宋廷川固然人损了一点，但还没将自己发展成跟乖乖女那样令人闻风丧胆的想法。 毕竟他至今觉得像苏男那么活着挺没有意思的。 像今天这样怼周谦，也许有操行分的缘故，但主要还是因为周谦老来烦他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他本来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情杀鸡儆猴，谁吵谁死，但后面发现……嗯，似乎杀鸡儆猴的效果过了头。 那帮人的反应，活像他杀人放火了似的。 讲真，川哥，您那手过河拆桥玩儿得，跟杀人放火的区别真不大。 他们老同情周谦了，被摆了一道不说还被扣下去整整十分啊……太惨了！ 嗯，虽然那十分里有两分是他们的功劳……但是！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啊！这么一想，唉，更同情自己了。 算了算了，以后没事还是别呆在班里这个是非之地了。 你说说，他们要是一下课就出去浪，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不是？ 倒是宋廷川没有意识到的是，他怼周谦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好胜心让他不愿意再栽在苏男手里。 看看那天，战胜苏男后整个人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不过没意识到没关系，身体总比大脑诚实。 这不，班会课结束，宋廷川跟周谦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完成本周最后一次厕所合作后，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了。 宋廷川是真想庆祝。 于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悠哉悠哉去逛街了。 哦对，忘记说了，宋廷川也有一辆自行车，不过不常用。 只有在他打定主意放学后会去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时，才会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上课。 结果宋廷川还没骑出多远呢，就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看到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八十三章 提醒 宋廷川要打扫卫生，苏男也要检查卫生，所以这俩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出的校门。 为什么一前一后？ 那这不是宋廷川日常踩点到校，没办法找到好的停车位嘛，停车的位置就离教学楼远了那么一丢丢。 他原本以为苏男每天上下学都直接回家的，看样子……不是哦？ 正思索间，前面绿灯亮起，苏男径自跟着车流往前走，宋廷川下意识地就跟了上去。 就跟了几分钟，宋廷川就看出点眉目了。 苏男不是一个人在走着，她身旁有杨廷。 两个人骑的是同款但不同颜色的车，一路上还挺有说有笑的。 经历过上次在娟娟姐家隔壁听墙角……呸！是不小心听到娟娟姐家的动静后，宋廷川就知道，生活中的苏男，跟她执法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前面俩女孩笑闹了没一会儿，杨廷就拐了一个弯，冲苏男挥了挥手，苏男也减缓了骑行的速度，直到看到杨廷驶进她家小区的大门，才掉转车头，往学校，也就是她自己家的方向回去了。 宋廷川挑了一下眉，也调转了车头，一个加速就凑到了苏男旁边： “hello~乖乖女~” 苏男看到突然窜出来的宋廷川，只诧异了一下，便微笑道： “嗨，宋廷川同学。” 啧，这称呼，真是有够官方的。 宋廷川撇了撇嘴，一边跟上苏男，一边道： “看来乖乖女放学不回家的原因我找到了。” 上一次苏男逮着宋廷川抽烟，宋廷川三言两语把自己摘出去之后，当时就问了苏男，她为什么骑个自行车还回得那么晚，当时苏男只回了他四个字—— 不用你管。 嘿，今天可算是给他破案了吧？ 苏男测过脑袋看着宋廷川，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我是做了什么坏事吗？至于让你这么兴奋吗？” 宋廷川啧了一个，“原来你知道你做了坏事我会兴奋啊？” 苏男：“……” 懒得理他！ 苏男转过头，专心看马路。 倒是宋廷川想了想，问道： “你每天都是这么送她回家的？” “嗯，她之前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差点被人撞过，我不放心。” 苏男淡淡应声，虽然不太想和宋廷川说话，但基于上次的事情，她不想宋廷川对杨廷存有偏见。 “啧，真令人感动。” 宋廷川感慨了一下，不过苏男听不出来他是真感慨还是暗含了什么别的意味。 就听宋廷川又问：“那你家原本的位置她知道吗？” 苏男摇了摇头，“她如果知道了，就不会让我送她回家了。” “也就是说，她一直以为你只是顺路？” “嗯。” “无私奉献啊……真让人羡慕的友谊。” 这个语气，莫名让苏男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宋廷川耸着肩，“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别对一个人太好。” “？？？” “你对别人太好，人家就会渐渐习以为常并且理所当然，回头稍微有一点不顺着的，就会觉得你不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懂不懂？傻妞。” 苏男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背后挑拨离间是小人行径。” 说完，脚下加速，一下子甩出宋廷川十几米远。 宋廷川：“……” 他小人？他出于同情好意提醒还说他小人？ 嘁！好心当成驴肝肺！ 第一百八十四章 节目(打赏加更) 周谦被扣掉了十分，为了不在下一次统计操行分时又要挨罚，他需要抓紧时机加分。 为了加分，他连报复宋廷川的想法都没有了。 怎么加？ 当然不可能像宋廷川一样实名举报，那么low的事情他才不屑做！ 主持人也已经定了，他没戏了。 眼前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加上这十分的，只剩下一条路—— 参与节目表演。 真的，周谦这辈子没参与过表演节目。 虽然他爱出风头，但是表演这种就算了，让他一个贵公子在舞台上耍猴似的给别人看？开什么玩笑？ 但如今！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 为了操行分，拼了！ 参加啥节目好呢？ 唱歌？ 算了算了，他在这上面没天赋，一嗓子嚎出来，没得把大家吓着。 跳舞？ 这更不行，他是典型的四肢不协调，要让他去跳舞，比杀了他还难受！ 最主要的是！在周谦的眼里，跳舞的男生着实骚包过头了一点。 朗诵？ 别了，他这辈子就读课本儿就没有过感情，让他朗诵？那不如换个机器人上去。 小品？ 嘁，这种哗众取宠的活动多掉价啊！是他堂堂一个贵公子能干的事儿吗？ 细细一圈数了下来，周谦悲哀地发现—— 咦？咋感觉自己这么废？好像毛都不会的样子？ 呸！ 他才不是什么都不会！ 周谦绞尽脑汁思索自己的优点，最后也只剩下俩，跆拳道和长得帅。 嗯，我们看得出来周谦同学对自己的容貌是相当自信了。 哪怕到了现在，对于自己帅这个认知，依旧坚定不移毫不动摇！ 但是现在长得帅这个只能作为他的加分项，而不能作为表演主场。 纠结良久后，周谦毅然决然走向了教务处。 他决定了！要为自己申请一个艺术节单人活动！跆拳道秀！ 背景音乐他都想好了，就那首《精忠报国》！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周谦一路哼着小曲儿，脑子里已经有自己伴随音乐而打出一套漂亮拳法的画面了！ 嗯！这一次，他一定是清溪高中最靓的仔！ 等着吧！他周谦，即将晋升新一代国民男神，收获一帮小迷妹！ 迈着轻快的步子去跟教务处负责活动的老师把自己表演的策划那么一说—— 周谦被无情地拒绝了。 首先，负责老师表示，这个节目与活动主题不符。 跆拳道是韩国舶来品，并不是华夏的传统文化。 当然，老师并没有看不起外国文化或者排斥外来文化的想法。 只是众所周知，“一二九”是什么日子？ 1935年12月9日，北平数千学生举行抗日救国示威游行，反抗帝国主义，要求保全国家领土完整。 时至今日，延续这样一个日子，就是为了纪念当初那群先辈的爱国主义精神。 你在这样的日子里用韩文化搭着《精忠报国》这样一首歌来表示祝贺？请问你贺的是哪个国？ 不是说你创意不好学跆拳道不对，只是在这个日子真的不合适。 其次，负责老师表示，此前艺术节活动没有单人表演的先例，有点占用公共资源，所以不管怎么说，就是不给周谦通过。 周谦：“……” 他就想加个分啊，为什么要这么难！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难同当 周谦垂头丧气地回了教室，揉了揉脑袋，整个人生无可恋。 他觉得自己凉了，彻彻底底地凉了。 一旁的硫酸铜看着这人蔫不拉几的模样，有些好奇： “咋啦谦哥？” 周谦还是趴着，脑袋都没动一下，只是眼珠子转向硫酸铜的方向，看了他一眼，哭丧道： “我在思考，我究竟怎么死会比较舒服点儿？” 硫酸铜：“……”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硫酸铜伸手扶在周谦的额头，啧了一下，“没发烧啊？生活如此美好，又年纪轻轻的，想什么呢你？” 周谦一掌打掉硫酸铜的手，烦躁道：“别闹，我是真的很烦。” 对了，忘记说了，硫酸铜跟周谦，不仅是同桌，还很巧的是舍友。 所以两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比一般的兄弟还要深厚上一点。 此刻见周谦是真的没跟他开玩笑，硫酸铜也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 “咋啦？来，说说，有什么事儿，兄弟跟你一起解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 周谦一听这话，顿时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嗯，其实也不是周谦玻璃心，实在是有之前被一帮人出卖作了对比，但凡现在有人对他展现一丁点的善意，他都觉得这个世界美好得不行。 所以说，生活啊，往往需要对比，毕竟人的大部分快乐都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 尤其一想到硫酸铜平日里就鬼点子很多，周谦想了想，或许还他还真能有办法也说不一定呢？ 于是周谦满含期待地把事情的经过一说那么一说—— 硫酸铜抽了抽嘴角：“……我现在跟你绝交还来得及不？” 这么艰巨的任务…… 这社会主义塑料兄弟情不要也罢！ 周谦：“！！！” 我靠？！上一刻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下一句就特么的友谊的船桨说放就放？！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亏得他刚刚还兀自感动了一把！ 周谦伸手虚掐着硫酸铜的脖子，逮着人使劲摇晃，“你说什么？！” 硫酸铜半条命都快被周谦给晃没了，赶忙认怂：“没有没有，咱俩的兄弟情怎么可以说散就散呢？我开玩笑的，我们会一直坚守到地老天荒白头偕老……松手松手松手！再不松我特么要被你晃吐了。” 周谦一听迅速放手。 艹，别的都好商量，吐就太恶心了点吧？ 周谦一松，硫酸铜就可劲儿地深呼吸，想用最快的时间让自己缓过来。 才刚喘了半口气儿呢，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女声—— “高一（5）班刘安同说脏话，操行减二。” 硫酸铜：“！！！” 周谦：“！！！” f？！！ 一扭头，果然，就看到低眸在小本本上唰唰唰的苏男。 硫酸铜+周谦=生无可恋。 两人齐齐趴在课桌上装死。 直到苏男记完转身走人，硫酸铜才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掐着周谦之前脖子一如他之前的那般使劲摇晃： “我特……我要杀了你！！” 周谦：“！！！”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活儿我接了 被扣分，就要努力加分，这是清溪高中的生存法则。 硫酸铜因为上次呐喊助威就被扣过一次，这次再扣…… 再不赶紧加回来他这学期没有奖学金不说，后面再稍微不留神点儿，指不定就要陪周谦一起被体罚了！ 有难同当也不是这么当的！ 虽然两次扣分都是因为周谦，但周谦到底扣的分比他多，本着兄弟义气的原则，硫酸铜决定还是先拉周谦一把。 至于他？他又不挑的咯，朗诵小品都可以，回头随便报一个就好。 但是周谦这问题确实棘手了一点，以硫酸铜的智商，要想解决，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解决不了，不代表别人解决不了。 所以在下午周谦又一次出教室晃荡之后，硫酸铜想了想，走到苏男的位置坐下，没敢动手去戳宋廷川，但他知道他说的话宋廷川听得见。 “川哥，醒着吗？能聊聊不？” 硫酸铜说完，空气静了三秒，宋廷川缓缓支起身子，转过头看他： “说吧，聊什么？” “想请川哥帮个忙。” 这下都不要硫酸铜细说，宋廷川就嗤了一声： “你想让我帮那贵公子争取一下他那破节目？” 嗯，不得不说，宋廷川在某种程度上，嘴皮子确实讨厌了些。 不过硫酸铜倒是笑了，下课时间里教室那么多嘈杂的声音，川哥独独能听到他和周谦的对话，证明川哥还是有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办了。 “不愧是川哥，这智商就是高。” 宋廷川掀着眼皮，一脸的不耐烦： “少拍老子马屁，我凭什么要帮他？” 在宋廷川脱口而出“老子”两个字时，硫酸铜条件反射往身后看—— 现实让他有点失望，苏男并没有来。 见硫酸铜这反应，宋廷川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 硫酸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才接着道： “川哥，就像周谦刚才说的那样，你能入选主持人确实是他带给你的契机不是？” “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不是……也不是说对与错，但你总欠他一个人情不是吗？” 毕竟如果不是周谦，他都根本不会去参与海选。 宋廷川抿着唇不说话了。 硫酸铜不由再接再厉道： “而且，那天你们打架，最后你以举报他为代价让自己加了分，当然，你也没有污蔑他，他也的确做错的事情，可你确实是坑了他一把对不对？” “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觉得你说不定可以去说服那个老师，就算最后失败了，你也算是把这份人情还了，以后不会觉得膈应不是？” “而且周谦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睚眦必报的，虽然他那些蠢办法说不定到头来反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终归会给你添点儿赌，你也不是善茬……川哥，大家相聚一个班不容易，都是兄弟，后面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这么僵真的没必要。” 硫酸铜苦口婆心一番话下来，宋廷川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复杂。 硫酸铜忐忑地等待宋廷川给他答复，结果等了半天等来宋廷川一句—— “你小子……不会是想搅基吧？” 这对周谦未免太好了一点。 硫酸铜：“！！！” 搅个毛！他是纯爷们儿！ 眼看硫酸铜就要炸毛，宋廷川一个闪身跳起来躲得老远，回头冲硫酸铜呲牙： “行了，这活儿我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敲定 看着宋廷川的背影，硫酸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刚刚川哥那一跳……貌似……身手不错啊…… 卧槽！川哥不会那么阴险地扮猪吃老虎吧？ 硫酸铜想起前两天周谦的自信满满，莫名原地打了一个寒颤。 事实证明，川哥一出手，那是真的很少失手。 嗯，只是最后的结果也并不那么圆满就是了。 发生了什么？ 宋廷川找到活动的负责老师，把情况那么一说，老师自然是坚定拒绝。 宋廷川就开始了他宋家独有的洗脑**： “老师，您为什么不同意呢？” 老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道： “跆拳道是韩国舶来品……” 这话宋廷川早就听过一遍了，可没耐心听那老师再跟他哔哔一遍，所以宋廷川掏了掏耳朵，打断道： “可是老师，我记得上一届艺术节的华尔兹舞蹈秀也不是我国的传统文化。” 别问宋廷川怎么知道上一届的事，身为主持人，他必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别说上一届了，就是上上届，上上上届……举办了哪些活动，他都知道。 负责老师：“……” “爱国情怀固然重要，但新的时代，我们应该与时俱进，在日新月异的今天，我国同周边各国友好建交，在艺术节这样的日子里，更能够体现我们中西文化兼容的大国风范，一味排外，不免显得有些不自信吧？” 负责老师：“……” 为什么……他有种在听政||治思辨题的感觉？ “而且，您不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个节目的出现，会有一种古代附属国前来朝拜的意思么？更能凸显我们的国力强盛和激发大家的爱国情怀啊。” 负责老师：“……” 好像……有点道理…… “再说了，艺术节就应该在新的时代融入新的元素，否则日复一日就那些节目，大家的期待感都被削弱了，如果大家对节目都不期待了，那还谈什么举办活动的初衷？那艺术节还有什么意义？” 负责老师：“……” 额(⊙o⊙)… 好有道理…… “最后，我听说，清溪高中是一个民主的学校，学生每一个合理诉求都会被认真听取并采纳，怎么到了老师这里就一票否决了？或许我可以越级去找校长大人聊聊？” 负责老师：“……” 恭喜川哥继班主任吴辉之后，又一次达成五杀成就，撒花~ 那老师本来前面已经有些松动了，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脸就黑了。 这这这……这学生是在威胁他是吗？是这个意思吗？是的吧是的吧？ 噎了半晌，该负责老师才勉强又找回一个理由： “但是单人表演能有什么趣味性？艺术节的全名是大型学生文艺汇演，单人节目太占用资源了。” 不得不说，老师的这个说辞很有说服力。 宋廷川低眸沉思了一下，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那这样，就暂时拟定一个跆拳道秀节目，周谦同学作为活动总领人，活动人员由他自行招募，达成一个表演方阵之后再让他自行拟定培训计划，您再在艺术节开始前一周验收成果，如果没有什么大毛病再采用可好？” 这算是一个很大的让步了。 该老师想了想，最后哑然，给宋廷川开了张批准单，就把人撵走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都被坑了 当宋廷川把那张批准单扔到周谦面前时，周谦看着标题大大的“关于跆拳道秀活动申请策划批准须知”，原地呆了半晌，猛然一个起身就给了宋廷川一个熊抱： “啊啊啊川哥我爱你！！！” 宋廷川：“？！！” f？！ 宋廷川嫌弃地把人一推，一脸不爽地吼了一句：“滚！” 妈的，这贵公子什么毛病？一天到晚gay里gay气！ 围观群众却已经原地爆炸！ 他们听见了神马？！ 前两天雌雄双煞的c才刚刚问世，今天就有周谦激情告白？ 恭喜周谦成功把自己混成c第三者，清溪高中有史以来第一个三角恋绯闻制造者！ e，周谦爱宋廷川，宋廷川又和苏男同流合污，苏男和……额，好像这个三角形缺了一条腿？ 要不川哥您和周谦凑合一下得了？苏男这种注孤生的人凭什么拥有绯闻？ 一帮单身小年轻缩在角落咬着小手帕愤愤不平……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绯闻的传播自然不会那么快，周谦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究竟给他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是捏着手里的那张轻飘飘的白纸，高兴得跟做梦一样。 嗯，他决定跟川哥的不愉快都一笔勾销了！ 这就是硫酸铜因为周谦被扣分却丝毫没有怪周谦，反而千方百计想要帮他的原因。 周谦这人傻归傻，但不算特别记仇，相反，你对他一丁点好，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有仇的，再大的恩怨他都能跟你握手言和，没仇的，他也会事后想方设法报答。 总之就是一句话，傻，但贵在那份单纯的真诚。 宋廷川也是完全没想到这人能高兴成这样，扶额，默默坐回他的位置准备睡觉了。 对于一个懒人而言，跑这么一趟简直就是累死他了。 结果头刚碰上桌子，周谦又来抓他了： “不对啊川哥，活动人员招募什么鬼？！” 宋廷川：“……” 白纸黑字那么清清楚楚都看不明白吗？ 宋廷川皱着眉看向周谦，忍着不爽耐着性子解释： “单人表演太秀了，人老师见不得你比他帅，所以必须要把你淹没在人海里，最后我们各退一步，他要求，你必须凑齐至少二十人的方阵，并在规定的时间内组织人员排练好节目，才有可能搬上舞台。” 宋廷川这话一出，周谦气得鼻子都歪了，拍案而起：“我就说那老师干嘛针对我！敢情是嫉妒我帅！” 宋廷川：“……” 他就随便瞎掰几句，咋还当真了呢？ 周谦又看向宋廷川，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可是川哥啊，我就是个一穷二白的转学生啊，我上哪儿去找剩下的十九人去？” 宋廷川眼含戏谑地看着周谦，“现在终于肯承认自己一穷二白了？” 周谦：“……我说的是人际关系一清二白！” 才不是财富！他依旧是贵公子！不接受反驳！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人了，但是看周谦那不依不饶的架势，无奈道： “你傻啊，咱班除了你、我和乖乖女，剩下的不刚好十九个吗？” 周谦：“！！！” 对哦！ 众人：“！！！” 卧槽！谁要上台打拳啊！他们又不会！ 第一百八十九章 动员 不会？没关系。 可以学。 我们跆拳道高手周谦表示，一定包教包会……额，至少表面动作上的花拳绣腿一定可以！ 然后，硫酸铜就悲催地意识到，他偷着让宋廷川帮周谦的后果就是，把他自己也坑了进去。 准确点来说，是把全班都坑了进去。 此刻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你说说，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瞎掺和什么？ 这绝对是报复！川哥的报复！对于他打扰他睡觉的报复！ 呜呜呜睡神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没有之一。 有周谦和宋廷川出马，班上几乎没有人不答应。 首先，学生时代最讲江湖义气，那天那么多人帮着宋廷川在苏男面前把周谦卖了，有点良知的都心存愧疚，再加上周谦这人如今装起可怜来得心应手，人也不好意思拒绝。 其次，就算心肠硬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还有个宋廷川不是？您那天没错敢保证自己过去没错？就算你能保证你过去没错你敢保证自己未来不犯错？ 雌雄双煞的传说如今甚嚣尘上，大家都拿宋廷川当苏男，能不答应吗？ 再其次，怎么说之前大部分人都被扣了分，如今有个现成的加分项目摆在自己面前，不上白不上嘛。 最后，当大部分人都答应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不答应，那这个时候就是严重破坏班级团结的行为了，闹到最后大家平时里相处也不好看。 于是就这么半推半就的，一支由学渣周谦带队，又抛却了班级两个重量级学神的队伍就这么成功组建。 周谦满意，相当满意。 都是自己人，训练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放不开，很好很完美。 当周谦把这件事转达给吴辉的时候，吴辉还小小惊奇了一把。 咦？没想到周谦这孩子还有这么好的领导力和决策力？ 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像是终于在熊孩子身上发现闪光点一样，吴辉全身上下就透露出来一句话—— 吾班有生初长成啊！ 更何况，全班性参与同一档节目，这算是清溪高中史上独一份儿了。 清溪高中向来提倡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学生的日常文娱活动也会是评估一个班级的重要项目，周谦的活动这么一搞，今年绝对能在班级评估上面拉上不少分。 于是本来没多少人期待的节目，因为吴辉的亲自动员，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大有一副不拿奖杯终不还的架势。 连苏男经此一事都对周谦刮目相看。 嗯，苏男毕竟参与过很多活动，所以她想得要更深入一些。 一个活动，可不是光有想法光有人就可以的了，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其中要克服的困难有很多。 首先，策划者要给出明确的训练方向，比如这个跆拳道秀具体的活动形态是怎么样的？是古板地一帮人站在那里像广播体操一样跟随音乐摆动作，还是新颖的以两两对打的方式体现跆拳道的精髓？抑或还是其他？ 其次，策划者对于背景音乐的选取，如何在这场秀中精准地踩点，以达到作为一场“秀”让观众不会产生不协调的感觉？ 最后，还有训练时，策划者和活动成员，以及活动成员和活动成员之间的磨合问题等等。 以上每一项都必须全部克服了，那才是一个完整的节目。 苏男的欣赏，就是因为她以为，周谦是把这些都考虑到了并且想好了应对方案，才会提出这么个活动申请的。 事实证明苏男想多了。 第一百九十章 困境(打赏加更) 周谦也是真正到了大家都摩拳擦掌等着他给出方案好跟着大干一番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些问题的。 当即就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现在批准申请已经下发了，大家都被动员了，激情四起活力四射，班主任和强哥那边他也已经夸下海口……此刻再说他做不到，未免太晚了。 同学老师们的失望和愤怒是他没有办法承受的。 周谦只能无奈咬牙，硬着头皮自己上。 可是没有干过就是没有干过，周谦所缺乏的经验，不是他短期内靠着自身对于跆拳道的熟悉就能弥补上的。 他的确对跆拳道熟悉，但那是在实践中，但如今是节目。 节目是什么？节目就是供人观赏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光听就知道，它的首要前提就是，需要具备可观赏性。 让一帮行外人看你一个人在那里打打杀杀自娱自乐那肯定是不行的。 如何让这档节目拥有它独有的美感，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周谦在宿舍，把他所熟悉的跆拳道招式都耍了个透彻，最后也没编排出一套漂亮的动作来。 连硫酸铜在一旁都是连连摇头。 基本的招式要么丑，要么俗气，好看的招式难度都比较大，他们这些小白要在短时间内练起来根本不可能。 无奈的周谦，只能再次又找上宋廷川。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对于宋廷川的认知就是无所不能呢？ 也不管人宋廷川也是个门外汉，对跆拳道也仅仅只是知道个皮毛。 听完周谦的困难后，宋廷川无语了。 敢情他得送佛送到西？这尼玛真的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但是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宋廷川也不可能撂担子说不关他的事，毕竟这件事如今已经事关班级荣誉，广告已经打出去了，最后周谦如果搞砸了，丢的是一整个班的人。 可他对于跆拳道是真的不清楚，这个不是说他是天才就能解决的。 宋廷川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今天周六，便抬眸对周谦道： “这周末你不回家吧？” 周谦都快哭了，“回什么家啊，我得赶紧把活动方案搞出来啊，下周才开始排练这时间也有点紧了。” 如今距离国庆结束都快两个星期了，也就是说，面对即将到来的“一二九”活动，他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半月的排练时间，哦不对，还没有，因为那个老师要提前一周验收节目。 这么一算时间就更紧了。 “既然不回家，一会儿班会课后，我在校门口等你，带你去找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 能帮他解决问题的人？ 周谦有些糊涂了，但想了想，这种事情川哥应该不会坑他才是，于是一直心怀忐忑地坐等下课。 清溪高中周末放假，不管住校生回不回家，都是要找班主任批请假条的，毕竟住校生轻易不能出校门，再加上批了假条之后，周谦还要回宿舍准备东西什么的，会比较耽误时间，这就是为什么宋廷川会说他会在校门口等周谦的原因。 宋廷川想过周谦会很慢，但没想过周谦会那么慢。 他都看到那个人影打他面前走过好一会儿了，周谦才带着他的笔记本姗姗来迟。 宋廷川皱眉带着周谦径自往江景华庭走，一路上也不管周谦的追问，只叫他跟上便是。 嗯，川哥在想，怎么把那人再叫出来。 走进了江景华庭，宋廷川也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索性采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巴跟前，在周谦的目瞪口呆之下，仰头，冲着面前的楼层大吼： “苏男！下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上老巢 江景华庭的楼层最高也就十二层，而苏男住在七层，所以宋廷川那么一声震天的吼，她还是听见了。 不过苏男不是很确定，正犹疑间，又听底下有人喊道： “苏男！我知道你回来了！给我下来！” 真的，好在是大中午，要大清早宋廷川这么吼，绝对分分钟被抓起来当扰民处理。 周谦：“！！！” 周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挺魔幻的。 什么鬼？？？ 周谦已经不关心川哥怎么会知道金刚芭比的老巢以及川哥为什么会对金刚芭比的动向如此清楚了。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沃尼玛，要是知道川哥是带他来找苏男的，那肯定是打死也不干啊！ 不得不说，苏男在周谦心中营造的心理阴影面积，绝对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宽度。 在宋廷川吼出第三声后，苏男终于从七楼的阳台上探出一颗脑袋瓜往底下望： “谁啊？” 话一出口，苏男就看清了底下两个人。 略一疑惑之后还是道：“等一下。” 说完，整个人嗖地一下就看不见了。 宋廷川拽着想要跑的周谦，冷眼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周谦缩了缩脖子，这才老实下来。 苏男出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废话，开门见山道： “找我有事？”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没事谁闲得慌来找她啊？ 宋廷川把周谦跟他说的遇到的困境简单跟苏男提了一下，苏男当即就皱紧了眉，看着周谦低斥道： “你当初申请活动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些？” 别怪苏男脸色不好。 苏男向来是一个面对什么事情都准备充足的人，毕竟如果准备得不充足，那就是一种对整个团体都不负责任的行为，这种行为是苏男绝对不能容忍的。 周谦缩了缩脖子，有点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 “一开始我是要申请单人的，老师不给批我能有什么办法？” 言外之意，如今的局面，也是他想象不到的意外。 苏男：“……” 行吧，这个理由她勉强接受。 一旁的宋廷川便道： “我觉得，目前对于跆拳道熟知并且又同时精通各种活动处理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你了，毕竟关系到班级荣誉，班长就救救这傻帽吧。” 周谦：“……” 说话就说话，人身攻击什么的就太过分了！ 但是想了想自己面前的是一尊大佛，更何况宋廷川也是在帮他说话，所以周谦撇了撇嘴，没敢反驳。 苏男想了想，点头，“可以，但是需要等一下。” 说着，苏男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周谦条件反射就是一抖。 他以为苏男是在掏小本本，又想扣他分来着。 结果他想多了。 苏男掏出来的是一个手机。 “嗯，奶奶，是我。” “奶奶，我这周末就不回家了，帮同学搞一个活动。” “放心啦，没事的，您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啊，药记得按时吃，也别一天天逗猫忘记时间，还有还有……” 周谦在一旁再一次惊呆了。 他从来不知道，苏男还有这么啰嗦的时候！ 倒是宋廷川在一旁，看着即便只是对着冰冷的电话也温柔了眉眼的女孩，眼底闪过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太强了 挂断了电话，苏男又恢复成平日里判官一般的面无表情。 只对两人道，“走吧。” 宋廷川刚想说他就不掺和了，结果嘴还没张，就被周谦察觉到，推了一把，被迫带着往前走了。 笑话，他这个时候能放川哥走呢？ 回头孤男寡女的，金刚芭比要是欺负他，他找谁救命去？ 宋廷川能怎么办？自己接的麻烦，哭着也要解决完。 苏男也没带两人去哪儿，就前面不远处一个供小区人休息用的凉亭。 将人带进去之后，苏男示意两人坐下。 下一刻，又看着周谦道： “详细说一下你的问题。” 毕竟刚刚宋廷川只是转述了一个梗概，如今要解决问题，首先要做的那肯定是细化问题。 周谦又把他之前跟宋廷川说过的话对苏男重新复述了一遍。 虽然周谦面对苏男还是有些发怵，但不知道是苏男谈起正事来的时候跟平时太过不一样，还是宋廷川在一旁缓解了他的心理压力，他讲起话来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苏男听完后点了点头，跟她一开始预想的差不多。 所以苏男直接开口了：“所以，你的首要问题在于，你没有考虑清楚，你的节目样态是什么样的。” 周谦：“？？？” 啥？啥态？ 我天，别开口第一句话就欺负他文盲啊！ 宋廷川一看周谦那懵逼样就知道他听不懂，扶额解释： “乖乖女的意思是说，你想做个什么节目。” “啊？不就是跆拳道吗？” 宋廷川：“……” 对不起，忘记这是个智障了，他需要说得再明白点。 “换句话说，你想呈现给大家的是什么样的？是像公园里老头老太排好队整齐划一练太极？还是像跳交谊舞一样成员与成员之间有互动？” 这话周谦终于是听明白了。 他低眸纠结了半晌，最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俩人，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 “我可以……有将这两者结合起来的想法吗？” 宋廷川：“……” 苏男：“……” 本事不大，想法还挺多？ 但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苏男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便道： “那这样，这个节目我们做成混合式，前半段就是比划固定的招式，后半段就是大家将这些招式活用后的展现，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激发观众的期待感。” 宋廷川懒懒地靠坐在凉亭的木栏上，闲闲地点了点头。 “至于你说的动作招式的美感……” 苏男想了一下，又拿出手机，调出了《精忠报国》那首歌，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后，低眸思索了半晌，便再次将歌曲重播。 只是这一次，随着铿锵的音乐响起，苏男也站起了身，站在凉亭的中心，开始挥舞出一些跆拳道中很常见的动作，不过那些在硫酸铜眼里，周谦做得极丑的动作，在苏男这里，就有了一种奇特的美感。 再加上不知道苏男是怎么做到的，每一个动作所对应的音乐鼓点都踩得相当之准，最后以一个相当帅气的360°回旋踢作为结束。 唯二的两个观众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我靠强啊！这尼玛未免太强了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礼 当然，苏男完成得确实漂亮，但其中并不是就不存在问题。 其他动作先不谈，就光最后那个回旋踢，就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 连宋廷川都在咋舌，如果真的按这套动作排练下来，那大家都不用上课了—— 那绝对得三天两头去医务室跟医师们吹逼啊。 苏男仔细想了想，最后无奈道： “可是这是我能想出的，搭配这首歌最完美的动作体系，换了其中任何一套动作，都会不协调。” 确实，《精忠报国》这首歌，曲调荡气回肠，其中鼓点紧凑，并且存在强烈的情感递进关系。 这就要求动作必须有一个由易到难的过程。 苏男已经在尽量简化招式努力降低难度了，可是最后一个动作如果不够复杂漂亮，就会让整首歌荡气回肠的基调全部废掉，观众看完不会有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动作不能改，难度又太大，这一下，三人算是陷入僵局。 各自低眸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宋廷川先开了口。 他看着周谦，问道： “刚才乖乖女那里面比较难的几个动作里，有你不会的吗？” 周谦条件反射吼：“开什么玩笑？” 吼完才想到苏男就站自己旁边，缩了缩脖子，又怂了，迅速改口：“没，没有，都，都会。” 苏男：“……” 都会就都会，她又不会说什么，拿那种眼神看她几个意思？ 不过比起这个，苏男更关心宋廷川问出这个问题的后续。 就见宋廷川打了个响指，“既然都会，那就好办了。” 苏男和周谦都望着他。 宋廷川勾着嘴角，有些得意地道： “把前面的节目样态改一下，前半段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动作不变，但是后面的成员两两之间互动结束后，可以再添一个众星拱月式的互动，以周谦为最终主角，在所有人的环绕下独立完成最后几个难度较大的动作。” 这个想法可以说是让两人都眼前一亮。 苏男是觉得这个办法完美解决了一切问题，无可挑剔，周谦就简单粗暴多了，他觉得这个方式让他重回了当主角耍帅的感觉，比他原本的单人秀更让人觉得牛逼哄哄的。 于是无人提出异议，节目就算是这么被拍板了。 后面还有一个问题，是苏男提出的。 节目虽然努力简化，但其中的难度依然存在，训练时，周谦作为大家的“教练”，一定要努力克制自己的贵公子习气。 毕竟成员之间的磨合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虽然大家都是同班同学，这样相比较起别的节目来算是降低了磨合难度，可是别的节目都是老师坐镇，镇得住大家，而周谦呢？ 他只是一个和班里人关系不算太差却也不算特别好的转学生，更何况大家同龄，周谦一旦因为自己是教练就生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训练时颐指气使，那势必会引发大家的逆反心理。 那个时候，矛盾一旦爆发，将是周谦所无法承受的。 由于苏男的事前提醒，周谦也因为对这个节目的高度重视，对苏男的话也上了心，算是提前为活动省去了一大潜在威胁。 苏男身为班长，虽然不能参与班级这次的集体活动，但也还是给了众人一份大礼—— 第二天，苏男给了周谦一份她自己手绘的节目动作示意图，方便大家在排练的时候，对于每一个动作都能更加直观地认识。 众：“！！！” 全才什么的太伤人了！他们一点都不感动！ 第一百九十四章 拆伙 班级的排练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苏男和宋廷川的主持人策划案也在提上日程。 四个主持人，除了苏男，宋廷川以外，另外两人，一个是陆秦森，还有一个叫蔡颖。 蔡颖是隔壁班，也就是高一四班的班长，也是有很强的主持人功底，初中几乎一路都和苏男并肩作战。 换句话说，苏男，蔡颖和陆秦森都是老搭档了。 这个格局，就造成了，嗯，我们川哥总觉得自己是外人—— “男男，你觉不觉得我这一段情绪有些过于饱满了？” “是有一点，我刚就想跟你说来着，不是你的问题，是你的串词，你看这里，这里这个词有些过于恢弘大气了，你用这个词的时候情绪饱满很正常，但是有点压后面的场了。”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陆学长你变菜了，刚刚我问你你就找不出来！” 陆秦森扶额，无奈中无端透露着几分宠溺： “那我又不是万能的，输给男男，我服气。” 宋廷川就在一旁，冷眼抱胸看着三人闲聊，一张脸臭得不像话。 男男？ 呵，辣耳朵的称呼！ 名字什么的不好好叫，非得叠字是什么毛病？小孩子一样不会讲话吗？ 几人聊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有人意识到冷落了宋廷川，蔡颖凑到苏男耳边低声道： “男男，你们班那个转学生为什么那么凶啊？冷冷的，都不说话。” 苏男一愣，似乎这才意识到宋廷川一直沉默着，抬眸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 “你别又困了？” 宋廷川：“……” 困个毛！ 他干正事儿的时候从来不掉链子好不好！ 宋廷川耸了耸鼻子冷嗤： “不敢。” 陆秦森在一旁挑了挑眉，“小川这是在闹脾气？” 沃日，这什么学长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他有名字的谢谢！小什么川？！还有！什么叫闹脾气？活像他跟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一样！ 宋廷川脸色更难看地回了陆秦森一句： “不敢。” 这哪是不敢啊，这就是在**裸的发脾气。 苏男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皱眉道： “你在闹什么？” 宋廷川：“！！！” 他都说了他没有！这乖乖女是被姓陆的灌了**汤了是吧？他说啥就信啥？ 宋廷川气得七窍生烟，提起扔在一旁的书包，单肩斜挎着，转身就走。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蔡颖显然是最懵逼的，“这……怎么了这是？” 苏男眉头紧锁，却也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倒是陆秦森叹了口气，习惯性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估计是我们三个聊得太开心，冷落了他，不高兴了。” 不得不说，陆秦森好歹高一届，看问题上面相对而言，确实是要通透一些。 苏男和蔡颖对视两眼，最后还是蔡颖推了苏男一把： “去，男男，你们班的别扭小男生你来搞定，咱四个可不能拆伙。” 说完，比了一个冲的手势。 陆秦森也笑看着苏男，“颖颖说的对，咱四个不能拆伙，我跟颖颖也该反思一下我们自己的问题，去吧。” 苏男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候选 宋廷川走得不慢，但苏男的速度也不是盖的。 追上去之后，苏男叫了两声宋廷川都假装没听到，径自往前走。 苏男可从来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直接伸手拽了一下宋廷川的手腕，宋廷川前进的步伐没收住，当即就是一个趔趄。 宋廷川：“！！！” 挖槽，这女土匪特么说动手就动手？ 宋廷川努力想挣脱，使劲甩了两下—— 没甩开。 不由气得脸都红了： “你特……你干什么？！” 苏男眯眼看着宋廷川，听见宋廷川改口，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但依旧有些冰冷。 “你到底发什么脾气？” “我都说了我没发脾气！” 苏男绷着脸喝问：“你这个样子是像没发脾气的？” 宋廷川偏过头没有说话。 两个人僵持了起码有半分钟，最后是苏男先松了手。 “陆学长说，你是因为我们的冷落所以生气，我本来觉得这是小事情，团队的磨合本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我觉得有问题你就提出来，大家共同去解决就好了，可是你选择沉默。” 苏男退后一步，眼底有些失望。 “算了，如果你不愿意去解决问题，我不勉强，回头我问问老师，有没有候选主持人吧。” 苏男是真的有些失望的。 她从来不否认宋廷川的优秀，但他在某些方面也确实是幼稚了些，这一次宋廷川能从主持人海选中脱颖而出，苏男本以为他算是有了进步和成长。 前两天对于周谦节目活动的见解，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但是如今看来，宋廷川的脾气，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我行我素，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如果今天宋廷川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往后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只发生这一次。 宋廷川脸黑如墨。 他干什么了这女土匪就想换掉他？！ 宋廷川看着苏男，冷笑道： “还找什么替补？你们三个人足够了。” 苏男抬眸，“所以你终于承认你是因为受了冷落而闹脾气了？” 冷个屁的落，这个词儿放他身上未免太让人觉得矫情了吧？！ “因为我生气所以问题就在我？好一个乖乖女啊，你的公平公正都喂了狗了？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们自己的问题？全程没有人搭理我一句，你们难道不就是在传递排斥我的意思么？我主动不碍眼还是我的错了？” 一大串的问题砸在苏男脑门儿上，苏男噎了一下。 因为宋廷川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没有人排斥你，是你……” 宋廷川不耐烦地打断苏男的话，“是我没有主动搭话是吧？请你告诉我，就方才，我怎么搭？你们仨张口闭口都直接带人名，又没提到我，我插话难道显得我很有礼貌素质很好？” 空气静了有十秒，宋廷川自以为自己获了胜，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 苏男抬眸看着宋廷川，眼神有种奇怪的纠结，憋了半晌才道： “那你觉得你老这样打断别人的话就很有礼貌素质很好？” 宋廷川：“……” ！这是重点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归队 宋廷川终究还是归队了。 倒不是苏男后面有多舌灿莲花，将他堵得哑口无言导致他不得不回。 事实上，苏男后面完全就是一副“你走吧，反正需要加分的又不是我，你走了大不了我找候补”的表情，把宋廷川憋屈了个半死。 最后还是宋廷川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默默回去了。 妈的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苏男气到了，所以抱着“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就干不掉我”的幼稚想法留下来的！ 他就只是纯粹地想加分而已，哼╯╰！ 回去之后，宋廷川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责怪或嘲笑，然而并没有。 蔡颖和陆秦森同时向他伸手，举止落落大方： “欢迎宋同学归队，方才是我们的过错，以后不会了，希望大家未来合作愉快！” 宋廷川在两人的衬托下，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小气得像个小人。 但我们川哥是谁啊？ 脸皮那是能防子弹的。 那样的念头也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宋廷川便抛开了。 是的没错，错在对方，他们道歉是应该的！ 所以宋廷川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这道歉收下了，分别跟两人握过手后，还得寸进尺地冲苏男挑衅： “看到没乖乖女，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 苏男：“……” 呵，颖颖和陆学长善良，他还就真当她不辨是非了？ 苏男幽幽地盯着宋廷川，半晌后冷笑道： “你此刻该感谢有校规的存在。” 宋廷川：“？？？” 倒是旁边蔡颖和陆秦森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宋廷川投过去疑惑的眼神，陆秦森抿着笑意解释道： “男男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校规，你就要挨揍了。” 宋廷川：“！！！” 我靠！ 敢情清溪高中校规的一大作用还有约束苏男这只游走boss？！ 仔细一想，确实。 苏男向来是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存在，她的任何行为如果不稍加约束，清溪高中日均一条命案那都不是梦。 宋廷川无言良久，默默退后两步，微笑脸：“没事，你可以当校规不存在。” 能用他一顿揍换苏男一个污点，他觉得，值！ 妈的！拼了！ 宋廷川正这么想着，耳边就再次听到苏男的冷笑声： “你如果不退那半步，或许还真让我觉得你有英勇就义的想法。” 现在算什么？ 身体比大脑诚实？ 眼看宋廷川一脸不爽又想刺儿苏男，陆秦森扶额，连忙岔开话题： “好啦好啦，我们每天排练的时间有限，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就太不值当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蔡颖，蔡颖会意也忙道，“说到节目的排序问题，刚刚大家的想法有两种，一个是同类节目安排在一起，届时可以做出一个投票机制，评选出同类作品中的的，将同类作品全部岔开，以便保持观众的新鲜感，不会在同类作品中感受到疲惫，同时奖品分发上不分三六九等，毕竟大家都是经过了一两个月的艰苦训练，随随便便被否定，会打击大家以后参与节目的热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分歧 陆秦森接完话后，挑眉看向众人： “那么，现在，是时候决定按哪种方式来安排了，这直接关系到我们的串词。” 说到正事，苏男向来会把个人情绪扔到一边。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举手道： “我觉得后一种比较好。” 虽然宋廷川说的，没有获奖会打击一些人参与的激情这一点，苏男并不赞同，毕竟有了对比才有了奋进的理由，获奖的奖品越丰厚，才越能激发大家以后在这种节目中的创造力和勤奋度。 但有一点，苏男不得不承认，长时间观看同一类型的节目，一定程度上的确会使观众疲劳。 一旦疲劳，那么后上场的节目就是很吃亏的。 在这个时候，大家对于主持人的节目顺序安排上就会有微词，他们也无法向大众交代。 所以，两种想法相比较，后一种相对公平公正。 陆秦森和蔡颖也点了点头，顺带开口夸了宋廷川一句： “还是小川考虑得周到一些。” 宋廷川不置可否。 他本来就优秀他自己知道！ 不过看到苏男的冷脸，宋廷川摸了摸鼻子，还是默默露出一个官方微笑： “谢谢。” 四个主持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节目名，节目的前缀修饰词都是早已想好的，只差排好顺序后进行简要衔接就可以。 如今这个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很好办了。 当然，除了串词以外，这一届艺术节最大的变化就是，节目的结束，将会以四位主持人的合唱作为收尾。 换句话说，主持人还得再出一个合唱节目。 关于这个合唱的曲目，再次出现了分歧。 曲目不是他们自由定，而是校方那边给出了备选，只能从中选择。 分别是：《我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夜空中最亮的星》还有《我们都一样》。 都是很励志的歌。 《我相信》和《阳光总在风雨后》是最先被排除的。 前者的曲调过于单调，他们不太能长唱出自己的特色，后者又不是很合适，毕竟艺术节相对是比较喜庆的活动，将它的结束比作困难终结迎来曙光，有些不合时宜。 分歧就在于《夜空中最亮的星》和《我们都一样》。 两个女生偏爱《我们都一样》，不是张杰版本的，歌手叫。 那个版本的《我们都一样》，温柔中透着破茧成蝶的力量，情绪的递进很有爆发力。 而宋廷川和陆秦森难得站在了同一战线，觉得《我们都一样》前半段的歌词有些过于……夸张了。 尤其那句“曾经用心想守护的天地突然变成废墟”，和艺术节的气氛太不符了。 不过这一次分歧并不严重。 宋廷川秉承着“小孩子才做选择，身为大人我都要”的原则，提出，把这两首歌做成串烧。 反正学校让选，又没说不能串，不算违反规则。 嗯，若论这世界上谁最擅长于寻找规则的漏洞，宋廷川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最后大家也算是被说服了，再加上有全才苏男在，简简单单完成一个串烧算什么？ 最终曲调出来的时候，几人试着唱了一遍，最终毫无悬念地拍板，因为确实太好听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平局or败局 整个清溪高中，为了艺术节的筹备，算是都进入了紧锣密鼓的训练当中。 当然，除了文体方面的训练，课程上自然也是不允许落下的。 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便迎来了清溪高中的半期考。 真的，这一次的半期考，绝对是清溪高中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天！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一次，宋廷川！和苏男考了一模一样的分！ 两个人都是全满分的好成绩！ 这一次，大家有的不再是被学神虐到的羡慕嫉妒，而是通通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开什么玩笑！ 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超过苏男狠狠挫一把她的威风了？！ 好吧，虽然宋廷川也只是跟苏男打成平手并没有超越。 可是！ 尼玛全满分的成绩要怎么超越您告诉我？ 所以，大家默认苏男输了。 但是当年级排名以及班级排名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因为年级第一，赫然还是苏男！ 而宋廷川的名字，就跟上一次考试的排名一样，屈居在苏男之后。 凭什么？！ 这个问题连宋廷川都还没有发现，他的热心校友们就已经替他先愤怒了。 大家纷纷觉得这是黑幕，绝对的黑幕！ 明明一样的成绩，凭什么苏男就是要排前面？这分明是学校的偏心！就是为了保住苏男的地位！ 清溪高中向来奉行公平公正公开的行事准则，这一次全校性大规模怀疑的黑幕事件，校方必须给出回应。 然而校方给出的解释让所有人的傻眼了。 清溪高中排名一直以来按姓名的首字母缩写作为同分数的排名依据。 说明白点，就是你名字的首字母靠前，你的排名就靠前。 这个大家是知道的，只是这次被大家条件反射遗忘了，此刻回想起来，所有人都无语了。 苏男和宋廷川首字母同为“s”。 这样的情况下，首字母顺延至第二位，巧了，苏男的男是“n”，而宋廷川的廷是“t”，而“n”排在“t”之前…… 换句话说，宋廷川输在了名字上。 再往惨痛点说，宋廷川这辈子都输定了。 不然他能怎么办？改名字去？ 那很显然不可能。 宋廷川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也是沉默了半晌。 最后抱着“我为什么要将就别人不是别人来将就我”的想法，宋廷川冲着他的同桌微笑： “我最公平公正的班长，您要不要考虑改个名儿？” 意外地，苏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僵了一下。 下一秒，露出了一种宋廷川从来不曾见过的淡漠疏离，冷冷地道： “你做梦。” 丢下这句话，苏男起身，大步离开。 宋廷川原地懵逼了起码有五秒。 苏男这是……生气了？ 他不就开个玩笑吗？不改就不改，冲他甩什么脸色啊？ 宋廷川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 宋廷川又有片刻的犹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苏男离开的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萧索气息。 宋廷川仔细想了一想自己方才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以苏男的性格，不太可能因为他所透露出来的想要越过她拿第一的心思而生气，因为苏男本身的实力让她本身就不太注重排名。 那么，问题就是出在他说的那句话本身身上。 苏男的名字…… 她的名字怎么了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插曲 不管怎么说，这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 宋廷川本身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额，管周谦那档子事算他突然良心发现。 毕竟睡神也算一个神不是？偶尔露出一点良心普度众生就够了，再多他就不用睡了。 所以心头的疑惑盘旋了都没有一分钟，宋廷川摇摇脑袋又趴下了。 当然，除了两尊大神之间的较量外，还有一个人的成绩也是毫无悬念的—— 周谦。 嗯，我们周谦同学依旧毫无悬念是年级倒数第一。 不过倒数第一怎么了？倒数第一也是有尊严的！ 周谦的尊严在于，他的总成绩相比于上一次，有了质的飞越！ 他比第一次月考，整整高出了二十分！ 嗯，虽然，九门科目那么一平均下来，周谦其实也没进步多少…… 再虽然…… 强哥有透露说，因为第一次为了挫大家的锐气，把大家打击得够呛，所以这一次，年级上的老师们都商量把题稍微出简单点，给大家都找回一点自信。 再再虽然，有这样的前提下，大家基本上比起自己上一次都高出了能有个四五十分什么的……咳咳，苏男和宋廷川那俩变态除外，毕竟他们就是想进步十分都不可能。这么一对比之下，周谦进步的那二十分真的挺不够看的…… 可是！即便有这么多的虽然！周谦依然觉得自己自信心爆棚！ 毕竟以前不管题的难度简单与否，他的成绩都是走下坡路。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您别管有没有用吧，至少校方想要的增强自信心这一点，在周谦这里是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还因为这次周谦的数学上了八十分，强哥还破例表扬了一番周谦。 咳咳，强哥的原话是： “这一次，我要表扬一下我们班，全班只有一个人不及格，可这唯一的一个不及格的同学也上了八十，算是在及格线边缘徘徊，没有特别拉咱班班平，我心甚慰。” 这话听起来……e，周谦就当夸奖了！ 还信誓旦旦夸下海口： “强哥放心，下次我一定及格！” 众：“……” 强哥微笑鼓励：“很期待。” 所以说，胡强那么得班上人喜欢不是没有原因的，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个鼓励型老师，一般情况下不会刻意去打击自己的学生，哪怕这个人再差，只要对方肯上进，他就肯努力救。 至于批评什么的这种糟践自己在学生心目中高大形象的缺德事儿，就交给班主任来就好了。 吴辉：“……” 辉哥表示这黑锅他不乐意接，他也是一个鼓励型的老师，他可善良了，对大家可好了，所以打击别人这种事，就让班上同学自相残杀去吧。 想当初，吴辉的原话就是—— “大家左右同学之间相互监督，谁要是考得不好，就怼他，可劲儿怼他，你往他心头捅的每一把刀子都会是他未来奋进的动力！” 会不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动力周谦不知道，周谦只知道，如果语言真的能代表刀子的话，他已经快被扎成刺猬了！ 麻蛋，他的同桌硫酸铜这一次考了班级第四！把周谦给打击了个够呛。 你说说，啊？都一个宿舍的，大家一天天的同进同出，也没见硫酸铜比他多长一个脑袋啊？ 当然，相比起整个艺术节的筹备，这么一次半期考，其实也只算一个插曲。 第两百章 艺术节 大家用汗水和努力浇灌的成果，在这一天，就将得到展示和验收！ 清溪高中大型文艺汇演暨纪念“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第十六届艺术节正式拉开序幕！ 天气今天也分外给面子，分明是十二月的天，却阳光明媚，仅透着少许的凉意。 四个主持人随着铿锵的背景音走出来的时候，堪比一出明星团体出场秀。 苏男今天是一袭酒红色裸肩长裙，略显暗沉的色调丝毫没有让苏男黯然失色，反而因此衬得她愈发肤白胜雪，光彩照人。 长裙的设计很简约，仅在右边侧腰的位置上绣了一只金色的飞鸟，飞鸟大展双翅，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衣服上直冲云霄。 收腰的设计，让苏男本就高挑的身材愈发显得纤细匀称，简单却不失端庄大气。 再加上，女主持人是要求要穿高跟鞋的，苏男脚上的是一双很漂亮的透明水晶高跟鞋，当她端着步子款款走来的时候，真的宛若仙女降临。 宋廷川是真没想到，像苏男这种女土匪属性的人，居然还能驾驭住高跟鞋这么魔幻的东西…… 不过……确实挺好看的就是了。 而宋廷川则是一袭黑色的西服套装，不同于周谦平日里穿的学生款西服，宋廷川身上的，是纯粹的成人款男士礼服，西服的设计也是偏简约，仅在左肩至腰部的位置用特殊亮片设计出了一朵妖娆的暗红色彼岸花，嗯，那个颜色，倒是意外地和苏男礼服的颜色有些相得益彰。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确实不假。 这样的宋廷川，连苏男都难得挑了一下眉。 宋廷川敏锐地捕捉到了苏男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当即就臭了脸。 呵，居然现在才意识到小爷的帅？这乖乖女以前怕不是瞎的？ 陆秦森则延续了他一惯的风格，白色燕尾服，温和绅士又不失气度，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符合大多数女生对于青春校园偶像剧男主的一切想象。 相比较之下，蔡颖就要略显失色些，首先她容貌肯定比不过苏男，其次她的衣服是略显小家碧玉型的蓝色纱裙，下摆呈由蓝到白的渐变色，上面点缀着不少白色水钻，宛若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但即便如此，因着蔡颖独特的活泼个性，倒使得她的光彩丝毫不会被苏男所掩盖。 这大概是清溪高中有史以来，颜值最高的一只主持队伍。 一出场，就赢得了全校性的喝彩。 也只有这个时候，大家能专心致志欣赏一下苏男的美，才能真真感受到，苏男作为校花的美。 几个主持人经过这么久的磨合，默契自然不必说，而对于节目的介绍，所用串词的精准度，语言节奏的掌控力，以及对于观众情绪的拿捏度，都深深让众人折服。 几个小时下来，大家非但不觉得疲惫，反而愈发热情高涨。 而周谦辛苦排练的节目，最后自然也是得到了学校的认可，并且被几个主持人商议着作为了最后的压轴节目。 周谦那最后一记漂亮的回旋踢一枝独秀般地展现在所有人眼中，给大家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直至音乐结束，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站起身大叫一声“好”，来为这一场秀喝彩。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传闻里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也是有他的闪光点存在的。 第两百零一章 全员土匪 艺术节结束，周谦不出意外地火了，应该说，整个高一（5）班都火了。 毕竟一个班出俩主持人，剩下全员参与节目表演，节目还在最后一刻爆了……这样一个班，想不火都难。 嗯，人送外号—— 全员土匪班。 对不起，因为周谦最后那一踢太帅了，导致观众都以为五班那帮作为周谦衬托的绿叶都会…… 妈的，一个班都这么牛逼，不是土匪是什么？ 而且还是有苏男带头的土匪班。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自此算是达成了一个共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土匪班的人，不然人家随随便便找个帮手就是班级全员出动，单打独斗分分钟变成群殴，这阵仗……谁顶得住啊？ 有的时候校友在路上遇到，两人相谈甚欢之际随口一问： “嘿哥们儿，你哪个学校的？” “我啊，清溪高中的。” “诶这么巧，我也是！你几班的？” “高一五班，你呢？” 通常到这里聊天就算结束了。 空气寂静大概半分钟，对方会下意识退后半步，摆手讪笑： “那什么……嘿，嘿嘿，打扰了……” 然后五班同学就只能看到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了。 五班的人一开始还觉得自豪，时间一久就心中寂寞了—— 毕竟大家一听是五班的都不敢靠近，这让他们还怎么出去撩汉子泡妹子？ 唉，高处不胜寒啊！ 当然，除此之外，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周谦。 以前出门，大家看他都像看傻子，现在出门，大家看他都像看—— 一个很牛逼的傻子。 周谦：“……”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拥有自己的粉丝！想要看小女生们的崇拜目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家看到他露出来的那种“看啊就是那个人！那么牛逼却屡战屡败的煞笔！” 虽然吧，这一次的成功，苏男和宋廷川的功劳起码可以占上一半，但是对于苏男，周谦依旧发怵。 这就跟你平时铅笔写字用力过大一样，不是拿橡皮来擦上一两次就能够完美消除的。 啊？你说川哥？ 那不一样，兄弟之间怎么能有隔夜仇不是？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连着两次月考，周谦的成绩都太过惨淡，半期考嘛碍于当时忙着训练，吴辉没好意思说。 如今艺术节已经结束，吴辉在商量着给周谦开小灶了。 开什么小灶？ 那自然就是让苏男去帮助班里的差生提升成绩啊。 周谦：“……” 不必，真的。 在吴辉说出这句话之后，周谦当即抱着吴辉的大腿，憋了半晌没哭出来，只能干嚎： “辉哥啊！看在我这次终于干了件人事儿……呸！不是，看在我这次给班级争得荣誉的份上，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吴辉看着自己跟前情感、语言和表情动作都过于夸张的周谦，一脑门儿黑线。 周谦嚎了半晌见吴辉不说话，不由抬起脑袋问： “hello？辉哥你还在吗？说句话嘞？” 吴辉：“……” 好想把这傻子一巴掌抽飞怎么办？ “怎么？不装了？给我哭，今天你要哭不出来就别指望我松口！” 周谦：“！！！” 第两百零二章 不行 周谦最终也还是没有哭出来。 毕竟办公室那么多人看着呢，身为贵公子的他不要面子的啊？ 当然，周谦不知道的是，他那副抱大腿装可怜的傻样，还不如哭鼻子呢，面子什么的早没了。 不过吴辉最终还是松了口。 因为周谦提出，他可以让宋廷川辅导他。 吴辉眼珠子一转，差点一个兴奋鼓起掌，这主意妙啊！ 宋廷川最大的缺陷是什么？ 懒。 让他辅导周谦，不仅可以让宋廷川改掉懒惰的坏毛病，还能……嗯，报一报自己当初被气晕的仇！ 别看吴辉平日里似乎不计前嫌过往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对待宋廷川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但是！当初宋廷川把他气晕那一茬他可一直记着呢！ 平日里不计较是碍于自己老师的身份，也确实是没有找到机会。 毕竟宋廷川的战斗力他干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为了自己不被再气晕一次，那就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 如今周谦主动来打破这场风平浪静，掀起一场只针对宋廷川的海啸，吴辉不坑上一把怎么对得起自己？ 于是周谦开心了，摆脱了苏男，美滋滋。 于是吴辉也开心了，能让宋廷川在改掉自己坏毛病的同时又助人为乐一把，还能让自己悄摸摸报一下仇，简直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嗯，最不欢喜的大概就只有宋廷川一个人了。 辅导？还辅导周谦？ 当周谦把宋廷川和苏男同时叫到办公室，宋廷川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一张脸冷得吓人。 你问苏男为什么在？ 嗯，主要是吴辉先斩后奏，事先跟苏男通过气之后才找的周谦，如今周谦拒绝，怎么说都要再跟苏男打声招呼的。 苏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点点头就没再说话，只有宋廷川铁青着一张脸对吴辉道： “老师，我不会辅导人。” 这拒绝的理由就太牵强了，周谦懵逼两秒后才勉强意识到—— “我靠川哥，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宋廷川还没说话呢，一旁吴辉就一巴掌呼在了周谦脑门儿上： “臭小子，说什么呢你？” 话音刚落，那边苏男已经对周谦晃了晃手里的小本本，示意他已经被登记了。 周谦：“！！！” 宋廷川却是完全不受影响地对周谦道： “我就是嫌弃你。” 周谦：“……” “我要怎么辅导你？我考得好是因为我有一个好用的脑子，你有吗？” 周谦：“……” 妈的这话未免太难听了！ 周谦黑脸回怼： “川哥你毒舌嘴贱小心我跟你翻脸！” 周谦翻不翻脸宋廷川并不关心，他反而先冲周谦翻了个大白眼： “有的题目指不定你题都没读完我答案就已经出来了，等你读完题问我那个答案怎么出来的时候我跟你说步骤我已经忘了你会信吗？” 周谦：“……” 最后宋廷川耸肩看着吴辉： “所以老师你看，我是真不行。” 吴辉那边还没开口，周谦反倒顺嘴歪了一下楼： “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啊川哥。” 宋廷川：“……” 吴辉：“……” 苏男：“……” 第两百零三章 明算账 要不是有吴辉在跟前看着，宋廷川势必要跟周谦干上一架。 不过最后，吴辉却是微笑着拍了拍宋廷川的肩膀，“没关系，生命在于尝试，不会就慢慢来，老师相信你可以的，就像小谦说的，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宋廷川：“……” 呵，他算是看明白了，班主任就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好过。 那行吧。 宋廷川转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周谦： “我听说你上次国庆在家补了课？” 周谦一听还以为宋廷川又要鄙视他，下意识地道： “是，是补了课来着，可是那些老师补的都是特别特别基础的东西，咱学校的考试都没考到，这不能怪……” “我”字还没出口，宋廷川已经不耐烦打断： “也就是说补了课是吧？” 周谦懵逼了两秒，下意识点头： “嗯啊。” “你妈打哪儿给你找的补课老师？形式是怎么样的？” “我……我不知道啊，但形式就是普通的一对一，不过话说川哥，那老师是真坑，一开始我妈都跟对方谈好了五百块钱一小时的，结果后面就教了我半个小时就跑去跟我妈提价，说我这种的得收八百，真是气死我了，什么叫我这种啊？我哪样……” 不等周谦碎碎念完，宋廷川已经转脸看向了另一边的苏男，并同时伸出了手： “周谦的管家婆同学，行情你了解了？我呢也不坑他，像我这种水准的补课老师肯定是要市场价的两倍，每小时一千六，按周结算，请事先一次付清，谢绝还价，否则不接单。” 周谦：“！！！” 吴辉：“！！！” 苏男：“……” 空气静了一分钟，周谦含泪控诉： “川哥！你怎么能这样？！” 宋廷川勾起嘴角，却看不到多少笑意，“或者我给你个友情价？” 周谦猛点头。 他就说！川哥是好人！ 宋廷川伸出去的手又往苏男跟前递了三分： “每小时八千，谢谢。” 周谦：“说好的友情价呢？！” 怎么不减反增？！ 宋廷川懒懒地掀着眼皮看向周谦： “你是觉得你的友情不值钱还是我的友情不值钱？” 周谦：“……” “那我反正是按我的友情不值钱来算的，换句话说抬的价都是按你的标准来算的，贵了吗？” 周谦：“！！！” 我靠，你这是让他回答贵了好还是不贵好？！ 回答贵了那就是他的友情比较廉价，这是他一个贵公子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回答不贵那就还可以再加，宋廷川要得寸进尺一小时要个几十万他要怎么办？！ 周谦憋了半晌没说话，宋廷川再次摊手： “那就是了，给钱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给了钱我好办事。” 吴辉这下憋不住了： “小川啊，你得助人为乐……” 宋廷川一脸无辜地打断吴辉的话并反问： “现在不就是在助人为乐吗？我帮助他，而他要让我感到快乐，我的快乐很简单，给钱。” 吴辉：“……” 反正不管吴辉怎么说，宋廷川的意思就一个，想白嫖？做梦！ 周谦最后还是妥协了，嗯，那个时候苏男已经帮他把八千砍回了一千六。 呜呜呜可是还是好贵啊！ “最后一个问题，我如果成绩没有起色，这钱给退吗？” 宋廷川望着他，“你两次考年级倒数第一也没见有什么起色，你补课老师退钱给你妈了吗？” 周谦：“……” 第两百零四章 赢家 宋廷川当了周谦补课老师这件事，苏男还是要跟周谦父母报备一下的。 毕竟钱财她只是代为保管，并没有决定这钱去向的权利。 而周谦补课算是一项巨额支出，更不是周谦自己可以决定的，所以苏男当即借吴辉手机给周谦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别问为什么不给周谦妈妈打，问就是周谦拦着不让。 周谦对于自家妈妈对苏男莫名奇妙的狂热相当头痛，想也知道苏男打电话过去她不会同意，与其这样不如先告诉自己老爸，先斩后奏一把不说，出了事儿也能有他顶着。 嗯，日常坑爹的儿子。 苏男就无所谓了，只要是周谦监护人，打给谁都一样。 开着外放听苏男和吴辉共同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周父就表示了同意。 笑话，难得班里有个人想不开肯带飞他儿子，不赶紧把人拽进火坑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至于这个人不是苏男？ 不重要。 苏男日理万机他早有听说，想来都是没时间，换个跟苏男同样牛逼的也能接受。 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儿子主动选的，以后想要跑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这件事由周父单方面拍版并负责全部拨款，顺带对吴辉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表彰他家儿子遇到了一个记好的班主任。 吴辉被夸得晕乎乎的，差没飘起来。 班主任帮忙找人给自己儿子补课，周父很开心，对吴辉一通夸。 周谦因此不落入苏男之手，对吴辉感激涕零。 宋廷川虽然依旧不爽，可好歹有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于是也终于对吴辉有了好脸色。 至于苏男…… 那就是个面对老师从来不冷脸的存在，她就站在那里不说话，老师见着心情也能好上三分。 于是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辉哥或成最大赢家。 不过当硫酸铜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能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蠢同桌+舍友。 花了这么一笔巨款还这么开心的，这世上真找不出几个人。 周谦听后表示不以为意。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硫酸铜：“……” 行叭。 毕竟苏男的存在确实…… 唉，你说有钱多好？有钱他也这么干……啊呸，有钱他也不干！ 尼玛个败家子儿，苏男恐怖怎么了？你见苏男几时闹出过人命？ 自己平时注意点别被她抓着把柄她还能故意没事找事儿？ 你没事找事儿苏男都不会没事找事儿好吗？ 反正硫酸铜挺不能理解的。 但是不能理解不代表不能接受。 毕竟他现在已经处于吃瓜阶段，他就看看，一个小时一千六的补课老师，最后能给周谦补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这钱要这么好挣，回头他主动申请给周谦补课去，身为同桌的他友情价肯定更高，而身为舍友的他每天更是有大把的时间带周谦学习…… 挖槽这么一想日入过万都不是梦啊！ 这么一想，硫酸铜再抬眼看周谦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跟前是一大坨的人民币在自己跟前晃悠，尼玛没忍住差点流口水怎么办？ 周谦看着突然眼神就变了的同桌，一脸懵逼。 第两百零五章 补习 成功升任补课老师的宋廷川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呢？ 对不起没有变化。 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补课？不存在的！ 反正跟周父商议的是一周十小时，至于这十小时怎么分配，那就是宋廷川自己的问题了。 真的，就宋廷川这消极怠工的模样，整个学校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当周谦的老师。 反正周末的时候，苏男是被叫住了。 嗯，宋廷川想白嫖周谦的补课费，然后将补课行动的具体落实交给苏男。 周谦：“！！！” 挖槽？怎么算来算去最后他还得落苏男手里？ 玛德退钱！这习他不学也罢！ 不过苏男是什么人？能看不出宋廷川的小算计？ 冷笑一声后伸手，一如那天宋廷川那般，漠然道： “请我帮忙，一小时两千，想好需要的时辰一次结清，谢绝赊账。” 宋廷川：“……” 宋廷川觉得自己需要反思一下自己了。 虽然老早就知道这乖乖女不是个善茬，但每回这乖乖女作出一些出格举动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一种强烈的人设崩坏感…… 什么毛病？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班长你就是这么乐于助人的？” 苏男微笑： “看不出来吗？帮助你我挺开心的呢。” 宋廷川：“……” 看出来了，但没必要。 宋廷川撇了撇嘴，一脸不爽地带着周谦施施然离开了。 苏男推着她的自行车径自出了小区。 直到再也见不着苏男的身影，周谦才缩在宋廷川身后，一脸的劫后余生，拽着宋廷川的胳膊就不想撒手。 “呜呜呜川哥你真是我的……” “闭嘴！” 对于周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属性宋廷川算是看明白了，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他，可不想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把周谦打得个半身不遂就不好了。 周谦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一路跟着宋廷川回到他的公寓，周谦惊呆了。 “我的天……川哥，这边的学区房环境都这么好的吗？” 宋廷川的公寓看样子就他一个人，但是能有个两三百平的样子，里面设施一应俱全，阳台还配备了一个小花园…… 这这这，这尼玛是学区房呢？ 说是度假别墅都不为过了吧？ 哇靠，早知道他还住什么校啊！这才应该是他身为贵公子的标配啊！ 不过此刻后悔也晚了。 毕竟他家老头子才大出血了一把，他要再得寸进尺想要拥有一套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宋廷川没搭理周谦，他只是径自带周谦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筠市的那条护城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蜿蜒的河流在日光的映衬下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银丝带，美得让人窒息。 对不起周谦收回自己方才的话，这哪里是像度假别墅啊，这分明妥妥的就是！ 宋廷川也任由周谦参观打量，没有说话，径自拿出书本来，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等周谦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学习的之后，刚要说话，怀里就多了一打书。 “把里面我用红笔划的每一条抄五遍，边抄边背，我先睡会儿，抄完了叫我，我验收背诵情况。” 周谦：“！！！” 第两百零六章 留下来通宵 化身成补课老师的宋廷川在周谦看来是什么呢？ 魔鬼！ 沃尼玛那不是一本书！是一打！ 目测起码十本！再加上如今课程已过半期，所以每本书都勾了不少东西，在这样的前提下每一处抄五遍…… 周谦严重怀疑川哥最近是不是逗号也不乐意抄了，准备到时候拿他的去充数。 麻蛋想让川哥退钱！ 不过宋廷川扔下那句话之后还真的就丢下周谦去睡觉了，周谦一脸纠结地盯着手里的一摞书，最后还是默默走到书桌前，拿出宋廷川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抄了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管怎么说，就凭川哥艺术节那么尽心尽力地帮他，他都不相信川哥会故意逗他玩儿。 而且……周谦坚定地认为，比起自己被发配给苏男，他如今已经很幸福了。 等他辛辛苦苦抄到日落西山，终于把五遍抄完，精疲力尽地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去客厅叫宋廷川时，宋廷川打着呵欠悠悠转醒。 周谦：“……” 好想打人啊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抄的那么卖力的同时，这人就在一旁呼呼睡大觉，周谦就觉得自己手痒痒。 宋体川接过周谦的本子，一边翻，一边用余光瞄到周谦的表情，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宋廷川掀唇冷笑： “你以为我睡这么久我不累的吗？” 周谦：“……那要不你跟我换换？” 宋廷川停住翻页的动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抬头看向周谦： “我睡一觉是为了补充脑细胞，你睡一觉只能代谢身体废料，那能一样吗？” 周谦：“……” 是是是，妈的你成绩好说什么都对！ 见周谦半晌不说话，宋廷川又继续翻手里的本子，几下翻完随口问道： “生命系统的结构层次？” 周谦：“额……” “函数奇偶性的判定方法？” 周谦：“那个……” “牛顿第三定律？” 周谦：“e……” “区时和时区分别是什么？” 周谦：“……” “科学发展观的内容？” 周谦终于崩溃了，“哥，能给点提示不？” 宋廷川面无表情把手里的本子一合，冷眼看着周谦： “考试监考老师给你提示吗？” 周谦：“……” “我让你边抄边背，敢情你就无脑抄？你的脑子呢？” “我能这么快抄完就不错了！” “我给你规定了时间要你必须尽快抄完？抄是目的吗？我是要你记！” “尼玛可是你的时间算钱的！” “你很缺钱？” 周谦：“……” 不缺，可这钱花得糟心。 宋廷川把手里的本子往周谦怀里一扔： “拿去，重新抄。” 周谦：“！！！” 我靠？！ “我还没吃晚饭呢！” 宋廷川挑眉，似乎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那行吧，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你回去吃完饭回家抄吧。”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起码有十秒，周谦猛然尖叫： “什么？！你要我回家？！！” 宋廷川揉了揉耳朵，目光不善地盯着周谦：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通宵？” “我……不是，川哥，你就不打算请我吃顿饭？” 坑了他这么多钱，一顿饭都不给请？ 第两百零七章 芳心碎了一地 宋廷川撇了撇嘴，冷笑： “不准备。” 周谦不干了，“你要求我在这呆了一下午我在家就能干完的事还收我一小时一千六？！” 宋廷川双手环胸，漠然地掀了掀眼皮： “我希望你搞清楚，你一下午干的事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周谦：“！！！” 尼玛你的要求是人能完成的吗？！ 想了想自己面前这个变态，周谦到嘴边的话默默又咽了下去。 他都能预感到如果他说出那句话川哥会怎么嘲讽他。 但是周谦还是很气，憋了半天才冲宋廷川吼回去： “那你明知道我完不成还让我回去再抄？！” 既然现在能让他回去抄，为什么早不说？！还让他在他眼皮子底下呆了那么久？！ 那流失的不是光阴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呸，都是华丽丽的人民币啊！ 宋廷川的表情不见丝毫的松动，对于周谦的控诉完全无动于衷。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周谦： “你知道动物的条件反射吗？” 周谦：“？？？” 这是什么奇葩跳跃？ 宋廷川也没理会周谦的懵逼，接着道： “就像你养的一只宠物，在每次它饿的时候，你都先敲一下碗再给它吃的，等等时间一久，它即便不饿，可是听到你的敲碗声，它还是会兴高采烈跑去你跟前求吃的一样。” “这种行为称为条件反射，是由于身体记忆比思维记忆先一步作出反应的体现。” “像你这种脑子不知道在哪儿的人，我觉得我不能指望你有多好的思维记忆，只能期冀于培养你的肢体记忆。” 周谦还是有点懵： “啥、啥意思？” 什么什么记忆？他怎么听得那么晕呢？ 宋廷川抿了一下嘴，似乎对于周谦有些过于无语了。 “说白了，我下午把你留下来，就只是单纯地高估了你。” 周谦：“！！！” “我以为你能靠写五遍把这些背下来，事实证明你不能，那现在我就不能指望你的脑子，只能指望你的手。” “回去抄吧，等你抄到我问的问题你都会回答的时候，或者抄到当下这个问题你都还没读懂是什么意思，手已经先一步开始写出答案的时候，你就可以停了。” 周谦：“？？？” 这尼玛是他能达到的高度？ 周谦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觉得悬。 要做到宋廷川所说的，这些东西他起码得抄一百遍。 一百遍等他抄完估摸着都毕业了，他还补课干嘛？！ 周谦一颗芳心碎了一地，他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宋廷川的信任都喂了狗，他分明就是在坑他！ 但是周谦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川哥……你要不找题给我做吧，我写这些没用的……” 宋廷川皱眉看着他： “你之前的补课老师就是给你做的题？” 周谦猛点头，“对啊对啊！” 所以川哥你参考一下行情呗！ “那你看看有用吗？你成绩提高了？” 周谦：“……” “既然没有那就别废话，让你抄你就抄！” 听听这话，简直嚣张到了极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周谦彻底火了。 第两百零八章 翻脸 周谦跟宋廷川打起来了。 因为周谦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感激宋廷川之前帮过他这是一回事，可宋廷川因此就把他当白痴一样坑就很过分了。 是，他的确不缺钱，可是离家这么久，周谦也渐渐从家里众星捧月的贵公子变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在校生。 再加上苏男掌管他生活费的日子里，为了不跟苏男有接触，周谦每天钱都会克制点花。 可是到最后他发现，哪怕不克制，他手里的那些钱，也是足够他吃饱饭的。 换句话说，周谦终于能理解三千五百块钱的价值。 以前他一个星期五千确实多了，只是他向来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才以为那很少。 所以说，周谦并不是真的败家，他只是之前没有机会去认识钱财的具体价值。 没有参照，才会总觉得不够多。 如今有了参照，周谦也大概能意识到他家老头子以前为什么老看他不顺眼了。 分明用两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花它个两千，谁尼玛会开心？ 后来的节省，除了不想跟苏男接触外，更多就是习惯了。 因为多的钱他也觉得确实没必要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宋廷川给他补课，两个小时就花掉了他差不多一个月的生活费！周谦能不觉得贵吗？ 而且这么贵，他家老头子当时愣是眼也不眨地答应了。 要不是才意识到周父究竟有多盼望他成才，周谦下午会乖乖抄了那五遍？ 按他以往的脾气早就撂担子不干了好吗！ 他这么忍气吞声忍辱负重，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妈的啥都没换到！ 换谁谁能忍？ 周谦的暴脾气，让他当即就爆发了，毫不客气朝宋廷川挥出了拳头。 当时他站着，宋廷川坐着，甚至坐姿慵懒，透着满满的漫不经心。 周谦原本以为一拳下去绝对能打到宋廷川妈都不认识，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宋廷川居然以一个极快的翻身躲过了他的攻击，其动作之敏捷，远超周谦想象。 周谦一拳打空砸在了沙发上，懵逼了两秒。 然而就是这两秒，让他失了先机。 宋廷川翻身过后已经爬了起来，活动了两下手腕，在周谦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拳打在周谦的腹部。 “想打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周谦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挨过打？ 就算以前在学校经常跟人打架，可是周谦仗着自己会跆拳道，基本都是胜利的那个。 ——废话，周谦要是输了那些家长能从周父手里坑钱？不被反敲一把都算好的了！ 周谦最大的败笔也就是上次跟苏男打的时候，被苏男那一个过肩摔给砸地上去了而已。 可苏男段位比他高，他输了他认。 宋廷川呢？ 他凭什么赢他？！ 这一拳，不仅打在周谦的身上，更打在了他的自尊心上！ 宋廷川的话，更像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周谦气红了眼，也顾不得腹部的疼痛，摆起架势就朝宋廷川反攻。 两个人霎时就扭打到了一块。 没有苏男在，这两个人，可以说打得酣畅淋漓。 第两百零九章 不欠 最后周谦还是输了。 被宋廷川一拳砸晕了过去。 等周谦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浑身都在钻心的疼，周谦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他此刻在医院。 这是周谦第一次醒来，没有面对他妈妈的关切眼神。 但是周谦却意外地看到他床边趴着一个人—— 宋廷川。 宋廷川只嘴角有一点的淤青，是当时周谦瞅准时机一个偷袭才打到的。 也正是那个偷袭惹恼了宋廷川，宋廷川才下了狠手一拳砸晕了他。 回忆起昨晚一直处于下风的自己，周谦臭着一张脸就想起身。 结果才刚动，宋廷川就醒了过来。 周谦原本以为会如以往一样，受到宋廷川的嘲讽，然而并没有。 宋廷川只是看着他，眼神很冷，是一种周谦从不曾见过的眼神。 他从宋廷川眼里看到过轻视，不屑，嘲讽，甚至更多的其他不友好情绪。 可唯独只有这一次，冷到他下意识想发抖。 周谦刚准备说点什么，宋廷川就似乎有所察觉一样，起身走向病房窗边，率先开口： “让你抄的那些，都是一些最基础的知识点，理科类的，你只有记住了那些才能知道怎么去做题，否则你只会做原题，看到相同的题知道怎么做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做。” “而文科类，是我为你划的考试高频考点，把那些都记住了，至少及格不会有问题。” 周谦一愣。 也不知道宋廷川打哪儿掏出的烟和打火机，没有丝毫顾忌的，当着周谦的面，点燃，靠在窗边抽了起来。 “不过你似乎觉得那些对你没用，那我就没办法了。” 说完，宋廷川又狠狠吸了一口，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让周谦一下子看不清面前这个人。 “我这个人，做事要么不做，答应了，我就会做到尽善尽美，辉哥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是想过好歹让你不至于再拉低咱班班平的。” “但是，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觉得我坑你，那我也就不适合再当你的补课老师了。” 这句话一落，宋廷川就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径自门外走去。 “你那天给我的补课费，我已经以你的名义捐给了筠市一家儿童福利院，现在你要我拿出来是没有了，下周吧，我会还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宋廷川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但是他没有伸手去转门把手，反而站定，略微侧头，没有看周谦，但是周谦看着宋廷川的侧脸，依然能感受到那份刻进骨子里的漠然。 “你的医药费，我已经全部付了，知道你是贵公子，不乐意住普通病房，也是给你开的病房，揍你也是你先动的手，我该做的都做了。” 换句话说，他不欠他什么了。 “好好休息。” 宋廷川转动门把手，刚想走，却似乎又想到什么，停了一下。 “对了，以后打架别再用偷袭了，上回你偷袭苏男，我以为你只是气急，如今看来……你似乎是从哪里学来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段，靠这种方式取胜，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病房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只余周谦躺在床上，一个人发着愣。 第两百一十章 流言 大消息大消息！ 听说土匪班有人打架！ 就那个特别牛逼的地主家的煞笔好像被人揍了！ 那个能跟苏男抗衡的牛逼学神好像也被揍了！ 沃尼玛究竟是哪个牛逼的幕后大佬比牛逼更牛逼？！ 额…… 当这个问题被提出的时候，著名清溪高中名侦探事务所的成员们，似乎那一瞬间就真相了。 比宋廷川牛逼的是谁？ 那毫无疑问是苏男。 比周谦牛逼的人是谁？ 嗯，成绩上的多了去了，那我们不谈，就谈武力上的，毫无疑问还是苏男。 如今有能力同时干翻这俩人，同时又让这俩人咬紧牙关愣是半个字不说的，毫无疑问还是只有苏男。 很好，破案了。 于是清溪高中开始有新的留言传出—— “诶诶诶，你听说了吗？苏男把新来的俩转学生揍了。” “啥叫听说啊，我告诉你，我可亲眼见着了，哎哟喂，下手可狠了！” “是吗是吗？听说那俩转学生一个被毁容一个被毁尸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额……毁尸还是不至于的……” “啊啊啊啊什么？！苏男把人弄死了？！救命啊啊啊！！！” “……” 所以说，流言这东西啊，半真半假开始传，传到最后就只剩假了。 苏男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最崩溃的还是周谦。 班里人看他眼神古怪就算了，出个门怎么大家看他的眼神透着见鬼的惊恐？活像他诈尸了一样？ 那可不就是诈尸吗…… 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周谦险些吐血。 他居然莫名其妙就这么被尸骨无存了？ 清溪高中这帮人的脑洞……真的，不去写悬疑真尼玛屈才啊。 不过不管外界怎么传，他都只能保持缄默。 自己挨揍的原因那觉得不能说。 面子问题是一方面，他和川哥身上本就有处分，要是被校方知道他们还打架，两个人都得歇菜。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瞒就能瞒住的。 就比如舆论的中心人物苏男，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晚自习下课后，苏男刚送完杨廷回家，就在小区门口，遇到了靠着路灯懒懒散散站着的宋廷川。 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非但不让人觉得暗淡失色，反而衬得宋廷川如同刚从光明中诞生的圣子一般，耀眼不可方物。 嗯，要是嘴角没有那点淤青就完美了。 看到苏男提前下车，推着自行车朝自己走来，宋廷川打了个呵欠： “乖乖女，有事找人就得有有事找人的觉悟，让我来等你是几个意思？” 是的没错，宋廷川会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苏男在纸上给他写了一句： “晚自习结束到小区门口等我。” 啧，听听这话，像不像那句“有种你下课别走”的架势？ 反正宋廷川心情也欠着呢，有人送上门给发泄，不要白不要咯。 苏男不理会宋廷川明显带刺儿的挑事儿话语，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周谦的伤是你打的？” 宋廷川踮起脚尖抖了抖腿，面不改色地反驳： “哦？是吗？我明明听说罪魁祸首是你来着。” 苏男：“……” 第两百一十一章 反杀(打赏加更1) 苏男冷着一张脸看着宋廷川： “我知道是你。” 宋廷川活动了一下脖子，微笑脸： “证据呢？” 苏男抿紧了唇不说话。 宋廷川上前两步，走到苏男跟前站定，猛然一个俯身，在距离苏男仅有几厘米的距离停下，勾着嘴角，语气低沉： “乖乖女，我告诉你啊，哪怕就是我现在告诉你，周谦就是我打的，你能记我吗？没有证据，你什么都做不了。” 似乎是不适应两人之间的距离，苏男下意识后退一步，但也因此，宋廷川更能看清苏男垂在身侧的手在悄然收紧。 宋廷川直起身，挑了挑眉。 他就不信苏男会对他动手。 气氛一度僵持了能有半分钟，苏男这才抬头重新看向宋廷川： “我的确没有办法记你，但我想知道理由。” 登记是为了惩罚，但是惩罚却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杜绝以后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而此刻，在不能惩罚对方的情况下，苏男只能问清楚缘由，知道了根本，才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宋廷川双手改为插在裤兜，一脸的兴趣索然。 啧，没劲。 宋廷川自顾自便开始迈步往小区里走，头也不回地道： “想揍就揍了，没有理由。” 苏男：“……” 这个理由，她才不信。 苏男推着自行车快步追上宋廷川，“你没有说实话。” 宋廷川一下子站定脚步，转身看向苏男： “乖乖女，你谁啊？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说实话？又凭什么觉得我说的不是实话？自以为是是种病，得治。” 扔下这句话，宋廷川再次大步朝前走，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苏男。 苏男这一次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垂着眸。 直到宋廷川已经走出几米开外，苏男才冲着宋廷川的背影扬声道：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人。” 苏男跟宋廷川只能算是同学，再亲密点就顶多算个同桌，连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算不上。 但是苏男看人极准，宋廷川虽然嘴贱毒舌漫不经心，一天到晚懒懒散散一副不问世俗的超然样，但是苏男看得出来，宋廷川骨子里做事极有原则，轻易不会主动惹事。 宋廷川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苏男那句话，声音不小，却也不大。 然而却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每一个字都像一句重锤砸在了他的心上。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人。】 相信。 多可笑啊，他跟乖乖女才认识多久？她就这么笃定他的为人？ 脑海里似乎又响起一些很久远的的声音。 【老师，我觉得就是宋廷川，只有他才有理由那么做！】 【宋爸爸，您看……宋廷川同学这次事情确实闹得有点大……】 【小川！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就得认！】 …… 宋廷川好半晌才回神。 他侧过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淡去，只回了苏男四个字： “正当防卫。” 换句话说，是周谦先动的手。 这算是回答了苏男他动手的原因。 宋廷川刚要迈步，苏男又出声了： “可周谦的伤分明比你重。” 宋廷川转身，遥遥看着不远处的苏男，翻了个白眼： “怎么？我就不能反杀？” 苏男：“……” 第两百一十二章 当妈的 反正不怎么说吧，苏男是得了宋廷川一个承诺—— 以后无论如何不会对周谦动手。 实在是周谦那一脸的五颜六色看着是真惨不忍睹，一看就是被揍得不轻。 以后要是再这么挨上两次，那脑袋还要不要了？ 嗯，虽然这人其实挺没脑子的。 但是主动犯蠢和被迫白痴区别还是挺大的不是？ 用宋廷川的话来说来说，苏男如今的行为就是—— “管家婆同学，你如今是真的像极了周谦他妈。” 还管他揍不揍周谦了？ 这种事情是他能控制的吗？ 好吧他确实可以控制，但要看某些人自不自觉了。 不过宋廷川觉得，就周谦那怂货，以后应该没胆子再上自己跟前瞎几把晃悠了。 苏男抿紧唇，半天才憋出一句回复： “他妈妈明明更无理取闹些。” 宋廷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男的意思是，【我明明比他妈妈更讲理些】。 宋廷川突然就笑了，险些笑岔气过去。 “你笑什么？” 宋廷川好一会儿才努力克制住笑声，只是嘴角还是不住地咧，试了几次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说，乖乖女，你把周谦当儿子这件事，周谦本人知道吗？” 苏男：“？？？” 她什么时候把周谦当儿子了？ 像是看出苏男的疑惑，宋廷川勾着嘴角，笑容有些玩味：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把周谦当儿子，你为什么会把自己跟周谦妈妈摆在同一高度？甚至还觉得自己比周谦妈妈更红色比米饭更香那就是不合理的。 苏男：“……” 咦？好像是哦？ 见苏男眼神里一瞬间的茫然，宋廷川不怀好意地又接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比起周谦的妈妈，你更像周谦他爹。” “啊？为什么？” “俗话说啊，儿子怕老子呗，你瞅瞅周谦有多怕你，再瞅瞅周谦有多怕他爹呢？” 苏男：“……”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宋廷川就当苏男在养儿子了。 “恭喜啊乖乖女，你这连恋爱都没谈呢，就喜当妈了，就是可惜了，这儿子智商不太高的样子，白瞎了你的惊人才华。” 苏男：“……” 当妈个鬼！ 苏男表示不想听宋廷川瞎扯淡，转移话题道：“你的补课呢？” 宋廷川耸了耸肩，“不补了。” “你出尔反尔？” “喂喂喂，话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出尔反尔？我那叫交易。” “所以你收了钱却不办事？” 苏男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一开始宋廷川想坑她来帮周谦补课，苏男看得出来他是在开玩笑，所以理直气壮地跟他伸手谈钱。 结果如今却得知，在她甩手走人之后宋廷川自个儿也撂担子不干了？ 这种严重的不诚信行为是会被苏男拉黑的！ 宋廷川闻言轻嗤一声： “我对那几个钱还真不感兴趣，一开始狮子大开口也纯粹是为了让那些让我不爽的人也不爽一把，后面见人诚心想跟我学，我也就勉为其难带飞一把，谁知道人不乐意？” “我这人没啥缺点，所以也不会给人诟病我的机会，他的钱我会还，就不劳你操心了。” 苏男：“……” 她还是头一次听人夸自己没啥缺点来着。 脸皮真厚。 第两百一十三章 初生牛犊 周谦那边，最关心他的人自然是他的好基友硫酸铜。 毕竟周谦挨揍这件事宋廷川和周谦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告诉周谦爸妈。 否则一旦有家长的介入，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毫不意外，周谦一回到宿舍，就遭到了硫酸铜的严肃盘问。 “你怎么还活着？” 周谦抽了抽嘴角。 听听他的好基友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怎么就不能活着了？ “您听听您说的这是人话吗？我活着你很不开心？” 硫酸铜：“……” 额……虽然有点，但不能说…… “嘿嘿，口误，口误。” 硫酸铜摸了摸鼻子，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能从苏男手底下活着逃出来的？” 周谦：“……” 为什么连硫酸铜都觉得他是被苏男揍的？ “不是那金刚芭比。” 硫酸铜尖叫：“不是？！” 周谦无语地盯着硫酸铜：“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如果是苏男，我特么能活着呢？” 硫酸铜：“……” 那倒也是。 所以说，苏男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为自己洗刷冤屈。 毕竟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凶残程度完全不亚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但凡那人还活着，就不可能是苏男。 这么个攻破谣言的方式也是独此一家了。 “那是谁啊？” 周谦抿紧唇不说话。 但是硫酸铜可是班级能考第四的存在，换句话说要不是上头有苏男和宋廷川俩变态，硫酸铜怎么着也能混个第二。 第二名，那在班里也是学霸一般的存在了好吗？ 这样一个人不可能太缺乏脑子。 所以空气静了一分钟之后，硫酸铜便盯着周谦，幽幽地道： “你别不是川哥揍的吧？” 周谦：“！！！” 得，就周谦那目瞪狗呆脸，硫酸铜就知道自己破案了。 硫酸铜啧了个： “我的妈，上次我就觉得川哥身手不错，敢情是真的啊……” 硫酸铜还没感慨完，周谦就崩溃了，“你特么知道川哥身手不错也不告诉我？！” 要是知道川哥武力值爆表，他能上去挑衅吗？ 硫酸铜白了周谦一眼： “第一，我只是猜到他可能身手不错，又没有证据，我怎么告诉你？” “第二，我就算跟你说了，你会信吗？会放在心上吗？当初苏男武力值爆表的传说在清溪高中流传了多久？你不还是凑上去给人揍吗？” 周谦：“……” 翻黑历史什么的就过分了！ “我那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硫酸铜眼睛本就小，听周谦这么一说，当即眼睛就笑得看不见了。 “得了吧你，照你这么说，你t永远都是小牛崽子。” 一次不怕虎，那叫不知者无畏，二次三次还去捋虎须，那就叫该。 一把年纪了还初生呢？ 真表脸。 周谦：“……” 又想打架了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硫酸铜猜到了罪魁祸首，那自己挨打的经过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在硫酸铜把周谦抄了一下午的那个本子拿过来翻了几翻之后，他抬头望着周谦，眼神里一点同情都不带有了。 “你真是该的。” 瞧瞧人川哥，总结的那些多到位啊？ 我靠要不是周谦字太丑，硫酸铜都想把手里这本当做考前宝典了。 就这周谦还不识好歹地跟川哥动手，不是活该是什么？ 周谦：“……”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下次 关于周谦和宋廷川的挨揍的缘由，清溪高中众说纷纭。 但没有相关知情人站出来说话，谣言就永远只能是谣言。 吴辉找这两人去谈了一下，这下两人倒是相当有默契，异口同声就俩字： “摔的。” 吴辉：“……” 哄鬼呢？ 摔能把自己摔成那德行？ 吴辉敲了敲办公桌，指着周谦，“来，小谦，你告诉辉哥，你是怎么摔成这样的？现场给我演示一遍，也让辉哥长长见识？” 周谦摸了摸鼻子，“嘿嘿，辉哥，那啥，这我梦游的时候摔的，具体我也记不大清了，您看……要不我给你表演个睡觉？” 这话一听就没有可信度。 吴辉大怒：“你忽悠鬼呢？” 周谦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倒是宋廷川在一旁顺嘴接了一句： “辉哥，他忽悠你呢。” 吴辉：“……” 吴辉转脸又看向宋廷川：“就你机灵是不？” “昂，我知道我聪明。” “……来，这位天才，你告诉我，你嘴角的伤又是打哪儿摔来的？” 宋廷川微笑脸：“对于这个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吴辉盯着面前这俩人，半晌后气笑了。 “行，行啊你俩，这是瞅准了我脾气好好糊弄是吧？” 周谦心虚地低着头不吭声。 唯有宋廷川看着吴辉，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 “辉哥，我虽然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坚决拥护你说话的权利！” 嗯，这句话吴辉奇迹般地听懂了。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 【你说什么都对，反正我又堵不上你的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开心就好。】 吴辉：“……” 合着这人还委屈上了？ 连周谦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毕竟比起川哥的厚脸皮，他真的太菜了。 吴辉气得肝疼，好半晌没吭声。 碍于之前吴辉有过被气晕的前科，宋廷川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太嚣张，于是缓了缓神色，试图跟吴辉讲道理。 “辉哥，你看哈，我跟周谦都没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变成这个样子，那事实就是我们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现在来追究原因也没用了不是？知道了原因又能怎么样呢？你能马上让我帅回去吗？” 吴辉：“……” 怎么能有人这么不脸红地夸自己帅的？ “不能对不对？所以啊，没有意义，您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如放我回去休息，让我早点康复才是最实在的不是吗？当然了，周谦同学您要想留还是可以留的，毕竟他伤重，少休息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差。” 周谦：“……” 他就搞不明白了，伤重明明更需要休息不是吗？怎么到川哥嘴里，伤重的反而还没点人权了呢？ 吴辉瞪着宋廷川，“你少给我讲些歪理！” “歪理也是理，有本事您给我捋直了反驳我啊？” 吴辉一噎。 他要能反驳还会光在这干骂吗？ 吴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摆手嫌弃道： “去去去，你俩以后给我注意着点儿，再有一次……” 话没说完，就被宋廷川打着呵欠摆手打断： “知道啦知道啦，不会了不会了，下次要打也不打脸，肯定不让你知道。” 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吴辉：“！！！” 终于肯承认是打的了是吧？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第两百一十五章 灯 学生时代能永恒的东西不多，就好比这一次的风波仅仅只是掀起来几天的热潮，便迅速消退了下去。 毕竟校园八卦只是调剂无聊学习生活的一种乐趣，却并不是校园生活的全部，更何况还只是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猜测？ 说到底，还是太闲了。 如果有写不完的作业充实一下大家的业余生活，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有时间扯淡了。 而今谣言能消逝得这么快，未尝没有大家都开始忙起来的缘故。 很多人都会发现，只要一过了半期考试，后面的时间似乎就会过得特别的快。 毕竟半期一过就是期末了，各科任老师都要开始组织学生积极备考了。 怎么叫积极备考呢？ 那自然就是题海战术。 每天试卷不要钱似的往大家手里发，一帮人被折磨到头秃。 毕竟不是谁都有苏男和宋廷川的做题速度，往往一张试卷下来就是两三个小时，时间过得不快才怪。 不过为了提高大家做题的积极性，各科老师也是各出奇招。 这不，高一(5)班的化学老师，在发给大家一套试卷之后，就拿出了一些个很精致的纸雕灯。 纸雕上的图案各式各样，有美人望月，有笠翁垂钓，有大漠孤烟，有烽火战乱……总之，古朴又不失精致，一拿出来，便亮了不少人的眼。 “这一次发下来的试卷，大家回去认真做，做完我都会认真批改，拿到满分的同学，就可以任选一个纸雕灯。” 这话一致得到众人的欢呼。 要知道，这不是考试，只是家庭作业，回去大家可以翻书，可以讨论，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拿满分，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大家都很清楚，能让化学老师拿出这么多精致的纸雕诱惑大家考满分的，这张试卷绝对不简单。 不过意外的是，试卷发下来之后，众人都做了一下，发现难度并不是特别的大。 还是说，化学老师为了给大家培养期末考试的信心，都不惜以这样的方式来免费给大家送福利？ 众人都觉得很有可能。 但是杨廷却不这么认为。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上面每一道题，就怕其中有陷阱。 她真的好喜欢那个美人望月的纸雕灯，虽然她知道苏男肯定能拿满分，只要她开口，苏男都不会不帮她拿。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苏男自己就没有奖品了。 杨廷觉得，她不能总依赖苏男，她想要和苏男一起拥有好看的纸雕灯。 她把那张化学试卷里里外外做了三遍，临交卷前，还有些不放心，又把试卷递给苏男，让苏男看看有没有哪里出错。 苏男失笑，不过却也是接过来很仔细地看着。 不过才看了一半，硫酸铜就开始收作业了，苏男只能迅速地将剩下的答案简要地过了一遍，发现跟她的并没有什么出入，于是点头递还给了杨廷。 杨廷几乎是欢呼着将试卷交给了硫酸铜。 这一天，很多人在上课时，都很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因为大家都在期待着化学课。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看着化学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下意识有些心跳加速。 灯啊灯啊漂亮的纸雕灯啊，你会是我的吗？ 却听化学老师放下试卷后叹气道： “很遗憾，这一次我们班拿满分的，只有一位同学。” 众：“！！！” 第两百一十六章 哪里出了错 这！怎么可能！ 很多人都不信，因为大家的试卷几乎都是三五人一起核对过的，怎么都不会出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拿满分？ 杨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苏男，眸底有着担忧。 因为她的试卷是找苏男核对过的，换句话说，她的试卷和苏男的是一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个人拿满分的话，那肯定就不是她，也不会是苏男。 杨廷的担忧就在于，大家有多想抓苏男的污点她再清楚不过，要是苏男这一次输了，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嘲…… 虽然她知道苏男从来不在乎那些，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 苏男也挑了挑眉，显然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因为这套试卷确实不难，她原本以为班里拿满分的人应该挺多的。 察觉到杨廷的视线，苏男心底一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杨廷这才回过头，等待老师揭晓悬念。 就听讲台上，化学老师拿起一张试卷，放在胸前展示给大家，同时宣布： “这一位唯一拿满分的同学是——苏男！大家掌声鼓励！” 班里大多数人都不意外地鼓起了掌，唯有杨廷瞪大了眸子回头看苏男。 苏男自己也懵了。 如果她是满分，那廷廷怎么会……？ 苏男上去领回了试卷，才刚坐到座位上，杨廷就一把抓过苏男的试卷，仔细地看了起来。 然而看完她就发现了不对。 苏男的答案确实跟她的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她的不是满分？ 杨廷觉得可能是老师改错了，于是静静地等待试卷被分发下来。 直到她拿到自己的试卷，看到上面大大的九十八分，又看到自己被扣分的点，杨廷心态顿时就崩了。 老师没改错，她确实是应该98分，苏男也确实应该是满分。 她的试卷和苏男的试卷并不完全一样。 有一处很细微的点是，一道化学方程式的配平题，配平之前，两边化学方程式之间的是箭头，而化学老师在课上不止一次地强调过，配平之后，要将箭头改为等号。 班里绝大多数没拿满分的人都是错在了这一点上。 因为这个细节实在太细微了，大家根本就注意不到。 等化学老师把这个点跟大家一说，一帮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啊！纸雕灯就这么飞了…… 老师简单把试卷评讲了一下，下了课，一帮人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化学老师把苏男叫去办公室选灯了。 早在昨天老师把灯拿出来的时候，杨廷就说过她喜欢美人望月，所以苏男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拿了它。 等到放学，苏男将杨廷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才让杨廷停一下，她从包里拿出纸雕灯，伸手递给杨廷。 “廷廷，给你。” 纸雕灯有点大，也有点重，之所以现在才给，是怕杨廷路上骑车会不安全。 杨廷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那个灯，突然伸手将灯打翻在地。 “你明明看过我的试卷，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苏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杨廷说的是化学试卷。 苏男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廷廷，我……我当时没注意……对不……” 杨廷打断苏男的话，“苏男，我们认识多久了？你有多心细如尘我会不知道吗？你跟我说你没注意，你信吗？” 苏男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廷推着自行车后退一步，看着苏男，眼里隐隐有泪光在浮动： “苏男，你太自私了。” 说完，杨廷重新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苏男无措地站在原地，脚边是被杨廷打翻的美人望月。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她的依赖 筠市的定水河之上，石砌的围栏历经几百年的沧海桑田，却仍旧稳稳地屹立在两岸，如一位士兵，终年坚守。 宋廷川捏紧了手里的手机，一脸不爽。 十一月底的夜晚，夜风的凉意透着沁人的寒凉，但这些许的寒凉似乎并不能驱散宋廷川眉宇间的烦躁，他又低头，默默点起了一支烟。 烟星在夜里亮起，微弱的亮光却淹没在江边的霓虹之中，宋廷川默默吸了一口，青色的烟雾顿时缭缭升起，但紧接着，他便任由烟头在指尖明明灭灭。 他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靠着石栏，手里烟灰散落一地。 直到一支烟燃尽，宋廷川才漠然地将烟头扔向一旁的垃圾桶，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终于跳下石栏，准备回家了。 然而他刚准备迈步，宋廷川余光却似乎看到了什么，陡然停住了脚步。 一回头，就见不远处一道倩丽而熟悉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他跟前。 苏男推着自行车缓步走在石栏旁边的小道上，车头的左侧挂着一只漂亮的纸雕灯。 宋廷川想起来了，那是苏男今晚的战利品。 他挑了挑眉，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纸雕灯，应该是她的前桌喜欢的东西，看这样子……是没送出去？ 宋廷川抱胸站在原地，对着一脸失神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苏男扬声道： “哟，乖乖女，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呢？出来遛弯看风景？” 苏男木然地扭头，看到站在她不远处的宋廷川。 宋廷川这才发现了苏男的不对劲。 她的脸上，不同于以往的面无表情，这一次的木然之下，是宋廷川隔这么远，都能扑面感受到一股死寂。 宋廷川皱着眉头两步上前，也不怕苏男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只是才准备说话，便发现，挂在车头的那只纸雕灯，似乎有些破损？ 宋廷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刚要细看，苏男却突然出声了： “宋廷川，有空吗？陪我说说话吧。”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叫宋廷川的名字，但以前都是冷冰冰地不带任何情感，这一次，宋廷川却听出了一种……接近于依赖的情绪。 像是溺水的人猛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时的那种依赖。 宋廷川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但被他掩饰地得很好。 他迈着步子两步上前，站在了与苏男并肩的位置，脸上依旧是平日里的那种散漫。 “有空啊，特别有空。来吧乖乖女，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苏男没有理会宋廷川的玩笑，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推着车，沉默地，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着，宋廷川挑了挑眉，也没再说话，只静静地跟着，与苏男并肩而行。 苏男走得很慢，宋廷川也就随着她的步伐径自往前，偶有夜风撩起苏男的几缕碎发，那张俏丽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就在宋廷川以为苏男就准备这么一路沉默到家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宋廷川，你觉得……我自私么？” 宋廷川意外地侧头看了苏男一眼，却发现苏男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前方，却不知是前方哪处。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三思 但对于苏男的问题，说实话，宋廷川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对苏男了解不深，平日里看待的也仅仅只是表面，这个时候要他来评论苏男自私与否，真的很难。 不过显然，苏男问出这句话，也并不是就要宋廷川回答。 仅仅停顿了一秒，宋廷川便听到苏男接着道： “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到自私这个词，是在什么样的境地下。” “当时我很小，也不懂那个人说的什么意思，后来我问了我爷爷，我爷爷告诉我，自私是人的天性，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会有私心。” “可是我觉得，自私这种行为，真的好伤人啊。我就问我爷爷，怎么样可以不自私？我不想以后，成为跟那个人一样的人。” 宋廷川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哪怕他并不知道苏男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倾听。 “我爷爷就教我，做事三思而后行，先思人，再思事，后思己。思人，就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思事，就是考量这一件事对于他人和我的影响，思己，就是去思考，倘若自己放弃了，值不值得。” “三思之后再作出的决定，无论最后我的选择是偏向谁，都不会有自私一说。” 宋廷川难得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赞叹道： “你爷爷是一个很通透的人。” 苏男闻言偏过头，冲宋廷川笑了一下： “是啊，他也是一个很博学的人。” 宋廷川挑眉，不再言语。 苏男继续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奉行着这个准则，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至少迄今为止，我做的每一件事，没有哪一件，会让我心中有愧。” “可是今天，因为我的一个疏忽，便被打上了自私的标签，我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不停问自己，是不是我真的自私了，但我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听到这里，宋廷川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呵，自私么？ “我害怕自己无形中变成一个自私的人……” 宋廷川顺嘴接口道： “可你却突然间似乎开始不懂自私的意思。” 苏男猛地停下脚步，瞪大眸子偏过头看着宋廷川。 因为宋廷川这句话，确实是她下一句要说的。 难得见到这样蠢萌蠢萌的苏男，宋廷川下意识伸手在苏男脸上捏了一把，低笑道： “傻妞。” 苏男皱着眉头一把拍掉宋廷川的爪子，宋廷川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过了，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过好在苏男并没有追究，她只是急于知道宋廷川方才话中的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我……” 宋廷川双手插进了裤兜，耸了耸肩，打断苏男的话，“让我先来猜一猜发生了什么。” “你拿了灯，而杨廷没有，她不高兴了。” 苏男抿唇没有吭声。 “印象中，她早上有找你看试卷，所以她把自己没能拿灯的理由算在了你的头上，觉得是你藏私。” 宋廷川说是猜测，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陈述语气，半点没有询问苏男的意思。 见苏男不吭声，宋廷川最后勾唇总结： “你把灯送给她，而她没要，还扔了它。” 第两百一十九章 我砸你试试 宋廷川想起自己一开始看到的，终于能确定，他没有看错，那纸雕灯，就是破损了。 苏男捏着车头的手在收紧，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道： “所以呢？你也觉得……自私的人，是我对不对？” “no，no，no。” 宋廷川摇晃着食指，见苏男不再往前走，宋廷川缓步走至旁边的石栏，略微一个纵身跳坐上去，晃了晃他修长笔直的双腿，看着苏男，啧了一声： “你不是自私，是不自信。” 苏男站在原地，遥遥看着宋廷川，唇线依旧绷得很紧。 宋廷川嗤了一声，又道： “我如果是你，绝对不会把这灯再拿回来，当时就应该捡起来直接砸她脸上。” 苏男：“……” 苏男看着宋廷川，眼神真挚地发问： “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怎么动不动就要她拿东西砸人？ 宋廷川：“……” 暴……你个大头鬼！ “我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错。” 苏男拿起车头的纸雕，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着宋廷川： “我拿它砸你试试？” 宋廷川一脸黑成碳，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行行行，我改一下我方才的话，不是‘如果我是你’，而是‘如果是我’总行了吧？” 妈的，有暴力倾向的人现在到底是谁啊？！ 苏男皱眉，对宋廷川的话不予置评。 眼见苏男又要教育他，宋廷川赶忙转移话题： “你知道这次的事情问题出在哪里吗？” 苏男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声。 “讲真，那种变态一样的细节，当时利姐指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万句……咳咳，那什么，嗯，我的意思就是，那种细节，就算是你当时把试卷给她，她自己也不一定能看到，她凭什么怪你？” 五班化学老师叫孙利，大家都叫她利姐。 苏男摇摇头，“不对，如果当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看到的。” 就如杨廷所说，她向来是个心细的人，再小的细枝末节都不会逃过她的眼睛。 苏男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道改错题，语文老师说了，里面的错处都是她上课强调过的，要求大家必须找全，否则漏一处就要罚抄一遍。 当时杨廷就是给她看了一下，然后苏男给她指出她少改了一个标点。 后来结果出来，杨廷和苏男是班里唯二两个找全的人。 当苏男把这件事情跟宋廷川一说，宋廷川便摊了摊手： “我上次跟你说什么来着？别对人太好，升米恩斗米仇。怎么？因为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以后遇到，你就必须得保证她全对？” “人生总有意外，就像这一次，她自己临到交卷才给你看，那边硫酸铜又催得急，就不能允许你有一丁点的疏忽？” “你不是自私，你是对她过于重视。” “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会认真对待，她说你自私你就下意识地去相信，然后反过来质疑是自己的问题，你怎么就不问问她她凭什么断定你自私？” “你们有几年的友谊基础，彼此了解，她如果真拿你当朋友，这种了解就不该作为她批判你的工具啊笨蛋。” 第两百二十章 牵手失败 【她如果真拿你当朋友】……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苏男的脸色霎时间就苍白起来。 “什……什么意思？” 宋廷川从石栏上又跳了下来，迈步到苏男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意思就是，你们之间的友谊，或许从来都是你自以为是。” “友谊是双方的，彼此信任，彼此依存，可我迄今为止，只看到你一个人的小心翼翼。” “你了解她，所以精心为她准备她会喜欢的生日礼物，她了解你，却以此质疑你的为人，这还不够明显吗？” 苏男踉跄了一下，摇头反驳： “不是的，她之前也对我很好的……” 宋廷川笔直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已经淡了下去，只是说出口的话，透着锥心的残忍。 “你确定，她对你的好，是像你一样对她掏心掏肺，还是只是为了还你对她的好。” 就像别人请你吃一顿饭，你大概率会再找机会给别人请回去。 这个请回去，是你不想欠着一份人情想着两清？还是觉得对方人挺不错想要借此结交？ 答案只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苏男被问住了，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话。 “说说我作为旁观者看到的吧，当然，仅代表我个人看法，你别回头又戳着我骂说我挑拨离间记我造谣什么的。” 尼玛有些话事前必须说清楚，这乖乖女太凶残，宋廷川真是怕了。 苏男抿了抿唇，几秒后默然道： “你说吧。” 她想听一听，局外人的声音。 “我上次就说过你们不适合做朋友，这个不适合，除了性格不合适，她敏感多疑，你迟钝内敛之外，还有一点，是你们之间的地位不平等。” “有一句话叫，相遇时，你有一万我有一，分别时，你余九千我为零。你就是那个从一到零的人。” “她做人圆滑，人缘好，朋友多，所以身边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她其实并不很在意，但你不一样，你似乎是拿她当唯一的知心好友，小心呵护，悉心守护，这种对待友谊的不平等观念，注定你们走不久。” “她会对你好，多半是更加贪恋你的好。哪怕她朋友再多，但能跟你达到同等用心的绝对没有几个，再加上你又是大家仰望的存在，若是这样一个人对我掏心掏肺，别的不说，那我肯定虚荣心爆棚。”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想要维系这一份友谊，自然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苏男垂着眸，静静地听着。 宋廷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他却并没有停。 “可是她会累，因为她在面对其他朋友的时候，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不用去考虑她回报你的是不是同等的，更不会因此愧疚，甚至生出负罪感。” “但凡这些情绪偶尔有一星半点萦绕在她心头，她就会想要放弃你。” “尤其在她发现，你比她优秀，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你的时候，你们之间的距离感，会让那种想要放弃你的感觉愈加浓烈。” “当然了，人心这种东西向来复杂，也或许我说的这些她都不曾有过，也或许有过，但是可能存在于潜意识，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宋廷川最后呲牙一乐，拍板总结：“但这并不妨碍你们牵手失败。” 苏男：“……” 第两百二十一章 你似乎有故事 真的，苏男所有的情绪，都被宋廷川的最后一句话给搅和没了。 这又不是相亲，牵什么手？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宋廷川在嘲讽她性取向不正常。 但大概是失去一个挚友，苏男的心情并没有办法很好地被转移，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颓然道：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感受到过的。” 宋廷川挑眉。 “初中的时候，她常常会缠着我玩一个游戏，就是说，我们彼此不跟对方说话，看能坚持多久。” “每一次在玩这个游戏之前，她都会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不管最后她用什么方法跟我搭话，我都不能理她，一定要坚持得久一点。” “我就很认真地在玩这个游戏，再加上我是风纪委，每天也忙，所以这个游戏在我这边来说，都是比较成功的，但最后，往往坚持不到两天，她就会生气地一甩手说不玩了。” “我其实不是很懂这个游戏的意义在哪里，但最后她都会找我抱怨说，她好像在我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说不说话就真的不说话，她觉得自己在我这里似乎可有可无一样。” 宋廷川扶额。 不愧是是他认识的乖乖女，直男癌晚期。 “你该认一下输的。” 苏男：“？？？” 苏男有点懵，“为什么？认输了不就破坏游戏规则了吗？” 宋廷川：“……” 他该怎么跟乖乖女解释，有的时候，规则的存在并不是为了遵守，而是用来打破的？ “这个游戏的意义就在于她想要你服输，证明一下自己的重要性。” 说白了就是一种试探。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光凭一个游戏就能证明得出来？” 宋廷川被问住了。 是啊，这种东西怎么能就这么草率地判定？ 宋廷川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有的人就是这么无聊。” 苏男没有接话。 过了好久，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或许还是我强求了，只想着对她好，也没问过她要不要。” 宋廷川呲牙： “不用问，要肯定还是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嘛。” 苏男：“……” 察觉到空气的陡然安静，宋廷川低眸，就见苏男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宋廷川的心下意识一抖，扯了扯嘴角：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宋廷川同学，你似乎有故事啊。” 宋廷川神情一滞，不过仅仅一瞬，他就恢复如常，掀着眼皮看苏男，微笑脸： “什么故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倒是今晚听了个悲剧的爱情故……啊不，友情故事。” 苏男：“……” 要不是苏男教养好，都想问问宋廷川是不是自己性取向不正常了。 毕竟腐眼才能看人基。 “我不相信如果没有些什么经历，你会把人心研究得这么透彻，会习惯性把很多东西往最黑暗的地方思考。” 宋廷川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行了，不早了，再不走，我就跟学校举报你夜不归宿。” 苏男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自行车，下一秒，面无表情地坐了上去，回头又看了宋廷川一眼。 “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还是谢了。” “但是，”苏男话锋一转，“我之前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抽烟。原来你都跑河边这条路来，下次我肯定能抓着你。” “好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夜不归宿啊。” 说完，脚下一用力，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宋廷川：“！！！” 这乖乖女……是不是给他玩儿了一把过河拆桥？ 草！ 第两百二十二章 第三次月考 苏男和杨廷从那天之后，就再次恢复了冷战的状态。 不过这一次，跟以往不同的是，以往的冷战，苏男总会想尽各种办法跟杨廷搭话，只是杨廷单方面不搭理。 而这一次，苏男却也主动沉寂下来。 杨廷每天跟前桌和左右桌的人笑闹，就是不再回头，而苏男也每天琐事缠身，似乎一点闲聊的时间都没有了。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消逝，一晃，就到了清溪高中的第三次月考。 第三次月考，是清溪高中的一次重要测验，是检验大家学习了一学期之后的最后一次成果展示。 因为清溪高中的期末考是参与全市统考，届时就是由公立学校最优秀的老师负责统一命题，清溪高中本校的老师参与度就不是很大了。 由于对这一场考试的重视，出卷老师都会尽量参考往年的市里统卷模式，算是提前对学生的期末成绩有个大致的了解。 不过一般来说，每一位学生的成绩相比起以往，变化都不会很大。 然而这一次，当成绩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是跌破了眼镜。 原因无他，有两个人的成绩，出现了大家意想不到的意外。 首当其冲是周谦。 周谦以往考试，除了数学微微接近于及格线，其他科目的成绩，基本上都惨不忍睹。 可是这一次，周谦所有科目，通通及、格、了！ 这简直就像母猪上树一般的不可思议！ 连周谦自己看到成绩都有些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 他有生之年居然能及格？假的吧？ 清溪高中众：“……” 是啊是啊，他们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周谦及格？假的吧？ 假是自然不可能作假。 不说清溪高中每个教室监控环绕，就光周谦考试所在的地理位置也不可能作弊的好吗？ 那可是讲台诶！ 众目睽睽之下作弊？ 来来来你行你上？ 所以对于周谦成绩的真实性，几乎不存在争议，可是周谦究竟是怎么逆袭成功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怕只有周谦和硫酸铜两个人知道了。 周谦的逆袭，全靠他上次去宋廷川家，宋廷川给的划的那些。 虽然之后，他的补课基本算是宣告失败，宋廷川也在之后把钱退还给了周谦。 可是周谦想到宋廷川说得话，想到硫酸铜的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开始有意识地去抄去记。 周谦的记忆力只能算是一般，短期内能抄上几遍实属不易，毕竟平时还有很多的作业处于待完成状态。 所以其实临近第三次月考，周谦也仅仅只是将那些记了个大概。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能考出全科及格的好成绩？！ 周谦看到成绩的那一刻，惊喜和愧疚并存，说不出的复杂。 惊喜自然是因为成绩本身，愧疚则是对于宋廷川。 川哥真的是在很认真地跟他补习，而他却…… 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冲动，周谦就恨不得锤上自己两拳。 而另一位让大家觉得跌破眼镜的人赫然是宋廷川！ 川哥这一次……似乎有些马失前蹄啊？ 第两百二十三章 愚公移山 当然，宋廷川也并不是考得有多差，他依然拿了八门课程全满分的好成绩。 这成绩放到普通学生中间，也是绝顶的好成绩了。 但唯有语文，宋廷川只拿了九十分。 也就是说，宋廷川光语文一科，就少了六十分，这对于宋廷川以往的成绩而言，真的是差得可以。 大家纷纷猜测，川哥是不是考试的时候睡过了，忘记了写小作文儿？ 不过最后证实，宋廷川的问题确实是出在作文上。 却不是没有写作文，而是写了满满一千多字，最后依然得了零分。 零分的作文是什么概念？ 即便你是偏题了，可你好歹写了一千多字，老师怎么说也会打个三十六分的同情分。 再怎么也不至于零分吧？ 川哥究竟干了什么？！ 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待试卷下发之后，由五班的传声筒们揭晓答案。 当语文课悄然来临的时候，大家看着走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的何婧，那些落在宋廷川身上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密集和频繁。 原本以为何老师一来就会大发雷霆，不过意外的是，她只是很平静地亲自将试卷分发给了大家，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讲评试卷。 所有人内心都像是有猫在抓一样难受，但大家都清楚，何老师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不其然，当试卷评讲到作文的时候，何婧看着众人道： “这一次的作文，命题其实很简单，但我万万没想到，我们班，有一位同学的偏题程度会那么地厉害。”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苏男……的旁边。 “宋廷川同学，你说是吗？” 宋廷川缓缓站起身，臭着一张脸，看何婧的眼神很不爽。 “可是老师，试卷上说了，‘自选角度，自拟题目’，我并不觉得我的角度有什么不对。” 众：“？？？” 川哥到底写了啥？ 一千多字都能得零分……卧槽，川哥不会是写了篇带颜色的言情吧？ 没……没这么嚣张吧？ 但是……这一次给的材料，要写成一篇言情也是不容易吧？ 是的，这一次的作文，是材料作文。 材料给得很简单，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愚公移山的故事。 这个故事甚至不用给，大家就能知道，选题应该是持之以恒，坚持不懈什么的。 大家一致觉得，这个选题，川哥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在这个选题的前提下，川哥会怎么写，才能把自己作到了零分？ 众人心中狂跳，也不知是期待还是激动，坐等老师宣判。 啊啊啊啊要是川哥真的写了带颜色的言情，他们一定要去膜拜一下！ 何婧老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头疼。 “来，宋廷川同学，你把你的小作文给大家念一下。” 宋廷川掀着眼皮看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 “愚公家门前有一座山，他嫌碍事，于是想要把山移开，有人笑话愚公痴人说梦，愚公不以为意，回答说，我搬不完还有儿子，儿子搬不完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总有搬完的一天。” 第两百二十四章 帮手 “天神听说这件事之后，很是感动，于是叫了大力神来帮愚公把山移开了。” “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有的时候，你辛辛苦苦几辈子，却比不上上头一句话。” 众：“……” 噗—— 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以对！ 众人憋笑，险些憋出内伤。 我的妈，川哥未免太有才了吧？ 宋廷川那边还在继续念着： “的确，日常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屡见不……” 话没说完，就被何婧老师摆手打断。 “好了先念到这里。”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停了下来，冷着一张脸看着何婧。 何婧也看向他。 “宋廷川同学，你现在知道你的作文为什么零分了吗？” 宋廷川捏着试卷抱胸而站，“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 何婧：“……” 众：“……” 啧，牛逼还就真的只有川哥牛逼。 何婧噎了半晌，又转头看向众人： “大家觉得宋廷川同学该不该得零分？” 众人条件反射点头，点完之后彼此看了一下，眼底有纠结，又缓缓摇了摇头。 何婧：“……” 宋廷川耸肩：“老师你看到了？大家都不觉得我有问题。” 换句话说，给我打零分是您的问题。 何婧又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好半晌才心累道： “宋同学，考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是给你抖机灵的地方。” 宋廷川的脸色很不好看，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什么叫抖机灵？难道老师觉得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 “不对在哪儿？您说，我听着。” 何婧扬了扬试卷，“《愚公移山》讲的就是持之以恒的故事，这个核心理念是这个故事得以流传这么多年最主要的原因，这么好的选题你不用，你……” 宋廷川不耐烦地打断何婧老师的话，漠然道： “可那只是主流的观点，凭什么就不允许有其他新的解读被发掘？老师，你老了，可时代是新的。” 何婧：“！！！” 她还不到三十呢！老你个…… “我们确实鼓励学生创新，可是创新要有个度，首要条件就是，你得要符合当下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怎么就不符合了？题目自己要求说自选角度，我的角度解读得有错吗？” “你！” 何婧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极力深吸几口气之后才勉强喝道： “你这是在传播不良的价值导向！” 宋廷川冷嗤一声： “传播不良价值导向的不是我，是这个故事本身。” 众人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何婧，看了看何婧，又看了看宋廷川。 眼珠子几番轮转着，垂眸摸着鼻子没有人敢吭声。 尼玛，此刻是神仙打架，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参与的。 眼看何婧就要败了，最后何婧一拍讲桌： “苏男同学，你觉得呢？” 众：“……” 哦豁，何老师不行了，开始给自己找帮手了。 众人期待的两大学神之间的正面交锋，终于要来了吗？ 苏男缓缓站起身，在众人的角度看过去，倒像是两人并肩而立，奋斗在统一战线的样子，半点不像敌对。 苏男抿了抿唇，缓缓开口： “老师，我觉得……不对。” 第两百二十五章 你说谁不对 何婧欣慰地点了点头，示意苏男继续说。 然而没等苏男继续开口，就听宋廷川道： “苏男同学意思表达清楚一点，你说的不对，是指我不对，还是何老师不对？” 何婧：“！！！” 何婧瞪大了眸子看着苏男，所有人也屏住呼吸，心想不可能吧？ 苏男可是出了名的乖乖女，会说老师不对？ 可是看川哥那笃定的模样，难不成事情真有反转？ 苏男偏过头看了宋廷川一眼，又看了看何婧，最后摇头： “不是，我觉得不对的人，是宋廷川同学。” 何婧松了一口气。 要是连苏男都倒戈了，这课就没办法上了。 众人：“……” 就知道是这样。 嘁，没劲。 宋廷川也难看了脸色，不等何婧开口，主动道： “苏男同学觉得我错在哪里？” 苏男绷着脸，“错在你的立意，你……” “你也觉得我应该写持之以恒？” “是。” 宋廷川冷笑，刚要说话，就见苏男平静地望着他： “宋同学觉得持之以恒这个角度是错的吗？” 宋廷川一噎。 嘿？这乖乖女是不是在跟他学？ “那苏男同学觉得我的角度是错的吗？” 苏男点头，又缓缓摇头。 众：“？？？” 这是什么意思？ 就听苏男道： “你的角度没问题，我说的立意错误，是说你看问题太片面了。” “哦？是吗？” 宋廷川虽然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但看得出来，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你只看到天神一句话就可以帮助愚公把山移走，那你怎么不考虑，天神是怎么一步步成为天神的呢？” “没有谁生来就是神吧？天神在成为天神之前，必定也经历很多的挫折和磨难，否则哪有可能因为愚公的几句话就被感动？” “感动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情绪，如果不能引发情感的共鸣，故事就只能是故事，天神既然能由此触动，想来曾经经历的不会比愚公少，所以才不愿意看到有人跟曾经的自己一样经历过多的苦难，这才伸以援手。” “你为什么仅仅一句话，就抹杀了天神的曾经？好像他当天神多容易似的？” “你想要创新，我觉得从这个角度入手，或许才是更好的。” 苏男一番话说出来，众人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学神不愧是学神，一语就道破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他们就说，宋廷川的观点乍一听仿佛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却似乎哪里根本经不起推敲。 原来是在这儿啊。 何婧欣慰地点点头，“宋廷川同学，你听清楚了吗？” 宋廷川撇了撇嘴，依旧是一脸有人欠他二五八万的模样，神情不见丝毫松动。 “并没有。” 何婧：“……” 这臭小子！ 就听宋廷川接着道： “首先，我觉得苏男同学的观点有些想当然了。我们谁也不知道愚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法则，你怎么就知道天神不是生来就是天神？万一天神他就是世袭呢？” “其次，就算如你所说，天神是经历磨难由凡人变化而来，那他如今的举动，岂不是有阻止愚公成神的意思？” 第两百二十六章 谁是反派 “打着帮助的幌子实则暗害，还让当事人对他感恩戴德，让一帮无知群众对他多加称赞，这天神未免太阴险了一点。” 苏男：“……” 何婧：“……” 众：“！！！” f？！ 好、好像好有道理哦…… 挖槽，这么一想这破天神未免也太恶心了吧？ 苏男扶额，“宋廷川同学，你可以不用想这么多的，我们要回到故事本身……” 宋廷川摆手打断苏男的话： “如你所言，回到故事本身，故事里有告诉你天神的过去吗？你无缘无故去追究他的过去做什么？就事论事，是不是他的一句话比愚公干几辈子都管用嘛？” 苏男：“……”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最先想多的人不知道是谁。” 苏男：“……” 苏男也伸手按着额角，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吃瓜群众咽了咽口水，我的妈，川哥这嘴皮子是用什么磨的，怎么就能这么利索？ 宋廷川接着道： “还有，我觉得你们写持之以恒的也有问题，山又不是愚公移开的，你们凭什么把功劳都算在他一个人脑门儿上？人大力神不配拥有姓名？” 众：“……” 额(⊙o⊙)… 好像……是诶？ “如果这个故事是，愚公和他无穷无尽的子孙后代把山给移走了，那我觉得你们说得都对，可是现在他就只是说一说而已，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我也会的咯，凭什么就表扬他一个？” “万一他只是说说，最后并没有付诸行动呢？你们这些写持之以恒的究竟怎么想的？” “再来，按你的逻辑，我们还可以拓展一下，愚公凭什么断定自己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挖山诶，这放到现在可是犯法的，毕竟这是严重破坏生态平衡的事儿不是？” “要是他家把山挖到一半，大自然一生气，突然爆发山洪或者泥石流山体塌方什么的，一家人都死绝了怎么办？我觉得愚公这人才是想当然了。” “而且他挖山，他考虑过山上动物的感受吗？山是他家的？他想挖就挖？” 众人：“……” 完了，他们被洗脑了，现在一心就觉得愚公是个超级反派**oss…… 呜呜呜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黑童话？不行了不能再听了，请把他们单纯美好的童年幻想还给他们！！ 一帮人的三观如今已经摇摇欲坠。 又听宋廷川继续道： “至于老师说的，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难道愚公的行为就符合了吗？” “因为出门买个菜不方便就移山？他为什么不想着在自家这边开发个菜市场吸引更多人来家门口活动呢？这样促进家乡发展难道不更好？” “还有，愚公他谁啊？凭什么现在就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规划了他们的未来？谁愿意陪他在山旮沓里挖土？万一他的子孙想走出去，搬去山外呢？毕竟山外发展更好不是吗？” 最后宋廷川掀着眼皮看向何婧，拍板总结： “走出去，带回来，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这才是符合当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啊老师” 苏男：“……” 何婧：“……” 众：“……” 第两百二十七章 纠正 众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想鼓掌，又觉得鼓掌有点不好…… 大家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何婧，心想完了，这下估计没有人能劝住川哥了吧？历史是不是就此就要被改写了？ 气氛僵持半晌，就听苏男开口道： “我承认，你的角度很新颖，说得都对。” 众人一片哗然。 看到没看到没，连苏男都认输了，我的妈他们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愚公移山的故事可以听了？ 宋廷川得意地扬了扬眉。 “但是——” 却听苏男话锋一转，接着道： “走出去，带回来，这确实符合当下的核心价值观，那你为什么不写呢？你写这个或许就能拿满分。” “你不要以为故意转移大家注意力就可以偷换概念，歪理邪说，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作文本身，‘上头一句话抵过别人几辈子’这话，就是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的。” 宋廷川面色一僵。 哦豁，完了，被发现了。 何婧老师也缓了缓脸色，还是苏男清醒，她都差点被宋廷川给绕进去。 宋廷川冷嗤一声看着苏男，依旧不打算服输地问道： “哪里不对？你倒是反驳我啊？”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廷川，清丽的嗓音在寂静的班级里回荡： “首先，如你所说，关于愚公故事里的天神，我们并不了解，贸然谈他，确实有些想当然了。” 宋廷川耸了耸肩，一副“你看吧我说得没错吧”的欠揍样。 苏男却不紧不慢地接着道： “可是，别忘了，这是寓言故事。寓言故事之所以能流传至今，是因为它放到今天，之于现实，依然有着借鉴和指导意义。” “你的作文也提到了，‘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在你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们谈的就不再是天神和愚公，而是现实。” “现实就是，我国没有哪一个职位目前是世袭的，没有哪一个职位的得来可以轻而易举，你要站在高处，拥有决策别人的权力，就必须要拼尽一切往上爬。” “当他能站在某个位置对别人的行为多加干涉的时候，他的能力必然都是得到各方认可的，这个时候，就不叫人家的一句话抵过别人干几辈子，而是叫，有些人干几辈子，也抵不过别人打拼的当下。” “这个时候，你该谈的是个人能力的有限度，以及各自努力的方向问题，而不是在这里怨别人爬得比你快，一句话就可以干掉你的全部。” “否则，你这种想法，跟那些穷人总觉得富人手里的钱都是不义之财的仇富心理，有什么区别？” 宋廷川：“……” “你又凭什么觉得，这样的观点，能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不就是反问吗？谁还不会了？ 宋廷川：“……” 众人下意识地鼓起了掌。 精彩，太精彩了！ 他们的榆木脑袋，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们就说川哥的观点哪里透着不对劲，可是在脑子里死磕半天愣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敢情问题在这儿啊。 苏男不愧是苏男！ 第两百二十八章 就事论事 何婧长出一口气，眉梢终于舒展。 “宋廷川同学，你听明白了吗？” 宋廷川冷着一张脸： “诚然，就算我的不对，可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们写持之以恒的就对了吗？” 苏男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偏过头看宋廷川： “为什么不对？持之以恒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可你们从哪里看出来持之以恒了？” 苏男扶额： “宋廷川同学，这只是给的一则材料，作为材料，就是选定角度，言之成理即可。” “在持之以恒这个价值观导向正确的前提下，我们再来看这个故事本身，愚公确实有着坚定不移地决心想要把山移走对吧？” “可他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真的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吗？” 苏男抬眸，很认真地看着宋廷川。 宋廷川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了。 苏男于是摊手继续道： “你看，你也发现了，愚公不是只在说，他确实有开始刨山挖土，否则不会引来智叟的嘲笑。” “既然这样，你凭什么说这不算持之以恒？” 宋廷川撇了撇嘴，梗着脖子道： “那他也只是现在说说，万一半途放弃了呢？” 苏男叹了一口气： “宋廷川同学，你不要为了反驳而反驳好吗？你的万一只是你自己的脑补和杜撰，如你之前所说，我们就事论事。” “愚公的故事整体概括起来的走向就是，愚公说他要移山，然后开始付出行动，最后在神的帮助下最终把山移开了，这难道不能算是有志者，事竟成的典范？” “换个直白点的例子，班里一位同学说自己想要考高分，然后开始努力学习，中间他不管是找补课老师也好，还是找其他同学帮忙考前猜题也好，总之他最后就是考了高分，他不该被表扬吗？” 某位突然考了高分的土豪同学：“……” 感觉……受到了冒犯？ “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觉得大家写持之以恒，写梦想成真，写苦心人天不负的，有任何问题。至于你说的愚公动动嘴皮子，那目前是没有证据证明他会放弃，你的反驳就不成立。” “一件事，有了开始，有了经过，有了结果，我们就可以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了，不需要再去探寻那些没有发生的未知，你这是在钻牛角尖。” 宋廷川：“……” 众：“……” 对哦。 你管愚公放不放弃呢，事实就是在他没有萌生任何退意的时候他的梦想就被实现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众人不自觉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 好险好险，就差一点，他们心目中的寓言故事就被毁了。 更险的是，要是大家都被川哥洗脑，尼玛这次的成绩不得被重新洗牌？ 到时候大家都写偏题了，全年级作文零分可还行？ 何婧点点头，“苏男同学说得没错，宋廷川同学，你太较真了。” 为了避免宋廷川继续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何婧紧接着又道： “两位同学先坐下吧。宋同学以后就要注意了，创新并不意味脱离主流，有的时候稳扎稳打才能稳中求胜。” 宋廷川坐下，顺势趴了下去，明显不爽地甩给众人一个后脑勺。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不满 宋廷川又一次出名了。 其对于《愚公移山》的独到见解，哪怕最后并没有取得胜利，但依旧成为清溪高中的一代传奇。 经过大家的一致商议，宋廷川荣获清溪高中“嘴皮子最利索的男人”这一称号。 文能开口怼同学，武能张嘴气老师。 那是一张普通的嘴吗？那肯定是有高僧开过光的！ 不过不管大家怎么传，这些声音之于宋廷川本身而言，起不了半分波澜。 毕竟这帮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宋廷川都看透了。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宋廷川似乎变得更懒了。 更多的时间在拿来睡觉，哪怕不睡他也要趴在哪里，然后，嗯，留给苏男一个万年不变的后脑勺。 在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苏男终于找了一个时间，在小区门口把宋廷川拦了下来。 “乖乖女，你又想干嘛？” 宋廷川掀眸看着苏男，眉宇间尽是不耐烦。 苏男抿紧了唇，看着宋廷川的目光透着认真： “宋廷川，你是不是对我不满？” 宋廷川冷嗤一声： “我哪里敢？” 苏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廷川，那样的眼神，似乎能透过外在直接看进宋廷川的心灵深处，看得宋廷川直发毛。 “你就是对我不满。” 半晌，苏男出声，语气笃定。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笔直的站在那里，神色不善地道： “我就是对你不满又怎样？清溪高中那么多人，对你不满的多了去了，怎么？你挨个都要管？” 意外地，宋廷川居然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苏男下意识攥了一下拳。 宋廷川挑眉，就听苏男下一句话道： “不是，你跟他们不一样。” 宋廷川在那一瞬间，心跳似乎漏跳了半拍。 “你帮过我，我其实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好了，苏男这话一出，宋廷川的表情瞬间就不太好看了，甚至方才他奇怪的心跳也顾不得去追究，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无名火起。 敢情他的特殊就仅仅是因为他帮过她？ 朋友？ 呸！ 他又不缺朋友。 说得那么好听，事实到底是想跟他做朋友还是想还人情撇清关系？ 宋廷川这下完全不想搭理苏男，双手插在裤兜口袋里，转身就走。 苏男一愣，显然不知道宋廷川为什么突然翻脸。 但她反应迅速地追了上去。 宋廷川身姿挺拔，大长腿，走起来自然不慢，可苏男腿也不短，再加上自身的身手，宋廷川想要甩掉苏男还是不是那么容易的。 “宋廷川！” 苏男在宋廷川身后叫喊。 宋廷川没理，脚步未停。 “宋廷川！” 苏男又叫了一声，宋廷川还是没理。 苏男索性就不再客气地伸手一把拽住宋廷川，让他不能再往前走。 宋廷川：“！！！” 我靠，江湖女土匪上线？！ 宋廷川一脸恼怒：“你做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苏男绷着脸，面无表情。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孩子。” 宋廷川：“！！！” 这是当不当女孩子的问题吗？ 第两百三十章 重要吗 “你到底想干嘛？” 宋廷川算是看明白了，这女土匪想做什么事情，他除了顺着，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反抗？ 女土匪什么的是他一个良民能反抗得了的吗？ 与其拖拖拉拉矫情却改变不了结果，不如老老实实从了。 草，这么一想自己特么是不是忒窝囊了一点？ 似乎是察觉到宋廷川不再有反抗的念头，苏男当即松了手，后退一步跟宋廷川保持了一定距离后，认真地道： “我要和你谈谈。” 当作用在手臂上的力道消失后，宋廷川不知道为什么条件反射眉心一皱，心头似乎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 宋廷川烦躁地压下莫名的情绪，臭着脸看着苏男： “谈什么？” “你到现在还是觉得你是对的是不是？” 宋廷川抱胸靠向身旁一个路灯杆，掀着眼皮不置可否地道： “我觉得怎么样重要吗？最后的结果能改变？” 那很显然是不能。 苏男似乎很不能理解，表情相当困惑： “结果对你而言重要吗？” 虽然宋廷川这次语文陡然少六十分，但凭借其他科全满分的成绩，宋廷川依旧稳在年级第二的位置屹立不倒。 就算他的成绩被改写，也不过是历史重演，他们俩打成平手，但宋廷川依旧第二。 所以……结果真的那么重要吗？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没有多少笑意，苏男也不懂他露出这个表情是在嘲讽还是别的什么，就听他用一种很懒散的语气道： “重要啊，怎么不重要？别忘了，我跟校长大人的赌约是要求每次考试最多只能跟你相差十分，他才会让我在清溪高中留下来，这一次差了六十分，我可每天提心吊胆地就怕他老人家给我一纸退学通知。” 苏男才不信宋廷川的鬼话。 “不对，你的理由不是这个。” 宋廷川的表情淡了下去： “哦，是吗？那我的理由是什么？” “我了解校长，他当初跟你下那个赌约，是要你乖乖领罚，在那之后你也确实没再犯什么大错，再加上现在你只差最后十几分就能到八十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那么较真地非赶走你不可。” “你也不傻，到现在校长都还没找你去谈话，你肯定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被退学了，你现在说这个，无非是搪塞我而已。” 宋廷川的神色有片刻的停滞，但仅仅只是一瞬，他便抬眸看着苏男： “哦。” 苏男：“……” 她说了半天，就换来宋廷川一个“哦”？ 又听宋廷川道： “你说的都对，所以呢？” “所以你到底在气什么？” 苏男很显然不是很明白。 “你刚才的问题我现在还给你，我气什么，重要吗？” 苏男垂着眸，攥紧了拳头，好半晌才道： “重要。” “我想知道你生气的源头是不是因为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无意中又做错了什么，想知道我……究竟还能不能再拥有朋友。”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在宋廷川面前用这种低落的语气说话，但宋廷川却突然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当苏男说出那个“又”字的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他心口，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 第两百三十一章 我就是在发脾气 苏男说“又”，毫无疑问，上一个让她这么质疑自己的人，是那个叫杨廷的女孩儿。 宋廷川低眸看着苏男，“你似乎……很看重友情？” 苏男依旧垂着眸，宋廷川并不能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特别清晰，但他能够感受到苏男身上那种很压抑的情绪。 气氛沉默了很久，宋廷川才听到苏男那向来清丽的嗓音带了几分沙哑地道： “嗯，因为……我能拥有的感情不多。” 宋廷川指尖微顿，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想发问，就见苏男抬起了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只是神情里，那种低落的情绪似乎已经被她收了回去。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气着吧。” 落下这句话，苏男转身就走。 宋廷川：“……” 喂喂喂，这态度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 上一秒还揪着不让他走，下一秒就甩他一句“你气着吧”？！ 那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呢？！ 眼见苏男逐渐走远，宋廷川抿紧了唇，突然扬声道： “是，我就是在发脾气！” 苏男的脚步一顿。 宋廷川继续道： “我就是觉得我没错，哪怕我的观点不符合核心价值观，但你不能否定我所选取的角度有一定的合理性，哪怕何姐给我二十分我都认，可她给了我零分。” “她这是在否定我的全部，我不甘心。” “我据理力争，就是想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你不该掺和进来，还助纣为虐。” 何姐是高一（5）班对于何婧的称呼。 何婧年轻漂亮，上课形式也相当多样且丰富有趣，在第一天做自我介绍跟大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可以叫我姐姐，但不可以叫我老师，更不可以叫我阿姨，我这么年轻，还要找男朋友的，把我叫老了以后找不到男朋友，我就把你们统统拖出去剃光头。】 明显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大家在面对她时不再有学生面对老师的拘束，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大姐姐一般的崇敬。 班里其实大多数人都称呼何婧为“荷花姐姐”，只有极少数人是叫的何姐。 当然，称呼的差异，并不代表宋廷川不喜欢这个老师。 相反，正因为对何婧的喜欢和尊敬，这一次何婧给宋廷川打了零分，宋廷川才会那么地失望。 苏男听完转过头，她没想到，原因会是这个。 但苏男更加不能理解了： “可你分明说的都是歪理，争个什么？” 宋廷川撇了撇嘴： “歪理怎么了？歪理也带个理字，你如果不掺和，他们找不出我的毛病。” 苏男没吭声，皱眉盯着宋廷川，那样的眼神再次让宋廷川发毛： “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苏男的眉心拧得更紧，似乎在纠结怎么开口，好一会儿才道： “宋廷川，你就不觉得……你的三观有点歪吗？” 宋廷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像是没听清苏男的话，重复了一句： “三观歪？你在说我？” “难道不是吗？错了就是错了，还非得求一个肯定是什么毛病？你意思你辛辛苦苦杀人放火，最后警察在把你关起来之前还得对你竖个大拇指说‘同志辛苦了’你才肯认罪？” 第两百三十二章 随你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他最烦乖乖女跟他举例子讲道理，每回举的例子都把比作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学校这两天有传闻说，古有铁齿铜牙纪晓岚，今有铜牙铁齿宋廷川，我觉得说那些的话的人真该来看看，真正牙尖嘴利的人到底是谁。” 苏男完全不理会宋廷川的嘲讽，只是兀自皱眉道： “我只是在跟你摆事实讲道理，你别听不进去。宋廷川，你自身是个很优秀的人，可你为什么非得把你的优秀用在这些没有必要的地方上呢？你如今的状态很危险你知道吗？一个不小心，你就是个危害社会的潜在罪犯。” 宋廷川：“……” 咋，现在还能跟他扯上社会了？ 宋廷川掀着眼皮看了苏男一眼： “那你还要跟我个危害社会的潜在罪犯做什么朋友？不怕我荼毒你啊乖乖女？” 苏男摇头，一本正经地道： “不怕，比起你荼毒我，我更相信我能把你拉回来。” 宋廷川心头一跳，却是扯着唇，脸上就差写上四个字—— 冥顽不灵。 “哦，是吗？” 吐出这三个字，宋廷川径自从路灯杆下直起身子，径自往前走，走到苏男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谢谢你啊，但是，不需要。” 他哪怕就是堕入深渊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不需要谁拉。 说完，宋廷川错身从苏男身边经过，头也不回。 苏男站在原地，望着宋廷川的背影，突然提高音量大吼道： “宋廷川！我们能是朋友吗？” 宋廷川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丝毫停顿，以一种极其敷衍的语气回了苏男两个字： “随你。” 随她啊…… 那就是说，在他那里，可有可无咯？ 苏男垂下眼睑，下一秒，也转身朝自己的公寓方向走。 那就随缘吧，她相信自己，总会找到朋友的。 如果找不到……或许更好。 羁绊越多，束缚越多，承担的也就越多，或许孑然一身，她才能更好地置身事外，遥掌规则。 苏男这周回到家，跟奶奶一起下棋，小小的放松了一下自己。 苏奶奶看着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的苏男，眉头微皱，在苏男以半子之差取胜后，苏奶奶望着苏男，“丫头，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男一愣，随即扶额失笑。 还是奶奶最了解她。 苏男也不隐瞒，垂着眸道： “失去了一个朋友，心情有些差，不好意思啊奶奶。” 苏奶奶嗔了苏男一眼，“跟奶奶还说这些做什么？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男是一个从来不会隐瞒什么事情的人，只要你问，她都会如实地说，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自己最最敬爱的奶奶，苏男自然是更加不会撒谎。 等苏男把事情的经过简要一说，苏奶奶便叹了一口气。 她拉过苏男的手，轻拍了两下，奶奶温热的双手早已布满皱纹，但依旧能给予苏男一股莫名的力量。 奶奶叹了一口气，“你爷爷教了你太多的处事之道，却忘记教你怎么去对人了。” “丫头，听奶奶一句话，你要学会不强求。别人待你三分，你便回以三分就好。因为多一分会给别人负累，少一分会让自己歉疚，把握好度的考量，你会比现在快乐得多。” 第两百三十三章 分科 第三次月考之后，对于当前高一的人来讲，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是—— 填写志愿。 高一上期的学习已经接近尾声，该考虑文理分科的事情了。 早点填好志愿，校方也好尽早作出分班安排。 别人高一选择志愿的时候，或许按照自己的喜好，想填就填了。 但这一届的高一，在选择志愿的时候，还得考虑一个问题—— 苏男选文还是选理？ 尼玛，这个不搞清楚，回头分班跟她一个班咋整？ 偏偏这个谜，无人可破。 像苏男这种全方位人才，选文选理都不用愁，反正不管选什么，人家铁定还是第一。 大家根据苏男平日里的成绩，完全对比不出苏男更会偏向于哪一科。 哟，这种不偏科的学霸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当然，在清溪高中这么一个民主的学校，唯一不民主的地方，大概就是文理分科了。 因为并不是你选什么就能上什么。 清溪高中的高中部每个年级五个班，算是重理轻文，每年文理分科都是三个理科班，两个文科班。 换句话说，只能有四十个人能进文科。 志愿只能作为一个参考，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校方。 不过今年这一届高一因为比往年多出来两个人，所以填报的人数会不会跟着增加也还是未知。 周谦惆怅，特别惆怅。 他不知道自己该选哪科。 说起来，他跟苏男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挺像的。 两人都不偏科。 苏男是全科优秀到不偏科，周谦是全科废柴到不偏科。 区别在于，苏男选啥都能拿第一，而周谦选啥估摸着都是倒数。 不过志愿填报可以有一周的考虑时间，而周谦在周末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家，本来想拿着第三次月考的成绩求表扬的，最后却是连选科都由不得自己了。 “什么？提交空白志愿？开什么玩笑？！” 周谦望着自己跟前的爸妈，怀疑他们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周母拉过周谦，脸上尽是笑容： “谦谦啊，你没有听错，就是提交空白志愿，你爸又出了五十万，校方那边表示，只要你提交空白志愿，到时候就可以确保你和男男一个班。” 周谦：“！！！” f？！ 五十万买他和苏男同班的机会？！ 我靠，这五十万不要给他也行啊！干嘛非得送他进火坑？！ 周谦一脸生无可恋： “爸，妈，你们老实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捡来的？” 周父听到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指着周谦大怒： “你要是捡来的老子能砸这么多钱下去？老子拿那些钱砸死你不是更划算？！” 周谦：“……我听这意思你好像巴不得我是捡来的一样？” 周父冷哼一声： “看来跟苏男一个班确实有好处的，智商见长啊。” 周谦：“……” 想大义灭亲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周父又道： “你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做，否则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周谦梗着脖子跟周父吼： “我反正生下来就给人当儿子了，给谁当都一样！” 周父：“！！！” 今天谁都别拦他，他非打死这兔崽子不可！ 周母赶忙上前拉住暴躁的周谦，柔声安抚： “谦谦啊，听妈妈一句劝，跟男男一个班，未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妈妈不可能害你的，听话。” 周谦拧眉： “为什么啊妈？话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看好那个金刚芭比。” 周母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周谦口中的金刚芭比是谁，瞪了周谦一眼，连忙捂住他的嘴： “这话在妈妈面前说就得了，在学校可千万不能说，谦谦，你听话，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得罪苏男！” 周谦翻了个白眼：“……” 早就得罪了个透彻，您现在才说？ 第两百三十四章 志愿 “老头？干嘛？” 宋廷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不耐烦地接着电话。 “小川啊，我听说你们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想好选哪个科了吗？” 宋父的声音透过冰冷的屏幕，听得出来对这件事很是关心。 宋廷川冷嗤一声： “跟你有关系吗？” 宋父叹了一口气，嗓音莫名有几分疲惫： “小川，这是关系到你自己未来的事，你别为了跟我置气就拿这件事出来开玩笑，到时候毁的人是你自己。” 宋廷川的表情很冷，声音也很冷： “没必要，我也没那么蠢谢谢。” 宋父似乎松了一口气，电话里两人却突然半晌没说话。 宋廷川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没事我就挂了。” “诶小川……” 宋父赶忙又把人叫住，似乎生怕宋廷川挂掉电话。 “有屁就放！” 宋廷川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对于这样的宋父颇为不耐。 宋父似乎还在迟疑，但仅停顿了两秒，还是道： “你到时候的志愿单，交个空白的上去吧。” 宋廷川一愣，随即脸色冷得吓人： “你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 宋父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宋廷川没心思跟他兜圈子，当下厉声喝问： “我问你做了什么？！” 宋父对于生气的宋廷川似乎有点怵，小声地道： “也没做什么……就是……刚刚跟兰校长通了一下电话……让你下学期……也和苏男一个班……” 这下宋廷川彻底火了，自沙发上“蹭”地一下坐起身： “你特么有病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那么做？！” 这下宋父也火了，“我特么是你爹！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宋廷川冷笑：“做我爹？您配吗？” “你管老子配不配，你身上流着老子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宋廷川我告诉你，你上次的事根本没有处理好，那人你要是找不到，你就背着这个污点过一辈子吧！” 宋廷川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冻结住了，脸上只剩寒冰。 “所以呢？这跟把我和乖乖女安排在同一个班有关系吗？那乖乖女能帮我找人还是怎么的？” 宋父闭了闭眼，努力压下胸腔中的怒火，疲惫道： “宋廷川，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对你伤害很大，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你就这么把你自己毁了。” “苏男这孩子我看过，她身上那种凛然正气是不可多得的，也只有她才能帮助你克制不稳定的情绪。宋廷川，上次的事，我不希望再重演一次，也没有第二个清溪高中可以这么简单地摒弃过往接纳你。” “你比谁都清楚，你的情绪失控的时候，伤的不仅仅是你自己，如果不想更多的人成为杏儿，你就乖乖听话。” 杏儿……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宋廷川脑海里轰然炸开。 宋廷川握紧了手机，抱住自己的脑袋，很久才沙哑着嗓音道： “我知道了。” 宋父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至于说找人，或许苏男真的可以。” 宋廷川陡然抬眸，“什么意思？” “兰校长跟我透露过，苏男的父亲叫苏河远，你去查一查苏河远这个人，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第两百三十五章 鸡窝头 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依然被两个麻烦盯上的苏男，没想到，她能再一次遇到韩彬。 韩彬的头发已经被他染成了酒红色，因着他身上那种干净清爽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却依旧不像个街头混混，更像个被误入歧途的纨绔公子哥儿。 苏男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叼着一支烟，站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下，似乎在等什么人。 苏男皱眉，因为她怀疑韩彬是不是又在守株待兔欺负小朋友。 苏男一个刹车停在了韩彬跟前，韩彬下意识抬眸—— “！！！” 卧槽！ 韩彬转身撒丫子就要跑。 跑了半晌一回头，就对上咫尺处苏男面无表情的脸。 韩彬：“！！！” 卧槽！这女的怎么阴魂不散啊？！ 韩彬转头又想接着跑，这个时候才似乎发觉了不对劲。 方才他回头的时候，苏男离他的距离……未免也太近了吧？ 韩彬突然停住脚步，想转身，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好像……转不了身？ 一回头，还是苏男的那张冷脸，韩彬下意识将目光下移，就看到苏男伸着一只手，牢牢地揪住他后背的衣服…… 韩彬：“！！！” 敢情他刚刚都在原地踏步？！ 韩彬快哭了：“大姐，你是我亲姐，我最近真没犯事儿，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那你跑什么？” 韩彬条件反射回道：“尼玛谁看到恐怖分子不跑……额，那什么，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刚好有急事来着，嘿嘿，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绝对没有！” 苏男很明显不信：“说实话。” 韩彬：“……” 他真的在说实话呜呜呜…… “不是，姐，我真有急事，我赶着上班呢。” 苏男依旧没有松手，“我老远就看着你在这里闲站，你现在跟我说你忙着上班？” 韩彬哑然，摸了摸鼻子，终于道： “我的确是要赶着上班，但是在去之前，我还要等一个人。” 苏男皱眉，“等谁？上什么班？合法吗？” 韩彬：“……” 完了，这妞又开始查户口了。 韩彬正想着要怎么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 “彬哥，走吧……咦？男哥？” 苏男和韩彬同时转头，就看到一个发型相当杀马特的鸡窝头站在后面，脸上全是浓墨重彩，黑色眼影，紫色口红，耳朵上还挂了一水的水钻耳钉，阳光下简直晃瞎人的眼。 韩彬连忙给那鸡窝头使眼色，示意人快跑。 鸡窝头非但没跑，反而看都没看韩彬，一脸熟稔地跟苏男打着招呼： “男哥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在这儿？” 苏男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这人，好一会儿才恍然： “你是……詹海？” 鸡窝头丝毫没有因为苏男没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而有任何的不满，反而一脸乐呵地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男哥还记得我，咦，你们这是？” 詹海似乎这才发现苏男此刻正抓着韩彬，诧异地问道。 苏男拧眉看着詹海，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韩彬，突然转头问韩彬： “你等的人是詹海？” 韩彬猛点头。 苏男这才松了手，韩彬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脸的劫后余生。 第两百三十六章 做大哥的女人 詹海是谁？ 说起来，詹海大概是苏男学生时代接触的第一个不良少年。 詹海是苏男的小学同学，不过在小学四年级就辍学了。 辍学的原因说起来倒和苏男有些关系。 苏男的小学就是在这边的一个乡镇的小学上的，附近几组的孩子们那会大多都在那个不是很大的小学里上学，小学很小，师资力量也差，小学里的孩子们素质也参差不齐。 詹海也是个转学生，单亲家庭，三年级的时候跟着自己父亲回到这边乡镇，落户五组，然后就近转入了苏男所在的那个小学。 彼时苏男才刚上三年级，之前一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颗小豆芽，哪怕思想再成熟，智商再变态，要说什么做什么，也不会得到太多人的重视，哪怕她再想改变学校的现状也是有心无力。 詹海的到来，算是铺就了苏男的成名路。 詹海那会儿个子很高，三年级就有一米六几的身高，在一帮小屁孩中间，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小孩子嘛，总是喜欢以身形来判断一个人的强弱，谁高大谁就牛逼。 于是詹海刚来，就丝毫不意外地当上了班霸，班里众多小男生心目中的大哥大。 詹海又从外地回来，自以为接受了外面大世界的熏陶，一副高人一等的叼样，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苏男忍这个人很久了，直到有天这人吃饱了撑的发现班里这妞尤为标致，于是带着一帮小弟，自以为帅气而浪漫地拿着一把狗尾巴草递到苏男面前，一脸拽上天的表情，施舍般对苏男道： “嘿，小美眉，想不想做大哥的女人？” 嗯，那也是苏男生平第一次受到调戏。 不过苏男良好的教养告诉她，这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是一种侮辱。 苏男那会儿还没有如今的自制力，在加上那个学校太小，校规并不完善，苏男一怒，当即就把詹海揍了。 真的，一个一米六几的高个子，被个小萝卜头暴揍的场面，迄今仍在当时在场的一帮小年轻心里留下来严重的心理阴影。 詹海当时都差点没能爬起来。 还是后来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去找了老师，才阻止了黑化暴走的萝卜头苏男。 对于一些校规不很完善的学校而言，一视同仁都是放屁，在对待好学生上面都会格外宽容一些。 苏男自小就是门门考试拿满分，乖巧懂事讨老师喜欢的乖乖女，詹海却是几次三番在学校惹事，三天两头就被叫到办公室喝茶的坏小子。 两厢一对比，再加上这一次本就是詹海惹事在先，校方自然不会惩罚苏男，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过在那以后，苏男的名气算是彻底打响，全校都知道，三年级有个小女孩，能单手撂倒一个一米七的彪形大汉。 传言虽然存在夸张，但是大家对于苏男开始发怵这是必然的了，苏男也开始逐渐上升成校级干部，文明监督岗什么的，负责管理校园。 在苏男的武力镇压之下，愣是将一个乌烟瘴气的乡村小学改造成新时代文明示范学校。 而詹海的退学，说与苏男有关，也算与苏男无关。 第两百三十七章 当年(打赏加更2) 孩提时代大多没什么坏心，哪怕挨揍，詹海也并不记仇，反而对心中涌起对强者的崇拜。 自那以后，班霸化身成苏男小迷弟，鞍前马后装孙子，苏男当监督岗的时候，往往詹海就在身后跟着。 苏男逮着人记名字的时候，有些被记的人没有亲眼见过苏男揍人，对传闻不以为意，刚有一点反抗之心就见詹海在苏男身后象征性地挥舞拳头，詹海到底人高马大，看着就很有杀伤力，对方瞬间就怂了。 那个时候，詹海几乎是大家公认的，苏男的御用保镖。 小孩子嘛，表面上很害怕，其实背地里各种难听的话铺天盖地，什么走狗啊，爪牙啊，怎么难听怎么说。 詹海不是不知道，但那又怎样？只要没人往他跟前说，他就装没听到。 比起那些背地里骂他的这种孙子行为，他反而觉得跟着苏男混有脸面多了。 不管怎么说，在他得了苏男的认可之后，苏男也不是让他白打工，也会教他不少打架时的巧招，甚至在学习上也会尽量地帮他。 不过詹海是属于那种扶不起的阿斗，不管苏男怎么给他猜题划重点，他就是不会用心去记，苏男说要查他作业，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敷衍了事，导致每次考试依旧吊车尾。 也正因为这样，詹海的改变苏男看在眼里，但是老师们却是没有任何感觉。 老师们习惯用成绩去衡量一切，但凡詹海的成绩没有前进一名，他就还是那个爱闯祸的坏小子。 詹海出事，如果深究起来，其实那个学校的老师起码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事情就出在苏男的严格执规上。 当时学校六年级的一个男生偷东西，被苏男碰巧抓住，苏男就毫不犹豫将人抓起来，上报给了学校。 学校虽然不大，但是孩子这么小就偷东西，校方自然是无比重视，当即给了那个男生一个处分。 当时帮苏男逮那个男生的，就是詹海。 苏男外表太有欺骗性，那男生坚定地认为苏男会打他小报告就是因为有詹海的教唆和撑腰。 敢偷东西的男生，性格能有多好？ 那男生便想着报复，纠集了校外一帮混混，堵住了詹海，想要给詹海一个教训。 詹海因为单亲，平日里老爹也没时间管，所以早年一直就是在混混堆里长大的人物，再加上有最近苏男在武术上指导的加持，詹海根本就不怕， 但不管詹海再怎么强悍，他不过才四年级，对方是六年级学长，找的自然也是跟自己年龄相当的，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詹海眼看就要落败。 正好那天苏男留在学校帮着整理那个小型图书馆，出来得就晚了些，正好就撞上了这群架现场。 苏男当即就冲了上去，缓解了詹海的压力。 苏男的武力值那自是不必说，没一会儿就撂倒了好几个混混，那个六年级的一看，就知道自己之前判断失误，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输了，于是乘着苏男在教训最后两个混混的时候，抄起怀里的水果刀就朝着苏男刺去。 第两百三十八章 谁在撒谎(打赏加更3) 苏男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偷袭，眼看就要中招的时候，詹海扭头看到了，当即气红了眼，飞起一脚就把那人踹开，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刀子不小心划在了脸上，当即就流了不少血。 詹海犹不解气，又狠命上去不了两拳，把那人的胳膊打断了。 等苏男那边把混混撂完一回头，就察觉到事情大条了。 苏男连忙拉住了詹海，又迅速叫了救护车。 这下事情完全兜不住了，那男生的家长一定要为自己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找校方要说法。 那个男生地点选得好，附近没有监控，事情的经过怎么样就全靠三个现场的人口述。 受伤的男生一口咬定脸上的刀伤和断的胳膊都是詹海弄的，还栽赃说刀是詹海的。 詹海虽然浑，但是有原则，不是自己做的坚决不承认，他只认胳膊是他揍断的，刀伤他不认，并把事实跟老师说了一遍。 但是老师不信。 那个六年级的学生虽然之前因为偷东西被记过了，但是他平日里成绩不错，处于班级中上游，再加上平日里油腔滑调，挺得老师欢心，偷东西那一次，老师们都一致认为这孩子是误入歧途。 反观詹海，成绩差，还经常惹事，平日里有老师跟底下学生聊天的时候，总有一些人找不到谈资，就说起学校那个詹海怎么怎么凶悍，有的人他们甚至对詹海都没什么印象，仅凭道听途说就跟老师胡侃。 日积月累下来，老师们对于詹海的印象自然不好。 更何况詹海都承认自己把人胳臂打断了，再手滑添个刀伤也挺合理的不是吗？ 老师坚定地认为这是詹海为了减轻罪责的狡辩，是在撒谎。 詹海跟了苏男将近一年的时间，苏男了解詹海，也相信詹海的为人，但是她说的话，根本不管用。 苏男成绩拔尖，经常参加各类市级省级甚至国家级竞赛，每次都满载而归，为学校争光，学校自然舍不得这么个好苗子身上有污点。 但凡苏男想要开口，老师都会有意打断她的话或者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极力想要把苏男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后来苏男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整，詹海却在一旁突然出声： “男哥，你话别说那么满，你当时又没看到。” 老师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去想詹海作为一个无恶不作的坏学生怎么会有心帮别人说话，只赶忙道： “是这样吗苏男同学，你刚刚说的，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苏男不会撒谎，她当时在教训混混没有看到是事实，于是沉默了下来。 那老师当即就让苏男走了。 那六年级的也很聪明，绝口不提苏男。 一是苏男的身手他亲眼见识过，一看就是个硬点子，有些人总喜欢以己度人，生怕过后会遭苏男报复小命不保，于是只把黑锅往詹海身上推。 二是那人向来察言观色惯了，很容易看得出来老师的有意偏袒，他这个时候如果跟老师过不去，回头指不定连自己都得搭进去，秉承着能拉一个垫背的就拉一个的原则，那人愣是不松口。 第两百三十九章 遗憾(打赏加更4) 苏男不是没有想过要还詹海清白的。 可是怎么还？ 当时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那些混混。 先不说那些混混之后跑得没影，苏男根本就找不到人，就算找得到人又能怎样？那些混混会说出真相吗？ 能被那人找来撑场子，想来都是跟人站一边的，找他们来，大概率只会有更多的脏水往詹海身上泼。 詹海的父亲是个农民工，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几次，给詹海安排好学校后又急匆匆走了，这种时候自然没办法赶回来为自己儿子主持公道。 再加上最后…… 詹海主动认罪了。 他承认刀伤是他做的。 因为他不忍心他家男哥为他头疼奔走了。 事情就算真相大白又如何？ 就像老师说的，他断了人一只胳膊是事实，难道少一个刀伤他就可以不接受惩罚？ 再加上校方有意保持苏男的干净，如果事情真相大白，苏男参与打架斗殴也是事实，哪怕是为了帮助他，以对方家长的难缠劲，难保不会拖苏男下水。 几番考量之后，詹海把什么都认了，得了个退学通知走了。 那个六年级的也因为怕苏男的报复，求着自个儿老爸灰溜溜转学了。 詹海退学后，就被自己当农民工的老爸叫回了外地帮着打工，苏男都来不及阻止，詹海家就已经人去楼空。 詹海那件事，大概是苏男迄今为止心底的一大遗憾。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苏男渐渐不爱笑了，除了面对家人和朋友，会稍稍露出自己比较活泼的一面，面对其他人时，大多板着脸，冷漠疏离。 更是从那个时候起，苏男意识到规则的重要性。 没有规则，仅凭老师们的主观臆测，就轻易判定了一个人的人品，太草率了。 如果是在清溪高中，哪怕詹海成绩差，只要平日里不干坏事，操行分怎么都比那个人高，就不会有这种成绩决定一切的情况。 也因为这件事，让苏男做事再也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只有她自己不出错，才不需要别人为她掩护牺牲。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男在学校哪怕经常记人小本本，但在面对旁人时，却依旧能做到一视同仁。 因为苏男太清楚，偏见，对于一个人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当然，这也更能解释，苏男在面对周谦和宋廷川的时候，为什么会极力在兰校长跟前说好话，极力挽留他们。 因为詹海，像极了周谦和宋廷川的结合版。 周谦的成绩差和宋廷川的桀骜不驯，简直就是将詹海一分为二了一样。 不过苏男也并不是想从这两人身上弥补詹海的遗憾，毕竟詹海就是詹海，无人可替代，苏男只是在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不希望更多的人步了詹海的后尘。 倒是没想到，时隔好几年，苏男能再见到詹海。 “什么时候回来的？” 乡村，没什么咖啡厅能让三人坐下来说话，再加上方才韩彬说两人赶着去上班，苏男也就推着自行车跟着两人走在路边，边走边聊。 第两百四十章 土 詹海咧了咧嘴，“没几天，这不还没找到时间来找你叙旧么？不然我哪儿能不跟你打声招呼？” 苏男偏过头，一脸的质疑： “都开始找工作了还有时间跟我叙旧呢？” 詹海摸了摸鼻子，尴尬道： “啧，没想到男哥这么久没见，智商是越来越变态了。” 苏男瞪了詹海一眼，抿紧了唇，好半会才沉声道： “你是不是……在怪我？” 詹海连忙摆手，“没有的事儿，你别多想，当初选择是我自己做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怪你做什么？” 詹海想了想，大概是怕苏男再胡思乱想，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 “之所以回来没告诉你，主要还是我现在的工作……嗯，怕你不高兴。” 苏男皱着眉头，似乎这才发现詹海的妆容问题，问道：“什么工作？你要敢干违法犯罪的事儿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詹海：“……” 多年不见，他家男哥还是这么剽悍。 韩彬在一旁偷偷抹了一把汗，敢情自己现在腿还留着是有苏男手下留情的成分在呢？ “哥，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咱把土匪气收一收还能勉强装个淑女来着。” 苏男三年级那会儿还远没有现在成熟，一天到晚活蹦乱跳，动不动就威胁詹海要让他缺胳膊少腿儿，詹海就总说苏男分明干的是女将军的事儿，行事作风却跟个占山为王的土匪似的。 苏男才不跟詹海扯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詹海啧了一声，将苏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惆怅道： “哥，我怎么觉着这么久不见，你变了好多，都没小时候可爱了。” 苏男冷笑一声，“你再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妄图转移话题，我就打得你比佩奇还可爱。” “咳咳……” 韩彬憋不住咳笑出声，看不出来眼前这妞怼人还是挺有一手的。 这不是变着法儿说要把詹海揍成猪头么？ 詹海自然也听出来了，一脑门黑线。 嗯，他男哥虽然没有以前可爱，但那股子骂人不吐脏字的怼人劲儿，依然还是那么原汁原味。 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过了，詹海甩了甩自己的鸡窝头： “看到我现在这造型了吧？帅不？” 苏男瞥了一眼，嘴角一抽，缓缓吐出一个字： “土。” 詹海：“……” 一旁的韩彬赶忙道：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土，老海不听，还非得让我把我的这玩意儿给染成红的，我特么……” 话没说完，就挨了詹海一记瞪眼，韩彬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詹海： “所以你们的工作是什么？” 詹海眼睛闪了闪，挠了挠头道： “就……在‘朝歌’唱歌。” 苏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朝歌，算是筠市最大的一家夜总会，打着其繁华和歌舞升平能让人享受到商纣王待遇的旗号，因而命名为朝歌。 哪怕苏男从来没有去过朝歌，也知道朝歌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詹海去那种地方唱歌？ “唱歌需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第两百四十一章 过得怎么样 詹海风骚一甩脑袋，一头的鸡窝随之晃动了一下，“那必须啊，不把自己打扮得帅点儿，谁有心情听你唱歌啊？” 苏男冷哼： “长得丑的人把自己涂成一朵花还是丑。” 詹海：“……” 他哪里丑了？！ 韩彬又一次咳笑出声，詹海这下忍无可忍了，抬脚踹了韩彬一脚： “去去去，今天要面试的人又不是我，你特么再不滚蛋就迟到了，赶紧滚。” 韩彬一愣，这才抬手看了看时间…… 韩彬：“！！！” 卧槽！ “你特么早不说啊？！这下咋办？” 韩彬简直快要哭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份高薪他又干得下去的工作，可不能黄了啊！ 詹海呵了一声，“让你八卦，开心吗？” 苏男就见不得詹海欺负人，瞪了詹海一眼，想了想，把自己的自行车往韩彬跟前一推： “拿去吧，先借你。” 韩彬一愣，显然没想到他心目中的恐怖分子会这么好心。 詹海见韩彬那傻样，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我哥难得善心大发，你丫愣着干什么呢？不知好歹？工作不要了？” 韩彬这下不犹豫了，接过自行车，先一步就坐了上去，冲两人摆手道：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再见！” 苏男没说什么，倒是詹海没好气地道： “滚滚滚，赶紧滚！” 韩彬蹬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苏男望着前方，双手揣在裤兜，低头静静地往前走着，詹海也不紧不慢地跟着。 好一会儿，苏男才再次开口： “我本来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詹海笑了笑，眉宇间尽是释然： “怎么能不回来呢？怎么说，根在这儿呢。” “当年的事，我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但我现在还是想补上，对不起。” 詹海摇头笑道：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当时校方的处理就是最好的结果，好歹那孙子也没能留下来，我没白走。” “可他是转学，而你是退学。” “那有啥？至少那孙子毁了容，而我还依旧帅着，再说了，反正不退学我也学不走，与其在学校混日子，我倒更感谢那孙子给了我机会多陪了我老爹两年。” 苏男一愣，詹海这话里的意思…… “叔叔他？” 詹海抬头，眼神落在远方，耸了耸肩，淡笑道： “也算是人各有命吧，工地上出了意外，被他倒霉给撞上了，工地那边因此赔了不少钱，我才能回来好歹安置下他老人家的骨灰。” “所以我才说，你不用太过自责，有些事情或许冥冥中早就定了，我反正对于目前的结果，挺满意的。” 苏男哑然。 两个人继续静静地朝前走着，又过了一会儿，苏男才又问道：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詹海失笑，他现在是近一米九的个子，苏男在他跟前，一如当年的那个小萝卜头。 说起来，詹海其实比苏男要小一个月左右，否则一直以来也不会叫苏男为哥叫得那么顺溜。 但身高上的优势，莫名就是让人觉得他似乎更成熟一点。 詹海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低笑道： “哥，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婆妈起来了，都说了让你别自责，怎么，我要过得不好，你还要当场哭个给我看啊？” 第两百四十二章 近墨者黑 苏男伸手拍掉詹海的爪子，白了他一眼： “我就问问怎么了？我怎么觉着你特别期待我哭啊？要不你先表演个？” 詹海收回手，讪讪地摇头： “不了不了，没这表演天赋。” 苏男微笑：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不就是掉眼泪吗？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实现，你要不要试试？” 詹海：“……” 啧，后背一凉。 “哥，咱有话好好说，匪气收一收，淑女，淑女。” 苏男依旧微笑：“我哪里不淑女了吗？” 詹海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没有，您依旧英俊潇洒……” 苏男一巴掌按在了詹海脑门儿上： “当初就说了让你多读书，英俊潇洒是形容男人的。” 詹海干笑：“没毛病没毛病，谁让你是我‘哥’来着？” 苏男：“……” 好想打这蠢货一顿怎么办？ “你跟韩彬又是怎么回事？” 詹海一愣，随即道： “彬哥？咋了？” 苏男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很好奇你俩咋会凑一块儿去了，不是说韩彬在这边刚回来，没什么朋友么？” 詹海点头：“那倒没错，我跟他认识也没几天。我这不刚回来么，就听到隔壁的小屁孩儿聚在一起讨论恶霸什么的，你知道的，我这暴脾气，怎么可能容忍有人跑我地盘儿上撒野？然后就想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在作威作福，这不就逮着他了么？” “不过我逮着他的时候，这人正在路边看一则招聘启事，他那样一看就不是个当混混的料，我怕有错，这才上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这人一开始还不老实，我就跟他过了两招，啧，哥，我跟你讲，别看这小子一副小白脸的样，身手居然还不错，要不是我有你当初教我的几个巧招，我还未必制得住他。” “这人一被抓就怂了，连忙摆手说他前两天才被一个恐怖分子教育过，已经改过自新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我才不信，所以忽悠他到我那儿上班，想着就近看着他也掀不起多大水花。” “不过……” 詹海瞥了一眼苏男，摸着鼻子道： “现在我大概知道他确实没有说谎了，也大概能猜到，他口中的恐怖分子是谁了。” 尼玛，能让一大老爷们儿恐慌到这种程度的，除了他家男哥，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苏男：“……” 苏男拧眉，突然幽幽地盯着詹海，詹海后背一凉，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 “咋、咋啦？” 苏男板着脸看着詹海： “当初我不是教过你不要你说脏话的吗？怎么又学起来了？” 詹海：“……” 额，这个嘛…… “不是，哥，这不能怪我，工地那什么地方？素质高的也没见几个人，我这一天天的耳濡目染，不是有个成语叫近碳者黑吗？我这都是被那些碳熏的。” 苏男：“……” 这没文化的说话怎么就那么气人？ “那叫近墨者黑！还有，受周围环境影响那叫熏陶，还熏呢？咋没把你熏成腊肉呢？” 詹海：“……管他碳和墨呢，反正都是黑的嘛，一个意思，一个意思嘿嘿。” 苏男：“……” 第两百四十三章 冤家路窄 眼见苏男一脸极力隐忍的模样，詹海就知道自己已经处在挨打的边缘了，慌忙补救： “不是，哥，我跟你讲，有的时候吧，我觉得谈吐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素质的好坏。” “就说工地上那些糙老爷们儿吧，他们虽然平日里聊天没个正行，但是出门在外，让座捐款什么的从来不含糊，反而有些人，看着衣冠楚楚谈吐风雅，实际上道德败坏暗搓搓下阴招害人。” “真的哥，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脏话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种情感上的发泄，毕竟文明社会咱也不能随随便便动手对不对？那总得过过嘴瘾什么的让自己心情舒畅点儿吧？不然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嗯，就比如，当我说卧槽的时候，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外国人在惊呼‘o’！” 苏男抽了抽嘴角： “哟，还知道‘o’了，挺洋气啊。” 詹海一脸被表扬的害羞样： “没有没有，略懂略懂。” 苏男：“……” 这个智障。 “那你知不知道，你把那两个字跟人家上帝相提并论，被人知道了你是会挨揍的。” 詹海一懵：“啊？关上帝啥事儿？” 苏男：“……” 好想把这货打会娘胎回炉重造啊怎么办？ “多读书！” 詹海摸着鼻子不敢再吭声了。 苏男倒是边走一边教育他： “不管怎么说，脏话都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你就不觉得带着那些字眼说话会不舒服吗？” 詹海无辜地眨了眨眼：“……不觉得。” 苏男：“……” “不是，哥，跟你说真的，真不觉得，而且我告诉你，说脏话其实挺容易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的，你想啊，俩好哥们儿聊天，你一句沃……额，你当我啥都没说。” 詹海说到一半，陡然接触到苏男的冷眼，下意识闭了嘴。 尼玛他在干嘛？难不成还想给男哥洗脑教她说脏话啊？这种言论平日里忽悠忽悠旁人也就过去了，要在苏男面前班门弄斧，那不找死吗？ 正说着，旁边的一个岔路里头突然冲出一辆自行车，直冲苏男而来，还好对方反应还算快，见到有人，赶忙一个急刹。 詹海反应也不慢地条件反射拉了苏男一把，皱着眉就想教育那边的那个自行车车主。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听那人有些迟疑的声音： “乖乖女？” 苏男自詹海身旁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宋廷川。 真是……冤家路窄啊。 苏男扯了扯嘴角，冲宋廷川挥了挥手： “嗨。” 詹海扬了扬眉，低眸看着苏男： “哥，你俩认识？” 苏男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 “嗯，介绍一下，这是我现在的高中同学，宋廷川。” 说完，又对宋廷川道： “这我朋友，詹海。” 宋廷川瞬间就眯起了眼睛。 这乖乖女几个意思？介绍他就是干巴巴的“高中同学”，介绍身边那个土不拉几的杀马特就是“朋友”？ 之前缠着要跟他做朋友的人究竟是谁啊？ 故意的吧？ 第两百四十四章 输在了交通工具上 男人之间都会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对方合不合得来一看就知道。 那显然，宋廷川对于眼前这个鸡窝头是升不起好感的。 在詹海象征性地伸出一只手来的时候，宋廷川丝毫不给面子地装作没看到。 苏男抿着唇，把詹海的手拉了回来。 “他这人就这样，你别见怪。” 宋廷川黑着一张脸，他哪样了？ 还有！这乖乖女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詹海挑了挑眉，笑道： “没事没事。” 苏男“嗯”了一声，转身拉着詹海就走。 宋廷川：“！！！” 宋廷川低头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前面两人的背影，突然出声： “还有两个多小时上课，你这是打算走着去？” 苏男向来有提早到校的习惯，宋廷川是知道的。 嗯，因为每回苏男从他楼底下经过的时候，他都在楼上磨叽。 苏男脚步一顿。 这边乡村离清溪高中很远，骑自行车也要近一个小时，走着去明显不现实。 詹海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有些懊恼地扶额道： “完了，哥，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苏男抬手就把詹海扶额的手扒拉下来，瞪了他一眼： “说什么胡话，一会儿到前面的街上叫车就好了。” 詹海也觉得可行，出这乡村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再去那边大街上叫车，完全来得及。 “得嘞，那哥你的车费我承包了！” 苏男白了詹海一眼，“怎么？你哥我是没钱吗？” 詹海嘿嘿一笑，“那不一样的，本来就是我耽误你时间，还让你自己出钱回学校，那我还要不要跟你混了？” 宋廷川看着跟前旁若无人无视自己的两人，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上前两步将自行车推到苏男跟前，“上来，我带你。” 宋廷川的自行车是那种老式的休闲款，有个后座，可以载人。 苏男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宋廷川的车，最后摇头道： “自行车载人很危险，不符合交通规则。” 宋廷川：“……” 靠，他难得好心一次，这乖乖女还跟他谈规则？ 自行车怎么了？他技术很好的好吗？ 敢情他开的不是奔驰就不安全了是吗？ 宋廷川刚要怼人，苏男却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偏过头就对詹海道： “走吧。” 詹海挑眉看了宋廷川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然后毫不犹豫地冲着苏男点头。 两人再次转身离开。 隐隐还能听到两人的交谈声： “哥，你现在在哪儿上学来着？” “清溪高中，在市区。” “啊，那个学校啊，我听过，据说很牛逼的样子。” “还好，不过……至少比咱们当初的小学要好很多。” “啧，说起来我回来这么久都还没回母校看看，咱老师应该还没退休吧？你说说我要不要回去给他们个惊吓？” “少来了你，就你现在这又土又丑的样，回去人都不一定认识你，说不定还以为你是搞事儿的，找保镖轰你。” “啥叫以为啊，那我要是回去，可不就是搞事儿的吗？老子可看那帮孙子不顺眼很久了……” “去去去，怎么说都是小学，你到时候别吓着人小盆友……”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宋廷川再也听不清。 宋廷川冷笑，这乖乖女不是最讲文明吗？怎么旁边那人说脏话就不管？ 所谓公正，看来也不过如此。 第两百四十五章 找茬 苏男后面打车，速度自然比宋廷川的自行车快很多，再加上宋廷川回到市区后，并不第一时间到学校，而是先回公寓磨叽，所以苏男先宋廷川到校也就很正常了。 苏男依旧干着风纪委的活，在校园四处游走充当惊喜boss。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嗯，又看见了她同桌的后脑勺。 苏男：“……” 虽然宋廷川也不是第一次拿后脑勺对着她，但苏男还是能感觉到这人今天身上散发的不友善气息。 她怎么了吗？ 苏男皱眉想了想，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惹到宋廷川了，索性也就没当回事了。 这人喜怒无常惯了，再说了，他俩又不是朋友，她紧张个啥？ 苏男又掏出作业开始做。 然而才写了没两个字，宋廷川就突然坐起身，一脸不爽地看着苏男： “喂，你吵到我了！” 苏男：“？？？” 她有说话吗？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廷川： “你确定吵到你的人是我？” “不然呢？是鬼吗？” 苏男莫名其妙地看了宋廷川一眼，“我都没有说话，怎么吵到你？” 宋廷川看了看苏男手里的笔，眼神示意道： “你写字的声音太大，固体介质传播声音的效果太好，吵到我了。” 苏男：“……” 苏男的字体娟秀，下笔力道向来掌控得很好，再加上卷子下面她总习惯性垫一本书，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说自己写字声音大的。 苏男才不傻，看得出来宋廷川是在故意找茬了。 苏男以为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当即就冷了脸，一个大男人小气到这种程度也是够可以的了。 “怎么，我们新时代的社会主义男性群体如今都走没事找事路线了？” 宋廷川如今一听到社会主义四个字脑袋就突突地疼，这乖乖女是在借梗讽刺他是吧？ “怎么？我们最公平公正听取民众意见的班长大人如今是听不得意见了？” 苏男冷脸盯着宋廷川，也不说话。 宋廷川底气十足地迎视着苏男。 气氛僵持了有近两分钟，眼看宋廷川逐渐心虚要撑不住的时候，苏男突然起身，走到一旁周谦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周谦：“！！！” 干、干嘛？ 周谦还沉浸在选科的悲痛当中，因此方才苏男和宋廷川的针锋相对他根本就没注意到。 “我能暂时跟你换个位置吗？一会儿上课换回来？” 周谦自从第三次月考过后，就一直缠着宋廷川道歉，后面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苏男觉得，找周谦换位置应该是最妥当的。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 周谦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宋廷川，然后半点不带理会硫酸铜的挽留眼神，一个劲猛点头，迅速起身。 硫酸铜：“……” 谦哥你变了，你再也不是爱我的狗子了。 苏男冲硫酸铜礼貌点点头，然后安安静静坐在了周谦的位置上，继续做题。 周谦美滋滋地坐到宋廷川旁边，心底盘算该怎么告诉川哥他选不了理科了。 是的没错，早在两人和好后，周谦就问过，宋廷川说他大概会选理科，周谦自然是想坚定不移追随川哥的，毕竟跟着川哥有前途啊。 可是如今…… 嗯，如今川哥半点不想搭理他。 周谦：“？？？” 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第两百四十六章 文or理 不论周谦怎么试图跟宋廷川搭话，宋廷川都不为所动。 想动手戳吧，又怕惹得川哥不耐烦了自己挨揍，周谦最后只能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唉，要是运气不好，没能和川哥一个班，以后他可怎么办啊…… 想想就觉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前途一片灰白暗淡…… 而宋廷川此刻呢？ 窝火，很窝火，前所未有地窝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但就是很烦。 那种有气无处撒的感觉真特么让他憋屈。 瞥见另一边苏男安静做题的侧颜，心头那股烦躁怎么都压不下去。 等到上课，苏男重新回到座位，宋廷川依旧在不爽着。 不过好在是上课，哪怕是没有老师的自习，他也没办法放肆。 苏男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姿端正，腰背挺直。 宋廷川撑着脑袋侧目看着，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了下午那个鸡窝头。 很难想象，苏男这样的人，会跟那样一个看着就很社会的人搅和在一起。 而且……两人关系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宋廷川想起那个人无比自然地称呼苏男为“哥”，这样的称呼，带着几分匪气，倒是挺适合这女土匪的做派。 可是宋廷川又想到自己查到的东西，苏河远啊，那样一个父亲，会允许苏男和那样的人来往么？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正胡思乱想着，教室里突然走进一个人—— 班主任吴辉。 周末的自习一般没有老师，但是今天例外，因为利用这个周末的晚自习时间，各班班主任要把文理分科的志愿落实。 吴辉手里有一沓的志愿表格，不过他来了之后并没有急着分发，而是先放在了讲台上，然后将苏男叫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人其实就在教室外面，不过吴辉有意关上了教室门，里面的人并不能听清他们他们在聊什么，只能透过窗户，心头抓耳挠腮。 “辉哥？怎么了吗？” 吴辉看着苏男，表情有些复杂。 “苏男，刚刚校长跟我说，班里有两个人会提交空白志愿，换句话说，他们的志愿会跟着你走。” 苏男一愣，随即扶额，她大概能猜到是哪两个人了。 “所以辉哥找我来是？” 吴辉叹了口气，“我就想先问问，你有想好自己选什么吗？” 苏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理科。” 吴辉点点头，像是在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 “考虑清楚了？” 苏男拧眉看着吴辉，“怎么了吗？” 吴辉用手轻轻敲打着阳台表面的瓷砖，似乎在斟酌用词，好一会儿才道： “说实话苏男，我可以跟你透露，如果你选理科，下学期就还是我带。” 苏男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作为一个老师，肯定舍不得班里像你一样优秀又省心的同学走，所以你选理科，我应该是非常欢迎的，可是……” 吴辉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苏男： “可是苏男，老师觉得，你更适合文科。” 苏男眉梢微挑，显然有些意外。 “为什么？” 第两百四十七章 退路 “苏男，你可能不了解，理科究竟有多辛苦和忙碌。” “你考虑过吗？如果他俩跟你同一个班，再加上你的风纪委一职，你的学习和生活真的能够兼顾？老师不希望你太累。” “学生时代是一个短暂却美好的过程，老师不希望你以后回忆起来……会没有回忆，甚至不愿意回忆。” 苏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她能够感受得到，吴辉是在很认真地替她考虑，这种关怀，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但苏男摇了摇头，“老师，我既然作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哪怕路再难，我也会走下去，不存在什么没有回忆，忙碌充实的每一天都可以成为我的回忆。” “文科很好，但是文科未来可供我选择的路就不会很多，我想选理科，我喜欢那种沉浸在题目里变换思维去思考问题的感觉，而且……老师，你或许不知道，选择理科，也算是给我未来留了一条退路。” “退路？” 吴辉显然对于这两个字不是很理解。 但是苏男显然没有多解释的打算，只是冲吴辉浅笑道： “老师，请您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吴辉看着面前的苏男，张了张嘴，最后所有话语都化作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老师无条件支持你，你也相信老师，我会尽力减缓你的压力，直到将你送入高考考场。” “谢谢老师。” “进去吧。” 苏男点点头，重新走进了教室。 班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完全猜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当志愿表发下来的时候，苏男拿起笔，在理科那一栏，很认真地打上了勾。 但是那一瞬，她的耳边却响起了很多的声音。 “男男，爷爷这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从来不后悔进入教育这个行业，但是有一句话，爷爷憋了一辈子了，谁都没说过，如今眼看着没多少时候了，我还是想说出来。”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小师妹，你听着，老师含恨而终，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师兄师姐们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小师妹，别怕，去努力将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让他后悔，给老师报仇。” “男男，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但是，奶奶不希望你活得太压抑，跟着自己的心走最重要，其他的，不要管。” 太多太多的声音，涌入苏男的脑海，就像是电影混剪，交织却并不错乱。 苏男又想起了她周末回家，遇见二哥的时候，他们两兄妹的对话。 “男男，听说你就要文理分科了？” “嗯。” “想好了吗？” “还在考虑。” “还在想要不要报仇？” 苏男望着远方，眼底有些许的迷茫。 “不知道。我觉得我没有仇需要报，可是好像又有。” 苏义失笑，摸了摸苏男的脑袋，没有说话。 兄妹俩静默好半晌，苏男才突然出声道： “二哥，你恨他吗？” 苏义一愣，待意识到苏男在说什么后，耸了耸肩： “谈不上恨吧，只是存在不理解。” “爷爷临终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苏义怔愣半晌，突然笑了。 “不恨了。” 苏男望着苏义，也笑了： “我大概也选好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三带一 分科志愿结果的出来不会很快，一般到下学期开学才会公布。 很多人都很好奇苏男究竟选文还是选理，便有人偷偷去问杨廷，杨廷都只笑笑不说话。 因为……她也不知道苏男会选什么。 而她现在，明显已经失去了去问的资格。 分科志愿结束后，大家接下来要面临的又一大难关就是期末考了。 周谦还是在让宋廷川帮他补课。 说起来，这个补课老师，还是周谦各种撒泼打滚求回来的。 嗯，也涨价了，现在一小时两千。 周谦：“……” 行吧，谁让他欠呢。 周谦现在几乎已经沦为宋廷川的小跟班，川哥说往东，绝对不往西，川哥说杀猪，那绝对不会去赶鸡。 所以……川哥带他一个贵公子去农村他也勉强忍了…… 可是！带他到苏男家串门儿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周谦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怀里抱着个萌娃的苏男，一脸的生无可恋。 原来川哥跟苏男不仅是同桌还是邻居呜呜呜，他如今后悔还来得及吗？他觉得川哥现在看着就不太像个好人…… 倒是一旁的李晓娟笑道： “行啊你小子，还知道找帮手了？” 宋廷川呲牙： “廉价劳动力，姐你随便使唤。” 周谦：“！！！” 我靠谁廉价了你说清楚！ 当然，这一次宋廷川带着周谦出现也不是偶然，嗯，是蓄谋已久。 早在上周末宋廷川回来的时候，李晓娟就逮着人帮着带娃了。 苏凯如今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尤其到周末，最爱疯跑，李晓娟是拉都拉不住。 偏偏苏义工作忙，难得在家，偶尔还有苏男能来帮帮她，但是苏男也不是每周都来，遇上有事或者忙的时候，就只能李晓娟一个人撑着。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闲着没事的倒霉蛋，那肯定是可劲儿利用。 是的没错，宋廷川就是那个倒霉蛋。 苏凯这萌娃别看小，但实际上记仇得不得了。 上一次宋廷川和苏男一起陪他去买枪，宋廷川全程臭着脸的事儿，苏凯都记着呢。 上周宋廷川乍一接手，苏凯刚开始完全不理，假装不认识，后来就是各种恶作剧，水枪朝宋廷川发射，揪宋廷川头发，还故意躲着不让宋廷川找到，看宋廷川被他妈妈骂……总之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差点没把宋廷川逼疯。 后来还是宋廷川找出自己小时候做的手工玩具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两人这才化干戈为玉帛。 嗯，化干戈为玉帛的结果就是李晓娟对于宋廷川的业务能力充分认可，然后……让他下周回来继续带。 宋廷川：“……” 已经没有更多玩具的宋廷川寻思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当即就盘算着要把周谦这么个倒霉蛋拉入伙。 周谦：“……” 他真的好难啊。 意外的是，这周苏男也来了，于是遭遇史上最尴尬场面—— 三个相互之间感情并不是那么好的人共同带一个孩子。 苏凯后来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小时候的自己真是无比顽强，居然这样都能活下来。 而苏宋周三人则表示，没被这猴孩子玩儿死，他们也很顽强…… 第两百四十九章 折腾 论一个猴孩子有多能折腾？ 一个人足以毁天灭地。 因为今天帮她带孩子的有三个人，并且其中还有最让人放心的苏男，所以李晓娟难得开心地给自己放了个小假，跟闺蜜约起，出门逛街了。 苏宋周三人却是被这小鬼头折腾了个够呛。 当然，苏凯再怎么浪，也是不敢在苏男面前放肆的。 毕竟他姑姑上次的凶残在他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如今还愿意跟苏男撒娇，也是出于小孩子对于强者的崇拜，你要让他像对待自家老爸那样皮，他还是很发怵的。 嗯，发怵的后果就是，苏凯只逮着宋廷川和周谦两个人欺负。 比如水枪不小心撒得周土豪一脸，眼看周谦就要发飙，苏凯转身往苏男怀里躲，委屈巴巴装无辜： “呜哇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周谦：“……” 他敢在苏男面前告状吗？ 他不敢。 所以就冤着吧。 比如让宋廷川帮他搭积木，眼看只剩下最后一块了，苏凯故意手一滑，哦豁，积木倒了一地。 宋廷川额角青筋暴跳，苏凯却先他一步嚎啕大哭： “姑姑！怪蜀黍好笨哦！毁了我的积木！呜呜呜不玩了不玩了！” 怪蜀黍宋廷川：“！！！” 他能跟个小孩子计较说不是他吗？ 他不能。 否则回头李晓娟回来对他又是一通训。 所以这黑锅就先背着吧。 再比如，苏男觉得苏凯玩够了，该写学习了，于是找来描红本，让苏凯写，里面还有些简单的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什么的，也可以先算一下。 然后苏凯借着找笔的功夫在地上倒了一点油，然后抱着描红本绕开苏男屁颠屁颠跑到宋廷川面前： “怪蜀黍，我麻麻说你字写得很好看，能教我吗？” 宋廷川的字确实还可以，不是标准的正楷，但是笔锋锐利，很有气韵，至少看着就很让人赏心悦目。 宋廷川第一次觉得这小兔崽子还算有点顺眼，然而事实是，才教了这小屁孩两个字，他就一把从宋廷川怀里跳了出来，冲着刚从卫生间洗完脸的周谦招手： “怪蜀黍二号你也过来看我写字吖！” 周谦眼前一亮，因为苏凯长得萌，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人畜无害，周谦压根儿就没多想，还以为自己方才误解小朋友了，快步上前…… 嗯，就踩到了地上的油，径自朝宋廷川扑来。 小家伙反应一点都不慢，瞬间迈着小短腿跑得老远，宋廷川拿着描红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谦张牙舞爪的手胡乱一抓，咔嚓，本子被撕成两半，周谦栽倒在地，宋廷川捏着手里的半截描红本原地懵逼。 苏凯演技那绝对影帝级别，双手捂嘴作惊讶状，下一秒蹬蹬蹬就开始冲苏男吼： “姑姑姑姑，两个怪蜀黍笨手笨脚把我本子撕烂惹！” 周谦：“……” 宋廷川：“……” 还有后面绘画颜料不小心抹了周谦和宋廷川满身满脸什么的…… 唉，不提也罢。 当李晓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头疼的苏男，以及脸上挂彩、身上五颜六色的宋廷川和周谦。 嗯，还有像是蝗虫过境一样的自己家…… 李晓娟：“！！！” 第两百五十章 相亲相爱 宋廷川和周谦最后都以期末考为借口遁了，就剩一个苏男抱着苏凯在原地满头黑线。 李晓娟撸起袖子就要教训苏凯，苏凯赶忙扒住苏男的脖子死不撒手。 “臭小子，老娘就半天没在你就要翻天了是不是？！” “哇，姑姑救命！！” 苏男抱着苏凯，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只能先退一步： “嫂子，咱有话好好说……” “男男你走开，今天不教训教训这臭小子我就不是他妈！” 苏凯扁着嘴，一脸要哭了的表情，死命往苏男怀里钻： “麻麻我错了！呜呜呜姑姑救命……” 苏男叹了口气，一边阻止李晓娟一边抱着苏凯安抚： “凯哥儿能不能告诉姑姑，你平时都不这么皮的，今天干嘛总针对人家啊？人家是客人知不知道，曾祖母不是教过你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吗？” 苏男到底理智，哪怕心软，也会试图跟苏凯讲道理，努力去引导他。 苏凯抱着苏男没有吭声。 眼看李晓娟扬手要揍人，苏男连忙拦住，然后板着一张脸看着苏凯： “凯哥儿要是不说话，以后姑姑就不跟你玩了。” 苏凯一听当即急了，一下子就哭了： “我，我就是看那两个叔叔好像很不喜欢姑姑的样子，我很生气，就想欺负他们一下，姑姑不要生气好不好？” 苏男和李晓娟同时一愣。 苏男想起来了，宋廷川带着周谦过来的时候，当时她正抱着凯哥儿看电视，当时那两人乍一看着她，表情确实不是太友好…… 小孩子心思本来就细腻，应该是误会了…… 苏男扶额： “好好好，姑姑不生气了，凯哥儿不要哭了好不好？但是凯哥儿，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干了哦，别人不知道的会觉得我们凯哥儿很没有礼貌的。” 凯哥儿抽抽搭搭的刚要点头，李晓娟那暴脾气已经一把把凯哥儿抱了回来，生气地道： “男男你别管！小川那臭小子，你说，他是不是在学校欺负你了？要我说那俩今天就活该，凯哥儿不说我都还没发现！妈的，下次再让老娘遇见那臭小子，老娘非宰了他不可！” 苏男一脑门黑线： “嫂子，咱注意点措辞好吗？凯哥儿还小。” 李晓娟：“……” 完了，忘记自家小姑子不喜欢别人爆粗口了…… 而隔壁，听到李晓娟和苏男对话的宋廷川：“！！！”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周谦一脸的幸灾乐祸： “川哥，你凉了，凉得透透的了……” 宋廷川斜了周谦一眼： “我凉不凉还不知道，但在我凉之前我肯定先烤了你。” 周谦：“！！！” 我靠，干什么不好非得用烤这个字？他又不是乳猪！ 正说着，宋廷川奶奶便出了房门，瞧见两人这模样着急道： “哎哟，这怎么了这是？怎么搞成这样了？” 宋廷川瞪了周谦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冲老人笑道： “没事奶奶，陪凯哥儿玩游戏，不小心弄的。” 宋奶奶一听就放松了下来，笑道： “凯哥儿是调皮了一点，也就男男镇得住她，我跟你说啊，以前男男……” 嗯，又是对苏男好一通夸。 周谦：“……” 宋廷川：“……” 直到奶奶说累了宋廷川才又把人扶回去休息。 周谦摸了摸鼻子看着宋廷川： “诶，川哥，看来以后你得跟金刚芭比相亲相爱才会不挨揍哦。”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阵仗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飞逝，高一年级也迎来了他们的期末考。 经历了一学期各种大考小考的毒打，虽然这次期末考是全市统考，但清溪高中这帮人丝毫不慌。 嗯，这种时候慌也没用了不是？ 九门课程，每天三门，三天一结束，一帮人就跟脱了缰的母鸡……啊不，脱了缰的野马，欢呼雀跃收都收不住。 吴辉连拍了讲桌三遍都没人理，最后还是苏男冷着一张脸淡声道： “是想在回家前再被扣点分？” 教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尼玛他们还想拿奖学金的，这个时候被扣分可就没有加分的机会了。 吴辉：“……” 身为一个班主任，一点存在感都木有，他真的好难啊。 “一周后的上午十点，成绩单会发送至班级群，到时候自己记得查看消息。” 底下是整齐划一的回应声： “知道了！” “寒假在家别光顾着玩，作业不要忘记做。” “是！” “出去玩的，路上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 “噢……” 吴辉：“……” 眼见这帮人越听越不想听，吴辉按了按额角，“算了，你们都是高中生了，做事应该有分寸，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下学期来会分科，所以班里可能有部分同学会离开我们，这是一次小分别，也是一次大征程，我希望大家未来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你们的目标和梦想！” 这话伤感中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教室里再次响起洪亮的应答声： “好！” “不管你们下学期还是不是我带，我都很感谢大家这学期的陪伴，我们班大部分同学还是比较懂事的，也希望下学期，极少数不懂事的同学能有新的进步，带给我新的惊喜。” 班里极少数不懂事的俩同学：“……” “行了，下学期的开始，也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我就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 班主任的话一完，这学期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后……我们周谦同学再一次出了一把风头。 周母和管家带了十辆跑车开路，来迎接自己儿子回家。 众：“……” 呜呜呜这万恶的土豪！ 嗯，然而彼时周谦正和宋廷川打扫本学期的最后一次厕所…… 所以清溪高中出现了史上最令人幻灭的一幕—— 一众黑衣黑裤的保镖模样的人整齐划一站在厕所门口迎接他们家少爷，路人甲乙丙丁走过看到这黑社会一般的场景，不尿的差点被吓尿，想尿的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尼玛这是厕所吗？这是藏宝屋吧？！ 而他们的少爷本人呢？ 周谦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妈搞出了这么大阵仗，如今周谦打扫厕所已经很熟练了，熟练拿起钳子，熟练钳起垃圾袋，再熟练把新垃圾袋换上，最后熟练夹起换下来的垃圾袋准备扔往外面的垃圾房。 然后甫一出厕所就见到自家下人的周谦：“！！！” 看到自家少爷捏着钳子夹着垃圾袋的一众下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朋友 最后厕所自然是周谦家的保镖帮着清理的，宋廷川也因此能提早回家。 真巧，刚到小区的他，就遇到了正提着行李出门的苏男。 小区这两天在搞绿化，路上偶尔会有泥土挡道，宋廷川看到苏男的时候，苏男正拎着行李箱避开那些泥。 三十二寸的超大行李箱，愣是被苏男那只细胳膊像拎小鸡一样半点不带皱眉地越过“千山万水”。 宋廷川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女土匪。 苏男不是一个会对人产生偏见的人，所以哪怕有过上一次和宋廷川之间不友好的对话，苏男如今看到他，依旧能礼貌地颔首致意。 宋廷川打量了她一下，“乖乖女这是要回家？” “嗯。” 聊天结束。 宋廷川：“……” 宋廷川觉得自己就是欠，刚刚无视走开多好。 倒是苏男见宋廷川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刚准备走，一抬头，突然愣了一下。 宋廷川顺着她的目光回身看过去，就见一个美妇迎面朝苏男走来。 那个中年妇女真的很漂亮，头发高高盘起，眉眼温和，气质高雅，身上是修身的冬季旗袍，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脚上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踩着优雅的步子，款款朝苏男走来。 “男男，好久不见。” 苏男唇角泛起一丝浅笑：“白女士，好久不见。” 宋廷川挑了挑眉，白女士？好奇怪的称呼？ 以对方对苏男的熟稔程度，以及这乖乖女的骨子里的教养，怎么都该叫一声阿姨吧？ 两人一打完招呼，白女士身后就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小姐，您的行李给我吧。” 苏男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她还是松了手，朝那人笑道： “谢谢钱叔。” 钱叔是个看着挺憨厚的中年人，一边接过行李一边摆手道： “小姐哪里的话。” 那人转身之际，宋廷川下意识后退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白女士似乎这才看到宋廷川，挑眉看向苏男： “男男，这位是？”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然后向白女士介绍： “他是我的高……” 话没说完，宋廷川就先一步抢话冲着白女士道： “阿姨你好，我是苏男的朋友，宋廷川。” 呵，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高中同学四个字。 但宋廷川没想到，他这话一出，苏男和那位美妇同时愣住了。 白女士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宋廷川，突然笑了。 “我们家男男终于有朋友了。” 苏男垂着眸，没有纠正。 白女士又伸手揉了揉宋廷川的脑袋： “宋廷川是吗？我就叫你小川吧，既然是男男的朋友，要不要去阿姨家坐坐？” 宋廷川：“……”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 宋廷川刚要说话，那边苏男就开了口： “白女士，他刚刚打扫完厕所，你别打扰他回家换衣服。” 白女士揉着宋廷川脑袋的手猛然一僵。 宋廷川：“！！！” 我靠，他是不是被嫌弃了？！ 不过看得出来白女士的教养也很好，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表情，只是自然地收回手，笑道： “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吧。” 说完，转头对苏男道： “走吧，小枫那小子还在车里等你，再见不到你，他该恼我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相亲 宋廷川能明显感觉到，苏男在听到小枫两个字时，眉宇间流露出的少许温情。 “好。” 宋廷川听到苏男的回答，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透着说不出的温软。 白女士又转头对宋廷川微笑道： “那么，小川，我们就先走咯。”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阿姨再见。” “再见。” 宋廷川看着白女士和苏男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涌起一个奇异的念头。 这乖乖女……不会是在相亲吧？ 宋廷川忍住自己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念头，顺便把脑海里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挥去。 那乖乖女要肯相亲也是清溪高中一大奇迹了。 再说了，就算相亲有怎么样？关他屁事！ 宋廷川转身，径自回了自己公寓。 而苏男跟随白女士，则上了小区外面停着的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刚坐进去，苏男便一下子被人抱住： “哇，姐姐，我好想你！” 对方是个**岁的小男孩，此刻俨然就像个八爪鱼，抱着苏男就不撒手。 苏男笑容温和，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小枫也考完试了吗？” “嗯嗯，前两天就考完啦，一直想来找你玩，可是妈妈说你还没考，让我不要来打扰你，姐姐，小枫很乖哦！” 白女士坐在副驾驶，回头嗔了儿子一眼，拆台道： “是挺乖，家里差点没被你掀翻了。” 小枫撇撇嘴，“妈，你才出门的时候明明答应我不跟姐姐告状的！” 白女士手伸到后面捏了捏儿子的脸，“不告状能行吗？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骗你姐姐了？” 苏男也板起了脸，小枫顿时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对手指： “姐姐，我、我下次不敢了……” 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姐姐没生气，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说吧，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小枫撅着嘴不肯说，白女士就笑： “这臭小子，考前翘课把你叔叔气了个够呛，你叔叔就罚了他两下，人还不服气，隔天趁你叔叔没在就把客厅里他精心养了一个月的两条鱼给翻了鱼肚。” 苏男：“……” 小枫低着头，一脸要哭了的表情：“姐姐，对不起……” 苏男失笑：“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回去好好跟你爸爸认个错……” 才说到一半，一旁的白女士就哼声了： “当然得给你道歉，那两条鱼是老吴准备送你的。” 苏男一愣，“叔叔他……” “呜呜呜，姐姐我下次再也不调皮了！” 鲜少有人知道，除了老家奶奶养的那只猫，苏男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鱼。 苏男是一个去到水族馆就走不动路的人。 苏男抱着小枫安抚，白女士耸了耸肩：“那是两条蝴蝶鱼，还挺好看的，一会儿我给你看照片。” 苏男扶额：“我以为您会说回头再送我两条。” 白女士回头瞪了苏男一眼： “少来了你，就算你叔叔肯花功夫再给你弄来你真肯收？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别说那两条鱼出了事，就是没出事你也不会收，砸这臭小子手里挺好，两条鱼的遗照给你欣赏也不错，还省去了照料的麻烦。” 一旁的小枫：“妈妈，你跟爸爸说把我送给姐姐吧，姐姐肯定收。” 白女士：“……” 苏男：“……”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无聊 苏男是在傍晚的时候回的老家。 彼时苏奶奶正抱着一只胖橘猫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苏男拎着行李，忙上前接过，笑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男沉默了一下，然后抿唇道： “和白女士吃了个饭。” 苏奶奶的手一顿，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只道： “挺好的。” 苏男一下子上前，抱住了苏奶奶，苏奶奶一愣，看着苏男的目光中带着心疼： “怎么了？” 苏男静静地抱着奶奶，好一会儿才道： “奶奶，我不会离开您，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您，白女士这次回来，会在筠市定居，我可能会时不时去看看，因为……小枫现在，情况并不是太好。” 苏奶奶慈爱地笑着，摸了摸苏男的头发，“这话说的，你本来就该去看，奶奶还会阻止你不成？小枫那孩子我见过，挺乖的，你奶奶我啊，不是个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人，要这样，奶奶能把你拉扯这么大？” 苏男放开奶奶，眼底有感激： “我知道，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 在放假伊始到拿成绩下发的这段时间里，学生们大多没有等待成绩下发的焦虑感，更多的是想趁着成绩还没出，赶紧浪。 嗯，周谦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今年他突然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玩啥。 出国？ 算了算了，没劲，他英语又差，每回出国还得带个翻译跟着自己，而翻译一定程度上还是他爸妈的间谍，玩都玩不尽兴，烦死了。 在国内转悠？ 不行不行，国内有名的地方他老早就跑得差不多了，而且都是些风景，除了拍照外他也不能把景区搬走，没意思。 玩游戏？ 得了吧，他堂堂一个贵公子，怎么能宅在家腐朽？ 最后苦恼的周谦只能再一次打电话求助自己老大—— 宋廷川。 宋廷川：“……” 怎么，补课老师还有带自己学生玩的义务吗？ 宋廷川冷笑，“你要是闲的发慌可以去帮我娟娟姐带娃。” 周谦：“……不、不必。” 尼玛那熊孩子是他能接手的吗？他要是去了还能活到下学期开学？ 他只是无聊，但并不想找死。 “或者你也可以提前在家抄校规，为下学期备着。” 周谦：“……” 可以，但没必要。 怎么，他下学期就非得还被扣分吗？ 周谦抽了抽嘴角： “川哥，我怎么觉着你是要我抄了给你备着呢？” “也行，帮我抄的话就别抄校规了，标点符号什么的你随便选，那样看不出字迹。” “……您可真机智。” 妈的谁要帮你抄啊！真当他是傻子了是不是？！ “嗯，脑子是要比你好使一点。” 周谦：“……” 这天没办法聊了，好难受。 “这样，川哥，你告我你寒假有什么活动，我参考一下。” “睡觉。” 周谦：“……” “川哥，他们说睡多了容易瘫，不好吧？” “……我建议你多读点书，摆事实举例子告诉我睡多了怎么瘫，别干巴巴给我来一句‘他们说’，‘他们’谁啊？有我权威吗？” 周谦：“……” ，好讨厌这种牛逼的学霸说话啊。 周谦崩溃了，“川哥啊，你那么权威你就给我指条明路吧呜呜呜……” 电话里静了半分钟，宋廷川：“开价吧。” 周谦：“！！！” 第二百五十五章 打包 周谦再一次觉得自己被坑了。 他花了八百块钱，最后川哥就只给了他一个地址？ 啥都不说就让他明天直接过去？ 他会不会被拐卖啊？ 应该……不会吧？ 不过想到这好歹是自己花了钱的东西，周谦咬咬牙，还是决定赴约了。 地址在筠市那边，他本就不是筠市的人，于是只能让家里司机送。 可如果让家里司机送，就得先说服他爸妈…… 嗯，周谦毫不犹豫把宋廷川卖了。 “妈，川哥说明天带我去筠市欣赏一下筠市特色。” 周母一愣，“筠市有啥特色？清溪高中？” 周谦：“……” 他看着像一个那么怀念学校的人？ “额，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想去看看嘛……” “少来了你，本市的特色你都搞不清楚你还想去筠市？” 周谦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吼： “我怎么就不知道本市特色了？” “那你说说，咱本市的特色是啥？” 周谦：“……” 空气寂静三秒，周谦很有其母风范的回： “咱家就是本市特色！” 周母：“……” 周父一巴掌呼周谦脑门儿上：“说什么屁话？” 周谦揉着脑门臭着脸看着周父： “爸，你这样是会被金刚芭比记小本本的！” 周父冷笑：“你看她会不会记我？” 周谦：“……” 他真的是一学期被那金刚芭比折磨得走火入魔了。 倒是周母眼前一亮： “谦谦啊，你们去筠市，男男知道吗？” 周谦看周母双眼发光的样，灵机一动，猛点头： “知道的知道的！她还跟我们一起呢？” “一起？”周父持怀疑态度地质疑，“你什么跟人关系那么好了？” 周谦一本正经地瞎掰： “当然不是我了，是川哥啊，那什么，川哥跟苏男不是同桌吗？这俩人感情可好了，川哥还跟苏男嫂子是邻居，经常跟苏男一起带娃……” 周母越听越开心： “儿子，你这次去筠市玩多久？” 周谦一愣，“额，不知道诶，川哥没说……” 周母转身就开始帮周谦收拾行李，边收拾边道： “谦谦啊，妈马上就让司机送你过去，你寒假就在你那朋友家住着吧，没有开学别回来，不用想我，啊。” 周谦：“！！！” 他不就是想出去玩吗？怎么？他妈妈已经准备把他打包送人了吗？ “妈！我还要回来过年呢！” “过什么年，在哪儿过都一样，哎，不对，那边年夜饭可能没有家里丰盛，有了！到时候我让管家想办法给你送过去！不对不对，男男家怎么可能不丰盛，对对对，谦谦啊，就在那边，别回来……” 周母一个劲碎碎念，周谦都听懵了。 “妈！川哥家是农……” 话没说完，周谦手里已经多了个行李箱。 “老秦！安排一下，少爷马上去筠市！” 周谦都顾不得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了，崩溃道： “妈，川哥说的是明天！” “哎呀！早去晚去都得去，现在去还能早点安顿下来！” 周谦：“……” 当宋廷川在老家打开门看到拎着行李的周谦时：“！！！” “你干嘛？！” “川哥！我妈不要我了！你能收留一下我不？” 宋廷川上下打量了周谦一眼，嘴角一抽，随即冷笑： “给房租了吗？” 周谦：“！！！” 第二百五十六章 猫腻 周谦到底是在宋廷川家住了下来。 嗯，周母放周谦独自一人在筠市流浪，怎么都不可能不给他钱傍身。 周谦掏出了身上所有信用卡，可怜兮兮地道： “川哥，够、够吗？” 宋廷川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进吧。” 周谦：“……” 呜呜呜心好痛。 你说他在家干啥不好，非得上赶着给人送钱？ 乡村人大多比较热情，宋奶奶听说家里会多一个人住一段时间，那是欢喜得不得了，老人嘛，就喜欢热闹。 宋廷川家还是比较大的，腾出一间客房很容易。 但周谦依旧觉得自己亏了。 那肯定是亏的，乡村老房子，设施条件哪里能跟周谦家的大别墅比？ 可是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就着先住下了。 周谦现在比较好奇的就是，宋廷川究竟要带他去哪里，做什么。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宋廷川都只有一句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谦能怎么办？只能等啊。 等第二天到了地点，周谦原地懵逼。 看着头顶那巨大的“筠市青少年志愿服务中心”几个字，周谦崩溃了！ 敢情川哥是带他来做志愿啊！ 谁要去那些地方干苦力啊啊啊啊！ 呜呜呜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川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一直不跟我说，是不是怕我跑了？” 宋廷川勾唇，“不笨。” “你这么使唤人是不是过分了点？！” 宋廷川掀着眼皮看他：“你难道不是自己送上门的？” 周谦：“……” 他错了，早就知道川哥不是什么好鸟，他怎么能寄希望于他身上？ 宋廷川哥俩好的勾着周谦的肩，实际上却使力半强迫性地带着周谦往里走： “行了，现在想跑你也跑不了了，来，老子今年带点玩点有意义的，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周谦：“……” 不，他不想，他觉得现在干啥都比干苦力有意义。 等宋廷川和周谦按照流程填完志愿表格后，工作人员便给了宋廷川和周谦一人一张志愿流程图。 宋廷川扫了一眼，有些惊讶： “志愿服务之前要先进行野外生存训练？” 周谦看宋廷川这样也惊了：“卧槽川哥你没玩过啊？”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我以为……” 说了三个字，宋廷川又拍了周谦脑袋一下： “去你的，老子也是刚从外面回的筠市，能有时间参加这个？” 周谦：“……” 完了，他不会如今都活不到过年吧？ 一旁的工作人员微笑解释： “志愿前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是锻炼各位志愿者的耐心和耐力，如果不接受野外生存训练，我们无法保证志愿者的素质，是不会随便带到服务区参与志愿服务的，因为我们也要确保被服务者的安全。” 嗯，言外之意就是，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谦偷偷捅了捅宋廷川的胳膊，打退堂鼓的意思很明显。 宋廷川压根就没理周谦，视线在流程图的最后一站停留了几秒，然后果断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周谦：“……” 他能不签吗？ 很明显是不能。 委屈巴巴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周谦和宋廷川就接过了工作牌，第二天到指定地点集合。 周谦原本秉承着一颗死就死吧的心，心想签都签了，退路也没了，后面硬着头皮他也得上吧。 结果第二天才刚到地点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因为前方集合人员里赫然站着苏男！ 周谦想起自己出门前对自己爸妈说的话，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他当时说苏男的时候真不知道他这嘴是开过光的啊！ 周谦一脸生无可恋地转脸看宋廷川： “川哥，你现在说你跟金刚芭比没有猫腻我特么死都不信！” 宋廷川：“……” 第二百五十七章 熟人 不仅苏男在，志愿队伍里，还有两个熟人。 一个是苏男的老搭档陆秦森，还有一个女孩……周谦有点面熟，但是死活想不起来。 周谦觉得好奇怪。 身为一个邻市来的转校生，他应该除了班里的人谁都不认识才对，怎么会对人产生熟悉感？ 周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便用手臂悄悄捅了宋廷川一下。 “川哥，你看金刚芭比旁边那女孩儿，是不是有点面熟？” 宋廷川顺着周谦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即对周谦翻了个白眼： “这不就是上次咱俩打扫厕所的时候，跟着乖乖女一起去检查卫生的那女孩儿吗？” 周谦：“！！！” 我靠！ 他想起来了！ 就是那女的！还跟苏男说他是傻逼！然后还被苏男给记了一笔来着！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可算给他找着机会了，野外生存是吧，他就不信弄不哭这女的！ 周谦和宋廷川两人上去，迅速归队。 集合的时候，苏男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俩，眸底流露出诧异的目光。 周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男旁边那女孩儿，好像看到他的时候，悄悄对苏男露出了一个很戏谑的笑容。 周谦：“！！！” 妈的，他是不是正在被偷偷鄙视着？ 嗯，周谦和宋廷川两人归队后悲哀地发现，苏男不仅和他们一同参与这次野外生存训练，同时还是这一次带队的队长。 一旁的工作人员递给了苏男一个名单，苏男站在队伍前方，拿着名单挨个点到，确定所有人都齐了之后，扬了扬手里的小红旗道： “本次野外生存，为期三天，其中会遇到什么，大家谁也不知道，所以希望大家，尽量保护好自身的安全，遇到情况一定要说，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希望大家都能撑到最后，中途如果有弃权的，可以到我这里来登记。” “知道了！” 苏男点了点头，“下面大家各自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我们半小时之后出发！” 众：“好！” 然后，大家伙儿有序散开。 周谦：“……” 宋廷川：“……” 周谦转头幽幽地盯着宋廷川： “川哥，整理啥？” 宋廷川尴尬了两秒，摸了摸鼻子： “可能是整理野外生存所用的必需品吧。” 周谦继续盯着宋廷川：“所以……那我们的呢？” 宋廷川：“……” 哦豁，忘了。 宋廷川更尴尬了： “当时没注意看需要三天时间……还以为就是简单的模拟训练，我没想那么多……” 周谦：“！！！” 周谦捏着宋廷川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尖叫： “那现在怎么办？！” 他不会要在野外“以天为盖地为庐”地过三天吧？！ 尼玛真的会死人的！ 宋廷川被晃得头晕，一把把周谦推开： “不还有半个小时吗？慌什么？！” 周谦看着宋廷川： “川哥，你摸着自己良心说，半个小时，够你干个啥？” 宋廷川：“……” 是哦。 半个小时让他找到那些卖装备的店都够呛。 哦豁，完蛋。 宋廷川：“……那要不现在弃权，等下一波？” 周谦咬牙：“不行！我就要这波！我要报仇！” 宋廷川：“……” 你报仇关他啥事儿？ 第二百五十八章 文盲 倒是一旁，原本已经走出去挺远的苏男和程思语听到周谦的尖叫，回过了头。 看到周谦疯了一样摇晃宋廷川，两人对视一眼，程思语拽着苏男回来了。 “哎！你俩干嘛呢？” 周谦一看见这女的就来气，冷哼一声偏过头不说话。 感觉自己被针对了的程思语：“……” 她干什么了吗？这傻逼富二代怎么回事？ 苏男皱眉打量了两人一眼，高智商让苏男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你别告诉我你们俩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周谦：“……” 宋廷川：“……” 苏男眉头锁得更紧：“说话！” 周谦撇着嘴在一旁哼哼：“你不是都说了让别告诉你吗？” 苏男：“……” “噗……” 程思语抱着苏男胳膊，险些笑岔了气。 “他，他说得好有道理哦哈哈哈……” 苏男头疼扶额，一边扶住程思语，一边对两人道： “你们都不仔细看手册的吗？新加入的志愿者若是忘记准备野外生存必需品，可至志愿服务中心前台领取基础装备。” 周谦扭头双眼冒火地盯着宋廷川：“川哥你又坑我？” 宋廷川尴尬又没好气地道： “坑个……不是，你干嘛光指望我？你自己不看？” 周谦理直气壮：“是你拉我来的！而且！那手册那么多！是我这个文盲能看得懂的吗？！” 宋廷川：“……” 他竟无言以对。 一旁程思语快笑趴了。 “亲爱的，你、你班上这俩人，真、真是太好、好玩了！” 周谦：“！！！” 哇靠！他干嘛当着这人面说自己是文盲啊！ 周谦狠狠地瞪着程思语。 程思语抬头，挑衅地看着周谦： “文盲同学，你眼睛不舒服吗？” 周谦咬牙：“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你说谁臭丫头！” “谁疯疯癫癫我说谁！” “你特……” 程思语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旁的苏男干咳了两声：“咳咳。” 程思语条件反射捂住嘴，随后看向周谦： “臭文盲，你现在退缩还来得及，小心野外生存哭鼻子，到时候可没你妈救你！” 周谦：“！！！” 靠！ “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 两个人对视着，眼底火星四溅，三秒后同时扭头：“哼！” 苏男：“……” 宋廷川：“……” 好幼稚的两人…… 苏男拉着程思语，一边转身一边对身后两人摆手道： “领取装备的地方就在你们当时报名那儿，抓紧时间吧。” 然后一边安抚程思语：“好啦，先去收拾东西，时间不等人，回头再吵。” “呸！谁乐意跟他吵！” 周谦听到，气急败坏：“好像谁想跟你吵似的！” 眼看程思语憋不住要转身，宋廷川扶额，也赶忙把周谦拉走了。 再磨叽下去，他们就真要露宿野外了。 到了志愿服务台那边，确实有配备的基础装备包，但却不是免费的，要现场付费。 不过到底是志愿服务的点，同样的装备，价格却比外面低了不少。 宋廷川爽快地付完钱，然后接过装备包，开始检查。 一旁工作人员看着周谦：“这位志愿者也需要吗？” 周谦没说话。 宋廷川觉得奇怪，一抬头，就发现周谦在幽幽地盯着他。 “你看着我干嘛？人家问你话呢？” 周谦：“……川哥，我没钱了！” 宋廷川：“……” 忘了周谦把钱都给自己了…… 突然有种当了周谦管家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靠！这尼玛不是之前那乖乖女的工作吗！ 第二百五十九章 陆公子 野外生存的地点，选在筠市西郊的一座原始山林，是被志愿服务中心专门包下来用于野外生存训练的。 山林……嗯，原汁原味的深山老林。 山不高，大概三百米左右的样子，唯一的休息点是在山顶，需要众人一路披荆斩棘为自己杀出一条路来，直达山顶。 当然，筠市志愿服务中心每年都会有人来进行野外生存训练，鲁迅先生就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所以山林里通往山林的路还是存在的。 但是用程思语的话来讲，志愿服务中心那帮人，鸡贼着呢。 山体有四面，服务中心这边的人每一次带人上去选择的方向都不一样。 比如上一波人走的东面，下一波人就走西面，别人走西面的时候，顺带把东面封起来，等那一面长得枝繁叶茂完全看不出旧路的痕迹，然后再开东面，封西面，南面北面也一样，如此循环往复。 所以，你要想靠着前人的路线为自己寻找便利，那是很难滴。 当然，也为了照顾山里植物的长势，筠市志愿服务中心一年只有两次招募新志愿者的机会，分别就在寒暑假的开始。 注意，是新志愿者，也就是说，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的志愿者就算是在中心注册认证了，下一次就可以直接参与志愿，而无需参与培训。 但对这话，宋廷川明显持怀疑态度。 因为带队的苏男和副队陆秦森两个人，一看就不是新手。 是的没错，陆秦森和苏男依旧是搭档。 周谦那傻子还说乖乖女跟他有猫腻，他真该看看眼前这两人。 嗯，周谦表示他看到了，并且很开心。 c粉嘛，看到本体同框总是激动的。 宋廷川：“……” 咳咳，对不起扯远了，我们说回来，宋廷川为什么会觉得苏男不是新手？ 很简单，因为在被密林和灌木遮盖的树林里，苏男总能凭借蛛丝马迹找到上个队伍留下的痕迹，带着大家一路往前。 为什么要找上个队伍留下的痕迹那肯定不用说了吧？ 好歹别人走过，沿途的灌木野草什么的肯定就被灭过一次，如今挡道的自然都是新长起来的。 长了两年的灌木跟长了一年的灌木哪个更容易被砍掉这不显而易见吗？ 只要能找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就能为众人省掉不少的麻烦。 毕竟上山才是开始，还得在山顶待三天呢。 而沿途，苏男和陆秦森两人配合极为默契，一个负责指引方向，一个负责开道，那熟练的样子，这两人要是新手，宋廷川把头剁下来。 事实证明川哥不用剁头了。 因为在沿途，宋廷川凭借其自带搞笑气息的毒舌风范，已经成功和队伍里除陆秦森以外的所有男同胞打成一片。 其中一个就透露，苏男已经是第四次带队了，每一年她寒假都会来，因为其在第一次野外生存训练中的出色表现，被志愿服务中心特聘为常驻玩家，作为队长，负责众人安全。 而陆秦森作为副队……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什么？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筠市志愿服务中心的老板姓陆？ 人陆公子可是陆老板的独生子！像野外生存这么危险的项目，服务中心必然得带着一个内部人员来看着啊！要不是陆公子自身真的优秀，又自告奋勇，人陆老板还未必舍得呢！ 周谦：“……” 妈的屁的公子！他才是货真价实的贵公子！ 第二百六十章 危险(打赏加更1) 深山老林，各种危险不可预知，蛇虫鼠蚁随时都有出现的可能。 苏男和陆秦森两个人，一路都在提醒大家跟紧队伍，不要走散。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清溪高中的人一般听过苏男的传说，也不是所有人都如给宋廷川爆料的那哥们儿一样，有个哥哥曾经参与过训练，所以有事前预防针。 所以大多数人对于目前队伍的配置是觉得很奇怪的。 毕竟苏男看着细胳膊细腿，人又肤白貌美的，怎么当得了队长一职？怎么护得了大家的安全？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嗯，就会有八卦。 众人纷纷猜测，这个叫苏男的美妞，要么有什么大的背景逼得陆公子吧不得不让位，要么就是陆公子女朋友，人陆公子宠媳妇，愿意把队长之位拱手相让。 看到没看到没，那女的从来只使唤陆公子开路，自己从来不动手，感觉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周谦走在后面，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点头赞同：“我也觉得他俩配一脸。” 宋廷川：“……” 为什么这些人能这么无聊？ 不过对于这些人说苏男吃软饭…… 宋廷川抱胸漫不经心地跟着众人走着，他就很期待这帮人被打脸。 吃软饭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笑话，女土匪这外号是白叫的？ 事实证明啊，跟着周谦混久了，咱川哥的嘴也开过光。 就在陆秦森又一次砍掉前方一从灌木的时候，突然自灌木里窜出了一条蛇！ 陆秦森一惊，还没等他惊呼出声，他身旁的苏男已经先一步出手，准确无误掐住蛇的七寸，任凭蛇身在她手下扭曲盘绕，一点点归为死寂。 众：“！！！” f？！！ 我靠！那是蛇啊！那可是蛇啊！ 队伍里仅有的几个女生都吓得尖叫了起来，连程思语都下意识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朝苏男竖大拇指： “亲、亲爱的，你，好、好强。” 陆秦森倒是没什么反应，像是习惯了，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布袋，让苏男将蛇放进去，一边随口问道： “还好吗？” 苏男将蛇丢尽袋子里，摇头道： “没事，后面的路你要小心点。” 陆秦森一边应声，一边收好布袋，冲身后的人扬了扬手： “大家看到了，山里危险随时存在，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帮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苏男，半晌没回话。 陆秦森：“……” 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 苏男抬眸看着他们：“大家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一帮人疯狂点头。 呜呜呜他们收回自己之前的话，这队长绝对能护得住他们…… 周谦抱着宋廷川的胳膊，差点没抖成筛子。 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啥时候见过蛇这种比怪兽还恐怖的生物？结果好嘛，刚一见着，就看到那东西活生生被弄死了…… 得亏他是个高中生，要是个小学生，这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啊不，哪怕他已经高中了，他心底依然有了阴影，呜呜呜太难了！ “川、川哥，这、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玩、玩点有、有意义的？” 宋廷川：“……” 他知道个屁！ 第二百六十一章 百科(打赏加更2) 苏男延续了她一惯的作风，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给人吓出心脏病，当下镇得这帮人不服不行。 路上陆秦森一边开道，一边闲聊一般地问： “那蛇有毒吗？” 苏男摇摇头：“没有。” 陆秦森似乎有些诧异： “不是说无毒的蛇不会主动攻击人吗？” 苏男一边继续观察地形，一边随口道： “大多数情况是那样，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是蛇？那条蛇跟灌木的颜色很像，你刚刚应该是在没注意的情况下靠近了它栖息的地方，距离太近，它作出了与其逃跑不如反抗的决定，所以才攻击了你。” 程思语是除陆秦森外离苏男最近的人，此时恐慌过后，更多的还是对苏男的崇拜。 听到苏男这话，又不免好奇起来： “可是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那条蛇没有毒？我看电视里说，像刚刚那条蛇那样攻击迅猛的，大多都是毒舌诶！” 苏男摇摇头： “不对，毒蛇发现人后一般不逃跑，但是如果逃跑的话，爬行速度不会很快，反而是无毒的蛇身手要敏捷一点，速度如飞。” “啊？为什么？” 苏男转头冲程思语咧嘴：“百度百科。” 程思语：“……” 这个理由好强大。 苏男皮这一下后随即正了脸色，“大概还是自身的原因吧。达尔文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毒蛇有毒液加持，根本不怕被抓，可能蛇也会有恃无恐，就象征性跑一跑吧，而没有毒的蛇没有东西可以倚仗，所以逃跑就是真逃命，自然不能像毒蛇一样作秀。” 众：“……” 额，真的吗？他们读书少，别忽悠他们。 这么一听咋还觉得蛇挺可爱的呢？ 程思语满头黑线地问苏男：“百度百科？” 苏男冲程思语微笑：“我猜的。” 众：“！！！” 靠！ 陆秦森扶额，回头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失笑道： “好了，男男想缓解你们一直紧绷的情绪，别当真。” 众人：“……” 他们可真是谢谢了。 苏男一边再次指路示意陆秦森开道，一边正儿八经开始跟大家科普： “毒蛇逃跑速度慢是真的，但是攻击人的速度快不快说不准，凡事无绝对，就像方才说的，无毒蛇也可能主动攻击人一样，别用太死板的思维去看这些东西，之所以判断刚才那条蛇没毒，更多还是因为它的外形。” “外形？” “毒蛇的头部一般呈三角形，无毒蛇的头部一般呈椭圆形，方才那条蛇明显属于后者。还有，毒蛇背部的花纹颜色一边比较鲜明，无毒蛇的花纹则一般不鲜明。” 程思语点点头，兴致勃勃地追问道：“还有吗？” 苏男看了程思语一眼，笑道：“还有一种就是被蛇咬一口，伤口细小，排成八字形两排，那就是毒蛇，伤口又大又深的的那种，就是无毒蛇。” 程思语：“……” 这个方法她就不想尝试了。 程思语看了看陆秦森手里的布袋，又好奇了： “那干嘛把这蛇收起来？一会儿带上山给大家加餐？” 苏男观察地形的动作一顿，看着程思语一脸严肃地纠正： “少看点电视剧，野味不能随便吃。”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至于(打赏加更3) “蛇是极阴极毒的东西，生活环境差，食物也是老鼠蝙蝠一类在众多病菌环境生长起来的东西，其身体里面带的细菌和病毒非常多，靠人体排毒功能根本无法把那些东西清除，哪怕是家养蛇，这些都无可避免，所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健康的蔬菜水果什么的它不香吗？” 程思语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我的妈耶，那你还带着那条蛇干嘛？” 陆秦森也停了下来，无言道： “自然是后面找到合适的地方进行掩埋，不然呢，若是刚刚就把蛇往旁边随便一撂，你们还敢往前走？” 额…… 确实……不太敢。 程思语略带担忧的目光看着苏男，“如果蛇身上病菌真的那么恐怖的话，那你刚刚那么抓着会不会有事啊？” 苏男心底一暖，摇头笑道：“大多数病菌要通过伤口或呼吸道进入人体后才能发挥作用，蛇身体的表面病菌却是很多，但是对我还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等到了山上我再消个毒就好了。” 程思语松了一口气。 宋廷川已经皱眉，下意识从队伍的末尾走到了队伍的前端，离苏男不远的地方。 听到苏男这么一说，不由问道： “为什么现在不消？路上要是被刮伤感染了怎么办？” 苏男一愣，随即看向宋廷川：“我现在没有消毒药水，怎么消？” 宋廷川皱眉：“你上山就能有消毒药水了？” 苏男点头：“嗯啊。” 宋廷川：“？？？” 陆秦森笑着解释：“山顶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上面备了常用急救药，还有一些消毒酒精什么的，并不如我们路上所见的这么荒。” 苏男也点头：“而且这一路上去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别的危险，要是遇到点事就消毒，再多的消毒液都不管用，我没那么娇气，先走吧。” 说完，转身继续指路。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后面也没再遇上蛇，但是虫蚁什么的不少，不过好在如今是冬季，大家穿的都不是太薄，最多落些在女生身上引发一波尖叫，实打实的危险倒是没有。 一路跌跌撞撞爬到山顶，一帮人险些虚脱。 尼玛平日里走个三百米气都不带喘的，怎么爬个三百米的山就这么费劲？ 众人是早上十点出发的，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 苏男看大家都坐在原地不想多，也没逼他们立即干活，而是给了他们一些休息的时间。 宋廷川依旧站在离苏男不远的地方，此刻见苏男站在原地，皱眉出声道： “不是要消毒？” 苏男回头看了宋廷川一眼，突然笑了： “我以为你那天说是我朋友只是在客套。” 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有拿她当朋友的。 宋廷川偏过头兀自冷哼：“怕某人拿小本本记我一个撒谎的罪名。” 苏男：“……” 也不至于好吗？ 陆秦森失笑：“小川，你好好说话嘛，什么天感觉到你嘴里都能聊死了一样。” 毕竟一起搭档过主持人，又在一起磨合了一个多月，陆秦森因为年长一些，都是叫的宋廷川“小川”。 宋廷川撇了撇嘴不想说话。 这人怕是没见过乖乖女把天聊死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绿色通道 野外生存的第一步，当然是搭建帐篷。 山顶是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不远处还有一片菜园，里面生长着不少的蔬菜，看得出来有人精心打理过。 周谦有些好奇： “不是说这上面只有参与训练的时候才会有人上来吗？怎么还有一个菜园子？” 陆秦森笑容温和地解释： “当然不可能没有人上来照看，不然大家上来野外生存吃什么？难不成还真让大家像古装剧里的土匪一样在山里打野味找野果啊？我们训练的目的是锻炼能力，不是折磨大家的意志，确保大家的安全自然是放在首位的。” 苏男点了点头：“大家大部分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能把种好的菜弄熟就不错了，要是在山里随便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出了问题怎么办？” 周谦一想也是，妈的说起这个他又想起被苏男弄死的那条蛇了，要他在这么危险的山林里找吃的，他宁愿饿死算了。 “可是这菜园子怎么打理的？” 打理个菜园子总要有人经常看着吧？ 那边陆秦森还没说话，宋廷川就从周谦身后按了他的后脑勺一下： “你笨吗？那肯定是服务中心的人刻意藏了一条上山的路啊。” 陆秦森赞赏地看了宋廷川一眼： “不愧是学校里成绩可以和男男媲美的存在，小川确实聪明。” 宋廷川很不友好地冷哼一声，“纠正一下，不是成绩媲美，是智商比肩。” 成绩和智商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周谦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毫不客气地吐槽：“……川哥你好不要脸。” 陆秦森：“……” 咳咳，他也想说。 苏男：“……” 这种东西有什么可以较真的吗？ 宋廷川斜眼看着周谦： “你小子是飘了是吧？都有胆子怼我了？” 周谦迅速从心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程思语跳了过来，因为自己也好奇，所以连忙把歪的楼正了回来： “那你是怎么猜到有一条藏着的路的？” 宋廷川抱胸耸了耸肩： “当时乖乖女不是说了吗？要是有人中途弃权，可以找她登记，登记难道就只是登记？那肯定得放人走啊，这山里这么危险，怎么敢放人只身下山？有绿色通道这么个结论不是显而易见吗？” 周谦眼露崇拜：“川哥牛……” “咳咳！” 一旁的苏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咳嗽了一声，周谦一个激灵，“……牛、牛气冲天！” 周谦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宋廷川：“……” 真是难为这文盲能憋出这么个成语了。 程思语倒是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见周谦瞪她，她又哼了一声，上前拉了拉苏男： “亲爱的，你快帮我看看，那个帐篷我不会搭。”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各自忙碌了。 苏男一边跟着程思语走，一边冲另外三人摆手： “你们也别闲聊了，先收拾好帐篷，一会儿大家准备晚饭。”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各自散开。 不，他们仨之间，并没有什么想聊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刺啦 搭帐篷这么新奇的体验，周谦绝对是第一次，所以拿着从装备包里掏出的折叠好的帐篷，原地懵逼了。 连忙转头去看宋廷川，就见宋廷川已经撑开了帐篷，稳稳地立在那里，而宋廷川此刻正准备铺防潮垫。 周谦目瞪口呆：“我天，川哥，你参加过这种活动啊？” 宋廷川抽空回头看了周谦一眼，随口道： “没有。” 周谦含泪控诉：“骗人！你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宋廷川：“……”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宋廷川朝周谦翻了个白眼，食指指了指自己脑袋： “我有脑子。” 言外之意，这么简单的操作，他不是熟手也能会。 周谦：“……” 感觉受到了冒犯。 眼见宋廷川连睡袋都铺好了，周谦最后只能舔着脸上前： “川哥啊，用你智慧的大脑帮帮我呗。” 宋廷川瞥了一眼周谦那边被展得乱七八糟的折叠帐篷，抽了抽嘴角，看周谦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你是傻子吗？” 周谦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不管怎么说，能帮他搭就成。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宋廷川：“……” 按了按太阳穴，宋廷川认命地起身。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日，他现在真是像极了周谦他老母！ 周谦要是知道宋廷川这想法，绝对会跳起来反驳： 屁！他老妈对他好多了！ 宋廷川捡起周谦扔在地上的帐篷，按方才的步骤准备安装，等穿好铝杆，准备将帐篷撑起时，宋廷川感觉到似乎哪里有股阻力，他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哪里卡住了，用力一提—— 只听道一声清脆的“刺啦——” 宋廷川的手僵住。 周谦：“！！！” 我靠！发生了什么？！ 周谦和宋廷川连忙去检查，然后，嗯，周谦当场自闭了。 ——他帐篷的门帘被宋廷川给扯坏了。 宋廷川摸着鼻子讪笑：“现在相信我是新手了吧？” 周谦：“！！！” 尼玛这种时候谁管你新不新手！ 看着周谦一脸的气急败坏，宋廷川耸了耸肩： “诶，这不能怪我啊，官方给的帐篷，虽然便宜点，但是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谁知道这么容易就被扯坏了？” 想了想，宋廷川又纠正了一下： “不对，帐篷本身的质量的确没话说，但门帘本身质量就要差一点，谁让你把帐篷瞎几把乱扔，导致门帘被地上石头卡住……那我这不是没想到被卡住的是门帘嘛，要是帐篷，那肯定不会这样！” 周谦鼻子都要气歪了： “敢情这还怪我咯？” 宋廷川很不要脸地无辜眨眼：“不然嘞？” 周谦：“……” 好了，周谦难得理智一次，已经不想去追究谁对谁错了，他只关心—— “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宋廷川摸着鼻子：“那什么，门帘的作用通常是防蚊虫，如今是冬季，应该没什么蚊虫了，这玩意儿你用不着，挺好的。” 周谦才不被宋廷川忽悠：“你都知道这是在冬季！没门帘这是要冻死我啊！” 宋廷川：“……” 咦？这小子是不是跟自己在一起久了智商见长了？都不好忽悠了。 见宋廷川沉默，周谦就知道宋廷川刚才果然是想套路他。 不行了，我们的贵公子童鞋受不了这委屈，大吼：“要不然这几天我跟你凑合过！要不我就跟你换！” 第二百六十五章 锅 凑合那是不可能凑合的。 官方给的帐篷那自然是单人间，他自己都嫌磕碜，还跟周谦挤？ 两个大男人凑一个被窝…… 宋廷川眼角抽了抽，他可没这爱好。 不过周谦的帐篷被弄坏，他的确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于是宋廷川最后还是同意了跟周谦交换。 周谦感动得热泪盈眶，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川哥也不是那么一肚子黑水了，他家川哥还是挺明辨是非、挺善良的。 这么一想，周谦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怎么能让川哥晚上被冻着呢？ 嗯，他自己也不想被冻着，所以周谦真诚建议： “要不川哥，咱俩还是先凑合一下吧？” 宋廷川踹了周谦一脚： “滚，老子嫌弃你！” 周谦：“！！！” 敢情他川哥是因为嫌弃他才选择换帐篷的？！ 方才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周谦冷脸，呵，冻死这坏蛋得了！ 除了周谦和宋廷川的帐篷是官方那种统一的标配外，其他人的帐篷都是自己带的，因为配置不同，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 比如全自动的帐篷那个自动控制枢纽突然失灵啦，比如铝杆扣不进铜环啦，比如……甭管再多的比如，有苏男在，再多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众人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个队长的剽悍。 不同于清溪高中那帮人的害怕和畏惧，眼前这一帮人，心底升起的更多是安全感。 大概这就是校内和校外的区别。 校内总怀疑别人的强大是为了碾压自己，而进入社会，则更会感觉到，有些人的强大，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等苏男确认所有人的帐篷已经搭建好，已经又过了俩小时，确实也该到晚饭时间了。 苏男一边嘱咐大家拉好帐篷门帘，一边开始给大家安排分工。 比如哪些去摘菜，哪些负责清洗，哪些负责切…… 啥？没水不知道怎么洗？ 别担心，山上有一处山涧，一会儿苏男会去帮大家把水带回来。 然后苏男又安排宋廷川和周谦去捡些干柴，方便一会儿生火，这种任务，自然是交给男生比较好。 然而还没等周谦和宋廷川应声，一旁就有一哥们儿兴致勃勃举手： “不用不用！” 苏男皱眉望去：“什么不用？” 那哥们儿咧着嘴笑得一脸得意： “不用捡柴，我带了电饭煲和高压锅！” 周谦：“！！！” 哇！太好了！他不用去捡柴了！ 众：“！！！” 靠！这哥们儿好强！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周围人崇拜的目光，那人为自己的机智点了10086个赞，然后看着苏男，一脸求表扬。 苏男无语地望着那哥们，面无表情地发问： “山上没有插座，你准备怎么用你的电饭煲和高压锅？” 该哥们儿：“……” 众：“……” 场面一度很尴尬。好一会儿才有人绷不住彻底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哈……” 程思语刚好站那人前面，见有人笑，自己也绷不住了，抖着肩膀回头： “这位大哥，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你咋想的？” 该大哥：“……”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组 宋廷川扭头对周谦道：“终于瞧见个比你蠢的。” 周谦：“……” 周谦讪讪没敢吭声。 他没好意思说这次是川哥失误没让他提前准备，否则这些东西他指不定也要带的。 嗯，还好川哥这次失了蹄，不然此刻给大伙儿送笑点的又是他了。 苏男示意大家安静之后，将剩下的任务分配完，便再次确认道：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宋廷川这时候摇摇晃晃上前一步： “我有问题。” 苏男点点头，“你说。”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一脸漫不经心，“请问队长跟副队长去打水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苏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宋廷川的问题是这个，但还是认真回道： “不是特别远，来回也就半个多小时。” 宋廷川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是很同意队长和副队一组了。” 周谦：“！！！” 我靠？！川哥现在是不是在棒打鸳鸯徒手拆他磕的c？ 他知道川哥看他不顺眼，可这未免太残忍太过分了一点吧？ 苏男皱眉：“为什么？” “你们一个身为队长，一个身为副队，都是队伍里的主心骨，要是都这么走了，留我们这帮什么都不懂的菜鸡在这里自生自灭半个多小时，不懂的也找不到个人问，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或者变故什么的，怎么办？” 苏男和陆秦森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显然，宋廷川说的这是个问题，他们确实是疏忽了。 只想着两个人都知道山涧所在，配合起来速度会快些，却没有想到留下来的人手问题。 周谦为自己方才的想法道歉。 他错了，他家川哥从来都不是记仇的人，怎么会为了针对他去拆他c呢？原来是为大局考虑啊！ 呜呜呜真感动…… 正在苏男考虑怎么更换安排的时候，宋廷川接着道： “我觉着我们这捡柴禾就挺危险的，不知道队长和副队能不能匀一个人给我们呢？或者我们两组人交换一下？” 苏男想了想，确实，于是认同道： “那就这样，周谦跟副队去打水，我和宋廷川去捡柴禾吧。” 别问苏男为什么不安排宋廷川跟陆秦森一起去打水，实在是这一路上宋廷川表达出的对陆秦森的不友好态度太明显，苏男怕把这两人安排在一块儿，没得到时候水没打回来这两人反而打起来。 周谦愣了愣，刚要说话，宋廷川便推了他一把，呲牙： “那敢情好，周谦一直都在说对副队很是崇拜呢，去吧周谦，跟偶像组队的机会来了，赶紧谢谢队长。” 周谦：“！！！” 日！ 他收回他方才的想法！感动个鬼！狗屁的大局为重！川哥就是嫌弃他，不想跟他一组，所以千方百计把他推出去！ 太过分了！ 周谦回头怒瞪着宋廷川，宋廷川看了周谦一眼，耸了耸肩，周谦居然读懂了这个动作的含义—— 【你要是不乐意，想和苏男一组我也是没意见的咯。】 周谦：“……” 额，还是算了吧。 呜呜呜他又错怪川哥了，川哥还是每件事都为他考虑的川哥…… 第二百六十七章 真·锅 宋廷川自以为满意的分配，却万万没想到队伍里有人拆台。 “那个，我能说……既然是要把队长跟副队留一个下来，那队长去捡柴禾不也走了吗？” 宋廷川：“……” 哦豁，没考虑到这一层。 然而还没等宋廷川想办法反驳，一旁的陆秦森已经先一步出声： “不会的，捡柴禾的地方就在空地周围的森林边缘，为了避免危险，是不会让大家深入到林子里去的，所以这个范围内大家有什么事情直接叫队长她都可以听到并及时返回作出处理。” 苏男点了点头。 嗯，宋廷川头一次觉得，陆秦森这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听到陆秦森的话，开口那人点点头，又退了回去。 本来嘛，他问这个问题也不是故意找茬，只是受了宋廷川的启发，为了自身的安全保障才问的。 既然副队说了没问题，他也不是非得把漂亮队长拉过去跟自己一组。 咳咳，那啥，队长漂亮归漂亮，可是脑海里回想起她徒手抓蛇那一幕，还是觉得惊悚。 干啥啥不行，怕死第一名。 这下任务分配没了异议，大家就都开始各自行动起来。 周谦接过苏男递给他的水袋，跟在陆秦森后面屁颠屁颠走了。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便率先转身，宋廷川摸了摸鼻子，丝毫不含糊地跟了上去。 才走了两步，苏男就停下了脚步，转头皱眉看着宋廷川。 宋廷川被苏男看得毛毛的，“你这个眼神望着我几个意思？” 苏男抿了抿嘴，像是有些无语，打量了宋廷川一眼： “你捡柴禾就准备这么去？” 宋廷川眨了眨眼：“不然嘞？” 宋廷川本身就帅气，一双眼睛更是明亮清澈，眨眼的时候，长而卷翘的睫毛跟着扑闪，那一脸的无害模样看得苏男一怔，差点没忍心说下一句话。 不过耿直girl苏男还是没忍住，问宋廷川： “你工具都不带，要怎么捡柴禾？徒手吗？” 宋廷川有点懵：“捡不用手还要啥工具？拿钳子钳？” 苏男扶额： “你以为捡柴禾还真的就只是‘捡’柴禾啊？” 宋廷川：“……不然嘞？” 苏男：“……” 瞧瞧人家这……反驳得多理直气壮啊。 苏男憋了半晌道： “你来之前都不查一查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吗？树枝好好的待在树上能这么便宜地掉下来光给你捡？” 这话嘲讽的意味有点重，宋廷川有点尴尬。 “当时我以为，野外生存就是个意思一下的模拟训练而已，没太在意。” 苏男无言，“那手册你也不看的吗？” 宋廷川理不直气也壮：“没时间。” 苏男：“……” 见苏男一副不太像搭理自己的样子，宋廷川看了苏男一眼，决定给自己找回场子： “你不也什么都没带吗？好意思说我？” 苏男叹了口气，一点不考虑实话会不会让宋廷川脸疼：“我刚刚就是准备去拿工具，还很好奇你跟着我做什么。” 宋廷川：“……” 完了，场子没找回来，更尴尬了。 宋廷川深刻反省自己。 嗯，反省的结果就是，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跟周谦呆久了，智商被拉低了。 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 周谦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他？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合作 宋廷川难得放下自己的骄傲，向苏男虚心求教，苏男却只让他带上一把刀，再带上一些绳子。 然后—— 嗯，宋廷川翻了翻，他的装备包里没有刀，绳子的话…… 宋廷川拎着一把登山绳走到苏男跟前：“够不够？” 苏男：“……” 他们是去捡柴禾又不是去爬山，要这玩意儿干嘛？！ 苏男默默地把宋廷川的登山绳接过，放下，然后径自往另一边走，示意宋廷川跟上。 分明苏男一句话也没说，但宋廷川就是觉得，自己似乎……被鄙视了。 筠市冬季少雨，气候相对比较干燥，走到森林边缘的时候，宋廷川看着满地的枯枝败叶，算是理解了苏男那句“树枝好好的待在书上能那么便宜地掉下来给你捡”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确捡不了树枝，只能捡树叶。 苏男腰间有个黑色的包，待到了树木跟前，宋廷川才看到苏男从里面掏出一把大的镰刀……嗯？！镰刀？！！ 宋廷川目瞪狗呆。 虽然宋廷川也不是没在农村待过，但砍柴这种事情……他还真没干过。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他觉得自己即将要扮演一名跟着女土匪混的软饭男。 然而事实是宋廷川再一次想多了。 虽然山上的树总体还呈现绿色，但在这绿色中，也会夹杂着些许的枯枝。 天气干燥，那些枯枝又经历大半个秋冬的风吹日晒，早已脆弱不堪，苏男手里的镰刀并不是用来砍树的，而是用来将那些已经脆了的枯枝或勾或敲地弄下来。 宋廷川没有刀，苏男也并没有让他闲着，她在前头将树枝弄下来，宋廷川就负责在后面……嗯，“捡”柴禾。 等差不多的时候，苏男会停下来，再从包里掏出一根细绳，示意宋廷川捆起来放在一边，然后继续。 宋廷川想起自己先前的登山绳，莫名觉得脸烫。 太丢人了！ 不过看了看手里的一大捆，宋廷川有点不能理解： “就煮几顿饭，这么多柴够了吧？” 苏男手里的动作半点没有停，只淡淡地道： “不仅是用来煮饭。” 宋廷川：“？？？” 啥？ “还要干嘛？” 苏男这才停下手，镰刀顺势搭在自己肩上，从宋廷川的角度看过去—— 真是土匪本匪。 “我们晚上是要有人守夜的，这是冬天，又是在山顶，晚上温度很低，没有足够的柴禾供守夜人取暖的话，冻出事了怎么办？” 宋廷川：“！！！” 我靠？ 还要守夜？！ 苏男可不理会宋廷川的惊讶，说完后，又开始挥舞起了镰刀。 宋廷川看着苏男的动作，不知道是因为苏男长得好看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砍柴这种粗鲁的行为，在苏男的手下，却依旧透着一股让人觉得舒适的赏心悦目。 很快，宋廷川就知道这赏心悦目的原因了。 因为苏男手起刀落间，太熟练了，动作只要不笨拙，一般都不会很难看。 宋廷川盯着苏男那双握着镰刀的白皙纤细的手愣了一下。 他见过的，苏男的手指修长好看，平时握笔的时候都自带一股气场，可以肯定，一点都不糙。 可是苏男此刻又没有戴手套，她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树叶 “你似乎……很熟练？” 宋廷川想起路上那哥们儿说的，苏男早在第一年参与训练的时候，表现就相当出色，所以宋廷川可以肯定，苏男眼前这一手，绝对不是这两年才练出来的。 苏男没什么反应，只继续勾着，淡声应道： “嗯。小时候经常跟我奶奶一起上山。” 宋廷川哑然，难怪了。 可是随即宋廷川又很奇怪，苏男可是住的起学区房的人，怎么会经常上山？ “你上山是……” 苏男面无表情地接话：“砍柴。” 宋廷川：“！！！” 宋廷川惊得一个趔趄。 那响动声让苏男停下了手，转头看着宋廷川，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了吗？” 宋廷川一脸的惊悚：“你小时候就上山砍柴？” 苏男皱眉：“有问题？” 看着苏男一脸的理所当然，宋廷川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发声。 再问下去就涉及到苏男家世问题了。 宋廷川虽然跟苏男交流不多，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苏男并不是一个交浅言深的人，再问下去，除了彼此尴尬外，没有任何意义。 等柴弄得差不多了，苏男便收起镰刀，从包里又掏出一个大的布袋递给了宋廷川。 宋廷川：“？？？” 看出来宋廷川的疑惑，不等他发问，苏男就先开了口：“捡树叶。” “捡树叶干嘛？”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宋廷川的错觉，他老觉得苏男是想冲他翻白眼。 “树叶用来起火，不然你想光凭打火机就点燃一把柴？” 他们手里最细的柴也有尾指粗，拿打火机点，点燃一根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更何况就算了点燃一根又怎么样？你还想靠着一根柴的微弱火星燃起一把火堆？ 别天真好吗。 宋廷川突然觉得自己的高智商都喂了狗。 感觉他今天一天都在被苏男碾压，衬得他好像除了学习一无是处一样，这种感觉真是憋屈死他了。 嗯，我们川哥是真的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他可不就是除了学习一无是处嘛。 气闷地从地上抓了一把散落的树叶扔进布袋，还不等宋廷川抓第二把，苏男就把布袋又抢了回来，顺势把宋廷川抓进去的树叶又倒了出来。 宋廷川：“！！！” 我靠！这乖乖女故意找茬？ “你干嘛？！” 苏男低眸看着宋廷川，强忍住扶额的冲动，无奈道： “不是什么树叶都能用来引燃的，有些树叶腐朽变质，不仅不能引燃反而还会灭火，有的树叶燃烧起来味道难闻，稍不注意就是生化武器，大家还要不要休息了？还有些树叶底下会藏有一些小生物，你不注意抓到……小心被咬。” 宋廷川：“……” 这还有讲究？ 宋廷川心好累：“你别告诉我我还得在地上看好品种一片一片地捡吧？” 那得到什么时候？ 苏男摇摇头，重新把布袋递给宋廷川：“捡杨松的树叶就好。” 宋廷川：“……额，杨松……是什么树？” 宋廷川觉得自己现在宛若智障。 苏男指了指身旁一棵树的叶子：“这种。” 第二百七十章 新品种 宋廷川抬眸看去，突然转头盯着苏男： “这特……呸，不是，这不是松树吗？” 妈的他还以为自己这么没文化呢，松树就松树，还叫什么杨松？ 他就说，他听过杨树，听过松树，杨松还真没听过。 苏男一愣，“是吗？” 宋廷川暴躁了：“废话！杨松什么玩意儿？你培育出的新品种？杨树松树杂交体？” 苏男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 “这种树筠市山里的当地人都这么叫，我也就没去查它的学名。” 宋廷川：“……” 原来他输在了太有文化。 不过名字不重要，苏男只看着宋廷川道： “干活吧。” 宋廷川皱眉：“为什么一定要松树的叶子才可以？” 苏男一边捡起一束松树的叶子一边淡淡道： “松树的叶子细长，外形像针，上面不易附着生物，不易**，干燥易燃，并且燃烧也不会产生太多异味，更重要的是……” 苏男扬了扬手里的一大束松树的枯叶，“松树的叶子从来不会一根一根地掉，一掉就是一大把，方便拾取，不用怕抓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廷川点了点头，继而沉默着开始跟着苏男一起捡。 作为森林的边缘地带，这里的树木不会太密集，因而光线良好，寻找起来也方便。 宋廷川还发现一个问题。 别看这树木稀疏的，品种还挺多。 阔叶类树木，针叶类树木都有。 啧，这志愿中心的老板真会选地方。 布袋装了一半的时候，宋廷川被苏男叫住了。 “够了，还需要一些沙木的枝丫。” 宋廷川懵逼：“……沙木？这又是什么新品种？” 苏男这次一本正经地道：“不是新品种，这个我查过的，它就叫沙木。” “你干嘛查沙木不查杨松？” 苏男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好一会儿才道： “因为我在沙木手里吃过亏。” 这下宋廷川反而好奇了，能让苏男吃亏的植物……食人花么？ 但很快，宋廷川就知道苏男所说的吃亏是什么意思了。 麻蛋！他宁愿他不是以那样的方式知道的！ 前面说过，松树的叶子外形像针，但却细长柔软，而沙木的叶子……那是比针还针啊！ 沙木的叶子密集地生长在枝干上，叶子比起松树的叶子要短很多，但是叶子顶端却相当的尖锐，宋廷川就是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都觉得手像针划过，尖锐地疼。 苏男嘱咐了一声小心，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捡地上的沙木枝丫。 宋廷川才捡到第二根枝丫，一个不小心，掌心便被划破了。 宋廷川：“！！！” 日了狗了！ 宋廷川疼得条件反射倒抽一口凉气。 苏男听到吸气声，一转头就看到宋廷川按着自己的手心，一张俊脸皱成了包子。 苏男上前径自拉过宋廷川的手，看了伤势之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深。” 看宋廷川臭着一张脸一脸不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正常，我第一次捡这玩意儿的时候也这么挨了一下。” 宋廷川：“……” 他不要这种安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有 “一会儿回去清洗一下伤口，再用酒精消个毒，贴个创可贴就好。” 宋廷川抽着嘴角：“……我没有创可贴。” 苏男转身，一边继续拾取枝丫一边回答：“我有。” 宋廷川：“……” 他现在觉得，这女土匪就像个多啦a梦。 “不是有引燃的松树叶了吗？还要这玩意儿干嘛？” 宋廷川看得出来，这沙木虽然扎手，但是枝丫很干，那些扎他手的叶子也是干到脆的那种，属于易燃一类，应该跟松树叶的作用差不多。 苏男依旧没有回头，但是回答问题还是很认真： “松树叶只能作为初引，因为它太易燃了，所以往往还没将树枝点燃，它就已经烧完了，要靠数量堆积来点燃柴禾的话，我的布袋装满都不够。” “沙木的叶子也易燃，但是比松树叶要好些，再加上沙木都是连着枝丫生长，枝丫说粗不粗，说细不细，当沙木叶燃烧的时候，会让枝丫跟着燃烧，这样就会延长燃烧时间，足够点燃一些哪怕有拇指粗的干柴。” 真的，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宋廷川都想鼓掌了。 尼玛原来烧个火都这么讲究，他真是长见识了。 接下来一路都很安静。 苏男看着渐满的布袋，终于满意，将布袋一收，交给宋廷川：“一只手能提吗？” 宋廷川挑眉表示没问题。 苏男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砍刀。 宋廷川：“！！！” 哇靠！这女土匪还要干嘛？！ 这荒郊野岭的，不会是想杀人抛尸吧…… 宋廷川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大戏，苏男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多时，宋廷川就听到砍树枝的声音。 等苏男再回来，宋廷川就见到她手里多了几根又粗又长又笔直的树枝。 宋廷川皱眉：“你这是生的吧？怎么烧？” 苏男摇了摇头：“这不是用来烧的。” 不用来烧？那是用来干嘛的？ 宋廷川还要再问，苏男已经收起砍刀，转身往他们方才放柴禾的地方去了。 大概有水桶那么粗的两大捆，宋廷川刚准备抱起一捆，就被苏男拦住了。 “你受伤了，就帮我提那个袋子就好，这些我来。” 说完，不待宋廷川反应，苏男便将两捆柴垒起来，然后将手里的几根长长的树枝也搭上去，再一起抱住，起身，脸不红气不喘地甚至走在了宋廷川前面。 宋廷川：“……” 他这是……被保护了？ 完了，刚开始帮了点忙，他还以为自己逃脱了吃软饭的命运，现在回去…… 他大概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确实，当两人回去的时候，所有人看到苏男手里的一大抱，都是一脸惊异，再看宋廷川就提了个也不是特别大的袋子，顿时所有人看宋廷川的目光都带着鄙夷。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还是个娇娇弱弱的小白脸呢？ 娇娇弱弱的小白脸宋廷川：“……” 队友太强悍，他能有什么办法？ 苏男放下柴没多久，陆秦森和周谦也回来了。 苏男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你们来得正好。” 周谦懵逼脸：“？？？” 发生了啥？ 还是陆秦森跟苏男比较默契，当即皱起了眉： “怎么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清洗 “宋廷川受伤了，需要水清洗伤口。” 周谦一愣，“耶？川哥受伤？” 周谦一脸兴奋地跑到宋廷川跟前，亮着眼睛很欠地问： “看不出来川哥你这么菜啊？居然比我先受伤？” 周谦瞬间涌起了一种奇异的优越感，好像自己瞬间就比川哥牛逼了一样。 那副嘴脸……真欠。 宋廷川咬牙看着周谦：“你特么是想打架吗？” 周谦：“……” 咳咳，他什么都没说。 周谦回眸，刚要跟苏男举报宋廷川说脏话，结果就发现，他身后早就没人了。 苏男已经转身拎着水袋将放在菜园旁的小房子里。 周谦：“……” 啧，真是不凑巧。 遗憾地再一回头，就看到宋廷川在盯着他冷笑。 “怎么？想打小报告？” 周谦：“……不，我没有，你别瞎说。” 尼玛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认！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不想跟这人说话。 他的智商虽然刚刚被苏男在无形中鄙视了一路，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智商好吗。 就周谦那货一脸的贱兮兮的表情，他要猜不到他打什么主意才是见鬼了。 气氛正尴尬着，那边苏男已经用一个小巧精致的小塑料盆装了半盆水过来。 也不等宋廷川反应，直接抓起他的手，就开始小心翼翼为他清理伤口。 宋廷川想起苏男那不受控的力道，生怕苏男一个不小心把他的手废了，刚想说自己来，却陡然噤了声。 冰凉的水轻轻浇在他的伤口上，有一点点的刺痛，却不是他想象中那种伤口撕裂的痛。 宋廷川愣愣地低眸看着正专注为他处理伤口的苏男，心头涌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原来……女土匪也有温柔的时候啊…… 周谦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苏男，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后，突然有些悲哀地想—— 完了，他想换c磕了怎么办？ 这两人也莫名配一脸啊！ 周谦讪讪地走开了。 算了，他怕川哥知道他居然磕他和苏男的c，会把他打个半身不遂。 一旁的陆秦森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见周谦一脸复杂地走过来，失笑道： “你怎么这副表情？” 周谦当然不能说实话，只能随口胡扯： “我为受伤的川哥感到默哀。” 陆秦森：“……那个，默哀就默哀，感到默哀这是个病句。” 周谦：“……” 呜呜呜他错了…… 陆秦森还在一本正经地纠正： “或者你可以说，为他感到悲哀。” 周谦：“……” 对不起他不换c了，瞧瞧陆学长这较真劲儿，真是和苏男如出一辙。 这俩人要是不在一起，天理难容！ 那边苏男已经帮宋廷川贴好了创可贴，淡声道： “在伤口愈合之前先不要沾水，也别随便用力让伤口裂开。” 宋廷川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苏男于是走开去忙自己的了。 有了水，大家于是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倒是进行得有条不紊。 等苏男拿出锅和一些铁丝，宋廷川终于知道，苏男后面砍的那几根生柴干嘛的了。 她打算做一个支架，将锅吊挂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难啊 确实，山里没有砖头一类的东西可以将锅架起来，总不可能你直接抱着锅在火上煮东西吧？ 众人看着都是一脸惊叹。 不愧是队长，想得就是比他们周到。 这一次参与志愿服务的总共有十五个人，苏男以五人一组，把他们分为三组，然后各自准备食物。 她是队长没有错，但她的任务更多是监督，而不是帮他们把所有都做完了让他们只享受。 考虑到宋廷川受了伤，苏男把宋廷川划拉过来跟自己一组，周谦自然是跟着川哥混，也就顺势过来了，陆秦森作为副队是协助队长，所以也是和苏男一组，还有一个人，当然就是程思语。 其实这次来的人里面，好些是相互之间认识的，不认识的也在上山的途中吹牛打屁认识得差不多了。 分组是按照自愿的原则进行，别问为什么苏男那么牛逼却没人和宋廷川他们三人抢苏男这一组的名额。 嗯，分组前苏男就说了，和她一组的人，她和副队是不会插手队伍里的煮饭事宜，最多从旁协助。 换句话说，和苏男一组，就意味着五人里面有两个人是废的。 再加上还有宋廷川这个病患在…… 算了算了，这么大个拖油瓶，过去还不得累死，还是别去了。 拖油瓶宋廷川：“……” 他没有那么病娇好吗？！ 程思语心态很好，她觉得苏男再怎么不插手，她软磨硬泡好歹也能得一点指点，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跟苏男一个组她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然而事实是…… 当程思语发现队伍里其实就她和周谦两个劳动力的时候，差点崩溃！ 程思语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和苏男更多是工作上的伙伴，苏男做事认真严谨，又博闻强识，每回和苏男搭档她都觉得特别省心又开心。 但苏男生活中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识过，也就不知道苏男有多执拗。 她说了不插手，不管你怎么撒娇卖萌，她就是不会插手。 想拉着陆秦森吧，程思语又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她跟人陆秦森也不是很熟，再加上对方又是个男生，她莫名其妙跟人撒娇是个什么操作？ 于是最后，程思语只能拿着打火机垂头丧气去尝试点火。 苏男先前已经跟大家示范过该怎么生火了，众人看着都觉得不难。 不过鉴于有宋廷川受伤在前，苏男都建议大家使用沙木枝丫的时候带个手套。 宋廷川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反面教材……额，好叭，他在学校一直都是反面教材来着。 可是如今这种反面教材也太丢人了吧？ 宋廷川控诉苏男：“你自己就吃过亏，为什么不拿自己做反面教材提醒我带手套？！” 苏男幽幽地盯着他：“我不是有让你带工具？” “手套是工具吗？” “手套不是工具吗？” 宋廷川噎了半晌继续控诉：“那你自己怎么不带？！” 苏男摊开双手展示给宋廷川，“我不需要。” 宋廷川：“……” 他好难啊。 周谦：“……” 程思语：“……” 他们也好难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拖油瓶 周谦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烧火这种事情自然是没做过。 程思语家虽然没有周谦家那么壕，可也是生于城里长于城里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再加上身为独生女的她，一直都是家里小公主，饭都没做过几次更不要说生火了。 于是周谦跟程思语两个人拿着打火机，大眼瞪小眼。 眼底火星四溅，半晌，两人同时出声：“你先上！” 周谦目瞪口呆：“为什么是我先？” “你是男孩子，这种粗活不是你来谁来？” “懂不懂什么叫女士优先啊？就因为你是女孩子，所以得你上！” “我靠女士优先是这么用的吗？你有没有文化？” “我就没文化怎么地吧？你咬我啊！” “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品种的生物吗？动不动就咬人？” 周谦：“！！！” 我靠，什么叫他这个品种的生物？他是不是被骂了？！ 气氛僵持半分钟，两人同时甩头：“哼！” 另一边有人求助，苏男早已经走开去看情况，否则肯定不会容忍两人这么吵。 程思语找不到帮手，气得只能在原地跺脚。 但是抬眼朝另外两组的方向望过去，都已经有青烟在开始袅袅升起，看样子火就要生起来了。 程思语想了想，有点不甘心，再加上累了一天，体力严重消耗，一会儿要是没有晚饭吃，她就饿死在这里了。 看了一旁一点不见动摇的周谦，程思语咬了咬牙，暗骂一声渣男，然后走到一边戴好手套开始尝试点火。 手套是布的，也不怕被火焰的高温融化。 到底是个女孩子，平时又不怎么接触明火，打火机打燃那一刻看到火焰离自己的手指那么近，程思语还是吓得脱了手。 周谦在一旁被程思语那胆小样糗得笑出了声。 程思语狠狠地瞪了周谦一眼，捡回打火机，准备咬牙再次尝试。 但是因为方才的惊吓，手都有点抖，周谦看得直乐： “臭丫头，一会儿可别哭鼻子。” 女生一般只有一点点生气的时候会有心情跟人吵架，而当她们特别生气的时候，一般都当你是空气。 所以周谦这话程思语权当放屁了，直接当他不存在，连头都没有抬。 周谦自讨了个没趣。 程思语盯着手里的打火机和一旁的松树叶，刚要尝试，打火机却被人给拿走了。 程思语以为是周谦，刚要骂人，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宋廷川。 “你干嘛？！” 我靠这俩人不会联合起来欺负她吧？ 宋廷川淡淡地道： “我来吧。” 宋廷川虽然桀骜不驯了点，但有原则，从来不会欺负女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否则就凭苏男跟他之间的过节，每次苏男撞上事儿找他聊天的时候，他就该扭头就走。 会愿意去倾听，自然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 嗯，此处我们川哥下意识省去了他当时更多是想看热闹的心思。 所以此刻见周谦那么欺负一个小姑娘，自然会忍不住出手。 而且，他要证明，自己不是拖油瓶！ 第二百七十五章 偷懒 程思语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打火机和松树叶，脸上有纠结： “可是我家亲爱的说不让你动手。” 宋廷川：“……你家亲爱的？” 程思语咧嘴：“队长啊。” 宋廷川：“……” 他知道是苏男。 他那个问句的意思不是真的在问，只是在强调。 他只想表达能不能不要叫这么恶心的称呼，他鸡皮疙瘩都抖了一地了。 但是面前这女孩儿似乎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恶心。 宋廷川索性就不再管了，直言道： “我只伤了一只手，另一只还能用，而且，我至少比你更会使用打火机。” 笑话，他可是经常打火机不离身的人。 程思语想起打火机的明火，纠结片刻选择放弃：“那好吧，我们合作，我负责添柴，你负责引燃。” 宋廷川淡淡地点头。 被晾在一旁的周谦：“……” 不用他动手了，可是怎么觉得这么让人难受呢…… 宋廷川用没受伤那只手点燃打火机，然后一点点靠近松木叶，在松木叶被引燃的时候，程思语小心翼翼地加入沙木枝，然后再一点点加入一下略粗的干柴。 看着干柴逐渐被引燃，程思语跳起来欢呼： “哇哦，成功咯！” 话落，程思语叉腰扭头对周谦呲牙： “看到没，你个废物。” 周谦：“！！！” 我靠？！人身攻击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宋廷川可不管这两人的恩怨，看着火渐渐燃起，松了一口气，一边加柴，一边给早已加好水的锅盖上盖子。 苏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安静坐在地上看着火堆发呆的宋廷川。 冬季天黑比较早，虽然现在才六点多，但天早已经暗了下来，火光映照在宋廷川脸上，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烟火气。 苏男一愣，莫名觉得……这样的宋廷川，带给她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还没等她抓住，一旁的程思语已经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哈哈哈亲爱的快点夸我，我成功咯！” 苏男失笑，一边把程思语扒拉下来，一边鼓励： “好好好，夸你，你最厉害。” “嘿嘿。” 程思语得意一笑，还不忘拉上功臣： “是川哥帮我点的火啦。” 程思语一开始觉得，宋廷川跟周谦一样，都是不带脑子针对苏男的臭傻逼。 但是就冲这次宋廷川帮忙，程思语便决定了，宋廷川这哥们儿她接受了！ 苏男诧异地挑了挑眉，刚好宋廷川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头，看到苏男的神色，当即臭了脸： “你那什么表情？我会点火你第一天知道？” 苏男想起她撞过宋廷川两次抽烟，黑了脸： “你终于肯承认了？” 宋廷川转过头，又添了两根柴，一脸的无所畏惧： “承认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苏男：“……” 哼，她就不信她抓不着现行！ 程思语有些好奇：“亲爱的，咋啦？” 没有证据的事苏男一向不会乱说，只摇摇头。 程思语也就不再追问，然后一本正经打小报告： “亲爱的，周谦他全程就没动过手！一直在偷懒！” 周谦：“！！！” 谁偷懒了？！他明明是不会好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看着我吃 苏男皱眉看向周谦，看得周谦发怵不敢吭声。 “野外生存训练是有考核的，不是说你在这里呆满三天就可以，考核如果不通过，后面的志愿活动你都没办法参与，相当于过来白白遭罪三天，你确定吗？” 周谦：“！！！” 哇靠！ “你不早说？！” 苏男无语地看了看周谦，视线又短暂地略过了宋廷川，这才面无表情道： “手册上有写。” 换句话说，是你自己没看。 周谦：“……” 程思语给自己出了口恶气，相当之神清气爽。 不过做饭，烧火是第一步，但重点还是后面的食物准备。 这下是真触及到程思语和周谦的知识盲区了。 程思语的妈妈曾经有教过程思语做饭，但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面她软磨硬泡，成功磨得她家母上大人不折磨她。 当时学的那些，早忘光了。 周谦就更不用说了，公子哥儿，压根儿就没进过厨房。 两个人当即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一个男人不会做饭好意思吗你？”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做饭难道不应该就是你们女人干的事儿吗？” 程思语叉腰理直气壮：“谁说的！我们家我爸做饭是最多的，不是盛大的日子我妈从来不下厨！” 周谦也叉腰：“我们家都是我妈……” 说到一半，周谦突然噤了声。 他们家他爸妈都不做饭，下厨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家里菲佣。 程思语见周谦不说话，更加觉得自己站在了上风： “没话说了吧？” 周谦不甘心地反驳：“可给我家做饭的菲佣都是女的！” “我又不是你家菲佣！” 空气里霎时又开始有战火的硝烟弥漫。 宋廷川看不下去了：“你俩打一架，谁赢了谁说的对。” 程思语：“……” 周谦：“……” 三秒后，两人异口同声：“谁要跟他(她)打！哼！” 宋廷川：“……” 他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净遇上一些智障？ 宋廷川扶额。 “周谦。” 周谦一愣，条件反射应答：“哎，川哥，干啥？” “过来。” 周谦屁颠屁颠上前，宋廷川将手里一根柴递给他： “添柴，我来做饭。” 周谦惊奇了个：“哇塞，川哥你还会做饭？” 程思语也是一脸惊喜，还不忘怼周谦： “你看看你，人成绩好的还什么都会，你一个成绩差的反而不思进取，你惭愧不惭愧啊你？” 周谦不服气了：“有脸说我？你呢！那么能耐你上啊！” 程思语歪了歪头：“首先这火我生的，其次我成绩比你好！” 周谦：“……” 成绩好了不起啊！等他逆袭，一定打肿这臭丫头的脸！ 宋廷川被吵得头疼，当即冷了脸： “再吵你们俩一会儿就看着我吃！” 周谦：“！！！” 程思语：“！！！” 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两人扭头不再说话。 宋廷川看了看分配到他们手里的食材，沉吟了一下，一边让周谦继续添柴，一边对程思语道： “帮忙把米淘一下吧，现在这条件没办法蒸出饭，我们只能煮粥。” 单手淘米宋廷川可做不到，只能交给程思语。 第二百七十七章 藏族 陆秦森和苏男一直在各个组之间来回查看，除了避免出现意外以外，有遇到困难的，他们也可以从中指点。 再回来的时候，宋廷川他们的粥已经差不多了。 其实另外两组的人都已经好了，宋廷川他们这组算是最慢的。 不过慢没关系啊，有成果就行。 看着锅里香喷喷的蔬菜粥，周谦直咽口水。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粥还能有这么让人食指大动的一天。 他们这一组的食材是莴苣，宋廷川将莴苣叶煮进了粥里，莴苣根茎去皮，削成丝，做成凉拌菜摆在一旁。 感谢他伤的是左手，要是右手，切莴苣就很麻烦了。 等苏男和陆秦森回来，宋廷川便示意可以吃饭了。 不得不说，宋廷川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粥很浓稠，莴苣也煮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太生影响口感，也没有太熟失去莴苣本身的味道。 再有调味适中的凉拌菜，简直完美。 野外生存除了锻炼大家各自的能力，更多还有锻炼团队之间的配合。 嗯，用陆秦森的话来说，这一届的训练生还是很好带的。 往常大家都是吃饭的时候，各组吃各组的，既不好意思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也不想别人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全然忘记了，大家既然一起来了，那本身就是一个整体。 但是这一次，大家的兴趣都很高涨，三个组之间的人来回蹭饭，谈笑风生，乐在其中。 嗯，主要是闻着宋廷川这一组的米饭香，另外两组都比较馋。 他们都没有想到要使用米饭，所以只做了一些菜，可是感觉菜不是很管饱…… 当然了，谁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于是拿了自己组的东西去交换，这么一来可不就是大杂烩现场了吗。 好在宋廷川担心粥不够，多煮了一些，否则还不够分的。 听起陆秦森说起往届训练生，队伍里那个带了高压锅的男生就笑： “那么计较做什么？虽然最后的成品是各自的劳动成果，可水，柴，食材的准备，哪些不是大伙一起帮的忙？” 众人一致点头。 吃完饭，天早已彻底黑了下来。 都是城里的孩子，平时有电子产品在手，自然睡得晚，虽然累了一天，但此刻依旧毫无睡意。 于是大家三五结伴，聊天侃地，倒还是挺热闹的。 这时候程思语又跳了出来，提议道： “我们这边的火还没熄，大家一起过来烤火吧！我们藏族有篝火晚会一说，我还没见识过呢，大家一起来试试？” 众人都一愣，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原来你是藏族的啊？” 只有苏男一点不意外。 学生会每一位成员的信息彼此都是知道的，所以程思语藏族的身份在学生会根本不是秘密。 周谦惊了个，当即反驳：“撒谎！你哪里看着像个藏族人了？” 程思语是个大眼睛的萌妹子，皮肤白皙，身材娇小，标准的汉族人长相。 “怎么就不像藏族人了！” “藏族人怎么也得有个高原红吧！” 程思语叉腰：“我是混血儿不可以吗？我妈是藏族我爸是汉族，我从出生就跟我爸住筠市了，凭什么要有高原红？” 对读者的话 昂，忘记跟大家说了，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 坏消息就是，从明天起，《学霸》就面临上架了，换句话说就是要收费了。 这本书十一月七号发布，到现在已经是两个多月时间，我已经努力为大家延长免费期了，如今文文已经三十万字，编辑不同意我再拖了，我也没办法。 知道有很多小可爱不喜欢看收费文，当然也可能是我的文不够好，你觉得不值得你为此花钱，我都能理解，但不管怎么说吧，会有小可爱止步于此这是肯定的。 首先我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你们的留言，打卡，投推荐票，还有打赏，每一天都在鼓励着我，不管你陪我走到哪里，我都很感谢你曾陪伴的那段时间。 其次，我的创作之路不会停歇，期待下一本书免费期的时候，我们还能再次相遇。 接下来说好消息吧。 上架自然就会有爆更，云起的老读者们都知道的老规矩，所以从明天开始，会有持续三天的爆更，每天至少更新一万字，开不开心?(′▽`)? 另外，为了回馈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接下来的三天，会有章评留言抽奖活动。 每天会抽取五十位小可爱送出五十书币哦～ 云起千字五分钱，我每天万更也就差不多是五十书币的样子，也就是说，接下来三天，中奖的小伙伴们就算得上是免费看哦，名额多多，机会大大，大家记得踊跃参与～ 同时，明天会开书群，群号我明天会在最新章节末尾通知，想要找我玩耍的小可爱们都可以来哦～ 好了，好消息坏消息都说完了，我来正儿八经聊聊这本书吧。 这本书经历的波折算是最多的，最开始的名字叫《许你青春以年少》，大家应该发现了，我前面的章节都有一个题记，什么年少时怎么怎么样，那都是为了呼应这个名字。 后来更名《学霸今天被超越了吗》，更名之后，又看到读者说影响阅读连贯性，所以把那个改掉了。 再后来，这本书就面临难产，没有读者，编辑也觉得我女主不讨喜，没有给我签约，心灰意冷之下我断更了。 断更三个月，它又有了一位读者，一位id叫“薛洋的小可爱”的读者一直给我投推荐票，天天投，哪怕我不更新，她也很坚持，我特别感动，想着哪怕只有她一个人支持，我也不想辜负她的喜欢，于是再次执笔。 后来渐渐又多了一些小伙伴，“长安γ”(后更名长安久乐)，“燕子”(现名阿白)，“听说∧余生赖上你”，“夏夜凉心七月伤情”，“青云”……大概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吧，每一个人的id我都记着，还是很开心的。 大家天天留言，投推荐票，终于让编辑看到了这本书，愿意给我签约。 可是因为文文断更半年，平台内部自动屏蔽没办法签约，于是编辑让我重新发文，新文定名《今天学霸被超越了吗》，也就是大家看到的现在这本。 重定新文也就是说要把原来那本书的内容重新再发一遍，每天还有发布字数限制，就这样，又让他们等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一直担心会有人弃文，但很感激，他们一直在。 新文签约，曝光度提高，渐渐有了新的朋友，“不完整的旋律”(现名不够成熟°)，“寻人纪年”，“惹”，“瞳韵t”，“羡羡小朋友”……好多好多的新读者陆续加入，还有到如今头衔已经到宗师的“野”。 昂，还有红袖端的“万花楼兮颜”，“捧猫少女zz”等等读者…… 我真的很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因为你们，《学霸》才能走到今天，因为你们，我才能坚持到今天。 支持的人很多，我没办法id挨个打出来，但我都记在了心里，当然，中间也会有人走，这无可厚非，但我依旧感激他们来过，感激他们在我不断质疑自己能力的日子里，给予我鼓励和肯定。 最遗憾的是，当初那位“薛洋的小可爱”，我再没见过了，或许改名了，也或许那段时间忙，她没有时间上线，再上线时我那本文已经被屏蔽，她大概不知道我换书了。 我很惭愧，因为最先带我走出来的是她，可我最后却没来得及亲口告诉她我换书了，也许她再上线发现书架里少了那本书，首页搜索又搜不到，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弃坑的渣男？我答应过她打死不弃坑，最后却让她连书都找不着。 不管怎么说吧，还是想说声对不起，很真挚的对不起。 好了回到这本书。 就如我书友圈置，写这本文的初衷，就是建立在苏男这样一个完美却又不完美的人物身上。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不会哭的孩子难道就不想吃糖吗？他们也想的，只是他们含蓄内敛，常常遭人忽视，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缺，所以什么都不给。 苏男很完美，她几乎无所不能，这种人在现实中很明显是不存在的，可是我把她写了出来，我想用一个不现实的人物，展现给大家最现实的生活。 先说杨廷吧，我们身边其实有很多的杨廷，她成绩好，得老师喜欢，她性格好，也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好，她体贴学渣，会毫不犹豫借作业，这样的人，左右逢源，谁会不想跟她做朋友呢？ 但我给她赋予了一个缺点，敏感多疑。 她本身其实没有犯什么大错，我们站在上帝视角或许觉得她不对，可是站在她的视角，其实情有可原。 在化学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她都还在为苏男紧张担忧，可是最后发现自己是自作多情，情绪崩溃，我觉得可以理解的。 她和苏男本身的问题其实只有性格不合，友谊破裂的种子其实早已埋下，那一次，不过是终于破土而出罢了。 我们或许曾经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失去过朋友，如今回想起来，理由或许幼稚又可笑，但结果就是，你们确实再也回不去从前。 写詹海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心疼的，詹海算无辜，却又好像并不无辜，他算是苏男成长中的一个失误，可是那件事好像和苏男又确实无关。 世上的冤假错案多了去了，不是每一件都能真相大白。你是不是少时也曾因为什么事被冤枉过？可是因为没有证据，那些冤枉，或许至今也没能澄清。 但大家如今依旧安好，谁都有过委屈的时候，可是当时过境迁，那不过是曾经的一道坎，迈过了也就过了。 周谦算是全文的搞笑担当，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笑点，目前看来他好像是全文最惨的一个，但他却是活得最单纯简单的一个。 川哥呢，聪明，懒，桀骜不驯，有一身的故事，他怼老师坑同学，抽烟喝酒好像什么坏事都干，但你不能否认他的正直。 苏男把他分扣光了，可他还愿意跟苏男聊天开导她，他看周谦不顺眼，可是依然认真给他补课，他打架很厉害，但是从来光明正大，见到周谦使诈还会极力纠正他，嗯，虽然方式血腥了一点。 那么川哥究竟经历过什么会是这样矛盾的性格？ 嘿嘿我就不告诉你。 除此之外，还有校长，还有高一五班的老师们，我不想把一个校园生活弄得太乌烟瘴气，所以老师们都是有血有肉的设定，不奇葩，还每一个都认真负责，可爱的辉哥，悲催的胡强，头疼的何婧，暴躁的秦汉，还有一掷千金的化学老师孙利…… 我都忍不住想要拥有这样一个班。 班里的同学虽然戏份不多，但我还是很喜欢他们，李绪才，罗珊，硫酸铜……他们都很平常，可是缺了他们，故事似乎就索然无味了。 当然留下的人物也很多，比如韩彬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故事，程思语这个藏族女孩又会给我们怎样的惊喜，陆秦森怎么好像哪哪儿都有他，杏儿又是谁？还有下学期分班，班里又会迎来哪些新人物？ 还愿意看下去的小可爱们，这些谜题都会慢慢为大家揭晓。 我知道很多小可爱都是因为搞笑入的坑，但到后面大家也应该发现了，文文并不纯搞笑，酸甜苦辣掺杂，这是一篇成长文，我希望大家在看到书中人物成长的同时，你们也会跟着成长。 我的老读者应该都知道，大鸦的文都不是纯言情，总会带些思考，昂，虽然让大家思考的不那么明显…… 好了，能听我乱七八糟哔哔到现在的都是真爱，爱你们＾3＾ 最后，说一个我的请求。 云起千字五分钱，我就是花上一天时间写个六千字，也就三毛钱，一天下来也挣不了多少，哪怕这每天三毛钱你也觉得不太值得你花，但是出于对作者的尊重，希望你们不要去看盗版【深鞠躬】。 另外，千字五分钱，也就是两百字一分钱，小于两百字便不收费，换句话说，一千字和一千一百九十九字的收费是一样的，都是五分钱，你们家作者章节从来不卡字数，每章都是一千一百多字，也就是说你每看十章就又免费送了你一章，如果这样你都觉得贵，那我真的没办法了。 上架之后会倒v，也就是之前免费的章节会显示收费，补订阅这个看个人自愿，想要回顾前文的可以补，不想回顾只想往前看的，也不强求，不用为了我特意补订阅，每天推荐票留言什么的我就很满足啦。 前期举办过几次抽书币的活动，算是为文文收费预热了，中奖的亲们不用愁，没中奖的小可爱们后面也还有机会，活动会不定期举办，都有机会的～ 最后的最后，再一次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陪伴，你走，我不挽留，期待下一次相遇，你留，我会用最真挚的作品回馈你的支持，比心???? 第二百七十八章 节目 最终大家还是遵循了程思语的提议，十五个人渐渐围成了一个圈。 周谦因为跟程思语吵架，原本是站一起的，但是程思语看着这人就很生气，才不想围圈圈也跟他一起，于是拉过苏男让她站两人中间。 周谦也生气，妈的你不想让老子跟你围一块儿，老子还不想让你跟我围一块儿呢！于是一把拉过身旁的宋廷川，也丢在了两人中间。 于是这边圈圈的格局逆时针下来就是周谦，宋廷川，苏男，还有程思语。 偏偏周谦和程思语哪怕隔着苏男和宋廷川两个人，也不依不饶地冲着对方冷哼，眼里杀气腾腾。 苏男：“……” 宋廷川：“……” 这两个人，真的好幼稚。 连陆秦森都在一旁扶额，无奈失笑。 不过程思语的杀气没持续多久，因为作为活动的发起人，她必须出来主持大局，告诉大家怎么玩儿。 “咳咳，这样，先由我开始，然后顺时针转一周，大家挨个表演一个节目，最后大家再围在一起跳个舞！” 众人面面相觑，队伍里有人默默举手：“不会表演节目的怎么办？” 程思语瞪眼：“不许说不会，没有才艺你就是跟大家讲讲笑话或者原地做个狗爬逗乐大家都行！要不然就讲自己过去见过的趣事，纯聊天也可以！” 众人听了都噗嗤一笑，只有那人还是面带纠结： “啊？” 嘿，程思语这暴脾气，萌萌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奶凶奶凶： “啊什么啊？大家都表演节目你就光看？想白嫖啊？！” 得，这下那人想不表演都不好意思了。 程思语作为第一个表演节目的人，这个头还是开得比较好的，她的节目是跳舞。 她擅长的是民族舞，但问题就出来了。 民族舞要搭配专门的服饰，看着才有那种韵味，否则就是干巴巴地看着她摆动作，一点都不美。 可她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衣服来换？ 程思语头疼了。 苏男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纠结所在，低眸沉思了一下才道： “没关系，衣服没有合适的，有音乐伴奏也可以，当人听着音乐再带入动作的时候，就会专注于舞蹈本身，而不会去想衣服的问题。” 程思语眼前一亮，但随即她还是低下了头： “可是野外生存不让带手机，我上哪里找伴奏啊？” 就这荒山野岭的，别说她手机没带，就是带了，估计也没信号。 陆秦森就坐在程思语的另一边，抬眸问她： “你这次准备跳什么舞？” 程思语会很多民族舞蹈，新疆舞，朝鲜舞，孔雀舞……每一种都很出彩。 程思语想了想才回道：“新疆舞。” 孔雀舞是一定要对应的裙子的，有音乐也不行，朝鲜舞对服饰的要求也高，而且其搭配的伽倻琴的音乐比较麻烦，思来想去最合适的只有新疆舞。 陆秦森就笑了，“那搭配天竺少女这首歌你可以跳吗？” 程思语点头：“可以。” 陆秦森转头看向苏男：“男男，天竺少女。” 程思语没懂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去看苏男。 下一秒，令她惊讶的一幕就发生了。 苏男两手交握，仅留两根食指支起来指尖靠在一起，然后缓缓放置在唇边，紧接着，就有音乐从缓缓溢出。 这是……一种奇特的口哨？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们不一样 所有人的惊呆了。 这尼玛光靠手指也能吹出音乐？ 苏男试了两下音之后，笑看着程思雨：“这个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太可以了！ 程思语上去就给了苏男一个熊抱：“啊啊啊啊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厉害，我爱死你了！” 说实话苏男因为长时间独来独往的原因，不太习惯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哪怕就是女生也不行，所以程思语每回扑她的时候她都有些别扭。 “好啦，你快点表演，这么多人等着呢。” 一旁的陆秦森失笑：“除了手的配合，竹叶，纸片，树枝，但凡你可以想得到的工具，都可以成为男男的乐器。” “哇——” 众人看着苏男的目光顿时就变成了崇拜。 这也太牛逼了吧…… 连周谦都惊呆了，宋廷川也诧异地侧目看了看苏男，不过他更好奇的是—— 陆秦森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而且苏男和陆秦森之间似乎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别以为他没看到在陆秦森说完天竺少女四个字后，苏男有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笑。 啧，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着乖乖女笑就觉得很碍眼。 苏男一点没意识到自己一个表情都能得罪人，不好意思地冲众人笑了笑，然后推着程思语，示意她赶紧表演。 程思语这下是彻底放心了，队友太给力，她不好好表演都对不起她家亲爱的露这一手。 在程思语的示意下，苏男的音乐再次响起，程思语随之摆起了动作，移颈，弄目，摆肩，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新疆少女独有的活泼单纯，让众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陆秦森充分发挥了他当过无数次主持人的魅力，一边带头拍着手掌打着拍子，一边扬声道： “大家会唱的可以跟着一起唱。” 于是有人开始小声轻哼：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寂静的夜晚，唯有这一方天地，充斥着独特的欢声笑语。 一舞结束，众人纷纷鼓掌。 大概是环境的特殊，让大家在欣赏的时候，更为专注，也似乎从中看到了他们往常在电视剧里看不到的细节，所以掌声尤其热烈。 程思语跳得也很开心，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但还是笑道：“下一位，我们掌声有请队长！” 按顺时针方向的话，确实是苏男没错。 苏男有点懵：“啊？我刚刚的这个不能算吗？” 众人一致摇头。 那肯定不能算，他们还期待苏男带给他们其他惊喜呢！ “可是我不知道要表演什么啊……” 嗯，这话一听就很假。 吹曲子都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会表演？ 众人就闹了起来，让苏男不要谦虚。 陆秦森扶额为苏男解释： “你们队长说不知道表演什么不是她不会表演，是她会得太多了，所以不知道选哪个好。” 众：“……” 我们不一样～ 苏男迟疑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众人，挠了挠头： “要不……你们想看什么表演直接说？” 众：“！！！” 我靠这意思是不管他们想看什么她都会？！ 这这这……也太强了吧？ 陆秦森无语地看着苏男： “他们要是每人说一个，你准备表演到明天早上？” 苏男呆了呆：“啊？好像也是哦。” 苏男难得露出这种茫然的呆萌样，陆秦森又忍不住揉了揉苏男的头。 宋廷川：“……” 呵，辣眼睛！ 第二百八十章 要哭了 最后在陆秦森的建议下，苏男决定表演话剧。 其实陆秦森也没有给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只是说了一句：“表演你最想要表演的，或者表演你最想表达的吧。” 话剧是苏男从程思语那儿最新接触的一个东西，至今还没有尝试过。 此刻观众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刚好适合她拿来练手。 周谦听到话剧两个字，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捅了捅宋廷川的胳膊，低声凑到宋廷川耳边，小声道： “川哥你做好心理准备，金刚芭比要哭了。” 周谦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因为一句跟他老子的气话，苏男死活要哭给他看的场面。 没想到啊，还是没躲过，这金刚芭比还真要哭给他看…… 宋廷川：“！！！” 啥玩意儿？！ 但是看周谦一点不像开玩笑，而且还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宋廷川顿时觉得心脏有点堵。 他怎么感觉连周谦都对乖乖女挺了解的？ 话剧这种东西，单人是很难完成的，而且苏男也怕自己表演得不好砸了场子，所以又拉了对话剧研究最深的程思语上去搭档。 程思语喜欢凑热闹，同时又最是喜欢话剧，所以一点不嫌累，欣然答应。 剧本是苏男挑的，程思语看过的话剧比苏男多，所以不管苏男怎么挑，她都可以完美配合。 最终的剧本定为《每一件美妙的小事》。 这是一个集喜剧和悲剧于一体的剧本。 故事很简单，讲一个男孩为了鼓励身患抑郁症的母亲走出阴霾，他开始列一张清单，上面是他所有能想到的美妙的小事。 比如八岁那年，在楼下的小姐姐家洗澡，比如口渴的时候，有人递一瓶矿泉水。男孩长大了，清单上的美妙小事越列越多，成千上万条，有的是亲身经历的，有的是想象出来的，比如婚礼那天，高堂在上，言笑晏晏。 段子很多，由苏男和程思语一一展现出来，令人捧腹。 其实这个剧本两个人是不够的，但苏男和程思语都完美完成了一人分饰多角这个挑战。 但喜剧过后，却是令人沉痛的悲剧。 男孩臆想他婚礼之时高朋满座，母亲笑看着他走向幸福，而真实状况是，两次自杀未遂的母亲在他婚礼那天，自杀成功。 苏男饰演的男孩，和程思语饰演的母亲，做最后的诀别，但这让人悲剧的结尾里，又透着让人暖心的结局。 因为母子两人终于和解，他的妈妈，终于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的结局，还有一小段的片段是—— 在母亲走后，男孩也患了抑郁症，于是也终于理解母亲生前对他的冷淡，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人记录每一件趣事想要带他走出来。 他抱着自己曾经记录的本子，却一直没有笑出来。 话剧结束，众人已经完全沉浸在剧本里，甚至都忘记了鼓掌。 有些泪点低的，早已潸然泪下。 宋廷川看着身旁眼泪汪汪的周谦，无语： “你不是说哭的是乖乖女么？” 结果到头来反而被苏男弄哭了？ 周谦：“……” 第二百八十一章 剧本 确实，在剧本里，苏男作为一个要将身患抑郁症的母亲带出来的男孩，为了不让母亲的病情加重，他就不可以有消极情绪。 哪怕母亲自杀成功当天，为了母亲的笑，为了母亲不留遗憾地走，也因为他是新郎，所以他依旧不能哭。 后来他自己身患抑郁症，除了每天望着窗外发呆，日复一日地焦躁，眼泪已经没有太大用处。 所以苏男从头到尾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周谦擦了擦眼泪，瞪了宋廷川一眼： “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哭一会儿啊？你一说话我就哭不出来了！” 宋廷川：“……” 还有人上赶着哭的？什么毛病？ “你哭啥？你又不抑郁。” 周谦懵逼：“啊？关抑郁啥事儿？”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来吗？这个话剧的核心就是抑郁症啊。” 周谦：“诶？我以为是凸显母子之间的矛盾让我感受生活的幸福……” 说到这，周谦垂了眸，吸了吸鼻子，一脸难过： “我想我妈了。” 宋廷川：“……” 好可怜一孩子，但他真是一点同情不起来。 “你可以把乖乖女当你妈。” 宋廷川至今记得上次跟苏男开玩笑的时候，苏男一本正经地说她比周谦妈妈更优秀。 周谦：“……呸！” 宋廷川：“……” 呸什么呸？他乐意当乖乖女的儿子乖乖女还不一定乐意要呢。 不识好歹。 苏男表演完，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笑了笑，火光映照之下，她的眉宇间有略微的歉意。 “我说一下吧，不是故意打扰大家表演节目的兴致，这个剧本，关系到我们后面的志愿任务。” “我们会接触到一些抑郁症患者，我相信大家对于抑郁症这三个字并不陌生，然而每一次在电视新闻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每年抑郁症都会带走很多生命，有的有名，有的无名。我们扼腕叹息，我们无言以对。我们传递抑郁症常识，我们困惑抑郁症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理疾病，我们唯独无法感同身受地体会抑郁症究竟是什么，它给周围的人带来的痛苦几何。” “我想通过这出悲喜交集的单人剧，当我们跟随剧中主人公对母亲的控诉呐喊直到在她走后活成她的样子，并最终理解了她曾经所有的所作所为的故事让大家明白。” 苏男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抑郁症和所有慢性疾病一样，最残忍的地方在于，患病者本身成为周围亲友的病灶，逐渐磨损他们的耐心，把他们逼疯，无路可退，如同深渊，它会与人长伴，彻夜纠缠。” “我也想让大家明白，抑郁症是可治愈的。虽然母亲的治愈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但你不可否认，它就是被治愈了。” “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志愿服务中，在面对那些真正的抑郁症患者的时候，大家能更多一份耐心，更多一份关怀，抑郁症患者比起一般人而言，对周围的事物更加敏感，你们的一言一行可能都关系到他们能否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更关系到他们走出来的信心度。” 众人瞬间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第二百八十二章 帅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选择做一名志愿者，只是抱着无聊，好玩，或者试一试的心态。 那苏男方才的表演以及话语，便是让他们意识到，身为一名志愿者，他们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宋廷川坐在地上，看着苏男站在火堆旁边，那一张坚毅的正直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乖乖女，似乎在发着光。 连周谦都开始对这次的活动认真起来，对宋廷川再没有了埋怨。 下一个表演的节目的人就是宋廷川。 宋廷川懒懒散散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圆圈中心，不过脸却朝向另一边： “那个谁，把你的扑克牌借我一下。” 众：“？？？” 诶卧槽？居然还有人偷偷带了扑克牌？ 众人顺着宋廷川的目光看过去，是那个一开始跟众人爆料说苏男作为队长，不是第一次参与训练的那人。 想起那人说自家哥哥参与过一次，众人了然。 他哥哥有经验，肯定知道大家晚上会无聊。 面对众人投来的视线，那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是偷偷带的，也只告诉了宋廷川和周谦，希望三人无聊的时候可以偷偷玩几把，谁承想会被宋廷川当众拆穿。 不过见苏男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那人也就松了口气，起身跑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副崭新的扑克，一边递给宋廷川，一边问道： “你要这个做什么？” 总不会教大家玩扑克吧？ 宋廷川将扑克牌拿了出来，掀了掀眼皮看了众人一眼，淡淡道： “我表演……魔术。” “哇——” 众人再一次惊叹。 连陆秦森和苏男都有些诧异。 陆秦森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扶额了： “这一届训练生不仅好带，还多才多艺。” 众人一致点头。 然后陆秦森心塞地添了一句： “这样让在后面的我压力好大。” 众：“……” 呜呜呜他们压力也好大。 宋廷川听到陆秦森的话，下意识勾了勾唇，似乎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然后，宋廷川眉眼一正，浑身的那股子漫不经心瞬间褪去，双手开始伸展，挥舞，而扑克像是活了一样，开始在他指尖翻飞，扑克与扑克之间像是有胶水粘住了一样，绵延不绝，就是不会掉下来。 众人的耳边全是扑克交叠碰撞时的哗啦之声，清脆悦耳。 众：“！！！” 这……这是……花式洗牌？ 我靠！他们一直以为之前电影赌神里的那种洗牌都是骗人的！一直觉得那牌肯定事先用线连过，否则怎么可能那么流畅？ 川哥现场打了他们的脸。 呜呜呜好好看好牛逼。 程思语攥紧了苏男的胳膊，忍不住激动地道： “我的妈亲爱的，川哥好帅啊啊啊啊！” 周谦其实也觉得宋廷川现在的样子挺帅的，但是听到程思语的惊呼，忍不住就想怼： “呵！花痴！” 程思语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 “有本事你一会儿自己来一个！” 周谦：“……” 苏男倒是没有理会程思语和周谦的针锋相对，只是盘着腿，手肘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看宋廷川耍牌。 魔术……也是她不曾涉及过的一个领域。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有意思 宋廷川一个无意识的抬眸，就看到苏男专注又透着兴味的目光，掌心一抖，差点失误。 咳咳，那什么，不是他太菜，实在是他站在火堆的旁边，苏男望着他的时候眼里便会映照着那团橘黄的光芒，漂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晃了他的眼。 不过好在他的停顿很短暂，一帮外行人也看不出来他方才差点失误，才免去了他的尴尬。 他就说，这乖乖女跟他八字不合，表演个魔术都能害他失误。 宋廷川干咳两声也不耍帅了，扑克合拢到手心，率先在人群中找了一个人： “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牌。” 那哥们儿一愣，随即半信半疑地道：“黑桃2。” 宋廷川勾唇一笑，直接将扑克牌面上的第一张亮了出来，那哥们儿跟他旁边的人一看都惊了：“我天真是黑桃2！” 众：“！！！” 我的天这也太神了吧？！ 众人不信，觉得是托。 宋廷川于是又走到陆秦森跟前，懒洋洋地笑，“副队选一个吧。” 陆秦森看了看宋廷川，脸上是温润的笑意，但出口的要求却很有难度：“大王。” 宋廷川挑眉，下一秒手中的牌开始翻飞，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牌已经重新归为整齐，宋廷川挑眉，示意陆秦森拿上面第一张。 陆秦森也不客气，伸手摸过，还很有悬念地没有立即揭晓，看得众人心痒难耐。 眼见陆秦森另一边的哥们儿急吼吼地要来抢牌，陆秦森才缓缓亮牌。 众人起身凑过去一看—— 大王！ 人群爆发惊呼，连陆秦森都不吝朝宋廷川竖起大拇指： “厉害！” 宋廷川嘴角微扬，眉宇间尽是得意。 示意众人归位后，宋廷川又走到苏男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乖乖女，抽一张吧。” 苏男就笑：“怎么不让我说我想要的牌？” 宋廷川耸肩：“事不过三，同一招一直玩多没劲？” 说完，指尖微动，扑克在他掌心有序摊开来。 苏男随手拿了一张，也不看，拿完就放在掌心：“那么这次，你准备怎么玩？” 宋廷川微笑：“让我来猜猜你拿的是哪张。” 苏男诧异地扬眉：“哦？” 嗯，苏男此刻的目光跟众人的崇拜不同，眸中全是兴味，莫名就让宋廷川不爽。 不爽的后果的就是宋廷川决定调戏一下这个向来波澜不惊的女孩儿。 于是他轻佻一笑，淡淡地道： “红心a。” 说完，宋廷川后退一步低笑出声： “乖乖女，你什么都不抽唯独抽这么一张牌，是看我帅，想当众跟我表白吗？” 周谦：“……” 我靠川哥居然敢调戏金刚芭比！好强！ 众：“……” 呸！臭不要脸！ 苏男：“……” 这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不过苏男还是摊开了手心的扑克，确实是红心a。 苏男一怔，随即用探究的目光审视了宋廷川两秒，然后完全无视宋廷川的调戏，开口称赞： “你很厉害，很有意思的魔术。”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就这？没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失误 宋廷川的魔术让在场众人都体验了一把，彻底对他心服口服。 因为唯有自己上手，才会相信不是有托。 周谦抽了一张梅花7，被宋廷川嘲讽，“这牌真挺适合你的，我或许该改行去算命。” 梅7，霉气。 周谦可不就是个倒霉催的吗。 周谦：“……” 有被冒犯到。 但周谦现在也不是好欺负的，梗着脖子回讽：“好啊，川哥算命这么准的话我们等队长跟你表白？” 宋廷川：“……” 谢谢，不必。 就这乖乖女注孤生的命，她敢表白他还不敢接呢。 宋廷川冷嗤一声无视，“少废话，到你了。” 周谦：“……” 完了，他还没想好自己要表演什么。 周谦晃晃悠悠站起来，想拖延时间再想想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结果想得太入神一个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拌—— 摔了个狗爬。 众：“……” 空气寂静三秒，程思语最先憋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相继开始小声地笑，但是没有程思语夸张。 周谦爬起来，恼怒的盯着程思语，然而还不等他说话，程思语就忍笑道： “感谢谦少为我们表演狗爬，大家掌声鼓励。” 众人很给面子，但是周谦不要这个面子： “闭嘴啊你！这是失误！失误！我还没表演呢！” 程思语脑袋靠在苏男肩头，还是在笑，好一会儿才忍住，问道： “好啊，请问谦少想要表演什么？” 谦少这个称呼是下午做饭那会儿，程思语给周谦起的，讽刺他是个大少爷。 周谦一开始没听出来，还觉得这称呼挺好听的。 然而此刻，他听出来了！ 这臭丫头就是在嘲讽他！ 不找回场子他还就不信了！ 可是周谦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声。 因为他会的真不多。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他会的挺多的，骑马，桌球，高尔夫，这些他都会，但此刻却没办法拿出来表演。 要不然，打一场跆拳道？ 不行不行，苏男在呢，他干嘛班门弄斧？ 而且他在学校又不是没有表演过跆拳道，那臭丫头早就看过了，这个时候再拿出来，肯定会被她嘲笑的。 思来想去，周谦突然开口问众人： “你们谁身上带钱了？” 众人：“？？？” 什么玩意儿？ 程思语不客气拆台：“哟，谦少这是要跟大家表演折纸？” 清溪高中谁不知道当初周谦折了一桌子的百元大钞想要贿赂苏男？ 程思语就喜欢翻人黑历史。 周谦气急败坏：“你给我闭嘴！” “我就不闭，你打我吖，略略略！” 苏男看不下去了拉了程思语一把，示意她先别闹，然后问周谦： “你要钱干嘛？” 周谦撇了撇嘴，想起曾经的黑历史就不太想跟苏男说话，但慑于苏男的气势，还是开口道： “你先借我就行。” 苏男皱眉：“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众：“……” 这是……表演打劫？ 见众人一脸的质疑，周谦不由生气道： “我可以光靠声音点钞！” 众：“！！！” 第二百八十五章 顺风耳 身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我们周土豪自小玩得最多的就是钱。 游戏玩腻了？那就数钱玩儿。 电视不想看了？那就数钱玩儿。 翘课回家不知道该干啥？还是数钱玩儿。 久而久之，周谦就不再满足于用手数钱，转而想挑战更为高级的用眼睛直接看，再到后来闭上眼睛用耳朵听。 别说周谦吹，就他那耳朵，他敢自比于银行点钞机！ 听着这一项奇特的技能，众人都要哭了。 呜呜呜为什么前面的都这么牛逼，他们后面的人要怎么办？ 不过心塞归心塞，这么神奇的技能，众人自然还是想见识一下的。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掏腰包。 这年头，虽然非现金支付开始普及，但为了以防万一，大家都是有随身带着钞票的。 啊？荒郊野岭带什么钱？ 怎么就不要带钱了？万一你中途出事儿送医院了你不要给医药费啊？而且山下也不是没吃的，这边又不让带手机，他们训练结束就在山脚下买点东西过过瘾不可以？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兜里有钱就能多一份安全感。 大家你凑我凑的，倒还真凑出三千多。 不过里面不仅仅有百元的，也有其他面额。 但是周谦表示无所谓。 甭管什么面额，他听完都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数，甚至能听出来哪个面额的哪个位置。 众：“……” 这口气，像极了吹牛。 周谦：“……” 他真没吹牛！ 最后，为了验证周谦到底有没有吹牛，大家决定来个现场。 但是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点钞……还是挺慢的。 宋廷川挑了挑眉，自告奋勇：“我来。” 众人想起宋廷川方才花式洗牌的手速，偷笑一声，然后把钱交给了宋廷川。 宋廷川先是随意拿了几张起来丢到了苏男手里，然后将钞票的面额打乱顺序，这个时候，周谦的眼睛早已被蒙上。 等宋廷川弄好，便晃了晃手里的钞票，漫不经心开始点钞。 说是漫不经心，那也只是宋廷川的表情，实际上他指尖的速度飞快，本来就只有五十几张的钞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宋廷川就已经停了。 众：“……” 不管周谦这钞票数得怎么样的，就宋廷川这点钞的手法，都足够他们看了一出电影级的特效。 众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干扰周谦点钞。 待宋廷川手上动作一停，周谦便勾起了唇，自信地道： “一共是二千九百八十五元，没有一元面额，五元面额分别是第二张，第八张，第十四张，第……十元面额分别是……二十元面额分别是……” 最后周谦拍板总结：“剩下的都是百元面额。” 众：“！！！” 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宋廷川手里的那一沓钞票，宋廷川在周谦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随着他的语速，向众人分别展示面额，等周谦说完，宋廷川再开始点数，除去他事前扔给苏男的那几张外，确实是二千九百八十五元没错。 我的妈，这是顺风耳吧？！ 享受着众人惊叹的目光，周谦还不忘怼一下宋廷川： “川哥你老实交代单身多少年了，速度可以啊。” 宋廷川：“……” 第二百八十六章 矫情什么 周谦终于洗刷掉了自己人傻钱多的人设，赢得众人崇拜。 然而这个众人，却只有十五个，并且并不都是清溪高中的人。 嗯，即便是的那几个也没兴趣帮他澄清他的人设，所以周谦这一次的表演就只是表演。 程思语算是惊呆了，这一手比她的话剧和舞蹈可厉害多了！ 不过程思语一点都不尴尬，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孩儿，别人差她会嘴贱讽刺，别人好她也会不吝啬称赞： “谦少牛逼！” 程思语不尴尬，还这么大大方方的夸奖，反倒让周谦尴尬了。 他都想好了在这臭丫头被他打脸垂头丧气的时候，他该怎么怼，结果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周谦早先准备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哽得他难受，憋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谢谢。” 后面的表演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这一届的训练生是真的牛逼，有人会杂耍，有人会口技，那个最先举手说什么都不会的人，最后也给展示了一个数独游戏，不管别人怎么出题，他都能在两分钟之内拼凑出最完美的数独答案。 算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好像这年头，你没点特意功能都不能做志愿了一样。 陆秦森作为最后一个表演的人，倒也没有拖后腿。 他的节目是，用女声唱孙燕姿的《神奇》。 真的，陆秦森向来是浑厚的播音腔，哪怕平时说话嗓音低下来的时候，也只是多几分温润清朗，众人从来想象不到从陆秦森的口中，还能发出那般动听的御姐音。 再加上《神奇》这首歌，语速快，音调变化大，更不要说还有一段很魔性的吟唱……就是他们自己唱都很难保证不崩，他们的副队……居然就这么完美地……完成了？ 真是好神奇…… 陆秦森唱完，苏男坐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容易啊，逼得副队隐藏多年的魔音重现江湖。” 就凭“重现”两个字，就能知道，对于陆秦森这一绝活，苏男绝对是知道的。 陆秦森瞪了苏男一眼，倒不是生气，更多是无奈： “没办法，大家都那么优秀，作为副队我不拼了这条老命不是很丢脸？” 苏男微笑：“不丢脸，副队很厉害，头发再长一点就更能以假乱真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 唯有宋廷川在一旁心底冷哼，娘娘腔！ 表演结束，按程思语一开始的流程，最后众人还要手拉手一起跳个舞。 这个任务……可难倒了苏男。 苏男不习惯跟人有肢体接触，以前她和杨廷特别好的那段时间也仅仅只是挽着手，拉手……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如今一边是程思语，一边是宋廷川，程思语她勉强能忍，别扭一下就过去了，可是宋廷川…… 让她莫名其妙拉男生的手是怎么回事？ 嗯，我们苏男还是很机智的，最后直接伸手拽住了宋廷川的袖子。 宋廷川：“……” 他这是……被嫌弃了？ 宋廷川冷笑，凑到苏男耳边低声道： “乖乖女，你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我的手你又不是没碰过，矫情什么？” 苏男：“……”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型翻车现场 苏男想起来了。 宋廷川的爪子她确实碰过。 一次是她逮着宋廷川问他为什么要发脾气的时候，一次是宋廷川下午受伤她帮他包扎。 可这两次一次是她无意识的，一次是她是迫不得已好不好！ 跟现在这能一样吗？ 嗯？！等等，受伤…… 苏男微微偏过脑袋不要宋廷川凑她那么近，一边小声解释： “我这是体谅你手有伤……” “嗤——” 话没说完，苏男就清晰地听到宋廷川的冷嗤声。 下一秒，宋廷川抬起手，“你看清楚，我伤的是左手。” 他们的位置逆时针过来是周谦，宋廷川，苏男，程思语，陆秦森…… 换句话说，宋廷川左边是周谦，右边才是苏男。 苏男：“……” 哦豁，尴尬了。 好在此刻是晚上，又没有什么灯，否则苏男觉得自己肯定脸红如血。 她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但是宋廷川哪怕就是看不清，也不妨碍他感受到苏男的尴尬。 宋廷川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呵，乖乖女啊乖乖女，你也有翻车的一天？ 宋廷川反手扣住苏男的掌心，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着众人一起跳舞。 苏男别扭得想挣脱，嗯，以她的力道，不但能挣脱，反手再顺带把宋廷川撂翻在地都可以。 宋廷川一定是得意忘形到忘了苏男有多凶残，否则绝对不敢这么嚣张。 不过苏男到底理智，觉得这么多人看着不是很好。 而且她作为队长，不能破坏大家的高涨的情绪。 算了算了，忍忍吧。 苏男只能庆幸方才大家专注于跳舞，周围一片喧嚣，没有人注意到她和宋廷川的谈话。 否则…… 嗯，她非把她掌心那只爪子捏熟了不可。 舞蹈结束，众人也终于是累了，苏男这时候才宣布： “晚上要安排人守夜，这一次的训练是三天两夜，所以守夜人今晚是我和其中一位志愿者，明晚是副队和另一位志愿者，自愿守夜的志愿者有考核加分。” 这个看过手册的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很累，不想为了加分去守夜。 宋廷川不懂就问：“考核加分可以干嘛？” 众：“……”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苏男面不改色地解释：“考核分最先达到一百分的人，可以拿到市内颁发的志愿者证书。” 说白了就是个没什么卵用的奖状。 宋廷川：“……” 这要有人愿意守夜才是怪了。 不过宋廷川还是举了举手：“我来。” 众人瞬间看宋廷川都像是在看英雄。 呜呜呜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唯有周谦知道宋廷川为什么守夜。 一个破帐篷川哥估计也睡不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守夜，又有火烤又可以加分。 哼！虚伪的川哥！ 不过周谦也没胆子拆穿就是了，他敢肯定，他如果拆穿，川哥绝对会坑他去守夜！ 他才不要！！ 不过人群还是有人问，“为什么要守夜啊，难不成还有什么危险吗？” 旁边有人接话：“废话，不守夜万一窜出一条蛇爬你帐篷怎么办？” 这话一出众人都吓了一个哆嗦。 苏男扶额：“不会有蛇，这个季节蛇早就冬眠了，之前那条蛇是个意外，不然你们以为以蛇的警惕性，怎么会等到副队砍到家门口了才开始攻击？无毒蛇最擅长的是逃命才对。” 众：“……” 忘记蛇还有冬眠这属性了…… (作者的话莫名不显示，请原谅我占个小板面，裙号658524680) 第二百八十八章 被惯的 即便不会有蛇，也会有其他的意外。 更不要说他们为了煮饭做菜还生了火，有的时候火只是看着熄灭了，风一吹还是有再度复燃的可能，虽然这边是一大块空地，离森林有些距离，可是要是有火星子被风吹远，点燃帐篷，或者顺着这冬季的枯草一路燃到森林…… 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话可从来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必须要有人看着。 众人听完解释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队长考虑事情真的很全面，而他们，却似乎只考虑到了自己。 不过现在守夜人已经定了下来，他们就算想守也是添乱，乖乖听话也算是一种顾全大局的方式。 于是一帮人散去后，火堆旁只剩下了苏男和宋廷川。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苏男时不时添个柴，气氛有些沉默。 虽然宋廷川跟苏男平时同桌的时候两个人就不爱说话，但是那个时候有班级里的喧嚣作为背景音，宋廷川也不觉得有多尴尬，此刻就……莫名不习惯这样沉默的苏男。 “我说乖乖女，你不会因为我拽了一下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吧？你怎么就这么矫情啊？” 不是宋廷川说话带刺，他是真的觉得苏男矫情。 这年头哪个女生是跟苏男一样一个手都碰不得的？他见过的比他会说荤段子的女生多了去了。 但让宋廷川意外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后，苏男只是抬眸，用一种很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啊？” 宋廷川：“……” 啊什么啊？搞得好像他多自作多情一样。 “我说，就这么守夜太无聊了，说会儿话。” 苏男的眼神还是很茫然：“说什么？” 宋廷川：“……” 宋廷川眉眼间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少许的焦躁和恼怒。 似乎对于苏男的这个问题很不满。 确实该不满，因为苏男的这个问题意味着……他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可聊。 宋廷川一下子凑到苏男跟前，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眼神里有戏谑： “苏男，你不会真的没跟人牵过手吧？” 宋廷川只是心情不好见不得苏男那空白的神色，所以想要调戏她，毕竟看着乖乖女难过他就会快乐，结果他这话题一出，苏男反而一本正经地点了头： “嗯啊。” 宋廷川：“……” 苏男伸出双手靠着火堆在烤火，十指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透明了一样，纤细得好看。 “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太习惯跟人有肢体上的触碰，会别扭。” 宋廷川才不信：“那程思语呢？我看你俩一天到晚搂搂抱抱的，哎乖乖女，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女生啊？” 苏男扭头，看宋廷川的眼神像看神经病。 “我只说不习惯，但并不是不能忍受，思语性格本身就偏热情，我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喜恶而让别人为我改变什么。” 宋廷川怔了一下，突然失笑： “你不让别人为你改变，所以你就自己改变迎合别人？” 这又让他想起了那个叫杨廷的女孩儿。 原来……都是被惯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怪物 苏男愣了愣，似乎从来没有意识过这个问题。 沉默了好一会儿，苏男才再次开了口： “也不算迎合吧，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人相处，我以为让别人为我改变会让别人因此觉得累，为了不让她累，我就想努力给她最好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人好……也会让人累。” 说到最后一句，苏男的情绪低落了下去。 她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火，百无聊赖地玩了玩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宋廷川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了苏男的一声极轻微的叹息。 “或许就像大家说的，我就是个怪物，怪物……不合群也挺正常的吧。” 宋廷川觉得他的呼吸似乎出现了问题，明明顺畅到他没有任何窒息的感觉，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腔中让他难受。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乖乖女，你是不是在骂我？” 苏男懵了：“啊？” 她说了啥？ “你说自己是怪物，所以不合群，但我前两天才说跟你是朋友，你这不是骂我跟你一样是怪物么？” 苏男：“……” 额(⊙o⊙)…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廷川，突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对啊我就是在骂你。” 宋廷川：“？！！” “有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怪物。” 宋廷川：“……” 他是作了死了才会想要用这种方法让这女土匪开心。 妈的，不识好歹。 正这么想着，耳边又听到了苏男的声音，低低的，无端透着一种莫名的温柔： “宋廷川，谢谢你。” 连宋廷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苏男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几许弧度。 “谢什么。” 嗯，宋廷川说这三个字只是想表达一种不用谢的意思，类似于别人给你东西，你会笑着回一句“客气啥”，并不是真的在问，他甚至用的都是陈述语气，偏偏苏男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 “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朋友。” 宋廷川：“……” 这话他该怎么接？ 但很显然苏男并没有要让他接的意思。 “但是宋廷川，你其实不应该在白女士跟前那样说的。” 这话……有点过分了。 他要说什么，难道还得分场合吗？ 而且，什么叫不该？ “怎么？碍你眼了？” 苏男：“……” 这人语气为什么突然这么冲啊？ 男生都这么喜怒无常的吗？詹海不这样啊…… 苏男茫然了一秒，但还是解释道： “不是……” 可仅仅只说了两个字，苏男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宋廷川嗤笑：“乖乖女，我只是说跟你是朋友，又没说是你男朋友，你紧张心虚什么？” 苏男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宋廷川。 这已经是宋廷川今天第三次调戏她了，她不怼他他还真以为她不生气？ “宋廷川，脑补是病，你下了山可以先去一趟医院。” 宋廷川：“……” “还有，调戏女孩子是一种很没品的行为，也是对人的不尊重。” 宋廷川冷笑着接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女孩子？上次谁说的让我不要把她当女孩子？” 苏男：“……”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苏男一点都不尴尬，“所以原来你喜欢调戏男生啊？” 宋廷川：“！！！” 麻蛋他才没那么说！ 第二百九十章 所谓朋友 眼看宋廷川就要暴走了，苏男扶额，她也并不是很想跟宋廷川吵架的样子，于是只能无奈道： “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习惯性不喜欢将我身边的人介绍给白女士认识。” 宋廷川一愣，“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关系挺好的啊。” 空气突然就静了下来，宋廷川低眸，就看到苏男在对着火光发呆，直愣愣的，甚至都没心思把玩她的手指。 好久，宋廷川才听到苏男很轻微的声音： “嗯，她对我很好，也很爱我。” 说着，苏男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又低喃了一句：“很爱很爱我……”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到只有篝火偶尔哔剥声的夜里，宋廷川还是听得很清晰。 “你不爱她？” “没有，也爱。” 这一句，苏男回得很干脆，甚至都没有犹豫。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她认识你的朋友？” 宋廷川本来不想问那么多的，他说是跟苏男是朋友，但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纯属脑子一抽，也没太当回事，他也向来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看苏男这样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他不应该再刨根问底。 可到底还是忍不住。 苏男跟那位白女士之间，有一种明显的亲近，却也少了一种亲昵。 亲近和亲昵，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亲近可以是行为上看得见的，而亲昵，则是一种无形的，看不见的东西，但你就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与否。 尤其是苏男对那人的称呼。 白女士…… 真的是，好疏离的一个称呼。 处处都是矛盾。 苏男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再开口时，嗓音依旧透着一种沉闷。 “我曾经在小学，也有过一个朋友，我们关系很好，她家离我家也不远，在我还不是那么懂事的时候，经常冒着被爷爷骂的风险也要去找她玩，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妈妈被白女士买通了，我的一言一行，通过她，白女士都知道。” “我不怪她，毕竟她听话懂事，只是不想违背她妈妈的意思，我也不怪白女士，因为她是怕我受欺负，我都不怪，只是再也没办法跟她成为朋友。” 不怪吗？或许还是怪的。 其实也是在后来，苏男才知道，当初詹海能那么利落退学，白女士也助了一臂之力。 就是她那个所谓的朋友，找到詹海跟他分析利弊，让他不要拖累她。 作为补偿，詹海在退学后，白女士也给了詹海一笔钱。 否则詹海当时怎么可能走得那么快，他的父亲是农民工，本身收入就不是很高，又怎么可能那么利落地就给他订了那么远车票？ 这些，都是那个人告诉她的。 不过那人大概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也真的拿她当过朋友，所以最后什么都告了诉她，并且没有告诉白女士她知道了所有。 大概詹海也一直觉得她不知道。 所以那天两人见面，对于这件事，都绝口不提。 就像詹海说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彼此安好，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也从那之后，苏男不敢轻易交朋友，有了朋友，也从来不告诉家里人，倒是没想到那天……宋廷川会阴差阳错自己撞上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宋廷川显然没想过这个原因。 心头的怒火散去，觉得情有可原，可又确实觉得荒唐。 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可笑桥段，怎么现实还真有？ 果然语文老师说的没错，艺术还真特么是源于生活。 “所以你担心她找上我来监视你？” 苏男沉默着没说话。 宋廷川冷笑：“老子没那么无聊。” 苏男猛然抬眸，看着宋廷川的目光很不善：“你为什么说话总是那么不文明？” 宋廷川：“……” 这特么是重点吗？ “心情不好就需要找一种方式来进行发泄，不文明讲话是一种最文明的发泄方式，不然我怎么办？找人打一架？” 苏男：“？？？” 这个论调……苏男从来都没听过。 但是又感觉……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苏男皱起眉：“你不文明说话心里就能舒坦点了？” 宋廷川呲牙：“是的呢。” 苏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面不改色道：“但我还是要记你一笔。” 宋廷川：“……” 他想起来了，这乖乖女说过，他一天不从学校毕业，但凡犯错，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她照记不误。 哔了狗了。 宋廷川扭头不再说话，空气再次沉寂下来。 黑暗中，两人围着篝火并肩而坐的画面，其实莫名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然而这种岁月静好并没有持续多久。 苏男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转头问宋廷川：“你那个魔术，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安安静静的，苏男突然出声还吓了宋廷川一跳，听到苏男的问题，又不由觉得好笑： “怎么？你想学？” 苏男很不客气地点头。 “拿出你拜师的诚意吧，先叫两句师父听听。” 宋廷川原本以为，以这傻妞的死脑筋和执着程度，没准他还真能当一次师父。 但事实证明，她对苏男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 “我有很多的师兄师姐，我要是叫你师父，无端就会让他们多个长辈，就算他们不介意，你也担待不起。” 这话听着就让人生气。 从宋廷川的角度听来，透着股无端的傲慢。 很久之后，宋廷川才知道，苏男仅仅只是在跟他陈述一个事实，成为那些人的长辈……他确实担待不起。 但此刻完全一无所知的他，就是觉得，苏男在嘲讽他。 “不学拉倒，我还不乐意教呢。” 笑话。 搞得好像他缺徒弟似的。 嗯，这下天是彻底被聊死了。 苏男是一个执着的人，但某些程度上，也不是。 她向来执着的是那些她能够确信自己执着下去会得到的东西，对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努力不会有结果的事，她放得干脆得很。 所以在宋廷川明确说了要叫师父才肯教的前提下，她又确定自己不会叫，心头的好奇也就自然而然被压了下去。 守夜其实不用两个人都守通宵，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也可以，还能轮换着休息。 不过显然这两个人都没有睡意。 苏男是习惯了通宵的人。 她小的时候，有时一天要学上七八门技能，为了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把睡觉的时间挪出来那是常有的事，也亏得她身体底子好，而且本身就聪明，偶尔通个宵就能学完所有，否则要换一般人这么折腾，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宋廷川就是单纯地不想回他那破帐篷，这些年也经常失眠，所以不睡也没有什么。 两人便并肩静坐到天明。 第二百九十二章 游戏 第二天众人醒来的时候，见到两人还挺诧异。 陆秦森是最先醒来的，出来的时候看到，径自走过去在苏男身边坐下，偏过头看着苏男，眉宇间尽是无奈： “我的苏大小姐，你不会是又一夜没睡吧？” 这个“又”字……嗯，让宋廷川本就不是很美丽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 还有，说话就好好说话，莫名其妙加个定语“我的”是几个意思？ 呵。 苏男还是很熟稔的样子冲陆秦森笑了笑：“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第一天知道？” 陆秦森啧了个，大掌往苏男脑袋上狠命揉了揉，“迟早猝死你。” 苏男黑线地伸手拍掉陆秦森的爪子，“大清早的诅咒我，你闲得有点过分。” 陆秦森摸着鼻子没敢说话了。 看那样，宋廷川已经自动脑补之前某次活动陆秦森肯定因为闲被苏男收拾过，而且是被狠狠坑了一把的那种，否则陆秦森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这么怂。 看看周谦就知道，如果苏男下手不狠，周谦还不是活蹦乱跳惹是生非自己找死？ 死过一次才会乖。 想到这，宋廷川心情又莫名烦躁起来。 他老关注陆秦森做什么？又不是他老母，有没有被收拾关他屁事。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醒来，有过昨天的经验之后，今天做起饭来相对就轻松了很多，也因为昨晚篝火晚会的表演，众人对彼此的认识提高，相互之间的默契度自然也就提升了，一片其乐融融。 野外生存其实并不仅仅是做饭，更不是说你做完饭就可以闲下来吹牛打屁，还有其他的一些任务要完成。 比如在松林里寻找松果，每人必须收集多少才算过关，比如玩游戏，两两一组，一个人表演不说话，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说话，然后让另一人努力去让他开口。 找松果还好，耐心一点总是能完成的，后面的游戏就真的很折磨了。 不管是不说话的那个，还是在说话的那个。 为了让对方说话，一方各出奇招，各种段子齐上阵，不说话的人真的憋不住了好想说话，但是想到游戏规则又得默默忍着。 而说话那个人就更累了，脑子都要炸了对方就是不吭声，妈的好想打人。 这个活动是在众人吃完午饭后，所以持续的时间很长，会进行两轮，一轮持续时间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结束后两人角色交换。 等最终结束，所有人都累瘫了，倒在那里一句话不想说。 “找松果，是为了锻炼大家的耐力和观察力，后面的游戏，也是为接下来的志愿预热。” “你们做志愿的时候，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抑郁症患者或者正常人，老人或者小孩，他们其中有一些人就是不喜欢说话。” 苏男看着众人，声音很淡，但是一字一句都很清晰。 “你们体会过那种不说话的滋味有多难受，应该更能感同身受，更想带他们走出来，你们也做了尝试，可是努力的结果是对方依旧不曾开口，你会挫败，会抓狂，会不理解，会想要放弃，但是你们还是不得不去坚持，这就是你们接下来会面临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鼓励 众人面面相觑。 苏男继续道，“不过你们已经很好了，至少大家都坚持到了最后，没有一个人想要说放弃，之前有人因为放弃而被中途送下山，至少目前，你们还没有人萌生退意，你们真的很棒。” 苏男这话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学生时代，我们在老师那里听得最多的往往是“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老师们似乎以为这么说就会燃起大家不做最差的斗志，殊不知，一句“你们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一届”，才更会让这帮处于青春懵懂阶段的孩子更有奋发向上的动力。 毕竟他们也没见过上一届什么样，找不到可比性，自然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进步，反正最差和差都是差，倒差不差还不如就破罐子破摔这么差着吧。 可当你鼓励他们最优秀的时候，他们就还会想要更优秀，这个时候他们要对比的就是昨天的自己，这是他们能够看得见的比较，激励的作用反而更强一些。 于是原本累瘫了都不想做晚饭的众人就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说说笑笑开始准备晚餐。 陆秦森看着众人散去的背影，站在苏男身边感叹：“不愧是你。” 苏男扭头看他，无奈地笑了： “我是队长，说这些无可厚非，倒是你，准备当我的副队多久？好歹你才是继承人。” 陆秦森有点扶额，“又来了又来了，你说说你，年纪不大，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都快赶上我爸了。” 苏男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是你长辈。” 陆秦森：“……” 唉，头秃。 陆秦森抬眼望天半晌不说话。 苏男疑惑：“干嘛呢你？” “想念在学校乖乖巧巧叫我陆学长的软萌小学妹了。” 苏男：“……我软萌过？” 陆秦森：“……” 并没有。 一样凶残冷酷，毫无人性。 见陆秦森沉默，苏男又冷哼了一声，“叫你学长也不能改变我是你长辈的事实。” 陆秦森叹了一口气一边推着苏男往前走，跟上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边敷衍地回答苏男之前的问题： “知道啦知道啦，老学妹你就放心吧，顶多再跟你混一年，以后队长都我来当好了吧？” 苏男如今高一，这个志愿活动她最多参加到高二，到了高三，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苏男拽过来耽误她时间。 更何况苏男高二的时候他正好高三，也需要苏男再忙一年，等苏男高三他就毕业了，是时候承担起家里的担子，这样安排正好。 苏男：“……” 老学妹是个什么称呼？ 不过苏男也懒得纠正，只是拍掉了陆秦森的手示意她自己走。 陆秦森讪讪地摸着鼻子老实了下来。 如今大家该掌握的技能都会得差不多了，做饭这种，苏男和陆秦森也就不用再袖手旁观，看在大家今天表现很好的份上，苏男破天荒下了一次厨。 熟练程度那自然不必说，等到食物出锅，所有人一品尝，瞬间就后悔了。 他们就不该让苏男下厨。 别误会，不是苏男做饭难吃，相反，正是因为太好吃了，衬得他们之前吃的跟猪食一样……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体验生活 本来大家觉得条件这么差，之前的饭菜不是那么好吃也就忍了，再说了都是自己做的，哪怕就因为舍不得扔掉那也得把它吃完，如今有了苏男这一对比，瞬间就不想做饭了。 偏偏苏男说了她只做这一次，明天最后一天，他们都得自己来。 明天那日子诶……该怎么过哟。 一帮人吃着嘴边的美味，又是享受又是痛苦，内心纠结得肠子都要搅起来了。 陆秦森看着众人那样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忍住不笑。 他知道苏男是故意的。 这帮人经受住了考验，又受到苏男的激励，正是信心爆棚苦中作乐的时候。 但是这是野外生存训练，练的是大家的意志，太轻松过关效果会大打折扣，否则日后回想起来，还觉得这三天很好玩儿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就得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像这种让人乐极生悲就最好了，一帮人感激涕零还没人察觉到苏男的险恶用心…… 嗯，想到这儿陆秦森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窝尼玛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身边这女孩究竟有多腹黑。 陆秦森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得罪了这学妹，太狠了。 陆秦森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两步。 苏男察觉到，侧头挑眉看了他一眼。 嗯，眼神里透着似笑非笑。 陆秦森：“……” 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好尴尬。 欲盖弥彰一样的，陆秦森又挪了回去。 这一幕好巧不巧落在了宋廷川眼里，宋廷川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有猫腻。 而且觉得苏男一身的匪气。 人姓陆的都走开了她还瞪了人一眼让人走回去？ 呵，女土匪就是女土匪，霸道不讲理。 苏男还不知道自己莫名背了一口大锅，等众人吃完饭，就又是娱乐时间了。 不过昨晚大家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今晚就不搞那么复杂，就是大家围坐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一开始大多聊的是过去自己见到的奇闻异事，苏男不太擅长这个，她过去更多的时间都是学习，不管是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是学习课堂外的技能，欢乐的时光并不多，所以她更多的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然后跟着大家一起欢笑。 周谦的故事应该是最丰富也是最引人入胜的，毕竟周谦去过的地方多，又是富二代，生活的圈子跟大家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 所以大家都被他说的那些吸引，嗯，苏男再一次发现了周谦的一个闪光点，会讲故事。 这样一个人，去文科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发展。 正想着，大家聊天的话题又跑偏了，开始聊起参加这次活动的初衷。 因为大家好奇啊，周谦这么一个公子哥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苦受累的，难不成里的都是真的？那些富二代真的傻逼到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不过，非得作死出来体验人生？ 周谦：“……” 富二代就富二代，加个傻逼的前缀总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因为大家说的确实没错，他确实是在家无聊了所以找上了川哥，然后被自家妈妈坑了一把打包送到宋家，再被川哥坑了一把来到了这里…… 结果非他自愿，但一开始无聊找事儿的确实是他没错。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好人 面对大家探究的目光，周谦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说实话，挠了挠头： “我是被川哥硬拽来的。” 嗯，甩锅成功。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宋廷川身上。 宋廷川看着周谦冷嗤一声，脸上漫不经心，嘴上却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志愿服务的最后一站是筠市天使福利院，谦少可是往里作了不少慈善捐助的，怎么能不带你去看看？” 自打程思语对周谦有了谦少这么个称呼后，在这个团队里早已普及开来，宋廷川也就顺带从众一把。 周谦：“？？？” 诶卧槽？他啥时候做慈善了？ 众人：“！！！” 哇！原来这年头的富二代这么有爱心啊！ 众人纷纷开始夸，夸得周谦都不好意思了，一边转移话题问旁边一哥们儿为什么来，一边凑到宋廷川旁边低声问： “哥，我啥时候做慈善了？” 宋廷川一巴掌把人呼开，一边淡淡地道： “补课费，房租。” 周谦：“！！！” 他想起来了！上次他跟宋廷川打架，宋廷川就说他把钱捐给福利院了，要过两天还他。 他当时还以为川哥是花完了故意在找借口…… 敢情居然是真的！ 周谦感动了，“川哥你真是绝世大好人！” 宋廷川脸上没什么表情，轻描淡写地有补了一句：“嗯，我知道我善良，所以捐赠人都写的我名字。” 周谦：“！！！” 川哥总能一句话打破他所有的改观。 “川哥，你安安静静当个好人不可以吗？” 宋廷川睨了他一眼，“做个好人我能得到什么吗？” 那些钱是周谦给的补课费，到他手里合情合理，他不捐放周谦这二愣子手里他能想起来捐？写他名字错了吗？ 他做慈善，但从来不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 周谦：“……” 这么一想确实，给他补个课川哥最后好像什么都没得到，还挨了一顿揍…… 呸，这个不算！挨揍怎么了，他还挨揍了呢！ 算了算了，谁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落到实处就好了。 周谦说服了自己。 正好那边已经有人开始说了，周谦跟宋廷川也就开始认真听。 “我来就是觉得好玩儿，而且我就是冲着有这项野外生存训练才来的，我很崇拜贝爷的，以前一直觉得野外很棒，纯天然无污染，没有城市的喧嚣，但是来体验的这两天我觉得……城市的喧嚣挺好的。” 他们这其实还不算野外生存，顶多算个冬季露营，不过比起冬令营还是要艰难一点的，毕竟冬令营可看不见蛇。 但是就这他都觉得受不住，真要到了荒郊野外……他可能活不过二十四小时。 太阳它不温暖吗？非得往见不到它的地方钻。 众人也是心有戚戚。 贝爷的故事谁都看过，尤其男生也更为崇拜和向往，但是真正体验过，才知道真的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梦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旁边有人接话：“我跟你来的原因是一样的，但不一样的是，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探险家，虽然现在我知道这很难，但我还是想要努力去尝试。” 第二百九十六章 梦想 有的人见识过困难之后会选择退缩，另辟蹊径，而有的人见识过困难之后，就更喜欢迎难而上。 苏男笑着鼓励他： “你会成功的，你的品质让人骄傲，不服输的勇气也会让你成功。” 先前那人也表示佩服。 只有宋廷川不咸不淡地破坏气氛： “当探险家有什么好？一天到晚到处奔波，顾不了家更陪不了家人，可笑。” 空气霎时间都静了下来。 众人看着宋廷川，神色各异。 那人觉得自己受到了针对，不服气地大喊： “男儿志在四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被困在家里一方小天地碌碌无为，那才叫可笑！” 宋廷川的脸色瞬时差了下来，“连家都顾不了你还谈什么志？！” 眼看两人越说越凶一副要打一架的架势，苏男皱眉喝道： “够了！” 苏男平时严肃归严肃，但是对众人照顾细致，不懂的讲起来也特别耐心，这么怒喝的样子，众人都吓了一跳。 苏男脸色难看地看着宋廷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为准则，你不同意也不要去干扰，更由不得你去说三道四，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廷川冷冷地看了苏男一眼，然后偏过头，没有说话。 周谦拽了拽宋廷川，不好意思跟大家道歉： “那啥，川哥没别的意思，就是简单抒发一下自己的观点，大家继续，继续。” 毕竟之后还要一起做志愿活动，大家也不想闹太僵，于是七嘴八舌又开始将气氛炒了起来。 周谦看着宋廷川，有些无语：“川哥你干嘛呢？平时你可从来不爱管闲事儿的。” 何止不爱管闲事啊，宋廷川平时能跟人说上几句话都是恩赐了。 宋廷川冷着脸没说话。 周谦讨了个没趣，只能又参与到大家的话题。 众人来的理由都各式各样，有单纯想当好一个志愿者为社会做贡献的，有冲着其中某个站点，想去接触一下的，有想丰富寒假的，有写作为自己提供灵感的……总之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但不管他们的初衷是什么，到了这里之后，有一个念头都在逐渐坚定起来—— 既然来了，就要对得起自己的决定，好好做志愿，圆满完成每一次的任务，做了就做到最好！ 众人热情高涨在为彼此加油打气的时候，宋廷川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另一边。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怎么了，苏男站了起来： “你们继续玩，我去看看。” 说罢，眼神示意陆秦森控场，一边大步追上了宋廷川。 宋廷川其实没走多远，就是找了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你好烦啊，让我安静一下行不行？” 苏男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面无表情就两个字：“不行。” 宋廷川一脸的不爽地扭过了头。 苏男看着宋廷川的后脑勺，有些不理解： “宋廷川，你又在闹什么？” 这话……让宋廷川心情更不好了。 听听苏男这语气，搞得好像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媳妇一样。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交浅不言深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宋廷川无端恶寒了一把。 “干你屁事。” 苏男冷了脸，“你故意破坏队伍团结，我身为队长，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宋廷川冷冷一笑，“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了，我表达我的看法有问题？” 苏男抿紧唇不吭声，其实从客观来看，宋廷川确实是没有错的。 但是场合不对。 正踟蹰着，苏男又听到宋廷川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乖乖女，你喜欢迎合别人，我没这爱好，我这人我行我素惯了，我开心了比谁都重要。” 苏男看着宋廷川的后脑勺，瞳色逐渐变深。 “所以，让你不开心的是那个想要当探险家的人，还是探险家这个职业本身？” 苏男的智商从来不仅仅体现在学习上，她向来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洞察力，所以很容易辨别得出，宋廷川对于探险家这个职业深恶痛绝。 苏男的话一出，就看到宋廷川的背很明显地僵硬了一秒。 但也仅仅只有一秒。 随后宋廷川便转过了头，看着苏男，眼神里是刺骨的疏离淡漠： “乖乖女，交浅不言深，我是说跟你做朋友，但目前仅仅停留在尝试阶段，还没有到你可以窥探我**的地步，所以我请你闭嘴。” 苏男垂了眸，“好，我知道了。” 然后起身，丝毫不带留恋地离开。 宋廷川看着苏男的背影，眼神闪了闪，又收回目光转而落在远方，一个人发呆。 见苏男去而复返，而宋廷川并没有跟着回来，不用想大家也知道，那哥们儿估计是劝不回来了。 多大点儿事儿啊我天，居然连队长都劝不回来。 宋廷川无形中又给自己立了一把威，因为众人一致认为，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玩闹的兴致也没有了，众人纷纷散去，临走之前苏男问了一下有没有人要守夜，这次踊跃的人倒挺多，但是陆秦森看了看远出的宋廷川，拉了拉苏男，无奈道： “看样子小川今晚也睡不着，让他守吧，也别浪费人手了。” 举手那几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朝苏男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守也没关系。 苏男松了一口气。 她也看了看宋廷川，叹了口气，见众人离开，不由道： “要不然今晚也是我来守吧，他那人脾气臭，我怕你们一会儿打起来。” 陆秦森揉了揉苏男的头发，然后转身推了她一把： “少来，连着两晚通宵，你是真想猝死啊？去去去，别闹，赶紧睡觉去，我跟你保证，绝对不跟他打架好了吧。” 苏男皱眉想了想，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她确实需要休息。 陆秦森看着苏男走进了自己的帐篷，才扶了扶额，走向了宋廷川： “小川，没事吧？” 宋廷川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陆秦森，冷嗤一声，“你真是跟乖乖女一样烦人的存在。” 陆秦森失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那你可冤枉我了，她比我烦多了。” 又是这种熟稔到不行的语气。 宋廷川胸口的烦躁更甚：“我管你们谁更烦，能不能不要来烦我？” 第二百九十八章 笑面狐狸 虽然有苏男提前打预防针，但是陆秦森也是真的没想到宋廷川的脾气会这么地差劲。 “那行，我不烦你，今晚咱俩守夜，怪冷的，去那边烤火吧。” 宋廷川眯起眼睛看着陆秦森：“谁说我要守夜，我答应了？” 陆秦森：“……” “你看样子也不像睡得着的啊。” “你管我？我现在不睡不代表我一会儿不睡，谁告诉你我要守夜的？” 额…… 陆秦森有些汗颜，“那这样，你去休息吧，今晚我一个人守也行。” 宋廷川：“……” 他本来是想找个人跟他打一架的，但是现在莫名被陆秦森这好脾气的样子磨得没脾气了。 神经病吧这人。 宋廷川没理，坐在那儿不再说话。 陆秦森按了按太阳穴，似乎对目前的场面很是无奈。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是小川，你不觉得，如果因此把自己折腾病了很不值得吗？” 宋廷川冷嗤，“别给我讲道理，听腻了。” 陆秦森：“……” 陆秦森偏过头，有点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宋廷川用一种很不善的目光盯着他：“你笑什么？” “咳咳，没什么。” 宋廷川眯起眼睛，语气透着森然，“要么你主动说，要么，我打到你说。” 这话嚣张的意味太浓了，但陆秦森却依旧不见生气，笑了笑，像是无奈，更像是在斟酌语句。 直到宋廷川开始不耐烦了，陆秦森才站了起来：“去烤火，我就跟你说，要不然……打一架也无妨。” “你……” “不过咱俩要是打了架，不管谁输谁赢，后面的志愿服务，你都没办法参与了。” 虽然是在黑夜里，火光离他们也有些远，但是宋廷川还是看到了陆秦森脸上的表情，他还是在好脾气地笑着，像是刚才的话不是在威胁人，反而是在跟人聊天叙旧一样。 这让宋廷川意识到，陆秦森的好脾气，或许只是浮于表面的。 呵，笑面狐狸。 “陆秦森，你这么表里不一乖乖女知道吗？” 陆秦森：“……” 表里不一？ 他就想让他去考个火怎么就表里不一了？ 不过陆秦森挑了挑眉，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或许知道的吧，谁知道呢？” 这算什么回答？ 宋廷川掏了掏耳朵，表示自己刚刚仿佛听到有人在放屁。 “你爱说不说，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了。” 陆秦森叹了口气，似乎终于是拿宋廷川没了办法，重新坐了下来。 “行吧，那我早点说完，你也早点去休息。” 宋廷川不置可否。 “我刚刚笑，你刚刚那句话，有点像电影《后会无期》里，苏米的台词——从小听了很多大道理，可我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嗯，不好笑。” 宋廷川：“……” “但我笑的不是台词，而是当时苏米说出这句话之后，男男哭了。” 宋廷川突然转过头看着陆秦森，陆秦森却望着远方，脸上在笑，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怅惋。 “你跟男男一样，都是属于智商很高的那种人，但你们选择活着的方式却不一样，你目前的状态，恣意，嚣张，随心所欲，应该是男男所羡慕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结束 说到这，陆秦森突然转头看着宋廷川： “很多人都希望男男能够快乐，我也看到了她如今似乎开始改变，这是一个好现象。但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让男男发现，活得恣意是以伤害别人为代价，她的改变也就止步于此了。” 两个大男人的对视，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子别扭的，宋廷川很快转过了头。 “你好像很了解她？” 陆秦森笑着摇摇头：“我不了解，她不是一个好了解的人。” “你们关系挺不错的样子，但乖乖女却似乎总觉得她朋友不多。” 陆秦森摸了摸鼻子，“她从来不把我当朋友。” 只把他当小辈。 陆秦森默默在心里补了这一句，特别心塞。 分明他才是年纪大的那一个。 但这话落在宋廷川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意思。 不当朋友还能当什么？恋人？ 果然有奸情，呵。 宋廷川站起身，默默走向自己的帐篷，临走前向陆秦森丢下了一句话： “她改不改变，干老子屁事。” 陆秦森挑眉，看着宋廷川的背影逐渐消失，耸了耸肩，自己一个人重新走回了火堆旁，开始守夜。 第三天要做的事情其实就不多了，因为下山是原路返回，山虽然不高，但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他们必须在下午一点前就要准备下山。 早饭众人吃得就很难受，实在是回忆起昨天苏男的手艺，这么一对比，眼前的饭菜真是食难下咽。 不过饿着肚子很明显更加难受，不管怎么说吧，自己做的饭，哭着也要吃完。 强行塞完早饭之后，一帮人苦着一张脸活像吞了砒霜，陆秦森乐得不行，不过没敢表现出来。 苏男又另外布置了几个任务，一帮人还没从早餐的折磨中缓过劲来，又必须投入到下一轮的艰苦奋斗中，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过想着做完任务就可以下山，一帮人又是干劲十足，原本苏男预估的是十二点完成，大家十一点就完成了。 一帮人开心地准备好接受苏男的表扬，顺带希望苏男宣布可以早点下山。 陆秦森只表示，这帮人简直不要想太多。 嗯，确实。 最后的结果是，苏男把大家夸奖了一番，然后看了看时间还早，让大家再做一次午饭。 众：“……” 所以他们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一帮人心累，但也只能执行。 因为队长说了，原本预计十二点结束，是在大家相对比较放松的状态下完成，那样不会太消耗体力，就会留有下山的余力。 而他们擅自缩短时间，算是自行提高了任务难度，精力严重消耗，必须重新补充。 众：“……” 头秃。 于是一帮人又吃了一次猪食，才算彻底解放。 临走时所有人收拾好装备，火堆也用水彻底浇灭，这三天的垃圾也都各自带了垃圾袋装好带下山，这一次的野外生存训练，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到了山下已经快接近五点，一群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就有一个人影在所有人眼前一闪，然后准确无误地扑进了苏男怀里。 “姐姐！我好想你哦！” 第三百章 苏男慌忙抱住，有些失笑： “小枫，先放开姐姐，姐姐身上脏。” “不要，小枫不嫌弃，姐姐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哦。” 小男孩特别粘人，苏男扒都扒不下来。 苏男无措地站在原地，身后一帮人面面相觑。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贵妇缓步向这堆人走来。 像白女士那样优雅又透着知性的人，走在哪里都是焦点。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妇人身份的时候，白女士却板着脸：“小枫，下来，你妨碍到姐姐了。” 小枫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白女士，然后默默爬了下来。 “对不起，姐姐。” 苏男失笑，揉了揉小枫的头，“姐姐又没怪你。” 说着，笑看向白女士：“你们怎么来了？” “小枫几天不见你，一直吵，听说今天你下山，死活拉着我来接你。” 说着，白女士还嗔怪地看了一眼小枫。 小枫咧着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姐姐，你一会儿陪我吃晚饭好不好？” 苏男没有拒绝，然后转身对众人说了下一次志愿服务的时间，以及集合地点后，便就地解散了众人。 陆秦森倒是走前跟白女士打了个招呼：“白阿姨，好久不见。” 白女士微笑地看着陆秦森：“是阿森啊，确实好久不见了，一起去吃饭吗？” 宋廷川原本已经走出去几步的脚陡然一顿。 这是……见家长了？ 不过陆秦森礼貌拒绝：“不了，我还得回去给我老头子汇报，就先走了。” 白女士也不留，点点头又说了一句：“代我向你爸问个好吧。” “好。” 陆秦森转身离开，苏男牵着小男孩，又跟着白女士，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豪车。 宋廷川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发现周谦没跟上，一回头，就发现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干嘛呢你？” 周谦回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刚刚那阿姨好眼熟，算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说着，周谦便跟上了宋廷川。 宋廷川皱了皱眉，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姓白。” “哦。” 周谦应了一声，突然一个趔趄，站稳后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宋廷川看着周谦，一脸的莫名其妙。 还没等他开口，周谦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尖叫出声：“你说她姓白？！” 宋廷川烦躁地揉了揉耳朵，“有问题吗？” “我靠川哥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宋廷川一愣，还真认识？ “谁啊？” “我们市的市长夫人！” 宋廷川：“！！！” 哪怕宋廷川平时再散漫，这个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说谁？！” 周谦震撼过后，看到宋廷川这样反倒兴奋起来，一边拉着宋廷川继续往前，一边道： “绝对不会错，我们家在筠市地位不低，也经常跟市长打交道，刚刚那阿姨，我之前在市长家小少爷五岁的生日宴上见到过，因为她特别好看，我就好奇问了我妈。” “我妈跟我说，那是市长夫人，叫白璧，白夫人常年深居简出，还让我到时候不要乱说话，现在想起来，刚刚扑到金光芭比怀里的，可不就是那小少爷吗。” 宋廷川的眼神逐渐深了起来。 苏男……比他想象得还要不简单啊。 第三百零一章 并列第一 下一次志愿服务的时间是在清溪高中出通知之后，也就两天的时间，所以周谦又要在宋廷川家咸鱼两天。 咸鱼……那是不可能咸鱼的。 宋廷川说了，他不养祖宗。 所以周谦每天的食物要自己解决，并且不能偷懒，该做作业的时候就麻溜的滚去做作业。 周谦含泪控诉：“成绩都还没出呢！” “没出成绩你就没有作业了？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 周谦：“……” 过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谦只能默默回去做作业。 主要是宋奶奶看着周谦乖乖巧巧的，特别欢喜，周谦被宋奶奶一夸，不做作业也不行了。 宋廷川一天天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周谦发现，在家的宋廷川跟在学校完全不一样。 在学校，宋廷川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大觉，但是在家，宋廷川反而像是很忙的样子。 但是周谦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因为宋廷川每次吃完饭就直接出门，也不带他，一出门就会很晚回来。 他问过宋奶奶，宋奶奶只笑着说她不知道。 “您都不管管？” “小川还能陪在我老婆子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言外之意，她不会约束宋廷川太多。 周谦：“……” 唉，要是他老爹也能有这想法该多好。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管周谦怎么抓耳挠腮，他啥都打听不到，除了苦逼地做作业，也啥都不能干。 两天后，成绩在班级群里公布。 其实五班的班级群挺冷清的，里面的上一条记录还停留在苏男开学发的电子版校规…… 有苏男在，谁都不敢随便乱说话。 但是成绩一公布，还是有人忍不住炸了锅。 【生物课代表李绪才：我的天啊，全市第一名都在咱班。】 嗯，这话没毛病。 因为市内排行是允许并列的，没有按名字划分一说，所以这一次，是苏男和宋廷川并列第一。 不是两人分数刚好凑巧，而是两人……都拿了九门满分的成绩。 这尼玛是人啊…… 【劳动委员罗珊：orz！！！】 【英语课代表刘海兰：orz+10086！！】 【化学课代表刘安同：班长威武！川哥威武！】 炸了没一会儿，周谦就发现自己被艾特了。 【化学课代表刘安同：谦哥，你咋还是垫底？周谦】 周谦隔着手机屏幕想掐死硫酸铜的心都有了。 他分明进步了！每门课程都及格了！可他还是垫底他能有什么办法呜呜呜…… 实在是班上那一帮人迫于苏男的威慑，平日里也不太敢插科打诨，所以整体成绩都是挺不错的，哪怕周谦的进步有了质的飞跃，你也不能否认他垫底的事实。 周谦糟心地不想打字，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主动帮周谦洗白。 【怎么说话呢？垫底怎么了？垫底证明我们谦哥负重能力强！】 【就是，肩负重任！】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谦哥是英雄！】 这尼玛叫洗白？ 周谦气急败坏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然后点了发送： 【周谦：王八蛋！少欺负老子文盲！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不是这么用的！】 群里顿时就没人说话了。 三秒后—— 【班长苏男：周谦同学说的没错，但存在两句措辞不当，操行-4。】 周谦：“！！！” 第三百零二章 非主流 宋廷川看着周谦石化的表情，嗤笑出声。 个二傻子，送上门给人扣分。 周谦听到宋廷川的笑声，大怒： “川哥你都不拦住我！” 宋廷川掀起眼皮一脸的不在意： “拦住你什么？我又不知道你要发什么。” “可你刚刚就站我旁边！” “那我可没有偷看别人手机的爱好。” 周谦：“……” 心好累啊。 宋廷川拿起手机，晃晃悠悠地走到院子里，盯着面前的手机发呆。 之前没怎么注意，但是此刻看到屏幕上苏男的qq资料，还是觉得很稀奇。 他以为像苏男这种刻板的人，头像顶天了应该就是只原始的企鹅，但意外的，苏男的头像是一只白猫。 一只慵慵懒懒，眼神又透着傲慢与不屑的白猫。 看着还……挺想笑的。 他又看了看苏男的网名，嗯，也不是他所以为的一串单纯的数字，或者苏男会直接用自己本名。 不过宋廷川还是很想笑。 因为莫名觉得，挺非主流的。 【梓泽丘墟】 如果他没记错，这四个字应该出自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意为……繁华的金谷园也成为荒丘废墟。 所以……乖乖女的金谷园，指的是什么呢？ 不过苏男的个签还是挺符合她的风格的。 【悔人，悔事，悔过，悔心。】 “四悔么？” 宋廷川低喃着，想笑。 很符合苏男的作风，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说教气息。 但是这八个字他也知道出自哪里。 马伯庸的《古董局中局》里，男主许愿所在的四悔斋的门联。 宋廷川想笑的不是这八个字，只是诧异像苏男这样的人，居然会。 犹豫了片刻，宋廷川还是点击了添加好友。 苏男那时正在书桌前整理一些东西，听到手机叮铃，便去点了开了。 是一条消息通知： 【“妖孽”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苏男皱起眉头，第一反应—— 这是哪个非主流？ 然后毫不犹豫点了拒绝。 宋廷川：“……” 拒绝？ 宋廷川嘴角在笑，但是笑容中透着几分冷意。 又发了一遍，嗯，还是拒绝。 这乖乖女是故意的吧？ 宋廷川还就不信了，又一次点了申请。 这一次，输了一个验证消息，【我是宋廷川】。 然而没用，苏男再一次点了拒绝。 宋廷川：“！！！” 其实不怪苏男，她这一次，真的只是单纯地……手滑。 点拒绝已经成了条件反射，点完才发现验证消息上有我是宋廷川几个字。 苏男：“……” 额…… 苏男挠了挠头，默默点开宋廷川的主页，然后点击添加好友。 宋廷川冷哼一声毫不犹豫拒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宋廷川等了半晌，都没等来苏男的第二条好友请求…… 气得宋廷川磨牙，周谦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份森冷的气息。 这是……咋滴啦？ 生气归生气，但是宋廷川还是再次发了一个好友请求，这次的验证消息就一句话—— 你再点一次拒绝试试看！ 下一秒，验证通过，是一条系统消息——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宋廷川冷笑着，刚准备打字，就见聊天框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宋廷川？】 宋廷川冷冰冰地打出一个字：【嗯。】 【你的qq名干嘛那么非主流？】 宋廷川：“！！！” 妈的到底谁非主流啊！ 第三百零三章 删除好友 宋廷川强自压抑怒火，忍了半晌敲出一行字—— 【是没你有文化。】 哪怕隔着屏幕，苏男也能从这句话听出宋廷川浓浓的嘲讽。 苏男：“……” 她又没说错。 无语半晌，苏男觉得还是切入正题吧，她可一点都不认为宋廷川加她好友只是纯粹地来跟她探讨谁的网名更拉风。 【什么事？】 宋廷川绷紧了下颚，低头看着屏幕上的这三个字好久，方才的怒意退散，眉眼间难得露出几分犹豫。 似乎是他太久没有回复，苏男又发来了一个问号。 宋廷川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如下了决心一般： 【你爸爸是不是苏河远？】 苏男看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愈发显得宁静淡漠。 刚在回复框打下一个是，又看到宋廷川的第二条消息—— 【如果是，帮我一个忙。】 苏男原本要点发送的手一顿，随即将那个是删去，重新打了一行字： 【如果帮你的忙是要借助他的力量，那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宋廷川的眼神沉了下去。 她甚至都没有问一问他要请他帮的是什么忙，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宋廷川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胸腔那股怒火，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系统立即跳出了一行消息： 【确定删除好友？】 宋廷川很想毫不犹豫点是，但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在中途停了下来。 脑子很乱，愤怒，失望，不甘……很多情绪混杂在一起，但有一个念头却逐渐清明起来。 宋廷川，你是她谁啊，她凭什么就得无条件帮你？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他立马就冷静了下来。 刚好这个时候电话打过来，宋廷川看着来电显示，点了接听。 “什么事？” “川哥，帮你联系到这边的地头蛇了，可是那人……” 对方说话犹犹豫豫，让宋廷川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发烦躁。 “有屁就放！” “那人下台了，前不久，刚被人给收拾过。” 宋廷川：“……” 宋廷川觉得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都特么下台了你告诉我他是地头蛇？！那特么叫断头蛇！” “不是，川哥，你别生气，新的那个我们找到了联系方式，但对方要求你亲自出面跟他谈。” 宋廷川这才勉强压下了自己的怒火。 “时间地点？” “现在，地址我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嗯。” 宋廷川挂掉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重新回到删除好友的界面，宋廷川顺手点了个取消，手机揣进兜里，大步往外走去。 周谦：“……” 怎么说着说着又走了？ 他还以为川哥考得不错会请吃饭呢…… 宋廷川一路风驰电掣到了见面的地点，却发现并没有人。 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还没有人接通，宋廷川身后就有一道声音传来： “是你要找我？” 宋廷川第一反应是这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 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鸡窝头。 宋廷川：“……” 詹海：“……” 宋廷川掐断手里的电话转身就走。 妈的为什么他的每一条路子都跟乖乖女脱不了干系？ 第三百零四章 志愿开始 志愿服务的第一站是在一家养老院。 他们的任务就是陪伴老人。 志愿服务都是由易到难，所以这一次的养老院是筠市一家比较高档的养老服务中心。 苏男带着一帮志愿者到的时候，还有专门的前台负责接待。 前台很热情，跟苏男也很熟络，先是领着大家去了大堂，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养老院的历史、规模，听到来到这里的老人一年的养老基金低的也在一百多万的时候—— 众：“！！！”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呜呜呜以后一定要努力挣钱，不然都养不起老…… 然后接待又给了一份老人当天的作息表，众人看完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唱k、音乐课、绘画课、台球…… 这年头，没有点才艺都不能当个老人了吗？ 原本以为很简单的志愿任务，看到这张作息表，众人所有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纯聊天喝喝茶什么的画面，全部碎成渣渣。 当志愿任务真正开始的时候，众人才知道那究竟有多难。 一共四十位老人，k厅是在一个大得有点像瑜伽室的环境里进行的。 老人们喜欢唱的歌都是一些老歌，什么“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什么“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什么“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他们不但要唱，还要拉上志愿者们一起唱，唱着唱着会跳起来，也会拉着志愿者一起跳。 音乐课就更不要说了，进入音乐室，一帮志愿者就懵了。 钢琴、古筝、吉他、二胡、小提琴…… 老人们进去就各自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乐器，开始练手。 一帮菜鸡小年轻：“……” 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而且一个音乐室里各种乐器声混杂，那真的是一种折磨…… 台球课也是难倒了不少人，有个老人非拉着身旁一个志愿者一起玩，那志愿者就上去了，结果用力过猛把母球戳飞了掉到地上，好险没砸到人。 志愿者很尴尬，还好老人脾气好，也没生气，一笑置之。 结果那人倒霉的又被另一个老人拽着玩，对方怕再出意外就拒绝了，然后老人就生气了，逮着他狠狠骂了一顿，后面还是周谦凑了上去说陪那老人玩两把，老人才罢休。 身为贵公子，台球周谦从小就玩的，跟一帮老人玩，那自然不会输，为此周谦还得了不少老人的青睐。 绘画课就更折磨人了，讲台上摆了一盆花，让老人们画。 有的老人眼睛不好就让旁边志愿者去给搬过来，志愿者以为挺简单的忙点头，结果抱起来走到半路就被骂了，因为别的老人还在画呢，这么一抱别人画什么？ 志愿者想要放回去，一开始眼神不好的老人就不高兴了…… 眼见画室越吵越凶乌烟瘴气就要收不住场了，最后还是苏男出面让人把花抱回去，又提议眼神不好的老人跟前排的人调换一下位置，这件事才作罢。 活动结束的时候，一帮人身心俱疲。 原来志愿服务这么难啊……但是按照惯例，开头还是最简单的！ 那后面他们……天啊要死了要死了！ 第三百零五章 敬老院 志愿服务后苏男会对大家一天的表现进行评判，很多人都觉得，对于这一次的志愿服务，苏男应该会严厉地斥责他们，毕竟失误太多了。 然而苏男对他们说的却是： “你们今天的表现很棒，虽然其中有很多的不足，但是大家发挥了团结的力量，将这些不足都处理得很完美。” “比如在k厅，哪怕一些歌你们不会唱，但是跟着前期旋律现学，到最终你们也还是张了口，老人跳舞，你们即便不会，也会虚心跟老人们学动作，而不是就站在一旁干看着。” “比如在音乐课上，哪怕你们对那些乐器一窍不通，也会快速对自己作出准确定位，以一个好奇又好学的身份跟老人聊乐器，聊乐曲，没有让老人成为为你们表演的人。” “在台球室，你们受挫，但是志愿者之间互帮互助，挺身而出，既解决了同伴的尴尬，又让老人的问题得到缓解，很棒。” “画室虽然出了点意外，一开始事情处理上没有考虑全面，但这次的挫折，更会为你们之后的志愿活动提供经验，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大家要继续加油啊，这之后，还有更艰难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 众人长出一口气，脸上都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他们知道他们今天做得不够好，但是自己毕竟辛苦累了一天，总是希望得到鼓励的，苏男这番话，无疑是让众人从自我怀疑中挣脱了出来，拥有了前行的信心。 第二天去的地方是筠市郊区的一个敬老院。 他们这一次面对的，还是老人。 不同于前一天那些住在高档养老社区里透着傲慢和颐指气使的老人，敬老院里的老人，和电视剧里的，更贴近。 敬老院是社会福利组织，来到这里的，都是附近社区里生活艰难的五保老人，他们算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一群人，有这么一帮孩子来陪他们说话，老人们都开心得不得了。 他们会拉着志愿者的手，聊起他们过去的故事，艰难的岁月里吃草根吃树皮，改革的岁月里见证时代变迁，如今国家强盛，又给他们安排这么好的地方给予他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他们是跨时代的一群人，所经历的过去是如今这帮生活在新时代里的小年轻所不能比的，对国家逐渐强盛的认知也是最深刻的，他们看志愿者的目光中透着慈爱，像是在看他们的子孙后辈，又像是隔着他们，在看祖国的未来。 每一位老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位老人都迫切想要分享自己的故事，因为他们已然年迈，半只脚踏进棺材，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说了。 这一天的志愿者，做得更多的，是当一个倾听者。 有的老人吐字不清，你需要精力相当集中才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才能去回应；有的老人说话很慢，这就需要志愿者有更多的耐心，才能去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有的老人年迈，老眼昏花，只留下当年的日记，想要志愿者帮他念出来，他从记忆里，寻找散落在时光里的自己…… 这无疑是很好哭的一天。很多志愿者几度红了眼眶，哪怕冷漠如宋廷川，脸上也有了那种怅然的表情。 第三百零六章 情绪 结束的时候，无论是老人还是志愿者，都对彼此充满不舍。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道理，老人们懂，这帮年轻人也懂。 如果第一天的志愿服务是一道难题，让众人体会到志愿的不易，第二天的志愿服务就是一首悠扬的曲调，结束时余音绕梁，令人从心底感受志愿服务的意义，回味无穷。 第三天、第四天…… 他们去了各种各样的地方，遇过各种各样的人，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也学到各种各样的技能……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而满足，即便他们很累。 但那种精神上的充盈完全填补了身体上的疲惫，就连周谦都再也没有抱怨了，对宋廷川无比感激。 感激他让他有了一次这么奇特而有意义的旅程。 他们也去到了苏男给他们提前打过预防针的抑郁症患者治疗中心，在那里，他们见到了真正的抑郁症患者。 记得曾经有段时间网络上疯狂流行“丧”文化，一帮只经历过少许挫折的人一天天把“心如死灰”挂在嘴边，可当他们接触到这些真正心如死灰的人的时候，胸口处就像有块巨石压着，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们眼神里的绝望，以及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死寂的气息，无疑是让人崩溃又心疼的。 情绪会传染，这句话从来都没错，即便苏男事先打好了预防针，当众人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心情依旧很沉重。 里面一名最小的抑郁症患者，才五岁，这该是在学前班活蹦乱跳的年纪，如今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听心理医生的开导。 可她又很沉默，心理医生问什么她也不肯说，不开口，医生没办法走近她的心里，就更没有办法对症下药。 不过令众人欣慰的是，在他们离开之前，宋廷川终于用他的魔术，换得了小女孩的第一抹笑容。 那真的是一抹像天使一样的笑容，一束光般照进了所有人心底。 很想让小女孩保持她的笑容，但时间不够了，大家带着遗憾又期盼的心情离开了。 遗憾，是遗憾不能再多尽自己的一份力，期盼，是期盼这些人都有走出来的一天。 心情沉重，但这不是最后的终点，他们还有路要走。 苏男又鼓励了一番，才让众人调整心情，迎接下一天的朝阳。 志愿服务的最后一站，是筠市的天使儿童福利院。 到了这里，众人才明白，为什么这会是最后一站。 你印象中的儿童福利院是什么样子的呢？ 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美丽温柔的女老师坐在巨大的钢琴前，手指跳跃间弹出悦耳的音符，然后课桌前的孩子们用最具童真的嗓音跟着旋律歌唱？ 还是教室前是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孩子们坐在草地上或嬉戏或打闹，欢声笑语充斥在耳边，偶尔身旁还有可爱的白鸽飞过，点缀这一副童趣的画卷？ 说真的，在这群志愿者没有走近这里之前，真的以为，儿童福利院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事实证明，电视永远是电视，现实永远是现实。 艺术来源于生活没有错，但艺术往往高于生活。 第三百零七章 福利院 真实的情况是，没有整齐划一的歌声，甚至没有欢声笑语。 志愿者们走进这里的时候，甚至都感受不到这里拥有童真童趣。 为他们领路的人对于他们脸上诧异的表情像是已经习惯了，只是带着他们穿过前面小路走近一间房间的时候，温声说了一句： “可能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但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吓到孩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面前的门打开。 看到里面的场景，好几个志愿者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里面有很多的孩子，但是……每一个都让人无比心疼。 确实有温柔漂亮的老师，只是不是在教他们唱歌，而是在喂一位没有双手的小男孩喂粥。 小男孩很乖，安安静静，喂他他就张嘴，看着老师的眼神崇拜又欢喜，只是瘦弱得让人心疼。 有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在看书，身旁是长着皱纹的老阿姨在教她识字。 有个小女孩似乎听力出现了问题，在跟面前的阿姨互相比划动作。 有个好像是失明的小男孩在窗前摸索，听到开门声还转过了头……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志愿者们都懵了。 这比他们第一次志愿的时候更让他们懵。 因为这一次……太颠覆了…… 苏男是早有预料的，所以转身冲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稳住情绪。 等众人稍稍平复了一些后，苏男才带着他们走了进去，先是向里面的老师们问好，然后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当然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很多。 但是孩子们似乎都有些怕生，一时间出现那么多人，很多小孩子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和无措。 所以在帮忙之前，他们先要安抚好这些孩子的情绪。 第一步就很难。 有的孩子还很小，他不太听得懂你讲话；有的孩子很自卑，不愿意跟你搭话，只会一直躲；有的孩子听不见，你比划的动作他更看不懂；有的孩子就是很抵触生人，你一靠近他就会开始哭…… 太难了，这真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过志愿者们经过这么多天的打磨，早已不是早前轻言退缩的自己了，他们用自己的温柔，善良，以及温和的笑容，一点点让孩子接纳他们。 孩子们是最纯真也是最敏感的，他能最直观地感受到你的行为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真诚，是缩短距离最好的方式。 当众人从福利院离开的时候，心情都很沉重，这比起他们当初从抑郁症患者中心走出来的时候，更让他们沉重。 毕竟他们知道，抑郁症患者有很大的几率是可以被治好的，可是这些孩子呢？这些象征着青春与朝气的孩子呢？ 他们从一出生，就被剥夺的东西，回不来的啊。 走的时候，还是一开始带路的那个人送他们出来的，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倒是笑了笑。 “本来以为会吓到你们，但是你们都很棒，电视剧往往喜欢美化福利院，因而让很多人忽视福利院其实是更应该被关注的地方。” “送到这里的健全的孩子都太少，毕竟如果身体健康，哪位父母狠得下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呢？偶尔也会有些走失的，但在这留不了多久就会被好心人收养，所以其实眼前的一切你们都不必太过震撼，毕竟此情此景更合情合理不是吗？” 第三百零八章 安全感 众人默默点头。 确实，今天他们看到的，似乎是意料之外，却更是情理之中。 “其实你们不必觉得压抑，他们确实令人心疼，可至少还有福利院这么一个组织收留他们，他们确实先天有缺陷，可他们依然会觉得自己此刻是幸福的，因为，有我们，也有你们，还有那些默默捐助却从不曾露过面的他们。” 你，我，他，共同构建了一个社会的善意和温暖，接纳着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众人长出一口气，心头的阴霾渐渐被拨开，抬头望着冬日的暖阳，他们脸上都不自觉露出温暖的笑意。 苏男在一旁也微笑着接了一句： “他们或许一出生就失去了家，但他们还有国。” 很短的一句话，分量却很重，更让所有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就叫做——安全感。 大家相视一笑，很感谢参与了这样一次活动，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内心，此刻无比充盈。 告别了福利院，其实也就是告别了这一次的志愿，历时半个月的活动，至此，宣告结束。 临走时，大家心头都有不舍，毕竟朝夕相处了半个月，其间相互帮助，相互鼓励的情谊，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浓厚。 但再不舍，也终要别离。 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怕，书上还说，山水有相逢。 只是在回去的路途中，周谦却发现，宋廷川的脸色不是很好。 一直皱着眉头，眉宇间少见的有些焦躁。 “川哥，你……怎么了？” 宋廷川淡淡掀眸看了周谦一眼，没说话。 周谦摸了摸鼻子，他看出川哥那个眼神的意思了—— 【关你屁事】。 周谦：“……” 行呗。 回到家，宋廷川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周谦站在外边直挠头。 他怎么觉得……川哥有秘密啊？ 宋廷川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 但是连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 将手机烦躁地丢在床上，宋廷川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了起来。 青色的烟雾渐渐升腾，模糊他脸上的神情，但是浑身那种冰冷的气息却无法掩盖。 在一支烟即将燃尽的时候，宋廷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丢下烟头毫不犹豫点了接听。 “宋书唐，你特么敢骗我？！” 不等对面的人说话，宋廷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咆哮。 电话里的人很明显有点懵，“小川，出什么事了？” 宋廷川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咬牙道：“筠市的福利院我去了，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那根本就不可能有！” 宋父皱紧了眉，“福利院能是什么地方？” 宋廷川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把自己今天在福利院看到的说了一遍，很显然，连宋父都被惊了一下。 “你特么让我去那种地方找人？！” 宋父按了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小川，你冷静一点，你去过了，说明人不在那儿，这是好事不是吗？” 宋廷川一怔，随即闭了闭眼，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的确，没见到人，这其实算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第三百零九章 新年 新年即将来临，苏男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和奶奶的新年其实很简单，剪红纸，贴窗花，写对子，贴对联……将那栋老式的砖瓦房点缀得红红火火，就有了年味。 苏奶奶的母亲，是旧社会里的大家闺秀，自小就会教苏奶奶琴棋书画，虽然后来经过时代变迁，这些东西都没怎么用过了，但苏奶奶也从来不曾落下过，一手毛笔字娟秀又不失端庄，家里每一年的对联都是苏奶奶自己亲手动笔写。 砖瓦房的对联用透明胶是粘不稳的，得用浆糊，面粉兑上一定比例的水，在火上边加热边搅拌，待到变成浓稠的糊状，就算是成了。 当浆糊熬成的时候，奶奶的对子多半也写完了，于是端起小板凳放在门口，苏男站上去贴。 先贴对子，再贴门神，门神也是苏奶奶亲手画的，苏男总说可以出门买，不想奶奶伤神，毕竟一个门神勾勒起来确实太费心力，但老人家总是笑着拒绝，说闲着也是闲着。 贴完门神，还得在正堂里贴上一个倒着的福字，意为福到了。 筠市这边农村，会把正堂叫做“梼杌”(táowu)。 上古有四大凶兽，梼杌，混沌，饕餮，穷奇，四凶的排行各地都有差异，但在筠市的传说里，梼杌是居首的。 梼杌最凶，也就更能威慑世间邪祟，有驱邪避凶之意。 而在梼杌贴上福字，梼杌便会化凶兽为瑞兽，有逢凶化吉的意思。 苏男肯定是不信这些，但是老人家对于这些总是讲究的，更何况大过年，图个喜庆也好。 布置完这些，往往浆糊还有得剩，这就会便宜了苏奶奶养的那只猫。 苏男的qq头像其实就是那只猫，名字叫团团，养了好几年了，团团很懒，平日里没事就知道睡觉晒太阳，给它喂食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偶尔还会挑食，不过对于浆糊还是爱的。 嗯，其实在学校，苏男偶尔转头看着宋廷川毛茸茸的后脑勺，都会想起团团。 团团睡觉就是喜欢把自己团成一团，只能看到它的后脑勺。 让人……想rua。 宋廷川不知道的是，其实苏男很多时候都要极力调控自己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把自己的爪子按在他脑门儿上。 此刻看着团团埋头在碗里留给她的那个后脑勺，她终于是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团团微微偏头，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发现自己躲不过，又继续吃东西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苏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不由觉得她家团团可爱多了。 她要是把手伸到宋廷川头上，不用猜也知道，宋廷川绝对反手就是一爪子，然后炸毛起来要跟她打架。 思维跳跃间，门口有些微的汽车停靠声，苏男起身出了门，刚好见着车上一位美妇走了下来。 不同于白女士美得优雅端庄，眼前这一位，更多的是温柔婉约。 她也穿的旗袍，不过不是白女士的那种白到圣洁的颜色，她身上的是淡青色，透着难明的悠远宁静。 一旁的司机给她递东西，她伸手接过，转头就看见了苏男。 妇人眉眼温柔笑意浅浅： “男男，我来看你了。” 第三百一十章 吃饭 苏男微笑着迎了上去，“姜姨，您来了？” 苏奶奶也从里屋出了来，看见来人就笑：“婉婉这么早就来了？” 姜婉款步走来，一边抚着苏男的脑袋，一边笑着对苏奶奶回道：“不早了，您早些过去，也好早些回来，知道您不乐意在那边多待。”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苏男： “男男，这是姜姨给你的买的新年礼物，是我挑的几件衣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苏男也大方地伸手接过： “谢谢姜姨，我不挑的。” 姜婉捏了捏苏男的脸，眉眼间尽是宠溺： “知道你不挑，咱家男男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苏男笑意腼腆，眼神不自觉落在姜婉身后，眉宇间有少许失望流露。 姜婉扶额，无奈道： “权儿没有来，过两天要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这两天他不敢瞎跑。” 苏男还没说话，苏奶奶就不高兴了： “权儿才多大点啊，大过年都不让他放松？” 姜婉叹了口气，“我也想让他放松，这不是没办法吗？” 苏男抱着姜婉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有时间去看他也一样，权儿很聪明，竞赛一定能拿奖。” 姜婉拍着苏男的手，“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对了，那个袋子里是给奶奶的补品，你回头记得盯着她老人家吃。” 苏奶奶嗔怪地瞪了姜婉一眼，“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补品？” 姜婉也嗔了回去，“还不是您老人家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苏奶奶早年跟着苏棋受苦，后来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注意休息，落下了病根，恶性贫血，平时不备着点阿胶什么的，很容易就昏倒，体质差了也更容易受凉。 “姜姨您就放心吧，我会看好奶奶的。” 苏男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找了个地方放好，那边司机也在催，“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苏男听到了便转而挽上苏奶奶的手： “奶奶，您就先去吧，一会儿二哥也该来接我了。” 苏奶奶似乎有些犹豫，姜婉也上了前，“就是，您早点去，也好早点把权儿解放出来。” 奶奶这才无奈地跟着上了车，临走之前，苏男想到什么，突然叫了一声： “等一下！” 然后一个转身就回了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有一个扁平的盒子。 “姜姨，这是我给权儿准备的新年礼物，你帮我带给他吧。” 姜婉笑着接过，“好好好，出门的时候他还念叨着呢，这次没能来见你，还差点哭鼻子，有礼物，我这回去可算是交差了。” 苏男笑了笑，便朝着姜婉和奶奶挥手，司机开着车，缓缓离开。 苏男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时间还有些早，便转身进了厨房，开始捣鼓一些别的食材。 不过没捣鼓多久，门口就又来了人。 苏男又放下手里的东西出了门，人还没看清呢，怀里就多了个团子。 “姑姑！凯凯来接你去吃饭啦~” 苏男无奈抱住，再一抬头，迎面就是她家二哥那张熟悉的帅脸。 “大千金，吃饭去。” 苏男抱着凯哥儿，也不客气，“二少开路。”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那小子居心叵测 宋廷川觉得，苏家这一大家子还挺奇怪的。 哪儿有已成家的哥哥过年把自己妹妹叫来吃团圆饭的？ 当然，那些叫上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一起吃饭的不是没有，可是苏义光叫了苏男是几个意思？苏男自己家里没有团圆饭要吃吗？ 也是神奇。 不过宋廷川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看着苏男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苏男似乎仅仅只是过来吃个饭，吃完饭之后……牵着苏凯走了。 宋廷川：“……” 他就没见过蹭个饭还能把人孩子顺走的。 正冷脸呢，旁边苏义抱胸站在门口吹了个口哨： “嘿，小子，盯着我妹妹做什么呢你？” 苏男因为牵着苏凯，所以是步行，这还没走出多远，苏义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苏男刚好能听到，于是脚步一顿转过了头。 宋廷川：“！！！” 麻蛋谁盯着她看了！ 又气又恼，宋廷川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口不择言瞎吼：“我怕你儿子被拐卖不可以啊！” 苏义：“……” 苏男：“……” 听到动静出门来看看的李晓娟：“……” 李晓娟狠狠瞪了宋廷川一眼，宋廷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吼了多白痴的一句话，这下子耳根都红了，扭过头不想说话。 结果扭头的方向没选好，一扭就刚好对上苏男那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宋廷川：“……” 你说他刚刚吃完饭好好去书房虐周谦不好吗？干嘛非得到院子里来给自己找事儿？ 苏义却是笑得直不起腰，好一会儿才克制住情绪，挑眉道： “那么关心我儿子，谢谢你啊，那辛苦你顺便帮我把那臭小子送到男男家吧，我妹妹弱不禁风的，又带着个小孩，走在路上确实不安全。” 宋廷川：“？？？” 弱不禁风？ 谁？ 苏男？ 开玩笑的吧？！这女土匪要是都尼玛弱不禁风，这世上还找得出禁风的人？！ 连李晓娟都被苏义这一本正经的扯淡给震得抽了抽嘴角。 自家老公说这话怕是忘了自己曾经挨揍有多惨。 不过虽然猜不出用意，但这并不妨碍李晓娟夫唱妇随，眼见苏男想要先一步开口拒绝，李晓娟赶忙瞪宋廷川： “臭小子你愣着干什么呢？！” 宋廷川：“……” 得，算他倒霉。 宋廷川扭头往里屋吼了一嗓子：“奶奶，我出去一下。” 然后转身朝苏男走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苏男想拒绝也来不及了，眉头皱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牵着凯哥儿继续往前。 看着两大一小的背影渐行渐远，李晓娟才不解地用手肘捅了捅苏义： “老公，你干嘛呢？就算你看小川不顺眼也犯不着让他去男男跟前送死吧？” 苏义无语：“……你可真是我妹妹的好嫂子，怎么说话呢？” 李晓娟摸了摸鼻子讪笑，“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过你到底想干嘛？” 苏义的神色淡了下去，但是眼神却有些深： “那小子，居心叵测……” 话没说完，李晓娟就尖叫：“我靠这臭小子敢打男男的主意？！” 苏义：“……” 苏义伸手狠命揉了揉爱妻的脑袋，“他俩才多大？想什么呢你？” “……那还有什么居心叵测的？” “之前远叔来的时候，姓宋那小子一直在看他。” 李晓娟：“！！！” “干嘛这幅表情？” “……觉得这小子胆子挺大。”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叫叔叔 其实在上次出成绩，宋廷川加了苏男好友，提出请求又被苏男无情拒绝后，宋廷川都没再理过苏男。 哪怕后面一起做志愿，宋廷川也是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做志愿就好好做志愿，绝对不会主动找苏男帮忙。 苏男身为队长也没空理队伍里每一个人，除了有需要她帮忙的主动找她，其他时间她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所以算起来，宋廷川跟苏男已经半个多月都没说过话了。 宋廷川原本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跟乖乖女走一路，乖乖女怎么说也会尴尬一下的吧…… 事实证明，宋廷川想多了。 尴尬的只有他。 苏凯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苏男也很耐心地陪他叽叽喳喳，姑侄俩压根儿没空理他。 宋廷川：“……” 所以他究竟是干嘛来了？ 正想着，一旁的苏凯开始撒娇了：“姑姑，凯凯走不动惹……” 苏男伸手，“那姑姑抱你。” 凯凯往后面一躲，摇头：“不要，我要哥哥抱。” 苏凯还记恨着宋廷川不喜欢他姑姑这事儿呢，如今逮着机会自然要折腾宋廷川，嗯，还故意拉了宋廷川辈分。 宋廷川黑脸，对于苏凯这么个小坏蛋，接触了两次他算是摸得门儿清，会不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 “叫叔叔，不叫叔叔就不抱！” 敢拉低他辈分儿？做梦。 苏凯扁着嘴看着苏男，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 “凯哥儿小，记性不好，叫错怎么了？不抱就不抱，那么凶做什么？” 宋廷川：“！！！” 现在他么到底谁凶谁啊？ 苏男扭头没理宋廷川的表情，重新朝苏凯伸手：“凯哥儿，咱甭理他，姑姑抱。” 凯哥儿似乎有点犹豫，想使坏，但到底是个孩子，宋廷川的冷脸其实看起来还是有一点杀伤力的，还没想好呢，整个人就被腾空了。 宋廷川一把抱起苏凯，将他从苏男手底下抢了过来。 “人都说了要我抱，你抢什么？” 苏男：“……” 她抱自己侄子怎么就叫抢了？ 苏男刚要呛声，苏凯就先一步搂紧了宋廷川的脖子：“谢谢哥哥。” 嗯，手伸到宋廷川脖子后面掐了两爪。 宋廷川：“！！！” 宋廷川咬牙看着怀里这小屁孩儿，想掐回去吧又觉得自己跟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委实幼稚，只能强忍着，咬牙道： “叫叔叔！” “不要，哥哥我这是在夸你年轻哦！” 宋廷川：“……我谢谢你。” 苏凯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儿，“不用谢。” 伸手再扯了一下宋廷川后脑勺的头发。 宋廷川：“……” 他究竟作了什么孽？ 苏男的角度自然注意不到两人的小动作，还以为两人相处得挺好，于是也就不再纠缠，继续带路。 苏凯在宋廷川怀里忙着使坏，没有说话，宋廷川经受折磨，能够忍着不出声都不错了，苏男跟宋廷川之间就更没有可聊的了。 然而安静了几分钟，宋廷川就受不了了，忍不住转头问苏男： “乖乖女，你家还有多远？” 苏男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淡淡地回道：“半个小时吧。” 一个在三组，一个在六组，中间隔着两个村，远也正常。 宋廷川：“……” 苏男看着宋廷川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皱眉道： “怎么，你抱不动了？” 苏男顿了一下，看宋廷川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宋廷川，你不行啊。” 宋廷川：“！！！” 第三百一十三章 找嫂子 宋廷川觉得自己受到了苏男的鄙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菜鸡，宋廷川不管苏凯怎么折腾，他就是死不撒手。 苏凯到底是个孩子，闹得久了也累了，安静下来之后居然在宋廷川怀里睡着了。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 嗯，刚好被苏男听见了，苏男还以为宋廷川在叹气。 “你要抱不动了给我吧，这会儿睡着了也不怕他闹。” 宋廷川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所以也没跟苏男说自己刚才一路受到怎样的待遇，听到苏男这话，冷哼一声继续往前。 苏男只得又收回手。 气氛又一次沉默。 之前有苏凯在闹，宋廷川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什么都没了，耳边除了路边偶尔车子路过的声响外，就只剩两人的脚步声。 安静得让人尴尬。 宋廷川偏过头看了苏男一眼，发现苏男面色如常，一本正经朝前走，宋廷川就知道，指望这乖乖女先开口说话，那是不可能了。 眼看半个小时时间也过去了快二十分钟，宋廷川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你上次，为什么不帮我？” 苏男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廷川说的是什么事儿，抿了抿唇，没说话。 宋廷川也不催，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分明他上次冷静下来后也理解苏男的拒绝，毕竟两人确实非亲非故。 他也不知道自己问出来是想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苏男目前的沉默似乎也挺好。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就传来苏男有些低，但是却清晰的话语：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 这话其实比宋廷川预想中的那句“我凭什么帮你”更让宋廷川生气。 “你都不知道我要你帮的是什么你就跟我说你帮不了？苏男，你不觉得你这话太敷衍了吗？” 这不是宋廷川第一次叫苏男的本名，但这一次，却让苏男听出了一种特别浓的失望意味。 苏男的脚步没有停，只是低垂着眸，走出去好几步，才淡声道： “他的力量不是我可以动用的，不管你要我帮什么忙，涉及到他，我都帮不了。” 宋廷川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苏男口中那个“他”，指的……或许是苏河远？ 苏河远不是苏男爸爸吗？怎么会用“他”这么奇怪的称呼？ “什么意思？” 苏男很显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抬眸看了看远方，声音悠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如果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办，不如去找我嫂子，我二哥跟他的关系好些，你可以通过我嫂子，找我二哥帮忙，他从来不会拒绝我二哥的要求。” 宋廷川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苏男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却好像糊涂了。 怎么感觉……苏义才是苏河远的儿子一样？ 刚要再问，苏男已经朝宋廷川伸了手，“把凯哥儿给我吧，我家到了。” 宋廷川一愣，抬眸一看，眼前是一片老旧的砖瓦房，但是并不显破败，门前是一方宽敞的小院，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树下是一方石桌，石桌上还蹲着一只猫。 嗯，一只眼神里透着高傲和不屑的猫。 宋廷川：“……” 这只蠢猫……真特么眼熟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画 刚把凯哥儿轻轻放到苏男怀里，屋里就走出来一个老人。 “男男回来了？咦？这位是？” 苏男回头，笑了笑：“奶奶，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完，看了看宋廷川，迟疑了一下，才介绍道：“奶奶，这是我的高……” “奶奶你好，我是苏男的朋友，我叫宋廷川。” 苏男挑了一下眉，眉宇间有少许的意外。 她以为在她拒绝提供帮助以后，宋廷川也已经拒绝跟她成为朋友了。 苏奶奶慈爱地笑了笑，“原来是男男的朋友，那就进来坐坐吧。” 宋廷川摆了摆手：“不了奶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奶奶再见。” 说完，也不等苏奶奶开口，便转身离开。 人都走了，苏奶奶也就不留了，转而对苏男道： “男男，你看谁来了？” 苏奶奶的身后随即探出一个脑袋瓜。 苏男脸上露出惊喜：“权儿？你怎么来了？” 宋廷川远去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比苏男矮不了多少的男孩子走到了苏男跟前。 宋廷川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看不出来这女土匪男人缘还挺好的。 苏权虽然跟苏男差不多高，但是脸上更多还是孩子气，很明显跟苏男不同龄。 “姐，我太久没看到你了，偷偷求了奶奶给我爸施压我才来的。” 苏男一边抱着苏凯往里边走，把苏凯在正堂的榻上放下后才揉了揉苏权的脑袋： “你啊，就贪玩儿，不是还要参加比赛？回去不怕挨揍啊？” “那比赛很简单的，我不用整天闷着也能拿第一，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给你丢脸！” 苏男摇头失笑，食指戳着苏权脑门儿，“学的是你自个儿的，怎么就丢我的脸了？” 苏权揉着自己脑门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二话不说就给了苏男一个拥抱： “姐，谢谢你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 苏男也抱紧了苏权，“谢什么，还怕你嫌弃我画得不好。” 苏男给苏权的新年礼物其实就是苏男亲手画的一幅画，画上是两个人穿着同款姐弟装，头靠着头比了个“v”。 那是上一次，也就是去年苏男跟苏权见面的时候，苏权的愿望，他想跟苏男穿姐弟装一起去拍照，但是他们没有姐弟装，刚要去买，结果走到半路就被家里来的司机接走了，当时苏权死活不肯走，最后拗不过，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把苏男心疼坏了，但苏男还是笑着跟他说了再见。 今年约莫也还是没有机会的，所以苏男直接画了一幅画，就像他们真的穿上衣服一起去拍了个照一样。 “不嫌弃，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苏奶奶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角，然后上去拉开姐弟俩： “行了，大过年的你俩干嘛呢？你姐还得去做年夜饭，你也跟着打打下手去。” 苏权咧嘴：“好嘞，又可以吃到美食了。” 苏男噗嗤一笑。 “今天可以待多久？” “妈说九点来接我。” “那敢情好，姐给你做大餐吃，走。”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冷漠的苏男 年夜饭还是挺热闹的。 傍晚的时候苏义和李晓娟也来了，加上苏凯，苏权，六个人围了一桌。 苏凯是活宝，逗得所有人咯咯直乐，欢笑声充斥着整个大堂。 不过热闹也是暂时的，九点的时候，姜婉准时过来接走了苏权，凯哥儿玩累了又睡了，苏义也带着妻儿回家，老房子里就剩下苏男和奶奶一起守岁。 其实苏男不太想让奶奶熬个通宵的，但是老人固执，说这么大的日子，习俗不可以不顾。 苏男无法，只能跟着守了。 老房子的大堂里会添有炉火，倒也不怕着凉。 祖孙两人一边烤火，一边聊天，苏男听着奶奶聊起她的过去，又聊起自己的过去，哪怕很多她都是听过的，但她眉宇间不见半分的不耐烦。 正月里是走亲戚的日子，苏家没有什么亲戚要走，倒是苏男的师兄师姐们陆陆续续来探望，都带了礼物，给她的，还有给奶奶的，也有些师兄师姐走得太远赶不过来，也会在年后快递邮寄过来。 忙忙碌碌里，开学的日子便到了。 今年的开学是在正月十四，十四去报到，顺带看一下自己的分班情况，领个书，十五休息，十六就正式开学。 这一次的报到注册，是看完各自的分班之后，到专门的报到处排队签字，签完字才能回教室领书。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苏男、宋廷川、周谦三人都读理科，也依旧在高一五班。 高一五班的报到处正排着长队，突然不远处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然后众人就听见一道特别黏腻的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亲~爱~的~” 众：“……” 沃尼玛这谁啊…… 众人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还没腹诽完呢，就见一道俏丽的人影猛然扑向排队的其中一个人。 众：“！！！” 不怪众人这么惊悚，因为那人扑的是苏男。 程思语狠狠地抱住苏男，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 “亲爱的！我真的跟你一个班诶！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众：“……”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送死呢？ 相比起程思语的热情，苏男的反应就冷淡得多，或者说，冷酷无情。 苏男面无表情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程思语，冷声道： “下来！” 吃瓜群众幸灾乐祸，敢往苏男怀里扑，等着一会儿挨打吧。 程思语厚脸皮，非但不撒手，还挂得更紧。 “我不。” 苏男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让你下来！” 程思语才不怕苏男冷脸，摇着脑袋： “不嘛不嘛，我就不下来，亲爱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高兴就算了居然还凶我！” 说着，程思语委委屈屈地扁嘴就要哭。 苏男才不信她，这小妮子就是个戏精，她清楚得很。 “少给我装哭，我让你下来！” 吃瓜群众：啧啧啧，好无情好冷酷。 程思语就不，苦着个脸，开始撒娇： “哎呀，亲爱的啊！不管怎么说，现在事已成定局，我就是想改也改不了了啊，你别凶我嘛，笑一笑啦！我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分科 杨廷其实也选的理科，这一次还是跟苏男同班。 她就站在跟苏男只隔着几个人的地方，看着那个娇小又可爱的女孩子挂在苏男身上，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唯一一次跟苏男拥抱，就是上次她送她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因为太感动，而抱过苏男。 平时……两个人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当然，她也看到了苏男脸上的冷漠。 但杨廷丝毫不觉得欣喜，也并不觉得苏男的冷漠是真的冷漠。 因为她和苏男在一起的时候，她连苏男冷脸的样子都没见过。 苏男永远是两人之间比较主动的那一个，她性格偏沉静，经常主动找话题的都是苏男，苏男也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 但是她眼前看到的……苏男就是发脾气了。 杨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嫉妒。 不远处周谦也在排队，听着程思语说自己可爱，被恶心得不行： “我说那个谁，要点脸好吗？” 程思语才没空理他，狠狠瞪了周谦一眼，“你闭嘴！” 然后转而看着苏男，还是在撒娇：“亲爱的，你不要再生气了嘛好不好？” 那么苏男究竟在生气什么呢？分明之前两人做志愿的时候关系还挺好的不是吗？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分班。 早在当初填志愿的时候，程思语就悄悄问过苏男，她会选什么，苏男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她，说自己想选理科。 所以苏男的志愿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知道的，程思语大概就是全校唯一清楚的那个。 不过程思语看着大大咧咧，却从来不大嘴巴，也没跟人说过。 而在当时问的时候，苏男就给了程思语建议，她觉得程思语更适合文科。 程思语擅长话剧，又多才多艺，这样的人，去文科显然会有更好的发展，而且程思语的成绩苏男也知道一点，这小妮子语文历史和地理都很不错，数学和物理简直就是硬伤，这样的情况来理科简直就是找死。 程思语当时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然后半开玩笑地道： “亲爱的，我听说我们班下学期会是文科班诶，也就是说班里选理科的人会被分到后面的理科班，你说我如果选理科，会不会跟你一个班啊？要不我来找你？” 苏男当即拒绝，还严厉斥责了程思语，这种关系到自己前途的事情不要拿来开玩笑。 程思语当时迫于苏男的威慑，一个劲保证，说她绝对不胡来，苏男这才算作罢。 结果如今这是什么？ 苏男生气，不是生气程思语欺骗她，更生气的是程思语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在赌。 这是真的碰巧他们刚好就分在一个班了，要是没有呢？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么草率？ 她是真的拿程思语当朋友的，自然不忍心看她为自己放弃原本的目标。 程思语自然懂苏男生气的点，但她就是不撒手，她知道苏男平时看着铁石心肠的，其实心很软，她再求一求她肯定就会原谅她了。 所以程思语再接再厉，愣是挤出点眼泪： “亲爱的，我知道错啦，可是结果真的没办法改了嘛，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啊，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 苏男确实心软了，看着程思语的眼泪，分明知道这小妮子装的，但到底还是心疼，叹了一口气： “行了，不生你气，下来，到后面排队去，挂在我身上像什么话？” 第三百一十七章 表妹 程思语兴奋得直点头，眼泪瞬间就没了，欢呼一声撒了手，蹦蹦跳跳到队伍后方排队。 苏男看着程思语那样，无奈扶额，但看的出来还是有些高兴的，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杨廷看着，突然就很难受。 那样情绪丰富的苏男，她以前从来都没见到过。 正想着，又一个小女孩跳到了苏男跟前。 “啊哈，姐，没想到吧，我会跟你一个班哦！” 苏男一愣，旋即惊讶：“玲儿？你也选了理科？” 眼前这个女孩儿，叫胡玲儿。 是苏男爸爸同班同学的女儿。 苏男的奶奶叫胡从容，胡玲儿的爷爷和苏男的奶奶算是同宗，不过是隔得有些远。 但老人们向来注重这些宗族亲戚，再远也是亲人，胡玲儿又比苏男小几个月，所以胡玲儿算是苏男的表妹，嗯，表得有点远的那种表妹。 胡玲儿点着头，一脸得意： “没想到吧？” 苏男按了按太阳穴，这一个二个都怎么回事？ 胡玲儿的理科……比程思语还惨。 “你文科成绩那么好，你妈就由着你这么胡闹？” 胡玲儿不高兴了，“什么叫胡闹啊，我这是勇于突破自我，我文科那么好，再学多没劲啊，学理科那才叫有挑战性呢！” 苏男：“……” 吃瓜群众：“……” 这人……是个傻子吧？ 苏男叹了一口气，此刻心情跟面对跟程思雨差不多，就算她觉得不合适又能怎么样？清溪高中志愿定了就是定了，没有修改的机会。 “行行行，你加油吧，先去后面排队。” 胡玲儿忙点头，然后一路跳着站到了程思语后面的后面…… 咳，在她跟苏男扯皮的功夫里，宋廷川姗姗来迟，不紧不慢地站到了队伍最后，也就是程思语的身后。 程思语还在很开心地跟宋廷川打着招呼： “川哥，好久不见啊~” 宋廷川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呵欠，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程思语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就听前方周谦的嗤笑声。 一抬头，果然那讨厌的公子哥儿是在嘲笑自己。 周谦早在一周前就离开了宋家回到了自己家，所以没跟宋廷川一路过来很正常。 程思语：“！！！” 妈的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都想撸起袖子上去跟这人干架了。 有他什么事儿啊一天到晚哼哼唧唧？！ 五班毫无疑问还是全年级人数最多的一个班—— 二十二人。 签字很快，签完众人就回了教室。 教室自然也没变，苏男一般开学来都是往教室最角落的位置坐，因为知道大家怵着她，她也就不去太显眼的地方给大家添堵了。 教室里还是二十张桌子，会有两个人有同桌。 宋廷川原本只是习惯性地朝苏男那个位置走，毕竟他的潜意识里苏男就是他同桌。 结果他懒懒散散的，走路也漫不经心晃晃悠悠，有一个人就比她更快，先一步坐在了苏男旁边。 “啦啦啦亲爱的我要跟你做同桌，你介意不？” 苏男当然不介意。 宋廷川：“……” 行吧，于是宋廷川又走向了苏男旁边，也就是周谦所在的那张桌子，毕竟只剩那张桌子跟前是有两张板凳的。 结果这一次还是有人比他更快。 硫酸铜自然而然地一屁股坐在周谦旁边，开心地打招呼，“谦哥好久不见啊。” 宋廷川：“……” 第三百一十八章 换座位 宋廷川眯起眼睛，脸色难看起来。 但又似乎找不到自己心情不好的点，毕竟周谦跟硫酸铜本来就是同桌，至于苏男……呵，搞得好像他很想挨着乖乖女坐一样。 宋廷川径自走到周谦前面的那个位置坐下。 周谦看到宋廷川的后脑勺一愣，诶？川哥咋坐他前面去了？ 周谦转过头，就看到和苏男正相谈甚欢的程思语…… 咦？川哥被抛弃了？ 本着兄弟情深的准则，周谦看了看宋廷川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硫酸铜，纠结三秒后拍了拍硫酸铜的肩膀，默默搬起自己小板凳坐宋廷川旁边去了。 硫酸铜：“？？？” 诶卧槽？！ 他是不是被抛弃了？ 混蛋，说好的绝世好基友呢！！！ 宋廷川看到凑上来的周谦，皱了皱眉： “你干什么？” 周谦摸着鼻子讪笑：“嘿嘿川哥，我怕你没了同桌不习惯，来陪你。” 硫酸铜：“……” 怎么就不考虑他没了同桌也会不习惯呢？ 宋廷川冷哼一声，周谦打的什么小九九别以为他不知道。 “不要妄想坐我旁边我就会免费给你补课，你问的每一道题都是要算钱的！” 周谦：“……” 硫酸铜幸灾乐祸，让你抛弃我！ 周谦后悔了，想要搬起小板凳回去，然而硫酸铜已经大张着双臂霸占了一整个长桌，意思很明显，甩了老子还想再回来？做梦！ 周谦：“……” 这就是方才还跟他哥俩好的绝世好室友，呵！ 花钱就花钱，他不缺钱！ 哼，让川哥自己找金刚芭比要去！ 想通了之后，周谦坐在原地就不动了。 有人自己送上门来送钱，宋廷川自然不会拦着，整个人又缓缓趴了下去。 胡玲儿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回到教室的时候算是最后一个，座位只剩下第一排靠墙的位置了，虽然是靠墙，但胡玲儿一点都不想坐第一排。 在人群里寻找自家表姐的位置吧，又看到苏男旁边已经坐人了。 胡玲儿撅起嘴，有点不开心。 看了一下苏男四周围，旁边那桌……哇那个男生直接把一整个桌子都占了，感觉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诶…… 旁边的前桌……不行那是两个人，让两个人跟她一个人换座位这难度也太大了点吧…… 而苏男的前桌……嗯，还是杨廷。 胡玲儿眼前一亮，觉得有门诶，那个女生看着斯斯文文的，应该会同意的吧？ 胡玲儿想了想，几步跳到杨廷跟前，礼貌地问道： “同学你好，我可以跟你换一下位置吗？” 胡玲儿身材娇小，跟程思雨差不多类型，但程思雨属于圆脸萌妹，有一点点微胖，胡玲儿就是偏瘦小那种，苹果脸，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乖乖巧巧的邻家小妹。 杨廷很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跟她提这个要求，愣了一下，又不好拒绝，于是默默拿起自己书包起了身，朝胡玲儿笑了笑，“好。” 胡玲儿兴奋地原地跳起来给自己比了一个“v”，一边冲杨廷道谢，一边在苏男前面坐下。 第三百一十九章 平手 看着杨廷起身，苏男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胡玲儿高兴得不得了，转过身朝苏男眨眼： “姐，以后你可得罩着我。” 苏男扶额，胡玲儿的性格她清楚，也是个爱惹祸的。 “你乖乖的我就罩着你，要是惹祸，我照记不误。” 胡玲儿扁了扁嘴，“知道啦知道啦，上学期我每回说脏话都能被你逮着，我都觉得你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头。” 苏男瞪她：“那你还不知道收敛？” 倒是一旁的程思语比较兴奋，像是遇见了同道中人，“啊啊啊玲儿是吧？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姐好无情？我上学期也是被扣惨了！” 胡玲儿挑眉，看着程思语，迟疑道： “你是？” 程思语大方伸手，“我叫程思语，是你姐的老公，你可以叫我姐夫。” 胡玲儿：“……” 苏男：“……” 教室内其他人：“……” 空气静了几秒，胡玲儿干笑着伸了手：“姐夫好，姐夫好。” 程思语高兴地刚准备应声，就被苏男瞪了一眼，讪讪地收起得意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呲牙： “亲爱的，你现在已经被打上我的标签，跑不掉了哦~” 宋廷川从一旁最先嗤笑出声，苏男转过头与他对视，清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就说你百合吧，还不承认？】 苏男：“……” 她明明是被百合的那一个。 程思语可看不到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她只知道她刚刚似乎被川哥嘲讽了。 哎哟喂她这暴脾气，别以为她之前认了宋廷川这哥们儿她就不怼人了，站起身叉着腰回吼了一句： “川哥你嫉妒我啊？也是，看谦少就不像是会从你的人。” 躺着……啊不，坐着也中枪的周谦：“！！！” 关他什么事？！ 宋廷川冷脸不想跟程思语吵，显得他跌份。 反倒是周谦拍桌站了起来：“我靠程思语，你胡说八道什么？” 下一秒，程思语扭头—— “亲爱的这人说脏话，扣他分！” 苏男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掏出小本本开始唰唰唰。 周谦：“……” 。 嗯，坑了周谦一把，程思语心情舒畅了，接着得寸进尺： “我说谦少，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说错了？莫非你已经从了川哥了？” 周谦气急败坏：“从你……” 老母！ 好在周谦这次机灵，及时刹车。 偏偏程思语一旁挑衅：“嗯？从我什么？” 妈的，还想坑他？ “我从你行不行？！” 嗯，整个教室静了三秒后—— “哦哟——” 周谦：“……” 程思语：“！！！” 两人内心同时：。 程思语这下是真生气了：“姓周的，叫你一声谦少还真以为自己大少爷呢？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周谦面带微笑：“班长，记她！” 苏男当然不会客气。 程思语：“……” 这下也顾不得周谦了，抱着苏男的胳膊就开始撒娇：“啊亲爱的，你不要酱紫嘛~” 苏男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程思语抱着她胳膊的手，程思语被看得发怵，默默把爪子收了回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记了一笔。 ——百合和基佬的较量，平手。 第三百二十章 失误 吃瓜群众心里还在唏嘘，那边吴辉已经走了进来。 看见站着的周谦和程思雨皱了皱眉，两人连忙坐下，迅速端正了坐姿。 吴辉看了看班里的人，尤其看到周谦和宋廷川同桌的时候，不自觉抽了抽嘴角。 这俩混世魔王坐一块儿，那课还能上？ 吴辉表示质疑。 不过调座位的事儿不着急，他一会儿再来说，拿出名单，先是挨个点名把众人重新熟悉了一遍后，吴辉又开始了自己的开学讲话： “是这样，我们班总共二十二人，比起上学期来说，班里的人员变动不是很大，新来的同学有八位，因为占的比例不大，我们的班干部评选就不重新来了，目前缺的职位有，语文课代表、物理课代……嚯，咱班的物理课代表居然选文科去了？” “噗——” 底下众人都忍不住喷笑，实在吴辉那念到一半突然惊悚地表示一下感慨的表情和语气都有点逗。 “咳咳，说起这个，咱班文科课代表好像就剩历史课代表陈棠了是吧？” 有个女生站了起来，“是的老师。” 吴辉点了点头，示意陈棠先坐，接着道：“我们目前虽然已经分科，但是你们的政史地还是要结业考的，结业考是在高二下，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你们还会有政史地这三门课，不过不多，也就每周一节的样子，所以作业平时应该也少，那这三门课的课代表暂时就取消。” 想了想，吴辉接着道： “如果这三门课有要收发作业什么的，统一交给班长，来，班长先站起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众：“……” 这个环节大可不必，整个清溪高中不会有人不认识苏男。 不过还是走个过场吧，苏男站起身冲众人点头的时候，一帮人迅速鼓掌。 等到苏男坐下，吴辉沉吟了一下接着道： “职位少了，人还是那么多人，为了不厚此薄彼，我就在相同的职位上多设两个人，大家没意见吧？” 很显然是没意见的。 于是开始正儿八经地挑班委，陈棠因为历史课代表职位被撤销，所以允许她和另外八人一起重新挑选职位。 “语文课代表有人自愿当吗？” 几乎是在话落的一瞬，胡玲儿就举起了手： “老师，我来。” 嗯，场面比较尴尬的是，另一边陈棠也毫不犹豫举了手。 不过这种情况在吴辉眼里都是小场面，大笔一挥，两个语文课代表就此诞生。 “物理课代表……” 接下来，等终于把所有人的职位都定了的时候，吴辉拍了拍手： “目前职位就……” 话没说完，底下就有人出声打断—— 别误会，这次不是川哥，是周谦。 “辉哥，我和川哥呢？维持原判？” 众：“……” 吴辉黑线：“……维持原判这四个字是这么用的？” 周谦尴尬，但这不妨碍他维权： “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我俩咋办？” 周谦也不是特别想当那什么破班干部，但是……在所有人都是班干部的情况下，就他不是，这尼玛太伤自尊了一点。 上学期因为自己是转校生错过了机会也就算了，这学期明明自己就在场还无视他，未免有些过分了。 吴辉：“……” 失误，把这两人忘记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调座位 吴辉干咳一声，想了想才道： “那这样，周谦同学就当个文娱委员吧。” 嗯，主要是其他工作交给周谦也不是那么让人放心。 文娱委员多好，除了举办活动，其他时候也没什么存在感。 而且上学期的艺术节活动，周谦筹备得也挺不错的，周谦当这个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周谦本来自己要干什么不是特别在意的，可就在吴辉话落的时候，他的耳朵恰好那么好使地听到一声轻微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嗤笑声从身后传来。 周谦扭头—— 看见了程思语。 他想起来了，刚刚挑职位的时候，这小妮子就是选的文娱委员。 呵，嘲讽是吧，他还就当定了！ 于是周谦望着吴辉，声音回复得铿锵有力： “谢谢老师！” 吴辉点了点头，又看向宋廷川。 宋廷川……当个什么职位好呢？ 吴辉还在斟酌，宋廷川却先一步不紧不慢地淡声道： “我不要。” 众：“……” 这…… 吴辉皱着眉，知道宋廷川那样就是想偷懒。 他算是看明白了，宋廷川这人全班除了苏男没人能治他。 那就放在苏男眼皮子底下好了。 眼皮子底下…… “宋廷川同学就不要推辞了，你要是不当那就是全班二十一个官管你一个，大家也不太好意思欺负你，这样，你就当个副班长吧，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宋廷川：“……” 吃瓜群众看好戏，嘿嘿，苏男的班长，川哥副班长，有好戏看咯。 “我能拒绝吗？” “宋廷川同学，老师给予你这位职位是在表达对你能力的肯定，也是为了更好地管理班集体，你如果拒绝，就是辜负……” 吴辉又开启了唐僧一般的碎碎念模式。 宋廷川：“……好了辉哥你别说了，我接受了。” 他真的好烦啊。 吴辉欣慰地点头。 “那职位目前就先这样，不出意外之后不会太大变动，希望大家在其位司其政，把我们这个集体建设得更加和谐美好！” “知道了！” “接下来，再说说座位问题吧，还是那句话，有对自己位置不满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我们现场换。” 教室静了下来，众人互相看了看，没人表示不满。 吴辉点点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不满，那就我来作一下微调，那个……宋廷川同学和程思语同学的位置换一下吧。” 周谦：“！！！” 程思语：“！！！” 宋廷川是自己坐哪儿都无所谓，刚准备起身，另一边程思语已经发出了抗议： “老师，为什么啊？我就想跟苏男同学一起坐。” 吴辉：“……” 这年头的孩子都怎么回事？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咳咳，那个，思语啊，宋廷川同学和苏男同学上学期就是同桌……” 程思语表示不听，开口打断：“可是老师，我上学期并不和周谦同学同桌。”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少拿上学期这种已经成为历史的东西出来说事。 吴辉尴尬两秒后无奈扶额：“先换，理由你一会儿来办公室，老师给你解释。” 程思语噎了噎，显然没想到这老师还玩拖延战术。 但是自己如果继续不依不饶的话，显得她多无理取闹似的。 程思语臭着一张脸，默默跟宋廷川换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无情 吴辉又略微调了几个人的位置，以表示自己并不是刻意针对宋廷川和周谦后，才开始进行开学的下一轮，分发书本。 这一次，苏男跟着一帮人去搬书，班里再没人敢有意见。 书本发完，又简单说了一下新学期的注意事项，然后苏男又重新拉了一个群之后，开学报到就算是结束了。 在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程思语默默跟着吴辉去了办公室。 听到吴辉说座位微调是为了拆散宋廷川和周谦，程思语惊了一下： “老师，您也觉得他俩像搅基对不对？！” 吴辉：“……” 这都什么跟什么？ 程思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着道： “没有，老师，我开玩笑的。” 吴辉无语片刻，接着道： “是这样，程思语同学，上学期周谦同学和宋廷川同学两人的事迹在清溪高中广为流传，你应该也有听说吧？” “……昂。” “所以，你觉得，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上课还能有好吗？” 程思语揪着一张小脸：“……也许……能呢？” 吴辉看着她：“你信吗？” 程思语：“……” 好吧，换她她也不信。 “可是老师，我跟周谦有过节，和他坐在一起真的会出事儿的……” “出什么事儿？周谦还能欺负你一个女生不成？” 程思语：“……那也是真说不准。” 那个阔少爷，一天到晚脑子就不大灵光的样子，欺负女生这么没品的事儿没准还真能干得出来。 吴辉只当程思语还是为了不想换座位而强词夺理，沉吟了片刻道： “要么，你和周谦换也行。” 既然和周谦有过节，那就不跟周谦坐。 反正只要别让宋廷川和周谦凑一起就行。 程思语的表情有点维持不住了： “啊？” 这意思……要她和川哥坐一起？ 吴辉皱眉：“总不能你跟宋廷川同学也有过节吧？” 程思语摸了摸鼻子：“那……倒没有。” “那行，那事情就这么定……” “哎老师……我想了想，还是就目前这样吧，我跟川哥换，跟川哥换。” 程思语想了想宋廷川那张日常挂着的冷脸，还是觉得……跟周谦坐挺好的。 好歹周谦怼她的时候她能叉腰怼回去，川哥一个冷眼扫过来……她可没勇气冷眼扫回去。 而且她老早就听说了，之前川哥因为嫌周谦吵，可是直接朝周谦出了手的，她本来就是个闹腾的性子，要是到时候吵到川哥睡觉…… 程思语打了个哆嗦。 算了算了，嘤嘤嘤就当她跟她家亲爱的有缘无分好了。 不行了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程思语幽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吴辉，活像在看一个棒打鸳鸯的大家长。 吴辉受不了这眼神，摆摆手表示那就这样，然后示意程思语可以走了。 程思语沮丧地走出了办公室，看到办公室外站着等她的苏男，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呜呜呜亲爱的，你们班主任为什么这么无情，他拆散了我们！” 苏男：“……” 走出办公室准备去开教师会议的吴辉：“……” 第三百二十三章 闹元宵 筠市的元宵节还是比较热闹的，人们会在这一天，前往市中心最大的王府广场，欢庆这一传统节日。 广场占地面积大，市里还会有人专门出资作整个活动场所的布置，张灯结彩，让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领略何为“花市灯如昼”。 程思语早在傍晚就约上了苏男，要跟她一起去王府广场猜灯谜。 嗯，程思语的想法很简单，她要带着苏男，大杀四方。 虽然灯谜给的奖励不算特别贵重，但是赢回来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些。 王府广场之所以叫王府广场，是因为在其广场中心，就是一座遗留的古建筑，据说是古代哪位王爷的府邸，但具体已经不可考，这么多年以来，王府被几番修缮，早就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建筑。 后来市中心建设的时候原本准备拆迁的，但是因着民众集体抗议，最后保留了下来，并将周边全部空出，建设成以一座古建筑为中心的广场。 王府全年封闭，仅在元宵节当天开放，不需要门票，人们可以随意进出。 借助王府的地理优势，由王府屋檐向外引线，红线呈发射的网状在空中铺满整个广场，红灯笼、各式花灯、交错挂于线上，将整个广场装点得美轮美奂，放眼望去，甚至颇有一番古代万家灯火的意味。 花灯之下就是各色商贩，卖花的，卖玩具的，卖小吃的，还有一些小活动。 比如在地上整齐摆上一些小物件，或者装在瓶子里的小金鱼小乌龟什么的，让人站在一定的距离外买一些圈圈来套，套到什么什么就可以归你。 程思语就很喜欢玩那个，只是她手残，往往丢下去三四十个圈圈都不一定能套中一个。 这一次拉上苏男，她一定要玩个够本。 “亲爱的，这个你会玩吗？” 苏男其实很少参与这种活动，她以前朋友不多，杨廷元宵节一般是跟家人过，她也不太好打扰，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来，难免有些新奇。 “这个我没玩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 旁边老板就笑：“要试试吗两位姑娘？” 筠市这边的长辈对于小女孩都习惯称姑娘，倒不是为了在这样的日子里刻意拽文什么的。 苏男还在犹豫，因为怕套不中让程思语失望，程思语却已经率先掏出了钱，“阿姨，先给我来三十个圈。” 这种圈圈一般一块钱三个，三十个也就十块钱。 老板笑开了花，连忙自一旁的娄里数了三十个圈递给程思语，程思语转手就给了苏男。 “来，亲爱的，试试，套不中也没关系，我经常套不中，三十个圈到我手里一般最后都只能听个响。” 苏男：“……” 这么说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看得出来苏男确实手生，这个套圈圈看着简单，但是丢下去，就愣是套不中。 前面几个，苏男几乎都偏了，程思语非但不失望，反而叉腰大笑： “原来我不是最菜的，亲爱的加油！” 苏男：“……” 在第八个也宣布失败后，苏男低眸想了想，然后调整了一下站姿以及自己的发力点，第九个圈扔出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砸场子 套中了一条鱼。 程思语尖叫：“哇噻！亲爱的你要不要那么牛逼？！！” 苏男冲她微微一笑，然后继续。 套圈圈并不是你套中什么老板就当场取什么给你，毕竟放在那里是就是摆场子的，当场取了后面的人也不好套，所以都是等一个人先把手里的圈圈丢完，根据所中的数量，去旁边拿老板娄里的备份。 接下来，苏男就像是开了挂一样，套什么中什么，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对苏男这一手都表示惊叹。 几乎是苏男套中一个，围观的人就爆发一次掌声，程思语在一旁都看呆了。 她从几岁起就玩的小游戏，玩了这么多年，苏男两下就搞定了？ 这尼玛……太伤自尊了。 程思语因为惊讶加震撼，都想不起来去拦着苏男让她别再继续了。 大过年的一直赢……像极了在砸场子。 苏男自身是意识不到自己该停的，不说她对规则的重视不允许她考虑人情，就说她自身第一次玩这种游戏，正是兴头上，那也根本就停不下来。 因着苏男百发百中的高超技术，这边摊位的人越聚越多，大家的喝彩声也越来越响。 宋廷川，周谦，硫酸铜三个人就这么被吸引了过来。 别问三个大男生为什么来这种地方，问就是周谦的好奇心。 周谦毕竟是邻市的，对筠市的一切都不熟悉，再加上元宵节，他没能回家，呆在宿舍里也无聊，听硫酸铜说有这么一个活动，周谦自然想来看看。 拽着硫酸铜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想起宋廷川也是外地回来的，兄弟嘛，那自然是有福同享，一个电话就把宋廷川call了过来。 嗯，其实是在半路听硫酸铜说有什么答题活动，周谦起了跟程思雨一样的心思，想找个外援。 穿过人群看到苏男那一刻，三个男人同时：“……” 这该死的猿粪。 苏男此时手里还剩五个圈，她还在不断地尝试着，周谦看到苏男一扔一个准，决定待会儿他也要试一试。 这游戏看起来真是无比的简单。 而宋廷川和硫酸铜看着摊位上满地的圈圈，都抽了抽嘴角。 这人……砸场子吧？ 然而宋廷川一抬眸，不由一怔。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鲜活的苏男，突然间有些适应不了。 确实鲜活，苏男手里拿着圈圈，不停变换姿势，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简单纯粹，俏丽的脸蛋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高兴的，抑或是头顶红灯笼的掩映，红扑扑的，无端多了几分活泼清纯，跟宋廷川记忆里那个面无表情的煞神出入太大了。 正巧苏男扔完，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的，一抬眸，与人群的宋廷川来了个遥遥对视。 宋廷川：“……” 宋廷川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就是条件反射地偏过了头，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耳根在发烫。 偏头之后，宋廷川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蠢。 他又没做什么坏事，心虚什么？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这位美女，你的花灯怎么卖 然而等宋廷川再朝苏男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位置早不见了苏男的踪影。 程思语已经迅速拽着苏男去领战利品了。 而受着苏男的影响，很多围观的人都跃跃欲试，一时间老板都有些忙不过来。 不过那老板人还是挺好的，对于苏男的行为也没有不高兴，先安抚下围观的人，然后大大方方让苏男在那里挑东西，苏男套的二十二个圈圈里面，有十五个都是小金鱼，剩下的都是一些漂亮的小彩灯。 因为苏男赢得多，老板还破例送了苏男一个小鱼缸。 苏男这下才是真的感觉到不好意思了，想要拒绝，老板却笑着说不用，这样的日子里就是图个高兴，她也没想着挣钱，苏男要是不收就是驳了她的兴致，苏男这才作罢。 领完奖品，苏男跟程思雨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宋廷川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发呆。 原来……女土匪也有童真的一面？ 周谦拍了宋廷川的肩膀： “嘿，川哥，干嘛呢你？走走走，我们也试试去。” 宋廷川收回目光，跟着周谦和硫酸铜两个人去排队。 嗯，周谦和硫酸铜排，他在旁边看着。 这种游戏他小学二年级就玩过了，不巧，他当时就是百发百中的类型。 苏男已经砸过一次场子了，他再来，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周谦不出意外地一如既往地菜。 四十多个圈圈，愣是一个没中，宋廷川也是挺无语的。 硫酸铜还好，他就买了十二个随便玩玩儿，中了两条鱼。 周谦：“……” 他受伤了。 受伤的结果就是周谦非得死磕，在套到第六十个都还没中的时候，老板都有些不忍心了。 “小伙子，要不然我送你两条吧？” 周谦会接受这种同情的施舍吗？ 这是对他贵公子的侮辱。 然而在第九十个依然没有中的时候…… 周谦转头，泪流满面： “阿姨，要不然你还是送我两条吧？” 硫酸铜：“……” 宋廷川：“……” 真香。 而在周谦跟圈圈死磕的这段时间里，苏男已经跟程思雨玩起了猜字谜的游戏。 程思雨真的，别看他平时语文成绩还不错，猜谜完全就是硬伤。 面前一个纸条拿起来一看—— “水上人家。” 程思雨：“……” 脑袋挠了半晌，程思雨扭头看苏男： “亲爱的……” 苏男接过来扫了一眼，轻笑道：“沪。” 程思雨跑去负责人那里，换回一盏花灯。 “不出头？” “木。” “第一张？” “顽。” “宝中宝？” “玉。” …… 嗯，俩女孩把砸场子这事儿进行到底，最后程思雨手里的花灯实在拿不下了，这才作罢。 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程思雨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哎，美女，你手里的花灯怎么卖？” 程思雨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一转头—— 程思雨：“！！！” 周谦：“！！！” 三秒后，两人齐声：“怎么会是你？！” 苏、宋、刘：“……” 尴了个尬。 程思雨哼了一声，看见周谦就来气，一想到自己跟苏男不能同桌都是因为他，那怒火更是止都止不住： “卖什么卖？我告诉你，这些花灯都是本小姐赢回来的，有本事你也猜字谜去啊，你能吗？你个大猪头！” 谁被骂了都会更气，更何况是周谦这么个公子哥？ “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戏台 “等着就等着！你去啊！蠢货！” 苏男看不下去了，跟周谦三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就拽着程思语走了。 一般来说，苏男想要拽走什么人，还没有不成功的，很显然，程思语不会是那个特殊的。 被拽出去老远，程思语都还在叫嚣： “亲爱的，你干嘛拽我啊，我还等着笑话那头猪呢！” 苏男扶额，“我再不拽走你，一会儿被笑话的就是你了。” “哈，笑话！怎么可能？！就他？他能……” 话没说完，苏男就在一旁幽幽地补了一句： “周谦旁边是宋廷川。” 程思语：“……” 尼玛，还好走得快。 程思语讪讪地看着苏男，“嘿嘿，不理他们，我们继续玩我们的。” 事后，程思语无比感谢苏男的英明决定。 据说这次花灯节，出现史上最牛逼人物，有三个男生把当时剩下的几十个灯谜全部猜完了…… 王府广场的灯谜活动自此改了规则，每人每次最多只能猜五个灯谜。 咳咳，当然这是后话。 手里花灯太多，苏男又提着鱼缸和彩灯，自然没办法尽兴，于是程思语又拉着苏男先去把花灯放掉。 放花灯的地点，在王府的花园，听说那里面的水塘连通筠市的定水河，在那里放花灯，既安全，又充满意境。 确实很有意境。 湖面上漂浮着各色的花灯，造型别致的动物灯，舞姿婆娑的仙女灯，玲珑剔透的莲花灯……色彩斑斓，如夏夜里的萤火，为这喧闹的氛围更添一抹视觉的享受。 苏男学着程思语的样子跟她一起放花灯，眼见手里的灯顺着水面越飘越远，苏男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程思语看着站在湖边的苏男，看到满塘花灯倒映在苏男漂亮的眸子里，像是揉碎了的漫天星河，忍不住笑道： “亲爱的，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忍不住想跟你百合诶。” 怎么会有苏男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呢？ 多幸运啊，这女孩子是她的。 苏男方才的宁静祥和全部散去，只剩下满头黑线。 程思语噗嗤一声跳开，像是生怕苏男打她一样。 她就知道苏男开不得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想逗她。 苏男才不会打她，只提起一旁的鱼缸，无奈地看着程思语：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程思语一听，又立马跳了回来，抱着苏男的胳膊： “走走走，我带你去听戏。” 王府里有一个专门的戏台，戏台不比现今的一些大型舞台小，其实并不仅仅表演戏曲，也会有现代的一些舞蹈什么的，只是当前这个时间段，按程思语往年的经验来说，应该是在表演戏曲。 确实。 两人到的时候，那边戏台上正在表演《霸王别姬》。 舞台上的伶人水袖翻飞，婉转的唱腔随着唇齿的一张一合在众人耳边回响，将千年前的一段爱恨情仇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 苏男突然就静了下来。 像是沉浸在这样的戏曲里无法自拔，又像是通过这戏曲，在看一些无人知晓的过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皮影 程思语虽然神经大条，但苏男的转变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不免有些担忧地问出了声： “亲爱的，你……怎么了？” 苏男回神，冲程思语安抚地笑了笑：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事？” 苏男看着舞台上的人，听着耳边喧哗热闹的锣鼓胡琴声，眼神里有些怀念。 “嗯，我小时候学过昆曲，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往自己脸上涂些浓墨重彩的颜料，现在想起来……噗，当初的自己真是幼稚极了。” 程思语显然很惊讶： “我天哪，亲爱的你居然学过昆曲，昆曲好难的！” “只是学过，没学完，后面学到一半放弃了。” “诶？放弃？为什么？” 在程思语眼中，苏男从来是一个做什么都要做到最极致的人，怎么会有她放弃的事情？ 苏男的视线从戏台转到了程思语脸上，淡笑道： “教我的师父走了，自然我就放弃了，好了，大过节的，不说这些了，以后有机会我告诉你，先听戏。” 程思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追问，转而跟着苏男一起盯着台上。 一曲《霸王别姬》结束，苏男原本以为还有其他活动，整个场内却突然暗了下去。 是有灯被熄灭了。 苏男刚准备问，一旁的程思语就小声地道： “亲爱的，我跟你讲哦，接下来有惊喜。” 话音一落，整个戏台又突然亮了起来，戏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方白色的屏障。 苏男正好奇这是什么呢，耳边就听到了惊堂木拍在桌案上的声音，下一秒，有两道黑影缓缓自白屏里出现，众人耳边，还伴随着一个老先生抑扬顿挫的评书声： “话说东汉末年……” 苏男一愣，随即瞪大了眸子。 “这是……” 程思语打了个响指，“皮影戏！没想到吧？” 苏男是真没想到。 皮影戏算是我国一项比较古老的手艺了，起源于西汉，兴于唐朝，盛于清代，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只是近代，战火弥漫的岁月里很多皮影戏的手艺人居无定所，有不少在颠沛中离世，剩下来的不多，到了现代，随着新兴媒体的发展，电视、电影、手机的兴起，皮影戏渐渐被人们丢尽时光的角落里蒙尘，记得它的人，寥寥无几，据说目前，只在帝都的旧城，以及陕南、陕北的一些偏远农村还在流传，没想到…… 筠市的元宵节，居然会有这个节目。 苏男和程思雨都属于那种对于传统文化特别敬畏的人，对于皮影戏，自然也是无比的感兴趣，哪怕只是看着几道黑影隔着白幕僵硬地舞动，两人也是津津有味。 于是宋廷川又看到了一个眼里泛着奇异亮光的苏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那女孩来，或许因为苏男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淹没在人海的那种人，也或许是他眼神好，然而每一次遇见，都像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清溪高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苏男，居然也会有……那么傻里傻气的一天。 像个好奇宝宝盯着奇怪的舞台，跃跃欲试又踟蹰不前。 虽然……他没觉得那皮影戏有什么值得她这般动容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英语 元宵节结束，这个寒假，也算是彻底终结。 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五班的老师自然还是那些人，为了照顾新同学，科任老师又把自我介绍这种无聊的流程走了一遍…… 开学前一周依旧是被用来浪费给大家调整状态的，不过很显然，这个状态调整得……似乎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英语课，吴辉讲课文时，决定先给众人回顾一下上学期学过的内容，于是点了名： “周谦同学。” “到！” 周谦瑟瑟发抖地站起身。 他最怕老师提问了。 吴辉安抚地笑了笑，“不要紧张，老师的问题很简单，四大花费是哪几个，周谦同学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对于周谦来讲，那真的是超纲了。 周谦脑子疯狂地转，突然脑子里灵关一闪：“吃喝嫖赌！” 肯定就这没错了！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周谦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众：“……” 三秒后，全班哄堂大笑。 没毛病。 吴辉额角青筋暴跳，看着周谦，咬牙道： “这是英语课！” 周谦瞬间领悟过来吴辉的意思。 “……eat，drk，额……”周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师，嫖和赌我不会……” 吴辉拍着讲台怒吼：“你要会了还得了？！” 众：“噗哈哈哈——” 周谦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吴辉按了按头顶的太阳穴，“安静安静，都别笑了！” 众人偷偷捂嘴。 周谦有点尴尬加茫然。 尴尬是因为，看大家这反应他也知道自己答错了，茫然就更好理解了，他觉得……吃喝嫖赌确实就是四大花费来着……为啥不对呢？ 吴辉扫了一眼，发现周谦旁边的程思语笑得最欢，脑袋都快埋桌子底下去了，不由皱眉道： “来，程思语同学，帮你同桌回答一下，四大花费是什么？” 这个可难不倒程思语。 “老师，是send，take，ay和st。” 吴辉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请坐。” 程思语坐下前，朝周谦露出了一个无比得意的表情，把周谦气得够呛。 “周谦同学听见了吗？别老惦记着吃喝嫖赌！” 底下一片人抖着肩膀不敢笑出声。 周谦低着脑袋，有点委屈。 谁惦记吃喝嫖赌了？ 他就那么随口一答…… “周谦同学再来说说，这几个花费有什么区别？” 周谦：“……” 怎么还问啊…… 区别？花钱能有什么区别？ 周谦迟疑道： “……有的面额大？有的面额小？” “哈哈哈哈……” 不行了，太好笑了，不愧是地主家的儿子，对钱的反应很快。 几位新同学被周谦这波操作秀得不行，都快被笑昏过去。 吴辉黑着脸，“来来来，你告诉我，那个用大面额哪个用小面额？” 周谦摸着鼻子不吭声了。 吴辉也不想再提问了，怕再问下去自己心肌梗塞，“先给我站那儿！上课给我好好听课！” 站着上课也太丢人了一点…… 周谦往后看了看，确定自己后面有人后，幽幽开口： “老师，这么站着我会挡到后面的同学……” 吴辉冷笑：“那你就给我站后面儿去！” 周谦：“！！！”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是你 恭喜周谦凭借“吃喝嫖赌”成为清溪高中继宋廷川“愚公移山”之后的又一大梗王。 原本以为经历了上学期整整一学期的苏男的摧残之后，两位牛逼转校生会被苏男磨砺掉原本属于自己的棱角，一帮校友都觉得这学期会恢复到曾经平平淡淡古板无趣的校园生活。 没想到啊没想到…… 风云人物毕竟是风云人物，脑回路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据高一五班小道消息，周土豪被逼着将“吃喝嫖赌”四个字的中英文对照版抄上一百遍，然后将正确的四大花费以及他们用法抄了两百遍…… 啧啧啧，太惨了。 可是这个瓜吃得他们好开心啊怎么办？ 程思语真的要被周谦笑疯了，她本身就是一个笑点低的人，下了课，都还抱着苏男的胳膊直抖肩。 “亲爱的，原来你们班这土豪这么好玩儿啊！” 苏男扶额，然后一本正经地纠正： “不是‘你们班’，现在是‘我们班’！” 程思语摸了摸鼻子，“嘿嘿，一时没改过来。” 苏男无语。 前桌的胡玲儿也转过了头，两只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儿，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看起来乖巧可爱。 “姐，那个周谦一直都那么好玩儿吗？那上课得多有意思啊！” 苏男用食指戳了戳胡玲儿的额头，“你少被他给带偏了，人家只偶尔这样。” 三个女生的叽叽喳喳终于是把宋廷川吵醒了，他锁紧了眉，抬起头： “能不能安静一点？你们好烦啊？！” 结果宋廷川一抬头，就看见了胡玲儿那张脸。 胡玲儿也刚好看清了宋廷川的长相。 之前注册，胡玲儿站宋廷川身后，后面回教室，宋廷川也是趴着，调座位那会儿胡玲儿觉得无聊转头看风景，再加上她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一直没注意过学校这个风云人物的长相，这一下看清之后—— 胡玲儿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靠居然是你？！” 宋廷川脸色变了变，但是没说什么，反而将目光投向苏男。 苏男果然在掏小本本。 胡玲儿：“……” 麻蛋。 胡玲儿气急败坏，但是顾不上苏男，转而一把拽起宋廷川： “你出来！” 班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就在众人以为宋廷川会不耐烦地一把甩开胡玲儿的时候，宋廷川无可无不可地跟着胡玲儿出了教室。 程思语有点懵逼，看着苏男： “亲爱的，咋回事儿？” 苏男抿了抿唇，在把胡玲儿的名字在小本本上记下之后，收了起来，淡声道： “我不知道。” “哈？那这啥情况？这俩人不会打起来吧？” 这个苏男倒不担心： “没事儿，宋廷川不会打女孩子。” 一旁硫酸铜忍不住拆台： “班长，你瞎说，川哥光嚷嚷要跟你打架都好几回了。” 程思语：“……” 吃瓜群众：“……” 好尴尬哦。 尴尬吗？苏男不觉得。 苏男面色如常一本正经：“他没把我当女孩子，正常。再说了，他也打不过我。” 众：“……” 呵，这世上还有人能打得过您呢？开玩笑吧。 第三百三十章 故人重逢 而胡玲儿带着宋廷川出了教室之后，径自到了楼梯口那边的穿堂，那里空旷，不怕人偷听。 胡玲儿一张苹果脸都快皱成了包子，抱胸看着宋廷川： “你怎么在这里？” 宋廷川双手揣兜，靠在穿堂旁边的围栏上，看也没看胡玲儿，淡声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清溪高中还真是人才辈出。” 胡玲儿握紧了拳，脸上透着不属于她乖巧外貌的戾气。 “你不是说你没上学吗？你特么骗我？” 宋廷川斜了一眼，对于胡玲儿突然的转变似乎早有预料，嗤笑一声： “你谁啊？老子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花费心思去骗你？” 胡玲儿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跟蠢人交流就是费劲。 宋廷川皱着眉，眉宇间的不耐显露无疑： “意思就是，当初你认识老子那会儿，老子确实没上学。” 顿了一下，宋廷川看着胡玲儿似笑非笑：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江市街头巷尾被人传遍的第一小太妹，居然是个在校生。” 被拆穿，胡玲儿一点都不尴尬，脖子昂起，一脸的盛气凌人：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好奇，你当太妹的事儿，乖乖女知道吗？” “乖乖女？” “啊，就是我那同桌，你姐。” 胡玲儿面色难看地偏过头，这反应，很明显苏男是不知道的。 宋廷川勾起嘴角，笑容却透着十足的冰冷： “我警告你，别再烦我，不然就去乖乖女那儿把你的底细全部抖出来！” 胡玲儿一脸的不在意，冷笑出声： “你去啊！你抖我？呵，等你什么时候像我姐那样有一清二白的底气再来说这句话吧，我是太妹怎么了？你个混混有什么资格告发我？” 宋廷川面容一僵，冷着脸没再说话。 胡玲儿得意地笑了，“对，就是这样，穿山甲，请你记住了，清溪高中，没有江市第一小太妹，有的只是胡玲儿，我在我姐那儿，只是偶尔调皮了些，你要是敢败坏我形象，让我姐不喜欢我了，你也别想在清溪高中待下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穿山甲。 宋廷川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久违的一个称呼了。 等胡玲儿说完，宋廷川只双手揣兜，脸色已经恢复了一惯的平静无波： “你姐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你能装多久，看你自个儿的本事，别烦我就成。” 说完，宋廷川转身离开。 胡玲儿却一把伸手拦在了宋廷川面前： “你为什么会在清溪高中？是不是……” 宋廷川后退一步冷声打断： “不是，别自作多情，老子要是早知道你在这儿老子才不会来，少特么恶心我。” 胡玲儿的脸色有点苍白，紧接着就冷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收起你的心思，再对我纠缠不清……” “怎样？” 宋廷川勾起嘴角冷然道： “我就去跟你姐举报你早恋。” “你……” 宋廷川一把推开胡玲儿，转身往教室走去。 胡玲儿还是不甘心，在宋廷川身后追问：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廷川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反问胡玲儿： “不然呢？说得好像你除了清溪高中，还能去别的地方？” 胡玲儿哑然。 她不能，所以宋廷川的理由……其实跟她一样。 第三百三十一章 见家长 谁也不知道宋廷川跟胡玲儿出去谈了什么，只知道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就是了。 众人下意识将目光落回到苏男身上，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苏男面无表情，一点没有要开口询问的打算。 啧，真可惜。 不过看热闹身为一项全民国粹，群众怎么会因为没人开口问就放弃自己的好奇心呢？ 一帮人闲的发慌一天二十四小时……啊不，一天十几个小时监控着这两人的动向。 然而让他们失望了。 盯了一个星期，也没盯出什么花儿来。 那天之后，宋廷川照旧有事没事睡大觉，胡玲儿则是跟班上一帮男生渐渐熟悉起来，一天到晚吹牛打屁，收获一众小弟。 别看胡玲儿不高，瘦瘦小小又是一张苹果脸，但班里好些男生都是直接称呼其—— “玲儿姐。” 相比之下程思语就有点不开心了。 因为她和胡玲儿同样的身高，同样地活泼开朗，班里人却都叫她： “思语妹妹。” 谁要当妹妹啊？！ 苏男：“……” 头疼。 一个称呼有那么重要吗？ 走在放学的路上，听着程思语的抱怨，苏男无奈道： “玲儿的性格打小就偏男生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边周围的一帮同龄的孩子中间都会有很多人叫她姐，这又没什么，叫她姑奶奶的都有。” 程思语皱眉： “为什么啊？亲爱的，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苏男：“？？？” 不正常？ “哪儿不正常？就一个称呼而已啦。” 程思语一本正经：“我跟你讲亲爱的，你不了解男生，男人们之间看着称兄道弟，实际上心里都想做对方大哥，心里心高气傲得很，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叫一个女的姐，除非……” 说到这，程思语迟疑了一下。 苏男有点没懂，“除非什么？” “除非是叫黑化版的你我倒是相信。” 苏男无言：“什么叫黑化版的我？” “就是……一言不合就揍得他们满地找牙，只有他们打心底里服气，那才会叫姐。” “噗……” 苏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不会黑化，玲儿更没有这个条件，她就是偶尔调皮捣蛋了一点，虽然她的初中没有跟我在一个城市读，但三年的时间也变不了太多，你想多啦。” “哎呀亲爱的……” 程思语还要再说什么，苏男却已经拍着她肩膀安慰道： “安啦，他们叫你妹妹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你比玲儿可爱些。” 这话夸得程思语心花怒放，叉腰自豪道： “那是！”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程思语放学是他爸爸直接来接人，远远地看见她爸的车，程思语便晃了晃苏男的胳膊： “亲爱的，你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是周末，苏男点了点头：“有啊，怎么了？” “我邀请你明天去我家玩哦，明天我妈也在家，我想把你介绍给她认识嘿嘿。” 苏男：“……见家长？” 程思语静了片刻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亲爱的我就说你暗恋我你还不承认！一说带你回家你就想到见家长了！” 苏男：“……” 见家长就是见家长，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太宠她了 虽然如今不用每天送杨廷回家，但是自行车既然已经买了，放着也是放着，所以苏男如今还是每天骑着她的自行车上下学。 要不是因为苏男手里推着车，程思语才不用约明天，现在就可以把苏男拉上车。 约了时间地点之后，苏男便挥别了程思语。 转身刚要上车，苏男的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苏男一回头，就看见了宋廷川。 “什么事？” 宋廷川眉头皱了一下，但又很快松开，淡声道： “别对你那个妹妹抱有太大期望。” 宋廷川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谁让他倒霉，无意中听到了程思语和苏男的谈话……这乖乖女，对那女孩儿未免太信任了些。 苏男索性不骑了，反正她和宋廷川回家的路是一致的，于是一边推着车，一边开了口： “我知道。” 宋廷川并肩跟苏男走着，听到这三个字，不免皱起眉： “你知道？知道什么？” 苏男偏过头，看着宋廷川，突然笑了一下，“玲儿初中跟着她妈妈一起去了江市，我记得，你也是江市过来的。” 听到“江市”两个字，宋廷川面色一变。 苏男收回目光，兀自望向前方： “玲儿她坏，我知道，她在江市干过什么荒唐的事，我也知道，但是宋廷川，玲儿既然被我推荐进入清溪高中，就是要将她所有的过往抹去，要她重新开始，我跟思语说的话，只是不想思语再误会玲儿，我也希望，玲儿的过往，不要再被翻出来。”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才是苏男要表达的重点。 宋廷川眯起眼睛：“所以，我的过去……你也知道？” 苏男摇摇头：“我没有无缘无故调查别人的爱好，玲儿的事情我会知道，是因为当时她妈妈走投无路了，为了找我帮忙才主动告诉我的，至于你……我只是上学期帮辉哥整理学籍的时候，看到你有过退学记录，你是为什么被退学，我并不关心。” 宋廷川下颚紧绷，好一会儿没再说话。 苏男继续道： “自从来了清溪高中，有我看着，玲儿如今的改变已经很好了，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我不奢求她短期内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人，只希望她能安安静静毕业，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恩怨，但是我不说也不问，希望你们也别闹得太过火。” “你对胡玲儿未免太好了一点。” 苏男弯了弯唇： “有吗？” 宋廷川嗤笑，没有说话。 苏男就笑：“她对我也很好啊，我为什么要对她不好？虽然她在我跟前很多时候的乖巧都是装的，但也只是为了不失去我，也可以看成是某种意义上为我而作出的改变，就凭这，我也有宠她的理由。” 宋廷川想起周一的时候胡玲儿跟他说的那句话： 【你要是敢败坏我形象，让我姐不喜欢我了……】 看得出来，那小太妹对于这个姐姐还是挺在乎的。 此时已经到了江景华庭小区内，宋廷川转身走进了朝自己的公寓楼走，只丢给苏男一句话： “我没有扒人马甲的爱好，但是，管好你妹妹，当初在江市，她追了我两个月，我现在事先跟你说清楚，回头她再纠缠我，可别把早恋的罪名按我头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 做客 第二天，苏男如约来到了程思语所在的小区。 说实话，这还是苏男头一次上朋友家作客，有点紧张。 之前和杨廷还是好朋友的时候，苏男顶多在杨廷家的小店外跟她父母打一声招呼，至于杨廷家……苏男每回就止步于小区门口，连杨廷住几栋几楼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作客了。 到了小区楼下，苏男找到位置停好车，就给程思语拨了电话。 程思语兴奋地让她等一下，电话里还能听到程思语在冲她妈妈叫喊： “妈！我家亲爱的来了，我下楼去接她，你先别关门啊~” 苏男：“……” 有点无语，但是心底也有点暖。 挂断电话，苏男就安静站在原地，没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亲~爱~哒~” 苏男黑线，心底默念： 三、二、一。 果然，一字刚落，苏男整个人又被程思语扑了个满怀。 原本不习惯跟人肢体接触的苏男，如今已然习惯了程思语的拥抱，只是还是习惯性将她扒拉下来： “好了好了，你这么飞扑法儿，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扑一跟头。” 程思语一边挽着苏男往楼里走，一边笑道： “好啊，扑倒苏男，这么个荣耀拿到学校，我能吹一辈子。” 苏男：“……” 电梯里，察觉到苏男一直在无意识地握着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程思语噗嗤一笑： “亲爱的，你不会是紧张吧？” 苏男长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也不怕自己被笑话，大方承认： “是有点，怕你妈妈不喜欢我。” 程思语偷笑安慰： “你可是清溪高中出了名的长辈杀手，我跟你讲，我妈就是不喜欢我也不可能不喜欢你。” 苏男幽幽地看着程思语，没说话。 程思语被看得发慌，结巴道：“咋、咋了？” “你不安慰还好，这么一安慰，我更紧张了。” 程思语懵逼：“诶？为啥？” “我在考虑一会儿你妈因为太喜欢我而不要你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才好。” 程思语：“……” 过分！ 事实证明，苏男的那句玩笑话，完全有可能成为现实。 程妈妈一见到苏男，那眼睛里都在发着光： “我的天啊，怎么会有这么标致的女孩儿？” 苏男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忘记礼貌：“阿姨好，阿姨也很漂亮，第一眼我差点以为是思语的姐姐。” 这话苏男可不是在刻意恭维。 程妈妈不高，甚至可以说跟苏男差不多高，再加上程思语长相随母，两人有七八分相似，娃娃脸本就显年轻，在加上她此刻脸上笑容洋溢，更显得年轻有活力，说跟程思语是姐妹，绝对没有人不信。 这个年龄段的人都爱听别人夸自己年轻，程妈妈也不例外，看着苏男那是越看越喜欢，喜欢到直接无视自己闺女： “我可以叫你男男吗？” 苏男微笑点头：“当然啦。” “来来来，男男，快过来坐，今天我亲自下厨，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家常菜，你别嫌弃才好。” “没有没有，阿姨这是哪里的话？” 正说着，程思语的爸爸也从厨房出了来，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看到苏男就热情地招手： “男男来了？来来来，坐过来吃饭。” 全程被无视的程思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礼尚往来 说是家常，但还是很丰盛的，鸡鸭鱼肉都有。 苏男突然间就成为了团宠。 “亲爱的，你尝尝这个酸菜鱼。” 说着，夹了一筷子到苏男碗里，还不忘揭自家老爸的短。 “这鱼是我妈亲自煮的，火候恰到好处，肉质肥美鲜嫩，绝对的美味，不像我爸，我爸就是个手残，每回都把鱼肉煮得特别老，超级难吃。” 程爸爸一脸不高兴，瞪了程思语一眼： “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程思语才不怕自家老爸，转头就冲自家老妈撒娇： “妈，爸他凶我！” 程妈妈就转头瞪程爸爸：“本来就不好吃，还不让人说了？” 程爸爸也是个典型的妻管严，闻言果断夹了一块红烧肉到苏男碗里： “来，男男，这是我做的，你尝尝。” 苏男笑着说了句谢谢，程思语又凑到她耳边低语： “亲爱的，我跟你讲哦，我爸做的菜，也就这红烧肉拿得出手了。” 说是低语，其实程爸爸完全听得到。 程爸爸：“……” 好想把这闺女撵出去啊。 程妈妈是很宠女儿的，老公被欺负也不理，转而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苏男： “男男，这个也好吃，你多吃点。” 程思语这下终于是嫉妒了： “妈！你们别光给我家亲爱的夹啊，我呢！” 程妈妈这下不宠闺女了，嗔了程思语一眼： “去去去，又没人跟你抢，像什么话？” 程思语：“！！！” 她委屈！ 苏男无奈失笑，转而给程思语夹了一块牛肉，“来，我给你夹。” 程思语嘚瑟地朝自家爸妈挑眉，然后一点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做出特别夸张的享受表情： “嗯~我家亲爱的给我夹的就是美味~” 程妈妈被恶寒地不行，要不是顾忌着在饭桌上，都想伸手去打程思语了。 “小戏精，能赶紧吃吗？” 程思语甩了甩脑袋，呲牙得意道： “爸给亲爱的夹，有爸爸的一份爱，妈给亲爱的夹，有妈妈的一份爱，亲爱再的给我夹，我就拥有了爸、妈、还有亲爱的三个人的爱！三倍幸福三倍快乐！” 苏男：“……” 程妈妈：“……” 程爸爸：“……” 逻辑鬼才。 程爸爸这种强行挽尊的行为表示嫌弃，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自家闺女留点面子。 苏男看了看这一家子，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饭后，程思语带着苏男去了她的卧室参观，顺便让苏男帮她讲讲习题。 程思语的卧室才是相当少女心的粉嫩系，粉粉的公主床，粉粉的蚊帐，还有粉粉的墙贴…… 苏男走进去的时候，抽了抽嘴角。 被程思语敏锐地抓到，疑惑地问她：“怎么了吗？” 苏男扶额，“没有，只是觉得，你跟我奶奶应该很有话题聊。” 程思语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呀哈！亲爱的也要带我回家见家长咯！” 苏男：“……” 额(⊙o⊙)… 她……没说吧…… 程思语扭头，看着苏男复杂的表情当即就不开心了： “咋？你想反悔？！礼尚往来懂不懂？” 苏男：“……没有，就是我家可能有点偏远。” 程思语皱眉：“偏远？多偏？多远？有我们野外生存那地儿偏远吗？” “……那倒没有。” 程思语打了个响指：“那不就结了？去去去，下周我就跟你回家，啊哈，我到时候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苏男：“……” 第三百三十五章 长草了 给程思语讲完题，差不多就是该去学校的点了。 毕竟苏男和程思雨同为风纪委，确实要早到校巡查。 苏男原本想骑自行车的，直接被程思语拦了下来。 “哎呀亲爱的，你把车先放我这呗，我丢下你一个人先走多不好？你跟我一起坐我爸的车嘛。” 见苏男犹豫，程爸爸也劝： “是啊男男，让我送你们吧，你放心，我们这小区安保系统可好了，你的车绝对安全！” 眼见自己再迟疑下去程妈妈也要出马了，苏男索性道： “那就谢谢叔叔了。” 程思语开心地原地跳了起来。 苏男有些无言，“你干嘛那么兴奋？” 程思语吐舌，“有人陪着我，我就不用单独面对我爸那张臭脸了。” 程爸爸：“……” 这闺女真的不想要了，真的。 苏男和程思雨一同从车上走下来那一幕，不巧被刚到校门口的杨廷看到，杨廷心情有点复杂。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有一种怅惋。 有一种…… 啊，原来她对谁都可以那么好的心酸感。 苏男和程思雨不巧转头也看见了杨廷，程思雨开心地打招呼： “嗨，杨廷~” 苏男也含笑朝她点头致意，杨廷勉强笑了笑，跟两人都打过招呼，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程思雨看着杨廷的背影皱了皱眉。 “亲爱的，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杨廷好像不太喜欢我们俩的样子？” 苏男摇摇头：“没有，她不喜欢的只有我而已。” 程思雨：“？？？”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程思雨多年看话剧剧本的经验，从苏男的这句话里，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俩有故事？” 苏男静静地往前，没有说话。 不是不愿意说，是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程思雨不干了，抱着苏男的胳膊好奇道： “亲爱的你告诉我嘛，你俩是咋回事吖？” 苏男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说话。 程思雨于是叉腰： “说！你是不是偷偷在外面有人了？我头上是不是偷偷长草了？呜呜呜你个负心汉……” 苏男黑线：“你头上只有头发，没有草。” 程思雨吐血：“长草的意思是我绿了！谁真能在头上长草啊？！” 苏男：“……” 她就开个玩笑，又没说她真的长草。 想了想，苏男还是道： “我之前，跟她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形影不离的那种。” 程思雨惊了个，“诶？那个传说中你的连体婴儿？” 苏男默默点头。 程思雨这下更加震惊了，“那你们俩如今怎么会？” 苏男抿了抿唇，低眸想要组织语言，程思雨却误会了，捂脸： “不会是因为我吧？我居然当了第三者？还真的成功上位了？” 苏男：“……” 苏男停下健步，无语地看着程思语： “你再戏精我就不说了。” 程思语一秒恢复正常：“嘿嘿，你说。” 苏男于是把她和杨廷两人从认识到闹掰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只是简单陈述一些事实，程思语听完更加震惊了： “你们就这样闹掰了？” “嗯。” 第三百三十六章 释怀 苏男无奈地笑了笑，低头慢慢地往前走： “不理解对吧？我也不理解，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程思语追上前挽着苏男的胳膊，咧嘴道： “理解啊，整件事情相当好理解，没什么不理解的。” 苏男诧异地偏过头看着程思语，程思语笑道： “你俩的性格就不适合做朋友，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不合适。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了。 文艳，宋廷川，还有如今的程思语…… “为什么？” 苏男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合适。 “呐，你呢，含蓄内敛，对人好就安安静静对人好，也不会大声说出来，她呢，斯文矜持，想要什么也不敢开口说，你俩凑在一起就是，嗯，怎么说呐，就是……” 程思语挠了挠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接着道： “打个比方吧，有一对情侣在一起吃饭，男一会主动给女一夹菜，左一句‘这个是你爱吃的’，右一句‘这个多吃点’，女一会心花怒放，但是不会表现出来，只默默地吃，而另一对情侣在一起吃饭，男二属于沉静内敛型，不喜欢开口说话，女二全程就是，‘我要吃那个你帮我剥’，‘我想吃这个你帮我弄’，男二闷声不吭，但是把女二要求的都送到她嘴里。” 苏男有点懵：“嗯？什么意思？” “你跟杨廷的组合，就有点像把男二跟女一强行凑在了一起，女一不说，男二就以为她不需要，所以闷头吃自己的，女一想要，但是自己因为矜持不敢主动，就会觉得男二对她不够好，这样下去两个人之间嫌隙越来越大，分手不迟早的事情吗？” 确实，苏男沉稳内敛，她只看得到杨廷实际所需，比如她喜欢看书，苏男就给她买书，但是平时的生活呢？杨廷希望有个人能对她嘘寒问暖，希望能感受到苏男对她的在意，但是这些是苏男觉得没有必要的。 因为如果杨廷真的病了，她会闷声不吭直接去买药，而不是说些无用的话去安慰，而杨廷没有生病，她见不到苏男的药，也听不到她想要的嘘寒问暖，她只能看到苏男情感上的冷漠，就总觉得自己在苏男心目中不够重要。 总结起来就是，两个人都是被动的，苏男需要你跟她说你要什么，她才会努力去给你，努力去改变，你不说，她就只能按自己的方式继续内敛下去。 而杨廷是需要你主动去发现她细腻的小心思，你发现不了她就觉得跟你谈不来，觉得你不够细心，然后自己憋在心里又不肯说出来，怕自己说出来显得自己矫情。 两个人相处，一定要有一方主动的人，如果双方都被动，就会彼此越推越远。 苏男于是恍然。 她确实不是一个做事喜欢说出来的人，对人好从来体现在行动上，别人不主动说，她也不太懂别人究竟需要什么，大概就是这样，让杨廷误以为她对她不够好吧。 而相比较之下，文艳就更主动些，经常会去问杨廷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难怪文艳说她和杨廷不合适。 思及此，苏男终于释然了。 这么说起来，她和杨廷，确实不合适。 不过想到方才程思语的比喻，苏男含笑望着程思语： “你其实是想表达，你是适合男二的那个女二吧？” 程思语也不忸怩，大方承认：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是不是我主动得有些太明显了？” 苏男：“……确实。” 程思语哼了一声，“主动没什么不好，就像你们初中玩的那种游戏，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地试探呢，换我我就直接掐着你脖子逼你对我说一百遍我爱你，简单又粗暴，多好。” 苏男：“……” 这未免太粗暴了一点。 见苏男不说话，程思语装成奶凶奶凶的样恐吓苏男： “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 苏男顿住脚步，看着程思语，半分钟后，悠然地道： “掐我脖子，你确定？” 程思语：“……” 完蛋，突然意识到自己打不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不知道 程思语原本和苏男约好这周末去她家玩，然而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周五课间的时候，高一（5）班迎来了一位穿着白色风衣的美妇，毫无疑问，这人是白女士。 她总爱穿白色的衣服。 她行色匆匆，几乎在进教室的一瞬间，便直冲苏男而去，并一把抱住了她，把高一五班的众人吓了个够呛。 挖槽？什么情况？ 众人都猜测眼前这人是苏男的妈妈，毕竟这般气质卓绝的人可不多见。 苏男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问道： “白女士，怎……怎么了？” 听着苏男的称呼，众人有些失望，啊，原来不是啊…… 白女士的神色有点紧张，眼底甚至蓄有晶莹，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哽咽：“男男，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苏男的脸上，苏男一怔，随即面色一凝，她径自拉着白女士往外走： “您别着急，我们先去找班主任请假，有什么事路上说。” 能让白女士失控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小枫，苏男想不到第二个人。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帮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宋廷川原本是趴着的，此刻也坐了起来，拧眉看着前桌的胡玲儿： “那女人跟苏男是什么关系？” 胡玲儿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 旁边也有男生在插话： “玲儿姐，你不是说苏男是你姐吗？你就别瞒了，告诉我们呗。” 这帮人显然是误会了胡玲儿知道内幕却不肯说。 胡玲儿冷脸瞪着那人： “给老子闭嘴，我姐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我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凭什么告诉你？都给老子安分点儿！” 这大概是胡玲儿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煞气，但看得出来，句句都是在维护苏男。 那男生讪讪闭了嘴，男生对于这样的胡玲儿惊讶的没几个，但女生相对来说就震撼地多。 尤其是程思雨。 她虽然偶尔也会飚一飚脏话，但从来都是软软地没什么气势，就跟日常聊天没什么区别，可胡玲儿说起脏话来，那就是绝对的气场全开。 程思语大概能懂为什么胡玲儿是“玲儿姐”而她是“思语妹妹”了。 她认输。 宋廷川低垂着眸，片刻后突然站起身出了门。 胡玲儿皱了皱眉，几步追了上去： “穿山甲，你去哪儿？” 众：“……” 穿、穿山甲？ 这是个什么称呼？ 宋廷川没理，径自往外走，胡玲儿脚步便也没有停，跟他并肩走着。 到了穿堂的时候，就见苏男和白女士走了出来，两人匆忙下了楼梯，苏男甚至都没有看到宋廷川和胡玲儿两人。 胡玲儿看着宋廷川，眉头锁得很死： “穿山甲，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廷川低眸，冷冷地看着面前矮了他很多的胡玲儿，“苏男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堂堂一个市长夫人会千里迢迢求到她头上？” 胡玲儿低眸，下一秒转身就走： “我不知道。” 这反应，明显是知道，只是为了保密，不肯说罢了。 宋廷川看着胡玲儿的背影，双眸缓缓眯起。 第三百三十八章 出血 坐上车，苏男才终于抓到机会开口问： “白女士，发生了什么？” 白女士无力地摊在座位上，双手捂脸突然哭了起来。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他，他今天调皮，摔碎了家里的花瓶，瓷片溅落划破了他的手指……” “什么？！” 苏男惊声叫了起来。 划破手指，对于一般人而言可能没什么，小事一桩，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可是，小枫患有……白血病。 哪怕是一个细微的伤口，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 他本身血小板就低，一旦出现伤口，血很难止住。 小枫其实一年前就检测出了白血病，为了得到最好的治疗，白女士带着小枫去了美国最好的医院，但是最后，母子两人还是回来了。 不是说美国那边不可以救，而是……小枫不愿意治。 小枫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治疗白血病要化疗，化疗会很痛苦，小枫很害怕，白女士劝了大半年，小枫都很坚持。 但凡白女士态度稍微强硬一点，小枫就会嚎啕大哭，白女士又着急又心疼，可是没有办法。 后来咨询医生，医生说如果不治疗，光靠平时注意的话，目前的医学记录里，存活最长的大概是17年，但每个人体质不同，具体也说不准。 白女士最后无奈又只得带了小枫回国，但不是放弃，而是希望苏男来劝。 小枫向来最喜欢这个姐姐，很多时候，苏男说话，比他这个妈妈都要管用，这也是白女士这一次决心在筠市住下的原因。 可是每回和苏男见面，这小鬼头都会很聪明地岔开话题，白女士想着时间还长，只能等慢慢来。 平日里小枫各种调皮，白女士和小枫他爸爸都舍不得苛责，没成想，反而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后果…… 这下医院那边都不建议再拖了，再拖下去，小枫真的很危险。 到医院的时候，小枫已经苏醒了过来，看着白女士带着苏男来，小枫笑得很开心。 “姐姐，你来看我啦？” 白女士捂嘴不让自己哭出来，苏男握了握白女士的手，这才走向小枫。 “对啊，姐姐来看调皮的小枫。” 小枫扁了扁嘴，要哭不哭地跟苏男道歉：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男温柔地捏了捏小枫的脸，“跟我道歉做什么？该跟你妈妈道歉。” 小枫的手指不安地蜷缩着，好一会儿，看到苏男眼里的坚持，小枫这才怯怯地看着白女士： “妈妈，对不起……” 白女士仰了仰头，将眼里的眼泪逼退，这才走到病床前，微笑道： “没事的，妈妈不怪你。” “谢谢妈妈！” 小枫似乎松了一口气，咧着嘴，无比开怀，看得白女士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苏男握着小枫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问他：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疼了，就是头有点昏，想睡觉。” 失血过多，头昏很正常。 苏男轻声道：“那就睡吧，嗯？” 小枫摇头，“不想睡，睡了姐姐就走了。” 苏男心头软成一团，握紧了掌中的小手： “不会，姐姐请假了，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吗？”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枫皱眉想了想，似乎没有搜索到任何苏男的不良记录，这才弯着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然后乖乖闭上了眼： “那我睡了哦，一睁眼就要看到姐姐。” “嗯，会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心疼 小枫入睡得很快，苏男也依言一直没有走。 白女士倒是出去了一趟，大概是为小枫准备午餐。 小枫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安安静静看着他的苏男。 七八岁的小男孩，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笑起来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格外地惹人爱。 “你笑什么？” 苏男捏了捏小枫的脸蛋，小枫也不躲，眉宇间透着一股得意。 “一醒来就看到姐姐的感觉真好。” 苏男无奈地笑了笑，趁机道： “既然那么想看到姐姐，为什么不接受治疗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能很快就见不到姐姐了？” 小枫的笑容渐渐褪去，别过脑袋，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半晌没说话。 苏男又道： “小枫，化疗确实会很疼，可是人这一生中就是要经历很多痛苦的，你如果这点都忍受不了，就太让姐姐失望了。” 小枫还是没有说话。 苏男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既然小枫不喜欢跟姐姐说话，那姐姐……” 小枫突然抓住了苏男撤回去的手，小脸上满是焦急： “没有，姐姐，你别走……” 苏男没有强行抽回，但是也没有重新坐下，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小枫。 小枫迟疑了一会儿，又松了手，但同时也开始说话： “姐姐，我不治疗，其实不全是怕疼……” 苏男一愣，“那是……因为什么？” 小枫重新偏过了头，这一次，视线落在了窗外。 “我听说，白血病要用家人的骨髓进行移植，我，我不想爸爸，妈妈，或者姐姐，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为我受伤。” 这个理由，让苏男真的又气又心疼。 “小枫，骨髓移植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可怕，骨髓移植对于我们而言不会有什么影响，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的。” 小枫呆了呆，半晌才愣愣地道： “可是，可是我看电视里，换心换血什么的，都是一命抵一命，我，我以为……” 苏男扶额，电视剧里一些糟糕的剧情真是害人不浅。 “假的，电视剧里那都是演的，骨髓移植真的特别简单，我们都不会有事。” 小枫的嘴动了动，好一会才接着道： “可我还是不想化疗。” 苏男皱眉：“为什么？” “我还听说，即便骨髓移植，也是有可能失败的，要是失败了，那我才是真的见不到姐姐了，我，我不要，我就想多和你们待在一起，妈妈很希望我能治好，如果失败，妈妈会很难过的，姐姐，我不要。” “出了医院后，我一直调皮，其实是希望妈妈看到我每天都活蹦乱跳的，我没事。可是妈妈都一直纵容着我，姐姐，你不知道，我其实很希望妈妈能训我的，妈妈不训我，我就老想起来自己是个病人……” 苏男鼻子有点酸，小枫的这些小心思，真的……傻气又让人心疼。 苏男刚准备说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白女士提着一个保温盒，脸上却是泪流满面，显然是听到了。 白女士指着小枫，脸上是难过和失望： “我宠着你还宠错了是不是？你不接受治疗我就不担心不难过了吗？你要是乖乖的我至于这么久一直担惊受怕吗？沈瑞枫，你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 苏男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撕心裂肺的白女士。 第三百四十章 暴躁 在苏男和白女士的劝说和认真引导下，小枫最终还是同意了接受治疗。 苏男和白女士松了一口气，为了确保小枫的手术顺利进行，小枫被转入了筠市最好的医院，苏男和白女士轮流照顾着他，缓解他的紧张和压力。 为此，苏男已经一周没有去学校了。 清溪高中炸开了锅。 这几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原本以为，苏男一直没在，大家能浪到飞起，但或许是受压迫得久了，很多人还是习惯性收敛自己言行，有的时候不小心飚了句脏话，一回头发现苏男不在，还有些……失望？ 有过这个念头的人都觉得自己有病。 但不可否认，大多数人心底的那种不习惯是很明显的。 程思语担心得不得了，几次去央着吴辉问，吴辉都只说没事，多的就再不肯说了。 高一(5)班如今的秩序，基本都交给了两位副班长管理，也就是宋廷川和杨廷。 杨廷还是那样，尽量不得罪人，有人在她面前违纪，她也基本装聋作哑。 反之，宋廷川就凶残得多了。 俨然成了苏男二号。 原本刚开始，大家都以为宋廷川才应该是最装聋作哑的那个人，毕竟宋廷川的桀骜不驯整个清溪高中出了名的，这样一个人，怎么好意思记别人违纪？ 不好意思，宋廷川还真就好意思。 前两天还好，宋廷川大多数情况下睡觉，杨廷也不管事，但是到第三天，宋廷川就开始发飙了，逮谁记谁。 众人都发现，苏男不出现的时间越长，川哥的脾气就越暴躁，这不，班里俩男生就在男厕所里吐槽两句，都被宋廷川抓了个正着。 俩男生：“……” 男厕所再也不安全了呜呜呜！！！ 沉寂已久的雌雄双煞传说再度在清溪高中广为流传，同时一帮磕c的人胸中的八卦之火也在熊熊燃烧。 什么“廷身而出，迎男而上”，什么“川流不息，左右为男”，什么“百川复苏”…… 宋廷川和苏男的组合成功成为清溪高中论坛的一匹黑马，被众人戏称—— “挺难c”。 并迅速超越苏男和陆秦森的“男生(森)c”霸占榜首。 周谦听到硫酸铜跟他说这些的时候，抽了抽嘴角。 是挺难的。 真的，虽然他不相信川哥会那么没眼光，但是在他已经第五次被川哥记名之后，他也信了。 尼玛这要不是真爱，干不出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缺德事儿。 宋廷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些人过不去，他就是烦，纯粹地烦。 尤其每次上课，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课桌，心头更烦。 此时语文老师正在讲那篇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见宋廷川发呆，何婧皱眉，拍了拍讲台： “宋廷川同学。” 宋廷川更加烦躁，但还是缓缓起了身。 “到。” “在听吗？” “嗯。” 众：“……” 高冷的川哥。 何婧被气笑了，“那好，那就请宋廷川同学来说一说，文章开头，‘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 何婧还没念完，就被宋廷川暴躁地打断： “我心里宁静得很，不劳老师挂心。” 说完，自顾自地坐下。 众：“……” 没人关心你宁不宁静啊川哥……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刷好感 毫无疑问，川哥被语文老师教育了。 嗯，逮到办公室教育的那种。 “宋廷川，你这两天上课怎么心不在焉的？” 宋廷川双手抱胸，偏着脑袋歪着嘴，一脸叼炸天的欠样否认： “有吗？我一直都那样。” 何婧简直被宋廷川气笑了，“一直都这样？你以前再怎么不听课顶多就是睡觉，可每次提问你都能回答得很完美，现在呢？现在你是连睡觉都没心思睡了，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你那么魂不守舍的？” 魂不守舍？谁？何姐说谁？ 笑话。 宋廷川下意识否认： “没有，今天只是意外。” 何婧看着宋廷川，眼神凉凉的，也不说话。 宋廷川被那种眼神看得心里发堵，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儿宋廷川才略显不耐地认输。 “可能是最近接替班长的工作把我忙昏头了，要不然何姐帮我跟辉哥说声把我这个副班撤了吧。” 何婧：“……” 这个涉及到班级职位的问题，可不是她一个科任老师可以插手的。 何婧皱眉看着宋廷川，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但是宋廷川这回眼神里全是坦荡，就那么直直地与她对视，最后何婧摆了摆手，示意宋廷川可以走了。 可以走，宋廷川自然不会多留。 结果一出办公室，就看到等在办公室门口的胡玲儿。 宋廷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就当没看到一般径自朝前走。 胡玲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宋廷川脚步一顿，又毫不留情地甩开，冷冷地看着胡玲儿：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否则老子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揍你。” 胡玲儿脸色有点难看，但她还是没有纠缠，深吸一口气，用一双独有的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看着宋廷川： “我知道你这两天很辛苦，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宋廷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宇间流露出的少许诧异还是不难看出。 “谢我？我可不记得我帮过你。” 确实，何止是没帮过，宋廷川这两天因为违纪登记得最多的人里，绝对有胡玲儿的一席之地。 “谢谢你帮我姐接替她的工作，如果不是你，她回来看到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被毁于一旦，一定会很难过。” 宋廷川无声地嗤笑，看着胡玲儿，眼神里充斥着嘲讽。 “这么为你姐着想，你怎么不最先把你的毛病改改呢？到我这儿来刷好感？大可不必。” 像是被宋廷川的言辞呛住了，胡玲儿一怔，突然笑了，笑容轻蔑又透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嚣张和不屑。 “宋廷川，我是喜欢你，我当初也确实放话我风铃看上的男人一定要追到手，但我之前追你哪次不是坦坦荡荡？我至于用这种低劣的方式来你面前刷好感？” 宋廷川掀着眼皮睨了她一眼，“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改变策略呢？” 胡玲儿冷了脸，虽然比宋廷川矮上一截，但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并不比宋廷川低多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表姐就是我的逆鳞，我在外面怎么混那是我的事，但我绝对不会用任何方式利用她来达到我的任何目的，你可以怀疑我的用心，毕竟我确实对你志在必得，但这声谢谢我还是要说，另外……” 第三百四十二章 讳莫如深 胡玲儿勾起了嘴角，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像极了西方童话故事里长相可爱却象征邪恶的小女巫。 “另外，虽然你几次三番记我名字，可我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三秒后转身就走，留给胡玲儿一个冷酷的背影，以及丝毫不留情面的骂声。 “神经病。” 胡玲儿：“……” 这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地残忍呐。 然而宋廷川回了教室才坐了一节课，就又被叫回了办公室。 原因无他，何婧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去找了吴辉聊了聊目前宋廷川的情况。 宋廷川上课的心不在焉，吴辉当然也是能感觉到的，只是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听到何老师的话，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找宋廷川谈谈。 宋廷川：“……” 他心不在焉怎么了？又不会影响学习，这些老师究竟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啊？ 好烦。 宋廷川在老师面前可从来不会给面子，该摆脸色就摆脸色，心里想什么那是写得明明白白，不带丝毫掩饰，嚣张至极。 此刻吴辉看着他的臭脸，抽了抽嘴角，太阳穴抑制不住地跳。 本来还以为这臭小子挺辛苦的，他还心疼了一会儿，现在…… 呵。 累死这货算了。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能是想想，好歹是老师，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还是清楚的。 吴辉缓了缓神色，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道： “小川啊，这两天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以来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辉哥在这儿先跟你说声谢谢。” 宋廷川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道： “哦。” 吴辉：“……” 吴辉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想教训这臭小子的冲动，继续道： “不过你可能还需要再辛苦一段时间，苏男同学要准备手术，短期内可能回不来。” 宋廷川的脸色这下终于变了。 “手术？什么手术？她怎么了？” 对于宋廷川脸上的紧张，吴辉深感欣慰。 他一直以为这俩孩子不对付，原来啊，这小子外冷内热，对同桌还是挺关心的嘛。 所以吴辉安抚性地笑了笑，解释道： “不用紧张，是她即将进行骨髓捐献，被捐献者情绪不是很稳定，她要努力安抚，情况没稳下来她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 连宋廷川都没有意识到，在吴辉说出这句换之后，他险险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与此同时升起的强烈的疑惑让他忽视了心头的这分异样。 “骨髓捐献？谁？她弟弟？” 吴辉似乎对于宋廷川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但否认得很快： “不是。” 不是？？ 宋廷川拧眉还要再问，吴辉已经摆了摆手： “总之，这两天就还要再辛苦你一下，我知道管理班级很累，但是你应该是不比苏男差的，她都能做到，老师相信你也能，课堂上好好听，聪明不是你放纵的理由。” 说完，便随手翻起了面前的书，一副‘你可以走了老师现在很忙’的架势。 宋廷川：“……” 忙还有时间跟他哔哔那么久？ 不过宋廷川不是傻子，吴辉突然一脸不想多谈的架势，很明显是对于那个被捐献者讳莫如深。 究竟……是谁呢？ 第三百四十三章 班长加油 其实吴辉找宋廷川的这通谈话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第二天，苏男就回了学校。 高一（5）班众人看苏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实在是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比起川哥的凶狠残暴而言，苏男对他们真的已经很好了。 不过众人都不是瞎子，很明显看得出苏男眉宇间的疲惫和倦怠。 一时有些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程思语是最担心的，看着苏男的脸色，着实心疼了些，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见到她就扑上去抱着她闹，而是拖着自己的凳子坐到苏男跟前，担忧地拉住了苏男的手： “亲爱的，怎么了？” 苏男扯了扯嘴角，“没事。” 那个笑容，可一点不像没事。 程思语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苏男？心疼得不得了，但是见苏男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勉强，而是突然抱住了苏男，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轻柔道： “我在。” 我在。 多简单的两个字啊，苏男却无端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回抱住了程思语，“谢谢。” 看着苏男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班上众人一时心情复杂。 苏男本身就长得特别美，只是平时板着一张脸，再加上有众人在潜意识里自带威严的魔鬼形象的叠加，让很多人都不太有心情去关注她的美。 此刻她突然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让她的五官更加柔和立体，眉宇间的几分倦怠和凄楚，非但不会为她的美貌减分，反而无端多了些让人怜惜的柔弱，很多平时不太喜欢苏男的人都被这样的她不自觉拨动了心弦。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 “班长加油！” 顿时，这四个字此起彼伏地在高一（5）班的教室内回响，一点点变得整齐划一。 苏男怔怔地看着班里的同学，心头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温暖，那是一种，只有身在一个团结友爱的集体里，才能感受到的归属感。 苏男缓缓放开程思语，转而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宋廷川就坐在苏男旁边，既没有大声参与群众的呼喊，也没有出言安慰，但视线一直都落在苏男身上，苏男情绪的变化，他都看得分明。 真容易感动啊这乖乖女，宋廷川心想。 他又将视线落在了最先喊“班长加油”的那人身上。 那是个男生，算是五班的新同学，从其他班来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郑钧铭，长得一般，但是五官底子还不错，属于越看越耐看的那一类。 之所以会把视线落在那人身上，是因为宋廷川对他有印象。 前两天去食堂打饭的时候，这人就坐他后面，和自己之前班的人在一起边吃边聊。 “我说老郑，你怎么愁眉不展的？女魔头几天不来你魂儿也跟着丢了？” 清溪高中的女魔头除了苏男，不会有第二个人。 宋廷川当时就放缓了自己吃饭的速度，就听郑钧铭叹气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我记得她以前从来不请假的，突然一请就是那么几天……唉。” 第三百四十四章 暗恋 那哥们儿就笑： “你以前说你喜欢女魔头我当你开玩笑的，看你因为她冒险选了理科，现在又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望夫石样，我终于是信了。” 郑钧铭皱眉往四周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语气不善道： “你小声点儿。” 哥们儿乐了，笑得直咳：“咳咳，我说，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大魔头你怎么就想不开喜欢她啊？不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郑钧铭语气里带了些怒气，“你管我的？能麻烦你闭嘴吗？” “行行行，真的是，还不让人说了，欸，最后问个问题，你这暗恋准备多久才告白？” “……我没打算告白。” “咳咳……” 哥们儿这下似乎真的被呛到了，平复了半晌才无语问道： “不告白那你干嘛？暗恋着玩儿？” “……你觉得以她的为人，我跟她告白会有什么后果？” “你大概率会被她举报给学校说你早恋，然后学校叫了你爸妈来，你爸妈再给你好一通胖揍。” 嗯，这话接得无比地顺溜，哥们儿似乎都没怎么思考。 话虽然扎心了一点，但确实是最接近事实的揣测。 郑钧铭也没觉得多难受，只是声音里的情绪淡了下去，静静地道： “所以，现在还早呢，怎么说都得等到毕业吧，毕业我肯定去。” 哥们儿直咂舌，还冲郑钧铭竖了个大拇指： “够狠，按你说的，初一就喜欢的她，初一到高中毕业……啧，六年啊，兄弟你加油，我祝你表白成功。” 后面两人还聊了考大学什么的，给郑钧铭打气让他努力和苏男上同一所学校。 宋廷川当时心头其实挺无语的。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乖乖女暗地里还挺招人的。 平日里见着郑钧铭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大，他都佩服得不行。 可是此刻，看着那人远远地给苏男安慰，他心头只剩烦躁。 小男生的幼稚爱情，呵。 当天上完课，程思语挽着苏男一起出校门，因为两人都走得晚，所以路上也没什么人，程思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亲爱的，你这两天……究竟怎么了？” 苏男低垂着眸，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 “我真的没事，只是……我弟弟生病了，现在在化疗，看着他每天承受着痛苦又努力对我笑，乖乖巧巧地跟我说他没事，要我不用担心的样子，我忍不住心疼。” 程思语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 “是……上次我们野外生存结束的时候，在山下等你的那个小男孩吗？” 程思语还是有印象的，毕竟小枫长得特别可爱，皮肤也特别的白，她当时对于苏男有这么一个精致漂亮的弟弟还羡慕了一下。 现在想起来……那种白，确实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嗯。” 程思语的手转而勾住苏男的肩膀，“会好的。” “谢谢。” 苏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学校大路两边昏黄的路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夜风撩起她鬓边的碎发，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白日里见不到的温婉宁静。 程思语看呆了，忍不住感叹：“要是我是个男人就好了，好想娶你。” 苏男：“……”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诚意 看着程思语上了她爸爸的车，苏男才转而往江景华庭走。 走了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苏男原本没太在意，却突然发现那脚步声到她旁边之后就缓了下来，与她并行着。 苏男偏过头，就对上宋廷川那张帅气中透着冷漠的脸。 苏男笑着跟他打招呼： “嗨。” 宋廷川冷着脸没回应。 苏男也不太搞得懂这人又在发什么脾气，但有些话，她之前没找到机会，此刻正好说了出来： “宋廷川，谢谢你。” 宋廷川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妞在谢什么，他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呛她： “一句谢谢就算了？诚意呢？” 苏男莫名有些好笑，“你要什么诚意？我回头给你准备个礼物？” 宋廷川手插在裤兜，书包还是习惯性单肩背着，随着他的走动，背包一甩一甩的，苏男总是很好奇为什么那包不会掉。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廷川才终于道： “乖乖女，我现在对你的身份真的无比好奇。” 苏男神色一僵，但恢复得很快，表情也没多大变化，“是吗。” 她似乎对于宋廷川这话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就连疑问语气的两个字，也被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渲染成了陈述句。 宋廷川眯起了眼睛。 从清溪高中到江景华庭的路上有不少的行道树，他们此刻走在行道树的里测的人行道，路灯的照射下，树影斑驳，让宋廷川无法辨清眼前这个女孩儿的容颜，但她的沉静和漠然，他感受得分明。 “我很好奇，你明明是苏河远的女儿，为什么清溪高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和邻市的市长夫人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求到你身上，乖乖女，你的能力似乎超出我的想象。” 宋廷川原本以为，他这么说，得到的又会是一阵无尽的沉默，因为目前似乎所有人，包括苏男自己，对于自己的身份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未必有知道的资格。 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沉默。 苏男伸手将一缕碎发拨弄到耳后，双眸直视着前方，但宋廷川又觉得她并没有望着前方。 他听到她淡淡凉凉的嗓音： “我并没有将我家里人的名字四处宣扬的爱好，苏河远是谁你应该也清楚，他很忙，也没时间来我学校给我校友认脸，大家不知道也正常。” “至于白女士……” 苏男笑了一下，却缓缓低下了头，也将手插进了裤兜，一步一步的踩着，不像是在走路，更像是因为无聊而在数着步子玩。 宋廷川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她道： “你能知道白女士的身份，我很意外，但她找我，跟苏河远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不是故意帮白女士不帮你，而是你的忙我确实，没办法帮。” 宋廷川哑然。 他分明什么话都没说，苏男就已经将他想要说的全部看穿，并堵住了他所有的不满。 剩下的路程算是极其安静的，除了偶尔夜晚过路车辆的喇叭声，以及早春的夜晚寒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声，就剩下两人的轻微的脚步声。 到了江景华庭，宋廷川这一次却没有先一步回自己公寓，反而停下脚步看着苏男安安静静向前的背影，扬声道： “我记得骨髓移植亲人之间的匹配率才是最高的。” 苏男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但宋廷川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回应： “嗯。”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伤自尊 苏男在学校呆了一周多时间，参加完第一次月考，就又请了假。 嗯，这一次，整个清溪高中，尤其是清溪高中的高一年级，终于体会到那句“我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我的传说”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毫无疑问是苏男。 苏男之前请假一周是众所周知的，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苏男依旧拿下了全门功课满分的好成绩，稳稳霸占榜一的位置。 众：“……”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宋廷川这一次也没有失误，和苏男考了一样的分，嗯，还是第二。 周谦看着榜单就叹气： “川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在金刚芭比的上面啊，一直被压着你不伤自尊吗？”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懒得理这傻缺，宋廷川只是无聊地甩了甩手里的小本本和圆珠笔，就像杂技演员在丢球一样。 周谦：“……” 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苏男再一次请假，清溪高中就没有那么兵荒马乱了。 班里的事情交给宋廷川接手，学生会那边的就交给程思语接手。 也因此，清溪高中很多人终于意识到，学校里凶残的不是苏男，是学生会风纪委这个职位本身。 清溪高中那么大，风纪委自然不可能只有苏男和程思雨两个人，一共有八个，八个人轮着值班，只是因为众人对苏男心头下意识的恐惧，所以总是忽视了其他人。 这下挺好，认识了个透彻。 另外七人：“……” 他们真是太难了。 程思语因为担心苏男，央着苏男问到了医院的地址，每天中午得空就会去医院看看她。 因为这，她也认识了苏男的弟弟沈瑞枫。 看到小枫那一刻，程思语险些哭了出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男前些日子会是那样的憔悴担忧。 确实太让人心疼了。 小枫的头发已经全部掉光，原来瘦归瘦，但是脸颊上还是能看见肉的，然而此刻他的脸颊却略略凹陷了下去，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更像个六岁左右的小孩。 但是小枫很乐观，也一直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听白女士说，之前被推进化疗仓好几天，小枫也一直不哭不闹，还总笑着让医生帮他转告妈妈，他很好。 小枫一旦懂事起来，无疑是很招人的喜欢的。 他的主治医生、护士，都特别心疼他。 程思语往医院跑得也频繁了起来，一方面是和苏男说一说学校的情况，让她不用担心，一方面也是想多陪一陪小枫。 他们能接触小枫的时间不多，所以都每次见到小枫，都会很努力让他开心。 程思语就是最擅长讲笑话的人，开心果一个，很多时候都逗得小枫咯咯地笑。 小枫其实有些轻微自闭，不太接纳陌生人，除了苏男，他其实都没跟别人特别亲过，但因着程思语的幽默和亲切，他也逐渐喜欢上这个大姐姐。 又过了九天，小枫的化疗终于结束，要正式准备进行骨髓移植的手术了。 手术那天程思语也请了假，到医院的手术室外等候。 进手术室前，小枫终于显露了一点他的紧张，但却不是紧张他自己。 他抓着白女士的手，“妈妈，你们不许骗我哦，姐姐真的会没事的对不对？” 白女士又气又心疼，但最后都化成了怒气，瞪着小枫： “你巴不得你姐姐有事是不是？” 小枫非但没有因为妈妈的怒火而害怕，反而松了一口气，弯着嘴角松了手，乖乖被推进手术室。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谢谢 手术无疑是很成功的，结束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枫醒得比苏男要晚很多，但是一睁眼，就是想看到姐姐。 骨髓移植对于捐献者而言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是需要恢复期的，刚醒的苏男也很虚弱，再加上医院的高级病房都是单人间，苏男没办法跟小枫住一块儿。 听到小枫找他，苏男强撑着起来，坐着轮椅，去看了小枫。 小枫终于是确定姐姐真的没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但苏男苍白的脸色他也看在眼里，小枫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姐姐，疼吗？” 苏男摇头微笑，“姐姐不疼，小枫呢？” 小枫大概是疼的，声音比较虚，眉宇间也隐隐可见到痛苦的神色流露，但他还是强自笑着跟苏男说：“小枫也不疼。” 白女士微微扬起了头，好一会儿才重新低眸看着这姐弟俩，眼眶还有些红，但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 “好了，姐姐你也看到了，小枫听话，乖乖休息，也让姐姐去休息了好不好？” 小枫乖乖点头，然后闭上眼：“好，小枫睡了，妈妈快带姐姐去休息，姐姐安安。” “安安。” 苏男也确实有点累，回去躺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白女士没有在，但病房里还是有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苏男睁眼时，他正站在窗前，抱胸看着窗外的世界。 察觉到苏男醒来，他第一时间转过了头，苏男冲他弯了弯唇角： “师兄。” 院长宠溺地笑了笑，一边大步过去，帮苏男垫起枕头方便她坐起，一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 苏男脸色苍白，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师兄，这一次，谢谢你。” 其实，这一次，白女士找到苏男，除了希望苏男劝说小枫外，最重要的还是…… 筠市这家医院，是目前国内骨髓移植手术成功率最高的一家，但白女士没有把握能让小枫住进来，只能求到苏男这里。 倒不是她身为邻市市长夫人的能力不够，而是……筠市有她更得罪不起的人。 至于让苏男骨髓移植，白女士一开始是没有想过的，但是最后检验下来，苏男的匹配率最高，白女士也没有办法。 院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苏男的头发，无奈道： “谢什么，哪怕不是你，有病人我也会尽心尽力地医治，但说句实话，这一次，白壁确实想多了，苏河远这人虽然确实自私自利又不要脸了一点，但还不至于拿小孩子开刀，你即便不出面，他也不会阻碍小枫的治疗。” 苏男倒是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 “白女士无非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没事，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过程不重要。” “你倒是看得开。” 苏男扶额，“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院长闻言抽了抽嘴角，“你话过于谦虚，谦虚到扎心了。 苏男：“……” “好了，我就过来看看，虽然知道你没什么事，但总要亲自看过才放心，你一帮师兄师姐险些没把我电话打爆，这下我终于能理直气壮回他们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别紧张 苏男点了点头，心头微暖。 她的这些师兄师姐们，对她是真的好。 说完，院长又从病床旁的柜子上顺手剥了个香蕉递给苏男，一边说起今后几天的注意事项，一边和苏男难得聊了聊近况。 知道苏男选了理科后，院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真的决定了？” 苏男咀嚼香蕉的动作慢了下来，撩起唇角笑了笑： “也不算决定吧，还在考虑。师兄，你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院长其实和兰校长是同班同学，苏男不信他文理分科的事院长早先不知道。 一个这么大的医院的院长，每天事情多的不得了，此刻却坐在这里一直跟她闲聊这么久，苏男就知道他会聊起这个。 院长看了看苏男表情已然淡下去的脸庞，无声地摇了摇头： “别紧张。” 院长站了起来，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缓缓走向窗边。 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筠市边缘一些连绵起伏的山，院长的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怀念。 他没有看苏男，但话却是对着苏男说的。 “其实说起来，当时老师带我们进山的时候，我跟兰丰那会儿都已经六年级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也知道跟着老师走我们会面临什么，但我们还是跟着老师走了。” “老师真的是竭尽他所有的能力对我们好，如今想起来，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他是我们唯一的光。” 苏男安安静静地听着，但剥香蕉的手也没有停，神色也没有变化，就像一位忠实的听众，安安静静倾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院长也并不在意苏男的反应，只自顾自地道： “我们五六年级的还好，好歹保留了许多跟家人的回忆，那些一二年级的臭小子就简单纯粹地多，全身心地依赖着老师，说他们把老师彻彻底底当成亲人都不为过，我知道后来我们出山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不是终于苦尽甘来，只是因为舍不得老师，那种舍不得，甚至冲淡了他们与家人团聚的喜悦。” “当然，跟你说这些，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理解，他们对于老师死亡的不接受。” 苏男还是安安静静地点头，“我知道。” 她的爷爷有多受人爱戴，她比谁都清楚。 院长终于偏过头看向了苏男，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那个站在老师病床前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小女孩，记忆和当前的人重叠，院长笑了。 他的这个师妹，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心底什么都清楚，不过好在她足够坚定，坚定到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改变过。 “所以他们会在极端的情绪影响下让你去报仇，这无可厚非，但你其实可以不听。你跟老师很像，无论任何时候都理智而冷静，应该清楚这一点。” “文理分科的时候，兰丰那小子其实很想找你谈谈，他不希望你被仇恨左右，但我拉住了他，我觉得你更需要自己去抉择。” “后面你选了理科，兰丰觉得遗憾，我反而觉得，这是你抛出的一个烟雾弹，毕竟理科……可选择的路太多了。” 苏男抬眸跟院长对视，眸子晶亮又蓄满笑意。 “师兄真是太聪明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拽回家 苏男耽误了太久的学业，所以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就申请出院了。 出院那天，抬头望了望头的最后几句话。 “师妹，你要相信，无论你的师兄师姐们有多恨，但他们对于你都是爱的，不管你未来作出任何选择，哪怕并没有顺他们的意，他们也不会怪你，老师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只需要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他们想报仇，但再大的仇，都没有你开心重要。” 她开心最重要么？ 苏男口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然后提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骨髓移植对于被捐献者而言，一般需要十多天才能恢复，苏男是仗着自己底子好，不然院长怎么都不会同意她提前出院。 但底子好并不代表就可以随意折腾，所以苏男回学校的时候，那种病态的苍白还是很容易教人看出来的。 程思语心疼得不了，再加上之前就听苏男说上学期间她就一个人住在江景华庭，因为不放心苏男，程思语为此每天放学后都拽着苏男跟她回家，程妈妈也一直给苏男做些滋补的汤。 苏男连蹭了两顿饭后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再三跟程思雨保证自己没事，程思语才放她自己回公寓休息。 胡玲儿也会给苏男带一些水果，为了帮苏男给苹果削皮，胡玲儿哪怕就是被宋廷川记上一笔携带管制刀具，也还是坚持，每次宋廷川要没收她的水果刀，胡玲儿都一脸不善地说等她削完苹果她自己会上交。 苏男说了两次，拿她没办法，最后也随她去了。 这两天，胡玲儿都上交了能有四把水果刀了。 而苏男的虚弱，感受最明显的，无疑是离她最近的宋廷川。 平常苏男做作业一道题不写出个七八种解法浑身不舒服，如今她做题是完全顾不上解法，答案解出就算。 做题时间稍微有点久了，她还会用手支着脑袋闭目休息，偶尔还会撑不住地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 宋廷川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无疑看着这么蔫儿吧唧的苏男，他眉心的褶皱就没被拨平过。 程思语之前有次跟周谦吵架的时候，无意间得知宋廷川和苏男在一个小区，为此程思语专门找宋廷川聊了聊，希望宋廷川帮忙照顾一下苏男。 宋廷川无可无不可地应了，程思语看他那态度特别不放心，又哔哔了很多，最后惹得宋廷川不耐烦了直接扔下一句再烦他他就改变主意，程思语才只得作罢。 而宋廷川向来是一个答应了别人事情就会努力践行到底的人。 行动派宋廷川不仅护送苏男回家，并且……嗯，把苏男拽到了自己家。 苏男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提不起反抗的力气，曾经大大力士也一去不复返，宋廷川看着被他轻而易举就抓进电梯的女孩儿，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女土匪，你也有今天！ 第三百五十章 照顾 走出电梯，苏男被宋廷川拉着直接进了他家，好不容易让宋廷川放开了她，苏男扶额，头疼道： “宋廷川，你干什么？” 宋廷川从客厅的茶几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苏男，见苏男一脸警惕，撇了撇嘴角： “你那破闺蜜要我照顾你，我答应了，不然你以为谁乐意搭理你？” 苏男愣了一下，意识到宋廷川说的是程思语之后，头更疼了。 “我真的没事，不用。” 虽然苏男的意识里没什么男女有别的观念，可也知道她这样贸贸然到男同学家里做客是不对的。 宋廷川举着杯子，见苏男半天没接，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拉起苏男的手强行把杯子塞她手里，收回手，抱胸站在原地： “程思语说了，如果你不配合，就让我给她打电话，她一会儿带他爸爸过来接你，你选吧。” 苏男：“……” 对于程思语行事风风火火这一点，苏男着实无奈。 但让程爸爸过来也确实不合适，毕竟他们离得有些远，回头过去吃饭，还得让程爸爸再把她送回来，一来一回未免太麻烦了些，在宋廷川这儿好歹她能随时走。 思及此，苏男也就不再纠结了，她向来很会分析形势，也能甘肃作出决断。 抱起手里的水杯，抿了一小口后，淡淡地道： “那就谢谢了。” 宋廷川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厨房，走前丢给苏男一句话： “先坐吧，吃完饭你就可以走人，别想趁着我做饭的时候跑路，乖乖配合，你早点好我也早点把工作丢给你，老子对于那破工作已经受够了。” 嗯，是的没错，这就是宋廷川说服自己答应程思语的理由。 苏男早点好起来他早点解脱，不然他才不乐意管闲事。 苏男皱了皱眉，对于宋廷川说话的语气很不喜，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在一旁坐下。 等到宋廷川将饭菜端上餐桌的时候，苏男还诧异了一下。 都是些清淡不油腻却也不缺乏营养的小菜，看着卖相还挺不错的。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 宋廷川眼皮一掀：“怎么？你不会？” 苏男想了起来，当初野外生存，他们那一组的伙食基本都是宋廷川包揽的，周谦和程思雨当时也只是打打下手。 苏男撇撇嘴坐了下来，宋廷川顺手还给她添了一碗饭。 既然都留了下来，苏男也不矫情，直接伸手接过：“谢谢。” 顿了顿，想到上次宋廷川的话，苏男又补了一句： “现在我只有这没诚意的两个字，等我好起来大不了我请回来。” 宋廷川无语，他上次也就随口一说，目的无非是想套她话，这妞还记上了。 但他也没拒绝，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倒不是他贪图苏男的饭，只是他向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当然也更不喜欢别人欠他的，照顾苏男虽然是为了自己早点解脱，但私心是一回事，他费时费力又是一回事。 那就勉为其难给这乖乖女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他真是善解人意。 ——宋廷川不要脸地这么在心里表扬自己。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尬聊 吃饭过程中气氛过于沉闷，哪怕是苏男一个向来沉静内敛的人都不免有些尴尬。 有了尴尬就要缓解嘛对不对？所以苏男开始跟宋廷川闲聊—— “你一个人住？”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看了苏男一眼，对于她的尬聊水平显然有些嗤之以鼻。 “不然？你要是能看到你第二个人告诉我，我跟它打声招呼。” 苏男：“……” 后背一凉。 不过苏男是谁？早就过了怕鬼的年龄了，知道宋廷川故意想吓她，苏男于是冲宋廷川身后微笑挥手： “嗨。” 宋廷川：“……” 头皮发麻。 虽然知道这乖乖女不安好心，但宋廷川还是条件反射往身后看—— 空空如也。 再转过头时，苏男一张俏脸完全埋进碗里，肩膀直抖，显然被宋廷川的反应乐得不行。 宋廷川板着脸：“……你幼稚不幼稚？” 苏男抬头条件反射冲宋廷川吐了吐舌：“你先幼稚的。” 苏男真的鲜少有这么活泼的时候，再加上这两天她身体虚弱，脸颊不似以往红润，这一吐舌跟她平日里的死气沉沉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然那么让宋廷川撞见，宋廷川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有一只羽毛在轻轻地挠，不是特别勾人的那种的痒，但是又轻轻柔柔地恰好够他感知。 宋廷川略微不自在地别过脸，随即又觉得自己这反应过于矫情，转而恼怒地瞪了苏男一眼： “吃饭就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 苏男：“……” 她不就开个玩笑吗，怎么还发上脾气了？ 苏男顿时觉得自己这同桌阴晴不定莫名其妙的。 不说话就不说话，苏男埋头扒饭。 见苏男不应，宋廷川脸色更不好了，“说话！” 苏男抬头，疑惑地看着宋廷川，“不是你说食不言寝不语的吗？” 她分明就是在践行啊，怎么还又生气了？ 宋廷川噎了个半死，最后只能自己闷闷地扒饭。 饭后，宋廷川就把苏男撵走了，哦不对，也不能说是撵，好歹还把苏男送回了公寓，就是臭着一张脸，全程不跟苏男说一句话。 苏男再迟钝也知道这人生气了，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道： “要不然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吧，反正思语她也看不到，你回头就……” 宋廷川冷脸看着苏男： “你不配合就是给我最大的麻烦，还想让我帮你骗程思语？有句话叫‘人欺地皮，地欺肚皮’你听过么？你骗自己地里庄稼很好所以不去管它，最后丰收的时候挨饿的就是自己，回头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得累死？” 苏男扶额，“我没事，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宋廷川睨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渐行渐远的背影里留给苏男一句话： “等你什么时候能单手把我拎起来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苏男：“……” 嗯，目前她确实做不到。 苏男抿了抿唇，转身进了自己的公寓。 关上大门时脑子里的只有一个念头—— 她这个同桌是不是还挺喜欢被拎着的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棒棒糖 因着苏男身体虚弱，班上众人也不再那么针对她，苏男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班级里众人态度的变化。 这让苏男升起一种“以前真是没白疼大家”的老母亲一般的自豪感。 真的，班里人要是知道苏男的心声，哪怕有再大的风险再大的浪，也会有默契的目光——无语，说不定眉目传情一番还能壮着胆子当场表演一个群殴。 妈的打不过也得打！ 这想法真是太尼玛气人了，搞得好像她以前对大家多好似的！ 而让苏男感受最明显的就是班里一位叫郑钧铭的新同学，近些天一直给她送棒棒糖，还是阿尔卑斯的双享棒，虽然苏男不是很喜欢吃糖，但毕竟是人同学的一番心意，她也就没好意思拒绝。 嗯，只是这些棒棒糖最后都让宋廷川拿走了。 开玩笑，他给苏男做饭呢，吃几根棒棒糖怎么了？ 苏男一开始是不给的，毕竟这是别人送她的东西，她再转手送出去也不好，但宋廷川是谁啊？辩论界的种子选手，要这理由都搞不定，那之前被他气晕的老师们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宋廷川当时就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男：“那你倒是吃啊。”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妞不喜欢吃甜食，上一次野外生存的时候有人随身带了许多糖果分发给大家，他就没见那乖乖女吃过。 苏男噎了半晌没说话。 她确实不喜欢甜腻的东西。 宋廷川就嗤笑：“你不吃放你手里也只能等它过保质期，怎么你还要把它供起来天天烧它三根香？不想浪费别人心意最好的方式就是物尽其用，而不是最后把它丢进垃圾桶。” 苏男：“……”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哦？ 反正苏男是没找到反驳的话，最后索性就都给宋廷川了。 宋廷川也不是特别钟爱甜食，就是勉强能接受的程度，但这并不妨碍他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吐槽口感奇怪，顺便再感慨一下小男生的幼稚爱情。 送棒棒糖？几岁了谁还吃棒棒糖啊，咋想的？ 还想靠几根棒棒糖追到苏男？ 呵，天真。 事实证明，人郑钧铭想接近苏男，那可不是只有棒棒糖。 嗯，还有杀千刀的物理题。 郑钧铭的物理是硬伤，偏偏物理又是理科里面最重要的一门，不怪那天他的老舍友都说他选科冒险，确实冒险。 一是不确定能不能跟苏男分一班，二就是选了理科他该怎么活。 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的事儿。 当然最后郑钧铭觉得老天爷都是眷顾他的，一都给他解决了，二解决起来还会难吗？ 不懂？问苏男去啊，能刷存在感不说，还能留下个好学的好印象。 于是在死磕一道物理题半个小时无果后，郑钧铭终于逮了个时间走到苏男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那个……班长，能跟我讲讲这道题吗？” 彼时苏男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一双清澈漂亮的眸子就那么撞进了郑钧铭的眼底，郑钧铭甚至觉得自己心跳都有些控制不住，耳朵也不自觉烧了起来。 不过苏男没怎么注意，只是微笑着接过了郑钧铭手里的习题册。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讲题 然而苏男还没开始读题，手里的习题册就被抽走了。 苏男偏过头，就看到宋廷川拿着习题本正冲郑钧铭晃悠，语气漫不经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苏男万分意外。 他说： “郑钧铭同学，要不我来给你讲？” 郑钧铭：“额……” 川哥啥时候这么热情了？ 苏男冲宋廷川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廷川居然放着觉不睡主动给同学讲题？ 宋廷川白了苏男一眼，冷哼道： “要不是看你这两天虚得不行你以为我乐意浪费自己时间？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这会儿透支了回头变成个白痴我这两天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众：“……” 川哥在说什么胡话呢？ 连苏男都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脑子不好使？你说谁？！” 宋廷川微笑：“谁理我我说谁。” 胡玲儿最见不得宋廷川怼她表姐，喜欢宋廷川是一回事，宋廷川欺负她姐又是一回事，她对宋廷川的喜欢无非就是看中他那张脸，但她跟苏男的感情，那是宋廷川的脸都换不来的。 所以胡玲儿转过身，毫不客气地拆台： “你少特么嘴贫，你个千年老二有什么资格说我姐脑子不好使？” 吃瓜群众不吭声但猛点头。 就是就是！ 虽然川哥怼苏男有点大快人心，但是话说得太特么不要脸了一点。 宋廷川：“……” 面无表情看了胡玲儿三秒钟，宋廷川低头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低头唰唰唰。 胡玲儿：“！！！” 众：“……” 这个动作不应该是属于苏男的吗？！ 想到论坛上大家疯传的c，大家此刻看着面色仍旧苍白的苏男和埋头写字的宋廷川，两人又是并肩坐着，莫名有一种被撒了狗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宋廷川记完，抬眸看着胡玲儿：“你还骂吗？” 胡玲儿：“……” 骂个锤子。 郑钧铭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了，他就是过来问个题，怎么事儿就这么多啊？ 见胡玲儿不说话，宋廷川这才转头重新将目光落在郑钧铭脸上： “我给你讲题你介意吗？” 当然介意。 不过这四个字郑钧铭显然没好意思说，想了想，刚准备张嘴委婉拒绝，就听宋廷川紧接着说了一句：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这个千年老二比我旁边这个千年王八……嗯不是，对不起口误，千年老大要差？” 苏男：“……” 苏男淡淡地瞥了一眼宋廷川，口误？千年老大跟千年王八怎么就能口误了？ 吃瓜群众兴奋了，一山不容二虎，川哥这话硝烟味儿那么浓谁嗅不出来啊？这两只老虎厮杀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是要强强对决了吗？！ 那明显是想多了。 因为还没等苏男说话，郑钧铭就怂了： “没、没有这意思，川哥给我讲题我也很开心的。” 宋廷川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无视苏男的眼神，直接冲郑钧铭招手： “过来。” 于是郑钧铭挪到了宋廷川和苏男的中间，微俯着身子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 宋廷川侧过头刚准备讲，就发现…… 这人离苏男还挺近？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公平 宋廷川放下了本子，郑钧铭有点懵： “怎、怎么了？” 川哥怎么突然就好像生气了？他、他没干什么吧？ 宋廷川摆手表示没事，然后看向苏男： “我说班长，你去别的桌凑合着坐会儿呗，咱桌子就这么点儿大，两个人用都嫌挤，现在三个人……我怕一会儿郑同学撞着你，影响你休息。” 前面说过，清溪高中的课桌是很大的，毕竟教室也大，又只装二十张桌子，不大点儿一个教室就太空了。 所以宋廷川这话一说完，众人看着宋廷川和苏男中间稍微挪一挪就能腾出大片空间的课桌：“……” 川哥这挑事儿的意味也太明显了一点。 不过苏男如今是真没什么精力跟宋廷川计较，默默起身坐到了程思语的位置上。 程思语因为接替她学生会那边的活儿，这会儿早就满校园巡逻去了。 郑钧铭：“……” 他来就是想接近苏男，结果苏男为了给他挪位置……走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呜呜呜…… 宋廷川不动声色地勾起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心情很好，但就是心情好，连带着对郑钧铭说话也没有那股子锋利的意味，指了指苏男的座位，淡声道： “坐吧，这道题，你先看这儿，它说匀速圆周运动……” 能让周谦的成绩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宋廷川给人讲题的功底那自然是不必说，郑钧铭最后完全沉浸在题目一点点被解开的恍然和喜悦中，最后只差没给宋廷川跪了。 太强了！ 题目结束了，郑钧铭也就不好意思再坐在苏男的座位上，抱着习题册回去了。 宋廷川伸了个懒腰，一旁的周谦就走了过来，含泪控诉： “川哥！这不公平！” 宋廷川皱眉：“怎么？我没给你讲过题？” 周谦生气：“你没收他钱！” 郑钧铭：“！！！” 众：“！！！” 哇靠还收钱呐？！ 宋廷川：“……” 这周谦是来挑事儿的吧？他要是收了郑钧铭的钱以后他还能给人讲题？ 宋廷川表情不善地看着周谦：“谁告诉你我给人讲题要收钱了？” 周谦叉腰，理直气壮：“那你干嘛收我的钱？！” 宋廷川勾唇冷笑： “智商税你懂吗？你的智商跟人能一样吗？我跟别人讲一遍人就能懂，你呢？还好意思跟人比？我在你身上耗费的精力比别人多多少自己心里没点字母数？” 众人憋笑，连郑钧铭松了一口气之后也是忍俊不禁。 周谦：“……” 我靠说话就说话，一直人身攻击几个意思？ 周谦感觉自己被川哥针对了。 川哥变了，已经不是他的狗子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苏男不免好奇地问了一下宋廷川今天突然转变的缘由，宋廷川掀了掀眼皮： “我偶尔善心大发不行？” 宋廷川是真觉得自己善良，他在拯救一个陷入早恋的失足少年，更是在保护他日后的人身安全。 就拿郑钧铭的瘦弱样，落那女土匪手里还能有好？ 他都能想象郑钧铭未来被家暴的凄惨样。 苏男：“……”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为什么啊 周五晚上，从宋廷川家再蹭完一顿饭后，苏男挠了挠头： “那个，宋廷川，我明天……” 苏男都还没说完，宋廷川就猜到她要说明天她应该不会来了，摆手打断： “我说过，等你什么时候能……” 嗯，宋廷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苏男揪住他的后衣领，他的双脚已经不自觉……脱离了地面。 宋廷川：“！！！” 挖槽？！ 宋廷川扑腾了两下发现没用，转而怒瞪苏男：“你干什么？！” 苏男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不是说等我能单手拎起来你的时候就可以不来了吗？” 宋廷川觉得自己血气上涌，脑袋都要气冒烟了。 “我特么天天做饭给你吃是为了让你像拎小鸡一样来拎我的？！” 话一落，宋廷川就感觉自己后衣领的力量消失了，陡然落地的那一瞬间让宋廷川差点趔趄，但宋廷川内心只有一个感受——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宋廷川还以为苏男是心虚了，刚要开口嘲讽她两句，就见苏男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高一（5）班宋廷川，说脏话，操行减二。” 宋廷川：“……” 合着他这么多天劳心劳力换来的就这？ 宋廷川默然三秒，转身，走进公寓，嘭地一声踹了门，把苏男关在门外。 苏男看着面前陡然合上的大门，有点懵。 宋廷川这是……生气了？ 回到自己公寓，苏男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开qq，找到宋廷川之后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梓泽丘墟：你生气了？】 宋廷川倒在沙发上心情正烦着呢，陡然听到手机的叮铃声，点开一看差点没吐血。 这女土匪还好意思问？ 宋廷川手机摔在一边决定不理。 隔了十几分钟，苏男发现宋廷川没有回，于是又发了一条： 【梓泽丘墟：为什么啊？】 宋廷川忍了又忍，没忍住，又重新拿起手机点开看消息，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所有怒火都凝聚成了寒冰，她还好意思问？ 宋廷川噼里啪啦敲了一大串文字，在点发送的时候，陡然顿住了手。 苏男又发来一条消息： 【梓泽丘墟：不是你说让我拎你的吗？我以为你挺喜欢被拎的。】 方才寒冰寸寸融化，变成冷水泼醒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宋廷川按了按太阳穴，把他打的那一串文字都删去了。 他发什么脾气呢？ 仔细想想乖乖女确实没做错，又不是不知道那傻妞脑回路有多直，是他自己不考虑后果随便开了个玩笑……他就不该指望她能真当个玩笑。 至于后面，又不是第一次说脏话被她记了，他气个什么劲儿？ 宋廷川深吸一口气，这才回复消息。 【妖孽：没有生气。】 苏男看着消息，挠了挠头，没生气？可是不像啊？ 苏男抿紧了唇，想了想才又回了一句： 【梓泽丘墟：你别骗我，我要是做错了你说就是。】 错？ 什么时候这乖乖女能犯错，那太阳才是打西边出来了。 【妖孽：没有，我的错。】 这个回复……以苏男的情商还真的看不出来他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斟酌了半晌也没推敲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回复： 【梓泽丘墟：哦，好。】 宋廷川：“……” 好个啥？ 第三百五十六章 恢复 当苏男再度成为学校游走boss的时候，不用说大家也知道这人是恢复了。 于是众人又开始反省自己了。 为什么之前在苏男病着的时候不可着劲儿折腾？就因为人家漂亮了点儿突然娇弱了点儿你就体贴得不想让她操心？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现在好了体贴你了吗？ 颜狗的悲哀。 清溪高中校友之间开始彼此唾弃—— “让你经不住美色的诱惑，现在后悔没浪了，早干嘛去了？”“艹，好意思说我，那你呢？我拽你去网吧那会儿谁义正言辞拉住我的？”“我拉你你不知道可劲儿拽啊？”“我我……我拽不过你成不！”…… 反正最后就是互相鄙视； 个马后炮的怂逼！ 当然这些交流都是私下的，明面上大家和睦友爱，清溪高中一片欣欣向荣。 苏男表示很满意。 不过我们的郑钧铭同学依旧怨念着。 原因无他，本来想着苏男病好了，他又可以继续去苏男跟前刷存在感了，结果人刚到苏男跟前递上习题册，还没说话呢，苏男旁边的宋廷川就懒洋洋地出声了： “哟，郑同学是嫌弃我上次跟你讲题讲得不好？” 郑钧铭：“……” 他现在这举动，确实有嫌弃宋廷川的嫌疑。 毕竟如果不是人讲得不好，你这次干嘛换人啊？ 郑钧铭欲哭无泪：“没、没有……” 宋廷川挑眉：“那你这是？” 郑钧铭打了个寒颤，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含泪看向苏男：“那个，班长，你能让我一下不，我来找川哥问问题……” 他亲自开口撵走了他的女神！呜呜呜…… 苏男完全没发现郑钧铭情绪的不对劲，含笑点头，毫不犹豫起了身。 郑钧铭心痛地坐在了苏男的位置上，颤颤巍巍翻开习题册，“川、川哥，这题……” 苏男虽然离开了座位，但并没有走开，低头似乎想看宋廷川怎么给人讲题，郑钧铭察觉到苏男的视线，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 结果宋廷川还没把题读完呢，程思语看苏男站在旁边以为她无聊，拽着苏男到教室外面聊天去了。 郑钧铭：“……” 宋廷川暗自勾唇，然后开始认真给郑钧铭讲题。 教室外，程思语挽着苏男，边走边聊： “亲爱的，你真的已经没问题了吗？” “对啊，你看我现在还像有事吗？” 程思语认真打量了一下，“确实不像，嘿嘿，川哥真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说起这个，苏男就无奈了，“你不知道他这人最嫌麻烦的吗？你……” 不等苏男说完程思语就不高兴了：“你又不是麻烦！咱们几个可是有共患难的情谊在，为朋友两肋插刀怎么了？” 苏男幽幽地看着她，“那下次我也跟周谦说说，让他身为同桌多关照关照你？” 程思语：“……我跟那二傻子跟你们能一样吗？” 苏男刚想纠正程思语不让她随便进行人身攻击，两人身后就传来一道怒喝： “臭丫头，你说谁二傻子？！” 程思语转身，就看到周谦表情不善地盯着她。 程思语叉腰，理直气壮：“说谁谁知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认错 程思语跟周谦两人被请去办公室喝茶了。 周谦因为气不过自己被骂，跟程思雨撕起来了，苏男站旁边都没用的那种。 最后苏男无奈了，大义灭友，也不帮程思语，反而一手拎一个，把两人都送到了班主任面前。 路人见到拎着两个人脸不红气不喘的苏男：“！！！” 挖槽，苏男的力气再一次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中间路过高一五班门口，五班有人原本只是无聊往窗外一瞥，表情瞬间惊悚，失声尖叫：“啊！” 嗯，这一声尖叫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原本那人就坐窗边，众人这么一扭头—— 集体惊悚：“！！！” 挖了个大槽槽槽槽？！ 连宋廷川嘴角的抽了抽，敢情他之前一直低估了这女土匪。 相比之下程思语跟周谦就有点生无可恋了。 两个人一路被众人围观不说，用尽全力在苏男手中扑腾苏男愣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最后两人放弃挣扎，程思语眼泪汪汪认错：“亲爱的呜呜呜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周谦也认错：“班长，我、我也不敢了，咱、咱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苏男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程思语就知道自己现在认错已经晚了，不由转头又开始跟周谦撕逼： “都怪你！我这辈子还没被请过办公室呢！你个渣渣！” 周谦也生气：“你不背后骂我谁有闲情逸致跟你扯？” “我背后骂你？放你娘的泰国猪屁！我哪回不是戳着你鼻子骂你蠢？你第一天听到我骂你蠢？” 周谦被程思语这波脏话骂懵了，愣了三秒后气得跳脚……哦对不起，外部条件受限他这会儿跳不起来，周谦怒瞪程思语： “臭丫头，你特么嘴巴抹了砒霜是吧？” 程思语缩着脖子没吭声，周谦还以为她意识到自己错了，哼了一声转过头—— 就看到一整个办公室老师集体转过脸来正表情凝重地盯着他。 周谦：“！！！” 挖槽！臭丫头陷害他！ 直到苏男将两人提溜到吴辉跟前，周谦脑子都是白的。 嘤嘤嘤太丢人了！ 吴辉头痛，很头痛。 虽然开学程思语就跟他提前打过招呼说她个周谦有过节。 可是……吴辉一直以为就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这怎么还……看架势就快干上架了一样？ 同时，看着苏男一手拎一个大活人，吴辉都替苏男手酸。 结果人苏男将俩人放下后一脸轻松都不带揉手的…… 吴辉：“……” 是他老了。 “苏男同学，怎么回事？” 苏男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也不偏袒谁，把事情从头到尾那么一说…… 吴辉及办公室众老师：“……” 突然有一种幼儿园小朋友为点鸡毛蒜皮就上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程思语是那种，犯错的时候毫不含糊，认错的时候也特别诚恳的那种人，因为按她多年的经验而言，先认错绝对能争取到最大限度的宽容处理。 所以在苏男说完之后，周谦都还没反应过来，程思语已经第一时间低头认错： “辉哥，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我不该那样说的，但是周谦说话也确实气人了一点，我又暴脾气，没忍住，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为了民族团结 周谦目瞪口呆，他就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 而程思语在给吴辉深深鞠完一躬后，又二话不说转身面对周谦： “谦少对不起，我不该在背后骂你。”（内心：嗯，下次一定当面骂，往死里骂。） “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内心：个没品的渣男，都不知道让着女生，我呸！） “对不起，谦少，我太冲动了，你原谅我吧。”（内心：下次一定三思而后行，一定不在她家亲爱的面前犯错！） 程思语的内心周谦是听不见的，此刻见她语气诚恳，表情郑重，又顶着一张乖乖巧巧的娃娃脸，周谦顿时就开始深刻反省起自己来，半晌后摆了摆手： “我也有错，不该跟你一般见识。” 程思语一脸感动，发挥她话剧演员的优势眼里挤出泪花：“呜呜呜谦少你真是个好人……” 内心：，还不跟她一般见识？谁给他的大脸？ 周谦这下更加不好意思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我、我真的不怪你，你……你别哭啊……” 程思语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眼泪掉出来，红着眼眶：“我没哭……” 然后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吴辉：“辉哥，谦少都原谅我了……” 咱事情就那么揭过吧…… 得，从进办公室到现在，吴辉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事情差不多就解决完了。 他猜中了结局却没猜中过程。 吴辉心累，不过为了提高一下自己身为班主任的威严，刷一波存在感，想了想他还是道： “咳咳，程思语同学认错态度良好，鉴于你也是初犯，辉哥就不多说你什么了，下次注意一点吧，回去写个两千字的检讨周一来交给我。” 程思语傻眼了：“检……检讨？” 我靠她都认错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还写检讨啊…… 老师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呜呜呜…… 程思语真的，这辈子都没写过检讨。 吴辉皱眉看着她：“怎么？有问题？” 程思语连忙摆手：“不、没有！我就是……不太会写检讨……” “没关系，不一定要按标准检讨书的格式来，你就写出你最真实的想法就行。” 程思语表情复杂地点头：“好的，老师。” 老师啊，我怕我把真实的想法写出来您能被气晕过去…… 吴辉教书十几年，自然看得出来程思语不乐意，甭说表情了，光说一听要写检讨这丫头都把称呼从“辉哥”改成“老师”了，他也能感受得到好吗。 不过吴辉很显然不在意，不乐意很正常，这世上要有学生乐意写检讨他才该头疼了。 转脸看到周谦偷笑，吴辉又忍不住气笑了，拍了拍办公桌： “你说说你，啊？人思语又是年纪比你小，又是个女生，你那么咄咄逼人干什么？还抹砒霜呢，我是不是还得表扬一下你好歹能知道砒霜这玩意儿？” 周谦：“！！！” 他委屈！ 吴辉继续： “身为一个男同学，什么叫绅士你不知道吗？能耐了你？” 周谦摸了摸鼻子，默默点头没吭声。 “还有，人思语是藏族女孩你不知道吗？就算是为了民族团结你也不能那么骂人家啊！” 周谦：“！！！” 挖槽，这事儿还能上升到民族团结？！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运动会(打赏加更1) 最后当然，周谦也要跟着写两千字的检讨。 当天是周六，班会课，吴辉把周谦跟程思雨的事拿出来训了一通，并让班里众人以后帮着监督，坚决杜绝此类状况的再次发生。 班主任说啥其实众人都没大听进去。 没办法，苏男那一手拎一人的功力着实把众人震得不轻，脑子里那一幕已经被深深镌刻，久久挥之不去…… 太、太强了呜呜呜…… 回想起苏男这一路走来，从开学搬书，到周谦公主抱，到徒手拖川哥，再到如今一手拎一大活人…… 他们觉得以苏男这功力，都可以去川哥的小作文儿里把愚公他家门前的两座山给移了…… 这个糟心的世界，为什么要创造出苏男这么一个让人糟心的生物，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正想着，就听讲台上吴辉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下周起，我们学校就要开始筹备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了，大家平时也别死读书，运动会项目都多多参与，对你们百利无一害，虽然临近半期考，但是不妨事，我们运动会有一个半月的筹备时间，所以半期要是没考好的，不准给我拿训练出来说事。” 众人心有戚戚地点头。 他们哪里敢说话？ 每回考不好，但凡找那么一丁点借口，老师家长都会说“你看看人家苏男，人怎么就没受影响呢？”，他们能怎么办？ 有苏男在的地方，任何理由都是托辞。 令人绝望。 “那么现在，对于运动会，大家还有什么有疑问的吗？” 清溪高中运动会一年一届，高一年级有部分学生是外校过来的，第一次参加，可能不太懂流程，所以吴辉才会有此一问。 教室窗边有个女生默默举了手，是班里英语课代表，刘芝，她就是从外校转入清溪高中的人之一。 “刘同学有什么问题？” 刘芝的性格属于班里中规中矩的那种，不说脏话，但也和班里人相处挺融洽，平日里偶尔也会和大家开开玩笑什么的，人长得没有什么特色，就是平平淡淡路人脸，属于容易被人遗忘那一类。 此刻她第一个举手，大家都有点惊讶。 “那个，老师……咱学校运动会有拔河项目吗？” 吴辉扬了扬眉，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但也还是回答了： “有的，拔河是班级的必须项目，到时候我们是要班级之间两两对决的。” 刘芝眼睛亮了一下：“那班长参加吗？” 几乎这句话一出，班上所有人包括吴辉在内都get到了刘芝的点。 要是苏男参加的话，他们能少奋斗半个月。 嗯，然后众人也想了起来，之前第一个发现苏男拎着人从五班门口过的人，貌似就是刘芝来着。 吴辉抽了抽嘴角，还没等他说话，苏男就已经站起身，亲自解答了这个问题： “我会作为运动会主持人观看大家的比赛，但并不参与到比赛当中。” 别问苏男为什么不参与，早在苏男初一初二连续两年拿下运动会各种单人项目冠军，并且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在各种团体项目中为自家班级拿下冠军之后……清溪高中运动会的组织部就决定将苏男永久拉入黑名单了。 尼玛这小妞再参与下去，整个运动会都快变成她的个人秀了，大家还参与个屁！ 第三百六十章 项目参与(打赏加更2) 总之吧，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苏男这么个变态都绝对不能再在运动场上待下去。 可是体育竞技讲究公平公正，人苏男又没犯规又没作弊，你凭什么把人踢出局？ 于是组织部那边连开几场会议，以秃了不少人为代价，才想出让苏男去当主持人这么个绝妙的主意。 自此清溪高中的运动场终于再次在冠亚军的人选上面拥有了悬念……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不过苏男那会儿一退出，就说明他们班会少一个人，到拔河这种团体项目的时候，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和苏男所在班级对决的时候，对方还得剔除自个儿班上力气最大的那人。 嗯，把那人丢一边呐喊助威去。 今年嘛，高一（5）班人多势众，总算能保证所有人都参与比赛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额……不过五班二十二个人诶！就算剔除了苏男，那也还是多出来一个人啊…… 到时候拔河咋办嘞？ 于是这个问题也被人提了出来。 吴辉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 “那可能到时候咱班又要有一个人只能在一旁看着了，你们……” 吴辉还没说完，一边宋廷川就举手了：“老师，我来。” 众：“！！！” 我靠川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他们都在等着辉哥说完他们好举手呢！怎么还有抢话这波操作？！ 吴辉噎了噎，刚准备无奈答应，一旁周谦也不干了，举手道：“老师我也来！” 虽然跟川哥叫板他有点发怵，但他实在是对于拔河这种毫无美感的傻瓜游戏无感，让他一个贵公子去拔河？ 太掉价了吧？ 吴辉眼刀朝周谦身上扫射，才被批评了，这熊孩子怎么就不知道低调呢？ 尤其是周谦眉宇间的嫌弃让吴辉气不打一处来。 “闭嘴你！先来后到，只能剔一个人，那就是宋廷川了，你给我老老实实拔河去，还有，长跑也给我报一个！” 周谦：“？？？” 啥玩意儿？ 周谦不干了：“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上学期你不经常跑吗？辉哥觉得你跑得很好，对你抱有莫大的信心。” 众：“……” 噗哈哈哈哈…… 他们知道吴辉说的是周谦上学期因为一直减少的操行而不断为此被罚去操场跑圈的事。 周谦被噎了个半死，最后决定拉个垫背的： “那川哥呢？川哥上学期跑得不比我少！” 吴辉干脆利落点头：“所以，宋廷川你也报个长跑。” 宋廷川：“……” 妈的猪队友。 周谦感受到自己后背一凉。 但随即又挺直了腰背。 凉就凉，反正有川哥陪着，他心底好歹能舒服点儿。 所以周谦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默默坐下了。 接下来又简单收集了一下其他人的参赛意愿，顺便让大家集思广益，利用周末时间好好为班级思索一个霸气响亮的运动会口号之后，班会课就差不多结束了，这一周，也算是结束了。 收拾书包的空档，程思语为着自己的检讨书，起身时狠狠往周谦的脚背上踩了一脚，然后果断开溜。 周谦：“！！！” 周谦气得想打人，但是想到吴辉的话，他又默默压下了那股念头。 为了民族团结！ 第三百六十一章 自作多情(打赏加更3) 苏男原本以为在她把程思语拎到班主任面前后，程思语应该会跟她生气，至少会生一段时间的气，毕竟以往这种事她经历过不少，也为此失去过很多朋友。 但她没想到，等她忙完走出教室的时候，居然看到程思语还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看到她出来，正开心地跟她挥手。 苏男心头微松，程思语算是她目前唯一的朋友……嗯，宋廷川那个试用期的还不算。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也确实不想失去。 但是苏男还是想要问一下的，她怕程思语憋在心里，再重蹈了她和杨廷的覆辙。 上学期鲁迅先生的《纪念刘和珍君》教会她，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苏男当然既不想程思语爆发，更不想程思语灭亡。 所以苏男一边走，一边斟酌着开口： “思语，你……不生我的气？” 程思语一脸莫名，看到苏男眼中的小心翼翼，才恍然苏男指的是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把我抓到老师面前而生气？” 苏男抿了抿唇，面部线条绷得很紧，沉默几秒后才闷闷地道： “嗯，以前我朋友他们都觉得我刻意针对他们，觉得我没拿他们当朋友，我，我怕你也这么想，我只是……” 程思语停下脚步，伸出手把苏男的紧绷的表情揉成各种形状后，看苏男马上就要跟她急了，这才住手，笑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还能不了解你啊？你要是什么时候能针对人，我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公正而言了。” 苏男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一下头，但眉宇间确实流露少许的意外。 又听程思语继续道： “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人那是他们三观歪，只想着你针对他们，怎么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被针对呢？自己做错事不反思自己，还怪别人，呸！甭理他们！” “我很明确地知道这一次错的人是我，而且同是风纪委，我也知道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更何况你一开始就拦我了，也想要阻止我犯错的，是我自己非得作死，我干嘛冲你发脾气啊？我看着就这么不明辨是非？嘤嘤嘤没想到我在亲爱的心里居然是这种人，太让我失望了……” 程思语真的是…… 一言不合就飙戏。 苏男心头的大石落地，听到程思语后面的话，抽了抽嘴角： “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的，还反思自己？你说，光你骂脏话这事儿我记你多少回了？你反思自己了吗？” 程思语理不直气也壮： “我反思了！” 苏男点头：“就是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我就是不改呗？” 程思语：“……” 咳咳。 程思语摸着鼻子讪笑：“那不是习惯了，不太改的过来了嘛……” 苏男瞪着程思语：“你不是改不过来了，你是被我惯的！” 别看苏男登记程思语登得一点不手软，但是学校有加分活动什么的，苏男都会带着程思语参与，程思语靠着苏男躺赢，完全不用担心操行分的问题。 程思语抱着苏男胳膊撒娇： “嘿嘿，什么叫惯啊，你这是保持我的天性，我要是改了我就不是原汁原味的我了，到时候你可能就不爱我了。” 苏男轻哼：“没爱过，别自作多情谢谢。” 程思语：“！！！” 她不管，她伤心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什么关系 周末的时间，苏男和程思语又相约一起去看了小枫。 小枫的术后恢复很不错，就是饮食上需要注意的东西特别多，虽然没有好吃的可以吃，但是小枫真的特别乖，从来不哭也不闹，看到苏男和程思语的时候，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笑容。 程思语心疼坏了，一直努力逗小枫开心，不过小枫也需要时间休息，所以她们两人也没呆多久。 走的时候，白女士拉着苏男的手一直没有说话，苏男也就那么含笑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最后白女士松了手。 之前因为手术，以及术后恢复，苏男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因此这一周，苏男无论如何也是要回去给奶奶报个平安的。 又因为之前答应了程思语带她回家玩，所以这次程思语跟苏男一起回去。 路上的时候，程思语不免有些好奇地问： “亲爱的，那个白阿姨……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程思语当然也注意到了苏男对于白女士的称呼，这个问题她真的纠结很久了，她本身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再不问她都要憋疯了。 两人是打车一起回去的，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苏男偏过头看了看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就在程思语觉得她是不是不该问的时候，苏男突然静静地出声了： “从血缘上讲，她是我的母亲。” 程思语心中一个咯噔，急忙拉住了苏男的手： “亲、亲爱的，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苏男回握住她，笑了笑，“没事的，她对我很好啊，你别紧张。” 程思语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白女士对苏男很好她看得出来，那种好是发自内心的，绝对不是做做表面功夫就能达到的效果，而苏男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她排斥白女士。 可是既然这样……苏男为什么没有叫她妈妈？ 程思语想问，但张了张嘴，又把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她不确定追问下去会不会揭到苏男的伤疤。 哪怕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她也不想冒险。 一路无话，到了苏男家，这个话题才算是彻底揭过。 见到苏男家的那一刻，程思语惊呆了。 毕竟是自小在城里长大的女孩，没有见过这种老式的砖瓦房，而且苏男家的瓦房挺大，门口还配备了一个不小的院子，这是程思语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场景。 “我的天，亲爱的，你家真好看。” 确实好看。 虽然是砖瓦房，但看得出来精心修缮过，并不显破旧，再加上如今正值春季，院子里很多花都开着，争奇斗艳，处处都透着宁静祥和。 苏男抿唇一笑，刚想说话，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喵~”。 程思语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只蓝白的英短迈着优雅的猫步，款步走来。 程思语眼前一亮，“这只猫好好看！” 说着，就想去摸，结果英短敏捷地避开，然后下一秒准确无误跳进了苏男怀里。 苏男揉了揉猫的脑袋，笑着对程思语道： “它叫团团，脾气有点大。” 程思语抽了抽嘴角。 她看出来了。 因为在团团跳进苏男怀里那一刻，同时向她斜着瞥了一眼，程思语发誓，她绝对从这只猫眼里看到了鄙视和嫌弃！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失宠 就在程思语刚准备跟苏男告这只猫的状的时候，苏奶奶从里屋走了出来，乍一见到苏男，眼眶迅速泛起了水花，但苏奶奶还是笑着的，“男男回来了？” 苏男抱着猫咪走了上去，“是啊奶奶，想我了没？” 苏奶奶伸手揪了揪苏男的鼻头，“能不想吗？担心死我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苏男转了个圈，“恢复得特别好！” 说完，放下手里的猫，挽着苏奶奶的手到程思语跟前，“奶奶，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程思语。” 程思语连忙乖巧地打招呼：“奶奶好！” 程思语本身就长得比较萌，老人对于这种比较乖巧的长相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就看着程思语止不住地笑： “哎哟喂，小姑娘长得真标致。” 程思语是藏族，虽然自小生活在筠市，但对于普通话有的还不是很熟，闻言懵了一下，“啊？标志啥？” 苏男扶额，“我奶奶是在夸你长得好看。” 程思语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听到苏男这么一说，眼睛亮得不行：“嘿嘿，我也觉得！” 苏男：“……” 苏奶奶倒是很喜欢程思语这样的性格，拉着程思语就开始各种聊，知道程思语是藏族之后更是稀罕得不得了，稀罕到……嗯，苏男都觉得自己失宠了。 程思语和苏奶奶聊得很投机，最后苏男还被苏奶奶瞪了一眼赶去做饭了。 苏男：“……” 吃完晚饭，苏男便送程思语回家，程思语在路上偷偷问苏男： “亲爱的，你奶奶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啊？” 苏男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程思语挠了挠头，“我觉得你奶奶好有气质哦，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苏男噗嗤一笑，但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奶奶和我爷爷都不喜欢照相，所以家里没有留着他们年轻时的照片。但是我奶奶的妈妈是旧社会的大家闺秀，自小对她要求严格，气质应该也是从小培养的。” “奶奶年轻的时候什么样我想象不到，但是我总听我奶奶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男子，我觉得以我爷爷的眼光，我奶奶肯定不差。” 语气间是毫不掩饰的自豪。 程思语就羡慕了，“论基因的重要性。” 苏男捏了捏程思语的脸，她现在也被程思语带坏了，时不时也会上手了。 “羡慕啥，你也挺好看的啊！” 程思语叉腰：“要不是我爸丑了点，我还会更好看！！” 苏男：“……” 这话她该怎么接？ 其实程爸爸长得也不丑，不过五官确实平淡了一点，程思语五官七分肖母，程妈妈反正是特别地年轻漂亮，夫妇两人站在一起……嗯，确实有一种鲜花插在那啥上的感觉。 不过这话显然不是苏男能说的，最后苏男只道：“儿不嫌母丑，你真是……” 程思语嫌弃地摆手打断：“我既不是儿他也不是母，我就嫌弃他。” 苏男：“……” 将程思语送到公寓楼下后，苏男索性就骑回了自己的自行车，毕竟再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不过苏男无比庆幸自己骑了自行车，否则说不定她就遇不到韩彬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送你回家 这应该是苏男和韩彬的第三次见面。 不过这一次见面与第一次见面时截然相反，这一次苏男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人群殴。 彼时苏男正路过一个路口，听到一些混合着敲打声的叫骂声，苏男皱眉将车停在一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眼就看到了在群架中已明显处于弱势的韩彬。 别说她跟韩彬认识，哪怕就是不认识，看到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苏男也不会袖手旁观。 “住手！” 打得正酣的一群人听到这声转过头来，就看到身形纤细的苏男站在路灯下，冷着一张俏脸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耳朵上挂了一串耳钉的爆炸头走了出来，看着苏男就嗤笑： “小妞，别多管闲事，看你娇娇弱弱的，一会儿哥哥们不小心伤到就不好了，回家写作业去吧你。” 对方大概有十来个人，韩彬对于苏男的实力认知度不是很明确，握紧了拳看着苏男： “你别管我，快走！” 爆炸头一听脸色就变了。 “哟，敢情认识啊？那小妹妹，哥哥们就不能放你走了，要么，乖乖待在那儿，等哥哥们打完放你离开，要么，你陪他一起挨打，选吧。” 苏男知道他们是怕她离开后去报警。 不过不需要。 原本因为詹海的事，苏男就对混混无感，他们如果乖乖放人或者等她报警的话，或许还能好过点。 这么嚣张……那苏男就不会客气了。 苏男面无表情的上前，最后再确认一遍： “你们是要放人还是要打架？” 这话莫名透着一股嚣张的味道。 爆炸头明显没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想法，也不想对这么个小姑娘下手，但让他放人很明显是不可能，左右权衡之下，爆炸头再次开口： “我说……” 人话都没说完，苏男就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爆炸头：“？？？” 知道什么了？ 当爆炸头跟自己一帮手下被揍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爆炸头才知道苏男知道什么了—— 知道他们不选择放人，于是默认他们想打架。 妈的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变态！ 韩彬全程都是懵的。 他知道苏男打架很厉害，但也却是没料到，苏男打架能那么厉害…… 直到一帮人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开溜，留下韩彬一人风中凌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得救了。 韩彬扯了扯嘴角，嘶——之前挨了揍，现在还有点疼，但韩彬强忍着冲苏男道谢： “谢谢你。” 苏男皱着眉，“有没有事？” 韩彬摇头，“没事，都是皮肉伤。” 苏男于是点了点头，回身去将自己的自行车推了过来，淡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韩彬这下嘴角再疼也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他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苏男的自行车：“你？送我回家？用自行车？” 让他坐女生的自行车，这这这……不好吧？ 苏男扶额，忍不住白了韩彬一眼，“我说我送你回家，就是步行跟你一起回家的意思，你看到哪条交通法规上说自行车可以载人了？” 韩彬：“……” 对不起，交通法规这玩意儿他真是一条都没看过。 第三百六十五章 稳 一路上，苏男不免对于今晚的情况要简单问一下，于是道： “他们为什么打你？你不是已经工作了吗？詹海呢？” 一连三个问题，直指核心。 韩彬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偏过头道： “没什么。” 这就是不愿意多说的意思了。 苏男盯着韩彬看了半晌，表情一点点冷了下去： “詹海是不是有事情瞒了我，让你不要跟我说？” 她跟韩彬不熟，就凭这次她救了韩彬，韩彬也不可能对她像防贼一样，能让他闭嘴的，除了詹海，苏男想不出第二个人。 韩彬呆了呆。 得，这幅表情，苏男基本能确定自己是猜对了。 苏男停下脚步，冷眼看着韩彬：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要么你现在老实交代，要么……等我查出来，你们俩一个都跑不了。” 韩彬本来就怕苏男，此刻她一冷脸，他就更加发怵，纠结半晌才无奈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阿海除了在朝歌唱歌外，同时还兼职朝歌的保镖，朝歌嘛，你也知道，夜总会，鱼龙混杂的，有次筠市这边的一个叫孙彪的人到朝歌闹事儿，被阿海给揍了，之后那人就记恨上了阿海，时不时下阴招，我跟阿海走得比较近，所以就……” 说起来韩彬确实是被牵连的。 苏男眉心拧成了麻花。 “孙彪？” 很熟悉的一个名字。 苏男在脑海里搜索半天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詹海是不是之后还去捅了孙彪的老巢，还顺带顶替了孙彪的位置？” 孙彪苏男是有印象的，算是筠市市井混混里面的头号人物，不务正业，净干些扰民的事儿，偏偏闹得又不大，被警察逮住顶多关几天又给放出来。 孙彪称霸筠市好些年了，苏男偶尔能从身边同学的嘴里听到，但是连警察都管不了的人，她就更加管不了了。 她虽然不了解孙彪，但她了解詹海。 詹海向来是一个做事就要做绝的人，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他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人翻不了身。 而显然，让孙彪翻不了身最好的方法就是抢了他混混老大的位置。 再结合詹海无论如何都要让韩彬保密，很明显是怕她知道了会生气。 他如果只是兼职一份保镖的工作，她最多担心，生气还不至于，那么现在，推出这个结论也就合情合理了。 苏男确实生气了。 韩彬不敢说话了，他都觉得自己啥都没说，咋眼前这妞就啥都知道了呢？ 苏男又看着他问道： “他知道自己惹了麻烦，还让你一个人落单？” 韩彬怕苏男误会，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跟他是中计了，被人刻意分散开来。” 说到这儿，韩彬不免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怎么样了。” 苏男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他没事。” 韩彬：“？？？” “你怎么知道？” “他的身手都是我教的，如果他这些年没有荒废的话，正常情况下一挑二十都是稳的。” 韩彬：“！！！” 挖槽？！说好的双拳难敌四手呢！！！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太菜了 将韩彬送到家，又简单为韩彬处理了一下伤口，苏男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了。 韩彬忐忑得不得了，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女孩并不坏，但不坏不代表不令人恐惧好吗…… “那，那啥，你还有什么事吗？” 苏男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等詹海。” 韩彬：“……” 卧槽，什么鬼？ 韩彬扶额：“我跟阿海是分开跑的，也没说结束后到我家来汇合啊。” 苏男神色未变，悠然道： “詹海重情义，你是受他牵连，等他脱身，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确认你的安全。” 说到这儿，苏男顿了一下，继而补充： “尤其是在他知道你比较菜的情况下。” 韩彬抽了抽嘴角：“……” 后面这个尤其您其实可以选择不说。 韩彬心累，说实话他跟詹海认识统共也就那么点时间，平日里两人在朝歌各司其职，也没时间论交情，所以对于詹海这个人，他也说不上多了解，此刻也不能确定苏男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斟酌字句，想着要不要把眼前这妞打发走，韩彬家的大门就被人给推了开来： “彬哥你没……额，哥？” 彬哥是叫的韩彬，这声哥，毫无疑问叫的就是苏男。 韩彬：“……” 果然是他不够了解队友。 苏男抬眸看着詹海，双眸平静无波，但无端就是让詹海头皮发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强撑着想转移话题，于是看着韩彬皱眉“啧”了个： “我说彬哥，你不行啊，我都引走大部分火力了，你怎么还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韩彬：“……” 眼前这两个人是看他挨得不凶，联合起来在这儿事后扎刀子的是吧？ 他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会遇上眼前这两个畜生？ 韩彬一脸无语的表情看得詹海有点尴尬，咳咳，他那话好像确实太耿直了一点。 苏男在一旁冷静出声： “引走了大部分火力你还很骄傲是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韩彬交过手，他有多菜你心里没数？那么多人他根本就打不过，你怎么想的？” iu—— 又是一刀扎在韩彬胸口。 韩彬：“！！！” 呜呜呜都给他滚！这天没办法聊了…… 詹海咳了一声，“我，我判断失误，判断失误，嘿嘿。” 嗯，言外之意，他知道韩彬菜，但他着实没想过韩彬会这么菜。 韩彬整个人已经被鄙视到麻木了，目光幽幽地盯着两人没说话。 苏男转过头看着韩彬：“你好好休息。” 然后面无表情转身出了大门，看詹海还站在原地，苏男停了下来，侧着脑袋看了詹海一眼。 詹海连忙跟上，临走前收到韩彬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詹海：“……” 得，光这表情，詹海已经能想象到韩彬是什么意思了。 出了韩家大门，苏男推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开门见山道： “我听说你踹了孙彪？” 知道已经露馅，詹海倒也坦诚： “嗯，看那小子不顺眼。” 苏男拧眉看着他： “看他不顺眼你就把自己活成他？” 第三百六十七章 跟我学功夫 这话说的…… 詹海第一个不服，“哥，你话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谁活成他的样子的，我活得可比他有意义多了。” 苏男表示不信。 “那你还去打架？还连累了人韩彬？” 詹海叹了口气，“是，我承认，这次连累彬哥是我不对，可我这不是没想到那姓孙的能那么损吗？” 苏男闻言冷了脸，神情颇为严肃：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做事要考虑后果，考虑每一种可能性，尤其是最坏的结果一定不可以忽略。没想到是你的理由吗？今天要不是我恰好撞上了，韩彬出了什么意外，你准备怎么办？” 詹海沉默了下来，低垂着头，乡村街道的路灯更为昏暗，间隔也远，詹海的神情被夜色掩映，苏男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很久，苏男才听到他略显沉闷的声音：“哥，我知道了。” 不太能确定詹海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但是以她对詹海的了解，至少他应该是听进去了，苏男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詹海，我当初教你那些身手，只是为了让你能有自保的能力，不是让你主动给自己惹麻烦的，当然我也没有批评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以后探望你的地方是警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詹海抬起头，看着远方，双手缓缓插进了自己裤兜，笑了笑。 “哥，我知道，我犯过一次傻，就不会再让自己犯第二次。把孙彪拉下来，也不是我真就看上他那个位置了，只是我简单了解了一下他这个人，发现确实不怎么样，他底下那帮人，大多是受他的影响跟的风。” “我这个人也没有多伟大，但你知道的，我辍学得早，进了社会以后，才知道文凭究竟有多重要，要不是有你教给我的身手，我说不定还混不到现在。我看孙彪手下的那帮小子都挺年轻的，想着能拉一把是一把吧，所以当时就冲动了些，但如果说后悔，没有，你想让我收手，我现在也做不到了。” 苏男愣了一下，她从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低头默然几秒，苏男转头问他： “会很辛苦吧。” 陈述的语气，无端就让詹海红了眼眶。 但也仅仅只是红了一下而已，有夜色遮挡，詹海甚至都没让苏男发现。 他的语调还是一贯的轻松，“辛苦啥，本来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是那帮孙子被孙彪洗脑有点严重，目前掰回来的不多，不然这次我跟彬哥也不能被那么多人围殴，啧，好像还真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苏男弯了弯唇，即便是不多，詹海也算是在做好事，苏男想了想，便道： “以后周末我尽量都回来，你跟韩彬说一声让他来跟我学功夫吧，好歹有个人帮你，我也放心些。” 詹海眼前一亮，“那敢情好，额，不过……” “不过什么？” “哥你收钱不？那小子有点穷。” 苏男都想踹他了，“我当初收你钱了？” 詹海挠了挠头，“嘿嘿，那也是。” “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准做坏事，更不能让韩彬做坏事，不然我打断你俩的腿。” 詹海：“……” 他哥说话，匪气还是那么重…… 第三百六十八章 检讨 周一的早自习，惯例是晨会，晨会结束后还没下课，吴辉索性让周谦跟程思语把他们的检讨给当众念一下。 程思语的检讨还好，毕竟人语文成绩不错，文笔功夫都摆在那儿，虽然通篇都是一个意思，但偏偏字句就是没有重复的，听得众人叹为观止。 相比之下，周谦的检讨就…… 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也不是说我们谦少的文笔不行……好吧，确实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更重要的是，五班的听众朋友们都不觉得自己在听周谦检讨，更像是在—— 上一堂深刻的思想政治课。 嗯，没想到吧，我们周谦同学把政治书上所有关于维护民族团结的话全部抄了一遍。 从“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到“文明、和谐、自由、平等”的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到“团结就是力量”，周谦硬生生逼着一帮理科生回顾了一遍上学期的政治考点。 并且语言表达虽然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但字里行间就是透露着一种“老子认错”的不服气。 众：“……” 吴辉：“……” 班里安静了半晌，午后还是吴辉抽着嘴角无言道： “周谦同学文笔见长啊。” 还学会投机取巧和暗讽了？ 周谦羞涩一笑：“谢谢夸奖。” 众：“……” 吴辉气得肝疼：“瞧把你给能的！” 这下周谦再迟钝也听出来他家辉哥并没有夸他的意思了。 周谦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茫然，“我说错了吗？” 错？ 就这份检讨，全班谁敢说他错？ 错哪儿？是民族团结不对了还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错？ 借吴辉一千个胆儿他也不敢说这份检讨有错，吴辉能怎么办？ 按了按额角，把周谦撵下去了。 程思语简直气疯了，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傻子是在讽刺她！ 过分！ 下了课，几乎是吴辉一离开教室，程思语就揪着周谦衣领算账了： “麻烦谦少给我说清楚，你那篇检讨几个意思？” 周谦微笑脸：“字面上的意思。” 程思语深呼吸几口，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忍了又忍，没忍住，“你想打架是不是？” 周谦闻言轻蔑地看了程思语一眼，鄙视意味显露无疑，嘴贱属性全开： “打架？您配吗？啧啧啧，瞅瞅你这五短身材，瞅瞅你这臃肿的四肢，跟我打？打得过么你？” 程思语真的要发飙了，五短？她只是比一般女生矮了一点，怎么就五短了？这特么明明叫娇小！ 还有！她明明只是微胖！！ “你说谁臃肿？！” 周谦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谁跟我急我说谁。”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程思语冷笑： “今天姐姐就来教教你，姐姐即便五短又臃肿，也能教训得你叫出猪叫！” 说着，程思语抓着周谦衣领的手陡然松开，转而往周谦身上掐。 程思语是那种喜欢留指甲的女生，而且如今是春季，大家已经穿得不是那么的厚，周谦挨了两下之后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嗷——住手住手住手！臭丫头，你再不住手我就……” 程思语非但没住手，反而用劲更狠，瞪着周谦冷笑：“你就怎么样？别忘了，你得维护民族团结！” 周谦：“！！！” 第三百六十九章 竞争 如吴辉所说，学校运动会已经开始让各班填写报名表。 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班上的文娱委员负责统计。 而五班的两个文娱委员程思语和周谦—— 那叫一个剑拔弩张鸡飞狗跳。 有一句话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五班的吃瓜群众们都表示，他们就是被波及的池鱼。 五班如今二十二个人，十二个男生十个女生。 而运动会有很多男生和女生分开的项目。 两个文娱委员互看对方不顺眼，愣是把两人本应该是协作的关系搞成了竞争。 怎么回事？ 就是俩文娱委员一人一张登记表，一个负责男生这边一个负责女生这边，就像销售员冲业绩一样，班里逮着人就劝说他们参与运动项目，争取一人能报两项，活像谁手里登记表填得多学校能给他们发奖金似的。 当然，两位文娱委员也不是为了彼此的竞争就不拿大家的安全当回事了。 清溪高中运动会持续时间是三天，项目时间错开来的话，报两项是完全没有什么影响的。 程思语尤为卖力，女生这边本来人就少，还有个苏男弃权，男生那边宋廷川只是不参与拔河而已，长跑已经定了，怎么想她怎么吃亏。 于是五班的姑娘们耳朵都要被程思语给磨出茧子了。 最后还是胡玲儿受不了了第一个找了苏男告状，才制止了两人这疯狂的行为。 运动本就遵循自愿的原则，强逼确实过分了。 好在苏男提醒及时，程思语认错也快，嗯，然后周谦就招了男生的众怒了。 因为周谦动作更快，已经忽悠了不少人报了两项了…… 班长说了，如果已经填了的，就不建议再改了呜呜呜…… 当然，苏男说的是不建议，并没有说不让改，不过谁让苏男的威慑摆在那儿呢？大家都默认苏男说的是不给改的意思了。 苏男：“……” 苏男也懒得去纠正，毕竟在她看来，不管周谦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签的字，但总归是签了，那就算作是自己当时的一种选择。 既然作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所以苏男最后只是鼓励性地说了一句： “五班的好男儿们加油！” 好男儿们：“……” 头秃。 更头秃的是，大家还要自己想班级口号，用作运动会入场时的豪言壮语。 吴辉给大家的建议就两个字：霸气。 于是众人纷纷开始了脑洞，想了一系列的口号。 什么“山中猛虎，水中蛟龙，高一五班，卧虎藏龙”…… 吴辉一句话ass：“咱班又不是动物园。” 众：“……” 什么“文者称雄，武者称霸，高一五班，雄霸天下”…… 吴辉再次一票否决：“你们都是读书人，什么武者？让你们比赛不是让你们打架！” 众：“……” 什么“高一五班，锐不可当，超越自我，再创辉煌”…… 吴辉鄙视：“你们这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呢，有辉煌过么？还再创呢？少去百度抄些来忽悠我。” 众：“……” 您行您上呗。 眼看大家伙被批的毫无激情，吴辉尴尬了三秒，然后果断拍板了最后一条—— “高一五班，斗志昂扬，文韬武略，笑傲群芳”。 虽然这个吴辉也挺想吐槽的，开个运动会真不要什么文韬武略，但是看着众人的表情，还是悻悻地闭嘴了。 怕了怕了，谁让他是个英语老师呢，换他一个字儿憋不出来。 第三百七十章 半期考 运动会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除了每天个人的训练，班级还要在下午的休息时间里挪出半个小时来练习运动会进场的方队走势。 虽然说没必要按国庆阅兵的标准来，但好歹整齐划一要做到吧？ 必须确保到时候向外校来宾展现清溪高中学子最青春张扬的活力面貌。 而在运动会筹备的同时，大家还有一个问题要面临—— 半期考试。 为什么这个问题格外让人头疼呢？毕竟大家又不是第一次考试了对不对？ 因为半期考试之后要开家长会啊…… 清溪高中家长会也是一年一次，通常在第二学期的半期之后举行。 家长会嘛，就是科任老师和班主任之间无意义地唠嗑，而且是老师单方面哔哔，家长都不敢开腔。 别班家长会还好，聊完就撤，可是五班……有苏男在，啊不，现在应该说有苏男和宋廷川在，班里人不管怎么考估计都是没办法让家长们满意的。 大家已经能预感到自己家长会之后的鼻青脸肿了。 唉！ 但不管怎么说吧，考还是要考的，而且要全力以赴地好好考。 嗯，然后这一次，川哥的小作文儿再次出了名。 咳咳，别紧张，应广大读者的要求，这一次，我们川哥没再荼毒寓言故事了。 川哥正儿八经写了一篇感人至深的文章，一举拿下全年级唯二作文满分的人之一。 唯二嘛，还有一个毫无疑问就是苏男。 这一次的作文题目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句话—— 请以你最喜欢的一首歌为主题，题目自拟，除诗歌外题材不限，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文章。 题目看着很简单，但是囊括的范围太广，可写性太多，所以要能抓到一个点来打动阅卷老师其实难度相对而言就更大了。 不过何婧显然对于这次班里的作文成绩无比满意，走进教室的时候，眉眼都是笑的。 将试卷分发下去之后，何婧看着众人，脸上更多的是自豪和骄傲，“我们班这次的语文平均分拿下了全年级第一，大家先给自己鼓个掌。” 五班众人集体欢呼。 待大家的热情平息下来之后，何婧才接着道： “先说作文，这一次，我们年级就两人拿了满分，很高兴，这两人都在咱班。” 当何婧说到满分的时候，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教室里的某对同桌。 一个坐姿端正，腰背挺直，浑身上下就写着一句话：认真听课中，勿cue。 一个懒懒散散，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着笔，百无聊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 众：“……” 好气哦。 人家拿了自己做梦都得不到的荣耀，表现反而比自己还淡定…… 过分！ 何婧有些无奈，但是无奈并不能掩盖她的高兴。 “大家都猜到了，就是我们的苏男同学和宋廷川同学，这两位同学的作文相当的出色和出彩，我想让大家先来欣赏一下他们的作文，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两位同学站上台来。” 宋廷川：“……” 怎么还有上讲台这一操作？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追寻 当苏男和宋廷川一起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众人只恨手里没有照相机。 把这两人同框的照片发到论坛上，绝对能让那些磕c的甜齁过去。 确实配一脸啊。 先不说两人的颜值，就看那站姿，一个活像站军姿，笔直得挑不出一丝错，那股子刚正不阿的气息简直特么直击灵魂。 另一个索性就靠在了身后黑板上，歪着身子曲起一条腿，一手揣在裤兜一手捏着试卷，吊儿郎当活像一市井混混。 我们再来品品他们的表情，嗯，一个压根儿就没表情，另一个……满脸不爽，好似全世界都欠了他二五八万。 啊啊啊冷面判官x浪荡痞子，妈的这个组合绝对够一众资深言情读者脑补出一整套的爱恨情仇。 他们多想发到论坛上给大佬递笔呜呜呜…… 连何婧都愣了一下，一种莫名的c感油然而生…… 不过随即何老师又把这个念头给甩去了，她可是老师，怎么能磕自己学生的c！ “咳咳，我们先从苏男同学开始，来，苏男同学给大家念一念你写的作文。” 苏男点点头。 “我的作文题目叫《追寻》。” “‘在黑夜孤单的一点微光，不在乎谁看到我在发亮，风吹起漫天云有不同方向，再多苦再多痛我仍要飞翔’，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追寻》。” “世间纷繁，浮华三千，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我们势必要有所寻觅，才能不迷失自己。” “暮年的杜甫将泛黄的记忆燃进古铜色的香炉，青烟袅袅中，去追寻最初的那一颗赤子之心，所以一生颠沛流离的他，依旧发出灵魂的嘶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巨鹿硝烟，江畔染血，项羽追寻胸中家国，以破釜沉舟之决绝，令‘百二秦关终属楚’；甘罗生而怀大义，少年意气，挥斥方遒，为追寻心中的国泰民安，以十二岁之龄，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赵国十六座城池……” “我常在想，人行走于世间，当步向何方？叩经问史，朝山竭水，在历史的长河寸寸翻找，终于寻得点点端倪——追寻心中永不熄灭的光，就是我们最终的向往。” “而有时，我们追寻的光并不唯一。” “李时珍前半生都在追寻仕途，想借此光宗耀祖，但在三次落第后毅然决然弃文从医，可见追寻有时不必执念，而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与之相反的是，鲁迅先生自小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医者，妙手回春，悬壶济世，而在游学途中，他发现学医并不能唤醒一个沉睡的民族，于是弃医从文，可见追寻也可以是追逐适合时代的。” “很难说他们的选择谁对谁错，但不可否认，他们的追寻，至少闪耀了他们的一生，甚至时至今日，依旧如灯塔一般，指引着漫漫长河里不知归途的人。” “由此可见，人生的意义永远在于追寻，而不在固守……” 极具感染力的文字，在苏男清丽的嗓音中娓娓道来，为大家铺陈出一条恢弘而光明的康庄大道。 苏男选择的文体毫无疑问是散文，散文考验文笔，更考验文章整体气韵。 何婧不止一次地说过，散文的核心是“形散而神不散”，而往往很多人在写散文的时候只能做到形散，神韵则跟随散落的结构也乱了一地，而苏男的散文，无疑给大家作出了一个很好地示范。 第三百七十二章 点评 “……追寻，是人一生都在践行的事情，或许我们终其一生都到不了终点，但我希望可以如康德所言，‘我依循自己所开辟的道路，并且深知，一旦开始行走，就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我止步’。” 最后一个落下，紧接着响起的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内心只有两个字： 牛逼！ 原谅他们没文化，除了这俩字找不出别的词的形容了。 瞧瞧人家这文笔，瞧瞧人家这布局，瞧瞧人家这主题，瞧瞧…… 呜呜呜甭说了，就是哪儿看哪儿好…… 再来看他们的……都是渣渣。 何婧欣慰地看着大家脸上震撼的表情，然后问宋廷川： “宋同学可以说一下你听完的感受吗？或者也可以做个简单的点评。”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宋廷川，想知道宋廷川会怎么说。 宋廷川淡淡地看了何婧一眼，随即偏过头看着苏男，掀唇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 “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理科生的觉悟啊？” 就这辞藻，文科生都能甩下一溜了好吧？ 苏男：“……” 众：“……” 噗—— 川哥一开口还是那么出戏。 何婧扶额，她就不该指望能从这孩子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见苏男无语，何婧忙道： “咳咳，接下来就请宋廷川同学为大家念一念你的作文吧。” 宋廷川不置可否，低头看着试卷，清润中略带慵懒的嗓音萦绕在整个教室，为所有人朗读他的作文。 “我的作文题目叫《我的母亲》。” “‘世上只有妈妈好……’，朴实的歌词，简单的曲调，却大概再没有什么旋律，能比这几个字更直击人心。” “我的妈妈，美丽，善良，她有这世上最灵巧的双手，可以为我辛苦做羹汤，也会在我犯错时击打我怕疼的手掌……” 如果是苏男的作文是一幅壮阔的山河社稷图，那宋廷川的作文，就是一卷温馨的家居日常画，前者如大海，在所有人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后者则如涓涓细流，攻击性不强，却字字入心。 没有俗套的什么我生病了，妈妈冒着漂泊大雨送我去医院，更没有狗血的什么妈妈为了我受多大苦多大累，最后感人至深不幸辞世，宋廷川的文里，就是一些日常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每一个人可能每天都在经历着，但是被他点出来，却缓缓串联成了一个母亲，对于儿女的最浓烈的爱。 大概是平凡最动人，宋廷川念完自己作文的时候，班里很长一段时间的都是寂静的。 因为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沉浸自己的回忆里，沉浸在那些被他们日常的任性妄为而忽略的母爱里。 连苏男都不知何时偏过了头，盯着宋廷川的侧颜若有所思。 最后还是何婧带头鼓了掌，众人才被拉了回来，掌声丝毫不亚于之前。 不说了，这两篇作文，给满分，他们服气！ 何婧也是颇有感触，又看向苏男： “苏男同学点评一下呢？” 苏男的点评就很专业了，专业到众人都觉得像是在做阅读理解。 “文章结构层次鲜明，开篇点明主旨，而后通过和母亲的日常琐事，将母爱表达得淋漓尽致，同时节奏掌控得体，文笔很好，是一篇了不起的佳作。” 何婧：“……” 众：“……” 宋廷川：“……”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同桌秀 欣赏完两篇满分作文，何婧又点名表扬了班里两同学的高分作文。 第一个就是众人想象不到的—— 周谦。 周谦这一次的语文成绩还不错，无疑就是作文给他拉了不少分。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着我们谦少的文笔突然间就突飞猛进了，主要原因还是歌选得好，让人挑不出错。 嗯，我们周谦同学写的——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爱我中华爱我中华爱我中华……” 尤其前不久周谦才写了一篇关于民族团结的检讨，这一次写起作文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背政治背得开心得不得了！ 咳咳，总之吧，民族团结这个梗在周谦这里是过不去了。 何婧没有经历过晨会，也和吴辉不在一个办公室，所以不知真相，把周谦好一通夸，最后硫酸铜看不下去了，嘴贱地补了一句： “荷花姐姐，你其实该给我们辉哥颁发一个最准押题奖。” 周谦：“……” 众人憋不住了，笑成一团：“噗哈哈哈……” 确实。 周谦回头，狠狠瞪了硫酸铜一眼，妈的就没见过这么损的舍友，专拆他台。 何婧一脸懵，完全没搞明白笑点，听前排一人解释完，才满头黑线。 得，这夸也夸不下去了，何婧又接着表扬下一个人。 这个人大家就更没想到了—— 程思语。 众：“……” 妈的又是一对同桌。 卧槽，这年头同桌的人都这么秀的吗？ 他们这些单人坐一桌的觉得自己受伤了。 然后程思语被表扬的理由大家也喷了。 程思语写的是—— 国歌。 真是又红又专一点让人完全挑不出错呢！ 最重要的是，跟周谦走的可以说是同一路线。 ……不愧是同桌。 总的来说吧，因为这次周谦没拖后腿，所以五班的语文成绩直线飞升。 然后…… 下了课，胡玲儿和陈棠两位语文课代表联合找周谦谈话，希望他保持下去，争取以后都不吊车尾。 周谦：“……” 就因为这次他瞎猫碰上死耗子，结果以后连考低分的权力都被彻底剥夺了？？ 挖槽，他现在去让老师给自己扣掉个二十分还来得及不？！ 那很显然是来不及了。 周谦抱着那张语文试卷突然就不开心了。 呜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程思语为此叉腰笑得很是猖狂，上一刻还拿着试卷在她跟前得意洋洋的人此刻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就那么让人开心呢。 周谦被程思语的笑晃瞎了眼，咬牙道： “你少得意，下次我一样考得比你好！” “啧，我呢真诚建议谦少别说大话，瞅瞅你这张脸，人模狗样的不是？回头被打肿了多可惜啊~” “姓程的，你想打架是不是？！” “来啊来啊你打我啊！” 程思语才不怕他，还好心情地唱起了歌：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 程思语边唱还便扭起了脖子，语气挑衅：“来啊大花，不要怂，就是干，今天谁不打我谁孙子！” 周谦：“……” 你才叫大花，你全家都大花！ 然而程思语得意了没三秒钟，苏男就从身后拍了拍她肩膀： “惯得你，都学会带家人了是吧？扣分。” 程思语：“！！！” 第三百七十四章 解释 半期考之后的苏男，又骑回了她的自行车。 本来她家比较近，前些日子也已经习惯了步行上学，但是半期结束，想到每天的运动会主持筹备，她觉得，时间这些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然而看到苏男重新骑回自行车上学的杨廷，有点懵。 她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骑自行车了，每天都是到学校门口乘的公交。 她家到学校也就两个公交车站的距离，家里开的小店稍微远了些，但也不过就是多几个公交站而已，认真说起来坐公交也还是挺方便的。 只是她不再骑自行车的原因…… 杨廷想了想，还是在今天的课间时间里，找了个机会走到了苏男跟前： “男男，我们……谈谈吧。” 苏男有些诧异，毕竟她们俩人真的很久没有再说过话了，此刻杨廷突然跟她搭话，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苏男还是点点头，然后跟杨廷去了穿堂那边。 穿堂空旷人又少，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只是到了那边，杨廷却沉默下来，好半晌没有说话。 还是苏男主动开的口： “怎么了吗？” 杨廷看着如今面对自己已经一片平静的苏男，突然胸中就涌起了一股酸涩。 她略微偏过头，有些尴尬道： “我，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的自行车被偷了。” 苏男一愣，思考半晌才迟疑道： “额……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回你的自行车？” 杨廷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的话令人误解，连忙摆手道：“不、不是的。” “嗯？” 那是为什么？ 苏男有点茫然，如果不是……那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杨廷低眸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好一会儿才别扭地道：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看你不骑自行车所以也把自行车丢掉的，我，我的自行车是真的被偷了，你，你要相信我。” 杨廷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苏男居然奇异地听懂了。 半秒后，苏男扶额：“我相信你。” 杨廷似乎没想到苏男会那么快相信她，一时间有些怔愣，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真、真的吗？” 苏男失笑，“你害怕我误会你是因为膈应我才不骑车的，所以特意来跟我解释一下？” 毕竟他们俩的车是同款，苏男更是为了杨廷才买的那辆自行车。 苏男哪怕再迟钝，这个时候，也能看出杨廷是想挽回他们之间的友谊。 杨廷咬着唇，别过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苏男却靠在了身前的栏杆上，抬眼看着远方，淡淡地道： “廷廷，其实没必要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说实话，你如果不说，我都没发现你最近没骑自行车上学，或许一开始的时候，那两辆自行车对于我们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但当我们的关系发生改变之后，它就只是一个交通工具而已。” 苏男知道她这话有些残忍，但是当下，她别无选择。 她和杨廷的关系，是她花心思最多，也是她最不想失去的。 可是她耗费了所有的心力之后，她们两人却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这都还不够苏男清醒地认识到她和杨廷是不合适的，她就不是苏男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不要骗自己 曾经的好姐妹逐渐变为陌路，这确实令人遗憾，可如果当断不断，两人以后再这么分分合合下去…… 只怕到最后，两人之间连最初的美好回忆都不会剩下了。 所以杨廷的挽回她看得见，她也相信她这一次如果接受，以后或许在这段友谊里她不会再是孤军奋战，杨廷或许也会尝试作出改变，可是苏男不想赌了。 她真的太累了。 杨廷见惯了苏男曾经对她的温和友好，如今从苏男口中听到这么冰冷的字句，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苏男，眼眶有些泛红。 苏男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她曾经用心想守护的人，所以此刻不免还是有些心疼地伸手揉了揉杨廷的脑袋。 “廷廷，你没发现吗？我们真的不合适。” “为……为什么？” 苏男深吸一口气，淡笑道： “就像此刻，哪怕你是在给我解释你的自行车的事情，但你潜意识里还是在质疑着我的，不是吗？” 杨廷眼里的雾气浓了起来，“我，我没有，我……” 苏男打断了杨廷的话，收回手，视线重新落回前方。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要来解释呢？难道不是觉得，我会因此怀疑你的为人，所以来给自己澄清一下么？就像方才，我都说了我相信你，可你还是条件反射确认性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吗’，廷廷，你看，你一直都不太相信我。” 杨廷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刚刚…… “男男我……” 仅仅说了三个字，杨廷却像是突然失声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苏男倒是不太在意，见杨廷半晌没有说话，苏男才笑着继续道：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在我最初没有骑自行车的那段日子里，你是不是想过，‘苏男她为什么没有骑自行车上学啊，是不是因为我们不是朋友了她就连跟我同款的车也不骑了，这么小气的吗？’” 眼见杨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苏男摆了摆手： “你不用急着否认，你好好地想一想，这样的念头是不是存在过，哪怕一秒钟。廷廷，听一听你内心的声音，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 杨廷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苏男也一直耐心地等。 约莫过了有好几分钟，杨廷才嗓音干涩地回了一个字： “嗯。” 或许曾经她自己都没在意，但是苏男此刻点出来，她再去回忆她当时的心情，好像……她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 苏男耸了耸肩：“你看，正是因为你有过这样的念头，所以觉得我也会这样想，现在也才会来找我解释。可是廷廷，你知道吗，你在质疑的不仅仅是我的为人，更是在质疑我和你之间的那段友谊。” 杨廷觉得她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明明很想否认，也有很多话可以辩解，可是看着苏男那双清澈的眸子，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苏男无奈地笑了笑，“你看，我们确实是不合适的，廷廷，你太敏感，也太多疑了，而我很多时候并不能很好地照顾到你这的这些情绪，我们如果和好，也还是逃不过现在的结局。” 说完，苏男转过了身，刚准备迈步，却听杨廷猛然出声道：“那你为什么现在就能照顾到了呢？” 是以前对她不够重视吧？杨廷心想。 苏男侧过头，回了她一句话—— “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三百七十六章 旁观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八个字犹如一瓢冷水，彻底将杨廷泼醒，也让杨廷为自己方才再一次一闪而过的质疑念头而感到羞愧。 苏男不是不重视，就是因为太重视了，所以身在局中，拨不开迷雾，也不愿用这些看起来就很偏激的念头去看待她。 可如今，连杨廷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这么一个偏激的人。 旁观者清么？ 她现在……已经彻底把她当成的路人，所以才会突然变得这么通透吧。 杨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苏男重新转回了头，但是没有迈步，只低低地说了最后几句话： “你的自行车，如果想找回来，我可以帮你。但是廷廷，身为你曾经的朋友，我真诚建议你，钝感一点，不然，你以后会吃亏的，还有……珍惜当下。” 说完，苏男大步离去。 只是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杨廷道：“谢谢你，男男，但是……不用了，我的车，已经报警了的。” “嗯。” 苏男也没有强求，毕竟她在杨廷眼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不相信她能帮到忙也很正常。 而现在，她跟杨廷已经不再是朋友，她也不太想暴露自己太多。 想是这么想，但是晚上到家的时候，苏男还是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彼时筠市警局局长林成峰正在熬夜清理一些案件卷宗，电话响起的时候，他看到来电显示还有些意外，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连忙点了接听： “男男？” 苏男笑着跟人打招呼：“师兄，别来无恙啊。” 听着苏男轻松惬意的寒暄语气，林成峰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你给我打电话，可把我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苏男出什么事儿了。 苏男当然知道她的师兄在担心什么，心头暖流划过的同时不免有些好笑：“我能出什么事？还能有人对我不利？” 回忆起自家师妹的战斗力，林成峰抽了抽嘴角：“……是我多虑了。” 他至今还记得，他几年前还混迹在刑侦大队当队长的时候，因着当时老师的临终遗言，便想要教这小丫头一些功夫防身，结果小丫头说不用，他当时还生气了，觉得这丫头太自负，一点没有老师的风骨。 结果说了没两句，这小丫头就直接上手了。 他当时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堂堂刑侦大队队长，就那么被……撂倒了…… 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同门的面！太丢人了！ 偏偏这丫头当时还特别耿直地问他：“师兄现在觉得，我还需要练吗？” 林成峰：“……” 不，需要练的是他。 林成峰现在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从不堪回首的往事里被拉回，林成峰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那你给我打电话来是？” 不是重要的事情，他家小师妹一般都不给他打电话的，就怕影响到他警局的工作。 “嗯，我就是想问问，最近筠市是不是频繁出现自行车盗窃的案件？” 如果不频繁的话，没道理杨廷就那么不凑巧地会遭殃。 “何止啊，最近报案的除了自行车被偷，还有电瓶车，我都……”林成峰说着，却陡然顿住，想到什么，当即怒了，“我靠，那群偷车的王八羔子还敢偷你的车？小师妹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查了，目前也在整理线索，就这两天绝对能查出来，敢动老子师妹的车，活腻歪了吧这帮混蛋！” 苏男扶额：“师兄，文明。” 林成峰：“……” 第三百七十七章 被抓 跟林成峰讲清楚并不是她的车被偷而是她的同学，并且表达自己只是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严重所以只是来简单打个报备希望身为局长大人的他能重视一下的想法之后，苏男便挂断了电话。 她师兄的能力她还是很认可的，这件事苏男也就没再放到心上了。 但苏男没想到，两天后，她还能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之前苏男就跟詹海说过，要教韩彬功夫，韩彬一开始还觉得别扭，被詹海押着学过几次之后，几个人也熟悉起来，现在基本算得上是关系不错的的朋友了。 这个周六，苏男又例行回家准备继续韩彬的教学，然而今天韩彬不仅迟到了，还连詹海都没有来。 虽然是教韩彬，但詹海作为过来人，又怕韩彬偷懒惹他哥生气，所以都会过来当“监工”。 今天詹海没有来……苏男着实诧异了一把。 而且韩彬来也不是来上课的，而是跟他请假的： “阿男，今天朝歌那边有事，我就先不学了，改天再来。” 韩彬三个人的年纪是最大的，连詹海都叫他一声彬哥，苏男自然不会让韩彬像以往那样可怜兮兮地叫她姐，所以考虑一番之后，苏男跟着詹海叫他彬哥，他也就像叫詹海那样，称呼苏男为“阿男”。 嗯，关于这个称呼，詹海也有点不服气了： “那我也比你大啊，为啥我要叫你哥？” 苏男当时斜睨了詹海一眼：“是我让你叫的吗？” 詹海：“……” 确实，他是自愿的。 咳咳，这不是眼前这人太凶残了嘛，他一看就忍不住想叫声大哥。 这么多年也改不过来了。 对不起言归正传，看到韩彬行色匆匆的样子，苏男皱眉，直觉不对，一把将韩彬拉住： “彬哥，出什么事儿了？” “啊？没、没什么事儿啊……” 韩彬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在撒谎。 苏男知道韩彬不擅长撒谎，冷眼看着他：“你要是不说实话，等我查出来，你跟詹海两人就死定了。” 韩彬并不知道苏男的背景，但是和苏男接触的这么多次，以他混社会这么久的经验而言，自然能看出苏男的不简单，当下心里有些发怵。 苏男见韩彬不说话，知道他在犹豫，于是再次冷声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韩彬咬了咬牙，还是没胆子撒谎，眼睛一闭，“是阿海，最近市里出现了很多车辆盗窃案，警方不知道怎么查的，最后查到了阿海身上，阿海上午刚被警方带走，我们在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说完，韩彬睁开一只眼，想看看苏男是什么反应。 他好怕苏男听完二话不说给他一顿胖揍。 当然，揍人是没有，但苏男的脸色很难看。 她紧紧盯着韩彬：“你确定这件事情跟詹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彬很肯定地点头，“那必然的啊！那么没品的事儿阿海怎么可能干？” 苏男了解詹海，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之所以这样问，不是不相信詹海……而是她也相信她的师兄，警方如果没有证据，不会乱抓人。 苏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韩彬，冷然道： “走，你跟我一起去一趟警局。” 韩彬：“！！！” 第三百七十八章 意见 警局自然不是苏男一个高中生和韩彬一个混混能随便乱闯的地方，最后苏男无奈只能打电话求助她的师兄。 听完事情的经过，苏男沉默了下来。 詹海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警方通过调取街边的监控，抓到了几个作案的小混混，同时，也抓到了他们销赃的地点，是一家车店的老板。 经过盘问，几个混混一致供出他们偷车只是因为受了他们老大詹海的指使，车店老板也证实，一开始跟他打电话说会派人送些旧车旧电瓶去卖的人，自称是朝歌的保镖詹海。 警方也查了车店老板的通话记录，上面的号码的确是詹海本人的没有错。 这才把詹海推向了风口浪尖。 如果说混混们和车店老板的话可以是一面之词，那电话号码，无疑就是铁证。 詹海自己都懵了，他很确信自己没有拨过那通电话，他也根本不认识什么车店老板，可是…… 那又确实是他的手机没有错。 这是怎么回事？ 詹海除了咬死自己什么都没干，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因为詹海不认罪，案子目前是陷入僵局。 苏男沉吟半晌，大脑把整个案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寻找所有可能翻盘的突破口，半晌后开口： “师兄，或许我不该干扰警局办公，但是有几个意见我可以提一下吗？” 林成峰显然有些意外，但他家小师妹的意见他还是想要听一听的。 “第一，看一看那通电话拨打的日期和时间点，根据相应的日期和时间点，你可以派人调取朝歌监控，看那个时候与没有人动过詹海的手机。” “第二，不要光查那几个小混混作案期间的行动轨迹，作案之前的，约莫一周的时间，也可以去查一查他们都和谁接触，这如果是一桩早就密谋好的案子，主使的人势必要事先跟他们联系，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第三，我大致能猜到这一次的主谋是谁，那个人我了解过，他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人，卖掉赃物的钱他没可能会让别人拿去，你可以让人盘问一下这几个人钱财的去向，一定会有破绽。” “最后，你可以让警局技术部的人尝试恢复那几个混混的通话记录，这些人是知道自己会被抓的，否则口径不会那么一致，但是知道不代表他们不会慌，他们势必会跟主谋通话确保自己是安全的，但你刚刚说混混们的手机记录里只有和詹海的通话，所以聊天记录很有可能被删除了，恢复一下，应该可以寻到些蛛丝马迹。” “如果恢复出来没有，那就更好办了。没有通话那就是面谈，调取他们平日里活动区域的监控，看他们都和谁接头，一定能抓住那个主谋。” 林成峰：“……” 苏男的条理太过清晰，清晰到林成峰一时半会儿还有些回不过神。 等了半晌，见林成峰没有说话，苏男皱眉，“师兄？” “在的在的，”林成峰连忙应道，半晌后感叹，“小师妹，你简直就是个天生的侦探。” 洞察力和逻辑推演能力也太强了，尤其对于犯罪者心理的把控……这尼玛不去当刑警太特么屈才了。 不过想到自家师妹的能力，林成峰又扎心了。 这丫头，不论去哪个行业，都会是其他行业的损失。 第三百七十九章 带偏 和林成峰通完话，苏男暂时安抚住了韩彬，目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几天后，苏男接到林成峰的电话，按她给的几条思路，最后证实，詹海确实是被冤枉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叫孙彪的人。 苏男松了一口气，这跟她想的没有任何出入。 詹海才回来筠市没多久，能这么恨他恨到要把他弄进局子的，只有孙彪。 听到案情结果的时候，苏男靠在楼下的自行车旁边，松了一口气。 电话里是她师兄高兴的声音： “男男啊，这一次师兄可真要谢谢你，赶明儿我就叫人制面小锦旗，送到清溪，让兰丰那小子好好表扬一下你。” 苏男一脑门儿黑线。 这就没必要了好吗？ “师兄，你少来了，那些思路哪怕我不提，后续你底下的那些人才们肯定也能够想到，我无非是胜在速度快而已，我知道你宠我，但是捧就没必要了。” 苏男也没有谦虚，她确实只胜在反应快。 警察们破案的经验肯定是苏男一个高中生比不了的，这些事情她不说警方也迟早能查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家师兄要是真的搞这么一出，就把他们警局的人贬得太低了。 林成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我师妹，不骄不躁，难得难得啊。” 林成峰是局长，苏男考虑的他怎么会考虑不到？不过是说出来试探一下，看看他家小师妹有没有长歪。 事实证明，他的小师妹，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苏男扶额：“师兄，你不会无缘无故试探我，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咳咳，”林成峰被拆穿有点尴尬，但既然已经被苏男点了出来，他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直言道，“我听说，你跟那个叫詹海的走得挺近？” 苏男没有否认，“嗯，他是我小学同学，也是我现在的朋友。” 苏男知道，她师兄无非是担心她跟詹海接触会被詹海给带偏，但其实，詹海从来都不偏。 苏男回答得如此坦荡，倒让林成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男也不催，她所站立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树上刚好有一片叶子落下来，她伸手接住，盯着掌心的那片枯叶发呆。 即便同在一棵大树，每片叶子的纹理也是不同的吧。 见电话一直沉默，苏男叹了一口气： “师兄，我有分寸，詹海不是坏人，他除了造型……嗯，别致了一点，本身心性不坏的，我都是个高中生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相信我吧。” 她的师兄师姐们什么都好，就是对她紧张过头了。 但其实，并不是所有近墨者都会黑的。 林成峰无言，苏男对于詹海的评价还是太过委婉了一点，就那一头屎黄色的鸡窝头……怎一个别致了得？ “你啊，我就没见你觉得谁是坏人过。” 苏男笑了笑，“人之初，性本善么。” 她确实不太习惯用恶意去揣测一个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感受不到恶意，也并不代表，她分不清善恶。 “行行行，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挂断了电话，苏男锁好自行车，转身上了公寓楼。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身后，宋廷川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包括她打电话时说的话，他几乎也听到了。 师兄…… 原来这乖乖女，还真的有师兄。 宋廷川抬头看了看头顶深蓝色的天，想到苏男的最后一句话。 人之初……性本善么？ 第三百八十章 你吵到我了 周六就是家长会，清溪高中原则上家长会是不允许缺席的，这么多年来也就给苏男一个人破过例。 很多人都在猜，作为苏男升上高中的第一个家长会，苏男的家长是会再一次缺席？还是终于能露出一点庐山真面目？ 其实苏男本来是想再跟兰校长请假的，但是一走进办公室，她都没开口呢，她师兄已经率先出声了： “男男啊，这是你上高中来的第一个家长会，缺席……不太好吧。” 苏男瞟了一眼校长，扯了扯嘴角： “您要是有话想跟我奶奶说，您可以打电话，或者您告诉我，我可以代为转达，何必非得劳累她跑这一趟？” 兰校长：“……” 头疼。 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 兰校长板着一张脸，义正言辞：“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只是觉得一直给你开后门不好！你知不知道，宋廷川前脚才来找我说他成绩跟你不相上下，能不能申请家长会也不要家长来，你说说，啊？我不能给大家营造一个成绩好就能为所欲为的假象！” 苏男：“……” 行叭，这也勉强算个理由吧。 于是当天出了门，苏男就给自家二哥打了电话。 “哟，大千金。” 苏男懒得跟他扯皮，直入主题：“二少，周六有空不？” “有啊，什么事儿？” “周六上午十点，劳烦您开个车把我奶奶送来清溪高中呗，开家长会了。” 老家离清溪高中实在太远，如果让苏奶奶独自一个人过来……身子骨再硬朗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苏义嗤笑了个：“你那师兄胆子挺大啊，都敢使唤咱奶奶了。” 苏男的家长会是个什么光景，苏义身为苏男最亲近的一个哥哥，那是再清楚不过。 能让苏男这么辗转找上他也要送奶奶去开家长会的，除了被那个校长师兄坑了，苏义还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苏男按了按额角，显然也有些头疼： “唉，约莫还是想谈关于我的事儿，算了，随他去吧，聊一聊也是好的，而且奶奶还挺喜欢给我开家长会的。” 苏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苏男嘴角掀起一抹淡笑，“谢啦，二哥。” 苏义不咸不淡地接话：“不用谢，买好菜，开完家长会我要跟奶奶去你公寓蹭饭。” 苏男：“……” 相比之下，宋廷川在得知自己没办法破例之后，就简单粗暴多了。 “喂，老头儿，这周六十点家长会，清溪高中的规矩是不允许家长缺席，你看着办吧。” 一句话完，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将手机揣进裤兜，宋廷川靠在阳台上，抬头望了望整个小区或明或暗的公寓楼，心头突然有些烦躁，不由点起一根烟。 然而抽了还没半根，手机就响起了一条消息提示音： 宋廷川漫不经心点开一看—— 【乖乖女：宋廷川，你是不是在抽烟？】 乖乖女是宋廷川给苏男改的备注，没办法，“梓泽丘墟”这四个字他实在接受无能。 此刻看到这条消息，宋廷川嘴角抽了抽。 艹，这乖乖女上次是不是偷偷来他家里装了监控了？ 抬眼往对面那栋楼望去，果然在苏男公寓的阳台上隐隐看到一个黑影站着。 大概就是那乖乖女了。 多管闲事。 宋廷川心底冷哼一声，但却掐灭了指尖的烟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没有，你吵到我学习了。】 苏男：“……”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叔叔好 周六的家长会是十点，十点之前呢…… 那必然是要先上两节课滴。 这两节课算得上是全校老师上的最舒心的两节课了。 毕竟谁都不敢顶风作案，就连周谦和程思雨都忍住了没有相互之间找麻烦，就怕待会儿的家长会被老师想起来穿小鞋。 上完课后，每人都要去校门口迎接自己的家长。 毕竟清溪高中看着虽然人不多，但是学校还是挺大的，就怕自家家长迷了路找不着教室。 当然，清溪高中身为一所贵族学校，开家长会这天，那必然堪比一场富豪秀。 门口停车位各类豪车齐聚……家长们或优雅或端庄，一个比一个像贵宾。 相比之下，苏义开的那辆黑色的古斯特在这众多豪车当中，算是尤其地低调了。 苏家其实原本就不是一个爱张扬的家族。 ——只是出了一个苏男这样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的蒂花之秀。 苏男那张脸，在清溪高中那帮家长眼中，眼熟程度堪比国际巨星，看到苏男站在门口，不少家长都主动上前打招呼，硬生生把苏男一个等人的逼成了一个迎宾的。 苏男：“……” 好在这次她二哥不算太坑，没让她等多久便来了。 苏男跟身旁正逮着她寒暄的周母道了一声抱歉便跑开了。 周母眼睛亮着，见周谦要带着她往里走，一把拉住周谦，顺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周谦道： “来，谦谦，和妈妈一起过去，跟苏男的家长打个招呼。” 她要带她宝贝儿子去刷一波存在感。 然而她的宝贝儿子并不是很乐意，哭丧着一张脸：“妈，你干嘛啊？” 周母拽了周谦一把，狠狠瞪了他一眼：“谦谦，别闹！听话，啊。” 周谦：“！！！” 挖槽？他最最敬爱的母上大人居然凶他？！ 要不是周围人来人往，周谦都想哭给他妈看了。 他算是明白了，没有苏男他是宝，有了苏男他连草都不如。 过分！ 想当然周谦是拗不过自家心意已决的母上大人的，默默被拽着往前走了。 彼时宋父也刚来，不小心听到周母和周谦的对话，低眸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儿子： “不过去看看？” 宋廷川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我凑上去，苏河远能对我有好印象还是怎么着？” 以苏河远的身份，一出现，上赶着巴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存在不过是多惹人厌烦罢了。 宋父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是，走吧。” 周谦跟周母一路尾随苏男到了古斯特跟前，先是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位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随即苏男和那男人一起，从车上扶下一位老人。 周母看到苏义那一刻愣了愣，咦？苏河远……好像不长这样吧？ 但时间太过久远，周母也确实记不清了，见苏男跟对方说说笑笑，想来应该是没错了。 虽然看起来挺年轻……嗯，或许人大佬就是有钱保养呢。 所以周母上前，微笑着在三人面前站定： “苏总你好。” 说着，低头看向周谦：“谦谦，快，叫人。” 周谦心底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苏叔叔好。” 苏奶奶：“……” 苏男：“……” 苏义：“……” 第三百八十二章 阿姨好 苏义抽了抽嘴角，虽然他现在的确在一个公司混了个总经理当，但是……眼前这人一看跟他就不是一个辈分的吧？叫他苏总未免过于客气了…… 还有，旁边那男生，看着跟他妹妹一样大，居然叫他叔叔？！他有这么老吗？ 苏义扭头看着苏男，挑了挑眉： “男男，这两位是？” 不怪苏义跟周谦相互之间不认识。 虽然周谦在宋廷川家住了一段时间，甚至还帮着带过苏义的娃，但苏义平时忙，早出晚归的，知道宋廷川还是正好那天凑巧，又有他家老婆大人的引荐，所以才上心了一波，不然他连他家隔壁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都不会知道。 耿直girl苏男一点不考虑自己的话会不会给对方难堪，面不改色地作着介绍： “这是我同学，周谦，这是他妈妈，周阿姨。” 然后转脸对周母道： “阿姨，这是我二哥，苏义，这是我奶奶。” 周母石化：“……” 周谦跟着石化：“……” 哦豁，好尴尬。 苏义很有礼貌地冲周母咧嘴一笑： “周阿姨好。” 周母僵着脸上的笑：“好，好。” 苏奶奶失笑着缓解尴尬：“男男爸爸忙，抽不开身，今天才让义儿送我来的，认错也正常。” 周母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尴尬的面部表情，笑着接过话头： “也是，是我唐突了，一起进去吧。”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苏河远那种身份的人，哪里有时间来开家长会。 一起步入教室，宋廷川站在宋父旁边，正百无聊赖地抖着腿发着呆，陡然见着苏男走过来，一愣，随即又笑了。 呵，看来有人是没巴结上啊。 宋父敏锐地察觉到宋廷川的情绪变化，抬起头来，顺着宋廷川的视线落过去，不由咦了一声，“那不是苏河远吧？” 再保养也不至于这么年轻好吗？ 宋廷川凉凉地勾着嘴角： “那是苏男的二哥。” 想了想，宋廷川又补了一句：“娟娟姐的老公。” 宋父惊讶了个：“晓娟都嫁人了？” 宋廷川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冷声道：“儿子都四五岁了呢，您日理万机的，又怎么会关心这些。” 受到儿子的嘲讽，宋父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直到苏男跟苏义挽着苏奶奶坐到宋父旁边，宋父的尴尬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然而不等宋父跟苏奶奶打招呼，一旁的苏义倒先一步凉凉地盯着宋廷川出声： “哟，小子，原来你跟我妹妹还是同桌啊。” 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苏义说的话没什么，但宋廷川就是莫名感受到一股子不友好。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是的呢，姐夫。” 苏义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拽着苏男出门了，“来，千金，我们出去聊。” 然而才走了没两步，又有一道女声唤住了苏男：“男男，好久不见啊。” 苏男顿住脚步，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身量娇小，身材纤细，并且打扮时髦的年轻妇人笑看着她。 苏男弯了弯眉眼：“余姨，好久不见。” 第三百八十三章 校长好 眼前这个人，全名余丽华，也就是胡玲儿的妈妈。 胡玲儿站在余丽华旁边，母女俩身高相差不大，看起来真的如姐妹一般。 “姐，你不知道，我妈可念叨你了。” 苏男笑了笑，几步走到余丽华跟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我也很想余姨。” 余丽华满足地揉了揉苏男的头发，转脸却看到苏奶奶，面色一僵。 缓缓放开了苏男，余丽华走到苏奶奶跟前，略显局促地打着招呼： “姑姑，好久不见。” 苏奶奶跟胡玲儿的爷爷是同宗的兄妹，一个叫胡从容，一个叫胡从刚，老人们论关系都不爱按血缘来，而是按字辈，不管两人亲戚关系隔了十万八千里，只要都一个字辈，大的就是哥哥，小的就是妹妹。 这样一算的话，余丽确实该跟着胡玲儿的父亲叫一声姑姑。 苏奶奶脸上还是挂着笑，只是不亲近也不疏远地应了一声，然后道：“坐吧。” 胡玲儿对于苏奶奶也有点怕，忐忑地扶着自己的妈妈在苏奶奶跟前的课桌上坐下：“妈，我座位是这儿。” 余丽华闭了闭眼，一脸视死如归地坐了下去，但一想到身后坐的苏奶奶，还是觉得芒刺在背。 胡玲儿最先顶不住，撒丫子跑了。 苏男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好安慰，转身走向苏义，兄妹两人携手往教室外走去。 宋廷川闲着无聊也走开了，倒是宋父跟苏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还聊得颇有些投机。 程思语跟程妈妈算是来得比较迟的，苏奶奶可喜欢程思语了，一见到她就朝她直招手，程思语也很开心地跟自己妈妈作着介绍，然后宋父很糟心地发现，他刚刚以为的和苏奶奶的投机都是错觉。 看看人对程妈妈那热络劲儿哟。 程思语呆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聊，便也跳出教室去找苏男了。 嗯，然后见到苏男二哥那一刻又犯了花痴： “哇塞，男男，你二哥也太帅了吧？” 人都是喜欢听夸赞的，苏义也不例外，勾起嘴角朝程思语笑：“谢谢，你也很可爱。” 苏男扶额。 程思语的花痴，没救了。 没多久，家长会便正式开始。 吴辉拿着一沓成绩单进了教室，先是二话不说将成绩单分发下去，然后又简单分析了一波这次半期考试的成绩状况，再点名表扬了两个满分的变态——苏男和宋廷川…… 然后吴辉就开始聊天侃地了，聊学习，聊生活，聊方法，聊如何寻找孩子们身上的闪光点…… 反正从头到尾没有批评过一个人。 在教室外旁听的众人都快感动哭了。 呜呜呜他们的辉哥人也太好了吧！ 紧接着他们就发现，是他们想少了。 不仅是吴辉人好，高一五班每一个参加家长会的科任老师都不批评人。 苏义听了半晌后，一手靠在苏男肩膀上，挑眉道： “你们班的老师挺不错啊。” 苏男特自豪，因为她就好喜欢目前班上的每一个老师。 “那是。” 苏义难得看见苏男得意的小模样，伸手捏了捏苏男的脸，笑道： “没想到姓兰的搞出的破学校还真有点水平。” 苏男：“……” 彼时刚巧路过的兰校长：“……” 苏义说完抬眸，就看到跟前不远处顿住脚步的兰校长，一点不尴尬，甚至勾唇一笑，懒懒地挥手打招呼：“校长好啊。” 是的没错，他就是瞥着兰丰来了，故意说给他听的。 兰校长：“……” 第三百八十四章 明白 家长会结束后别班家长什么心情不知道，反正五班的家长是无比地舒畅。 毕竟身为家长，其实也不太乐意自己的子女受到批评，这于他们而言也是脸上无光的。 家长心情好了，也就忽略掉自家孩子成绩的不如意了，人老师都说了，孩子们潜力巨大，不必急于现在这一时。 原本一帮做好经受毒打的小年轻突然发现不用挨打了，这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天气也好了，啊！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只是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之际，宋廷川注意到，苏男带着她的奶奶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啧…… 有什么事，是需要越过班主任直接找校长的？ 宋廷川脑海里闪过这一个疑问。 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他可没有那份闲的发慌的好奇心。 将奶奶扶进校长办公室之后，苏男便在自家师兄的眼神示意下，默默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他家二哥站在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男面无表情走上前，苏义唇角挑起一边，笑得有些讽刺： “怎么，姓兰的要跟奶奶谈论你，还不让你旁听？” 苏男一脑门黑线：“怎么，他还能当着我面谈？” 苏义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苏男无奈了： “二哥，你为嘛老看我师兄不顺眼啊？他又没惹你。” 苏义向苏男投去一个凉凉的视线：“都跟我抢妹妹了，还没惹我呢？” 苏男：“……那我那么多师兄师姐……” 苏义摆手接话： “嗯，都不顺眼。” 苏男：“……” 如果李晓娟在，绝对要上嘴怼了——“妹控死你丫的算了。” 校长办公室内。 兰校长先是给苏奶奶斟了一杯茶：“师娘，您尝尝，您最喜欢的恩施玉露。” 苏奶奶看了一眼一旁茶座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伸手接过，小酌一口后笑道：“你有心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对于苏棋的这帮学生，苏奶奶基本上都是当自己孩子看待的，言语间也不见半分疏离。 兰校长先是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沉默半晌，几度张嘴，却愣是没吭一声。 苏奶奶也不催，只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像是完全沉浸在茶香所带来的味蕾享受当中，完全忽略了面前还有一个人似的。 看着这样的师娘，兰校长终于是无奈地笑了笑： “你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是吗？” 苏奶奶缓缓地从茶杯中抬起头，但笑不语。 兰校长扶额： “我早该知道的，您看问题的通透程度不亚于老师，又怎么会允许我担心的事情发生。” 苏奶奶又抿了一口茶，“不，你错了，你担心的事情发不发生，我并不是很关心。” 兰校长愣住了，“那您……” “男男要走什么样的路，那都是她的选择，我不会干涉，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一生，毕竟时至今日，她过得都太苦了。” 兰校长不语。 苏奶奶继续道： “不管她未来怎么选，总归最后都是能放下的，结果一样就行了，别的，不重要。” “那苏河远……” 苏奶奶偏过头，看向校长办公室的窗外，那里，苏男和苏义正开心地谈论什么，眉眼间，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苏奶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办公室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最后兰校长笑了： “学生明白了，多谢师娘。”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上当了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苏义可半点不带玩笑的真的带着苏奶奶到苏男公寓蹭饭去了。 苏男知道他们是担心她一个人住得不好，想去看看，也没阻止，有人陪她吃饭，她可开心了。 只是不巧的是，几人刚到江景华庭，迎面就碰到了刚送完宋父回来的宋廷川。 苏义眯起眼睛： “小子，又是你？” 这么巧的吗？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勉强扯出微笑打招呼： “姐夫好。” 旋即又看向苏奶奶，“奶奶好。” 苏奶奶刚才在教室就觉得宋廷川眼熟，这会儿那种熟悉感又来了，接触到奶奶的眼神，苏男秒懂，无奈解释： “奶奶，这是宋廷川，上次过年跟我一起送凯哥儿回家来着。” 这么一说苏奶奶就有印象了，“原来是小川啊，哎哟喂看看我这记性，人老了，不中用了，你别见怪啊。” 宋廷川面对苏奶奶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笑道：“奶奶哪儿的话，当时我本来就走得匆忙，您现在还记得我，这记性可好太多了。” 老年人有时候也是不服老的，宋廷川这话里话外的夸赞，让苏奶奶对于眼前这俊小伙印象更好了。 “小川也住这里啊？” 宋廷川含笑点头：“是的奶奶。” 苏奶奶一听，随即出其不意地发出邀请：“那要不要去男男公寓里坐坐？” 宋廷川：“……” 老人都这么热情的吗？ 宋廷川刚要拒绝，一旁的苏义也出声了，“怎么小子？我奶奶发出的邀请你还敢拒绝？” 宋廷川：“……” 苏奶奶闻言瞪了苏义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苏义摸了摸鼻子没再吭声，只是给了宋廷川一个“你敢拒绝试试看”的表情。 偏偏苏奶奶还在朝宋廷川发出邀请：“上去坐坐吧，也尝尝我们家男男的手艺。” 你们家男男的手艺我早尝过了。 宋廷川强忍着脱口而出这句话的冲动，笑容勉强地应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男全程：“……” 她知道奶奶为什么对宋廷川那么热情，一是因为上次宋廷川自称是她朋友，奶奶知道她朋友少，想尽力帮她留住，二是因为今天奶奶看了成绩单，知道宋廷川成绩也还不错。 难得看到一个成绩能跟她比肩的人，奶奶想多了解一下无可厚非。 可是……她二哥瞎掺和什么？ 而且这不是她二哥第一次这么做了。 如果她没猜错，上一次宋廷川会跟她一起送凯哥儿回家，二哥也是故意的。 苏男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不妨碍她听话，毕竟她也到宋廷川家蹭过饭，说起来她还说等她好了请回去的，倒给她忘了。 这顿饭也就勉勉强强当做是还人情吧。 走进苏男所在的单元，几人刚走进电梯，还没等苏男前去按电梯，苏义就开口了： “嘿小子，你离得近，帮忙按一下呗。” 宋廷川确实是离按钮最近的，他也没多想，转身关了电梯，顺手按下了苏男所在的楼层，再一回头—— 就对上苏义似笑非笑的眼神。 宋廷川：“！！！” 挖槽他上当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就这 什么离得近所以让他按电梯，都是骗人的鬼话！ 他就说刚刚进电梯的时候，苏义为什么撞了他一下特意先他一步进去，敢情都是算计好的！ 这分明就是苏义的试探，试探他知不知道苏男的公寓，试探他去没去过苏男的公寓！ 他居然就那么傻不拉几地中计了！ 宋廷川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内心突然升起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宋廷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屁的捉奸在床，他行得正坐得直！怂个毛线！ 苏男也隐约猜出苏义的用意，直想扶额。 她二哥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只有苏奶奶全程保持着慈爱的笑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跟宋廷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但不知道是不是宋廷川的错觉，他总觉得苏奶奶看他的眼神，也透着一股子似笑非笑。 他想多了吧？ 是的，肯定的。 强自镇定地跟着进了苏男的公寓，好在这次苏义没说让他去开苏男的门，不然真的，宋廷川发誓，他绝对怼死这只老狐狸！ 但是说实话，他虽然不止一次地送苏男回家，但进她的公寓着实是第一次。 看到房间布局那一刻，他还有些怔愣。 学区房，一般都是精装修，拎包就能入住的那种，有的时候学区房为了节省设计成本，会让一个小区内一些公寓内部的设计如出一辙，除非入住的主人亲自打理，改变布局，否则极有可能遭遇跟社区住户撞陈设的尴尬。 那现在，毫无疑问，他和苏男的公寓就是属于撞陈设的。 甚至连沙发的位置都没变，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颜色不一样。 宋廷川眯了眯眸。 看来，苏男对于她所住的这个公寓……也并没有倾注太多感情嘛。 苏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廷川，他清晰地捕捉到宋廷川进门那一刻的错愕，那至少说明，这小子跟他妹妹的交情还没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苏义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苏男让几人先坐之后，便转身去厨房忙活，留三人闲聊。 当然，仅仅是苏奶奶在找宋廷川聊，苏义可没有半点想跟这小子聊天的兴趣。 无聊了半晌，苏义起身： “奶奶，你们聊，我去给男男打打下手。” 说着，也不等苏奶奶回应，苏义便自顾自去了厨房。 江景华庭的公寓属于比较豪华的级别，面积挺大，厨房到客厅更是有些距离，苏义在厨房跟苏男聊天，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宋廷川听到。 “千金，你跟你那同桌是怎么回事？” 苏男知道他问什么，也没什么隐瞒，淡淡道： “之前我手术结束的那段时间比较虚，是他送我回的家。” 苏义眯起眼：“这么好心？” “没有，被另一个好朋友拜托的。” 苏义意味深长地回了一个，“哦~” 苏男扭头看他，莫名其妙：“我还没问你呢，我怎么感觉你挺针对他的。” 苏义耸了耸肩：“因为我怀疑这小子居心叵测。” 苏男拧眉：“什么意思？” “上次远叔去我家的时候，这小子一直盯着他看，我怀疑他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我的傻妹妹哎，长点心吧你。” 苏男白了苏义一眼：“就这？我早就知道了啊。” 宋廷川还亲自来找她帮忙呢。这有啥的。 苏义：“……”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迷茫 从公寓里吃完午饭，苏男又跟着苏义一起会老家，嗯，宋廷川也顺便搭了一趟顺风车回去了。 和奶奶到家没一会儿，詹海和韩彬也来了。 苏奶奶对于这俩孩子没什么偏见，毕竟她相信苏男看人的眼光。 知道这两人来是找苏男的，苏奶奶也就回屋去休息了，奔波了一天，她的身子骨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怕吵到奶奶休息，三人转道去了韩彬家，路上边走边聊。 苏男拍了怕詹海的肩膀，“说说吧，你这次究竟是什么情况。” 詹海挠了挠头，先给苏男道了个谢： “哥，这次多亏你了啊，彬哥都告诉我了，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男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少来，添什么麻烦，你又没干坏事儿。” 詹海叹了一口气，半晌没说话。 苏男皱着眉： “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男从他师兄口中只知道了结果，案件具体的经过她还没问过。 韩彬一旁憋不住开口道： “阿男，你让阿海缓缓吧，他现在……挺难受的。” 苏男看着詹海，詹海的脑袋低垂着，确实挺低落的样子。 苏男也就没再开口，静静等詹海愿意说的时候。 走出去好远，詹海才闷闷地开口： “哥，有的时候我挺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嗯？” 苏男疑惑地看着詹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詹海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这次那几个帮着孙彪陷害我的，都是我觉得还有救，想把他们拉回来去干些正事儿的。那个偷了我手机给孙彪打电话的，就是其中一个我帮忙在朝歌物色了一份端茶递水活计的人。” “我本来以为给他们安排了工作，他们能认认真真改过自新，没想到……呵。” 詹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这帮人反而怨恨起我来了。” “怨恨？” 苏男有些不理解，这有什么好怨恨的？ 一旁的韩彬很生气地接话： “那群王八蛋怨恨阿海强制给他们安排工作，让他们远离了曾经跟着孙彪混时的那种游手好闲不劳而获的安逸日子，他们觉得比起阿海，跟着孙彪更有前途，所以偷偷反水了，我草他妈，阿海明明是为他们好！” 说白了，就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跟着孙彪横惯了，陡然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上学工作，被人呼来喝去，他们就不再满足了。 苏男眉头紧锁，看着詹海： “你就因为这个而迷茫？” 詹海点了点头。 苏男按了按额角，“你别告诉我你还觉得自己做错了，以后要像孙彪一样带着他们。” 詹海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跟谁学也不会跟那孙子学好吗！” 苏男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样子，看着詹海，语重心长地道： “詹海，有一点，你必须要清楚，不是你的所有付出，都会得到回报。也不是所有在黑暗中的人都向往光明，有的人在黑暗呆久了，早就不知不觉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们甚至逐渐把光明视为他们最大的敌人，这样的人，你是没有办法唤醒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所谓救世主 詹海看着苏男，眼底有明显的讶异。 “哥，你……” 苏男抬眸看着詹海，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可思议？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像个救世主，拼了命想把所有在歧途的人都拉回来？” 詹海偏过头，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就是这样想的。 苏男双脚踢着步子走，偶尔脚步有石子，也会踢着玩儿，边玩儿边缓缓道：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救世主。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韩寒的《光明与磊落》，里面说，光明是无法击败所有黑暗的，就像阳光无法照亮每一个角落，善良无法冲去所有恶意，真诚也无法解释所有误解。” “这些东西讲出来，可能让人觉得，啊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啊？但这却又的确是需要你时时刻刻去直面的，世界它就是这样子，存在即合理，它按照它既定的法则运转着，绝对不可能说完全你想什么样子它就什么样子，不会的，你能做的只是去适应。” “你要学着接受人性的黑暗，也要去接受世道的不公，但这并不表示你就要忽视人性的闪光点，也并不表示这个社会没有公平存在，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当你站在灰色地带都能用最清醒的头脑去看待黑和白的时候，你才是赢的那个人。” 苏男将手插进裤兜，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觉得我公正是吗？不，其实我不公正。因为如果清溪高中的人在我面前说脏话，他们面临的绝对是处罚，可你在我面前爆了那么多次粗口，我却完全视而不见，我可能会试着纠正你，可当你改不了的时候，我并不能拿你怎么样，某种意义上讲，我双标了。” “可我错了吗？我又没有错，因为处罚他们，是因为有校纪校规摆在那里，我只是个执行者，而你们，社会并没有相关的条文约束说这样不可以，这个社会也没有赋予我来执行相关条文的权力。所以你看，是非善恶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我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学校里很多老师都喜欢用公平公正公开三个字来形容苏男，只有苏男知道，她是不公正的。 哦，不对，应该是说，她也是才发现，她是不公正的。 她的那个同桌，带给了她太多颠覆性的理念，但是不可否认，那些理念本身都有迹可循，她也终于能认识到她自己本身存在的问题。 詹海听完脑壳有些发胀，他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苏男讲的这些，已经完全把他绕晕了。 但他注意到苏男的最后一句话—— 她不是个好人。 在詹海心里，苏男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大好人，现在她却亲口否认了他的认知。 詹海茫然地敲了敲脑袋： “所以……我该怎么办？” 苏男弯了弯唇，“对你所做的事，尽力就好，你想拉他们，就拉，拉回来多少是多少，这也算你的收获，拉不回来就放任，让他们自己承担后果。” 苏男顿了一下，转过头，紧紧盯着詹海的眼睛： “不勉强，不执念，不违心，也不动摇。” 第三百八十九章 努力 不勉强，是不勉强自己去做自己注定做不了的事情。 不执念，是不必跟自己的无能死磕。 不违心，是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不动摇，是不要因为一时被否定，就觉得自己三观全然被颠覆，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苏男最后吐出一句话总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情在心中，心在世外。” 啧，听听这十六个字，多高大上啊。 然而詹海抓着脑袋一脸懵逼： “哥，咱能不欺负文盲不？你就直说我该干啥成吗？” 苏男：“……” 这下连韩彬都看不下去了，“就是说，你想干啥就去干，结果好你别乐，结果不好你也甭哭，把自己想成个局外人，就当这些事儿都跟自己没关系。” 翻译能力满分，鼓掌！ 苏男赞许地看向韩彬，看不出来这人还是挺会抓重点的。 于是这下詹海懂了，恍然点点头。 又低眸细细将苏男所有的话消化了一遍，詹海挠了挠头： “可是哥，那你呢？” 詹海其实做这些也只是努力想向苏男靠拢，可是当苏男自己都把自己定义成一个不好的人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苏男愣了一下，“我？” 问完苏男就明白詹海的意思，摇头笑道： “我不能保证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但我只要保证我没有出错就行。” 善恶黑白或许没有准确的定义，可对错有。 尤其对于学生而言，对错的衡量标准离他们最近的就是规则。 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他们想做什么都行，没有谁会干涉，可是当触犯规则的时候，对于这些心智尚不成熟的而言，就必须得有人出来纠正和引导。 苏男不敢说她的心智已经足够成熟，但是她既然已经站在了风纪委那个位置，成为那个去评判对错的人，她就只需要做好她的本职工作就行。 “詹海，你跟我是不一样的，社会的准则远远比学校要复杂得多，也没有谁会天天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你的一切行为就必须完全由你自己去判断该与不该，一念之差，要么是康庄大道，要么就是深渊。” 这一次，三个人都久久没再说话。 直到到了韩彬家，詹海才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哥，谢谢你。” 苏男冲着詹海笑，“谢我做什么？大道理谁都会说，也谁都听过，但要真正做起来却是很困难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走偏。” 詹海咧嘴：“不会的。” 只有韩彬低着头看着苏男，眼神若有所思。 “阿男，你还不到十七岁吧，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经历得比我还多一样？” 苏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有吗？” 其实并没有。 她以前从来不会那么通透的，只是最近，自从遇上她那个令人头疼的同桌之后，苏男才悟出来的。 宋廷川很会抓规则的漏洞，苏男很多时候明明知道他是错的却拿他无可奈何，几次之后，苏男就不再纠结了。 规则是武器，可是当手里的武器不能用的时候，她能做的就不多了。 但能做的不多，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做。 这才是她会跟宋廷川死磕的原因。 她尽她最大的努力去把这个人掰正，至于最后能掰到什么程度—— 看命。 第三百九十章 运动会 在众人紧张的筹备中，运动会如期举行。 运动会嘛，固定的流程大家都知道。 先是开幕式，升国旗奏国歌，标兵立定，然后各班走方阵，再然后学校领导致辞，讲讲体育精神，讲讲比赛第一……啊不是，讲讲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再讲讲安全问题什么的，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过去，然后午休，到了下午，运动会才算正式开始。 当运动会开始的时候，苏男这个主持人的作用其实就不是很大了。 毕竟比赛的开始有专门老师的指挥，比赛的结束有裁判来判决，苏男存在的意义就是开幕式串一串词，比如“现在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xx年级xx班，他们昂首挺胸，他们神采飞扬……”巴拉巴拉，然后再介绍一下前来参观的兄弟学校领导，家长代表团，赞助企业等等等等…… 然后闭幕式的时候再从各个裁判手里拿到成绩，一一颁奖，再请校领导总结陈词，然后学生代表发表感言…… 而除去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比赛时间呢？ 苏男就是个划水的观众。 咳咳，当然，我们苏男也并不划水，她会时刻在会场内走动，关注着毛巾，矿泉水等等的准备够不够充足……嗯，说白了就是个后勤保障人员。 而除了后勤外，其余时间，苏男就完全自由。 除此之外，运动会组织部还赋予苏男一项特权，就是可以直接去各个项目的终点见证冠军的诞生。 然后宋廷川跟周谦就看到了在长跑赛道终点站着的苏男。 周谦：“……” 一想到他累死累活半晌最后却是奔入金刚芭比的怀抱—— 突然就不想努力了。 宋廷川就没周谦这么消极了，他只注意到，陆秦森也报名了长跑，并且跟他就隔了四个赛道。 而且，他还看到，站在终点站的苏男刚刚冲他们这边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当时陆秦森露齿一笑。 那很显然，苏男是站在终点等陆秦森的。 呵。 大庭广众，隔着这么远还眉来眼去，简直有失体统。 但是有一个念头，却在宋廷川脑海里渐渐形成，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哨声吹响的时候，运动健儿们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咳咳，听说一般的小作文儿里都爱这么写。 然而事实上，长跑前期还不是发力的时候，当然速度也不慢，但跟离弦的箭比……那还是比不过的。 宋廷川跑得尤其悠闲，优哉游哉，跟闲庭信步一样，周谦瞪了他一眼，然后丢下宋廷川跑远了。 嗯，不仅周谦，观众席上好多人都觉得宋廷川是来搞笑的。 然而赛程过半的时候，宋廷川突然发力，脚下就跟安了风火轮一样，从车尾一点点超越，直到与一直领先的陆秦森并肩。 陆秦森看着跟前的宋廷川，挑了挑眉。 宋廷川冲陆秦森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再次发力，越过陆秦森直奔终点线。 众：“……” 卧槽过分！川哥这是开了男主光环吧？！ 连苏男都愣了一下。 ——就是她这一愣，让率先跑到终点的宋廷川在惯性作用下跑到她跟前的时候，顺手抽走了她手里的矿泉水。 苏男：“！！！” 第三百九十一章 渣男 观众席上都是尖叫声。 不是为宋廷川帅气获得冠军而尖叫，而是为苏男专门守在终点为宋廷川送水而尖叫。 “挺难”c粉：啊啊啊麻麻啊，你看到了吗？我磕的c它是真的啊啊啊啊暴风哭泣！ 等宋廷川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越过苏男好远了，偏偏他还当即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然后挑衅地冲苏男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粲然一笑。 苏男：“……” 观众：“啊啊啊啊啊！” “挺难”c粉：我磕的c在撒糖啊！！！ 这时陆秦森也到了终点，拿到了第二名的成绩。 然后陆秦森在苏男面前停下，看到两手空空的苏男，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的矿泉水啊麻蛋，长跑完没水喝很要命的！ 苏男看着陆秦森幽怨的眼神，默默走到旁边，从放在终点站的一堆矿泉水中拿起一瓶递到陆秦森手里，内心无语： 又不是没有水，至于么？ 陆秦森接了过来，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然后习惯性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观众：“啊啊啊啊啊！” “男森”c粉：我磕的c也在撒糖啊！！！ 观众席乱成一团，两方c粉差点没吵起来。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风云人物所造成的的轰动吧。 当第三位第四位也相继到达终点的时候，苏男又丢下陆秦森面不改色地给其他人递水。 两方c粉：“……” 哇靠，原来苏男是渣男！ 于是宋廷川也明白了，苏男一开始的笑就是冲所有参赛者在笑，晃水的意思只是在给他们加油……并没有针对陆秦森的意思。 切，没劲。 手里的水突然就不好喝了。 周谦的长跑成绩不好也不坏，拿了个第五名，苏男递水给他的时候安慰了一句： “你只挨罚了一个多学期就跑到这种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周谦：“……” 谢谢，但他着实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长跑过后就是一些比较无聊的项目了，什么立定跳远，什么乒乓球，什么抛铅球…… 宋廷川就只报了长跑和篮球，长跑是被吴辉指定的，篮球是他擅长的，本来不想报，但是周谦砸了八百求他参加，他就勉为其难答应一下吧╮(╯▽╰)╭。 当然，求这个词用得不是很恰当。 当时的真实情况其实是—— 周谦拿着登记表，讨好地冲宋廷川笑：“川哥……” 宋廷川掀起眼皮看了周谦一眼，似笑非笑：“想让我支持你的工作啊？” 周谦点头如捣蒜，眼含期待和惊喜。 然而宋廷川冷漠脸：“我有什么好处吗？” 其实周谦完全误解了宋廷川的意思。 宋廷川只想表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想干，结果有过很多次前车之鉴的周谦眼泪汪汪地兜里掏出八百块钱，颤颤巍巍地递到宋廷川跟前： “川哥，够、够吗？” 宋廷川当时自己都愣了一下。 然后见宋廷川久久不说话的周谦险些泪奔： “川哥，我现在的空闲资金就这么多了，再多我就吃不起饭了，吃不起饭我又得去问金刚芭比要，去问金刚芭比要我又……” 宋廷川懒得听周谦碎碎念，一把抢过周谦手里的登记表，在篮球那一栏签下自己大名。 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嘛不是？ 第三百九十二章 啦啦队 相比起第一天相对无趣的运动项目，第二天很明显就要振奋人心得多。 因为第二天一整个上午都是篮球赛。 陆秦森是学校公认的校草，穿起一身篮球服，露着手臂和小腿，那绝对是一众女粉的福利。 不是只有男生才喜欢夏天的，咱女生也……咳咳。 陆秦森的每一场篮球赛观看的人都特别多，也因为陆秦森，当初学校一帮小迷妹状着胆子联合向学校发起“关于组建校园篮球赛啦啦队”的申请。 一帮平日里最讨厌写作文儿的少女们，破天荒写出一篇连格式都没有出错的申请书，什么为鼓励我校篮球队健儿们比赛的信心，什么为激发少年们更加拼搏向上的激情，什么为提高观众观看篮球赛时的趣味性……总之吧，洋洋洒洒一大篇，理由各种冠冕堂皇，把收到申请书的老师都给感动哭了。 瞧瞧咱学校的这帮好孩子们啊，多为学校着想啊，考虑得多周到啊，校友之间多团结友爱啊，呜呜呜太让人暖心和感动了…… ——永远别小看追星女孩儿的力量。 于是申请毫无悬念地通过，清溪高中篮球赛啦啦队正式成立，披着啦啦队外衣并受学校支持和保护的陆秦森应援团自此诞生，掀开校园女生近距离追星的新篇章，撒花~ 篮球队其他成员：“……” 对不起他们都是背景板，他们不配。 但所谓大佬喝汤，群众闻香，怎么说也能沾个光不是？ 反正啦啦队也不敢点名道姓就支持陆队长一个人，他们就勉为其难骗骗自己，就当她们也在给自己加油好了。 嗯是的没错，陆秦森因为其高超的篮球技术以及超高的命中率，当之无愧成为学校的篮球队队长。 这一度让当初报名进入篮球队的宋廷川差点退队。 直到后面篮球队抽签，看到他和陆秦森是对立面的时候，宋廷川那颗想要退队的心才稳了下来。 宋廷川从来不思考他为什么讨厌陆秦森，因为他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但宋廷川也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明确知道自己讨厌他，那就干掉他。 命中率高么……正好，他宋廷川也从来没输过。 尤其他和陆秦森还都是两队的前锋……简直就是上天都在帮他。 新晋校草和老草的对决，清溪高中的颜狗妹妹们幸福得差点昏过去。 篮球赛其他成员：“……” 憋说了，他们就是永恒的背景板呜呜呜…… 为啥这么说？ 因为今年啦啦队被一分为二，一队为陆秦森队加油，一队为宋廷川呐喊，给校方的解释美其名曰是啦啦队的创新，然而实际上跟其他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胡玲儿一开始拒绝程思语的拉伙就是因为她报名了啦啦队，并且凭借一己之力当上了宋廷川啦啦队的队长，站在最前线为宋廷川加油。 虽然宋廷川看着这帮啦啦队有些倒胃口。 相比于宋廷川的冷漠，陆秦森就比较有偶像的风范了，入场的时候还冲那些妹子们笑了一下，引发一波尖叫。 宋廷川：“……” 呵，好风骚一男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篮球赛 宋廷川和陆秦森的对决无疑是精彩的。 尤其两人顶着俊脸自带电影特效一样变着花样运球的时候……欧大家快看啊，妹子们的那两颗眼珠子都畸形成了爱心的模样。 翻转，跳跃，躲藏，进攻，扣篮……不同的两人不同的动作给观众带来的视觉体验却是相同的，一系列的动作流畅又不失帅气，创下清溪高中篮球赛史上观众席尖叫声最多分贝最高的记录，负责记分的裁判老师一度觉得自己要聋了。 两边啦啦队更是像杠上了一样，一队比一队大声。 上半场在两队以分数相等的情况下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宋廷川所在的队伍那叫一个精神抖擞器宇轩昂扬眉吐气啊…… 那可是陆秦森啊，尼玛这几年有他在的地方他们什么时候赢过？ 虽然现在也没赢，但平局他们也开心啊，都平局了，反超还会远吗？ 所以即便宋廷川脸臭话又少，一帮男生却还是川哥川哥地叫得欢。 男生都比较讨厌装逼的那没错，但遇到真正牛逼的也不妨碍他们崇拜。 苏男依旧是负责后勤送水的，然后一帮吃瓜群众就摆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看他们的魔鬼校花苏男会先给谁递水。 是同班又同桌的宋廷川？还是常年的主持搭档陆秦森？ 究竟谁能获得我们校花苏男的青睐？究竟是谁倒了八辈子血霉会被这女魔头看上…… 那很显然大家所想象的狗血青春校园剧里玛丽苏女主二选一的场景都是不存在的。 笑话，整个篮球场又不是只有宋廷川和陆秦森两个人，苏男手里两大箱的水，肯定是人手一瓶啊，她吃饱了撑的先给这两人送？前锋是很累，可其他人就不是人了吗？ 所以大家预想中的倒了八辈子血霉被苏男最先递水的，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路人甲。 该路人甲可感动了，也只有在苏男送水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仅仅是一块背景板。 真是太卑微了。 苏男送水都是按就近原则，陆秦森他们的队伍是离篮球场入口最近的，所以苏男都先给他们递。 等陆秦森接过苏男手里的水时，笑着调侃了一句： “第一瓶水居然不是给我的，伤心死我了。” 陆秦森旁边的哥们儿都在起哄，苏男和陆秦森关系好从来都不是秘密，这也不是苏男第一次给陆秦森送水遭调侃，大家都习惯了。 只是他们闹哄哄的样子落在宋廷川眼里，就让他觉得碍眼极了。 不就送个水吗？嘁。 苏男淡定地给后面的人递水，一个眼神都不带给地顺口回道：“陆学长可以选择下次一结束就来帮我搬水，这样您绝对是第一个。” 陆秦森：“……” 好无情一女的。 陆秦森悻悻地喝着手里的矿泉水，默然不语。 苏男又按着顺序将水送到宋廷川这队的时候，刚巧胡玲儿也从场外抱着一瓶矿泉水过来，率先跑到宋廷川跟前：“喏，不用谢。” 宋廷川冷冷地看了胡玲儿一眼，掀唇吐出一个字： “滚。” 第三百九十四章 浪费可耻 其实清溪高中不是不允许场外人员送水的，只是自从苏男包揽了后勤这一块的职务之后，很多人都不想到苏男面前刷存在感，尤其是还是跟她抢活儿干。 以至于造成了现在，除了胡玲儿，没人敢来私自送水的人间惨剧。 遭到宋廷川的冷眼，胡玲儿也不恼，手就伸在那儿： “穿山甲，你考虑清楚，你要不收，上次我答应你的事儿，随时可以反悔。” 宋廷川眯着眼：“你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 宋廷川嗤笑一声，接过胡玲儿手里的水，还不等胡玲儿的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下一秒，宋廷川手里的矿泉水就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进了旁边的一个垃圾桶。 “你现在可以滚了。” 威胁？ 笑话。 不过是上次胡玲儿主动找上他跟他说，她本就是筠市的人，曾经的人脉都还在，他如果要找什么人她可以帮忙。 求着要来帮忙的，宋廷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非要她的帮助不可。 宋廷川看了一眼离他好几米开外的苏男，只觉得这姐妹两人都烦透了。 宋廷川扔矿泉水的举动在场不少人都看到了，其中包括苏男。 当苏男拿着最后一瓶矿泉水走到宋廷川跟前时，脸几乎是冷的，在这炎炎夏日，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宋廷川可一点不怕苏男的冷脸，哂笑地看着她，“你是自觉带着你妹妹滚呢，还是等我扔了你的水你再带着她一起滚？” 苏男看了一眼一旁握拳的胡玲儿，又看向宋廷川： “你不喝水给别人就是，扔了几个意思？不知道浪费可耻吗？” 宋廷川坐在一旁的台阶上，闭眼假寐，闻言只是淡淡地道：“有本事你扣我操行分啊。” 苏男：“……” 校规没有扔水扣分的规定，她没这个本事。 苏男绷紧唇线，一言不发看着宋廷川，沉默半晌，拉着胡玲儿走开了。 胡玲儿在苏男面前，远没有在宋廷川面前嚣张，乖乖跟着，没敢吭声。 到了一处没人的空旷地带，苏男才面色严肃地盯着胡玲儿： “玲儿，你在胡闹什么？” 胡玲儿有点不高兴了，“姐，我没胡闹！我就送个水，怎么就算胡闹了？” 苏男皱眉，“宋廷川上次跟我说，你喜欢他，让我看好你，玲儿，早恋是要被退学的！” 说到退学两个字的时候，苏男的声音里难得带上几分厉色，还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疲惫。 胡玲儿了解苏男，她语气掩藏的倦怠她更是能听得出来，鼻子一酸，但她偏过脑袋固执道： “姐，我不会早恋，他的性格的确对我胃口，但我缠着他是有别的恩怨，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为我操碎了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男知道胡玲儿向来爱憎分明也说到做到，她说不会早恋就一定不会早恋。 可是……恩怨？ “什么恩怨？” 胡玲儿明显不愿意多谈，眼神闪烁着，小声道： “是我在兰市的一些事儿，姐，你别问了，我会处理好的。” 丢下这句话，胡玲儿便跑开了，苏男看着胡玲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三百九十五章 意外 下半场的篮球赛很快开始，观众的热情很高涨，准时到场不说，尖叫声依旧那么嘹亮。 然而下半场却出现了意外。 宋廷川和陆秦森两队的比分持续追平，打得难舍难分，就在最后一场的时候，陆秦森队伍里有个人急于求胜，暗戳戳使诈勾了宋廷川这边队伍里的一个人的脚，眼看那人就要摔倒，宋廷川眼疾手快扶了那人一把，毕竟在兵荒马乱的篮球赛场上摔倒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然而就是宋廷川这一扶，却恰巧上了对方的当，手中的球被对方顺势夺走抛给了陆秦森。 陆秦森完全就在状况之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过球后顺势抛出，拿下一个漂亮的三分作为比赛的终结，引发全场沸腾。 被勾的那人不甘心，便骂陆秦森那边的人不要脸，男生嘛，一冲动起来什么话都骂得出口。 陆秦森那边的人觉得是这边输不起，也就骂了回来，这边本就憋了气，这一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于是一场振奋人心的篮球赛演化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群架事件。 围观群众都傻了。 这是……发生了啥？ 打架那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儿，等裁判老师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场上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苏男当时正在后勤部清点准备送的矿泉水数量，听到有人跟她说打起来了，二话不说就奔了过来。 到的时候，苏男就看见宋廷川正飞起一脚往陆秦森的方向踹去，彼时陆秦森正背对宋廷川，苏男看得一阵心惊肉跳，电光火石间上前一把将宋廷川拽了回来。 “嘶！” 耳边传来出一声抽气的闷哼，却不是宋廷川的，而是……陆秦森的。 苏男一愣，她明明确信刚刚宋廷川没有踢到陆秦森，那这是…… 苏男抬眼望去，就见陆秦森正被旁边一人狠狠一拳砸中了背部。 宋廷川抱胸站在苏男旁边，脸上尽是似笑非笑： “难得我善心大发想要救一救那姓陆的，没想到你这么想让他挨打啊，啧啧啧……” 宋廷川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这会儿整个人阳光明媚得不得了。 他本来是看陆秦森不顺眼，也想教训他很久了，但不顺眼归不顺眼，他本人是见不惯有人偷袭的，于是好心上前想帮一把，还被苏男给拦了下来，那就怪不得他咯╮(╯▽╰)╭。 简直是天意啊啧啧啧。 尤其是苏男让陆秦森受伤这个认知，他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苏男：“……” 面不改色地放开宋廷川，苏男假装没听到，下一秒，毫不犹豫加入站圈，这边拉一个，那边拎一下，三下五除二就将两帮打得不可开交的人给分了开来。 宋廷川跟陆秦森两人努力拉架半晌都没能稳住的局面，分分钟被苏男搞定。 宋廷川：“……” 陆秦森：“……” 好扎心啊。 场面控制住之后，苏男没管众人，先一步上前扶住陆秦森： “感觉怎么样？” 陆秦森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强忍着道： “死不了。” 嗯，然后苏男就无情地丢开了他。 陆秦森：“！！！” 第三百九十六章 拉架 当然要丢开他，因为苏男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还嚣张不已雄赳赳气昂昂一定要弄死对方的一帮小年轻，此刻面对苏男都跟面对老鹰的小鸡一样，怂成一团，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完了完了，打架被女魔头抓住，死定了！ 熟悉苏男的人都知道，她不会管你是因为什么犯的事儿，哪怕理由再正当，该罚还是得罚。 当然里面也有不熟悉的苏男的人，还在抱着法不责众的天真想法，心存侥幸。 苏男冷眼扫过他们： “我希望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裁判也赶了过来，站在苏男旁边，一脸严肃地盯着这帮小年轻，说出口的话却憨得让人想笑： “对，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咳咳，这语气，像极了苏男的小跟班。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观众席上的人都能笑出来。 一群人闷着不敢出声，只有一开始被人暗戳戳勾了腿的男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陆秦森那边队伍里有人不相信，又炸了起来，指着那人就吼： “你特么少胡说八道，就是输不起！” 吼完就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因为苏男眼神里的冰刀子直往人身上扎。 见那人收敛下来，苏男才从兜里掏出小本本开始记： “高一（2）班汪旭，说脏话，操行减二，参与打击斗殴，操行减十五，另，参与打架斗殴者有，高二（5）班陆秦森，高一（5）班宋廷川，高……” 还没说完，宋廷川和陆秦森同时咆哮： “狗屁，老子拉架的！” 苏男抬了抬眼皮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低头面不改色地添加：“说脏话，操行分别减二。” 记完，又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冷笑： “看看你们的样子，哪里像是个拉架的了？” 确实，宋廷川和陆秦森脸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尤其陆秦森还硬生生挨了人一拳头。 宋廷川什么身手苏男不知道，但是陆秦森她是知道的，这货根本不具备拉架的能力。 “没有能力的拉架等同于添乱，跟参与打架没有区别。” 陆秦森跟宋廷川都哑然。 毕竟谁都不是苏男，光靠蛮力就能一手把人拎开，他们要拉架只能参与到打架当中去，偏偏那时候大家都没有理智，处于人挡打人，佛打打佛的状态，跟参与打架的区别真的不大。 苏男这一句话让其他张口想说自己也是拉架的想以此逃脱罪责的人悻悻闭了嘴。 等苏男把所有人的名字一一记录在册之后，直接领着所有人去了学校监控室。 事情的经过究竟怎么样，监控会告诉大家事实。 掌管监控的老师看到乌压压的一帮人朝他走来，吓了一跳，他这监控室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听到苏男把来意一说，监控老师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迅速调取操场监控，按着学生们回忆的时间点开始翻看视频，待看到宋廷川篮球被抢的经过之后，陆秦森那边的人集体哑口无言。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处分 最后所有人都被苏男抓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雷霆大怒，气得鼻子都冒烟了，清溪高中史上从未出现过如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参与人数之多，参与理由之可笑，参与场合之盛大……情节之恶劣，简直不能忍！ 原本清溪高中可以靠处分抵消掉操行分的扣除，这一次校长破例两方同时施行，根据监控视频显示，参与打架斗殴的所有人全部记过，使诈那人更是因为违反体育竞技的公平原则，直接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当然，有两个人例外。 因为从监控视频里可以看到，宋廷川跟陆秦森确实是在极力试图阻止，虽然不鼓励学生在没有能力情况下拉架，但也不能提倡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冷漠习气，于是综合考量之下这两人就只扣操行分小惩大诫一下，没有受到处分。 只是看了完整监控视频的陆秦森，在亲眼见着苏男阻止宋廷川向自己施以援手导致自己挨了那么一下之后…… 脸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将人送到医务室的时候，陆秦森看着站在自己跟前面色无波的苏男，抽了抽嘴角： “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苏男一边看着医生给他上药，一边冷笑： “你自己菜还要我来愧疚？” 陆秦森：“……” 是是是您是长辈您说的都对。 陆秦森觉得他还是不要说话得好，多说多错。 宋廷川也在一旁上药，他的手上有不少擦伤，嘴角也破了皮，闻言忍着疼也还是笑出了声。 因为宋廷川笑，面前的医生也不好上药，手都不由停了下来，苏男见着，眉毛不由竖了起来，冲宋廷川厉声喝道： “你乱动什么？！” 宋廷川被奶凶……啊不是，被很凶的苏男唬得一愣，止住了笑。 苏男没理他，缓了缓神色看向那医生，医生会意迅速给宋廷川上药。 苏男这才看向宋廷川，冷冷地道： “你得意什么？你以为如果不是我拦着你，就你当时那一脚踹上去会不被处分？宋廷川，你搞清楚，你自己身上本就背着处分的，眼看下个月就能申请撤销了，你非得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宋廷川：“……” 哦豁，忘记自己身上有处分来着。 总之吧，清溪高中医务室迎来了史上最人口最多的一天，纪录刷新之高远超医务室众医生的想象。 嗯，同时，本届运动会也是清溪高中有史以来最鸡飞狗跳的一天。 因为不少人挂彩，剩下的很多项目有交叉报名的，通通临时退赛，拔河之类的班级集体赛也是参差不齐，把兰校长气得够呛。 要不是想着其他同学为了这次运动会辛苦练习一个多月，他都想索性全取消得了。 运动会结束的闭幕式，校长的总结陈词也是首次批评多过表扬。 好在校外领导以及家长什么的只参与观看第一天的开幕式，否则就这一出，清溪高中的脸都丢到整个市了。 那场篮球赛因为最后出现的意外，被取消了所有成绩，算得上是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人也被陆秦森从校篮球队踢了出去。 一场满载着所有人期待的运动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撤销 运动会是结束了，但属于学生们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因为运动会一结束就要面临第三次月考了，第三次月考过后，紧接着就是期末考了，能留给他们浪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然，这种烦恼在宋廷川身上从来都不会有，他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苏男家的客厅，等着苏男给他做饭。 啧，颇有一种老夫老妻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然而事实是—— 运动会结束当天，宋廷川直接在江景华庭小区门口截住了苏男。 苏男皱眉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宋廷川抱胸看着苏男，满脸倨傲： “乖乖女，你报恩的的机会来了。” 苏男：“……” 于是接下来宋廷川的晚饭基本被苏男承包了。 其实宋廷川没伤到多少，连跆拳道那么厉害的周谦他都能干掉，打架的经验那是老早就练就的，脸上和手上的青紫只是看着吓人，但这并不妨碍他行使自己的权力。 毕竟他可从来不是一个让自己吃亏的人。 苏男也不推辞，饭菜嘛那是怎么好吃怎么来，最简单的南瓜土豆这些都能给她做出一朵花儿来。 每次看宋廷川吃得心满意足，苏男都是一脸微笑。 呵，她就等着看宋廷川伤好后回家吃不下饭的样子。 其实苏男想多了，宋廷川不用伤好，他现在就每天下午去食堂打饭都有点食难下咽。 这嘴啊……就是不能惯。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廷川，在苏男公寓吃了五天之后，终于忍痛自己主动提出滚蛋的要求。 再不滚他怕他后面能赖在苏男家里。 苏男当然还是一脸微笑地送走了宋廷川，不过宋廷川总觉得苏男的笑容里藏满了狐狸一样的算计。 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就那墨守成规的乖乖女，还能为了撵走他故意这么算计他不成？一定是他想多了。 这显然就是自己被自己口中的“乖乖女”三个字骗到了。 苏男可从来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乖乖女。 别以为宋廷川脸上只是轻伤她看不出来，还挟恩图报？尤其当时那表情，看着就让人窝火。 苏男从来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但她主动报恩跟别人仗着有恩情来逼她报是两码事。 不给宋廷川一点颜色瞧瞧他还真当她好欺负了。 转眼第三次月考也过去了，第一第二那两栏的名字不用说了，任你考试怎么变，它自岿然不动。 只是这一次没有民族团结可以写，周谦的语文成绩又下降了。 何婧：“……” 上一次班上人说周谦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还不相信，现在着实被现实扇了一耳光。 然后周谦又遭到了已然反扑的程思语的无情嘲笑，立誓期末要给自己找回场子。 当然，第三次月考结束，对于周谦和宋廷川而言，也意味着一件大事必须解决了—— 撤销处分。 清溪高中撤销处分的流程是先递交5000字的检讨书，对自己这近一年的改正情况做一个全面的总结，对个人如今的现状作一个全面的剖析，对当初愚蠢的自己再狠狠唾弃一番…… 然后班会课邀请政教处各领导以及年级主任到班级旁听，让申请人当众朗读自己的检讨。 第三百九十九章 坏消息 朗读完，再写一份撤销申请，要有班上全体师生的亲笔签名。 此时每一个人都拥有一票否决权，言外之意但凡班里有一个人不同意签字，这处分就撤销不了。 当然五班的众人彼此之间还是挺友好的，跟周谦和宋廷川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到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为难人家地步，所以签字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只是胡强看着来找他签字的周谦，以及吴辉看着宋廷川，两个老师内心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慨。 回想起当初把自己气得够呛的臭小子，如今逐步成长，他们的关系，从师生逐渐变为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好哥俩。 只是两人依旧让人头疼。 周谦的数学比起初时进步的确很大，但是依旧在班里垫底，宋廷川成绩很好，只是性格还需要打磨，一说起这个，吴辉就想起了宋廷川这一年来的无数黑历史，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再想这字就签不下去了。 要完所有人的签字，最后再去找校长，认真反省悔过，聆听教训，这处分算是终于撤销了。 没了处分的宋廷川终于是一身轻，以后再也不用被威胁了。 班里人也为宋廷川和周谦高兴，不管怎么说吧，班里有俩同学被处分，说出去也确实挺影响班级风评的……嗯，虽然他们班因为苏男风评本来就不怎么样。 啊不对，他们风评不怎么样不能怪苏男，怪的该是周谦—— 全员土匪的称号他们可还没忘呢。 只是班里人高兴没多久，高一（5）班便迎来一个坏消息。 他们下学期的语文老师不会再是何婧了。 何婧年前结婚，如今查出身怀有孕，要休产假，下学期不能再带他们了。 五班的人都要哭了。 不可否认，班里的每一位老师都很好，但是如果要给众老师在大家心里的地位排一个序的话，何婧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最高的。 因为何婧的语文课真的很好玩，她上课从来不会照本宣科，都是抛出一个有趣的点，让众人自己去思考。 课堂的形式更是丰富，有的时候上着上着就变成了一场辩论赛，有时候又唱起了歌，朱自清的那篇荷塘月色，何婧还专门包下了筠市郊区一处漂亮的莲塘，带着大家一起去泛舟。 当时苏男手术请假，何婧为此还专门等苏男回来才带众人去的，可以说是非常用心了。 而且何婧除了是五班语文老师外，还兼任学校团委老师，每次学校的诗歌朗诵、演讲，以及挑选校内广播主持，活动编排什么的，都有何婧的身影，参加的人都会得到她细心的指导，获益匪浅。 最关键的是，何婧每周大概都会花上两三节课的时间，给众人看些有意义的电影，看完不需要写观后感，当场交流，说说你的想法，你对电影印象最深的话这些…… 真的，何婧的好数都数不过来。 就是这样一位老师，马上就要离开他们了，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 第四百章 《快乐寻回犬》 但是低落归低落，他们还是得笑着祝福何婧。 毕竟生宝宝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算得上是除结婚以外的人生头等喜事。 高一下的最后几节语文课，何婧跟其他科任老师调了一下，凑在一起上，给所有人放了最后一部电影—— 《快乐寻回犬》。 电影讲述的是一对兄妹和一只狗的故事。 哥哥灿伊11岁，他像个大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妹妹小伊。 兄妹两人自小相依为命，他们的父亲早前出了意外离世，母亲觉得兄妹两人是拖油瓶，于是丢下他们离家出走。 傻傻的灿伊和小伊一直都相信，只要他们乖乖听话，总有一天，离家出走的妈妈会回到他们身边。 小伊生日到了，为了满足她的心愿，哥哥偷了一只刚刚出生小狗送给她，小伊开心地以为这是妈妈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取名为“心意”。 有了“心意”，灿伊不在家的时候，小伊有了玩伴，三个小家伙像一家人一样，快乐的生活着。 转眼“心意”长大了，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心意”拉着冰车，带着小伊在结冰的江上玩耍，不料发生意外，冰面破裂，小伊掉进了冰窟窿里，“心意”为救小伊也跳入湖中，只是却没能将小伊救起…… 灿伊把小伊的死全部归咎在“心意”的身上，将“心意”狠狠打了一通，决心将它丢弃。 妹妹死亡，灿伊卖掉房子，拿着钱踏上寻找妈妈的路。 而坐上火车的灿伊没有想到，“心意”会一直跟着铁轨，沿路追随着他，不离不弃。 历尽艰辛，灿伊终于找到了妈妈，却发现妈妈并没有抚养他的意愿，心灰意冷之下，灿伊只身离去，并没有告诉妈妈小伊离世的消息。 离开后的灿伊无依无靠，只能靠乞讨为生，而“心意”也一直远远跟着他，它不敢靠近，因为一靠近，灿伊就会打它，但它依然努力保护着灿伊。 灿伊露宿街头，“心意”会去给他叼来很多旧报纸，灿伊挨饿，“心意”会去找吃的放到灿伊面前，即便它自己其实也饿着。 只是“心意”的这些行为并没能得到灿伊的原谅，灿伊依旧怨恨着它，对于“心意”的好也视而不见。 之后，在一对乞讨兄妹的怂恿下，灿伊加入以乞讨行骗的团队中，“心意”偷偷跟随主人也进入行骗团队居住的地方。 此后，团队头目多次对灿伊进行打骂，而“心意”一直在灿伊的身边，以自己的身躯为灿伊抵挡头目的棍棒，努力保护主人。 看到伤痕累累而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心意”，灿伊终于不再怨恨。 只是此时的“心意”拖着伤重的身体，还患上了“青光眼”，已然活不久了。 电影的结局是，灿伊抱着奄奄一息的“心意”哭泣，而灿伊的妈妈终于知道了小伊的死，在医院看到彼此依靠的一人一狗，崩溃落泪。 结束的时候，班里大部分女生都已落泪，连不少男生都红了眼眶。 他们心疼灿伊，但更心疼那条名为“心意”的忠犬。 何婧看着众人，等大家稍微平复了心情，才开口道： “大家能告诉我，这部电影，为什么叫《快乐寻回犬》吗？” 第四百零一章 寻回 很意外，最先开口的是胡玲儿，可以看见，她小巧的脸颊上，微红的眼圈尤为明显。 胡玲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以平稳的声线回道： “‘心意’就是一只努力想为自己主人寻回快乐的狗，小伊的死它无能为力，只能极力护住它唯一的主人灿伊，当然它也做到了，它用自己的努力化解了灿伊的怨恨，也让灿伊撑到了妈妈的回归，可是‘心意’却永久离开了……” 胡玲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哽咽。 何婧笑着，带头鼓掌，给予胡玲儿鼓励，班里也一下子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胡玲儿坐下的时候，程思语隔着一个过道递给她纸巾。 何婧又看了看班里其他人，“还有吗？” “老师，我其实讨厌灿伊，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灿伊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心意’？尤其‘心意’根本不是他的，是他偷来的，既然千辛万苦也要得到，为什么不知道珍惜呢？” “不对不对，灿伊偷来‘心意’是为了小伊，冰窟窿出现的时候小伊和‘心意’都掉进了水里，但最后‘心意’活了下来小伊死了，灿伊会怨恨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心意’分明试图救过小伊！” “但是灿伊并不知道啊！狗狗又不会说话。” “就算狗狗会说话，难道灿伊还能指望它一只狗能救起小伊这么一个大活人吗？他根本就怨恨得没有道理！” “灿伊失去的是相依为命的妹妹啊！伤心绝望之下不理智很正常吧？” “那‘心意’呢？心意也失去了一个经常陪伴它的主人啊，‘心意’难道不难过吗？” 高一（5）班语文课辩论日常。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展开激烈的讨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何婧扶额，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看着苏男道： “苏男同学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男身上，很多时候，苏男看一部电影，都能抓住他们抓不住的点。 苏男站起身，沉吟片刻后道： “其实……最应该怪的难道不是小伊和灿伊的妈妈吗？既然生下了他们，为什么不抚养？灿伊第一次去找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办理护照出国躲避，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直乖乖巧巧等他回家的兄妹俩，为什么最后会是灿伊独自来寻找她。” “哪怕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她都不会作出那样的举动，灿伊之后不会流浪入诈骗集团，‘心意’不会为救灿伊遭受毒打而死。” “再往前了说，如果不是妈妈的抛弃，灿伊不会为了让小伊开心而去偷狗，兄妹的两人的快乐是彼此没错，但更是陪伴啊，如果妈妈没有走，‘心意’说不定也会和自己的妈妈好好生活着，他们各自安好着。” 说到这，苏男停了一下，最后一句话总结： “快乐如果不失去，就没有寻回一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班级陷入长久的沉默。 是啊，快乐寻回犬，‘心意’帮主人寻回快乐的过程让人感动，可是这一切原本都可以避免的，它本来可以自己快乐着，而不是为了他人的快乐奔波着。 第四百零二章 暑假 何婧红着眼眶带头鼓掌，待苏男坐下，她才看着众人道： “这部电影，值得大家思考的地方很多，而我要说的就是……我觉得我自己就像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我来带你们的时候，承诺了你们会陪伴你们直到高考考场，但我如今却不得不中途退场，而我的离开，也会带走你们的部分快乐，对不起。” 何婧冲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她也是真的很舍不得这一帮孩子。 但家庭和事业，她必须得有所选择，这一次，也容不得她不去自私。 宋廷川起身，虽然站姿依旧漫不经心，但眉宇间却是难得的严肃： “何姐，你和那个妈妈不一样，那个妈妈的离开是因为不负责任，而你的离开是因为你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不用自责，我们不怪你。” “对，荷花姐姐，我们不怪你！” “姐姐加油，我们都等着当叔叔阿姨的！” 何婧破涕为笑，“谢谢大家。” 当天语文课结束，何婧临出教室门，突然被胡玲儿叫住： “荷花姐姐！” 何婧转头，“嗯？什么？” 胡玲儿比划了一个手势，五班众人齐声大吼： “我们会想你的！” 何婧眼角泛着泪花，冲众人一笑，“谢谢。” 转身，大步离去。 再说下去，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经过和班级众人的商议，五班的人拿出班费，为何婧准备了一份临别赠礼。 礼物是苏男请她一个师姐介绍的手工大师特制的一个走马灯。 不同于传统灯笼造型的走马灯，这个走马灯是一朵粉色的莲花，莲花的每一片花瓣顶端都悬挂着一面透明的水晶牌，每一块水晶牌里嵌着文字，写了一个人的祝福，一共二十二片花瓣，代表了班上二十二个人的心意。 当走马灯插上电后，花瓣自动开始旋转，在花灯映照下，透明的水晶牌会有班里每一个人的个人照出现，再通过光线的奇异结合，在莲花中心的莲蓬之上，投射出班里所有人和何婧的合影。 真的是相当精致和用心了。 五班的各科老师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慨，这帮孩子，平日里闹归闹，但从来不缺少感恩的心。 当然，不管怎么说，何婧的离开是必然，而他们也需要收拾好心情，去迎接他们的期末考。 期末照例是市里统考，第一天考语文数学，第二天考英语和理综。 两天的折磨一熬过，就是暑假的开始。 这一次的假期周谦不想作死了。 虽然做志愿很有意义，但累也是真累，他要回归他贵公子的生活，跟着他妈敲定了一个多月的巴黎之旅。 巧的是程思语所在的市里的那个话剧团，在暑假也有一个到巴黎那边的交流学习名额，话剧团考虑良久后把这个名额给了程思语，出发时间好死不死跟周谦是同一天。 于是在机场相遇的两人—— 周谦：“……” 程思语：“……” 两人内心同时：呵，冤家路窄。 苏男到机场送程思语，见着这两人也是默了，程思语抱着苏男的胳膊： “亲爱的，你说我现在跟我们团长说退出还来得及吗？” 苏男：“……” 周谦冷笑：“你退，赶紧退，少破坏老……少破坏我旅游的好心情。” 程思语微笑：“你让我退我就退啊？你脸比猪大？” 苏男：“……” 第四百零三章 兼职 暑假苏男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但是闲在家也是不行的。 看到韩彬和詹海到她这里来学功夫的时候，苏男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等今天该练的练完，苏男看着詹海，一本正经地问他： “詹海，朝歌现在还招兼职是吗？” 詹海没多想，苏男问，他就如实回答了： “招啊，朝歌地儿那么大，人手从来就没满过。” 毕竟是筠市最大的夜总会，囊括ktv、舞城、电玩、酒吧等高端娱乐场所，只要你去，总会有活儿给你干。 苏男点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我暑假就去朝歌兼职吧。” “噗——咳咳……” 彼时韩彬练完正在一旁喝水调整，听到苏男这话一口水当即就喷了出来，整个人还被呛得直咳嗽。 咳了半晌，韩彬才缓过来，呆呆地看着苏男，结结巴巴地道： “阿、阿男，你你你……你开玩笑的吧？” 苏男这样的人去夜总会兼职？ 我的妈那朝歌还能开得下去吗？苏男看着那些顾客，确定不会去一个弄残一个，去两个弄死一双？ 连詹海都已经懵逼成了一尊雕塑，完全呆立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苏男看了看韩彬，一脸莫名： “有什么问题吗？” 卧槽还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大地有啊！ 詹海也回过神来，抓着苏男，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哥哥哥……你你你……呸，不是，哥，朝歌招人是要人去给它赚钱的，不是招人去让自个儿破产的啊……” 苏男去朝歌？那跟朝廷官员去了土匪窝有什么区别？ 那妥妥地分分钟团灭啊！ 詹海太着急，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苏男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好笑： “我让朝歌破产？我有这么大能力吗？” 韩彬欲哭无泪：“阿男，你别小看你自己。” 苏男：“……” 苏男摇头，有些好笑： “我没有小看自己，你们忘了我之前说的吗？我只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去了朝歌自然也会遵守朝歌的规则，不会乱来的。” 得，看这样子，苏男是铁了心要去朝歌了。 詹海跟韩彬对视一眼，然后韩彬小心翼翼开口： “那个，哥，朝歌不收童工。” 苏男白了韩彬一眼：“我满十六了。” 韩彬：“……” 韩彬甩了自己一个巴掌，默默改口： “我的意思是，朝歌不招未成年。” 苏男幽幽地将视线落在詹海身上： “他成年了？” 韩彬：“……” 没有，詹海才过十七。 詹海看不下去了，一把拉开韩彬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哥，你们学校就没有规定学生不得出入娱乐场所？” 韩彬于是猛点头，他上次才撞见苏男在一个网吧门口逮着几人教育，想来清溪高中应该是有这一条规定的。 苏男皱眉：“可是别人是去娱乐，我只是兼职。” 韩彬用苏男平日里的话反驳： “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杀人，你总归是杀了人对不？” 苏男的眉头紧锁，沉吟半晌后向两人摆手：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第四百零四章 怎么看 韩彬和詹海提着一颗心，不情不愿地走了。 苏男一天不打消这个念头，他们就寝食难安啊。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苏男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微信群，默默输入一句话： 【我想去朝歌兼职，师兄师姐们怎么看？】 微信群很安静，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都没有人回。 苏男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她的师兄师姐们太忙了。 等晚些她再看看吧。 结果刚准备放下手机，它就开始疯狂震动，消息提示音不断，苏男低头一开—— 微信群炸了。 【师兄林成峰：啥玩意儿？！小师妹你再说一遍？】 【师姐秦玉：卧槽，小师妹你开玩笑的吧？】 【师兄陆天支：什么鬼？小师妹你闲的啊？没事儿到我志愿中心来啊，去那地方干嘛？】 【师姐古兰心：去去去，老陆边儿待着去，霸占我师妹的寒假还不够还想霸占她的暑假？美的你！小师妹来师姐的字画室来玩啊，那帮老家伙可想你了。】 【师姐陈柳：滚滚滚，破字画有什么好玩的，男男来师姐这儿，师姐带你飞。】 …… 群里逐渐歪楼，变成抢人现场。 苏男抱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再次输入：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想去朝歌。】 于是群里静了几秒，苏男猜想她的师兄师姐们应该是在消化这个消息，或者有的震惊到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字。 苏男没再发，就是抱着手机，低着头，紧紧地盯着屏幕。 许久，微信群都没有人再说话。 苏男皱起眉，刚打出一个问号，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卧槽师妹你疯了？！】 【不准去不准去我不准！！！】 【小师妹你清醒一点！哪个王八羔子撺掇的你去朝歌，你说，我特么不打死他！】 【小师妹啊，不可以，我跟你讲，朝歌鱼龙混杂的，你去很危险的啊啊啊啊！】 【兰丰那小子呢，我靠师妹就是被你这么教育的？教育到要去朝歌？！！师兄兰丰】 【就是，兰丰你给老娘滚出来，咱们把小师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教的？！师兄兰丰】 …… 苏男无奈地敲出一行字—— 【这件事跟师兄没关系。】 还要再解释，苏男的手机屏幕却突然一变。 是来电显示。 苏男看着电话，抿了抿唇，点了接通： “兰师兄。” “男男，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想去朝歌？” 兰校长的声音都是抖的，苏男怎么可以去朝歌呢？ 苏男按了按眉心： “师兄，存在即合理，朝歌再乱它也乱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那我为什么不能去？” 兰校长无言：“可是你得先遵守学校的校规，校规明确说了学生不得出入娱乐场所。” “可是校规也说鼓励大家假期兼职，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兰校长：“……” 他突然有种在跟宋廷川对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兰校长噎了半晌才道： “可你在朝歌兼职，能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你缺钱吗？” “不缺。” 苏男顿了一下，捏着手机抬眼看向远方，声音透着几许缥缈之感。 “可是师兄，我觉得这个世界最难得的是，看透不美好却相信美好，见过不善良却依旧善良。” 她只是……想去看看黑暗是什么样子的，那些跟她生活在不同阶层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理念，是什么样子的。 第四百零五章 影响 “可是男男，你还是个高中生。” 校长沉默良久，给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管苏男是为的什么，她以一个高中生的身份去到那种地方，就是不对的。 更何况苏男并不是没有知名度的一个人，她是太多人的榜样，是太多家长眼中的学生模范。 朝歌身为一家高档夜总会，筠市不少商人都会去那里应酬，这些人里面，不乏就有清溪高中的学生家长，他们若是看到苏男，该作何感想？ 苏男闭了闭眼，一直没有说话。 难得有一件自己特别想去尝试的事情，她不想轻易放弃。 兰校长见苏男一直沉默，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男男，你考虑过你这样做所带来的的影响吗？” 苏男的神色略显怔忡，“影响？” 她不是没考虑过后果的。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自己理念受到冲击，情绪崩溃。 可这样的结果她既然预见到，就有相应的承受的准备。 然而她的师兄跟她谈论的却是……影响？ “是，影响。” 兰校长努力斟酌用词，“你去了之后会对自身产生什么影响，我们暂且不谈，我要说的是，这件事对于他人的影响。” “你是学校里太多人的表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去朝歌这件事被你的学弟学妹们知道，他们下次假期也想去体验一波不美好怎么办？我都同意你去了，我能不同意他们去吗？”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苏男了，他们没有你的自保能力，没有你的理智清醒，更没有你的沉着睿智，他们去了，会是什么样子？” 苏男哑然，确实。 兰校长继续道： “诚然，你成绩拔尖，但成绩并不能作为评判一个人意志力的标准，清溪高中以操行分评定奖学金，就是不想以成绩论英雄。那么基于这个原则，那个时候我如果要劝阻他们打消这个念头，我就不能说‘因为苏男成绩好，所以他能去你们不能去’这样的话。” 苏男点头，“我知道，成绩好不能成为一个人为所欲为的理由。” 兰校长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所以，那我该怎么去劝阻他们？跟他们说‘苏男意志够坚定，能确保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但你们不行，所以你们不能去’，那他们也可以反问我啊，我凭什么断定他们没有这个坚定的意志？一旦我说服不了他们，这个后果你能想象吗？” “男男，你应该清楚，学校的规章制度都是为了约束这些心性还不成熟的孩子，而往往他们自己是意识不到自己不成熟的，稍微有一个人带头，他们很容易入歧途，所以哪怕你是苏男，哪怕你的理由让我心动，我也不能纵容你。” “你想要见见这世间的黑暗，可以，但是，得等到你毕业，高考结束，你去哪里兼职，我都第一个支持，不过两年时间而已，男男，再等等。” 苏男深吸一口气，嘴角渐渐弯起： “好。” 她现在……确实还没有离经叛道的资格。 再等等吧。 兰校长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想了想，他又道： “如果你真的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我给你推荐一个吧。” “嗯？什么？” 第四百零六章 随缘 挂断兰校长的电话，苏男开始去群里安抚自己已然暴走的师兄师姐们。 向他们一再保证自己没有敷衍，是真的不去之后，群里才算消停下来。 苏男无聊地又回去翻看刚刚在她通话时间里他们炸出的那些消息，她的师兄师姐们真的都太可爱了。 翻着翻着，苏男突然指尖一顿。 因为她看到里面她的一段聊天记录—— 【我靠男男朝歌你去不得！】 【就是就是，去不得去不得！！】 【去去去，不是，打错了，我要说的是朝歌男男去不了！！】 【哇你这就过分了，男男去不去是一码事，去不了几个意思？咋，男男去给一个夜总会打工还委屈它了？】 【就是就是！敢拒收就打断它老板的腿！】 【对！揍他丫的！】 【去！你们只管去！我刚查到朝歌的老板是柯再详！！！】 【……】 【……】 【草！】 【再见。】 之后就是她师兄师姐们的骂声和劝阻声。 苏男没再继续翻了。 她靠在自家院子的石桌上发了一会儿呆。 柯再详啊…… 苏河远的秘书。 如果朝歌明面上的老板是柯再详的话，那背后的老板…… 苏男嘴角勾起几分寥落的笑意。 她说不定还真的去不成。 正发着呆，苏男的脑袋突然被人揉了一下，苏男抬眸，就见奶奶收回手，缓缓在她旁边坐了下去。 “男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男笑了笑，“奶奶，你都知道了？” 苏男和兰校长通话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她的师兄师姐们得不到她的回复，情急之下肯定会打给她奶奶，奶奶这个时候才出现……应该是在等她自己想清楚。 苏奶奶招手，一旁的团团乖巧地跳进她的怀里，“嗯，知道了。” 苏男双手交叠放在石桌上，一颗小脑袋靠在上面，秀眉紧蹙着，神色间露出少许无措。 “奶奶，我……” 只说了一个我字，苏男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苏奶奶抚摸着安安的头，安安微眯这眼，一脸的慵懒和享受。 “能跟奶奶说说，为什么想去看看世界的不美好吗？” 苏男和兰校长的对话，苏奶奶很明显也是听到了。 苏男的目光有片刻的茫然，好半晌才无奈笑道： “大概是看到我身边有太多经历过黑暗洗礼而活得通透的人，我想了解他们，也想走近他们。” 韩彬、詹海、胡玲儿，还有……宋廷川。 她太想知道在那些她不曾触及的领域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也太想知道，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在面对生活。 苏奶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早有预料。 “男男，奶奶不想说太多劝慰你的话，你自小受你爷爷的影响，自有一个理智清醒的头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怕权衡利弊知道弊大于利，你依然会去做，奶奶能做的只有支持。” “我从来不怕你入歧途，因为你不会，奶奶只是心疼你。” 苏男鼻子一酸，“我知道的，奶奶。” 苏奶奶叹了一口气： “男男，还记得我当初不同意跳级时怎么跟你说的吗？” “记得，奶奶说，不希望我太早承受我当前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 说着，苏男一顿，缓缓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有些事迟早是要经历的，不必急于一时。 当下，随缘即可，未来，何必劳心？ 第四百零七章 兼职开始 苏男认真考虑了一下兰校长给出的建议，第二天收拾了一下，准时来到筠市城市管理监察大队。 这个暑假，她决定尝试当一名—— 城管。 说城管或许不合适，毕竟苏男不是正式编制，只能算一名实习期的城管协管员，跟着两名城管大叔帮忙建设文明城市。 用他家师兄的话来说，城管就算是一个社会的风纪委，她既然在学校呆累了，不如去体验一把社会的风纪委是怎样的。 更重要的是，当城管也能见到这个城市的阴暗面。 与其去朝歌融入黑暗，不如当个城管去对抗黑暗。 这对于苏男而言其实也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总归没想到别的好去处，所以苏男到城管部门报到了。 这边很明显是打过了招呼，一帮大叔只当这小姑娘是来见见世面，毕竟苏男看着人畜无害又水灵灵的，于是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下来，就当以后值班的时候身边跟了个小尾巴呗，也不指望她能做什么事儿。 苏男来还是很有礼貌的，跟所有人都笑着打招呼，又找了一份城管的责任手册来看，然后一帮大叔对这小丫头态度更好了，多乖巧一姑娘啊。 到了执勤时间，苏男便跟着当天两位大叔出发了。 大叔们都很有经验，先是到附近最大的农贸市场转悠，并告诉苏男，农贸市场是最乱最不好管治却也是最不可马虎的地方，因为农贸市场只要稍微有一点的卫生问题，对居民的影响便相当之大。 苏男点头，跟着俩大叔四处查看。 苏男因为还没有正式的制服，跟着城管就像是俩大叔在抓着她教育一样。 一旁闲着的店铺商贩都笑着吆喝： “老李老张！怎么今儿连人小丫头的都欺负？” 老李就笑：“去去去，我能欺负人小姑娘吗？这是咱队里实习的协管员，你们都认个脸认个脸。” 一帮商贩惊讶过后就笑了笑，很明显没放在心上。 嗯，苏男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人家也没有展现出太大的不友好。 只是巡视着巡视着，苏男眉头一皱，丢下俩城管往前方一处人流拥挤的地方奔去。 老李跟老张一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眉头一皱，觉得这小姑娘突然就无组织无纪律了。 直到苏男将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从人堆里拎了出来，提到两位城管面前…… 老李：“！！！” 老张：“！！！” 所有菜市场看到这一幕的围观群众：“！！！” 所有人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我擦！他们看到了什么？！ 幻、幻觉吧…… 相比起俩城管，那个被苏男拎在手里的大汉才是生无可恋。 这他妈究竟发生了什么？！ “臭丫头，你干什么？！你信不信我告你绑架！” 大汉憋红了脸吼出这么一句话，把老李跟老张吼得回了神。 “对啊小苏，你这是干嘛呢？” 苏男指了指前方一个卖肉的商铺： “那边那老板在忙着给客人介绍，这人就趁老板不注意的时候想偷肉，我看到了。” 苏男初入社会或许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行骗手段，只以为是简单的盗窃，但两位城管知道啊，脸色一变。 第四百零八章 坏蛋 肉铺前原本围着的一帮顾客，在听完苏男的话后，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拔腿就开跑。 老李和老张边追边吼： “站住！别跑！” “老李，你追那边，我追这边，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好！” 苏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了一下，但有一句话她听懂了—— 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苏男抿了抿唇，把手里那大汉交给旁边一个大叔： “大叔，帮忙看着他！” 大叔还没反应过来，苏男已经没影了。 大叔：“……” 眼前的大汉觉得自己机会来了，瞪了那大叔一眼： “别多管闲事！” 撂下这句话就要跑，却发现眼前这人根本没顾上他，眼睛越睁越打，嘴巴也不自觉张开来。 大汉觉得奇怪，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 该大汉：“！！！” 那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当然是我们苏男发威，让他们看到了一部现实版好莱坞大片。 只见苏男越过俩城管，率先揪住一个逃跑的人的后衣领，然后强行拖着那人去追另一个，把另一个也揪住之后大力一推，一齐扔向老张和老李，然后又去追另一边，以同样的方法把所有人都拖了回来，真的是……一个都没跑掉呢。 路人也帮了忙，为了防止被逮回来的人跑掉，渐渐聚拢成一个圈，让所有坏蛋无所遁形。 因为被震在原地没能跑掉的那大汉：“……” 直到所有人都抓了回来，苏男才看向俩城管： “张叔，李叔，为什么要抓他们。” 坏蛋们：“……” 您都不知道您还抓我们啊呜呜呜…… 路人：“……” 张叔李叔：“……” 空气寂静了起码能有十秒，就在苏男皱眉想要再问第二遍的时候，张叔咳嗽两声尴尬地回道： “这些都是同伙，你先别问，我打个电话让警局让那边的人过来。” 在等警察来的过程中，张叔才解释道： “最近筠市就出了那么一帮团伙作案，召集一帮人手，装成顾客的样子吸引老板注意力，然后趁老板忙不过来的时候另一拨人偷偷拿走店里的东西，偏老板毫无知觉，等发现自己店里东西少了的时候，往往罪犯们早都走了。” 李叔也道：“监控倒是有迹可循，但是这么大个城市，找监控里的几个人完全是大海捞针，警局那边上周到我们队里就说让我们协助一下，毕竟我们一天是要巡查整个城市的，万一遇到，一定第一时间帮忙抓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落网了。 老张和老李看着眼前依旧顶着一张人畜无害又水灵灵的脸的苏男，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果然…… 人不可貌相。 可怜他们活了这么久今天才悟出这个道理。 警察很快赶到，将所有人都铐起来之后才对两位城管道谢。 老张和老李可不敢居功，只能摆摆手表示这是苏男的功劳。 警察明显不信，还道这俩人谦虚，笑笑然后离开了。 围观群众看了看眼前的三人，尤其将目光落到苏男头上的时候—— 迅速作鸟兽散。 苏男：“……” 第四百零九章 寸草不生 之后的几天，苏男算是真正地融入了城管大队。 ——在所有人都认识到苏男的彪悍之后。 不到一周的时间，苏男算是成为整个行政执法大队的一姐。 每一个带着苏男出勤的人都跟带着鬼子进村一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咳咳，虽然存在夸张哈，但是确实，但凡有违规的人老远看见苏男，那是绝对的灰溜溜夹起尾巴做人。 为啥？ 你还问为啥？！ 这么说吧，以往的城管和小摊贩之间基本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 看见了违规的要追，但是不能追上；检查的时候要提前通知，不能搞突然袭击；重要地段小商贩的经营会阻止，但不会全线阻止，和他们沟通好时间段，不能影响交通；个人摊位的垃圾一定要收拾干净，不能影响城市卫生，否则就不要怪咱城管翻脸…… 总之吧，大家各退一步，城管和小摊贩之间和谐而友好地在这个城市共存着。 苏男呢？ 看见了要追，追肯定就追得上，然后逮着一通教育，谁让你违规的，你知不知道你违反了《城市管理行政执法条例》第xx章第xx条的巴拉巴拉，听不懂？恭喜你成功领回一本厚厚的《城市文明卫生建设公民自律公约》，回去好好看，都划重点，下次再见到你我要考的，哎哎哎别走，这是罚单，先把罚款给交了！ 检查？都说了是空袭，怎么能提前通知呢？大叔你们这是在违反规定！然后板着一张小脸带着俩城管杀得一帮小摊贩措手不及，当天城管执法大队简直收获颇丰。 重要地段小商贩？重要地段怎么可以有小商贩？！沟通过时间什么鬼？不管在什么时间段都是影响交通，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是很危险的？外地来的汽车如果不知道你们的时间一个不小心撞到你们怎么办？万一节假日刚好你们平时沟通的时间就突然变成高峰怎么办？你敢信誓旦旦不会影响交通？ 算了？什么算了？！大叔你们也是！你们怎么可以纵容呢？明明《城市管理行政执法条例》上说得明明白白，这些都是违规的！ …… 总之吧，苏男不仅教育违规小摊贩，连着城管也一起教育。 众：“……” 唉，好累啊。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苏男的大清洗下，筠市的市容市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有好几个清洁工阿姨见到苏男都特别激动，因为没有了那些小摊贩之后，他们每天清洁的力度和难度都小了很多。 呜呜呜小姑娘好人啊…… 当然也有大爷大妈指着苏男苏男的鼻子骂，觉得这小姑娘是城管的走狗，多管闲事，怎么难听怎么骂，有的用词连城管都听不下去了想拉着苏男让她算了。 苏男的性格那肯定是不能算的。 偏偏面对大爷大妈她又不能像面对学校的学生一样，说脏话我就扣你操行分，社会里脏话从来只受道德约束，是没有明确的条例进行管治的，更何况人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苏男不能回嘴更不能还手。 第四百一十章 冲击 但一般碰上这种，苏男就是冷脸在那里站着，你喷任你喷，清风拂山岗，你骂任你骂，明月照大江…… 其心理素质之强悍，令城管大叔目瞪口呆。 最后大爷大妈们骂累了，苏男态度很好地去正规小卖部给他们买矿泉水。 大爷大妈：“……” 没脸接也没力气继续骂，大爷大妈灰溜溜走人。 城管大叔们叹为观止，真·以德服人。 不是没有遇上胡搅蛮缠就是赖着不肯走的，哭闹着说我穷，我就想混口饭吃，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反正就是一脸的“我穷我有理”。 遇到这种人，那也好办，苏男不会暴力执法，但是会第一时间在确保你的商品不受损坏的情况下帮你打包收拾好。 什么？敢阻拦执法？ 苏男也不反抗，就站在原地。 你动手，有本事你只管对我动手，周围那么多人都看着，打了公职人员你就不是收拾东西走人那么简单了，我让你想走都走不了。 然后对方就怂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男打包好自己的东西，然后自己拎着东西灰头土脸走人。 哦，不对，手里还会多一本《城市文明卫生建设公民自律公约》。 困扰城管多年的胡搅蛮缠小商贩，就这么被苏男不费一丁点力气地全部劝退。 城管们：“……” 对不起，是他们太菜。 如今城管们不论走到哪里，大街小巷那叫一个干净整洁，那叫一个欣欣向荣…… 这简直是让人感动到落泪的成绩啊！ 但城管管的从来不止小商小贩。 城管行政执法大队接到有人举报，说城郊住宅区有一户人家违规改建自家房屋。 核实情况后，城管当即通知该户人家将改造的违规建筑拆除。 那家当时只有女主人在，女主人撒泼打滚就是不同意，几番争执无果后，女主人趁几名城管不注意，给自己猛灌了几口敌敌畏，当场倒地。 这种情况是苏男始料未及的。 好在苏男足够理智，所有人的懵了，只有她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之后和城管大叔们尝试联系其家人，到了医院还是联系不上，苏男无奈代替那个女人的家人签字，并垫付了洗胃的手术费。 好在抢救及时，女主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术后女主人还在昏睡，苏男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终于有了懵逼的时间。 她抱着自己脑袋，表情痛苦而迷茫。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事情真的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苏男从来想过，在自己手上，有一天会差点出人命。 几位城管大叔在跟医生确认情况之后，回来便看到缩在长椅里蜷成一团的苏男。 眼间的李叔发现，苏男的身子似乎还在微微发着抖。 不管苏男再怎么强悍，到底是个孩子，牵涉到人命的事情，确实不太容易接受。 李叔走了过去，拍着苏男的背轻声安抚： “小苏，没事了，没事了……” 苏男缓缓抬起头，眼睫毛已经有些许的湿润，看得出来是哭过。 “李叔，怎么会这样……我们……我们错了吗？” 第四百一十一章 对错 这是苏男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哪怕在学校当风纪委，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大多数人所不待见，可也仅仅只是不待见而已，苏男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 还有这些天，她收拾了很多的违规小商贩，她如今正面遭受到的谩骂比她以往能听到的多得多，但她依旧坚持自己是对的。 唯独这一次，触及到了生命的问题，让苏男的情绪全线崩溃。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所坚持的认为对的东西，会把一个人逼上绝路。 可是执法大队的大家做错了吗？ 好像没有，他们都只是在按照规定办事而已。 可是把一个人逼到险些丧命，这就是不对的啊…… 苏男突然开始模糊心里关于对错的判定，开始去质疑规则的合理性，开始否认自己以往的很多行为…… 李叔听得一愣，随即拧眉，很严肃地纠正： “你怎么会这么想？小苏，你听清楚，规则的制定都是考量过可行性，也考虑过后果的，你不能因为个例就全盘否定所有，旁人可以不理解、否定甚至是指责我们，但身为行政执法人员的你不可以。” 城管可以说是受一个夹板气的存在。 比如有小摊贩挡路，老百姓会举报说城管吃干饭的，可当城管真正撵人的时候，他们又以一种同情弱者的姿态说城管欺负人，骂他们多管闲事。 比如违规停车阻碍了交通，被人骂说城管不管；城管去抄牌了，车主就骂只是停下来买个东西，买完就走，几分钟而已，真是想钱想疯了；城管稍微通融一下吧，其他不知道情况的车辆很快就会效仿，然后说他都能停我怎么不能停？最后通融的结果就是被领导发现，领导又觉得你没干实事，于是又一通狠批，扣分扣工资。 真的，能坚持在城管这行业待上三五年的，那必然是有常人所没有的意志力。 唯一能支撑着他们，让他们的坚持下去的，就是他们手里的那份《城市管理行政执法条例》。 那可以说是他们入这个行业的信仰和初衷，当他们辛苦了一天看到城市一点点变好的时候，内心的委屈也会被驱散很多。 可是如果有一天，连他们自己都开始质疑规则的合理性了，那他们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工作？ 当一个城市失去了城管，会是什么样子？ 苏男眉宇间的茫然却是更甚：“是这样吗？” 一旁的城管大叔也上前，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小苏啊，我跟你讲，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他们是偏激的，我们认为生命是珍贵的，认为生命高于一切，但他们却从来不珍惜，甚至不惜以此作为要挟别人的筹码，这种人……你着实没有为他们难过的必要。” “呵，说起这个，我前两天还看到一则新闻，一个小孩为了不去学校，跳楼自杀了，如果按你这么反省的话，是不是咱全国的学校都拆了算了？” 以偏概全，从来都是一项大忌。 媒体有时候为了吸引眼球，往往就喜欢放大一些人或事的阴暗面，然后天花乱坠带节奏，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世界阴暗的才好。 但事实上，这个世界，永远是善大于恶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谢谢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终于是赶到了。 对方是一名普普通通工人，知道情况后也是吓蒙了。 按对方所说，之所以改建房屋是因为前两天下雨，发现漏水，联系物业，那边却又一直拖着不给处理。 他老婆，也就是那女主人早年腿受了伤，落下了病根，屋里空气稍微潮一些，都会疼得难受。 好不容易这两天天晴，他们于是决定自己修补，修补过程中又觉得某些地方可以改进，于是变成了改建，这才被人给举报了。 城管大叔们都叹了一口气，“不是不让你们改建，你们这种情况是可以到相关部门填写申请的，获批后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私自改建属于违规建筑，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你们这……唉。” 男主人一个劲点头：“我们会注意的，以后会注意的。” 女主人也适时地醒了过来，醒来后就抱着男主人哭，到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说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等女主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苏男抿了抿唇，看向对方： “您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抵抗执法呢？我们大恶不赦到需要你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向我们示威？” 城管大叔拉了拉苏男，示意她别那么强势，一会儿刺激到病人。 苏男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理智还是不理智，固执地盯着对方想要一个解释。 因为这真的关系到她以后对待规则的看法。 对方被苏男的眼神吓住，有些无措地握紧了男方的手。 男主人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然后一个劲给苏男道歉。 苏男完全不理，视线一直落在女方身上。 大概是看苏男的态度坚决，女方终于闭上眼睛挣扎着开口：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生命是我自己的，威胁谁都没用，我当时真的是急糊涂了。” 所以，对方承认是她的错。 苏男原本紧绷的表情一点点缓和了下来，冲着女主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男女主人都懵了，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苏男道谢的点。 苏男却不再多言，跟其他城管大叔打了一声招呼表示自己想休假半天后，便转身离去。 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太大，她要好好缓一缓。 苏男其实哪里都没去，就是在街上四处晃悠着，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入耳都是各式各样的喧哗声，但苏男却好像跟这个世界脱节了一样，完全被隔离在这些喧嚣之外。 她需要把今天的事情好好梳理一下。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如同当初詹海的退学一样，让她猝不及防。 不知不觉走到筠市的护城河边，苏男靠在石栏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宋廷川刚从网吧出来，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即便只是张侧脸，也足够让宋廷川感受到苏男情绪的不对劲。 啧，怎么上哪儿都能遇上这个乖乖女？ 宋廷川本来不想理的，他跟着乖乖女的关系着实是微妙了一点，你说是朋友吧，又没到那种两肋插刀的地步，你说不是朋友吧，偶尔也能说得上话。 不尴不尬的关系，他真的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多管闲事，他忙着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苹果 可谁让宋廷川眼神好使呢？ 就在他想转身避开之际，突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闪了一下。 按那东西出现的方位判断，那是……苏男掉下去的眼泪？ 宋廷川懵了。 乖乖女这是……在哭？ 这下宋廷川是想走也迈不动步了。 内心挣扎半晌，宋廷川还是抬脚凑了上去，拍了一下苏男的肩膀： “哎，你……” 话没说完，宋廷川就愣住了。 苏男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陡然撞进他的视线里，宋廷川原本平静的内心就像是无端被人拨动了一下。 然而苏男却在下一刻偏过了头，只用一种闷闷的带着鼻音的嗓音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廷川：“……” 他能说他出来上网吧吗？ 静了半晌，宋廷川无可无不可地道： “随便逛逛，怎么？又要查户口啊？” 苏男没理，只是转身离开了： “哦，那你继续逛吧。” 宋廷川盯着苏男的背影眯了眯眼，这乖乖女……今天很不对劲啊。 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勾起宋廷川的好奇心，但很明显，苏男今天是成功了。 女土匪也会哭啊…… 这真是比母猪上树还要让人惊讶。 于是宋廷川果断化身牛皮糖跟了上去。 “喂，你怎么了？” 苏男低着头，垂着眼帘，就当没听到。 宋廷川继续：“听说你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哭泣多半是失恋……” 嗯，说到失恋两个字的时候，宋廷川似乎感觉到自己胸口涌起一股很莫名的情愫，复杂到他不想去捕捉，只道： “来吧，让我听听看，究竟是一个怎样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苏男突然顿住脚步，宋廷川也跟着停了下来。 原本以为苏男就要向他敞开心扉了，结果苏男却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相当地冷： “宋廷川，无聊也要有个限度。” 咦？这个回答……究竟是因为爱情呢？还是因为爱情呢？还是因为爱情呢？ 宋廷川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是的呢，我就是无聊呢，你今天要是不能打破我的无聊，我能烦死你你信不信？” 苏男又冷冷地看了宋廷川一眼，然后继续往前： “你烦吧，烦死了算我输。” 哎哟喂？还挺横？ 宋廷川于是开始叨叨逼了： “我跟你说啊乖乖女，这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看看你，啊？几岁了还在街上哭鼻子，丑不丑啊你？” 苏男：“……” “你说说你，年纪轻轻谈什么恋爱，死去活来的，女孩子家家的，你知不知羞啊？” 苏男：“……” “不就失个恋吗，至于吗你，你看看这天，阳光明媚，你看看这树，枝繁叶茂，你再看看那河，地球不死那是流动不止，你赶这儿唉声叹气个什么劲儿？” 苏男：“……” 好烦啊这个人。 宋廷川俨然变身成了话痨，越说越起劲： “我跟你讲啊，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他就是注定处不来的，你比如说我不喜欢吃苹果，是我错了还是苹果错了？都没错对不对？所以说啊……” 宋廷川说话的声音一顿，因为苏男陡然停了下来。 宋廷川吓了一跳，我靠这乖乖女不是被他烦得要动手了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差不多 令宋廷川意外的是，苏男突然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当然，仅仅抱了一下，苏男便退开了。 苏男扬起唇角，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冲宋廷川绽放出一道靓丽的笑颜，他听到她说： “宋廷川，谢谢你。” 我不喜欢吃苹果，我没有错，苹果也没错。 有些事，为什么要去固执地纠结一个对错呢？ 无愧于心就好。 扑通、扑通、扑通—— 谁的心跳声呢？ 没有人在意。 宋廷川只关注到一个点： “合着你真失恋了？！” 他本来就是在胡侃，结果苏男突如其来的道谢倒像是坐实了一样。 卧槽，他是不是该庆祝一下那个倒霉蛋脱离苦海？ 究竟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能被这女土匪喜欢？ 苏男满头黑线，最后转身，只留下一句话： “差不多吧。” 不是失恋，但她确实差点失去自己的信仰。 宋廷川原地风化。 这这这……承认了？ …… 法国，巴黎。 巴黎被称为浪漫之都，无论是随处可见的哥特建筑，还是步调悠闲的法兰西人，即便只是一处相当细微的生活常态，都在展现着这个城市独有的优雅。 程思语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艺术气息相当浓厚的城市。 她这一次过来，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指导她的师姐，对方姓柴，全名叫柴柔。 柴柔是那种很典型的文科女，举手投足间都是遮不住的书卷气，并且人如其名，五官柔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算得上是话剧团里脾气最好的一位了。 也因为柴柔的好说话，所以这一次的法国之行分明是去学习的，硬生生被程思语逼成了旅游。 比如和法国这边的剧院每天交流过后，她们就应该第一时间回去住所整理材料，然后是总结报告，或者写观摩感想等。 程思语呢？ 哎呀不重要，我们先去看看巴黎的美景啊，回来再写嘛，师姐你就不想看看传说的卢浮宫吗？还有凯旋门，还有埃菲尔铁塔……这些不去的话那我们不白来了吗？ 柴柔是架不住程思语的软磨硬泡的。 她好说话是一个原因，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一次的主体还是程思语，以上所有要求写的以及汇总的东西都是程思语需要提交的，她只是陪同，一方面保证程思语的安全，另一方面防止程思语在剧院学习过程中出错。 保证了这两点之后，程思语想去哪儿她都是无所谓的，毕竟要交作业的又不是她咯。 于是今天柴柔又跟着程思语一起去坐船游塞纳河。 程思语的法语很流利，这也是她这次能争取到这个名额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嗯，然后冤家路窄，程思语跟柴柔在码头又遇见了一同出来游玩的周谦和周母。 为什么说又？ 因为他们这已经是他们这周第三次相遇了。 前面两次，一次是在巴黎圣母院，一次是在圣心大教堂…… 没办法，巴黎著名的景点就那么些，稍微时间安排不那么凑巧的话，要遇上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这严重影响程思语和周谦的心情啊。 这俩人，见面必吵架，周谦吵架必吵输，输了还非得给自己强行挽尊，说自己是为了民族团结。 程思语：“……” 第四百一十五章 状况 当然，这俩冤家遇上，最头疼的还是柴柔和周母。 柴柔是纯粹地完全无从插手，她既不认识周谦，跟程思语的关系也并不是特别亲密的那种，插手吧感觉越界了，不插手吧，任由这俩人吵也有损国民形象…… 毕竟走在悠然的法国街头，连步子都像是被刻意放缓的世界里，突然爆出程思语和周谦的争吵，那简直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画卷被人活撕了一般让人难受。 周母就更不用说了，情感上来说，她其实挺喜欢程思语这个小姑娘的。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又会礼貌问好，又会活跃气氛，而且程思语的法语发音听着让人舒服，两人交流起来零障碍，多好一孩子啊！ 咳咳，忘记说了，咱周母精通法语、德语、日语、英语等四国语言，完全就是周谦随身携带的导游。 再看看自家儿子…… 一个英语都挺费劲。 但再差劲也是自己儿子不是？不能不护着。 最后周母权衡了一下，两边都不帮，任由两人放飞自我，其后果就是—— 在这人来人往的塞纳河畔码头，引起了超高的回头率。 然后—— 程思语跟柴柔就那么被毫无悬念地盯上了。 为什么不盯周谦？ 那不废话吗，周谦怎么说也是一个男生，旁边还有一个家长陪着，而程思语这边就俩手无寸铁的女生，一个高二，一个大三，谁更容易下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尤其周谦跟程思语吵完，都相看两相厌地各自分开上船，这就更加给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可乘之机。 当程思语下船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包不见了的时候，那种惊慌失措可想而知。 也是那个时候，程思语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好人和坏人永远是并存的，哪怕是像巴黎这种典雅端庄的城市，也存在宵小之徒。 这是程思语第一次出国，就面临丢东西这样的困境，她急得都快哭了。 钱财不必说，可包里还有她的证件，身份证，护照，还有一些其他的话剧团的身份证明，巴黎这边的剧院邀请函，以及一些她做的笔记材料等等。 这些要是找不回来……那简直难以想象。 柴柔到底大三，比程思语镇定些，先是安抚好程思语的情绪，然后带着程思语在人头攒动的码头寻找相关安保人员，看能不能联系这边的管理帮忙寻找。 只是人流有些拥挤，两人又是毫无方向地乱窜，匆忙之下又撞到了还逗留在码头的周谦。 周谦条件反射就开怼： “臭丫头，你出个门都不带眼睛的吗，你……” 周谦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程思语抬头那一瞬间，他便看见了她微红的眼圈，那副泪水盈满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吓了周谦一跳。 周母显然也注意到了，连忙问道： “思语？哎哟喂怎么了你这是？” 大概是在他乡遇上跟自己同国籍的人，又受到对方的关怀，程思语的情绪瞬间就崩盘了，眼泪吧嗒吧嗒一直掉。 这下周母急坏了，“思语，你，你别哭啊，怎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你跟阿姨说说，阿姨给你要说法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寻找 这下连周谦都闭上了自己向来比较欠的嘴， 程思语任由周母握着自己的手，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周母又气又心疼。 “没事的思语，咱不着急，阿姨帮你。” 说着，就要拉着程思语去找安保，结果才一迈步，人就被周谦拦住了。 周母以为周谦要阻止，皱眉呵斥道： “谦谦，这种时刻，妈妈不允许你任性！” 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这时候要是不能撇开恩怨帮忙，那周谦可就真的太坏了。 周谦黑线：“妈，你想哪儿去了？” 说着，周谦看了柴柔一眼，“妈，你跟柴姐去找安保，喂，臭丫头，你跟我来！”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周谦一把抓过程思语的手，牵着她就往另一边跑。 柴柔有些担心，“哎，你们……” 周母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把打断柴柔的话，“小柔啊，你相信谦谦，他不会乱来的，我们先去找安保，看看能不能调监控，一会儿再跟他们汇合。” 周母算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长辈，柴柔再不放心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去了。 那么周谦是带程思语去哪里呢？ 程思语做梦都没想到，周谦会带她去翻垃圾桶。 到了垃圾桶跟前，周谦也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放开程思语之后便开始主动在垃圾桶里面翻找。 程思语懵了，“喂，你……你这干嘛呢？” 周谦一边翻一边头也不抬地道： “小偷一般对你的证件不感兴趣，他们要的只有钱，往往他们拿了你的包之后，钱财一掏空，就会把没用的东西就近找个垃圾桶扔了，不会带在自己身上给自己惹麻烦，所以你如果想要拿回你的证件，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式。” 程思语的那是个蓝色的手提包，如今包的提手还在她手里握着，应该是在游玩途中被人偷偷用工具剪断了，这臭丫头疯起来就完全忘我，估计连手里重量什么时候没有了都没意识到。 其实也不用翻得太仔细，那个包不大，但也不小，大致扫过一遍发现没可能有之后，周谦又果断转战不远处的另一个垃圾桶。 程思语就那么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周谦翻找的背影发着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像周谦那样骄傲的贵公子，会那么果断地去翻垃圾桶。 当然，法国人多数还是比较有素质的，垃圾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脏，但那也是垃圾桶啊。 哪怕现在，程思语在原地站了老半天，都没能说服自己帮着去翻。 在周谦翻第四个垃圾桶之时，果然是找到了那个蓝色的包包。 周谦松了一口气，老远便举着包包笑着冲程思语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程思语眼中周谦向来透着傻气的笑容，第一次，让她没有想要嘲笑的冲动。 程思语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步步走到周谦面前。 塞纳河畔的晚风带着些许的凉意，但程思雨却觉得自己此刻的内心是暖的。 “你看一下，证件是不是都还在。” 这也是程思语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地主家的憨儿子，或许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堪。 “嗯。”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一起 经过周母和柴柔的沟通，码头那边的管理很快就调取了游船监控。 监控显示，程思语的包确实是在游船上被人悄悄剪掉拿走的，只是当时是在一个角落，再加上又是晚上，监控根本没有拍清那个人的脸，下了船之后更是人来人往，要想抓到人……估计悬。 好在程思语重要的证件都没丢，丢的只有钱和她的手机。 钱好办，周母大方表示她这边可以借。 当然，周家人向来有一个特色，那就是慷慨，根本不拿钱当钱看，本来想直接送的，程思语坚持说回国后一定要还，周母拗不过，也就只能由她去了。 手机的话，只能回国后再补办，这些天，程思语就只能先和柴柔共用一部手机。 当然，这件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母联系了法国的警局，报了案，那小偷一看就是个惯犯，有一就有二，周母表示希望法国警方未来务必关注这方面的动向，对于这样的行为一定要严惩不贷。 事情暂时就算是这么告一段落，柴柔是对程思语好一通批，程思语缩了缩脖子，当即承诺以后不再到处瞎逛了。 周母看着程思语一下子失去了平日里的鲜活，有些不忍，便主动开口道： “思语以后如果还想出来玩，可以跟我们一起啊，咱们这么多人，还能再被人给欺负去了不成？” 程思语有点心动。 她本来就是好动的性子，要让她之后每天就窝在话剧团安排的酒店里倒腾报告，她绝对能把自己憋死。 但是眼角的余光瞄到周谦的时候，程思语又有些犹豫了。 过去吵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回想起来程思语都觉得当初的自己骂得好过分，她怕周谦不同意。 程思语的顾虑周母肯定是想得到到，捅了捅自家儿子的胳膊，周母问他： “谦谦，思语怎么说也是你同桌，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吧？别让妈妈看轻你哦。” 周谦翻了个白眼，“妈，我是那种人吗？” 随即，周谦又看向程思语，表情想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友好，但带着几分努力想和缓的尴尬，别扭地道： “为了民族团结我也不能反对啊。” 程思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民族团结”这四个字，程思语终于是没有从周谦口中听到嘲讽的意味。 或许她这个同桌……比她想象的要可爱得多。 周母跟周谦两人一同将程思语和柴柔送到了他们的住所，期间程思语了解到，周谦这一次之所以反应能这么快，是因为之前他在澳洲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时还是旁边的一位华人给提点的。 于是程思语舒坦了，自己不是最笨的那个。 周谦：“……” 他妈老在外人面前揭自己的短是怎么回事？ 母子两人把程思语跟柴柔送到后，嘱咐了一番让两人好好休息，便转身走了。 直到两人都走出去好几米远，程思语才突然冲着周谦的背影喊了一声： “谦少！” 周谦闻声回过头，便看到程思语站原地，酒门口的橘黄色光芒落在她身周，让她整个人多了一圈柔和的光晕，也似乎没有以往的那种尖锐的锋芒。 周谦不自觉勾了嘴角，也回喊：“干嘛？” “谢谢你！” 第四百一十八章 罚款 宋廷川做梦都没想到，他再见到苏男，会是在筠市的行政执法大队办公厅。 ——这地方在老百姓口中，叫城管的老巢。 嗯，事情是这样子滴。 宋廷川呢，在筠市有个发小，额，或许更准确点来说叫关系还不错的小学同学，名字很有特点，叫金银。 金银这小子，人如其名，从小就喜欢钱，更喜欢靠这种旁门左道赚钱。 你比如说帮人做作业，按页算钱，一页最低两块起，你要高正确率，那就得加价，你要跟你字迹相像，那也得加价。 比如帮人打扫卫生，帮人擦黑板……万事皆可成为这小子赚钱的手段。 还有附近文具店出了什么新款好看的笔，这小子绝对能第一眼预测出是爆款，然后第一时间去文具店全部买光，再拿到学校高价卖出……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金银赚不到。 宋廷川呢，就是负责帮金银提供高正确率答案的那个，最后金银在这方面获得的报酬他俩四六分。 就在这个过程中，两人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后来宋廷川转校，离开了筠市，两个人却也没有因此失去联系，逢年过节金银都会主动打电话问候一下。 按这小子的想法，就算不能再在同一条战线，光凭宋廷川学习好这一点，这根大腿他也要抱紧不能撒手。 至于宋廷川，那完全就是无可无不可。 对方跟他联系他也就联系着，总归多一个人多一条路，筠市他留恋的人不多，但也不希望自己未来有一天回去的时候，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都没有。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联系了这么些年，金银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宋廷川，回来了。 而金银呢，因为一天到晚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根本就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就开始进入社会赚钱，然后发现……嗯，还是学校里的钱比较好赚。 宋廷川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金银，知道金银如今混迹在社会底层之后，便让他帮忙留意一下筠市的混混头子是谁，他要找人帮忙。 金银于是找到了孙彪，只是那个时候孙彪已经被詹海拉下台，而宋廷川发现新的头子是詹海后，因为堵着苏男那一口气，便一直忍着没要詹海帮忙。 那他所能用的人手就只剩下金银本人。 结果好嘛，金银忙没给他帮到多少，出了事儿倒是第一时间想起他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金银为了赚钱，在违规点摆摊卖书，被苏男抓住开了罚单。 这还没有完。 苏男顺手帮忙收摊之际，发现那书不对劲。 苏男打小那就是混迹在书堆里的人，书这种东西她只是摸一下，靠手感就能知道一本书的优劣。 于是苏男就发现金银卖的是盗版书。 那还得了？ 苏男于是把金银扣了起来，打电话报了警。 警方很快查证，要把金银带走，这个时候苏男阻拦了。 因为按事情发生的先后来说，金银是先违规摆的摊，所以在警方把金银带走之前，要先把城管这边的罚款给交了。 金银刚摆摊，书一本都还没卖出去，根本就没钱，于是打电话求助了宋廷川…… 宋廷川匆匆赶到市行政执法大队，然后就看到了苏男。 苏男：“……” 宋廷川：“……” 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同桌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城管的门槛这么低了？一个高中生也能当城管？” 这话就太刺耳了。 一旁大叔看不过眼，怒目帮苏男怼了回去： “高中生怎么了？我们城管协管员的要求初中毕业就可以，你要这么能耐那你来啊！” 宋廷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冲大叔微笑： “谢谢大叔的邀请，那能具体说说我该怎么加入吗？要考核吗？要推荐人推荐信吗？考核我不怕，推荐人推荐信什么的可能就辛苦您一下了。” 大叔：“……” 啥玩意儿？ 认、认真的吗？ 说实话，城管大叔有点懵。 苏男扶额，“所以你来干嘛的？” 宋廷川一来就看见苏男，还没来得及表明他的来意。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表情有微妙的尴尬—— “我来交罚款，金银的。” 苏男：“……” 旁边城管大叔：“……呵。” 嗯，苏男莫名觉得她的城管大叔有点可爱。 苏男掏出罚单，“违规摆摊属于无照经营，而且摆摊地段……” 还没等苏男说完，宋廷川就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听。 “我不是他老母，不具备教育他的责任，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只是来借钱的，你直接告诉我他需要交多少？” 苏男淡定点头表示了解：“八百。” 宋廷川果断掏钱。 八百嘛，小事儿，他的土豪朋友跟他谈钱哪回不是八百起步？ 某位远在巴黎的周姓土豪朋友：“……” 苏男接过钱，又看了看宋廷川，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宋廷川最见不得别人拿这种眼光看他，皱了皱眉，“有什么话你就说。” 苏男咳了两声，随即肃了神色： “金银卖盗版书跟你没有关系吧？” 宋廷川掀唇冷笑： “我觉得这种破事儿连他老母都不一定知道。” 换句话说，他就更不知道了。 但我们耿直girl苏男是不懂得换言之的，她只点了点头： “对啊，你刚才就说了你不是他妈妈。” 潜台词是，他妈妈不一定知道，但你不是他妈妈，所以你可能知道并且可能是共犯。 宋廷川被噎了个半死。 特么的他竟然无言以对。 苏男见宋廷川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小脸一板就开始教育了： “宋廷川，你平时胡闹就算了，这种事情是犯法的，你知道这会给学校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知道你……” “我特么不知道，神经病啊你，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宋廷川是真的生气了。 什么叫他平时胡闹？谁胡闹了？他乐意，管得着吗这乖乖女？ 苏男神情一顿，下一秒从兜里掏出一个宋汤川熟悉的小本本。 “高一（5）班宋廷川x年x月x日于x地说脏话，影响学校声誉，操行减二。” 宋廷川：“……” 围观的城管大叔们：“……” 空气寂静半晌，城管大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男就笑： “这也是你们学校的？” 自从苏男当了城管协管，那就是经常的两个本子傍身，有的时候巡逻遇上清溪高中的学生乱扔垃圾啊说脏话啊什么的，苏男分分钟上去教育，看得城管大叔叹为观止。 苏男点点头，“我同桌。” 城管大叔：“……” 既然跟苏男同桌就应该知道苏男的的脾气才是，还敢对苏男爆粗口，这小子跟自己多大仇？ 第四百二十章 打脸 宋廷川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转身就走。 结果他刚走没多久，旁边的城管的电话就响了。 大叔接过电话，聊了两句后脸色一变，“小苏，快让你同桌站住！” 苏男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大步跑出门去追。 宋廷川走路本就是偏懒散，根本不快，苏男很快就追上了他。 “你得跟我回去一趟。” 话落，二话不说拎起宋廷川就往回走。 宋廷川：“！！！” 这女土匪动不动就把人当小鸡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苏男脚步未停，“不行你太慢了。” 宋廷川：“……” 他只是喜欢慢着走，又不是走不快！ “我警告你乖乖女，你再不放开我我特……我告你绑架！” 宋廷川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男已经把人拎回了行政执法大厅，所以苏男果断放了手。 宋廷川差点一个趔趄。 旁边的城管大叔就按了一下宋廷川的脑袋： “臭小子，说什么绑架呢？跟我们走一趟。” 宋廷川：“？？？” 什么鬼？ 宋廷川转头望着苏男：“我干嘛了？你们这是真绑架？” 苏男也不知道，刚刚城管大叔说让她抓她就抓了，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 所以苏男看向一旁的城管，“大叔，怎么了？” 宋廷川暴跳如雷：“你都不知道你还抓我？！” 苏男没理，只等大叔回答。 城管大叔看了宋廷川一眼，冷笑道： “你不是说盗版书跟你没关系吗？金银那小子在警局那边已经招了，说是你让他卖的，警局那边让我们把你带过去。” 在金银打电话给宋廷川之后，为了不耽误时间，警察就把金银带走审问，然后苏男和当天值勤的城管回了行政执法大厅等人来交罚款。 万万没想到，来交罚款的人就是同谋。 刚刚警察来电话就是想问交罚款的到没，如果还没到一会儿就帮忙把人带过去，也省得他们再跑一趟。 宋廷川：“……” 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锅把宋廷川砸懵了。 “我？！有没有搞错？！” 苏男皱眉看着宋廷川：“你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就像龙卷风。 宋廷川脸色难看，“我交友不慎不可以？” 宋廷川是万万没想到，金银这小子敢这么坑他。 苏男抿了抿唇，看不出来是信还是不信，只道： “走吧，我们送你过去。” 于是宋廷川第一次拿城管当司机。 但这感觉着实不是那么美好。 苏男就坐他旁边，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宋廷川觉得车里的气氛太闷，主动找话： “我说跟我没关系，你信吗？” 苏男转过头看他，“嗯，警察会还你清白。” 虽然苏男没说信还是不信，但就光“还你清白”这四个字，还是有一定偏向性的。 宋廷川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不信的。” 苏男的声音平静，平静到近乎冷静。 “你虽然喜欢胡来，但为人还算坦诚，是你做的你不会不认。” 宋廷川心中一动，略略偏过了头，“呵，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我。” “嗯。” 宋廷川：“……” 话题终结者。 第四百二十一章 背锅 送到警局后，苏男没有立即离开。 城管大叔约莫也考虑到苏男跟对方毕竟是同桌关系，所以也没有为难苏男，跟着留了下来。 事情很简单，就是警方想了解那批盗版书的来源，从根本上端了对方老巢。 但是金银这小子死活不松口，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受人委托才拿出来卖的。 那警方必然就要询问委托人是谁，金银支支吾吾半天，于是把宋廷川供了出来。 宋廷川真的是，想掐死这小子的心都有了。 他想着回了筠市这小子能派上用处了，合着这小子也想着他能派上用处了是吧？ ！ 当然，警察也不会没有证据乱抓人，叫宋廷川来呢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做一下笔录。 宋廷川很配合，警察问啥他答啥，眼神坚定而清明。 但不知道为什么，苏男就有一种—— 宋廷川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的感觉。 错觉吧？ 做完笔录原本宋廷川就可以走的，结果临出门又被叫了回去。 因为金银要求见宋廷川。 这小子因为销售盗版书情况属实，现在已经被拘押了起来。 宋廷川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应了下来。 见到金银，那小子一点不觉得自己坑了朋友有什么错，脸上看不见半分尴尬和羞愧。 见到宋廷川时就说了一句话： “川哥，我出去就会帮你找人。” 这句话的意思很隐晦，但是宋廷川还是听明白了。 金银的意思是要他把罪名揽下来，这样金银出来了才能帮他。 宋廷川抬了抬眼皮，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也没多说，只回了一个字： “呵。” 然后，转身走人。 金银在外面这么久都没能帮他找到，怎么他顶了罪他就能找到了？ 搞笑。 还有，要是他自己都把自己搞进局子了，那人找回来还有什么用？要人来探监？ 真当他傻蛋？ 对于金银天真的想法，宋廷川只能表示—— 没文化，真可怕。 这智商简直绝了。 同时宋廷川也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似乎老有人威胁他。 他看着这么这么好欺负？ 看到宋廷川一脸不屑地离开，金银这下是有点慌了，他本来以为自己手里的筹码足够的…… “川哥！川哥！” 金银想要把宋廷川叫回来再谈，然而没有人理他。 走出警局，宋廷川拍了拍苏男的肩膀： “喂，乖乖女，能再搭个车不？” 苏男冷漠脸：“不合规定。” 配合警察带人过来，跟当个顺风车载人那是两码事。 原本还在担心苏男会答应的城管大叔松了一口气。 城管这个职业本身争议就很大，现在要是给宋廷川开后门，以后不定要被怎么传。 身为行政执法人员的他们，先正己，才有权纠正别人。 宋廷川也就随便问问，根本没指望这乖乖女能答应，“嗯”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苏男皱了皱眉，想想又几步追了上去： “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宋廷川手揣在裤兜，闻言笑了笑，透着他惯有的漫不经心： “我能怎么办？没做就是没做，像你说的，我等警察还我清白。” “好。” 落下这一个字，苏男转身，上了城管的车，经过宋廷川旁边时还朝他挥了挥手。 宋廷川：“……” 第四百二十二章 真相 事实证明咱人民警察从来都不是吃干饭的。 几天时间就查清了真相。 确实跟宋廷川没什么关系。 制作和销售盗版书的主使，其实就是金银哥哥，金钱。 金钱比金银大六岁，也是初中毕业就辍学。 ——义务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 金钱这些年不务正业，也是各种活儿都干过，去年还因为偷东西被抓过，警局这边都留有案底。 盗版书的销售是从五月份就开始的，此前文化局也有接到过举报，但他们检查的点都是筠市的各大书城或者书店，倒没想过对方居然会以摆摊这样的形式来销售。 那些书本也已经经过了检测，结果显示，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 这样的书在市面上流通，对人的伤害极大。 抓到金钱的时候，对方正因为金银的几天不回家而焦虑着，警察上门时整个人都懵了。 当然，事情不像川哥跟苏男开玩笑时说的那样，金银跟金钱的事儿，金家二老不仅知道，甚至还一同参与了。 像这种从上到下三观都不正的家庭作案也是很少见了。 事情水落石出后，警察那边自然也要跟宋廷川说一声，宋廷川说了句谢谢。 难怪那小子宁可拉他下水也不愿意说实话呢，敢情是为了保护家人。 宋廷川扔下手机，心头对于金银的鄙夷散去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吧，知道保护家人，说明良知还在。 谈不上对金银的做法表示支持，但宋廷川也着实希望这小子以后出来能改过自新。 当然，现下他也必须面临一个问题。 金银被抓，他要找人只能是更难。 他不能再闲着了。 可是他该做什么呢？难不成又干回老本行？ 私心里，宋廷川是不愿意的。 既然要杜绝一切让当初的事情重演的可能，他就不能再次入局。 宋廷川爬到自家院子里的老树上坐着，嘴里咬着一片树叶，就着头顶斑驳的光，仔细思考。 耳边传来隔壁苏凯的小奶音： “妈妈，姑姑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找我玩啊？我又想姑姑了。” 然后是她娟娟姐温柔的安抚声： “凯哥儿乖啦，姑姑这两天在忙，我们不能打扰她的……” 宋廷川无意识地勾起嘴角。 娟娟姐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个剽悍的女强人，半点不会让自己吃亏，谁要是跟她怼上，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会往前冲。 小时候的宋廷川，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家娟娟姐会有这么温声软语的一面。 有句话说的果然没错，让一个女人温柔，只需要一声妈妈。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起一张俏丽而冷漠的脸。 宋廷川突然很好奇，那女土匪未来为人妻为人母会是什么样子。 思考了半晌发现想象无能，宋廷川又失笑，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无聊的。 就那女土匪注孤生的性子，也不见得有人收得了她。 想到这，脑海里就浮现前两天，苏男穿着一身浅蓝色城管制服的模样，有些扶额。 他就想不通了，她到底怎么想的，干啥不好居然去当糟心的城管？ 等等…… 宋廷川眼神一凝。 城管？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多大仇 宋廷川跳下树，从屋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便接通了，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哟，臭小子，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宋廷川笑了笑，一手把玩着桌上的一支笔，一手捏着手机，一派安然闲适。 “所谓求救求舅，无所求，我怎么能来烦舅舅您呢？” 宋舅舅：“……” 宋舅舅气笑了，“也就你小子能把过河拆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宋廷川咧了咧嘴： “那没办法，智商高的人说话就是有水准。” 宋舅舅再次：“……” 要被这小子气死了。 “去去去，有什么事儿就说，你再气我我就挂你电话，让你求舅无门。” 有求于人还敢这么嚣张，这小子就是给他惯的。 宋廷川也收了收神色间的揶揄，正色道： “想问问您在筠市这边有没有什么门路，您外甥暑假闲得无聊，想为民除害去，能帮我混个城管协管员不？” 裙带关系在每个城市都存在，城管协管员也是很多城市最容易走后门的一个职业，否则苏男也不能进的那么轻易。 所以新闻上所说的某些城市低素质的城管协管狐假虎威，暴力执法的现象，也确实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帮人，败坏了城管本就不就是很好的名声。 当然，这也无可避免。 毕竟只是个协管，属于未正式入编制的临时工，文化要求要是高了，人家谁看得上这么个尴尬的职位？ 制度确实有待改善。 但宋廷川对于这些没有什么想去改变的雄心壮志，水至清则无鱼，黑暗哪儿都存在，消除不了，当前的你就得认命。 他反正此刻是觉得这个制度挺好的，好歹给他留了一条路。 宋舅舅明显一愣，片刻后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廷川：“……” 有什么好笑的？ 舅舅反正是被笑得不行了，缓了老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玩意儿？你要当城管？” 宋廷川是他亲外甥，这小子什么德行他这个当舅舅的是一清二楚。 从来只有被城管撵着跑的份儿，什么时候居然反过来想去当城管了？ 宋廷川臭了脸，语气不善：“怎么？不行吗？” “不，不是……” 听得出来，舅舅还是在很努力地憋笑。 “来小川，你告诉舅舅，你最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儿被城管怼了？这是有多大仇啊你要杀上人老巢去膈应人家？” 宋廷川：“……” 要不是这人是他亲舅，他能削死这丫的。 “什么叫杀上老巢？怎么说话呢？我当城管肯定是为人民服务，怎么就膈应人了？” 不过想了想，自己若是出现在行政执法大队，里面某个人说不定还真会膈应。 思及此，宋廷川脸色更臭了。 宋舅舅点头： “嗯，按我对你的了解，越是这么义正言辞，肚子里越是一堆坏水儿。” 宋廷川：“……” 心好累啊。 他舅舅怎么这样啊？ “您就说吧，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宋舅舅想了想，正色道： “真不是去捣乱的？” “舅舅，您外甥都多大了，早就过了捣乱的年纪好吗？再说了，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当个受人唾骂的城管只为了恶作剧？我看着那么蠢？” “……那我觉得你选择去当城管智商就已经不是很高的样子了。” 宋廷川：“……” 呵，天真，城管里现在就窝着一个智商奇高的变态。 见自家外甥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宋舅舅也就不逗他了，直言道： “你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说吧，你要干什么？” 宋廷川抿了抿唇，良久才回了三个字： “找杏儿。” 第四百二十四章 牛逼 宋廷川跟着他舅舅介绍的人来到行政执法大厅门口时，脑海里还回荡着他舅舅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小川啊，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正确的选择，我们只不过是要努力奋斗，使当初的选择变正确。” 这句话宋廷川听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村上春树说的。 当时听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 如今再听到，真是感触良多。 “走吧小子。” 他听到身边的那位叔跟他说。 宋廷川跟着走了进去。 那人进去之后也没有废话，直接道： “来来来都过来，这一位叫宋廷川，从今天起，也是咱行政执法大队的协管员一枚，大家平时多关照关照。” 城管大叔们：“……” 真是好熟悉一小伙儿。 丢下这句话，那人就走了。 看得出来是这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一位人物。 那天那位带宋廷川去警局的大叔今天也在，看着宋廷川就笑： “哟，小子，挺不简单嘛。” 宋廷川半点没有到了新地方需要讨好老人的觉悟，面瘫着一张脸，淡淡地回： “嗯。” 该大叔：“……” 啧。 好拽一小伙。 忍不住想欺负怎么办？ “来来来过来，小伙子，别闲着啊，先把这边的报表排一下，旁边有参考的，别排错了啊。” 宋廷川：“？？？” 排报表什么鬼？ “不是要出去巡视吗？” 大叔抬手不客气地给了宋廷川一个爆栗。 “今天值勤的人早就安排好了，并且已经出工，咱城管又不是只有巡视这一项活儿要干，想什么呢你，赶紧的。” 宋廷川抿了抿唇，“那苏男呢？” 大叔翻了个白眼： “值勤的都不会在这儿，小苏在哪儿还不明显吗？” 宋廷川：“……” 大叔不耐烦了，“别闲着啊，动手啊！我跟你讲，协管员有考核期的，考核不合格你是领导安排的都没用。” 于是宋廷川只能乖乖上前。 毕竟是高智商的人才，把参照的格式扫了一眼之后，宋廷川就开始整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厚厚的一沓表格就被宋廷川全部排了出来。 伸手递给城管大叔的时候，大叔还不信，质疑的目光看了宋廷川一眼，然后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表格，一边用略带嘲讽的腔调道： “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急功近利，都不看就瞎……” 大叔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大叔边说边翻，越翻越惊艳。 宋廷川这整理的…… 满分啊！ 这简直是继苏男之后，第二个能达到这种水准的人。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分之后，城管大叔有点尴尬： “咳咳，那什么，我意思是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优秀，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哦。” 宋廷川：“……” 谢谢，但他不需要。 一旁另一位大叔有点质疑。 “是吗？我看看。” 看了一下，然后眼睛也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起来。 我的妈要不是上面标记的字体不一样，那大叔都快以为这是苏男做的了。 今年咋回事？！ 说好的走后门的都是草包呢？ 咋领导塞进来的小孩现在一个二个那么牛逼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嫌弃 宋廷川秀了一波的后果就是—— 嗯，没有圈粉，反而被奴役得更惨。 那没办法，如今行政执法大队的团宠是苏男，那地位可以称得上是“咬定青山不放松”，谁都别想取而代之。 至于宋廷川？ 优秀归优秀，但脾气也太讨厌了，那天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苏男爆粗口？ 当时大家碍于身份没有发火，如今主动送上门，那他们就不客气了。 你说宋廷川长得帅？ 长得帅怎么了？ 他们是一帮大叔，欣赏不来同性之间的帅气。 你说宋廷川有才华？ 没人说他没才华啊，有才华就得拿出来用不是？不然那多浪费？ 于是什么报表整理，核查罚单，投诉回复，检验仓库…… 当前能找到的活儿那是都丢给了宋廷川。 前面几项都还好，宋廷川的高智商能让他把一切困难的事情简单化。 但是！检验仓库！ 卧槽！尼玛那仓库是人能进去的地方吗？ 或许很多人没进过城管收缴违规物品的仓库，不知道那是什么样。 简单形容一下吧， 就是比鸡窝乱，比牛棚脏，比猪圈臭。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很多被城管处罚的那些违规摆摊的人，虽然卖的都是些零售价不高的小玩意儿，但正是因为他卖的价都不高，所以自身成本自然也没多少。 虽然一见到城管他们都条件反射哭穷想博同情，但实际上他们是真不穷。 东西被城管收缴之后，那完全就是收了就收了，根本不会再有人来认领，毕竟一来就要交罚金。 比起罚金，那些东西爱拿您就拿吧，他们不稀罕。 于是城管的仓库就变成了大型垃圾场，腐烂的水果啊，过期的食物啊，霉变的物品啊……各种气味交织，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偏偏城管收缴之后对被收缴人承诺的代管日期是一周。 也就是说，一周之后，被收缴人没来取，那才算是东西默认被丢弃，他们才有处理那些东西的权力。 如今正值夏季，空气潮湿又炎热，很容易滋生霉菌，食品又特别容易变质，放一个星期…… 简直了。 宋廷川都惊呆了。 他是有毛病了才会到这地方来啊？！ 但是为了能出去值勤，宋廷川忍了。 强压下呕吐的冲动，宋廷川照着单子，把那些能处理的处理了。 嗯，让人崩溃的是，有些东西明明已经臭了，但是罚单上的日期截止目前还没有七天，他还不能去动它…… 所以宋廷川整理了老半天，仓库他进去的时候有多臭，出来的时候还是有多臭。 出来的时候好死不死就遇上值勤回来的苏男。 宋廷川：“……” 苏男：“……” 宋廷川发誓，他绝对从苏男的神色见见到了一闪而过的嫌弃！ 宋廷川第一天来，还没给他准备协管的制服，所以苏男不知道他是来上班的。 然后苏男耿直发问： “你干嘛了？怎么这么臭？” 宋廷川：“！！！” 我靠，这乖乖女还有脸说？！ 旁边的大叔憋笑着解释： “小苏啊，这位以后是咱队里的新同事，才刚从仓库里出来。” 苏男：“……” 第四百二十六章 能者多劳 当后续宋廷川在城管部门上班后，彻底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公正待遇。 就说去仓库这事儿吧，宋廷川从苏男口中了解到，这妞是一次都没去过。 宋廷川：“！！！” 他不服！凭什么？！ 当时苏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啊？大叔们没给我安排啊？”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这种事情不应该轮班吗？” 苏男点点头，“对啊。” “所以？” “可是大叔们说咱队里的职务安排比较灵活，再加上怕我出错，基本都安排我出勤。” 宋廷川：“……” 怕苏男出错？ 这理由还能再烂些吗？ 敢不敢再偏心一点？ 但宋廷川是注定掌握不了话语权的。 让川哥去讲道理？ 对不起这帮大叔不会听的。 嗯，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喜欢这么安排，能者多劳嘛，这是对你工作能力的肯定，要懂得感恩啊小伙子。 我感你二大爷！ 道理这种东西从来只对讲道理的人管用。 宋廷川从来没有如此刻般清醒地认识到，清溪高中的校长究竟有多明事理。 可怜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一番社会的毒打。 ——都是自找的。 清理仓库吧就算了，可是让他天天眼巴巴地看着苏男出去值勤自己却被留在行政执法大厅干些杂物是怎么回事？ 城管大叔的解释是： “鉴于你优秀的文案处理工作，我们秉承着不埋没人才的考虑，所以尽可能把你安排在这里。” 还是那四个字，能者多劳呗。 于是宋廷川明白了。 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不应该秀。 把报表搞那么好做什么？他就该都撕了。 但宋廷川还是不死心地再挣扎： “您都没见过我去值勤，怎么就知道我的值勤工作不会更优秀呢？” 大叔们头也不抬： “因为值勤的协管里已经有个最优秀的了。” 这个最优秀的，无疑是指苏男。 宋廷川试图讲道理：“……可是叔，这个世界上没有最优秀，只有更优秀。” 城管大叔无情反驳： “小苏能一只手拎起一个成年人，你能吗？” 宋廷川：“……” 他不能。 “小苏能在不使用暴力的情况下冷静地让违规的人乖乖领罚，你能吗？” 宋廷川：“……” 他……不一定。 “小苏在值勤过程中还要兼顾学校那边的风纪维护，你能代替她把人记小本本？” 宋廷川：“……” 对不起，这个他真不行。 “所以咯，”城管大叔翻了个白眼，“组织自有组织的安排，服从指挥吧年轻人。” 宋廷川：“……” 怪他太天真。 但是现在想走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他混进来本就是他舅舅托了关系的，来之前是跟他舅舅一再保证，绝不搞事，也绝不半途而废。 如果这时候要走，他舅舅那边也不好跟人交代。 他不能让舅舅为难。 自作孽，受着吧。 大概是看宋廷川表现好，并且每天看到苏男跟着其他大叔出门，宋廷川都露着一种巴巴的渴望眼神，终于是让大叔们良心发现，城管大叔们也就没把宋廷川逼得太狠，每周大概能安排两天出勤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知足常乐 所以说啊，这人都是要对比的。 要是宋廷川一来，就有人告诉他，喂，小子，你一周只能出勤两天。 宋廷川绝对跳脚，还能跟人怼起来。 结果如今在长久的折磨之后，宋廷川被告知可以出去两天，尼玛差点喜极而泣。 嗯，很好，城管大队成功培养了一名拥有知足常乐这种优秀品质的青少年。 有了宋廷川和苏男的加入，整个城管大队小日子简直不要太滋润。 苏男主外，宋廷川主内…… 咳咳，可能用词不是那么准确，但理是那么个理。 苏男每天在外巡视，总能有不同程度的收获，抓人苏男自己动手，收摊，苏男会帮忙，罚单苏男会开，城管俨然变成了苏男的协管，全程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宋廷川呢，大多数时候就留在大厅处理文案工作，复杂的，烧脑的，脏的累的，都他承包了。 长这么大真没受过这委屈。 尤其宋廷川除了去仓库那种脏乱差的地方整理外，有的时候还得带孩子…… 真是让人崩溃。 当然，孩子肯定不是城管大叔家的孩子。 身为公职人员，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公私不分，把小孩带到这种办公的地方胡闹。 那小孩哪里来的呢？ 那就又要说回到苏男身上了。 苏男前两天又逮着了一个违规卖水果的小商贩，开罚单的时候那商贩说他没钱，要回去拿，怕城管不相信，所以留下了自己的孩子，说让帮忙看一下。 城管想着大人总归不会这么狠心不要孩子，于是把人放走了。 谁承想，这大人还就是那么狠心。 苏男跟该城管愣是等了俩小时都没能把人等回来，于是把小孩抱回了行政执法大厅。 再于是宋廷川就被安排去哄孩子了。 三岁大的孩子，特别能哭闹，小腿又能跑，有的时候一个转眼就跑外面马路上去了，宋廷川又气又累，还得把人抱回来，回来又要被打又要被掐，还被抓头发…… 简直就没见过这么惨的城管。 宋廷川每天都持续在暴走的边缘，脑仁儿突突地疼。 那小孩儿在行政执法大厅呆了整整三天，警方那边才帮忙联系到家长，把孩子抱了回去。 当然，对于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也是给予了相当严肃的批评教育。 除此之外，当宋廷川跟苏男一起穿上城管制服出去“遛弯”的时候，宋廷川都会无端背上一口大锅。 因为苏男不仅是城管更是风纪委啊。 遇上同校的人违规，苏男从来不会客气。 宋廷川虽然一直都是袖手旁观当吃瓜群众的，结果愣是被当成了同谋，雌雄双煞重现江湖的传说在清溪高中论坛甚嚣尘上。 宋廷川：“！！！” 他是真冤枉！！ 那不管，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图有真相，群众都很相信的自己的眼睛，苏男“为非作歹”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没错吧？ 不是同谋？ 不是同谋那你帮我们拦住她啊！ 没那能耐拦？ 谁信啊，您都有能耐站人旁边了！ 有本事我们自己上？ 废话，我们要是有本事站苏男旁边跟苏男穿一样的的制服我们还指望你吗？ 宋廷川：“……” 别说了，这大锅就是甩不掉了。 心好累。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这个夏天 这个夏天，总归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对于苏男来说，这个夏天充实而有意义，她经历过崩溃，却也见过冷暖。 从这些事情里，她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她很感恩。 宋廷川很明显就是属于比较愁的那位。 天天累得半死不说，城管的工作远比他想象的要繁复，也没有他所以为的每天就光走遍这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小角落就好。 到头来把自己逼到没有一点的空闲时间去办自己想办的事。 心累。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宋廷川也对苏男改观了很多。 他一直以为苏男就是冷酷无情的，但在搭档的过程中，宋廷川发现，苏男的无情只会对于那些该无情的人。 很多时候，当对方需要苏男伸以援手时，这傻妞的表现还是比较有温度的。 当然这一丁点的改观，并不能抹除宋廷川对于自己被迫背锅的而升起的恼火。 所以该刺苏男的时候绝不含糊。 而往往宋廷川稍微说话难听一些，就会在城管大叔内部广为流传，然后城管大叔想方设法为苏男报仇，再然后宋廷川为此更恼苏男，下一次继续怼…… 这样的恶性循环就像利滚利，逼得宋廷川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自己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 尤其宋廷川每回抗议都把苏男拉出来说事儿。 “她怎么不做？” 然后城管大叔就会面带鄙夷地怼宋廷川： “你看看人苏男，小胳膊小腿儿，那么精致漂亮的一个女娃娃，你怎么舍得人干这种粗活儿？小伙子，小小年纪要懂得绅士，不然未来娶不到媳妇的。” 小胳膊小腿儿？ 那女土匪单手拎小鸡……啊呸，单手拎成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 宋廷川表示自己不听：“就凭我这张脸就不怕找不到媳妇。” “呵。” 城管大叔冷笑，难得有文化地飚了一句古言： “色衰而爱驰，这么肤浅的媳妇都要，没追求。” 咳，其实就是跟着自家老婆看宫斗剧时学来的一句话，这次可算是用上了，城管大叔悄悄给自己戳了三十二个赞。 宋廷川：“……” 你们不肤浅有本事别夸苏男长得好看啊！ 而远在巴黎的程思语和周谦，那就是完全地嗨了。 程思语和柴柔跟着周家母子，出行有了保障，那是完全地放飞自我。 周母有品位，去的地方都很有格调，周母很有钱，走到哪儿都很有排场，周母人脉很广，程思语也能从中认识各行各样的人，虽然都是一面之缘，但足够她积累素材，为以后话剧刻画人物打下坚实的基础， 再加上周母风趣幽默，时不时揭一下周谦的老底当笑话听，生活简直不要太有趣。 周谦呢？ 虽然吧，被老妈揭短会很不开心，但周谦神经大条啊，转身就忘，而且不记仇，虽然还是会和程思语斗嘴吧，但都是小打小闹，也没有以前生气了。 他也不用为了“民族团结”刻意委屈自己了，更何况接触之后发现，程思语这女孩儿其实挺好玩儿的，直爽，没心计，敢爱敢恨，看你顺眼就是顺眼，不顺眼就是不顺眼，这种性格就很对周谦的胃口，于是俩人成了好哥俩。 出去玩周谦偶尔还有作为贵公子的绅士，帮程思语提东西，请程思语吃哈根达斯冰激凌，帮三位女士拍照留念什么的…… 啊，这个夏天真是太让人心情愉悦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新老师 新学期的开学，意味着所有人步入一个新的阶段。 褪去高一青涩的外衣，他们如今也是高二的学长学姐了。 看着新生入校，学生代表发言，校长致辞，恍惚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懵懂青涩的自己。 开学这两个字，带给大多数人的都是不开心。 而这种情绪，对于高二（5）班的大多数人而言，尤为浓烈。 因为新学期开学，意味着他们要更换语文老师了。 新来的语文老师叫邓湘，年轻，但是不漂亮。 当然不漂亮这个认知，其实是在大家对比了一下何婧老师之后得出的结论。 何婧老师的皮肤略微比正常人白一点，平日里化的妆也偏素雅，不算是特别令人惊艳的美人，但属于耐看的那一款。 再加上或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何婧老师的气质温雅，宛若荷花般秀美，透着让人舒适的亲和力。 反观邓湘，不知道是因为不会化妆还是什么，肤色稍显暗淡，颧骨比起一般人要突出一些，眼睛也比较小，无端给人一种刻薄之感，就是一张平平淡淡路人脸。 五班的很多人第一印象就给这个老师打了差评。 再听她开口，很多人又受不了了。 何婧老师的声音是属于那种略带沙哑的御姐音，平时说话的声音稍微软一下，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而邓湘的嗓音则偏尖细，听着就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普通话里面还带着一股子方言的气息。 五班的孩子们觉得自己要疯了。 新老师怎么这样？ 自我介绍的内容更没得比，何婧的自我介绍风趣幽默，邓湘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邓湘，以后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 没了。 干巴巴的，很传统的一位女老师。 长得丑，不幽默，声音还难听，五班众人的脸色简直不是一个臭字可以形容的。 正常人都知道，一般老师作完自我介绍，怎么说也要鼓个掌表示一下礼貌。 然而邓湘老师作完自我介绍，五班鸦雀无声，只有苏男一个人孤零零地鼓掌声。 众人对于这个女老师的厌恶，已经盖过了对苏男的敬畏。 苏男鼓着掌发现没有人应和，有些皱眉，毕竟目前的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但现在是上课，她也不好意思越过老师直接训斥大家，只能安安静静坐在原地，等老师继续发言。 邓老师脸色很难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帮猴孩子不待见她。 但到底是老师，心里素质还是有的，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道： “我的语文课代表有吗？” 没有人接话。 邓湘老师等了半晌，才等来苏男的救场： “老师，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有两位，陈棠和胡玲儿。” 胡玲儿转头，气急败坏地瞪了苏男一眼。 表姐怎么这样啊！谁要当这丑老师的课代表了？ 邓湘老师点点头： “那么，陈棠同学是哪位？” 被点名了，陈棠也就不敢不吭声了，表情很不好地举起手回了一个字： “我。” 邓湘点点头，又问： “那胡玲儿同学呢？” 胡玲儿的暴脾气，直接手都不举，冷着一张脸回了一句： “这儿呢。” 邓湘：“……” 这个班的学生怎么这样啊？说好的全年级最优秀呢？ 第四百三十章 立场 第一节语文课，邓湘几乎是摔门而出的。 太让人生气了。 上个课，叫翻书，就一个人翻，叫回答问题，就一个人回答，叫朗读课文，就一个人读…… 这个人是谁我们不言而喻。 邓湘气得七窍生烟。 真的，这尼玛叫上课呢？ 邓湘觉得五班的人有问题，五班的人也觉得邓湘有问题。 翻书？他们是幼儿园小朋友吗？需要她来指挥？ 回答问题？我的天哪，看看她提的都是些什么智障问题，文章分几个层次？荷花姐姐说了，一篇文章，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可以划分的层次就不同，没有统一的划分，提出这种问题这老师会不会读文章啊？ 朗读课文？拜托，荷花姐姐以前从来不会拿课堂时间给他们朗读课文的，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私下可以做的事情，一节课就四十分钟，你再读一下课文，时间都能给你浪费完了好吗？ 这老师就是纯粹来水课的吧？就这水准以后要是去写网文，尼玛绝壁是个水文的坑坑。 还有，看看那是什么态度？出门还摔门？有没有身为一个语文老师该有的礼貌啊。 她生气他们更生气好吗？ 真的，就这老师，如果可以点评的话，他们一星都不想给。 而苏男可以说是第一次成了全民公敌。 当然之前待见她的人也不多，但是着实没有今天这么统一和激进，甚至就连胡玲儿都没有站在她这边。 苏男现在就是处于一个受夹板气的地位。 因为其实邓湘对苏男很不满。 邓湘是新学期新招的新老师，来之前就大致了解过清溪高中，更是听过清溪高中关于苏男的一切传闻，接手五班的时候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可以省心不少。 可结果呢？ 这课都是上的什么？ 不是说没有人敢不听苏男的吗？那她今天上的这课怎么解释？ 邓湘要的省心和优秀是全班，不是她苏男一个人！ 五班的人对于苏男的不满，原因就很明显了。 荷花姐姐一走，苏男就转身投入别的老师的怀抱，他们觉得苏男没有心！ 为了讨好老师，苏男简直无下限到让人作呕。 这一次，他们绝对不妥协！ 有本事苏男就把他们全部都给罚了，他们不怕！ 高二（5）班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众志成城。 连程思语都很无奈了。 她给苏男的原话是： “亲爱的，我可以答应你不跟他们一起胡闹，但是你要我跟你一起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老师，我做不到，不是因为我怕跟你一起会被大家孤立，我从来都不怕，但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 她跟苏男是好朋友没错，但好朋友之间从来没有说过就一定得同出一气。 但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好恶，就像一对闺蜜一个只喜欢喝奶茶一个只喜欢吃珍珠，我不会因为你喜欢就放弃自己的喜好，这样失去自我的我也不会是你想结交的那个朋友。 这就是程思语和杨廷最大的不同。 她清楚地知道她和苏男之间会有分歧，但她会把事情摊开来讲，这样最后的结果就是彼此理解彼此尊重。 第四百三十一章 她丑 而杨廷则会憋在心里，反复去想她的行为苏男是不是会生气，她生气了是不是她们俩的友谊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可她又不想去迎合苏男，不管是不想犯众怒也好还是单纯因为自己的想法也好，然后越想越纠结，越纠结越不敢面对苏男，于是两个人又陷入莫名其妙的冷战。 等到苏男不明所以，努力向她示好的时候，她才会知道，哦，苏男没有生她的气，然后杨廷放下自己的纠结，和苏男和好。 而在这个分分合合的过程中，苏男从来都不知道她们一开始的冷战是为了什么。 如果杨廷有程思语一半的坦诚，她和苏男也不会走到今天。 就像现在，听完程思语解释的苏男，只淡定地点点头。 跟程思语当了这么久朋友，苏男最是了解程思语的脾气。 这小妮子偏执地可怕，喜欢谁对方的一切缺点都是是香的。 不喜欢谁的时候对方的一切句人话她都当放屁。 就像之前她和周谦有矛盾的时候，苏男曾试图化解，然后给程思语列举了一些周谦的优点，程思语听完只敷衍地“哦”了一声，然后回复： “但我还是烦他。” 苏男：“……” 程思语固执起来，那是九个苏男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所以对于如今程思语的反应，苏男表示理解。 只要不跟着那些人一起胡闹，什么话都好说。 胡玲儿就很生气了，这一次，她是完全不听苏男的。 “姐！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讲，这老师我绝对会抵制到底，你记我名字我也不怪你，但你别指望我对她有好脸色！” 丢下这句话胡玲儿就跑开了。 越是亲近的人才会越是失望，苏男这一次，是真的让胡玲儿伤心了。 吴辉也头疼。 他是班主任没错，但他在班里的威望还不如苏男，如果连苏男都处理不了，他对自己就更没有信心了。 但没信心也要上。 他是班主任，这些都是他的责任，他也不能辜负校长对他的期望。 这帮孩子的心态如果不纠正过来，这学期的语文成绩怕是要废。 高二了，禁不起折腾了。 今天的英语课刚好是在语文课之后。 邓湘下了课就去找了吴辉告状，所以后面吴辉去上课的时候，那节英语课完全被他拿来当班会课了。 吴辉决定跟这帮孩子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今天咱英语课就不上了，来，兄弟们，跟辉哥说说你们对新老师有什么不满，尽管提，我会帮你们跟新老师沟通，她要是真的做的不好，咱可以让她改正嘛。” 吴辉那一句“兄弟们”，直接就拉近了他和所有人的距离。 知道班主任来不是批评他们的，大家就畅所欲言了。 班里有个胖胖的，身材高大的男生，也就是五班的体育委员成俊杰，在班里所有人里面，算是跟吴辉交情最好的了，时常约着吴辉一起打篮球啊跑步啊什么的。 此刻吴辉既然提了，他便第一个举了手： “辉哥，那我真的说了？” “来，说吧，大家畅所欲言。” 成俊杰咧嘴一笑： “她长得丑。” 第四百三十二章 沟通 “哈哈哈哈……” 班里哄堂大笑。 也就成俊杰敢这么说出大家不敢说的话了。 吴辉：“……” 吴辉斜了成俊杰一眼： “去去去，你这个就过分了，身体发发受之父母，人邓老师就长那样你能怎么办？众筹让人整容去？” 胡玲儿接话： “那不干，我们要是有这闲钱，直接去聘请一个让我们满意的老师他不香吗？” “就是！” 一帮人深以为然。 就那破老师还众筹给她整容呢？ 那丑样根本就没得救了，他们跟人民币多大仇？ 吴辉揉了揉太阳穴： “来，除了这个，你们说说，还有什么你们不满的？” 罗珊也开口了： “老师，她声音难听。” 吴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猴孩子就是故意搞事。 吴辉生气了，讲桌一拍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想念何老师，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何老师了，你们如今已经高二，都是马上就成年的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学校！都跟在自己家呢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们，现在学校的教师资源就这么多，也没可能为了你们一个班再重新去调老师，你们能做的就是适应！” “我本来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心平气和来问问你们的意见，新老师做的不好，你们说就是，我尽量按着你们的意愿让新老师向你们靠近，可你们呢？自己听听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你们想让我一个班主任怎么做？啊？！” 一年多了，这真的是吴辉第一次冲大家发火。 哪怕之前被宋廷川气晕，吴辉都没有对大家有过迁怒，这一次，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了。 但胡玲儿还是不服，“可是辉哥，我们就是不喜欢她的这些点啊，我们又没说错，何老师就……” 吴辉暴躁地打断： “何老师何老师，你们张口闭口何老师，何老师回家生宝宝了！怎么？你们是要我把怀着孕的何老师叫回来给你们上课吗？！何老师那么疼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众人都低下了头。 何老师不可能回来，他们也不能因此去打扰她，否则真的就太辜负她了。 教室里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吴辉知道自己的话有点重，但他只是想让这些孩子认清现实。 就这脾气，以后出了社会还怎么得了？ 静了两三分钟，吴辉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坐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吴辉还真的要谢谢宋廷川。 要不是在高一心理素质被宋廷川练出来了，他这会儿指不定又被气晕了。 “行了，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好思考，如果你们还希望这个班继续下去，就告诉我，你们希望邓老师改正哪些点，如果你们不说，那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你们班主任也得换人了。” 这话吴辉没有丝毫威胁的意味，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如果不能缓和科任老师和班里同学之间的矛盾，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班主任，与其占着位置帮不了大家，不如自己主动请辞，换一个做得到的人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猪队友 吴辉用那种带着疲倦的嗓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五班有些比较感性的女生都哭了。 这一次，是胡玲儿第一个站了起来，冲吴辉深深鞠了一躬： “辉哥，对不起。” 有了胡玲儿带头，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纷纷向吴辉道歉。 吴辉有些欣慰。 他就知道，这帮孩子还是很明事理的。 “辉哥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都坐下吧，也别怄气了，拿自己前程去膈应别人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所以，都来说说，你们理想的老师是什么样，咱一起努力，让我们这个大家庭变得更好。”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硫酸铜试探性地举手： “辉哥，让邓老师上课别那么死板吧，我们想让课堂有趣一点。” “好，记下了，还有吗？” 有人带头，接下来就很顺利了。 “辉哥，你跟邓老师说一下，我们上课不朗读课文，太浪费时间了。” “辉哥，邓老师上课其实可以多让我们互动，她老自己讲自己的，限制了我们的思维。” “还有还有，能像何老师一样每周挪出一点时间给我们看一些有趣的电影吗？语文这门课，我们的思维不应该局限于书本知识。” “辉哥，我觉得……” 这下真的是畅所欲言了。 吴辉很用心地把每一个人提的都记录了下来，一节英语课算是就这么平安度过了。 吴辉的话让很多人清醒了过来。 他们可以不喜欢这个语文老师，但不能不喜欢语文这门课，他们不能给荷花姐姐丢人。 所有人都在暗下决心，如果邓老师真的按他们的意见改，那说明这个老师也是真心想接纳他们，那他们也可以去试着和平相处。 吴辉也觉得，有他作为桥梁进行沟通，邓老师和大家的关系应该不会闹太僵。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吴辉真的很努力，但架不住邓老师是个猪队友。 下了课的吴辉去找邓湘沟通，然而邓湘不在。 吴辉便回去了，想着不急于一时，他下节课再去。 结果后面吴辉事情忙，给忙忘了。 就是吴辉这一忘—— 邓湘捅了马蜂窝了。 因为在五班的不愉快经历，让邓湘觉得，这帮熊孩子必须要好好收拾一下。 还敢挑战她作为一个老师的权威？ 那她就要让大家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收拾他们的办法！ 于是邓湘布置了整整六大页的语文作业，趁着后面课间，直接走进五班教室，把作业往黑板上那么一写，然后冷着脸甩身走人。 五班的人脸都黑了。 关于作业这一条，他们是跟吴辉提过的。 何婧之前其实不怎么给他们布置作业，每回想到作业，都会问一句，你们今天其他科的作业多吗？只要他们说多，何婧都会不布置或者少布置。 而即便布置，也只是在习题册上勾画一些有意义的题给他们，而不会浪费他们的时间，把那些没有意义的基础题也给他们做。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不要求邓老师像何老师那样经常不布置作业，只求布置的时候不要太多，更不要让他们浪费时间。 结果这姓邓的一来就布置六页？他们翻了翻，里面起码有四页都是基础内容，闭着眼睛大家都能会的那种。 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很明显辉哥谈判失败了。 既然这位新老师那么不想好，那大家就僵着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四百三十四章 作业 第二天早上各科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只有胡玲儿和陈棠两个人默契地坐着没动。 苏男皱眉拍了胡玲儿一下： “玲儿，收作业。” 胡玲儿皱眉跺了一下脚： “姐！那老师自己不接受我们的和解，你干嘛还那么护着她？” 苏男表情严肃： “她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身为课代表，就要做你该做的，听话，不能让自己犯错！” 胡玲儿咬牙偏过了头，半晌后冲班里人吼： “弟兄们交作业啦！” 很多人都一愣，不是说好的不交吗？ 成俊杰试探性地问： “玲儿姐？真交啊？” 胡玲儿冷笑一声： “交啊，为什么不交？让咱新老师看看，我们的作业做得多优秀。” 这话大家一听就明白了。 不交会让那姓邓的生气，但交了绝对会让她更生气。 最好气到把大家伙的练习册都撕了，这样大家以后就没有语文作业了，一劳永逸！ 所以大家兴冲冲地把作业送到胡玲儿手里。 唯有苏男没有察觉出半分的不对劲，还以为大家对于新老师的针对都是表面的，其实私底下都有好好做作业，这让她倍感欣慰。 宋廷川看到苏男明显缓和的神色，嗤笑一声，不过没什么表示，只顺手从抽屉里把自己的练习册往胡玲儿桌上一扔，然后倒头就睡。 今天的早自习是吴辉的，不过大家约莫是怕吴辉为难，对于昨天邓老师布置作业惹怒众人的行为只字未提。 而吴辉坐在教室里，看着乖乖巧巧早读的孩子们，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忘记了大事，于是心下暗暗决定，一会儿下课一定要去找对方好好沟通一下，争取后面的语文课大家都能和平共处。 下课铃声一响，吴辉几乎是马不停蹄就赶往了邓湘的办公室。 结果吴辉还没说话，邓湘就已经先开口了。 手往办公桌上一拍，冷着一张脸： “吴老师，你来得正好。” 吴辉：“？？？” 这……扑面而来的不善气息是怎么回事？ 昨天后面已经没有语文课了啊……不可能是跟自己班的孩子又起冲突了吧？ 吴辉想到自家老婆，心道这邓老师最近不是刚好就是女人每个月最烦躁那几天吧？ 那他可要心疼一下自家的孩子们了，这是运气不好撞枪口上被迁怒了啊。 吴辉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安抚： “怎么了吗邓老师？” 邓湘把自己面前的练习册往吴辉面前一推： “吴老师自己看看吧，我昨天给他们布置的作业，他们就是这样完成的！” 吴辉一个咯噔。 完了……他忘记跟邓湘说作业的问题了。 吴辉翻了翻练习册，连翻了三本都是空白。 有两本甚至连名字都没写。 吴辉：“……” 这……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下尴尬了，孩子们做得这么过分，他还怎么好意思开口让邓老师改正自己？ 吴辉扶额：“这样，邓老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邓湘不置可否，甚至连句话都没吭。 她就不指望这个班主任有什么作为，否则她昨天说过之后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四百三十五章 理解 后面那节课还是吴辉的。 吴辉脸色难看地回了教室。 “有没有人给我解释解释，你们的语文作业是怎么回事？” 别提语文了，他们现在听见语文两个字就烦。 成俊杰大声接话： “辉哥，我们现在在上英语课，就别再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我们的时间了吧？” 昨天就浪费了整整两节英语课，今天再浪费，他们语文不学了英语也不学了？ “就是辉哥，我们上课吧！” 听着底下的应和声，吴辉额角的青筋暴跳，又一次把讲桌拍得震天响： “你们也知道我在不停的浪费时间？！是，我浪费你们的英语课，我有错，可我不仅仅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还是你们的班主任！不拿英语课出来我拿什么？啊？占用你们的休息时间吗？！” 众人沉默下来。 吴辉一直主张劳逸结合，从来不会拖堂，有时候下了课看到他们都呆在教室里，还会主动鼓励大家出去走走。 像其他班，体育课这种，科任老师恨不得半期考试一结束就霸占，要想抢到还得动作快。 只有五班，不管是老师的教学任务没有完成也好，还是体育老师出差了也好，体育课都谁都不能动，但凡科任老师来跟吴辉讲，吴辉通通驳回。 没有完成的教学任务那就下节课抓紧点，体育老师出差了那就由他作担保给大家借体育器材。 本来大家学习任务就重，你还霸占体育课，这帮孩子没得给憋傻了。 可以说，五班是全校唯一一个，哪怕是到了期末考前一周，都依然有体育课的一个班。 秉承着这样的原则，所以吴辉只能牺牲他的英语课。 因为班会课只有一节，而眼前的情况，很明显拖不到周六。 深吸一口气，吴辉按下额角的青筋，无奈了： “孩子们，你们听话一点好不好？辉哥也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可是你们这样让辉哥很难做啊。” 这样的语气，说是低声下气都不为过。 陈棠哭了，噌地一下站起身： “辉哥，是我们不想听话吗？我们都准备好以平常心接受她了，可她呢？布置整整六大页的作业，那么过分，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完嘛！” 陈棠是真的委屈又心疼。 委屈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错，六页的作业，虽然有四页都是简单的基础题，但胜在量多啊，高二的学习任务本来就重，他们根本就做不完，与其浪费时间，那索性就不做。 心疼是心疼吴辉，他们知道自己的做法会让吴辉为难，可分明是那老师先过分的。 其他人也很难受，陈棠算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吴辉愣了。 六页？ 因为刚刚翻作业的时候，前三本都是空白，邓湘也没告诉吴辉她布置的作业是多少，他也就没想那么多。 可是六页……吴辉也是老师，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超过了孩子们所能承受的限度。 邓老师……着实是过分了一点。 但想了想，吴辉又能理解。 毕竟他的这些孩子们昨天做得确实过了，邓老师受了气，气头上不理智了些也很正常。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再给一次机会 吴辉叹了一口气，率先给众人鞠了一躬。 众人一脸懵。 这是……怎么了？ 等吴辉直起身时，才开口道： “孩子们，其实是我的错，开学事情有点多，我昨天忙昏头了，你们想和邓老师沟通的那些我没来得及告诉她，所以你们可能误会了，不是邓老师不想和解。” 众人面面相觑。 吴辉继续道： “我知道，六页的作业确实有点多，但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是你们，站在吴老师的角度，一来就受那么大气，你们能不窝火吗？” “邓老师可能只是在赌气，大家相互谅解一下吧，我一会儿下了课重新去找邓老师沟通，并且结果我会第一时间给你们反馈，再给邓老师一次机会好不好？” 很多人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知道邓老师不是因为不想和解而刻意针对后，他们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小小的愧疚。 但是愧疚归愧疚，如果再重来一次，那六大页的作业他们还是不会做的。 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好。 吴辉看出了众人的纠结，脸色缓了缓，给大家递了一个台阶： “大家没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我们再给邓老师一个机会，以后大家都好好的。” 众人点头。 于是吴辉松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给大家正常上课，他这两天确实耽误了不少课了。 不过上课途中吴辉也一直在走神，心里想着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拖了，一会儿下了课哪怕厚脸皮也要去跟邓老师谈一谈。 然而这一次…… 邓湘再一次作死了。 英语课一下课，吴辉还没来得及给大家布置作业，年级主任就到了五班门口： “吴老师，你跟我来一下。” 吴辉不明所以，赶忙收拾好东西匆匆跟上。 年级主任从来没有那么严肃地上班里来找人过，众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胡玲儿、罗珊、刘芝她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悄悄尾随。 在年级办公室门口偷听了一阵后，三人脸色难看地回了教室。 一群人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 刘芝是吴辉的课代表，最先憋不住开了口： “太过分了！那姓邓的到年级主任面前打小报告，说我们辉哥做不好一个班主任！” “哗——” 众人一片哗然。 辉哥一直都在帮她说好话，结果她倒好，居然还闹到年级主任跟前去了？ 怎么着？他们辉哥做不好班主任她做得好？ 方才因着吴辉的话而对邓湘升起的愧疚，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们现在别的情绪都没有，只有怒火。 妈的，这姓邓的简直蹬鼻子上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吧？ 英语课后紧跟着就是语文。 吴辉因为被年级主任拖着，这下更是没来得及去跟邓湘沟通。 于是当邓湘抱着作业哐当一声砸讲台上的时候，除苏男以外的所有人都拿冷眼死死盯着她。 邓湘冷笑，早就料到了，她就不指望那班主任能干成什么好事儿。 邓湘随手捞起一本练习册，看着众人： “上课你们不听，作业你们不做，你们是想干什么？这班里除了苏男以外你们其他都是死人是不是？！”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过分 很意外，邓湘的话说得这么难听，众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眉眼间都是一脸看好戏的似笑非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男头上。 苏男不负众望地起身，掏出小本本，面无表情道： “高二五班语文老师邓湘，当众辱骂学生，根据清溪高中《教师管理条例》，扣除邓湘老师教师工资三千元，此笔费用将计入教师慈善，希望邓老师引以为戒。” 邓湘：“！！！” 她才来上了两天班不到，工资就被扣了三千？！ 有没有搞错？！ “哈哈哈！” 成俊杰笑得很大声。 “愣着干什么？鼓掌啊！” 于是班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外加欢呼： “班长威武！班长威武！” 大家确实高兴是一方面，但这个欢呼，同时也是强行将苏男拉入了他们的阵营。 苏男可以不帮他们，但她也绝对不可以为这个老师所用。 从吴辉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这个老师心胸狭隘，再加上一帮人料准了这个新老师来不会太过在意清溪高中的《教师管理条例》，这下这个老师绝对恨死苏男了。 他们猜得没错。 邓湘没有因为苏男登记她而反省自己身为一个老师骂人不对，反而觉得苏男其实跟这些人都一样，都在针对她。 气得邓湘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苏男没什么表示，她并不觉得自己因此就归入了哪个阵营，她只做她该做的。 登记完，苏男就坐下了。 邓湘攥紧了拳头，有气没处撒，眼角的余光看到讲台上的练习册，邓湘发了火，抬手把所有练习册全部扫落在地。 “既然你们这么不想做作业，那以后都不要再做了！” 邓湘这一手，可以说是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成俊杰冷笑： “练习册是我花钱买的，你有什么资格扔老子练习册？” 苏男皱眉看了成俊杰一眼，成俊杰无所畏惧。 然后苏男面不改色掏出小本本唰唰唰，只是没有念出声。 方才念出声是为了提醒邓老师，此刻不念出声是出于对邓老师课堂的尊重。 结果邓湘又误会了，以为苏男光记她不记别人，心中对苏男的不满更甚。 果然！什么好学生乖乖女？都是一丘之貉！ 邓湘也盯着成俊杰： “我是你老师，就有权处理你的练习册！” “哈，好大的口气，连校长都不敢说他能轻易处理我的练习册！” 不是成俊杰夸口，因为这确实是实话。 清溪高中向来以民主作为办学宗旨，学生的一切都是受保护的，作业也确实是他们花钱买的，老师无权处理。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 “邓老师，我们劝你啊，乖乖把作业给我们捡起来，不然您就等着校长召见吧！” 邓湘的脸色清白变换，半晌后俯身抄起一本练习册直接甩向了教室后方的垃圾桶： “我就扔了！我看今天校长能拿我怎么样！” “啪啪啪……” 班里所有人都开始鼓掌，还有很多人冲邓湘竖大拇指： “邓老师，你有种！我们服气！” 苏男叹了口气，再次站起身：“邓湘老师屡教不改，二次犯错，情节严重，按相关规定，此次扣除教师工资九千元。” 记完，苏男抬头看着邓湘： “另外，邓老师跟我到校长办公室走一趟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是小事 邓湘不情不愿地跟着苏男走了。 五班一众人等都等着看好戏。 苏男临出门前看了他们一眼，皱眉道： “都消停点，违规的人我都记着的，回来再处理，副班长维护好纪律。” 丢下这句话，苏男施施然走了。 副班长？ 众人看了看杨廷，嗯，没威胁。 杨廷人那么好，才不会记他们。 又看了看宋廷川……咳咳，说不准。 毕竟是学校广为流传的雌雄双煞，而且川哥又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又想跟大家伙唱反调了呢？ 于是一帮人悻悻地开始看书，嗯，看什么书的都有，英语，数学，物理…… 就是没有一个人看语文书。 语文练习册散落一地，还保持着最开始的模样，也没有人去管。 校长办公室。 因为是新学期开学，兰校长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这两天也很忙，关于五班的现状，他还没来得及听说。 见到苏男和邓湘一起进来的时候，兰校长还有点懵。 “男男，这是……怎么了？” 这个点难道不应该在上课吗？ 苏男颔首，恭敬道： “邓老师处事违规，按照《教师管理条例》，事情现在需要您来处理，我这才带着邓老师来找您。” 邓湘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教师管理条例》是兰校长亲手编写的，里面有什么规定他一清二楚，能到需要他亲自处理的……都不是小事啊。 兰校长脸色凝重，“好，你说。” 邓湘怕苏男乱说话，跺着脚插嘴，“校长，您……” 兰校长皱眉看了邓湘一眼，眼神有点冷，吓得邓湘一下子就闭了嘴。 “男男，你来说。” 苏男点点头，于是把事情从第一天开始的经过，没有添油加醋，以最公正的旁观者的姿态给校长讲了一遍。 邓湘一开始还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后面苏男说吴辉为了缓和大家的关系，利用了两节英语课的时间来帮她做沟通的时候，邓湘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这些……她都不知道。 然后苏男说到她给大家布置了六页的作业，邓湘分明能感受到来自校长的怒火。 她……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之后就是吴辉再一次求得众人再给她一次机会，结果因为她把事情闹到年级主任面前，五班的大家因为班主任受了批评而反扑，造成了如今的现状。 邓湘完全无措了。 她好像确实冲动了一点。 但凡她行动晚那么一步，现在或许都不会闹到这步田地。 校长的怒火那是蹭蹭蹭往上涨啊。 尤其苏男将邓湘的话原封不动一个字没错地吐出来的时候，校长的怒火简直达到了顶峰。 这帮孩子不懂事就算了，可邓湘呢？身为一个成年人，又是一个老师，不知道该给学生树立榜样树立形象吗？！ 但是兰校长也能感受到邓湘的后悔，按了按太阳穴，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 慢慢来吧，邓湘也是刚毕业的新老师，难免出状况。 老师必经的阶段，总会遇上些熊孩子的。 所以兰校长尽量以温和的口吻道： “邓老师，虽然这件事，起因确实在他们，但你觉得，自己有没有错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尴尬 邓湘懊恼地拍了拍头，咬唇道： “校长，我……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兰校长点了点头。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就是好的，邓老师，你是以你们学校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的我校，我相信一位成绩优秀的老师，品德方面不会太差，再加上你的备课周到又详尽，跟你同批应聘的老师们都远远没有你的才华，我这才放心把五班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邓湘冲兰校长深深鞠了一躬： “校长，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改正的。” 兰校长想了想，又继续道： “苏男是我们学校维护规则的存在，她从来不会针对谁，你只要保证自己不出错，她会帮你的。” 兰校长说这话，一是看出来邓湘对苏男存了气，想要化解，二就是提醒苏男，看好五班那帮猴孩子，不要太过火。 邓湘尴尬地点头，苏男倒是面不改色，“我知道了，校长。” 兰校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 “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跟吴老师好好沟通之后，亲自到班里走一趟。” 现在这些孩子的情绪尤其不稳定，也只有他亲自出面才镇得住了。 几人是在年级主任办公室找到的吴辉，见到吴辉的时候，邓湘显得很窘迫，毕竟吴辉一直在帮她，而她却一直……拖后腿。 反倒是吴辉，看到邓湘那一刻，第一时间道歉： “邓老师，不好意思，唉，都怪我，要是早点跟你沟通，现在也不会这样。” 吴辉态度这么好，邓湘反而更加手足无措。 “没有没有，吴老师，是我太冲动了，我……对不起……” 说着，邓湘就想向吴辉鞠躬，吴辉赶忙将人扶住，“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是我该代替孩子们向你道歉才是。” 兰校长欣慰地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年级主任刘英，“刘老师跟我一起去五班吧，算是做个见证，有些事情他们当面沟通其实更好。” 吴辉点点头，随即看向苏男的时候又有些诧异，“咦？这个时间点不是在上课吗？” 邓湘：“……” 不说还好，一说更尴尬。 而苏男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尴尬，又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这下吴辉再好的脾气也是有些生气了。 到底是班主任，跟五班相处了一年多，早就把这帮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难免有些护短。 孩子们做得再过分，也不应该辱骂啊！ 但好歹校长跟年级主任都在，吴辉也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之后，吴辉道： “当面说清楚吧，不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当五班的人发现苏男带回来一溜烟的老师，还一个比一个牛逼的时候…… 众：“……” 咋校长还亲自来了呢？ 几位老师来了之后都没说话，吴辉看着被扔了一地的语文练习册，表情有些不好。 校长也站着没动，示意邓湘先自己解决。 邓湘尴尬又窘迫，站上讲台之后，迟疑几秒，眼角的余光又看了校长和年级主任一眼，才缓缓冲众人鞠了一躬： “对不起大家了，作为一名老师，我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师德，我在这里请求你们的原谅。” 第四百四十章 补救 教室里众人都没什么反应。 邓湘又看了校长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兰校长叹息一声，他要早知道邓湘这么没自信，他就不来了。 邓湘不应该看他的，这帮孩子都是人精，她老往他这里看，众人只会以为她是碍于他的面子才会道歉的，没有一点诚意。 但来都来了，兰校长也只得开口解围： “孩子们，你们邓老师是诚心想和你们和解的，都别再闹了，给句话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没有人出声。 邓湘又后悔了，她觉得这帮人根本没想和解，她来就是给众人看笑话的。 校长眼睛一眯，刚要再说话，宋廷川略显慵懒的声音从教室一角传来： “邓老师既然是来认错的，承认自己没有师德，就别光说不练，别把大家当傻子。” 宋廷川的意思很明显，你说自己没有师德，那么表现你有师德的最好方式就是自己把书捡起来。 怎么？你自己扔的你捡不应该？在领导面前说说漂亮话然后转身把他们当奴才使唤？ 他们可没那么好糊弄。 这种时刻，当着校长的面还能说出这话的，全班也只有宋廷川。 当然宋廷川可能语气不太好，但是其实他只是难得善心大发地出来提个醒。 乖乖女情商低，肯定照顾不到大家的情绪，心里有不满的，在场也没几个人肯站出来说。 他也着实不想浪费时间，就想着拉这个老师一把。 然而因为宋廷川一向散漫的语调，他的良苦用心势必没有发挥很好的作用。 邓湘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指点，她只觉得难堪。 脚边的书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她觉得宋廷川就是故意说出来要她在领导面前出丑的。 但是已经被点出来了，她不捡，只会让自己更加吃亏。 所以邓湘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这才躬身去捡书。 班里大部分人都对于邓湘的行为嗤之以鼻。 瞧瞧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尼玛委屈给谁看呢？ 被扔书的是他们，他们都没哭呢，呵。 捡完，邓湘又整理了一下，才重新放到了讲台上，再次朝众人鞠躬： “我是真诚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谅解，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空气沉默了三秒，成俊杰站了起来，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嗓门儿也洪亮，一开口，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邓老师，那里还有一本。” 说着，成俊杰指了指教室后方的垃圾桶。 邓湘脸色一僵。 她想起来了，她当时气昏头了，抄起一本直接扔向了垃圾桶，当时还夸口说校长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下……她真的有些骑虎难下了。 真的要她去垃圾桶捡吗？ 邓湘恨极了，从没有那一刻，希望自己不要有那么好的准头。 邓湘再次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校长。 校长扶额，就邓湘这表现，要让这帮猴孩子彻底服气是不可能了。 但邓湘一个年轻女老师，他也不好逼着人去垃圾桶，尤其他一开口，邓湘就算是捡了孩子们也不一定会领情。 第四百四十一章 苏男的 既然现在捡已经没有用了，校长索性站了出来。 “行了，都适可而止，邓老师也是新老师，经验不足，大家互相体谅一下，但是你们应该清楚，能进清溪高中的老师都必定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大家好好相处，以后会发现邓老师的好的。” 校长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于是成俊杰也坐了下去，没再不依不饶。 吴辉叹了口气也站了出来： “身为班主任，我也有错，没有及时让你们的问题得到解决，老班也在这儿给你们道歉，对不起了孩子们。” 吴辉顺势给众人鞠了一躬。 同样是鞠躬，对邓湘，一帮小屁孩儿无动于衷，而对吴辉，他们则纷纷站了起来，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 “没有，辉哥，是我们任性了。” “辉哥不关你的事。” “辉哥我们以后会乖的。” 众人七嘴八舌给吴辉解围，鲜明的对比，让邓湘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 年级主任这个时候也开口了，抬起双手示意他们先安静，然后道： “孩子们，你们向来是我们年级最，保持下去，不要让你们吴老师为难。” 所有人都沉默着，良久，才听成俊杰闷闷地回了一声： “老师，我们知道了。” 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吴辉又把昨天大家所提的要求跟邓湘提了一遍，也不是些什么过分的要求，校长没反对，邓湘也都一一应下，并表示以后她会注意的。 于是事情暂时就这么解决了，至于那本被扔在垃圾桶里的练习册，年级主任表示不要了，可以重新去年级领一本回来。 后面胡玲儿分发练习册的时候，尴尬了。 因为大家发现，那本被扔进垃圾桶里的练习册，不出意外……应该是苏男的。 苏男的练习册是完成得最好的，邓湘习惯性放在了最上面，当时气头上也忘了…… 校长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的小师妹他平时都舍不得说两句，邓湘倒好，还把她练习册给扔了。 看到校长难看的脸色，邓湘心里一个咯噔，赶忙道歉： “苏男同学，老师不是故意的，那几页你都做过了，并且老师也看到了，回头新的练习册发下来你就不用补上了。” 苏男颔首： “好的，谢谢老师。” 不卑不亢，谦和有礼。 邓湘松了一口气。 正巧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几位老师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直到老师们走远，五班才闹成一团。 “哎，你们说姓邓的真的会改吗？” “切，谁知道呢，看着吧，咱还能怕她不成？” “我反正看着悬，人指不定又憋了一肚子气想要搞我们呢？” “哈，来啊，怕她不搞！” “哈哈哈……” 众人笑闹成一团，苏男皱了眉，冷眼扫向众人，开始秋后算账： “刚刚语文课上，我说了，我都记着，成俊杰，不尊重老师，说脏话，操行累计减十二，刘安同、胡玲儿、陈棠……” 苏男把方才语文课上跟着成俊杰一起站起来的人一个不落通通都点了一个遍。 众：“……” 果然，苏男还是那个苏男。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故事 晚自习下课，看着程思语上了她爸爸的车，苏男转身往江景华庭走。 如今只要她不忙，她都不怎么骑自行车了。 苏男没想到，她又会遇上宋廷川。 不，不应该说遇上，看宋廷川的姿态，应该是刻意在等她。 他站在路灯旁的一棵大树下，抱胸靠着树干，单肩挂着的背包漫不经心地吊在身侧，书包带随着夜风摇晃。 苏男不得不承认，宋廷川的颜值，哪怕什么都不做，周围的一切也只会沦为他的衬托。 苏男上前，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找我有事？” 大概是在当城管期间培养出来的默契，苏男跟宋廷川的对话越来越简洁明了。 宋廷川撇了撇嘴，抬起眼皮扫了苏男一眼，这才站起身，一边往前走，一边慵懒道： “总是做一些招人厌烦的事，你不累吗？” 苏男秀眉拧起，偏过头看了宋廷川一眼： “随波逐流才能叫轻松？” 宋廷川一噎。 憋了半晌他才再次开口： “那你对新老师就那么喜欢？” 苏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向宋廷川： “你看我这个样子对她像是喜欢？” 苏男从来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这从她之前很多行为的细节上都可以了解到。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吧，邓湘口出恶言是事实，不分青红皂白扔了她的书也是事实，能对这样的老师产生好感她脑子坏掉了？ 宋廷川扬起头，头顶的路灯随着他的走动在缓慢后退，然后他又会迎向下一个路灯。 “至少说……你并不讨厌她吧。” 苏男摇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宋廷川好奇了，“你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苏男把玩着自己的书包带，头也不抬道： “从情感上讲，我讨厌她，从理智上讲，我不讨厌她。但无论是从情感还是从理智，我对她的态度，影响不了我的行为。” “哦？” 苏男抬眸，冲宋廷川笑了笑。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神话里，伏羲女娲为万物祖神，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他们出生混沌，生来便拥有掌控万物的能力，言出法随，世界的运转法则由伏羲制定，生灵的生存法则由女娲制定，但是到了最后，执掌这一切法则的，却是后来六界之外衍生的天道鸿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宋廷川皱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男没有解释，只自顾自地继续道： “因为女娲是大地之母，生来便要守护万物，她心系三千世界，只要她在一天，就会尽到她守护的本能，她不会容忍这个世界存在战争、屠杀、病痛……她接受不了她子民的死亡，可是生灵若是不死，新旧无法更替，世界无法运转，于是法则崩坏，天塌地陷，这个世界自行逼迫守护它的人舍身而死。” “伏羲是掌握法则最好的人选，但他却爱上了女娲，女娲补天身死，万神只享受结果而毫无作为，这令伏羲觉得这个世界不值，于是动用祖神之力，灭神祭世，最后承受法则反噬，追随女娲而去，于是神话烟消云散，这个世界仅存人类一支。”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不甘心 宋廷川愣了愣，这样新奇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 苏男浅笑，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我爷爷跟我讲的。” 宋廷川于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苏男提起她的爷爷，每回提到，苏男眉宇间都是藏不住的崇拜。 他还记得他当初的评价，那是个很智慧的人。 所以苏男不会讲无意义的故事，宋廷川也就顺势问道： “伏羲既然有灭世之能，为什么又徒留人类一支？” 苏男眨了眨眼，“女娲造人啊。” 宋廷川：“……” 这理由……真是强大到他无法反驳。 苏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这个理由是我猜的，我爷爷也没告诉我是为什么。” 嗯，因为苏爷爷在给苏男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苏男还很小，思维远没有宋廷川现在的缜密，她也没问。 等她当了清溪高中风纪委，这个故事才慢慢从她记忆深处被翻找出来，然而当她爷爷所要传达给她的深意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型的时候，她再想问，已经找不到人了。 见惯了苏男日常一本正经的模样，难得调皮一下，倒让宋廷川反应不过来了。 苏男见宋廷川傻愣愣地盯着她看，清咳两声偏过头继续道： “祖神身死，万神被灭，人类真正成为主宰，然而当时一片洪荒，这个世界必须要有法则的存在才能运转，于是在六界之外诞生了天道，天道名为鸿钧，听着像是一个人名，却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因为天道没有实体，它生于无形，在混沌中遥掌法则。” 宋廷川：“……我怎么觉着这天道像是捡了个漏？” 确实是捡了一个漏，若是伏羲女娲尚存，万神尚在，这执掌法则的任务怎么也轮不到鸿钧身上。 苏男点头，“是啊，只是鸿钧徒有执掌万物之能，却终其一生不能拥有实体。” “嗯？为什么？” 苏男两步跳到宋廷川跟前，旋即转身倒退着走路，面朝宋廷川道： “因为情。女娲身死是为情，她爱万物，伏羲灭世是为情，他爱女娲，这个世界是有灵性的，伏羲女娲的前车之鉴让它意识到，要稳定法则，就不能有情，于是诞生了没有实体的天道鸿钧。” 没有实体，就不会有交流，没有交流，就不会拥有情感，鸿钧能执掌好法则，但这同时意味着，除非这个世间消亡，否则它注定是孤独的。 所以苏男这个故事只传达一个意思，手握规则的那个人，一定不能有情，否则她的任何偏好，都会使得结果不公平，而规则一旦崩坏，到最后带给所有人的只会是毁灭。 这也就是为什么，分明她讨厌邓湘，却不会表露丝毫的情绪，也不会因为她的讨厌，而作出任何有违公正的事情。 因为此刻她的身份，就是那个掌握规则的人。 而她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也是在维护大家的利益。 她跟着大家逼走了邓湘又能如何？谁敢保证下一个来的人不会比邓湘更差？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未知上，不如去适应，大家一起改变。 而且说到底，换来换去，吃亏的还是他们，何必呢？ 此刻，宋廷川已经到了自己的楼下，苏男朝他挥了挥手，便径自往前走。 宋廷川从若有所思中回过神，看着苏男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喊道： “可是你的行为没有人理解，你不会不甘心吗？” 苏男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宋廷川，唇角弯起： “我爷爷还说了，人言可畏，传言失真，愚言愚人，知而不怒。”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月考 之后的生活算是比较平静，邓湘也不会在作业上为难大家，算是和平共处了吧。 只是问题还是存在。 他们习惯了何婧只讲核心的上课风格，相比之下，邓湘讲得太细，面面俱到让人犯困，是以语文课众人的积极性并不是很高。 也因为邓湘讲课太过细致，每周的课她根本就不够用，要挪出两三节课出来给大家看电影，教学进度就完全跟不上了。 但是这又是她答应的条件，最后邓湘无奈，折中之下，每周只挪出一节课给他们放电影。 电影嘛，大家都知道，少则九十分钟，多则两三个小时，一节课就只能放一半都不到。 剩下一半只能下周再放，等下周再放的时候上一周的情节早忘了。 那为了让大家不忘，于是邓湘想了个很蠢的办法—— 让大家写观后感。 本来他们喜欢看电影就是因为荷花姐姐不让他们写观后感，他们完全只需要沉浸在观影的乐趣就好。 结果现在邓湘让他们写观后感？这尼玛谁还想看电影啊？！ 尤其电影还只放了一半，有的时候人物都理不清楚，这观后感怎么写？脑壳有问题？ 众人不满，但是想到吴辉，又不想让他为难，所以咬牙忍了。 但是剧情实在糟糕，他们能写出来自然就不多。 而邓湘选的电影自然都是她已经看完的，她一点没有站在众人的角度考虑过他们对剧情的不熟悉，看着乱七八糟的观后感，只觉得这些人在刻意搞事。 但比起当初集体交空白作业而言，如今好歹凑够了字数，邓湘也就不好说什么。 于是各自的不满都极力地压抑着，谁也没提。 而沉默，从来解决不了问题，只会积压问题。 学生们越不满就越不想听课，邓湘越不满脸色就越拉着，不友好的态度表达得很明显，于是大家更不满……恶性循环。 而恶性循环的结果，在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哪怕是有苏男和宋廷川两个满分的人在拉分，五班的语文平均分也达到了历史最低。 九十三点几。 要知道，高中的语文满分是一百五，九十分才刚到及格线。 换句话说，五班的语文成绩在有两个满分的前提下，平均分也才堪堪及格。 大家考得有多糟糕这简直不言而喻。 吴辉看着惨不忍睹的语文成绩，只觉得脑仁儿疼。 不是都和平共处了吗，怎么还这样啊？ 邓湘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这绝对是邓湘的耻辱。 邓湘是优等生，大学里她几乎就没有哪学期没拿过奖学金，做什么都要争第一的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夸着的，她也一直坚信，自己未来教出来的孩子肯定是最优秀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邓湘基本没受过挫。 她虽然今年刚毕业，但是大学期间参与过很多次支教，她所带领的团队都是最优秀的，除此之外她还去给人当过家教，从她手底下走出去的孩子成绩都很好，家长们对她是赞不绝口。 毕业之前她还参与过两个月的实习，因为她在校的优异表现，当时那个学校给她安排的也是那个年级的尖子生，大家都特别听话，考出来的成绩也很喜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 长假 这些成绩，无疑给邓湘树立了无比强大的自信，她觉得自己是优秀的，她的学生，理所当然也应该是优秀的。 但是五班这次的成绩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可是邓湘从来不会反省自己。 鉴于五班之前对她的针对，她觉得这些人都是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考差，然后向领导表示她能力不行，好以此让她挨批评。 好阴险的一帮学生！ 当然事实上，这一次五班的人确实没有刻意针对的意思。 这一次的语文试卷，大部分试题比较死，很多都与课文相关，他们上课根本就没听，完全无从下笔。 平均分能及格，那还是因为在阅读理解和作文上，他们留有何婧教过的一些方法，勉强拿了高分，否则平均分只会更难看。 自己辛辛苦苦忍受了一个月，却考出这样的结果，众人的心情也糟糕。 人嘛，出了事总是不习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条件反射就想给自己找一个背锅的。 那于是这口大锅毫无悬念落到了邓湘身上。 你觉得我故意挑事儿，我觉得你教学有问题，总之吧，就谁也看谁不顺眼。 然而这个矛盾双方都各自憋着，问题不曾宣泄出来，也就无从解决。 之后便是“十一”长假。 当年高一的第一次月考是在长假之后，众人放个假都玩得不是很开心。 这一次的月考安排在长假之前，考试一结束，很多人那是就差一双翅膀就能上天了。 尤其一个星期可以不用看见邓湘，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 苏男照旧回了老家，国庆过得比较平淡，没事儿的时候去二哥家抱凯哥儿玩，然后下午准时回家里教韩彬功夫。 其实现如今韩彬的身手比起詹海来也不算差了，但韩彬比较虚心，也没有觉得苦，依然趁着苏男放假来找她指导。 詹海呢，如今混混头子的地位是日渐稳固，筠市的一帮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能改造的都劝回家改造了，不能改造的就收入麾下跟他在朝歌打工，好歹能混个温饱，还有一些是死性不改就是想不劳而获的，也不敢到詹海面前造次，看见就远远的避开。 詹海如今比较佛系，一如苏男所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当个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有些人不听他也没办法，只要别在他面前嚣张，你就是杀人放火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是没有人知道，如今这帮零零散散被詹海视作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其实早已被胡玲儿收了，并成为她跟宋廷川谈判的筹码。 宋廷川一整个暑假跟着当城管，自己要办的事情一无所获，这个国庆长假，他真的不能再闲着了。 金银入狱，他无人可用，一切就像回到了他刚到兰市那会儿。 所以…… 他真的要再干回老本行吗？ 宋廷川陷入纠结。 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了他舅舅跟他说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正确的选择，我们只不过是要努力奋斗，让自己当初的选择变正确。 那么，哪怕是他干回老本行，也不存在选择错误一说。 他只要努力不让自己犯错，再走老路……他未来也可以努力让自己此刻的选择变正确是吗？ 宋廷川闭了闭眼。 “奶奶，我出去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生气 筠市小吃街。 这里应该算是筠市每天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汇集筠市各类美食，尤其到了周末，人流量简直爆满。 邓湘不是筠市人，但在筠市有朋友，难得国庆放假，她的朋友便把她拉了出来体验一下筠市的美食。 坐在一家小吃店，邓湘和朋友边吃边聊： “湘湘，你现在工作怎么样啊？你上回说的那帮捣蛋鬼现在消停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邓湘逛街的好心情全都没了，拉着一张脸，神色间烦躁又鄙夷： “别说了，那帮小王八蛋，这次月考考了个年级最差来膈应我，我都快怄死了。” 朋友惊讶，觉得邓湘这个想法不合理。 “啊？不至于吧？都高二了，这帮孩子能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呢？” 邓湘嗤之以鼻，“都是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教养差得要死，前途？有个狗屁的前途，这帮人以后出了社会能靠捡破烂为生我都觉得他算有能耐了，嘁！” 朋友皱眉，觉得邓湘骂得有些过分了。 但是和邓湘这么久的朋友，她也知道这人生起气来的时候口无遮拦的，实际上心底没多坏，反正她也纠正不了，索性岔开道： “那个尖子生呢？也考得不好？不是听说挺厉害的？” 对方说的很明显就是苏男。 提起苏男，邓湘更生气。 “是挺厉害啊，人家拿满分呢！” 这语气……阴阳怪气的。 朋友有些疑惑：“考满分还不好？” 邓湘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冷着脸道： “好什么好？！我没来之前人家也是满分啊，现在还是满分，会有人把功劳算我头上吗？人家只会说是她原来的老师带得好！” 朋友看邓湘气得不行，忙劝道： “哎呀，你这样想嘛，虽然她考好了功劳不算在你身上，可她好歹也没考差不是？要是考差了不就更坐实了你教得不好了？那不更冤枉了？消消气消消气。” 邓湘拿起旁边的水杯，给自己猛灌了一口，脸色却并不见丝毫的和缓： “我跟你说，我怀疑那狗屁尖子生完全是被学校那帮老师给水上去的，咱都是教语文的，这语文拿满分多难啊？哪儿有人能回回拿满分的？” “可是不是说你们学校每次批改试卷都是流水阅卷吗？批改的老师又不一样，怎么帮她水？” “那还不简单？我跟你讲，那女孩字体很有特色的，清溪高中没几个能写出她那么好看的字，所以那些老师看到试卷就能知道是她的，刻意给她高分很正常吧？” 朋友还是觉得不可能。 “那你呢？你也参与了阅卷，她要真差，你为什么没扣她的分？” 邓湘噎了一噎，梗着脖子强行解释： “我就只负责一道题，她那道题刚好都答到了点子上，我总不能昧着良心扣分吧？而且我们阅卷，每一道题都是至少三个老师在看的，我要是瞎扣，回头别的老师发现，那我不得被骂死？” 朋友叹了一口气，“湘湘，你心高气傲的脾气得改一改，说不定人孩子就是那么优秀呢？你看过她整张试卷没？” 第四百四十七章 推测 邓湘脸色一僵。 她并没有。 清溪高中的阅卷流程是，改完试卷之后重新密封好直接送到年级教务，教务那边会有专人负责统分和登记，登记完了贴榜出成绩。 随后年级主任才会去领回试卷，按班分好，然后发到班主任手里，再由班主任分发到各科任老师手里。 这一次因为考试时间在放假之前，成绩一出，当天就直接放假，试卷按流程目前应该在吴辉那儿，她大概要长假结束才能拿到试卷。 看邓湘的脸色，朋友就知道她没拿到，有些无语： “合着你试卷都没拿到就觉得人家刻意考低了针对你？” 这话可以说带着很浓的指责意味了。 邓湘脸色难看起来。 “我这是合理推测！你自己想，以我的水平，怎么可能教出那么差的学生？而且他们之前的语文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就算我教得再差，他们也有之前老师的留下的底子在吧？怎么也不会考这么烂才对！” 反正就一句话，邓湘不承认自己不好。 见朋友欲言又止的模样，邓湘又冷笑道： “那个叫苏男的也是，开学第二天就扣了我一万多块钱，什么玩意儿啊？！仗着自己成绩好，讨了校长欢心，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做给谁看呢？恶心死我了，妈的，越说越气，不吃了！” 邓湘将手里装水的茶杯重重磕在了桌上，起身就走。 朋友连忙起身，一边结账一边慌慌忙忙追了上去，“哎，湘湘！湘湘！你慢点儿，等等我啊！” 邓湘和她的朋友不会想到，他们的对话，全部都落入了不远处胡玲儿的耳朵里。 国庆第一天，胡玲儿本来只是出门嗨皮，刚带着一帮混混闹腾完，小兔崽子们说饿了，胡玲儿便就近找了这家小吃店，她请客。 结果他们这边刚点完菜，那边邓湘和她的朋友就走了进来。 胡玲儿看见这人就膈应，只能假装没看到，自己吃自己的。 再加上她体格本就娇小，面前又是一帮高大的混混挡着，邓湘没看见她很正常。 但是胡玲儿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了这些…… 小王八蛋？原来这老师背后就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还说苏男的成绩水，做人恶心？ 好，很好。 胡玲儿低垂着眸，面色很冷，手里的筷子险些被她给捏碎。 她自己被骂无所谓，但是邓湘居然敢骂她表姐？ 苏男是胡玲儿的逆鳞，谁都不可以碰的那种，此刻，胡玲儿的内心俨然已经在黑化边缘。 旁边混混吃着吃着发现周遭的空气不对劲，一转头，就看到脸色冷到极致的胡玲儿，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风……风铃姐？你……你这是，怎、怎么了？” 我的妈，这脸色也太吓人了一点吧？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胡玲儿回过神，缓了缓神色，只是也没缓到哪里去，淡淡扫了那人一眼： “吃你的，没事儿瞎哔哔什么？！” 诶？ 那混混不敢多言，扭头赶忙乖乖吃东西，“吃、吃着呢。” 胡玲儿又看了众人一眼： “都赶紧吃，吃完我有事儿要问你们。” 说完，也不理旁人的反应，胡玲儿只埋头吃自己的。 只是低下头之际，胡玲儿看了一眼她放在旁边的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的界面是……已然停止的一段录音。 第四百四十八章 风铃 宋廷川才刚到筠市闹街，还没来得及寻找目标，手机便响了起来。 宋廷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qq电话，上面显示来电人的昵称是—— 【小魔女】。 宋廷川眉宇间浮现少许的不耐烦，抬手便掐断了。 但是电话却几乎同时再次响了起来，来电人依旧没变。 宋廷川再挂，对方再拨，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宋廷川终于皱眉接了起来： “胡玲儿，你特么有完没完？！” 然而让宋廷川意外的是，这一次他听到的，不再是胡玲儿往常耍无赖一般的调戏嗓音，她的声音里难得透着一股子严肃。 “穿山甲，我们谈谈吧，不是以胡玲儿的身份跟你谈，而是以风铃的身份跟你谈，怎么样？” 宋廷川的眉心皱成拧不开的麻花。 “谈什么？” 胡玲儿很短促地笑了一声，反问道： “你说呢？” 电话当即就沉默了下来，良久，宋廷川才淡淡道： “地址。” “滨河大道xx段……” 宋廷川到的时候，胡玲儿不知道打哪儿叼来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坐在护城河的石栏上，两条腿悠哉悠哉地摇晃着，视线落在远方，透着无端的深沉意味。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走到她旁边，“你想谈什么？” 胡玲儿收回目光，偏过头看了一眼宋廷川的侧颜，心头依旧在感慨。 这男人这张脸，真的很招人。 “只有一个问题想问，穿山甲，你好好回答，回答得让我满意，我以后就不纠缠你了。” 宋廷川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也只是从胡玲儿身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径自落回江面。 “说。” “依依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宋廷川闻言猛然转过头： “依依？谁？向小依？她死了？！” 胡玲儿见宋廷川这反应，怔了一下，嘴里的狗尾巴草都顺势落入江面而不自知。 她愣了片刻才回过神，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廷川： “你不知道依依死了？！” 宋廷川眼神晦暗，但他很坚定地摇头： “我不知道，对于向小依，我从来都是避着她走的，她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关心。” 胡玲儿突然从石栏上跳回了地面，她伸手揪住宋廷川衣领，即便她比宋廷川矮上整整一个头，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她是弱的那一方。 “你撒谎！如果依依的死跟你没关系，那你为什么会被开除？！” 宋廷川被开除，一直是兰中的一大谜题，胡玲儿不是没有去查过，但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知道的人都讳莫如深。 就是因为谜题解不开，胡玲儿才只能自己往合理的方向推测。 宋廷川看胡玲儿的眼神像看神经病。 “我被开除凭什么要跟向小依扯上关系？！” 想到什么，宋廷川皱起了眉，“所以你一直缠着我，说什么要追我，其实是为了给向小依报仇？” 胡玲儿看着宋廷川，见他神色不像撒谎，蓦然松了手，后退一步，凉凉一笑。 “是。” 第四百四十九章 那时相遇 向小依，算的上是胡玲儿最要好的朋友。 两人的相遇，巧合到写进书里都没有人相信。 因为那一天，向小依被自己父母丢弃，却刚好遇上了离家出走的胡玲儿。 胡玲儿的父母关系不好，胡玲儿在家经常面对的就是夫妻两人的争吵，吵架的原因都是些细碎的家长里短，总之大概是因为婚后对彼此的爱情都耗光了吧。 但是为了胡玲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余丽华坚持不肯离婚。 胡玲儿很早熟，在幼儿园就是一霸，因为她知道，她不可以被人欺负。 爸爸不喜欢她，不会为她出头，妈妈爱她，但为了维护那个破碎的家心力交瘁，根本无力护她。 她只能靠自己。 要怎么样才能不被欺负？ 在小小的胡玲儿心里，那就是，在别人没有欺负自己之前，率先欺负别人。 所以胡玲儿从幼儿园就是令周围小朋友畏惧的一姐，没有朋友。 那一天离家出走，是因为她的父母再次发生激烈的争执，胡玲儿烦透了，突然生出了一种不想在这个家呆下去的冲动，所以孤身一人出了门。 然后便遇上了被丢弃的向小依。 那个时候向小依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比胡玲儿还要营养不良。 当时向小依正被一帮同龄的小孩子围着，个个凶神恶煞。 “喂，丑丫头，你哪儿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哑巴了啊？说话！” “不说话就给我打！” 你永远不会知道小孩子熊起来，会因为怎样的理由去伤人。 胡玲儿没打算管闲事，却在路过的时候，那个她原本以为会被欺负的小女孩，突然主动出击将一个男孩儿推到在地，趁着另外几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快速推倒了两个，然后爬腿就跑。 但她跑得不快，很轻易就被追上了。 一帮人对着她拳打脚踢，但意外的是，她从来没有被动挨打，她几乎是迎着那些人的拳头反击，谁打在她身上，她几乎是以一种豁出去的冲劲也要让对方感受到痛。 胡玲儿突然就像是看到了努力不想被欺负的自己。 所以胡玲儿冲了上去。 虽然胡玲儿人也小，但是打架经验很丰富，好歹缓解了小女孩的压力，眼看两个人联手就要反败为胜，远处传来一个大人的叫骂： “一帮娃子干啥呢？！” 胡玲儿跟向小依对视一眼，默契开跑，一连跑出去好远，发现没有人追后，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累得够呛，向小依脸上还有几处淤青，但她像是一点都不觉得疼，喘了几口气之后，冲胡玲儿笑了笑： “姐姐，谢谢你。” 胡玲儿经常打得别人叫她姐，但别人主动这么叫她还真是头一次，再加上对于眼前的女孩儿存了好感，胡玲儿索性道： “我叫胡玲儿，你呢？” 对方迟疑了几秒，才小声回道： “我叫向小依。” 胡玲儿点了点头，“没事吧？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这下向小依犹豫的时间更长，就在胡玲儿快要不耐烦想二次催促的时候，向小依低眸回道： “我没有家了。” 第四百五十章 我养你 胡玲儿惊讶，还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喜道： “你也是离家出走的？” 向小依愣了愣，“离家出走？也？” 反应过来胡玲儿的意思后连忙摆手： “没有，我不是，我是被我爸爸扔掉的。” 原来，向小依的爸爸重男轻女，一直就不是很喜欢向小依，昨天她的妈妈刚给她生下一个小弟弟，今早他爸爸就商量着要把她给丢掉。 他们家很穷，养不起两个孩子。 向小依的爸爸以为向小依什么都不懂，就骗她说带她出去玩，向小依什么都知道，但她无力改变，只能乖顺地跟着走了。 她坐上她爸爸那辆噪音很大的拖拉机，看着身后的家渐行渐远，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还假装兴冲冲地跟爸爸讨论去哪里玩。 向小依说，今天，至少是她记忆里，爸爸对她最和颜悦色的一天。 拖拉机开了三个小时才到了筠市，然后爸爸放下她，跟她说他去买一样东西，让她站在原地乖乖地，等他回去。 向小依知道爸爸不会回来了，但她依然笑着冲爸爸挥手。 随后向小依就听见了远处拖拉机的轰鸣，心想，她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她开始四处转悠，结果无意间走到这边，当时那几个小男孩正在玩弹珠，有个技术不好的把弹珠弹飞到她脚边，被她不小心踩了一脚，然后她就被围上了。 大概是同病相怜吧，胡玲儿就特别想帮这个叫向小依的小女孩儿。 于是她说： “要不然你以后跟着我混吧，我养你！” 小孩子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英雄气概，他们把任何事情都想的很简单，自以为没有什么是他们办不到的。 胡玲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想着要帮向小依，完全没有考虑过，她自己也不过是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罢了。 但是向小依的表现，应该说比胡玲儿更为理智。 她摇了摇头： “你养不起我的，我不给你添麻烦了，谢谢姐姐。” 说完，向小依便要走。 胡玲儿的倔脾气上来了，一把将人拦住，“我说我能养你，我就是能，你跟我走！” 胡玲儿牵着向小依走在回家的路上。 然而越走，胡玲儿的理智就越回归一分，当胸口的那股气褪去，胡玲儿就意识到她冲动了。 他们家是不可能接纳向小依的。 她爸爸连她都不喜欢，又怎么会接纳一个陌生的小孩？ 妈妈善良，她求一下或许会同意，但势必又是一场大战，她不能给妈妈添麻烦。 还有一点，如果带回向小依的结果，是让她看到那样一个破碎的家，那还不如放任向小依在外流浪，那样说不定她还活得自在些。 像是看出了胡玲儿的犹豫，向小依适时地开口： “玲儿姐姐，你让我走吧，我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 胡玲儿握紧了向小依的手，咬唇沉思半晌再次坚定地拉着向小依往前。 “我不骗你，我说有办法养你就有办法养你。” 胡玲儿的办法，就是带向小依去找苏男。 那个时候的胡玲儿，对于苏男既崇拜又畏惧。 畏惧是因为苏男不苟言笑，每回看到她打架，都会第一个跳出来训斥她。 崇拜是因为苏男优秀，每学期都能从幼儿园领回很多奖状，并且每天的时间排得很满，会竭尽全力去学很多她感兴趣或是不感兴趣的东西。 第四百五十一章 坦诚 当然，崇拜和畏惧，并不妨碍她和苏男感情好。 因为胡玲儿的妈妈很喜欢苏男，经常会把苏男接到家里玩。 而每回苏男在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都会维持表面的和谐。 胡玲儿喜欢苏男，还有一个原因是，当她零花钱不够用的时候，找苏男，她只要问清楚缘由，合理的话她都会借，并且不会告诉她妈妈。 可以说，胡玲儿对于苏男的依赖，远超她对于自己的父母。 而且胡玲儿知道，她的苏男姐姐很有钱。 除去参加各种儿童竞赛拿第一时获得的奖金，苏男每个月的零花钱都多到让胡玲儿咋舌。 当前的困境，胡玲儿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就只有苏男了。 那个时候苏男也还小，保持着最简单的善良。 听到胡玲儿说了向小依的经历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忙。 她平时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到她手里的钱一直都存着，要供一个小女孩平时上学的学费什么的，还是够的。 但苏男毕竟要大些，考虑的问题也深远，有些事情不是她们几个小孩子就可以做主的。 首先一点，钱并不能解决一切。 向小依是被遗弃的，她没有户口，这是大问题。 权衡之下，苏男还是觉得胡玲儿必须把这件事情和她爸妈说一下，有些事情要大人才能解决。 胡玲儿没了办法，她没想到自己就想帮个人还要那么麻烦，可这件事情她又的的确确不能告诉家里人。 百般无奈之下，胡玲儿只能坦言，她父母关系并不如苏男平时看到的那般融洽，并说出了她准备离家出走的事情。 苏男头疼，最后向小依站出来说，户口没事儿，她可以不上学。 小孩子怎么可以不上学？ 苏男不同意，最后拉着两人去找了苏爷爷。 苏爷爷向来心善，听到居然有父母狠心将自己子女丢弃，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怕吓着小女孩，于是留了向小依在苏家住下，并联系筠市的孤儿院给向小依挂了名，有了孤儿院出具的遗弃证明，后续户口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胡玲儿开心极了，觉得苏男姐姐家的人真好，便也想在苏家住下，苏男不同意。 向小依是因为没有家，他们才好心收留，可胡玲儿是有家的。 知道胡玲儿不愿意回去，苏男最后和她好好谈了一谈。 苏男觉得胡玲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可以尝试站出来和她的父母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她是怎么想的，都可以和父母说，总归是自己孩子，父母肯定也会认真考虑她的话，要么和好如初，这个家继续，要么两人离婚，胡玲儿也不用看到妈妈为她委曲求全。 苏男可以说是胡玲儿年少时的信仰，在她眼里，她表姐没有办不成的事，她说的话也一定是对的。 所以哪怕忐忑，胡玲儿也照做了。 胡玲儿直接找了余丽华坦言，说她不需要父爱，她只想要一个安安静静温馨祥和的家。 小孩子的话，大人往往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胡玲儿很果决地向余丽华表明了她从来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直接坐到她卧室窗台，说她妈妈如果不相信，她就跳下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 追他 中间余丽华的慌张和劝告不赘述，总之，胡玲儿成功了。 余丽华拿到离婚证那天，胡玲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余丽华是兰市的人，既然已经离婚，她就没有了再留在筠市的理由，便想带胡玲儿回兰市。 胡玲儿舍不得向小依，于是按照苏男之前教给她的坦诚原则，把向小依的事情也说了。 余丽华到底还是犟不过自己的女儿，于是去到苏家接走了向小依，并通过办理领养证，让向小依拥有了户口。 胡玲儿就这样拥有了玩伴，一个亲人。 虽然胡玲儿远赴兰市，但苏男也没有忘记她俩，逢年过节都会给她们寄礼物，三人的感情从来没有淡过。 在胡玲儿心里，她的表姐，一直是她的救赎。 只是苏男远在筠市，从来不知道胡玲儿和向小依的情况。 余丽华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虽然胡父每个月都会按时给胡玲儿一笔抚养费，但到底还是有些吃力的，余丽华便找了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对两个孩子就疏于管教了些。 胡玲儿和向小依都是不肯被欺负的主，两人结交了一帮混混朋友，三天两头跟人打架，仗势欺人，什么事儿都干。 在这个过程中，胡玲儿逐渐强大，成为兰市里混混中的领头羊，向小依也不遑多让，总之就活脱脱俩不学无术的小太妹。 后来的变故，便是出在宋廷川身上。 小升初的时候，胡玲儿和向小依因为成绩不一样，分别考入了兰市两所不同的中学，向小依所在的兰中，宋廷川也在那儿。 混混做久了，向小依养成了霸道的太妹习气，那个时候见宋廷川长得帅，向小依便扬言要追宋廷川，宋廷川从来不想理这种傻逼，见面都是绕道走。 后来有一次筠市两方混混抢地盘儿，向小依看到了宋廷川，才知道宋廷川也是个小混混，外号穿山甲。 那一次，他们这方输了。 因为向小依拉着胡玲儿，让胡玲儿收手。 胡玲儿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答应了，后面百般追问之下，向小依才向胡玲儿坦诚，她喜欢那个叫穿山甲的。 向小依并没有告诉胡玲儿，宋廷川跟她一个学校。 自打两人当了混混，向小依三天两头换男朋友是常有的事儿，胡玲儿也没放在心上，谁成想，这一次的向小依格外执着。 大概是因为宋廷川她一直追不到，于是拼着一口气一直不肯放弃。 向小依追了宋廷川两年多，过程花样之多自是不用说，胡玲儿一直笑向小依的执着，但从来不制止。 而她没想到，就是她的不制止，让向小依因此丧命。 出事前的那天，向小依吃完晚饭便说她要出去一下，胡玲儿没有在意，只叮嘱了一声早点回家。 然而向小依那天却一夜未归。 胡玲儿等了一整个晚上，眼皮一直跳，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发动手底下的人到处寻找向小依的踪迹，最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向小依倒在血泊里，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 那一幕，是胡玲儿一生的梦魇。 第四百五十三章 祸水 宋廷川听胡玲儿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警方怎么说？” 胡玲儿靠着石栏苦笑，“没有办法，那个小巷子附近都没有监控，也没有查到可疑人员的进出，什么都没有。” 宋廷川皱起眉头，“她死亡时间是哪天？” 胡玲儿看着宋廷川，一字一顿： “她死后的第三天，你就被开除了。” 胡玲儿不信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 宋廷川眼神一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学期你见到我的时候，你才知道的我是学生，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都以为我是个没有上学的小混混，而你缠着我是从兰市就开始的。” 换言之，胡玲儿在并没有把向小依的死和他被开除这么巧合的事情联系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断定了是他，那么胡玲儿凭什么那么认定？ “因为……依依出去的那天，她脸上的神色是兴冲冲的，而那个时候，能让她露出那样情绪的，只有你。” 宋廷川：“……” 这个理由，他居然无言以对。 “所以，我一直没想通，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宋廷川是真的没想通，尤其他当初，脾气差，也从来没给过那小太妹好脸色，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喜欢他？ 胡玲儿偏过头看了宋廷川半晌，淡淡地笑了： “你长得好看啊，祸水。” 宋廷川：“……” 宋廷川捏了捏自己的脸，默了半晌转头看着胡玲儿： “要不然我给你递把刀，你把它毁了吧？” 胡玲儿认真地看着宋廷川，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宋廷川就站在原地，双手揣兜，无动于衷地看着。 胡玲儿笑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她呢？” 哪怕宋廷川不知道向小依的死，胡玲儿也坚信，向小依的死和宋廷川是有关的。 那天她肯定是要去见宋廷川的，只是在途中发生了某种意外。 如果宋廷川一开始就接受她，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宋廷川听出了胡玲儿的弦外之音，对于这个逻辑有些无语。 “那你怎么不在一开始让她不要喜欢我呢？” 这样才是从源头解决了问题不是吗？ 胡玲儿怔了怔，随即又笑了。 “是，我早该拦住她的，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宋廷川唇角抿成一条线，寂然半晌才道： “那你后面追我是？” “我本来以为，是你不耐烦她缠着你，所以你对她下了手，因为那会儿我不知道你是个学生，市井混混嘛，你知道的，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所以我就追你了啊，像依依一样天天缠着你，我在等你不耐烦到故技重施的那天，这样我就可以把你送上法庭了。” 连警方都找不到证据，胡玲儿就更不用说了。 她所能想到的报仇方式，只能是为自己制造证据，所以采用这种剑走偏锋的曲折方式。 宋廷川一愣，许久后扶额： “我问你，对于你们俩，乖乖女是不是跟你更亲些？” 胡玲儿不懂宋廷川突然的跳跃，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依依很怕我表姐，基本不怎么跟她说话。” 第四百五十四章 捅篓子 胡玲儿也怕苏男，但是对于苏男的依赖盖过了那层畏惧。 宋廷川便失笑，“难怪了。” “嗯？” “看得出来，你还是被乖乖女带得挺好的。” 胡玲儿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宋廷川耸了耸肩，视线投向远方： “我跟你讲，如果你和向小依换过来，当时死的是你，而活着的人是向小依，她要报仇的方式就会简单粗暴的多——直接提刀来找我，跟我同归于尽。” 宋廷川看人还是挺准的，向小依他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能看出来，那女孩儿心术不正得厉害，做事不择手段的。 胡玲儿就不一样了，至少她选择的是制造证据，用法律的方式解决，证明内心还存了良善，没有完全入歧途。 胡玲儿跟向小依每天同进同出的，却没有被向小依荼毒，唯一的解释就是，胡玲儿有人引导。 这个引导的人，宋廷川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厉害啊乖乖女。 这算不算阴错阳差救了他一命？ 宋廷川突然升起了这个神奇的念头。 胡玲儿显然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看着宋廷川就笑： “是啊，我居然把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忘了。” 宋廷川低眸看着胡玲儿： “你不是忘了，而是你不会。” “你凭什么断定我不会？” “因为你不会想让你姐失望，向小依对你很重要，但她对你更重要。” 胡玲儿沉默了下来。 抱着围栏，低头看着江面，潺潺流动的江水反射着头顶的阳光，波光粼粼的，就像水里散落了一地的金子。 “或许吧，我姐教会我很多，我在黑色地带徘徊的很多时候，拉我出来的都是她。” 胡玲儿沉沉地道。 她的嗓音失去了平时的鲜活俏皮，像是闷了一壶酒，透着少许仓皇。 “一开始我追你的时候，的确是想为依依报仇，但主要还是想要确认是不是你。” “接触了你一段时间，我觉得你不像，我不想错杀，但也不想放过，所以我没有把所有都押到你身上，我去了你们学校查，但是当时依依他们班有个男生刚好在聊，说依依死得好，我气昏了头，冲动之下把那男的揍了个半死。” 宋廷川一愣。 这些他并不知道。 应该是他被开除后发生的事。 胡玲儿继续： “这下算是捅了大篓子，我妈也护不住我了，我被开除，兰市没有一个学校肯收我，那段时间我绝望极了，一方面是失去依依的痛，一方面看我妈卑躬屈膝四处求人，因为工作上请假还被领导训斥，铺天盖地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 那个时候已经初三，被开除意味着参加不了中考，上不了高中，前途算是彻底断送，余丽华不着急才怪。 胡玲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很淡的弧度。 “可我没想到，这一次救我的，还是我姐。” “你怎么知道？” 宋廷川还记得初见胡玲儿的时候，胡玲儿警告他不要在苏男面前乱说，应该是不知道苏男其实什么都清楚的。 “我猜的。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跟我姐说的，但是当我妈跟我说带我回筠市上学，并且我在清溪高中看到我姐那一刻，我很确信，救我的人，是我姐。”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是巧合 “我已经拖累了我妈，不想再拖累我姐了，所以来到清溪后，我一次都没有找过她，否则我绝对不会到分班才认识你。” 宋廷川点了点头。 确实，若是胡玲儿那个时候就到五班晃悠，早缠上他了。 “本来来到筠市后，我都准备放下了，谁想到分班还会遇上你，穿山甲，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呢？” 宋廷川无言。 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 “所以我就很好奇，你高一都能忍住没去打扰苏男，又为什么会分班选择跟苏男选同一科？按你姐当时的表现，你应该选文科才对。” 宋廷川还记得当时苏男见到胡玲儿时一脸头疼的模样，显然对于胡玲儿选理科很不赞同。 事实上也的确，胡玲儿来了五班后，成绩几乎和周谦不相上下，两个人轮着垫底。 胡玲儿抿了抿唇，随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漠然道： “因为你和周谦。” “嗯？” “当时我从校长办公室路过，刚好听到校长在跟辉哥打电话，说班里那两个转校生分科志愿会空白，让辉哥不要大惊小怪，因为我表姐选什么你们就会跟着选什么。” 周谦跟宋廷川来了清溪高中后闹出的动静不算小，胡玲儿虽然不会跟着班里人凑热闹，但该听说也还是会有听说。 全校谁都知道这两个人跟苏男不对盘，虽然目前为止她所听到的事情里苏男都没吃过亏，但是对方这么明目张胆地冲着苏男去的，胡玲儿难免会担心。 这个理由是宋廷川没有料到的，怔了片刻后失笑： “我就说，程思语跟苏男一个班是因为程思语知道苏男理科，跟着选只是想赌一把，但对于你，你姐怕影响你，肯定不会告诉你她的选择，怎么你就那么确定她选理科还就那么巧的跟她同一个班，敢情你是去威胁了校长。”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巧合还是挺少的。 胡玲儿不置可否。 她确实威胁了校长。 当时校长一挂完电话她就走了进去，兰校长对她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听到她的威胁后也不恼，爽快就应了下来。 如今想来，胡玲儿还是很感激兰校长的。 虽然她觉得，兰校长能答应得那么爽快，未尝不是打着把她丢给苏男，他能更放心些的主意，但不管怎么说吧，她如愿了，还误打误撞又遇见了宋廷川。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淡漠的眼神投向远方，静静地道： “兰校长对你姐，真的有一种非比寻常的信任。” 胡玲儿猛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宋廷川： “你什么意思？” 宋廷川莞尔，他本来只是试探一下，胡玲儿这反应，简直说明了一切。 胡玲儿说完也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但神色并不见慌乱，她只是静静淡淡地道： “我姐很厉害，她和兰校长他们的关系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但这是我姐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穿山甲，看在你是依依喜欢的人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别在她面前搞事。” 兰校长……他们？ 这个他们……指谁？ 第四百五十六章 交易 “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要说这些的？你不是要为向小依报仇吗？怎么现在又好心提醒我了？” 胡玲儿低下了头，用脚蹬着石栏，自顾自玩了一会儿才道： “我叫你来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和依依的死有没有关系，看你的反应，我勉强决定相信你。” 宋廷川勾起唇角，笑意不明。 “是吗？你决定相信我，难道没有看在你姐的份上？” 胡玲儿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坦然承认： “不愧是智商只比我姐差一点的高智商人才。” 宋廷川跟她姐是朋友，她知道，所以她选择相信表姐。 宋廷川：“……” 他不差！！！ 他只是输在了名字上！！！ 算了，情人眼里出眼屎，他不计较。 “我谢谢你姐啊，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他真的很忙的。 胡玲儿抬起了头，“还不可以。” “你还想做什么？” 宋廷川皱着眉，又有点烦了。 他的耐心向来不是很好，能忍到现在他已经觉得今天的自己变善良了。 胡玲儿迎视着宋廷川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才是你被退学的关键？” 宋廷川的眼神冷了下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能从兰市来到筠市，除了难得有个清溪高中会接纳你以外，应该是你也有几分的把握，你要找的人会在筠市是吗？” 胡玲儿又撩起了自己的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她的头发一直是利落的双马尾，再加上头发长，搭配她可爱的苹果脸，很多时候就像是现实版的美少女战士，很难让人相信，这会是个曾在市井称霸一方的太妹。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对方在筠市，但你似乎无法锁定人群，我查过你的轨迹，你好像是在大海捞针，但你却忍着没有重新做回混混。” “然后呢？” “你找过孙彪，只是那个时候孙彪已经被詹海拉下马，你也找过詹海，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詹海没有帮你，后面孙彪把自己作进了监狱，而你一直使唤的那个人后面好像也不见了，你现在无人可用，是吗？” 宋廷川不置可否。 大体上是对的，只不过不是詹海没有帮他，而是他根本没去求詹海，金银也不是不见了，是跟孙彪一样，也把自己作去吃牢饭了。 不过这些，宋廷川觉得没有必要跟胡玲儿解释。 他只想知道，胡玲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就听胡玲儿依旧用她沉静的语调继续道： “我不怕告诉你，如今筠市灰色地带的这帮人，势力已经完全一分为二，一半是詹海，剩下一半就是我，你即便想做回混混也是没有机会的。” 宋廷川眯了眯眼，半晌后嗤笑： “原来你是来跟我做交易的。” 胡玲儿把一切摊得这么开，要么是来向他挑衅，要么就是谈条件。 而显然，向他挑衅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说吧，你要做什么，先说好，我不卖身。” 他真是怕了胡玲儿之前动不动就调戏他的那股劲了。 胡玲儿咬牙，“呸！除了依依那个傻子，谁他妈看得上你？” 宋廷川：“……看不上最好。”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发烧 胡玲儿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也住在江景华庭，我要你，国庆回来后的那个周一早上，不管用什么办法，帮我拖住我姐，不能让她太早到校。” 宋廷川脸色微沉： “你要做什么？” “你别管我做什么，你帮我就是，如果做到了，我手底下的那帮人以后随你使唤。”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打了什么鬼主意想要陷害我？” 胡玲儿鄙夷地看了宋廷川一眼： “你要相信，我如果安排你跟我姐待一起，那你绝对安全。” 因为胡玲儿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对苏男不利。 宋廷川：“……” 他就是和女土匪待一起，才会觉得不安全。 回头出什么事，女土匪把账算在他头上，他找谁说理去？ 胡玲儿也没指望宋廷川会立即答应，转身便走了，背对着宋廷川挥了挥手： “你好好考虑考虑，国庆结束前我随时等你的答复，相信我，你如果不答应，筠市你绝对无人可用。” 胡玲儿这次，算是威逼利诱了。 宋廷川看着胡玲儿的背影，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 …… 七天的国庆说起来很长，但对于学生时代的大家而言，几乎就是弹指一挥。 恢复正常上课的那天，苏男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书包，她向来是去的比较早的，结果临出门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男疑惑忙跑去接，发现是qq电话，来电显示是宋廷川。 苏男点了接听： “喂？” “乖乖女，你家有药吗？” 药？ 苏男拧紧了眉： “你怎么了？” “可能有点小感冒吧，低烧，发现常备药没有了，跟你借点。” 苏男去翻了翻她放在公寓里的医药箱，这个药箱是苏男奶奶给准备的，苏男身体好，平时基本不生病，药箱里都有些什么药她也没注意过。 翻了半天，苏男扶额，感冒药退烧药都有，但是都过期了。 “我这里没有，你等等，我去给你买。” 说完，苏男便挂断了电话。 宋廷川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心里盘算着苏男给他买药要多久，看他能拖多长时间。 大概是因为着急，苏男的速度要比宋廷川预想中快些，十五分钟后，宋廷川公寓的门铃就响了。 宋廷川有些焦虑，感觉这个时候也去也还是有些早了。 要不……他不开门？ 宋廷川坐在床上，用热水袋敷着额头，半晌没动。 门铃响了一会儿就停了，紧接着宋廷川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宋廷川无奈了，手机响了两次，隔了好一会儿，苏男才又打了第三个。 宋廷川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如果再不接，苏男会不会暴力踹门？ 意识到这个可能，宋廷川连忙点了接听，声音虚弱无力： “喂？” 苏男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在你门口了，你来拿药。” 宋廷川于是挂断电话，又用热水袋在自己额头狠狠按了一下，才去开门。 苏男没想到宋廷川居然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就来给她开门了，莫名有些尴尬。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作业 宋廷川却像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发型有点乱，脸上也有些红。 苏男皱了皱眉，伸手在宋廷川额头碰了一下，吓了一跳： “我天，你这不是低烧吧？” 苏男指尖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宋廷川心头一跳。 宋廷川握着拳，挡在嘴边有些不自然地清咳两声，以掩饰尴尬。 他热水袋的温度好像高了。 但是宋廷川的咳嗽在苏男看来却以为是发烧引起的，不由担忧道： “要不然你今天别去了，我帮你请假。” 宋廷川摇了摇头： “没事，我吃了药就好，感觉没那么严重，你进来坐会儿吧，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苏男看了看时间，她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再等会儿的话，去学校应该是踩点了。 但是宋廷川这个样子苏男也有些不放心，便点了点头。 清溪高中高二（5）班。 今天所有人都觉得很神奇。 苏男居然破天荒不是第一个到教室的？就连程思语都没有到，这是发生了啥？ 有人好奇，自然就会想找相关的人。 成俊杰就是第一个开口的，大嗓门儿一张，整个教室都能听到： “玲儿姐，班长今天咋回事？” 胡玲儿完全白了成俊杰一眼： “管那么宽做什么？快点，都交作业了！” 胡玲儿一吆喝，众人迅速把作业交到她手上。 一个班就二十几个人，谁交谁没交一目了然，也就不按组交了，都是各人直接放到讲台上，然后到合适的点课代表自己上去收。 习题册在讲台上放了七八分钟，胡玲儿便上去点数，刚站上讲台，苏男和宋廷川便并肩走了进来。 胡玲儿抬眸，目光在宋廷川身上逗留了半秒，随即落在苏男身上，也没多问，径自道： “姐，交作业啦。” 苏男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作业本放到胡玲儿手里。 刚放完，就见程思语急匆匆地冲进教室。 苏男皱了皱眉： “思语？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程思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亲爱的，我起迟了，一路上我爸都跟开飞车一样，不然我就要迟到了。” 苏男扶额，“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嘿嘿。” 打断两人的谈话，看了程思语一眼： “思语妹妹，交作业啦。” 程思语冲胡玲儿龇牙，明明胡玲儿比她小，却总跟着大家叫她妹妹，哼！过分！ 不过吐槽归吐槽，程思语还是乖乖把练习册递给了胡玲儿。 胡玲儿接过，抱着作业本站到教室后门口，扬声问了一遍： “还有人没有交吗？” 话音一落，坐在靠近后门口的成俊杰突然一掌拍在胡玲儿的手里的作业本上，好在胡玲儿抱得稳，不然本子肯定掉了一地。 胡玲儿瞪了成俊杰一眼： “姓成的你想死是不是？连姐姐我都敢偷袭？” 成俊杰最喜欢在课代表们抱着习题册的时候往上面一拍，故意给课代表们增加点压力。 课代表们头痛，很头痛。 别看成俊杰人高马大的，遇上胡玲儿瞪眼秒怂： “嘿嘿，玲儿姐，我错了，错了。” 胡玲儿没理她，又看了众人一眼，发现没有人来交作业后，抱着练习册就出了教室。 没有人注意到，胡玲儿临出门前，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很好，包括成俊杰那一掌，每一步，她都计算得很完美。 第四百五十九章 报应 早自习后的第一节课，吴辉正在给众人做小练习，教室里安安静静的，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划破苍穹的尖叫，把众人吓得一个激灵。 吴辉脸色一变，连忙跑出教室去看，五班众人也没憋住，一窝蜂跟着往教室外跑，苏男连制止都来不及。 其实不止五班，几乎整栋楼的学生老师都跑了出来，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教师办公室的方向传来的。 老师们急匆匆往教师办公室那边走，学生们则扒在自家教室的窗台极目远眺。 就见二楼办公室门口有个女老师傻呆呆的站着，半晌后猛然蹲下了身。 五班的众人愣了愣。 “诶？那是不是姓邓的啊？” “卧槽好像还真是邓湘！” “发生了啥？” “管她发生了啥，总归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吧？” “诶嘿~报应吗？” 成俊杰又呼喝了一声，“兄弟们，愣着干什么？鼓掌啊！” 于是在整栋楼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只听到五班门口传来众人击掌庆贺的欢呼声。 其他班的人集体懵逼。 什么情况？ 苏男皱眉，冷冷看了众人一眼，冷声喝道： “够了！回教室去，现在是上课！” 方才还兴高采烈的众人陡然静了下来，悻悻地回了教室。 苏男又冷眼看了看本幢楼的人，扬声大吼：“各班都回教室！”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阳台顷刻间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苏男清场能力x。 吴辉从出教室发现尖叫的人是邓湘后，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第一个冲到邓湘身旁，发现邓湘蹲在办公室外，双手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辉忙温声问道： “邓老师，方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邓湘抬头看了吴辉一眼，吴辉发现她脸色唰白，神色间还透着深深的恐惧。 也没回话，只是哭得更凶。 吴辉脸色难看，起身跑进了办公室，好在办公室还有别的老师，吴辉于是问道： “范老师，刚刚怎么了？” 范老师也有些懵，听到吴辉的话才回过头，摊手道： “我也不知道，小湘刚刚在批改作业，突然一声尖叫，我还被吓了一跳呢。” 作业？ 吴辉皱了皱眉，走到邓湘面前的办公桌上，办公桌上习题册被分成了两撂，应该一撂是批改好的，一撂是未批改的，两撂中间是一大片空着的办公桌，按老师的习惯，那里应该有一本正在批改的作业才是。 然而事实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吴辉狐疑的目光又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在地上扔着一本练习册。 吴辉伸手去捡，练习册是合上的，吴辉便翻了翻。 只是刚一翻开，吴辉的手就不自觉抖了抖，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这帮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吴辉将练习册合上，走出办公室，对邓湘沉声道： “邓老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邓湘只一个劲地哭，没有回应。 第四百六十章 壁虎 吴辉拿着那个习题册，阴沉着一张脸回了教室。 一走进去，将练习册放在一旁，然后双手狠狠往讲台上一拍： 那种震天的响动，众人只觉得整幢楼都跟晃了一下似的。 这是……发生了啥？ 下一秒，就听吴辉暴躁地大吼： “究竟是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 啥？ 吴辉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脸色，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唯有苏男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辉哥，发生了什么？” 吴辉盯着苏男，一直没有说话。 众人看吴辉的脸色，心头微惊。 辉哥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苏男？ 苏男却没有半分畏惧，眼神直直地迎视吴辉。 半晌后，吴辉才开口道： “苏男，我记得你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的，这件事情，你有知道吗？” 苏男诚实地摇了摇头： “辉哥，今天我不是第一个，宋廷川同学早上发烧了，我去给他买退烧药，耽搁了一些。” 吴辉拧眉朝宋廷川看过去，确实，今天一个早上宋廷川都是怏怏的，即便此刻，他都还是趴在桌上，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苏男却刚好不在……巧合吗？ 而八卦的众人只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 苏男大清早给川哥买药？ 我的妈这两人什么关系？都知道对方的家在哪儿了？！ 有jq啊！！ 见吴辉不说话，苏男再次问道： “所以辉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辉没有回答，只是示意苏男先坐。 苏男坐下后，吴辉才又将视线落在胡玲儿脸上： “胡玲儿同学，能跟老师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的语文练习册里，会有一只死的壁虎吗？” 说着，吴辉翻开了手里的习题册，展示给大家看。 众人条件反射看去，前排的女生差点都吐了。 只见翻开的习题册里，一只大约尾指大小的壁虎紧紧地贴在上面，只是壁虎像是被狠狠碾压过一样，一片血肉模糊，恶心到令人作呕。 胡玲儿愣了一下，随即也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摆手道： “报告辉哥，我不知道。” 吴辉把习题册合上，扔到了讲台上，看着胡玲儿的眼神相当严厉： “你不知道？！这是你的练习册，你又是语文课代表，你居然跟我说你不知道？！” 胡玲儿皱着眉给自己辩解： “辉哥，你也说了，那是我的练习册，我如果真要搞这种恶作剧的话，会用我自己的练习册吗？这未免太蠢了吧？” 众人点点头，就是就是，这种做法谁会干啊？ 吴辉也狐疑了起来。 难道真的不是？ 吴辉又看向程思语： “思语呢？今天早上有没有发现异常？” 吴辉是知道的，苏男和程思语身为风纪委，每天到校都比较早。 程思语挠了挠头： “啊？辉哥，我，我今天早上起床起晚了，踩点到的。” 吴辉的脸色沉了下去。 苏男和程思语两个时常早到的人，居然在今天同时出了状况。 这世界上怕是没有这么巧的巧合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查 吴辉又想起了方才五班的欢呼声，犀利的眼神扫过班上每一个人： “你们是不是联合作案？否则方才为什么一个个都在鼓掌？说！” 众人这下不开心了，七嘴八舌开始辩解： “欢呼就代表知情吗？” “就是啊，我们只是看到邓老师倒霉，习惯性高兴而已。” “谁知道她倒霉能这么倒霉啊？” “就是，早知道是为这，我们刚刚还应该集体大笑三声的。” 吴辉额角的青筋暴跳，一巴掌拍在讲台上，所有人立即安静下来。 吴辉按了按太阳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们，这次的是事情真的很严重，情节恶劣，你们谁做的，就主动站出来承认，辉哥会争取校方的宽大处理，如果不说，等后面查出来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刚落下这句话，年级主任拉着哭哭啼啼的邓湘，身后还跟着匆匆赶来的兰校长，三人同时走进了高二五班的教室。 吴辉脸色一僵，朝三人鞠了一躬： “邓老师，主任，校长，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管教好他们。” 兰校长阴着一张脸，没有理会吴辉，径自拿起讲台上那本习题册，一翻开，手也是不自觉抖了一下，当即面沉如水。 兰校长直接开了口： “苏男，怎么回事？” 苏男再次站起身，冲兰校长摇了摇头： “校长大人，我不知道。” 吴辉在一旁帮苏男解释道： “宋廷川今天早上生病了，苏男同学给他买药，所以到校得晚了些。” 兰校长眯着眼睛看向宋廷川。 说实话，这一次的事情她刚开始听说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宋廷川或者周谦。 毕竟学校里最皮的学生，除了这俩人外找不出别人了。 可是，如果宋廷川是和苏男一起到的校…… 那就基本可以排除了。 而且宋廷川现在的样子也确实挺蔫的。 兰校长于是跟吴辉一样，又看了看习题册的归属者，发现是胡玲儿的时候，脸色晦暗不明。 “胡玲儿同学能解释一下吗？” 胡玲儿皱着眉站起身，像是很不满兰校长也怀疑到她头上一样，把方才对吴辉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兰校长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点头，让胡玲儿坐下了。 随即，兰校长看向众人： “那么，今天第一个到教室的同学是谁，能站出来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后，硫酸铜跟周谦才默默举起了手： “报告校长，是我们俩。” 两人都是住校，硫酸铜比较喜欢早点到教室，再加上两人是舍友，硫酸铜一醒就会吵到周谦，所以这两人经常都是一起到的。 看到周谦那一刻，兰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似乎有寒光一闪而过。 “那么，两位同学从到教室后开始，有发现什么异常吗？要说实话哦！” 周谦跟硫酸铜对视一眼，默契摇头：“没有，就跟往常一样。” 兰校长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众：“？？？” 明白了啥？ 下一秒，就听兰校长冷脸看着众人： “既然都不愿意说，我自会去调监控来查，你们……好自为之！” 第四百六十二章 线索 兰校长拂袖离去，年级主任看着这帮孩子，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又拉着邓湘走了。 好好的一个班，愣是废成了这样。 吴辉留了下来，坐在讲台上撑着脑袋无力道： “你们都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现在可以说，罪魁祸首我也希望你可以站出来，只要敢于担当，辉哥都承认他是个好孩子。” 没有人吭声。 班级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苏男却突然站了起来：“辉哥，我能提一下建议吗？” 吴辉眼前一亮： “你说！” 苏男给出的建议向来都是比较有效的吴辉有些期待。 苏男低眸沉吟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后才道： “您可以让大家写一张自己今天早上的经历，也不用写太复杂，就写自己今天一早上都做了什么看见了什么，我相信只要是班里人做的，总能从中寻到些蛛丝马迹。” 吴辉眉头稍稍舒展： “这个办法好！大家都拿出纸笔，随便撕一张纸也行，按班长说的，从你进入教室开始，到语文作业被收上去，中间你都看见了什么，不管大事小事，通通都写上去，写完署上名字交给我。” 于是班里纷纷响起咔嚓咔嚓的撕纸声，吴辉在这个过程中眼睛死死地盯着班里每一个人的神情，却没有寻到半分端倪。 苏男、宋廷川和程思语三人是交的最早的，因为他们来得晚，基本一来交完作业就开始上课了，根本没什么好写的。 后面也陆陆续续有人交，总之来得越晚的人提交的越早。 吴辉挨着一张张看下去，等到硫酸铜和周谦最后都提交完，吴辉这才站起身，看着坐在教室后门口的成俊杰道： “成俊杰同学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在课代表抱着作业的时候上去拍那一掌吗？” 看了所有人写的，吴辉只找到这一个疑点。 他又想起那只血肉模糊的壁虎，不用说，肯定是成俊杰那一掌干的。 成俊杰一米八的个子，体重八十多公斤，那一掌拍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成俊杰一点都不慌张，站起身的时候甚至都还在笑： “恶作剧啊辉哥。” 吴辉只觉得脑仁儿疼得厉害，厉声喝道： “别嬉皮笑脸！所以这壁虎也是你的恶作剧？！” 吴辉不让嬉皮笑脸，成俊杰的脸色也就淡了下去，他摊了摊手： “老师，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那壁虎可不是我干的，我就喜欢在课代表抱着作业的时候往上拍一下，这是我的习惯，早就不是秘密了，大家可以为我作证的。” 刘芝第一个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辉哥，真的真的，我上次就被成俊杰拍过，当时没拿稳，练习册摔了一地，他还特开心地笑着跑开了。” 生物课代表李绪才也举手：“老师，我也被拍过。” 化学课代表硫酸铜：“真的老师，成俊杰这个习惯大家都知道，我们一般路上遇到他都是绕道走的。” 各科课代表都出来作证，吴辉一时无言。 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 那究竟会是谁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明白 清溪高中监控室。 兰校长调取了五班监控，从硫酸铜和周谦进教室开始，一秒都不敢跳过地看下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发现。 监控里可以看到，每一个人都是正常地进教室，交作业，然后交谈的交谈，自习的自习。 兰校长的注意力着重放在两个人身上—— 周谦和胡玲儿。 周谦是因为他有调皮的前科，并且又是第一个进教室的。 而胡玲儿的前科则比周谦更多，虽然胡玲儿当时的辩解很有说服力，但她未尝没有故意以此为借口摆脱嫌疑的可能。 然而兰校长和几位政教处的老师把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有什么收获。 周谦来得早，交作业也比较早，各科作业分门别类往讲台一摆，然后就坐在自己位置上跟硫酸铜打闹，之后一直没有上过讲台，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胡玲儿也去得比较早，大概是班里第四个走进教室的，也是去了之后把作业往讲台一撂就完事儿，除了她最后上去抱练习册，中间都没有再经过讲台。 唯一比较可疑的点是——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进教室，班里迎来了交作业的高峰，又逢国庆长假归来，各科作业都多，一群人围在讲台那里挡住了监控，大概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兰校长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他没想过，孩子们的对一个老师的厌恶，居然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 这个凶手若是不抓出来，以后怕是没有老师再敢来清溪高中上课了。 但是现在，监控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班里人又不承认，他能怎么办？ 兰校长想了想，最后还是利用下午吃晚饭的时间找了苏男去谈话。 苏男到的时候，兰校长还在对着监控沉思。 “师兄。” 兰校长回过神，冲苏男招了招手： “男男来了？过来看看，你能不能从这监控里看出什么？” 苏男有略微的诧异。 能把她找来，证明她英明神武的师兄并没有什么发现，这是极少的情况。 苏男搬来一条凳子，坐在兰校长旁边，仔细地看起监控。 与此同时另一边学校食堂。 高二五班把老师吓哭的事情如今已经在清溪高中校内广为流传，其他班一致表示—— 不愧是传说中的土匪班，看看这作风，尼玛太特么可怕了…… 瑟瑟发抖。 而五班本班是比较无所谓的，恶整了邓湘，他们只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神清气爽得不得了。 但是有一点比较烦的是，校园里的朋友们见到他们，话题全部是在旁敲侧击。 搞得好像他们知道真相一样。 他们也很懵逼好吗？ 校园某个无人的林荫小道，宋廷川盯着面前的胡玲儿： “你让我拖住苏男，就是为了恶作剧？” 胡玲儿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不可以吗？” 宋廷川：“你的目的？” 胡玲儿得意的笑了： “今天语文课她没来上课，我的目的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宋廷川皱起眉： “你是想赶走她？” “是，我想过了，凭我们再怎么闹，这老师都是不会走的，我只能逼她主动辞职。” 第四百六十四章 她是个意外 “你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 “呵，是吗？” 三个字，嘲讽的意味很浓。 胡玲儿皱起眉： “你什么意思？” “你既然让我拖住苏男，就不应该再多此一举地让程思语也晚到，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会让人相信是巧合，你姐很有可能会猜到。” 胡玲儿撇过头，咬着下唇，脸色很难看。 “程思语是个意外，我根本没找过她。” “哦？” 胡玲儿跺脚：“你爱信不信！” 她有那么蠢吗？ 宋廷川转身就走：“随你。” 关他屁事。 然而宋廷川才走出几步，身后胡玲儿便叫住了他： “穿山甲。” 宋廷川皱眉回头： “我说了，在学校别这么叫我！” 穿山甲这个名字之于宋廷川是痛也是伤，是他无时无刻不想逃避的过去。 胡玲儿完全没理，只自顾自说她未说完的话： “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宋廷川脸色一变，又快步走回到胡玲儿跟前： “你说什么？” 胡玲儿甩了甩自己的头发，一脸的得意： “我说过了，不要小看我的能力，我既然答应了你，必然就会反馈你一定的结果。” 宋廷川有些不耐烦：“你直接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你要找的杏儿，暂时没有什么消息。” 宋廷川神色瞬间就拉了下来，“那你说什么？” 胡玲儿面色一僵，随即有些恼怒道： “可你要找的又不止杏儿一个人！” “你找到了那个人？” “我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那个人确实是在筠市，并且对方也在找你，而且据说，快了。” 宋廷川的面部的线条突然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胡玲儿观察者宋廷川的脸上的神色，有些好奇的试探道： “你们既然都在寻找彼此，要不要我给你们安排见上一面？” 宋廷川冷眼看着胡玲儿：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有把柄握在我手中的人，安分点，别自作聪明。” 丢下这句话，宋廷川在此转身，大步离开。 胡玲儿盯着宋廷川的背影，似笑非笑。 她只是点了一下，就着急了啊。 看来她猜的没错，宋廷川确实是在躲那个人。 眼看宋廷川越走越远，胡玲儿扬声道： “穿山甲，我手里的人告诉我，那个人放了话，只要找到你，不用顾忌，直接开揍，生死无话！” 宋廷川脚步微顿，但也仅仅只是顿了那么一秒，随即头也未回地离去。 校长办公室。 此时监控已经放完，兰校长看向苏男： “有什么发现吗？” 苏男沉吟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 兰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划过冷光： “哦？是吗？” 苏男看向兰校长，“莫非师兄有什么发现？” 兰校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太缜密了，我完全无从下手。” 苏男安慰道：“师兄别担心，天网恢恢，总会查出来的。” 兰校长按着眉心，朝苏男摆了摆手： “你先去吃饭吧。” 苏男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但她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的兰校长一字一顿道： “男男，这次的事情很严重，这个凶手，我是一定要抓出来的，你明白吗？” 苏男僵了片刻后点头： “我明白，师兄。” 第四百六十五章 闹钟 匆匆去食堂吃完晚饭，苏男回到教室的时候，胡玲儿正坐在座位上，咬着笔，跟物理题死磕。 物理是胡玲儿的死穴，苏男救起来都很吃力的那种。 苏男看着，摇了摇头，“这道题，你看这……” 胡玲儿听到苏男说话，欢快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姐，你终于来啦？” 苏男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胡玲儿的眉心： “我给你讲的时候好好听，这种题型明明前两天我才教过你！” “嘿嘿，我这不是记性不好嘛。” 胡玲儿抱着苏男的胳膊撒娇。 苏男无奈地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叹了一口气： “别闹，看题。” 耐心地给胡玲儿把两道比较难的题都讲完，胡玲儿恍然大悟： “原来这么简单啊！” 苏男低眸看着胡玲儿，半晌没有说话。 胡玲儿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强自镇定道： “姐，怎么了吗？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苏男犹豫了一下，动笔在胡玲儿的草稿纸上写下一句话—— 【玲儿，这次的事情，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吗？】 胡玲儿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在纸上写了回应： 【姐，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男并没有从胡玲儿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破绽，闭了闭眼，重新在草稿纸上回复： 【好，姐相信你。】 胡玲儿就看着苏男笑，眉眼间像是亮着星星。 苏男宠溺地摸了摸胡玲儿的脑袋，随即坐回了原位，看着胡玲儿的背影，无声叹了一口气。 这一幕恰巧落进宋廷川眼里，宋廷川扯了扯嘴角，没有什么表示，闭上眼，自顾自地睡觉。 晚自习下课，苏男依旧是跟程思语一起走的。 程思语一路都在好奇： “哎，亲爱的，你说，这次吓邓湘的究竟会是谁呢？” 苏男静静地笑着：“谁知道呢，校长会查出来的吧……” “唉，亲爱的，我现在心情好复杂啊。” 苏男侧眸看她：“嗯？复杂什么？” 程思语一脸纠结： “对于姓邓的啊，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看她这次被恶整，我又觉得她挺可怜的，那只壁虎真的太恶心了，我都能想象她乍一翻开来的那种惊恐。” “是啊，她其实挺可怜的。” 程思语又摇了摇头：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还是讨厌她，听说她现在辞职申请都写好了，只等抓住真凶她就立马走人，好纠结啊，想要真凶早点被抓住，让她早点走人，但我又不太想真凶被抓住。” 苏男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看向程思语： “思语，我们是风纪委，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程思语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皱着眉认错：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们是维护规则的人，不可以让坏人逍遥法外。” 苏男垂下眸，像是在肯定程思语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我们是维护规则的人……” 走到校门口，程爸爸照旧等在老位置，苏男目送程思语上车，就听程思语对程爸爸说： “爸，我的新闹钟你给我买好了吗？” 程爸爸哼了一声：“我看过了，就是电池没电，只需要换个电池就好，还想换闹钟？你做梦。” “啊？怎么这样啊？” 程爸爸对着正低头系安全带的女儿就是一个爆栗： “臭丫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借此把手机要回去，没门儿，窗户都没有！” 程思语可怜兮兮地揉了揉额头，理不直气也壮地辩驳：“我才没有！” 说话间，安全带已经系好了，程思语冲苏男挥了挥手：“亲爱的，我回家咯，明天见~” 苏男勾唇浅笑： “明天见。” 第四百六十六章 试探 走进江景华庭的苏男，却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反而在中途顿住脚步，往宋廷川所在的单元走去。 听见门铃声的宋廷川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谁啊？ 一打开门，看到是苏男，宋廷川惊奇了一下： “哟？乖乖女，这么晚了，来我家蹭饭啊？” 苏男眼睛直直地盯着宋廷川，抿了抿唇后道： “想起来你不舒服，不放心，过来看看，你现在气色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宋廷川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他不知道苏男真的只是在关心他，还是说在试探，只能佯装镇定地回道： “是啊，这说明你买的药管用。” 苏男扯了扯嘴角，“管用就好，对了，这个天，你怎么会感冒？” 如今虽是深秋，但是筠市这几天依然阳光明媚，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感冒的几率确实不大。 宋廷川眯了眯眼，笑道： “昨晚我公寓热水器坏了，我就只能将就着冲了个冷水澡，原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谁成想刚好就那么倒霉地感冒了，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苏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现在修好了吗？” 宋廷川耸了耸肩，“应该修好了吧，我中午去找了一下物业，对方说下午派人过来修，我刚回来才在做饭，还没来得及去洗手间看呢，怎么？你要去看看吗？” 苏男摆了摆手，“不用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 宋廷川微笑，“好的，谢谢。” 苏男颔首：“那再见。” “再见。” 直到关上公寓的门，宋廷川才长出了一口气。 想到方才苏男的话，宋廷川眉心拧紧，他总觉得……苏男像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说，猜到了什么，只是在验证而已。 想了想，宋廷川回卧室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穿山甲？这么晚了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宋廷川淡淡地道： “你姐刚从我公寓离开，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我总觉得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你好自为之。” 胡玲儿那边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还有事吗？” “邓湘不肯善罢甘休，找不出凶手她不辞职，你准备怎么办？” 这一下电话对面沉默的时间更久，宋廷川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刚要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胡玲儿把电话挂了。 宋廷川嗤笑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在一边，继续做饭去了。 又不关他的事，他操心个什么劲儿。 而电话另一头，挂断电话的胡玲儿捏着手机在发呆。 现在事情好像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正懊恼地抓头发呢，余丽华走到了她跟前，担忧道： “玲儿，你怎么了？” 胡玲儿看着自家妈妈眉宇间的关切，心头微暖，又有些酸涩。 她回了筠市上学后，余丽华为了方便照顾她，也把工作辞了，在筠市重新找了一份。 胡玲儿丢下手机，突然起身二话不说抱住了余丽华。 “妈。” 余丽华有些慌，“妈在，怎么了怎么了，玲儿？” 胡玲儿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笑道，“没有，就是想抱抱您，您也才下班没多久，还要给我煮夜宵，很累吧？” 余丽华拍了拍胡玲儿的背，“傻孩子，哪儿有当妈的照顾自己女儿叫苦叫累的？” 胡玲儿弯了弯唇，没说话。 余丽华慢慢放开了她，“好了，作业都做完了吗？夜宵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还有一点点。” “那妈不打扰你了。” 说着，余丽华转身便往外走，刚准备把门带上，就听胡玲儿突然开口： “妈，要是我又闯祸了，你会原谅我吗？” 第四百六十七章 你是凶手 五班第二天早上连着三节都是语文课，但没有老师来上。 邓湘已经放了话，查不出真凶她不会辞职，这课也不会再上，大家就拖着，看谁拖得过谁。 要想上课，要么有知情人自己站出来透露，要么凶手主动自首，如果没有人，那大家的时间被耽误，就只能怪那个凶手。 众人于是这才意识到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闹着玩的，谁都不想就这么耽误下去，但是又没有人来上课，于是只能自习。 有苏男在，纪律方面还好，基本没有交头接耳这种上课开小差的。 为了不让时间浪费，苏男给大家划了语文习题以及背诵任务，各人自己安排着搞定。 校方那边还在查。 后面的课，几乎每一个科任老师都是来先劝说一番，见众人真的都一无所知的样子，叹了口气，才开始上课。 又拖了一天，大家的心情都远没有前一天轻松。 宋廷川没想到，苏男这天晚上还会来找他。 “哟，乖乖女今天又来关心我啊？谢谢啊，我这个人身体底子挺不错的，已经完全好了。” 苏男站在门口，摇了摇头，“我有话对你说，能让我先进去吗？” 宋廷川见苏男神情紧绷的样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扯了扯嘴角，侧身让苏男进门，“请。” 苏男也没客气，径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宋廷川也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说吧，什么事？” 苏男抿紧了唇，静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着宋廷川，道： “我中午去问了物业，他们说你根本没有去报修过。” 宋廷川的脸色变了变，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淡了下去。 “哦，所以呢？我这无非就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吧？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苏男的唇线绷的很紧，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宋廷川： “你就是凶手。” 宋廷川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我说乖乖女，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是跟你同时到的学校，也几乎是同时交的作业，壁虎是出现你妹妹的练习册里，我可没时间去动你妹妹的练习册，你搞清楚。” 苏男垂着眸，半晌没有说话，再抬起头时，眼神依旧坚定而清明： “你就是凶手。” 宋廷川这下皱起眉，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讲点道理的都知道不会是他，乖乖女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怎么…… 想到什么，宋廷川脸色冷了下去： “乖乖女，你别告诉我，你来找我，是要拖我出去顶罪的。” 苏男不吭声了。 这态度明显就是默认。 宋廷川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铁青的看着苏男： “能不分青红皂白来拖我出去顶罪，看来你已经猜出了真正的凶手是谁。” 说到这儿，宋廷川顿了一下，嗤笑道： “没想到公平公正的乖乖女也有包庇犯人的一天。” 苏男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宋廷川：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凶手是谁，你那天也确实是受玲儿所托来拖住我的，是吗？” 第四百六十八章 没有机会 宋廷川脸色一僵，他没想到他一句话就把自己暴露了。 但他很快就坦然了。 “那又怎么样呢？我只不过是装了个小感冒，放壁虎的人不是我，拍死壁虎的人更不是我，你不去找你的玲儿妹妹劝她自首，反而跑到我这里来死咬着我是凶手不放，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居心吗乖乖女？” 苏男的手指蜷缩了起来，细微的动作显示着她并不如她此刻表现的这么镇定。 空气陷入一份诡异的僵持。 良久，苏男才颓然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玲儿她不能再被开除了……” 不说还好，一说，宋廷川脸色更难看。 “她不能再被开除我就可以吗？苏男！你的公平公正都喂了狗了？” 宋廷川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乖乖女会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他的跟前。 虽然他跟乖乖女的关系还没到至交好友的地步，但对于苏男的人品他是肯定的，他没想到有一天，苏男会亲手打破他对她的信任。 苏男连忙摆手解释，“不是，宋廷川，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自首，我会跟校长求情的，你最多受到处分，不会被……”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宋廷川大怒着打断，苏男咬紧了唇，把脸别向一边。 宋廷川深吸两口气，指了指大门： “出去！” 苏男坐着没有动。 宋廷川握紧了拳，很想一拳头狠狠打醒面前这个女人，但却久久没能下得去手。 空气再次沉寂。 等宋廷川稍稍平复了一下，才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苏男： “我记得某人给我讲过，执掌规则的那个人不可以有情，乖乖女，我一直以为你的公平公正是因为你有强大的自制力，能让你去克服掉一切感情对你的影响，我也一直很佩服你的这一点，如今看来，不是你的自制力强大，而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触及你的情是吧？” 这个认知，真是该死的让他恼怒透了。 苏男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就像是哑巴了一样。 宋廷川恨极了苏男现在的样子，冷笑一声继续道： “你既然有本事让我不被开除，也应该有本事让胡玲儿也不被开除才对，你不去劝她自首反而让我去背这个黑锅？怎么？你最亲爱的妹妹不能有任何污点，其他人就活该是吗？” 苏男猛然睁眼，“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男这下直视着宋廷川，缓缓道： “你当初能进清溪，是因为你有过人的才华，校长惜才，所以不计过往，但是玲儿什么都没有，她成绩差，还有一堆的臭毛病，她家里也不能像周谦一样一掷千金地把她砸进去，清溪高中不是收容所，她照理是不能进的。” “后面之所以能进，是因为我跟校长下了保证书，保证她到清溪之后认真悔过，绝对不会再惹事，校长才勉强同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宋廷川，如果这一次的事情被校长知道是玲儿，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过了 苏男的神色转为恍惚，似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 “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宋廷川脸色依旧很难看： “那为什么是我？你自己怎么不去？” 这是第一次，宋廷川升起一种苏男自私的念头，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下去。 大概是想起上次跟苏男聊起自私这个话题，想到苏男当时的表情，有些不忍。 苏男扯唇，露出几分寥寥的笑意，“如果可以，我也想自己去，但是……没有人会信的。” 宋廷川一噎，确实没有人会信。 这个人是苏男啊，她是学生的楷模也是学生的典范，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宋廷川都能想象到，如果苏男去自首，那不用说，大家都会知道真凶是胡玲儿了。 苏男见宋廷川明白过来，又继续道： “至于选择你，那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你并不无辜，不是吗？” 宋廷川哑然。 严格意义上讲，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帮凶。 气氛再一次沉寂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宋廷川道： “苏男，我其实搞不懂你，你和胡玲儿只是远的不能再远的表姐妹不是吗？有什么义务为她做到这个份上？而且，就算她被开除又能怎么样呢？上不了高中，她还可以去一些职业中学，这个社会还能少了她的去处不成？你又何必为了她打破自己的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 这是宋廷川最困惑的地方。 苏男对胡玲儿太好了一点，好到说是纵容也不为过。 宋廷川敢肯定，今天这件事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现在跟她关系最好的程思语，苏男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 宋廷川话音一落，苏男缓缓闭上眼摇了摇头。 宋廷川震惊地看到，苏男的眼角有两行清泪跟着滑下。 他听到她略带哽咽的声音—— “不是的，她没有机会了，如果离开清溪高中，她哪个学校都去不了了……” 宋廷川拧紧了眉：“你什么意思？” 苏男捂住自己的脸，情绪彻底崩溃： “玲儿爸妈不和是因为我，他们会离婚也是因为我，她的小学，初中都是我给她安排的学校，否则她上不了学的，是我，都是因为我……” 宋廷川彻底震惊了！ 这是什么鬼？ 看着苏男的眼泪，宋廷川感觉自己心里闷闷的，有些烦躁，又像是有些别的情绪在，但此刻的宋廷川已经无暇去深究，只能慌忙给苏男递纸巾： “你……你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 苏男说了那两句话后就沉寂了下来，只无声地哭着。 女人哭起来的时候，没有声音只会比有声音更让人无措。 宋廷川僵在原地，只能等苏男自己平复下来。 好在苏男自身也没有崩溃多久，几分钟后，便自己缓了下来。 她接过宋廷川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红着一双眼，冲宋廷川笑了笑： “谢谢啊，不好意思，我……我没控制住。” 宋廷川摇了摇头，眼神紧紧地看着苏男，迟疑道： “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如果说实话，我或许可以考虑答应你。” 他实在太好奇了。 第四百七十章 自私 苏男再次垂了眸，像是在顾忌什么，但是半晌后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告诉你。” 宋廷川重新坐了下来，静静地等苏男开口。 苏男没有看宋廷川，只失神地望着自己跟前的茶几，缓缓道： “我的父亲是苏河远，这个你知道的，对吧？” 宋廷川不知道苏男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他还是回了一个字： “嗯。” “那你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 宋廷川想了想，犹疑道： “是……那位白女士吗？” 苏男抬起头，看着宋廷川，浅浅地笑了： “你知道得挺多的。” 宋廷川摇了摇头：“我猜的。” 苏男没什么表情，只继续问：“你还知道什么？” 宋廷川想了想，“我还知道，那位白女士，同时是邻市的市长夫人。” 苏男点了点头，“嗯，没错，她和苏河远离婚后两年，就嫁给了沈市长。” 宋廷川皱起了眉头：“可这跟胡玲儿有什么关系？” 苏男没有理会宋廷川的问题，只自顾自地又问： “你知道她跟苏河远为什么离婚吗？” 宋廷川诚实地摇头。 他要是能知道才见鬼了。 苏男扯起嘴角：“因为白女士出轨。” 宋廷川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卧槽，这个消息真的太让人震撼了，宋廷川有些接受不能。 那可是苏河远啊……怎么敢有人出轨他？！ 苏男看着宋廷川的反应，像是早有预料般笑了笑，“不可思议对不对？” 宋廷川的确觉得不可思议，他见过白女士，优雅又端庄，很难让人相信，她那样的女人，会做出出轨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而且……沈市长堂堂一个市长，怎么会……” 苏男摇头打断： “不是，沈市长是后来的，白女士当初出轨的那个男人，早就被苏河远逼到走投无路，自杀了。” 宋廷川心头微惊，但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才是苏河远那种级别的大佬该有的作风。 苏男又静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白女士在意识到自己出轨可能被发现之后，利用自己最后的能力把苏河远支去了外地，拖延了一天的时间，然后自己逃了。” 苏男仰起头，看着宋廷川客厅天花板的灯，灯光似乎有些刺眼，苏男不得已抬起手挡在自己眼睛前面，接着说道： “那个时候，我才四岁，她走的那天，我就跟在她身后，因为记忆里，除了爷爷奶奶以外，妈妈对我是最好的人。” “但是没跟多久，我就被发现了，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跟我说，‘男男，你是苏河远的孩子，妈妈不能带走你，我要是带你走，他不会放过我的，男男乖，你要听话，原谅妈妈，嗯？’” “她说完这句话，又猛地把我抱住，抱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跟我说，‘妈妈是个坏女人，男男要记住，妈妈的行为是错的，以后千万不要学妈妈。’” “我那时根本不能理解，只傻呆呆地看着她，问她，既然知道是错的，她为什么还要去做？” 第四百七十一章 原来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的原话，她说，‘男男，你还小，你不懂，但你要记住，妈妈是爱你的，妈妈一直很爱很爱你，但妈妈更爱自己，我不能忍受再呆在他身边了，男男，原谅妈妈，妈妈就自私这一次。’” 苏男的手挡住了她眼睛的同时也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宋廷川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彷徨和痛苦。 宋廷川想起他和苏男第一次谈起自私这个话题的时候，苏男的原话是： 【我不想成为跟那个人一样自私的人。】 原来“那个人”，指的就是白女士。 也难怪，苏男和白女士之间的关系微妙，亲近却不亲昵。 宋廷川大概能猜到，白女士嫁给沈市长后，摇身一变成为市长夫人，苏河远再强悍也不敢对她如何，她又心系苏男，所以回来找她。 宋廷川又想起之前苏男跟他说，白女士曾找了她的一个小学同学监视她的事情。 大概当时白女士只是想关心一下苏男的近况，又怕苏男不肯原谅，所以才采用那种迂回的方式吧。 宋廷川的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他没想到，苏男的成长环境，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太多。 只听苏男略带嘲意的语调继续道：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自私这个词。自私啊，人都是自私的，我能怪她什么呢？” 她能做的，无非是努力让自己，不去成为她那样的人。 但她今天即将打破这个原则。 宋廷川抿了抿唇，岔开话题： “可是这些，跟胡玲儿的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苏男那句，胡玲儿的爸妈离婚是因为她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听了半天都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苏男将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拿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看着宋廷川： “因为，玲儿的妈妈是白女士的闺蜜，帮白女士拖延时间的，就是玲儿的妈妈。” “玲儿的爸爸跟苏河远是表兄弟，也是好友，玲儿妈妈为了帮白女士，利用了自己丈夫，然后将苏河远骗走了给白女士争取时间。” “等苏河远反应过来，白女士早就去了国外，苏河远一怒之下，只能将怒火发泄到玲儿爸妈身上，玲儿爸爸其实是最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但苏河远却是一点情面不留地让他丢了工作。” “于是他们夫妻的矛盾也开始爆发，玲儿爸爸为了找回工作，只能和自己老婆离婚，但是玲儿妈妈知道，一旦离婚成功，她和玲儿两个人是承受不起苏河远的报复的，现在碍于两家的裙带关系，苏河远还不能做得太过火，可她一旦脱离胡家，苏河远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宋廷川沉吟了一下，“可是据我所知，胡玲儿的爸妈依旧离了婚。” “是，因为玲儿很不开心，甚至为此离家出走，我怕再这样下去玲儿心理受到伤害，于是找了她妈妈，跟她承诺，哪怕离了婚，我也会护住他们，玲儿妈妈有了我的承诺，这才签下的离婚协议。” “果然，签了协议不久，玲儿当时所在的小学就不再让玲儿就读了，我于是去求了我爷爷，我爷爷动了他的关系，才在兰市给她找了一所小学，让她得以继续读书，后来玲儿升初中，也是靠我爷爷的关系。”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关系 也只有她爷爷以前的那帮学生，不会畏惧苏河远的权势。 也只有她的师兄师姐们，是苏河远动不了的人。 但是苏爷爷手底下的学生多归多，做校长却没几个，他们被苏爷爷教育要志存高远，所以大多都在某个领域成为一方人物，相比之下，当校长的人，反而是里面相对而言混得比较不怎么样的那种。 但有总好过没有，本来一切都按着它既定的轨迹走着，谁成想胡玲儿当初闹出的事情太大，她当时的那位师兄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学校声誉考虑，只能让胡玲儿退学。 所以，清溪高中是胡玲儿最后的希望，否则有苏河远压着，不可能再有学校接纳她。 而这些年，因为苏河远的原因，玲儿妈妈也一直没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是些工资比较低的杂活，要不是玲儿爸爸恢复工作后还算有点良心，每个月的抚养费给得比较高，他们母女俩的日子还要再艰难一些。 宋廷川还是没有听明白： “所以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白女士出轨是错，可那是白女士自己造下的，这种事情没必要母债子偿吧？ 胡玲儿的妈妈也是，如果她不多管闲事，也不会牵连到自己和自己的女儿。 这些事情跟苏男分明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瞎掺和什么？ 苏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有的。就是因为苏河远不喜欢我，从而也对白女士生了嫌隙，白女士不甘心自己被冷落，大好的年华就这么废在苏河远手上，所以白女士才会出轨，如果不是我……后面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她，苏河远和白女士还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玲儿的父母也不会因此离婚，玲儿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归根究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宋廷川懵逼了两秒，才理顺苏男的逻辑。 苏河远不喜欢苏男所以冷落白女士，所以白女士出轨？！ 什么鬼？！怎么感觉倒过来了？ 正常的逻辑难道不应该是苏河远因为白女士出轨而牵连苏男，所以才不喜欢苏男吗？ “苏河远为什么会不喜欢你？怀疑你不是他亲生的？” 不能吧？ 苏男出生那会儿白女士又没出轨，而且这种事情一个亲子鉴定就能解决了好吗？ 苏男摇了摇头： “没有，他很确定我是他的女儿，但他就是不喜欢我，理由跟这件事情无关，我不能告诉你。” 宋廷川哑然地摸了摸鼻子。 苏男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冲宋廷川深深鞠了一躬：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我做得不对，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不想玲儿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宋廷川凝了眸，半晌后抬头看着苏男：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苏男面色一喜，忙点头：“你说！” “给我当保镖吧，随叫随到的那种。” 宋廷川想过了，胡玲儿的事情他确实心生同情，这一次就当是他善心大发好了。 但是他也不能白白消耗他的善良，既然近期那个人有可能找上门，他又没办法对那个人动手，不如借此机会让苏男来保护好他的安全好了。 苏男皱起眉：“我不会跟你一起惹事。” 宋廷川耸了耸肩：“不惹事，只正当防卫，放心，我不会主动指使你去杀人放火。” 苏男松了一口气，想了想，终于点头： “成交。” 第四百七十三章 重回 从宋廷川公寓离开后，苏男并没有回自己公寓，反而是到自己楼下，给她的自行车解了锁，骑上自行车，出了江景华庭。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宋廷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苏男走路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多问，只盘算着第一节课下课之后，他该怎么让自己的锅背起来毫无破绽。 然而他和苏男所有的计划，都在第一节早自习被打乱。 高二（5）班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何婧老师。 五个多月的孕妇，何婧挺着个大肚子，走路都有些辛苦。 她是被自家老公扶着走进教室的。 五班的人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何老师的老公，很帅气，跟何老师很配，而且看起来对何老师温柔又体贴。 五班的人很欣慰，他们家荷花姐姐值得。 但是比起他们的欣喜，何婧却显得很严肃。 何婧看了看她熟悉的孩子们，这些带给她无数欢笑和感动的孩子们，很久都没有说话。 众人也都神情紧绷，生怕何老师对他们失望。 但是何婧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先是冲众人笑了一下，像久别重逢的故人在寒暄： “好久不见啦大家。” 众人松了一口气，也很想欢呼，但是考虑到孕妇受不得惊吓，于是只一人一句轻声道： “好久不见，荷花姐姐。” “荷花姐姐，我们好想你呀。” 兰校长、年级主任，吴辉，还有邓湘，早已悄无声息地到教室后方站定。 邓湘看着这帮在她面前从未有过如此温顺的一帮人，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但更多还是嫉妒的怒火。 凭什么她就得不到这样的对待？ 何婧微笑着，“我也想你们。” 说到这儿，何婧话锋一转，又冲众人道： “大家还记得，我走前给大家放的那部电影吗？” “记得，《快乐寻回犬》。” 大家纷纷回答。 何婧点了点头：“是啊，快乐寻回犬，那大家还记得你们当时对哥哥灿伊的谴责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教室有零零散散的声音回答道： “记得，哥哥灿伊不应该那样对无辜的小狗。” 何靖深吸了一口气，弯了弯唇： “是啊，大家都还记得。哥哥失去了珍爱的妹妹小伊，于是把怨恨转嫁到狗狗‘心意’身上，你们当时都觉得他是不对的，那你们为什么又会做出跟灿伊一样的举动呢？” 众人脸色一僵，知道何老师这是进入正题了。 仔细想了想他们的行为，确实跟灿伊没有什么区别。 邓湘刚来的时候，确实是他们先带有情绪的针对，那会儿她是无辜的。 虽然后面矛盾的激化邓湘也有责任，但不可否认一开始挑事儿的是他们。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何婧叹了一口气，“当时我问你们看完电影后的看法，你们很多人都在指责哥哥的做法，那个时候我便以为你们是懂我放那部电影的用意的，诚然有当时苏男解读的‘寻回’二字，我站在灿伊母亲的角度向你们道歉，但我更多想传达给你们的还是珍惜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是我 “‘心意’患了青光眼离世那会儿，灿伊悔恨的泪水你们都看在眼里，我以为你们是懂的，你们谴责灿伊，我便以为你们不会让自己成为灿伊，你们会在今后珍惜好当下，但我没想到……” 何婧深深地闭上了眼，“怪我，怪我当时没有跟你们点出来，怪我……” 底下很多人都哭了，低声道歉： “没有，荷花姐姐，不怪你，是我们太笨了，是我们的错……” “荷花姐姐，对不起。” “荷花姐姐，你对我们那么好，我们却……对不起……” 何婧听到这句话，猛然睁开眼睛，眼眶红着，克制不住自己情绪地对众人喝道： “是，我对你们很好，可我对你们好还错了是不是？！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让全校人都看着，我何婧教出来的学生就是这样的是非不分不受管教是不是？！” 何婧本就是孕妇，这么一声厉喝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安抚： “荷花姐姐，你……你别激动……” 何老师的老公也一直拍着她的背，叹气道：“出来之前你怎么跟我说的？说好的不发火的不是？” 何婧眼眶里的泪终于还是落了出来，她看向众人： “孩子们，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的啊……” 班里大部分人都哭了出来，少数没哭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 胡玲儿咬了咬唇，豁然起身，冲何婧深深鞠了一躬： “荷花姐姐，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这次的事情是我做的，全部都是我，班里没有人知情，你不要怪大家。” 众人皆惊。 他们还记得当天事情出来的时候，胡玲儿当时为自己所做的辩解…… 那么有说服力，他们没有任何人质疑。 结果现在真相居然就是她？ 胡玲儿又朝班里众人鞠了一躬，垂眸道： “对不起了大家，这两天让你们没有课上，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这次的事情，后果我一力承担。” 很多人都愣愣地看着胡玲儿，半晌反应不过来。 “玲……玲儿姐？为……为什么？” 有人喃喃问道。 太让人不可置信了，怎么会是她呢？ 虽然胡玲儿平时爱欺负人，但是为人特别仗义，男生们跟她接触过后也没有太多抵触，那声姐也逐渐发自真心。 她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呢？ 宋廷川侧眸看了看他的同桌，苏男已经捂嘴，泣不成声。 现在……终于是真相大白了。 没等胡玲儿回答，邓湘已经气急，三两步走到胡玲儿的跟前，这两天来积聚的委屈和愤怒让邓湘完全失去理智，扬手就给了胡玲儿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众人或惊或怒，脸色难看。 邓湘犹不解气，还要再扇，吴辉适时出声： “邓老师！” 邓湘手一僵，看了看不远处的校长，校长的神情也很不善，冷冷地盯着她。 邓湘有些发怵，收了手，只瞪着胡玲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玲儿的脑袋被邓湘那一巴掌打得撇向一边，她抚着自己的脸，缓缓转过头，目光森冷地看着邓湘，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为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邓湘气疯了，“我做了什么好事需要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倒是说啊！” 胡玲儿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清溪高中是不允许学生上学期间带手机的，但是胡玲儿已经不在乎了。 她指尖微动，一条录音缓缓从她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交代 【别说了，那帮小王八蛋，这次月考考了个年级最差来膈应我，我都快怄死了。】 【都是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教养差得要死，前途？有个狗屁的前途，这帮人以后出了社会能靠捡破烂为生我都觉得他算有能耐了，嘁！】 随着录音一条条放下去，众人的脸色也逐渐由青转黑。 录音的背景明显是在小吃店，环境略显嘈杂，还能听到顾客的点单声以及老板娘的应和声，但是不难听出来，说话的主人是邓湘。 邓湘脸色唰白，直到录音结尾，那句【哎，湘湘！湘湘！你慢点儿，等等我啊！】，算是彻底将声音的主人证实。 胡玲儿放下手机，冷眼看着面前的邓湘：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我……” 邓湘此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从录音出来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完了，她彻底完了…… 胡玲儿见她说不出话，嗤笑一声将目光投向教室最后的兰校长： “校长大人，这次的事情，胡玲儿愿意一力承担，但是我希望校长大人也得给五班在座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成俊杰第一个憋不住站起来： “校长大人，我们要一个交代！” 有一人出声，附和的人自然不会少。 “对！我们要一个交代！” “校长，这次的事情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 …… 五班群情激愤，校长终于是站了出来，冲众人鞠了一躬： “对不起了大家，这次是校长识人不明，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随后，校长看了一眼邓湘，率先离开教室。 再不离开，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了。 旁边校长一走，成俊杰的暴脾气就忍不住了，直接一本语文书砸在邓湘身上： “滚吧你！” 相应的，其他地方也有书朝邓湘砸过去，邓湘慌忙躲避，落荒而逃。 吴辉连忙安抚： “好啦，大家都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校方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但是角落里有人出声： “可是辉哥，玲儿姐怎么办？” 这话一出，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教室里此刻站着的那道纤细的身影。 吴辉脸色一僵，看着胡玲儿就直叹气。 苏男还是在无声地哭着，胡玲儿下了座位，双手从苏男背后环住她的脖子，脸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姐，对不起，玲儿辜负了你，我又给你闯祸了……” 苏男拉开胡玲儿的手，转过头，起身回抱住她，一个字没说，只一个劲摇头。 这大概是除宋廷川外的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苏男失控。 失控到他们只想哭。 胡玲儿拍了拍苏男的背，感觉到苏男的情绪渐渐平复，胡玲儿才放开她，看向吴辉道： “辉哥，我接受校方的一切安排，但对于这次的事情，我只能说，我不后悔。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吴辉皱着眉，有些不能理解： “玲儿，你既然手里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提交给校长，反而采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搭进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值不值得 胡玲儿笑了笑，但是眼神犀利如刀： “因为直接提交证据让她走人太便宜她了！” 邓湘对于苏男的侮辱是胡玲儿所不能忍受的，她必须在她走之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她敢肯定，那只壁虎在邓湘心中留下的创伤绝对难以愈合，她要邓湘为此夜不能寐，付出惨痛的代价！ 吴辉长长叹了一口气。 “玲儿，你的戾气太重了，不值得的……” 为了这样一个人，搭上自己，不值得的。 胡玲儿不置可否。 值不值得，那是旁人以为的，她只要自己畅快就好。 胡玲儿没有理会吴辉的话，而是径直迈步走向讲台，在何婧老师面前站定。 何婧的眼眶泛着泪，胡玲儿却在冲她笑： “荷花姐姐，虽然我给你丢人了，但是……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 这大概是她跟何婧的最后一次拥抱了。 清溪高中，只怕是容不下她了。 何婧眼角的泪滚了下来，上前一步轻轻抱住胡玲儿，胡玲儿也小心避开何婧的肚子。 胡玲儿听到何婧在她耳边轻声道： “玲儿，你永远是荷花姐姐心里，最棒的课代表。” 胡玲儿忍了那么久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破功。 这个世界上传播最快的，永远是八卦。 不到半天的时间，高二五班新来的语文老师辱骂学生遭学生报复的真相已经全面传开。 学生嘛，大多还是嫉恶如仇的年纪，他们不会考虑是非对错，只知道邓湘活该。 但是这种想法，校长是不会有的。 苏男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兰校长正在草拟发往筠市教育行政部门的关于撤销邓湘教师资格的文书。 看到苏男进来，兰校长率先抬起头，扬手指了指自己跟前的凳子，“坐。” 苏男点了点头，只是坐下后却半晌不发一语。 兰校长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 “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是男男，这次的事情不是一个处分可以解决的，像报复这种不良风气，不可以在清溪高中盛行。” 苏男知道兰校长的意思。 胡玲儿情节这么恶劣，如果最后只是受到一个处分，以后大家对于哪个老师不满，只会更过分。 要从根本上杜绝大家的念头，这次的事情就必须要严惩。 苏男静静地点头：“我知道。” 她是维护的规则的人，知道规则对于一个学校的重要性，轻易不可打破。 “那你来是？” 苏男抬眸看向兰校长： “师兄，玲儿这次也并不是完全是非不分对不对？” 兰校长僵了一僵，看着手里草拟的文件，半晌后沉沉点头。 “虽然是荷花姐姐打了感情牌，但她也算是主动承认错误对不对？” 兰校长再次点头。 苏男扯起嘴角，“所以……能不能让玲儿主动退学？” 被动开除和主动退学是有区别的。 前者不会保留学籍，再想入学难比登天。 后者保留学籍，只需要转校就行。 胡玲儿已经被开除过一次，当初为了把她的学籍弄回来，兰校长花了不少力气。 可是苏男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兰校长了。 兰校长凝眸想了想，又看向苏男： “有他压着，就算给她保留了学籍也没有多大用处吧？” 苏男偏过头看向校长办公室的窗外，声音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么多年了，我可能也该去找他谈一谈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惩罚 当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宋廷川正在收拾书包，苏男看了他一眼，静静地道： “你可能需要等我一下。” 宋廷川一愣，随即默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直到苏男和程思语做完检查，才看向宋廷川：“走吧。” 三人并肩出了校门，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程思语跟宋廷川没什么好聊的，而且看得出来苏男今天的心情确实不是很好，她这个时候活跃气氛不是逗她开心，而是逼她强颜欢笑。 强颜欢笑很累人的。 直到程思语上了车，苏男才开口说了一句“明天见”，然后和宋廷川一起静静地往江景华庭走。 宋廷川等了半天，见苏男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主动询问：“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苏男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宋廷川，“嗯？没有啊。” 宋廷川：“……” 没有？！ “所以你刚刚让我等你就是跟你一起回家？！” 他公寓这么近自己不能回啊？干嘛要等她？！ 浪费时间！ 还害他白白忐忑了那么久！ 苏男这下神色更加疑惑：“不是你说让我当你的保镖？” 难道她理解有误？ 保镖难道不就应该随时保护好雇主的安全？宋廷川不跟她一起走，她要怎么保护？ 宋廷川愣了愣，随即扶额： “无功不受禄，我都没帮你，还让你当我保镖做什么？” 这乖乖女是不是傻了？上赶着给人付出是什么鬼？ 宋廷川觉得，就苏男这智商，以后千万不能去做生意，绝对特么血本无归。 “不。” 苏男开口。 宋廷川诧异地朝苏男看过去，深秋的晚风吹起她长长的大红风衣，发丝由些许凌乱，然而苏男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双手揣在衣兜里，静静地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都差点犯错，给你当保镖，算作是我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也算是一种自省吧，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以后这样的情况，不可以再有了。” 她差一点点，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罔顾规则，连累无辜。 她是真的错了。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的。” ，吃白食在以前的他看来明明是一种很爽的行为，为什么面对这乖乖女，他却是满身的负罪感？！ “不用你给我什么，我自己可以从中获取我要的。” 她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周末更是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做，答应给宋廷川当保镖，只能给她原本就紧凑的生活增添巨大的压力。 而只有这些压力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她才能迫使自己清醒。 兰校长曾经对宋廷川说过一句话，只有尝过痛苦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句话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有记住了代价的惨痛，才不敢再轻易触碰。 所以宋廷川不用给她什么，这些……说直白点，都是她自找的。 宋廷川哑然，见苏男坚持他也就不再拒绝。 他如今确实需要苏男的帮忙。 大不了……他以后多让苏男蹭他几顿饭呗！ 第四百七十八章 善良 苏男走路很缓慢，宋廷川仔细看了看，还是忍不住问苏男： “你的脚……怎么了？” 苏男面色一僵，顿了顿，摇头道：“没什么。” 宋廷川撇了撇嘴，知道苏男这是不愿意多说的意思。 不说就不说，他还懒得知道呢。 将宋廷川送到公寓后，苏男才回了自己家。 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给余丽华打电话。 然而接电话的人却是胡玲儿。 “姐。” 苏男愣了愣，旋即低声道： “嗯，玲儿，你……” 胡玲儿急忙打断苏男的话，笑道： “姐，你不用再为我奔走了，我做的事情，我愿意承担后果，我把一切都跟我妈说了，我妈原谅我了。” 苏男一时哑然。 余丽华为了白女士搭上了自己，胡玲儿为了她也搭上了自己。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苏男沉沉地闭上眼，她真的欠她们太多了。 “玲儿，你让余姨接电话吧。” 胡玲儿握着手机，看了看一旁泣不成声的母亲，深吸一口气，这才将手机递到余丽华跟前： “妈，表姐让你接电话。” 余丽华慌忙拿纸巾擦了擦眼泪，这才接过手机，尽量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跟苏男打着招呼： “喂？男男啊？” 只是略带沙哑的鼻音出卖了她。 苏男抿唇叹了一口气： “余姨，玲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兰校长沟通过了，他会考虑让玲儿保留学籍主动退学，至于剩下的……我会找个时间和苏河远好好聊一聊。” 余丽华一听，脸上的阴霾散去，惊喜道：“真的吗男男？！” 到底是一个当妈的，怎么都不忍心自己女儿前途被毁。 她知道玲儿如今顽劣，她自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可是如果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帮白女士。 所以这一次，对于胡玲儿的行为，余丽华也不会说她错。 她的女儿随了她，爱憎分明，她能说什么呢？ 她不怨谁，只恨自己。 她刚刚一直在哭，也只是哭自己无能。 然而不等苏男答话，余丽华手中的手机就被胡玲儿抢了去： “姐，你不用管我，我也不要你去求他。” 胡玲儿早在跟余丽华坦白之后，余丽华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包括她小学及初中的学校。 她就说，分明当初她和依依的分数相差不大，但是最后却没能进入同一所学校。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选择学校的权力。 胡玲儿一直都讨厌苏河远，之前只是单纯地觉得苏河远的态度不配当她姐的爸爸，如今对于苏河远，就是彻彻底底的厌恶，厌恶到不愿意让苏男为了她在他跟前示弱。 但是胡玲儿还是太单纯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拼着一口气，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而苏男明显比胡玲儿要懂这个道理。 “玲儿，你听话，别让余姨为了你伤心难过，这件事情交给我。” 说完，苏男就挂断了电话。 她走到自己公寓的窗边，掀开窗帘看着底下行道树上闪烁的霓虹，长长叹了一口气。 余丽华善良，却是愚善。 为了帮白女士，舍弃了自己的婚姻，后来白女士当上市长夫人，也是余丽华的善良，让她没有去主动联系白女士。 在余丽华的心里，白女士能再找到幸福已经不易，她不想让白女士为了她的事情劳心劳神，害怕因此给白女士的新家庭添加困扰，所以余丽华对于自己的现状，在白女士面前只字未提，甚至也不让苏男说。 但其实在苏男看来，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白女士该承担的。 只是余丽华固执，她也只能选择尊重。 白女士啊……她真的是一个好命的女人。 第四百七十九章 感谢 第二天，这次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因为邓湘辱骂学生，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筠市行政教育部门发布文件，剥夺邓湘的教师资格，在全市通报批评。 这个处分对于邓湘来说很严重了。 至少未来五年内，她都没办法提交相关的教师资格申请。 而胡玲儿则退学，以儆效尤。 胡玲儿当天就背着书包离开了，走之前，她准备一个笔记本，让班里每一个人在上面给她写一句话，想写什么写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却意外地收到的都是祝福。 临走的时候，胡玲儿红着眼眶，却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她只是冲众人挥了挥手，然后豪气道： “兄弟们，高考都给我加油啊！以后老娘就靠你们罩着了！” 众人于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目送胡玲儿离开。 可爱的双马尾在秋风中摇晃，晃进每一个人的心。 五班又迎来了一位新的语文老师，是从市重点中学调过来的，一位资历比较老的老师，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样子，姓赵，全名赵琴。 或许是因为资历比较老的原因，赵琴老师上课不拖沓，讲话干净利落，对众人的要求也比较严格。 只是这一次，五班的人对于新老师，再没有一个人不满。 何婧挺着大肚子的奔波辛苦，教会了他们珍惜。 胡玲儿用自己的学业生涯，教会了他们不再任性。 他们高二了，叛逆期早该过了。 苏男再一次走进了校长办公室，这一次，她是来向兰校长道谢的。 “师兄，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不光是感谢他为胡玲儿保留学籍，更多的是感谢他，让她免于犯错。 兰校长摇了摇头，坐在他置放在校长办公室的茶座之上，自顾自开始煮茶。 “是我看走了眼，我也有错。” 这个苏男知道的。 兰校长为了自省，主动交了十万块钱到学校的教师慈善。 其实没有必要。 如果没有五班的人刻意针对，邓湘未必不会是一个好老师。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有了问题去处理和改正才是他们该做的。 苏男看着兰校长熟练地滤茶，静了片刻后突然道： “师兄，你其实一直在给我机会，对吧？” 兰校长的动作不见丝毫的迟缓，只淡笑着说了一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从你看完监控跟我说你不清楚开始，我就知道了你的挣扎。” 胡玲儿算计得很好，监控视频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她放壁虎的证据，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破绽的。 胡玲儿最大的破绽，就是她站在成俊杰旁边冲众人吆喝的那最后一句话。 分明苏男走进教室那会儿她就在点数，她不可能不知道手里的作业有没有收齐的。 站到教室后面再回身提醒，以便利用成俊杰平时的习惯让他去拍上那一掌，太刻意了。 这个点兰校长都能看出来，苏男不可能抓不到。 但当时苏男给他的回答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兰校长就知道了苏男的纠结。 第四百八十章 机会 之所以没有立即把何婧找来反而是拖了一天，就是因为兰校长在期待着苏男将胡玲儿劝回头，只可惜他没等到。 选择让何婧来打感情牌，而不是直接去逼胡玲儿说实话，也是兰校长在给胡玲儿机会。 万幸胡玲儿守住了这次机会。 否则她这次就不是主动退学能解决的了。 苏男苦笑，“师兄这次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兰校长将手里泡好的茶递给苏男，低笑道： “正相反，我很惊喜。” 苏男捧着茶杯的手一顿，就听校长接着道： “男男，我几乎没看到你犯过错，你的完美很多时候让我觉得你不真实，直到这一次，我才终于在你身上看到了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苏男太完美了，她像是生来就为碾压别人而存在着。 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苏男很多时候都让兰校长觉得，她根本就不该是个凡人。 苏男的完美，一直是兰校长所担心的，存在在苏男身上最大的缺陷。 如今这个缺陷被打破，兰校长很是欣慰。 当然这并不是说苏男犯错就对，只是苏男的这次犯错，更有益于苏男成长，也让兰校长从苏男身上，看到她未来更多的可能性。 苏男静了很久才理解兰校长话语中的深意，终于舒展眉梢，冲兰校长颔首： “我明白了，谢谢师兄。” …… 清溪高中解决了一件大事，于是一年一度的“一二·九”学生艺术节活动再次被提上日程。 这一次的艺术节活动不同于以往，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动就是，各班可以以班集体为单位，联合向学校申报班级的自主节目。 嗯，这个创意大概是受了去年周谦带着全班人打跆拳道的启发。 申报班级除全班人获得操行分加分外，还可以让班级量化考核的评分得以提升。 五班因为换语文老师的事情闹了那么久，班级的量化考核评分早已低到不能再低，这一次是个好机会。 程思语现在跟周谦已经完全是相亲相爱的好哥俩，除了偶尔因为一些小事互怼，平时基本意见一致。 嗯，因为我们谦少还是很爱护民族团结滴。 跆拳道已经申请过，这次肯定不能再来，这样学校那边不好通过不说，观众也会觉得没有新意。 程思语问了周谦还有没有别的好点子，周谦一个头两个大。 他会的本来就不多，当初的跆拳道能完美完成也是因为有川哥带着苏男来给他支招，可别指望他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周谦表示，对于程思语的一切决定无条件支持，坚决服从指挥。 程思语又征询了大家的意见，最终决定他们班出一个舞蹈—— 比较燃的街舞。 他们班本来就男多女少，走了一个胡玲儿，女生就更少了，苏男和宋廷川还要去主持，剩下的人就不多了。 男生多正好演绎出街舞的阳刚之气，再添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略微编排，应该会有不错的视觉效果。 虽然街舞比较难，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 正是因为它的难，才有很高的可看性，获奖的可能才更高。 校方说了，获得奖项越大，班级考核加的分越多。 难就难吧，他们要为自己犯的错买单。 第四百八十一章 苏总 节目确定下来之后，剩下的就是练习了，这些程思语都会安排，而苏男作为主持人，自然不需要参与。 周末的时候，苏男想了想，和宋廷川请了个假，迈步走进了筠市最高的一幢写字楼。 众所周知，那幢八十二层的写字楼，已全部被书远集团承包。 书远集团，整个c国排的上号的龙头企业，主营房地产，但除此之外在各个领域也均有涉猎，而书远集团的老总苏河远，则是跺一跺脚帝国都要震上三分的人物，在当世被评为最不能招惹的男人。 铺面而来的总裁文男主标配。 按套路苏河远这样的人就是钻石王老五，引无数女人竞折腰，青年才俊事业有成，老总大人一天到晚除了宠老婆啥事儿都不干，动不动还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扔下关系到公司上千万利益的合约跑去给自己老婆撑腰巴拉巴拉…… 事实证明咱苏总既不年轻也不是特别貌美，典型的中年商业大佬，并且苏总很忙。 没有点身份的想见到苏河远那简直就是做梦。 寻常人也只能在偶尔一些金融杂志上见到关于苏总一星半点的访谈，或者通过热搜，知道书远集团又作了哪些慈善…… 旁的？宠老婆？ 对不起，身为老总夫人的首要素质就是不能给老总惹事，有能力惹麻烦却没能力解决，老总找你这么个糟心的老婆是为了哪般？ 所谓，就是用来幻灭的。 所以当大厦一楼的前台看见苏男一个学生打扮的人说要找苏总的时候，只觉得无奈。 嗯，顺带澄清一下，一般大集团的员工素质都调教得极好，不会动不动给人甩脸子。 “这位小妹妹，我们苏总真的很忙，你要是没预约的话，我们真的很为难。” 苏男垂下眸，这样的结果她早该猜到了。 苏男转身往大厦外走。 她或许去停车场门口蹲到人的可能性还大些。 然而苏男才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比较迟疑的声音： “大小姐？” 苏男转身看见来人，扯了扯嘴角： “宰相大人，好久不见。” 来人柯再祥，既是苏河远的秘书，也是这么多年来陪苏河远打拼的兄弟，苏总座下一把手。 有人戏称苏河远是商界帝王，那柯再祥无疑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丞相，又因为“再祥”刚好谐音“宰相”，熟人见面都会戏称一声“宰相大人”。 不过苏男跟柯再祥算不上特别熟，只是很多时候，苏男的一些事情被苏奶奶要求苏河远插手的时候，都是柯再祥代为办理。 柯再祥是整个公司为数不多的，知道苏男身份的人。 “大小姐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男直直地看着柯再祥： “我想见他。” 柯再祥抬手看了看时间，神色略带歉意： “大小姐，苏总现在在开会，会议结束还有一个远程视频跟另一位老总洽谈合约……” 苏男抬手打断柯再祥的话。 “我知道他很忙，你直接告诉我他最近的空闲时间就好。” “晚饭时间。” “好，我等。” 第四百八十二章 无辜 苏男静静地等在柯再祥为她准备的休息室里，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柯再祥几次路过，看着安安静静的苏男，都会惊叹于她的沉得住气。 大小姐的脾性真的跟苏总很像，沉着冷静得叫人害怕。 六点半，苏河远准时回到办公室，柯再祥适时递上一杯咖啡，静默道： “苏总，大小姐想见您。” 苏河远接咖啡的手一顿，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神情一点点冷了下去。 “什么事？” “不知道，大小姐没说。” 苏河远悠悠地喝着咖啡，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 “让她进来吧。” “是。” 这是苏男第一次走进苏河远的办公室。 黑白色调，简约大气，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的那个人，和记忆里的出入更大了些。 苏男见过苏河远年轻的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的苏总还是很帅的，只是他帅的时候远没有如今的知名度，而有了如今的权势地位后，青春早就被工作耗得一干二净。 沉淀下来的只剩那一份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只是这份压迫感对于苏男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她这些年见过的上位者多了去了。 “苏总。” 苏男静静地跟对方打招呼。 苏河远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苏男的称呼有任何的转变，只漠然的看着她： “什么事？” 苏男也知道他没时间跟她耗，只静了两秒便直直地看着他： “苏总如今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还恨白璧吗？” 白璧，白女士全名。 苏河远陡然抬眸，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苏男：“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是，我希望苏总能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苏河远手搭在老板椅的扶手上，手背有肉眼可见的青筋。 “你觉得呢？” 苏男面色一僵，她没想到苏河远会把问题再抛给她。 “她确实有错，但您就能完全置身事外了吗？” 如果不是苏河远率先把白女士对他的爱消磨干净，白女士未必会出轨。 苏河远脸色铁青，目光森冷地盯着苏男，那样的眼神，像是在看莫大的仇人。 “所以你今天来是要为她讨回公道是吗？” 苏男摇头，“她没有公道。” 不管怎么说，错就是错，不管起因为何。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不恨了，就放过余丽华吧，玲儿是无辜的。” 余丽华这三个字让苏河远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冰。 很多被尘封的往事一点点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生平受到的最大耻辱。 “我说这一次为什么你会亲自来，原来是为了余丽华。” 苏男的很多事情基本都是苏奶奶亲自找他，没有特殊的理由，父女俩基本不见面。 但是余丽华帮白璧逃跑的事，苏奶奶一清二楚，虽然苏奶奶不待见苏河远，但苏河远到底是她的亲儿子，苏奶奶对余丽华早就心生不喜。 苏男沉默不语。 虽然她开口，苏奶奶未必不会应，不过是她不想奶奶为难罢了。 苏河远看着苏男，冷笑一声又道： “无辜？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人少吗？你就不无辜吗？” 苏男看向苏河远，突然就笑了，眼里笑出了点点晶莹，只是固执地没有让它落下来。 “原来您知道我无辜啊……” 苏男一直以为，在苏河远心里，她就是该的，她就活该承受他的漠视，却原来，他从来都知道她无辜。 可他明知道她无辜也还是选择漠视。 这个认知，比他不知道还要伤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 条件 苏河远静静地看着苏男，脸上面无表情，对于苏男的话更是无动于衷。 身为一方大人物，他如果连是非都不分的话，他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但他知道和接受是两码事。 “白璧现在不是混得风生水起吗？余丽华既然是受白璧牵连，该去找白璧才对。” 苏河远生意做得再大，一个市长也不是他能轻易动的，白璧市长夫人的头衔只要还在一天，苏河远都奈何不了她。 苏男敛下自己方才险些失控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苏河远： “她不愿意给白璧添麻烦。” “呵。” 苏河远嗤笑，淡淡给出两个字评论： “愚蠢。” 苏男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道： “她也知道，白璧斗不过你。” 白璧是市长夫人又如何？她能让沈市长为了她公然跟一些企业叫板吗？ 企业畏惧权势没错，但他们更看重利益，市长跟苏河远相比，明显苏河远对他们的影响更大，该怎么做选择，那帮人精清楚得很。 学校这种地方，民办全靠企业投资，公办的话，高层部门不少人也跟企业有很多牵扯，比如风险投资，比如证券交易……总之，没有人敢轻易与苏河远为敌。 如果市长非逼着他们损害自己的利益，只怕市长自身也不会好过。 所以苏男知道，苏河远其实很期待余丽华去找白璧，这样白璧最后势必会求到他面前。 可惜余丽华没有，他的算盘全部落空。 苏河远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耐烦了，“我什么样的性格你也清楚，你不会指望我因为你这三言两语就放过她们，你直说你准备拿什么跟我谈。” 他什么性格？ 无奸不商。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做亏本买卖。 这些苏男比谁都清楚。 “提前结束父女关系这个条件够不够？” 苏河远一直都想和苏男解除父女关系，只是碍于苏奶奶，才答应至少会抚养苏男到成年。 苏男提出这个条件，能让苏河远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 苏河远喝着已经冷掉的咖啡无动于衷。 “你还有一年多就成年了，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会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苏男也知道这个条件不够，她不过是抱着侥幸而已。 事实证明，苏河远还是那个苏河远。 苏男抿紧了唇，“你要什么，你说吧。” 苏河远没有第一时间撵她走，她就知道，她身上有苏河远想要的东西，只是她没猜出来是什么而已。 苏河远放下咖啡。 “我听说，你给沈瑞枫捐了骨髓？” 苏男浑身一僵，随即便警惕地看着苏河远。 “你要做什么？” 苏河远神色淡淡，“你放心，沈瑞枫毕竟是市长家的公子，我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他会祸害无辜是没错，但他祸害的都是那些对于他来说如蝼蚁一般的人。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比谁都要清楚。 想明白这一点，苏男松了一口气。 “那你？” 苏河远漠然地看着苏男： “你既然已经有了一个沈瑞枫做弟弟，以后就不要跟权儿见面了，他跟你没有关系。” 第四百八十四章 离开 苏男脚步一晃。 权儿…… 苏男长久抑制的情绪终于爆发，她看着苏河远大声咆哮： “为什么？！我跟权儿来往碍着你什么了？！” 苏河远神情依旧冷淡，并没有因为苏男的失控而其半分波澜。 “你选择了理科，你要做什么你不清楚吗？你不配做权儿的姐姐，权儿也该早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一个对于他无关紧要的人不该成为他的软肋。” 一个对于他无关紧要的人…… 苏男瞳孔在那一瞬间紧缩，灵魂都在颤抖。 苏河远啊，他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撇清他和她之间的父女关系，就连她的弟弟，也要夺走。 “如果你答应不再和权儿见面，并且不会有任何私下来往，我就放过……” 苏河远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便猛然被推开，姜婉一手提着保温盒，一手牵着已经气红眼的苏权。 不用说，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无疑就是苏权。 “权儿……” 苏男鼻子泛酸，看着苏权，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苏权甩开姜婉的手，跑进去一把抱住了苏男，“姐……” 姜婉迈步进来，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边将保温盒放在苏河远面前，一边柔声道： “老苏，你这是干什么啊？” 她刚来，就和苏权听见了苏河远的最后一句话，不让苏男和苏权再有往来。 苏河远跟白璧离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婚的打算，直到遇见姜婉。 姜婉来自江南水乡，身出名门，温婉如水，知书达理，并且教养很好。 虽然是苏男的继母，跟苏男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姜婉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苏男虽然是苏河远和前妻的孩子，但是她不过是个女孩子，姜婉没理由讨厌她。 更何况苏男优秀又漂亮，她的权儿一直那么上进都是因为有苏男这个姐姐在前头鞭策着，她对苏男很是感激，虽然每年只有逢年过节见上一面，但她和苏男的感情也逐渐培养起来，将苏男视如己出，了解苏男过后，对她心疼之余更是多了几分她在苏权身上都没有过的爱护。 权儿对这个姐姐更是崇拜和喜欢，苏男送给他的每一件东西都会小心珍藏，苏男对说的每一句话更是会在日记本上用心地记下来，比亲姐弟还像亲姐弟。 如今乍一听到苏河远的话，母子两人都有些受不了。 苏河远只是看着姜婉皱眉，“怎么把权儿带过来了？” 姜婉叹了一口气，“你忘了？你自己说的权儿不小了，让他有空的时候来公司多看多学。” 苏河远面色一僵。 苏权却已经放开了苏男，拉着苏男的手哭着冲苏河远吼： “爸，你为什么不让姐姐见我？” 苏河远看着苏权，脸色不善，“我没有逼你姐姐，见与不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自己问她。” 苏权转头看着苏男，目光茫然又疑惑，“姐姐，是真的吗？” 苏男咬着唇，没有说话，苏河远确实只是给了她选择，只是她别无选择。 可她该怎么跟权儿说呢？ 脑海里不由想起当初白女士在她面前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男男，你记住，妈妈是爱你的，妈妈一直很爱很爱你，但妈妈更爱自己，你要原谅妈妈。】 就是白女士的那句爱，让她痛苦挣扎了好些年。 苏男攥紧了拳头，看着正望着她的权儿，哑声道： “是，权儿，对不起，姐姐不要你了。” 说完，苏男放开被权儿拉着的手，大步离去。 不用跟苏河远确认，她知道，苏河远说到就会到，她只想赶快走，再不走，她会崩溃的。 苏权僵立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大叫着去追时，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告别 走出书远集团的大厦，苏男的眼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了很久，直到天色变成深蓝，华灯初上，秋风带走她眼中咸涩的液体，她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不管她经历了什么，选择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生活啊，还是要继续的。 苏男掏出怀里的手机，给余丽华打了一个电话。 “余姨。” “对，玲儿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了，苏河远那边我已经跟他说了，他不会再为难你们了。” “没有，他没有为难我，你放心吧。” “嗯，你问问玲儿想去哪儿读书，有什么困难再跟我说。” “好，再见。” 挂断电话，苏男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回家的路。 …… 几天后，苏男才知道，胡玲儿和余丽华准备去谷市。 谷市是胡玲儿的外婆家，余丽华一直怕自己给家人带去麻烦，离婚后也一直没敢回去，如今知道苏河远已经放下，她也终于能回家了。 胡玲儿知道谷市，古镇林立，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筠市和兰市带给胡玲儿的记忆都不是太好，余丽华想带着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胡玲儿也终于成长，对于母亲的良苦用心，也终于不再任性拒绝，乖乖巧巧的模样，直让余丽华想哭。 她知道胡玲儿的长大，是用太多的痛和泪磨出来的。 这大概是所有母亲的通病，儿女任性的时候只想他们早些长大，而当他们真的开始去满身青涩，又盼望他们还是曾经懵懂肆意的模样。 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然而苏男不知道的是，胡玲儿走前，去找了宋廷川。 “你又想做什么？” 只一句话，就能看出胡玲儿在宋廷川这里的留下的印象确实不怎么样。 胡玲儿也不恼，她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样，如今想来，宋廷川还能愿意见她，已经算是比较善良的那类人了。 “我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 宋廷川意外地挑了挑眉，只是说出口的话依旧冷漠：“哦，再见。” 胡玲儿：“……” 好想打一架。 胡玲儿强行压下自己的暴脾气，看着宋廷川冷笑： “你就不怕我走了我手底下那帮人不再听你的？” 宋廷川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你走了，那就是群龙无首，我能打得他们叫爸爸。” 胡玲儿：“……” 草！ 见胡玲儿半晌无言，宋廷川等得不耐烦了，皱眉看着她：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后会无期。” 胡玲儿赶紧拦住了他，头疼扶额： “好好好，不逗你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声，那帮人我都打好招呼了，以后对他们好点。”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胡玲儿抬脚就朝宋廷川踹去：“你特么认真点！” 宋廷川身手敏捷地避开，烦躁地摆了摆手： “知道了。” 然后顺势转身。 只是他走了没几步，胡玲儿突然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宋廷川！” 宋廷川忍无可忍转身就冲胡玲儿吼： “你特么烦不烦啊？！” 胡玲儿却不理会他的咆哮，只自顾自地继续喊：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宋廷川面色一僵。 没有理会胡玲儿的话，转身，继续往前，然而只走了两步又突然顿住，淡淡地回了胡玲儿一句话： “她确实比你顺眼。” 胡玲儿一愣，突然笑了。 看着宋廷川渐行渐远，胡玲儿最后说了一句—— “我姐就交给你了！对她好点儿！” 没有人回答。 第四百八十六章 喜欢吗 喜欢苏男吗？ 这个问题宋廷川以前从来没有去想过。 但是今天被胡玲儿点出来之后，宋廷川回来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苏男对于宋廷川来说一直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宋廷川一直很清楚。 不过别误会，那种不一样，并不是说宋廷川很早就对苏男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只是……嗯，说不出的微妙。 宋廷川很聪明，而往往太过聪明的人都是寂寞的。 当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跟他一样聪明，甚至说那个人比他还聪明时，宋廷川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年少时的轻狂自负，让他忽略了这个认知。 直到他在入学考试的时候输了。 考试这种东西，他居然会输啊……这对于他简直就是耻辱。 所以他放下对宋父的偏见，毅然走进清溪高中，就是想看看这个赢他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还记得他当时对苏男的第一印象—— 漂亮，有礼，温和，大方。 很典型的乖乖女。 又结合他听到的关于苏男的传说，只觉得这女孩无趣极了。 但事实证明，这些都是表象。 从苏男架着他去校长办公室那会儿，他就知道，这个乖乖女，并不如她表现得那么“乖”。 她有情绪，也有常人所存在的小脾气，只是很多时候没人逼她表现出来而已。 所以之后宋廷川对于苏男的针对，很难说不是存了想逼苏男跳脚的心思。 看乖乖女打破她乖巧的假象，露出她张牙舞爪的真面目，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只是苏男的自制力远超他的想象。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直到看到苏男犯傻的时候。 苏男在对待友谊上的小心翼翼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不过身为旁观者，他将一切都看得透彻，所以他知道，苏男在感情上，真的只有“蠢”字能形容。 但是“蠢”得单纯。 结果他好心提点，结果却换来苏男说他造谣？ 当时宋廷川就觉得，这乖乖女，不仅蠢还死心眼。 再后来就是和苏男一起做志愿，他于是又发现了苏男的另一大特点，善良，进退有度。 在队长一职上，苏男几乎就是天生的领导者，时刻掌控全局。 再再后来…… 总之，之后一次又一次的相处，苏男不断刷新他的认知，也不断给他带来惊喜。 他承认，在逐渐了解这个女孩之后，他对于苏男，早就没有了初时的针锋相对。 但是……喜欢吗？ 宋廷川闭上眼睛又把和苏男相处的过往仔仔细细过了一遍。 哪些被他或刻意或无意略过的怦然心动，也都渐渐清晰起来。 或许之前还有对苏男不帮他的恼怒，但是随着上一次苏男向他揭开她的家庭背景，宋廷川于是那点恼怒也早就烟消云散。 苏男，苏男…… 这两个字在宋廷川唇边细细咀嚼，也在他心间点点盘绕。 大概……是喜欢的吧。 宋廷川和苏男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理智得可怕。 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就会去努力得到。 于是宋廷川此刻确定了自己的心，对于苏男，自然就不会放过。 乖乖女，我们以后，走着瞧。 第四百八十七章 慢慢来 苏男总觉得，嗯……她跟宋廷川相处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说不上来在哪里，或许是……宋廷川变话痨了？ 真的吵。 比如…… “乖乖女，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啊？” “一些家常菜。” “比如？” “就你之前在我家吃的那些。” 宋廷川：“……” 草，能不能别提之前？ “喂，你请假干嘛去了？” “私事。” “有秘密。” 苏男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当你的保镖我连秘密都不能有？” 宋廷川：“……” 话题终结者。 “我说乖乖女，你每天把作业那么早做完干嘛啊？” 苏男看宋廷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经病。 “我有能力做完为什么要拖着？” 宋廷川：“……” 欧，那真是打扰了。 总之吧，宋廷川以各种理由跟苏男搭话，最终的话题总能被苏男聊死。 宋廷川受伤，很受伤。 作为一名没有追过女孩的新手，一来就碰上苏男这么个硬点子，简直让人崩溃。 但这种崩溃中，又让宋廷川有一种乐在其中的享受。 宋廷川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病。 唉，可是那个人是苏男啊。 他又不能上去跟人说，“喂，我看上你了，你要不要考虑从了我？” 宋廷川保证，他要敢这么说，等待他的绝对是一通胖揍以及一份退学通知书。 算了慢慢来，不着急。 他也不指望自己能在短期之内把苏男拿下。 而且以那乖乖女的尿性，他绝对有得等。 害，谁让自己犯贱呢？ 不过他比较不舒服的是，为什么总跟他把天聊死的乖乖女，跟陆秦森就可以聊得那么嗨？ 是的没错，这一次清溪高中艺术节主持人，沿用上一届的原班人马—— 苏男，陆秦森，宋廷川，蔡颖。 虽然陆秦森已经高三，按理说他不应该再参与学校的这类项目，但谁让陆秦森，还被推选入心仪大学的保送名单，现在就差后期的考核了。 这样的情况下，陆秦森向学校申请在主持最后一届，校方能狠心不答应吗？ 宋廷川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姓陆的，现在知道了。 ——更讨厌了。 就像此刻，苏男明明只是跟陆秦森简单地交流主持稿，宋廷川都觉得那一幕碍眼极了。 啧。 仔细想想，他对于苏男，真的是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欲啊。 那不管，自己喜欢的人，不看仔细点儿回头跑了怎么办？ 别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就是觉得陆秦森对于苏男居心不良。 动不动就摸头，，好想把那只爪子剁了，懂不懂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眼看陆秦森的爪子又一次要落在苏男的头上，宋廷川一马当先晃到陆秦森跟前，状似无意地将他的手挡了下来，咧嘴笑道： “陆学长，你觉不觉得这一段咱俩来搭档的话其实更具气势？” 那是某个班对岳飞《满江红》的朗诵。 《满江红》的意境本身就比较偏大气，介绍的时候需要有如大江大河一般的气势，两个男生来确实会比较有感觉。 陆秦森挑眉想了想，便赞同地点了点头。 宋廷川：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四百八十八章 她家 这周周末的时候，对于班级的排练，苏男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因为程思语对于大家排练的现状总是不满意，但又找不到根源，无奈只能拉来苏男做外援。 苏男因为要守着宋廷川，要么她跟着宋廷川，要么就宋廷川跟着她。 当然，后面这个是宋廷川自己“委曲求全”而做出的让步。 废话，他是雇主诶，跟着保镖跑东跑西，他很委屈的好吗？ ——脸皮厚的人从来意识不到有求于人的是他自己，半点报酬没出还真当自己是雇主了。 苏男不置可否。 都行。 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她听雇主的一切安排。 真好，这个在其位就要谋其政的保镖，也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雇主过分。 这俩真的活该在一起。 然而苏男一去就出现了意外。 咳咳，当然，这个意外并不是苏男引起的。 这真的是一个意外。 排练室的投影仪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坏了，投屏用不了。 苏男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是投影仪内部有线路被烧坏，需要工人去维修。 然而工人周末是不上班的。 换句话说，要修好也只能等下周了。 苏男又去学校其他排练室看了一下情况，基本都被申请完了，没有空闲的。 换句话说，大概率这周的排练要推迟了。 程思语都快哭了。 今年“一二·九”的开始时间本来就比去年要晚，街舞的难度又比周谦当时的那个跆拳道还要大些，时间原本就紧凑，如今还被耽误，那他们能不能按时交出完整的节目都很难说了。 所有人的心情突然间都变得很糟糕。 他们是真的很想弥补他们前段时间犯下的过错，可是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玩他们啊？ 眼看有些着急的人眼眶都已经红了，苏男叹了一口气，突然道： “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去我家吧，我家里有电子投影仪，可以将就着用一下。” 众人眼里亮着光，但是又觉得……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人举了手： “那个，班长……会不会吵到你家人啊？” 苏男摇了摇头，“不会，我目前一个人住。”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 纠结了半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程思语。 程思语咬了咬牙，最终拍板： “好，谢谢亲爱的！” 于是苏男关掉排练室，带着一群人去了江景华庭。 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大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苏男居然住在学区房…… 怎么说呢？ 也不是说苏男平时表现得有多寒酸，只是苏男不怎么张扬，平时的衣着都不是些特别响亮的大牌—— 当然，他们要知道苏男的衣服都是她一位当顶尖设计师的师姐量身为苏男制作的，恐怕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苏男作为打破清溪高中入学考试记录的人，每学期是不需要上交学费的。 于是大家对于苏男就有了一个寒门状元的印象。 毕竟大家的心里，越穷的孩子才会越努力嘛。 人就是这样，要他们轻易承认别人的优秀是很难的，他们只会不断寻找自己跟那些优秀的人比起来，自己更优秀的地方。 然而现在苏男的居住环境就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苏男不仅聪明家里还巨有钱！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第四百八十九章 冲击 而所有人里面，受冲击最大的，应该要数杨廷了。 苏男的家……怎么会在这儿呢…… 苏男明明跟她说，她的家比她的还要远一些的啊…… 可是江景华庭……要不是有学校的围墙阻隔，跟清溪高中几乎就是咫尺的距离。 苏男要是一直都住在江景华庭的话……那她以前…… 杨廷想起了之前她每一次回家，苏男都会看着她先走，所以原来……是不想她知道她掉头了吗？ 杨廷鼻子有些酸。 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或许……苏男是和她分手之后，才搬来江景华庭的呢？ 抱着这丝侥幸，杨廷一直没让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 江景华庭的公寓楼还是挺大的，再加上苏男并没有往公寓里添置多的东西，所以只要将客厅的沙发移到角落里，当一个排练室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男从公寓客房里抱来投影仪，连上线之后进行播放，好在投影仪虽然长期不用，但是部件并没有老化和损坏，保存得很完好，投影出来的画面也想当的清晰。 众人都在惊叹，“天啊班长，这么大个公寓你平时都一个人住吗？” 苏男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只道： “我家里人都不住这里。” 众：“……” 羡慕啊！！！ 一个人坐拥一套大房子，没有家长管着，简直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当下那些被他们所嫌弃的日常，也是苏男羡慕的。 人或许就是这样，永远不满足于当下，眼里只能看到别人的好。 宋廷川一边看着苏男调试画面的分辨率，一边闲闲地问她： “你家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为啥他家里就没有？不是官方标配吧？ 苏男不以为意地淡漠道： “当初给我安排这个房子的人，怕我一个人住着无聊，想给我重新装修一下，安个家庭影院。我嫌装修麻烦，就没让，他最后无奈就给我放了一个投影仪在这里。”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柯再祥。 宰相大人能当上苏河远的一把手，并且地位这么多年稳固如山，他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在给苏男安排事情方面，总是考虑得详尽和周到，像是生怕她不满意再去打扰苏河远似的。 宋廷川：“……” 众人：“……” 卧槽…… 家庭影院？！ 大户人家大户人家，他们真是打扰了。 苏男调试完，就看向程思语，示意程思语先带着大家排练一遍，她好看看整体情况。 程思语点了点头。 而宋廷川呢？ 闲着没事儿熟门熟路地苏男的冰箱里翻水果吃，连苏男家的水果刀在哪儿他都自己能找到，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擦？？ 川哥对于苏男家未免太熟悉了一点吧？ 说这两人没猫腻打死他们都不信！ 宋廷川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众人八卦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他就是故意的。 班里那个叫郑钧铭的，他可还记着呢！ 宋廷川刚刚专门看了一眼那小男生，神色颇为暗淡，像是伤心极了。 伤心什么啊少年，哥这是在拉你出苦海，早恋是不对的。 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第四百九十章 女装 或许因为大家还不熟练的原因，第一演示的时间有点长，宋廷川苹果都削完了，甚至还切成了漂亮的小块放在果盘里，那边也才演示了一半。 于是宋廷川又找来牙签戳了戳，顺势递到苏男跟前。 “喂乖乖女，别说我白拿你家东西吃哈，我可是第一个孝敬你的。” 苏男正在看着大家排练的动作思考，宋廷川这一打岔，让苏男下意识皱起眉，不过她也懒得去跟宋廷川掰扯，顺势咬了一口，一边继续看着大家的动作，一边头也不抬道： “嗯。” 众：“！！！” 他们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撒了狗粮的错觉？ 相比较众人的心塞，宋廷川更心塞。 他辛辛苦苦削了半天也切了半天，结果就换来乖乖女不咸不淡地一个“嗯”字？！ 好歹说个谢谢吧？ 唉，他真是太难了。 狠狠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好几块苹果之后，宋廷川还是认命地往苏男嘴边时不时地递过去一块。 苏男有不觉得有什么，宋廷川递了她就咬了呗。 咋，她自己家的苹果她还不能吃了？ 没有这个道理。 于是一个投喂的乐在其中，一个被投喂的心安理得。 现场的大家：“……” 这都什么世道啊？ 还让不让人好好排练了？ 在彻底排练完一遍后，程思语这才看向苏男，带着求救的目光： “亲爱的，你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程思语本身就神经大条，再加上有之前一起野外生存的经历，宋廷川和苏男的行为在她看来也没什么。 苏男连川哥做的饭都吃过呢，吃他削的苹果怎么了？ 大惊小怪。 她现在一心只有节目！节目！节目！ 嗯！史上最敬业文娱委员！ 苏男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女生少了。” 参与排练的是十九个人，其中十一个男生，女生只有八个。 街舞虽然是比较燃的一项表演，但是光靠男生撑起是不行的，男生们那边人数太多，将女生那边带来的柔媚全部盖住，就会显得……嗯，很不协调。 程思语被苏男这一点醒，恍然大悟。 对啊！就是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他们班的人就是这样啊，要怎么解决呢？ 校方那边明确规定了，主持人是不可以参与节目的，她又不能让苏男临时加进来。 要不然让男生那边退出俩？ 也不行。 申报了班集体项目，除了苏男和宋廷川这样的特殊情况，就必须要一个人都不少。 这么一想，程思语又有些想念胡玲儿了。 啊啊啊啊玲儿啊！ 真的好让人意难平！ 程思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解决办法，眼泪汪汪地将目光投向苏男： “亲爱的，那现在怎么办啊？” 苏男皱着眉头，一时也有些一筹莫展。 倒是一旁的宋廷川自顾自地苏男递上最后一块苹果后，半勾着唇角，不怀好意道： “让男生里面出一个人女装不就好了。” 众男生：“！！！” 挖槽！不干！ 众女生：“噗嗤！” 好啊好啊，她们好期待呢！ 程思语整个眼睛都在发着光，一巴掌拍在宋廷川的肩头： “聪明啊川哥！” 第四百九十一章 队友 宋廷川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思语： “那么，文娱委员觉得，谁来女装比较合适呢？” 这话一出，程思语便将目光投向在场的每一位男生。 男同胞们只觉得芒刺在背，瑟瑟发抖。 然而程思语皱眉纠结半晌，还是没能确定好是谁。 五班的男生们整体而言颜值还是比较高的，但是那股阳刚之气也不弱。 好像找谁都合适又好像找谁都不合适。 程思语想了想，最后决定将选择权抛给众人，豪气干云道： “哥哥们，为班级作贡献的时候到了，有没有自愿的？” 因为大家都喜欢称呼她“思语妹妹”，程思语纠正几次之后发现是徒劳的，也就随他们去了，并且顺势称呼大家都是哥哥们或者姐姐们。 程思语在班里人气还是挺高的，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度让她成为五班团宠。 然而这一次，哥哥们似乎并不乐意。 笑话，穿女装诶！ 这不仅是对于一个男人自尊心的挑战，一个不好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这可不是一句哥哥就能将他们说服的。 宋廷川不发表意见，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就负责看戏就好。 程思语等了半天，想了想，又道： “那这样，大家投票，你们觉得谁穿女装合适，就站到他身后，女生们也可以投，最后众望所归的那个就不允许拒绝。” 然后周谦就遭遇了史上最坑逼的舍友。 硫酸铜二话不说光速站到他身后。 男生们原本都没决定好，一看硫酸铜那动作，火速跟风。 女生们也还在纠结，见男生们都那么团结的同时，又真的很好奇贵公子穿女装是什么情况，于是—— 我们谦少全票通过，撒花~ 周谦原地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周谦回身就掐住硫酸铜的脖子： “硫酸铜我要弄死你啊啊啊啊！！” 硫酸铜任他掐，一脸的无所畏惧，眯着小眼睛，脸上堆满了笑： “谦少不要怂，冲啊！” 周谦崩溃：“我冲你个……“ “咳咳！” 苏男的轻咳让周谦清醒，周谦面色一僵，收了手，转身欲哭无泪地看着苏男： “班长……” 苏男忍笑道：“既然思语一开始说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对，现在就要服从安排。” 程思语已经笑得直不起腰，苏男说完，程思语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勉强压抑住笑声看着周谦道： “来吧谦少，你前两天才跟我说的，一切都听我的，坚决服从指挥。” 周谦：“……” 他说那句话那会儿真没想过会把自己坑进去。 周谦于是又只能将愤怒的目光投向硫酸铜： “姓刘的，我跟你多大仇你非得这么坑我？” 硫酸铜咧嘴： “你是文娱委员啊！” 当官的嘛，以身作则。 这职位还是当初周谦自个儿跟吴辉讨的，是时候为人民服务了。 旁边就有人附和： “就是啊谦少，别怂啊！” “谦少大胆飞，我们永相随！” “谦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周谦：“……” 都高二了，为什么这帮畜生还不放过他！ 第四百九十二章 艳压群芳 于是周谦穿女装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来了。 嗯，这个愉快是建立在忽略部分人的不愉快的基础之上的。 毕竟不愉快的就周谦一个嘛，咱四舍五入一下，直接忽略不计就好。 当然，说是女装，但目前仅仅在节目编排阶段，服装还没定下来，所以不着急，不过是先确定下来，然后让周谦以后跟着女生们做动作就好了。 不过即便有周谦穿女装，但男生人数依旧比女生多一个。 苏男想了一下，便道： “我记得成俊杰是有街舞基础的对不对？” 别看成俊杰人又高又胖，但人街舞着实不错来着。 成俊杰生怕苏男也让他穿女装，憋着没吭声。 但苏男对于自己的记忆从来深信不疑，并不是成俊杰假装没听到她就会质疑自己的判断的。 于是苏男继续道： “这样，成俊杰来做个领舞，而且你本身在身高上也占优势，鹤立鸡群的，做领舞正合适，这么一来的话，剩下就是九男九女，男女比例就刚好了。” 众人只觉得醍醐灌顶。 聪明啊！ 成俊杰刚要答应，就听一旁周谦幸灾乐祸地接话： “我以为我女装就够惨了，成哥还得表演个不男不女，辛苦你了成哥。” 苏男刚才说除成俊杰以外大家九男九女，意思不就是成俊杰的性别不算，那可不就不男不女吗？ 成俊杰也不恼，看着周谦就笑： “谦少你就是嫉妒我，我跟你说，没用，你就老老实实穿你的女装去吧。” 周谦一噎，憋了半晌冲着众人吼了一句： “你们等着！本少到时候肯定艳压群芳！” 众：“……” 三、二、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谦：“！！！” 不管怎么说吧，后面的排练过程就顺眼多了，程思语对目前的安排很是满意。 于是众人一下午的时间基本就泡在苏男的家里来来回回不停地排练。 累了就去苏男客厅的沙发上坐会儿，休息好了又继续练。 而苏男在指点过后基本就没她什么事儿了，见大家排练得辛苦，又跟宋廷川一起出门买了些饮料零食什么的，顺带打算留大家吃顿饭。 所以苏男又带着宋廷川去逛了菜市场。 宋廷川嘴角一路上都在忍不住地上扬。 一起买菜啊，多有老夫老妻的感觉。 ——呵，恋爱中的小男生。 而当他跟苏男走进菜市场，宋廷川才知道，苏男对于长辈们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 “李阿姨，我又来了！” “哎哟男男啊，又来买菜？” “嗯，晚上招待同学，所以买的可能会多买点哦。” “招待同学呢？你只管拿，不够你跟阿姨说，阿姨帮你问问隔壁去！” 苏男连忙摆手：“够的够的，谢谢李阿姨！” 宋廷川：“……” 尴尬的是这阿姨宋廷川记得，上一次他来她家买菜的时候，态度老不好了。 而你永远别小看菜市场大妈的记忆力。 下一秒李阿姨一抬头，看见苏男身后的宋廷川，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 “臭小子，怎么又是你？！” 苏男有些疑惑地抬眸，不解问道： “李阿姨，怎么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找茬 李阿姨听到苏男的说话，立马又换了一副笑脸： “男男啊，这小子就是我跟你说的，在我这儿挑了半天还小声吐槽说我的菜不新鲜的，以为我没听见呢！后面我把他撵走了。” 苏男诧异地看着宋廷川。 这个菜市场是离江景华庭最近的，宋廷川会来这里买菜并不稀奇，但苏男知道的，李阿姨家的蔬菜应该是附近最新鲜的，宋廷川是……故意找茬吧？ 宋廷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该怎么解释当时说这大妈的菜不新鲜，只是因为他当时看到苏男从这儿刚离开…… 那会儿不是……老喜欢跟苏男杠嘛…… 就过来……咳咳，吐槽一下乖乖女的眼光，谁承想踢到铁板了，这大妈脾气爆不说，记性还那么好…… 宋廷川简直想掐死当时的自己。 你说说，啊？自己当时干嘛那么找抽？ 宋廷川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妈看了一眼就哼声： “男男啊，我跟你说，离这小子远点，当时肯定是故意那么说，好以此来跟我讲价，臭小子心眼坏着呢！” 宋廷川：“……” 大妈，我不穷，我真犯不着为了几块钱的事儿跟您讲价…… 但是苏男意外地觉得大妈的分析很合理，点了点头，又冲宋廷川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宋廷川：“！！！” 卧槽，这尼玛绝对不能认啊！ 宋廷川连忙道： “不是，大妈，我眼神不好使，当时是真的觉得您的……” 话没说完，大妈都想打他了。 “你还敢说！还有，你叫谁大妈呢？！” 宋廷川被大妈的嗓门吼得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等大妈说完—— 宋廷川：“……” 大妈就大妈，还不让人叫了？ 但苏男在旁边，还跟这大妈关系很好的样子，他又不敢怼回去。 宋廷川按了按额角： “那要不……姐姐？” 大妈更生气了： “男男叫我阿姨你叫我姐姐，你说，你跟男男多大仇啊你要这么拐着弯占她便宜？” 宋廷川：“！！！” 卧槽，好熟悉的台词！ 他当初似乎也拿这话怼过乖乖女来着？ “噗嗤——” 苏男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 她怎么觉得宋廷川现在像个傻子一样？ 不过为了防止矛盾激化，苏男连忙出声救场： “阿姨，我选好了，就这些，您帮我看一下多少钱。” 大妈跟面对苏男的时候，态度好得不得了，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哎呀这么多啊？那阿姨给你便宜点，算你半价吧。” 苏男一听连忙摆手：“阿姨这怎么行，平时你都给我很多优惠了，这次我买这么多你还给我半价，我过意不去的。” 大妈眼睛一竖：“跟阿姨还客气什么？再客气以后阿姨不卖你了！来，收着，一共12块。” 宋廷川：“！！！” 我擦！那么多才十二块，开什么玩笑？！ 嗯，宋廷川不知道的是，大妈在给苏男半价的意思是，在她平时给苏男优惠价的基础上再半价。 苏男挠了挠头，递上去一张二十的，然后拉着宋廷川就开跑： “阿姨，不用找了！谢谢您！” 大妈着急要追，又实在追不上，只能大喊： “你这孩子！跑什么啊？阿姨话还没说完呢！以后离那坏心眼的小子远点你听到没有？！” 宋廷川：“……” 大妈，他人还在呢，能不能别当他面说？他不要面子的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因为我好看 接下来，宋廷川跟着苏男，眼睁睁看着无数大爷大妈或优惠或不要钱地使劲往苏男怀里塞东西，活像整个菜市场都是苏男家亲戚一样。 宋廷川真的服了。 回去的路上，宋廷川憋不住问道： “哎，乖乖女，你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啊？” 苏男有片刻的茫然，等反应过来宋廷川问的是什么后，失笑道： “理由有很多啊，比如李阿姨是因为我帮她抓过小偷，陈爷爷是因为我帮他孙子补习过功课，孙奶奶是因为我经常照顾她的生意，还有……” 苏男说到这儿，突然闭了嘴，耳根有些泛红，没有说下去了。 宋廷川一愣，心中警铃大作。 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娇羞？还有啥？ “还有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无奈道： “我说了你可不许笑。” “嗯，你先说。” 苏男别过头，小声道： “还有些长辈宠我就纯粹因为我长得好看。” 确实，很多长辈见到长得标标致的小女孩都会不自觉心生好感，再加上苏男又确实斯文有礼，又时常在这边出现，菜市场的大妈门又向来热情，一来二去，老给苏男一些出来总是让人觉得别扭的。 她再实诚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宋廷川：“……” 苏男说完原以为会受到宋廷川的嘲讽，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宋廷川说话，苏男一转头，就看到宋廷川一脸纠结到便秘的表情。 苏男：“……你怎么这反应？” 宋廷川摇头：“没什么。” 害。 他该怎么跟她解释，他此刻内心一方面自豪于自己看上的人有那么多人喜欢，一方面又惆怅于自家傻妞被那么多人觊觎的纠结？ 宋廷川抬眼望天。 他好难啊。 等苏男和宋廷川提着各类食材回到公寓的时候，众人的排练已经有些微的成效了。 苏男点点头，对众人道： “大家晚上留下来吃个饭吧，我请客。” 众人一致欢呼。 苏男很全能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对于苏男的厨艺至今没有人见识过，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别说什么黑暗料理，苏男要做什么事情基本没有翻车的可能。 他们只需要享受美食就好。 而周谦跟程思语就更兴奋了。 他们可是尝过苏男手艺的人！ 啊，那记忆中的人间美味啊…… 有了苏男请客作为鼓舞，大家训练的情绪也就愈发高涨，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 而厨房自然就被苏男和宋廷川两人承包。 苏男负责做饭，宋廷川呢，就打打下手。 看着苏男精湛的刀工，以及翻炒的熟练动作，宋廷川啧啧称奇。 这媳妇娶回家简直赚大发了啊。 ——瞧瞧，大白天呢，就开始做梦了。 在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后，程思语便安排众人休息，静静等待苏男的晚饭。 于是一帮闲得蛋疼的人开始在苏男的客厅参观。 苏男的客厅的角落里有一个架子，上面摆放了一些精致漂亮的装饰品。 徐晗一不小心看到，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杨廷儿杨廷儿，你过来。” 徐晗叫杨廷的时候，尾音总是会带上儿化音。 徐晗是五班的数学课代表，跟杨廷隔了一个过道，是杨廷离开苏男后，目前班里最好的朋友。 听到徐晗的惊叹声，杨廷不由上前，直到看到架子上的一个东西，半晌回不过神。 第四百九十五章 饰品 那是一个坐在钢琴前的小女孩，旁边有个小小的舞台，舞台上有个准备起舞的小姑娘。 舞台旁边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挂着一只风铃。 这个是…… 苏男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要不是杨廷确认她家里那个还好好地摆在她的书桌上，她险些就要怀疑她那个礼物已经被苏男拿回来了…… 但是仔细看了一下，杨廷还是发现了不同。 苏男这个，跟她那个，最大的区别是那个沙漏。 她那个沙漏的中间被堵塞，上层的沙子是不会掉下去的。 而苏男的这个……很明显，上层的沙子已经悉数落到了下层。 杨廷想起来沙漏上刻的那句话—— 沙漏不漏，我们的友谊就不会走到尽头。 杨廷又去翻找苏男的那个沙漏，上面并没有那句话。 杨廷怔住了。 苏男……这是什么意思？ 晚饭的时候，众人都沉浸在苏男的美食中无可自拔，唯有杨廷食不知味，心神不宁。 直到吃完，众人纷纷离开，程思语和宋廷川留下来帮苏男收拾碗筷。 杨廷想了想，对徐晗道： “徐晗，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徐晗皱了皱眉，不过没说什么，先一步跟着众人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杨廷才走到苏男跟前，鼓起勇气开口： “男男，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说完，视线又投向程思语和宋廷川，意思是让他们回避。 宋廷川很明显不想走，他还想当面嘲这女生几句呢，不过程思语没给他机会，把他拖向厨房洗碗去了。 看着两人走进厨房，苏男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吗？” 杨廷走到那个架子前，拿起那个礼物，看着苏男：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男沉默半晌后，叹息道： “这种小饰品是我第一次做，你手里那个是被我拿来练手的，做好了之后才想到沙漏那个梗，于是又重新做了一个，这个算是个失败品吧，你别介意。” 杨廷的眸子一下子瞪大。 她原本以为，苏男留着这个的意思是，早在她送她生日礼物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跟她结束这段友谊，却原来…… 又是她想多了。 杨廷又想起了上一次她和苏男对话的时候，苏男对她说：【廷廷，你看，你一直都不太相信我】 信任…… 她又一次错怪她了…… 并且她还从苏男的话里捕捉到另一个关键信息。 “这个礼物……是你亲手做的？” 她原本以为，这么好看的礼物，不过是苏男去某些高档精品店买的。 苏男点了点头。 她也向来不是一个撒谎的人。 苏男分明全程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但杨廷就是觉得像是有巴掌狠狠落在了她脸上，打得她头晕眼花。 怎么会这样…… 杨廷把手里的礼物放回到苏男的架子上，静静地看着苏男。 她曾经，从眼前这个人身上，获得过很多的快乐和感动。 而现今，是她自己，亲手把这些感动和快乐，推得远远的。 杨廷鼻子泛酸，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苏男没有追。 她和杨廷早就结束了，追出去也没有意义。 反倒是宋廷川从厨房提了一袋垃圾出来，冲苏男晃了晃，便慢悠悠地出了门。 “我去帮你扔个垃圾，不用谢。”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做了什么 宋廷川提着垃圾走出苏男公寓的时候，杨廷正在等电梯。 她一直不停地用纸巾擦着眼睛，看得出来在哭。 宋廷川这种人，天生就没有怜香惜玉那根筋，也不管杨廷会不会尴尬，见电梯到了，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 杨廷听到脚步声原本以为是苏男，结果一转头，看到是宋廷川，神色有些尴尬。 但是宋廷川又帮他拦着电梯门，她不进去又不太好。 咬了咬牙，杨廷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宋廷川会对她说什么，杨廷心情相当地忐忑。 然而直到出了电梯，宋廷川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杨廷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迈步离开，却听宋廷川淡声道： “杨廷，我们聊聊。” 杨廷脚步一顿。 转身看着宋廷川，没有走近，只远远道： “你要聊什么？” 宋廷川靠着一旁的墙壁，笑道： “苏男都放下了，你还在挣扎什么呢？后悔是吗？可是有些东西，回不来就是回不来了。” 杨廷咬紧了下唇，半晌后抬眼，眼神紧紧地盯着宋廷川： “是她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 宋廷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杨廷这个“她”是谁，扶额半晌，最后嗤笑道： “你到现在都还在质疑她，我觉得你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杨廷面色一僵，抿唇不语。 宋廷川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字字带刀。 “在信任这一点上，你做得远不如她。” “你当初因为她做题方法太你虚荣，你受不了她比你优秀，你知道她回我一句什么吗？” 杨廷红着眼朝宋廷川吼： “你胡说！我没有！” 宋廷川没有理会杨廷的叫嚣，只自顾自继续道： “她反手掏出小本本记了我一个造谣，还说我在背后抹黑别人是小人行径。” 杨廷咬着牙，“你本来就是造谣！” 宋廷川眼神转冷，“那你告诉我，你当初跟苏男冷战的原因是什么？据我所知，你们当时并没有其他矛盾。” “我……我……” 宋廷川冷笑，“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你的潜意识里，是不是有这种想法？” 杨廷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冲宋廷川大吼： “我自卑可不可以！她那么优秀，我觉得我不配跟她做朋友可不可以！” 她不过就是没有安全感而已。 怕自己先一步被舍弃，所以想咬牙做先一步舍弃对方的那个人。 宋廷川对此嗤之以鼻，“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苏男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向你表示过她嫌弃你？她有露出任何想要离开你的念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别搞得好像自己很无辜一样，她的优秀是她的错吗？” 杨廷被宋廷川骂得一下子失了声。 确实，苏男从来没有过。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胡思乱想。 “你们分开了这么久，你难道还没明白过来苏男以前为了维护你们这脆弱的友谊付出了多少吗？她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可是请问，你做了什么？” 第四百九十七章 左右为难 杨廷身侧的拳头默默攥紧，却一直没有说话。 “你做得事情可多了，两个朋友敌对，你自以为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觉得自己委屈，但你仔细想想，哪一次你的选择不是毫不犹豫丢弃苏男？” 宋廷川越说越生气。 他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个傻妞？ 杨廷听着，脑海里很多画面一闪而过。 她过生日，跟文艳逛街而忽略了苏男，她开生日派对，因为怕文艳跟苏男见面不开心，所以也没让苏男去，她…… 幻灯片一样的画面走过，杨廷捂紧了自己的耳朵一直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怕男男会不开心……” “呵，你不了解苏男吗？苏男对谁有过偏见？怕她伤心？谁你做得哪件事不是在伤她的心？” 一系列的反问炸得杨廷脑子都是懵的。 苏男对谁有过偏见…… 杨廷看着宋廷川，“可是男男和文艳……” 宋廷川听都不想听，抬手打断： “你是想说苏男针对文艳是吧？怎么，难道你觉得苏男每次记文艳的名字都是在公报私仇？她对谁不是那样？文艳如果老老实实不犯错，苏男会去找她茬？” “苏男出了名的公平公正，是个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很重要，重要到苏男会为了你去争风吃醋然后枉顾规则？” “当然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能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都是苏男惯的。” 杨廷呆愣在原地，好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喃喃道： “可是他们都是我好朋友啊，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上，你见得少吗？” “程思语跟成俊杰是好朋友吧？成俊杰趁苏男不在说她坏话的时候，程思语怎么处理的你看不到吗？” 宋廷川一说，杨廷就想了起来。 是的没错，高一那会儿，成俊杰是很讨厌苏男的，因为成俊杰就是属于那种作业经常做不完的，总是要临时抄一些上去凑数，偏偏每回都能被苏男抓住，成俊杰为此还差点被请家长，跟苏男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直到后面转班过来之后，程思语人可爱又率直，班里人缘又挺好，成俊杰座位离她不远，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哥俩。 每回成俊杰赶作业被逮，稍微对苏男露出一点不满的情绪，程思语直接上手往成俊杰身上的肥肉掐去： “你那是什么表情？做错事你还有理了是不？” 然后但凡成俊杰说苏男一句不好，程思语都会暴躁上前，揪着成俊杰的衣领教训： “说谁呢你？不知道苏男是我罩的啊？再乱说小心我锤爆你狗头！” 虽然程思语看起来软萌又可爱，但那暴脾气也是真的暴，再加上后面成俊杰又不知道为什么成了胡玲儿小弟，有程思语和胡玲儿保驾护航，成俊杰对苏男的不满就少了很多，甚至后面都把赶作业这个坏习惯改掉了，成绩直线上升。 而成俊杰，程思语，胡玲儿之间的友谊，却没有半点的改变，甚至更加深厚。 杨廷不禁陷入了茫然。 她真的……做错了吗？ 第四百九十八章 放下 宋廷川见杨廷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些微的反思，扯了扯嘴角，淡淡道： “还有纸雕灯那次的事情，你扪心自问，那么微小的细节，换做是你，你能发现？” 杨廷张了张嘴，宋廷川却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初中有过一次类似的情况，当时苏男就看到了，所以你就觉得苏男这一次看不到是不该的，是吗？” 杨廷偏过头，没有说话。 宋廷川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继续道： “可是你有考虑过当初你给的她多少时间那天你又给的她多少时间吗？课代表一直催着让你交作业你也让她抓紧时间，她要怎么去注意那个细节？” “我……” 杨廷垂了眸，不知所措。 “尤其你还说她自私……本来那是苏男的私事我不该拿出来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苏男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就是因为自私，所以苏男立誓这辈子不当一个自私的人，你随随便便的两个字，带给她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想起苏男当时的低落神情，宋廷川的胸口就像有针在扎，不是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疼，但就是细细密密，无法忽视。 原来他的动心，远比他想象的要早。 杨廷后退一步，颤抖地道： “我……我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但你不知道这两个字很伤人吗？！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我麻烦你问问它，自私的人到底是谁？！” 自私的人是谁…… 她贪恋苏男的好，却从来没有为此付出…… 她想要看到自己在苏男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一直作死地消耗苏男的真心…… 她不想自己左右为难，所以利用了苏男的善解人意，不让她去自己的arty…… 杨廷的眼泪一直掉，以前被她忽略的那些潜意识通通浮出了水面。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无数的事实都在告诉她，她才是那个自私又自利的人，却又一直可笑地拿自卑当借口，掩盖她潜藏的这些小心思。 她真的无耻透了。 宋廷川说的没错，她根本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宋廷川虽然不怎么怜香惜玉，也确实觉得杨廷活该，但杨廷这么在他面前哭，活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宋廷川不再靠着墙壁，站直了身子看了杨廷一眼，“你自己想想吧，好聚好散，如果意识到自己有错，就去改掉，该放下就放下，别再纠缠了，她更希望你能珍惜当下。” 珍惜当下…… 文艳么？还是……徐晗？ 杨廷扬起头，深深地闭上眼： “我知道了，谢谢你。” 是该谢的。 这些话，如果宋廷川不说，她或许永远都意识不到。 而苏男又永远不可能会对她说这些来刺激她。 而她，大概这辈子都会卡在这个坎了。 如今事实被血淋淋地剖开，她难过于自己的真面目，却又着实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宋廷川“嗯”了一声，提着手里的垃圾袋，缓缓往外走。 只是在刚与杨廷错身而过的时候，杨廷突然出声： “宋廷川，你喜欢男男对不对？” 杨廷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她不像苏男神经大条，宋廷川如果仅仅对苏男仅仅只是友谊，不会跟她说这些。 要说也应该是程思语来。 宋廷川脚步顿住，大方承认： “势在必得。” 杨廷笑了，转身看着宋廷川，“那么，祝你好运。你要对她很好，特别特别好。” 连同她那份年少无知，以及她和苏男之间的无可挽回。 她的男男，以后一定要幸福。 “会的。” 以后那傻妞，他会护得好好的，不会有人伤她了。 “谢谢，再见。” 说完，杨廷转身，大步离开。 宋廷川看着杨廷的背影，笑了笑，将手里的垃圾袋扔向一旁的垃圾桶，转身上楼。 第四百九十九章 君子 回到公寓的宋廷川，顺势走到厨房，苏男正静静跟程思语一起刷碗。 程思语在讲她小时候因为不会洗碗，不小心把碗给打碎了，差点挨她爸一顿胖揍的事儿，逗得苏男直笑。 宋廷川看着苏男的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这傻妞笑起来真好看。 程思语回身看到宋廷川，就笑： “川哥肯定偷懒去了，哪儿有人扔个垃圾那么久的？” 宋廷川双手揣兜倚靠着厨房的门框，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道： “君子远庖厨。” 程思语撇了撇嘴，扭头就对苏男道： “亲爱的，你听见没有，川哥说他是君子，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宋廷川：“……” 草。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噗嗤一笑，对此不发表意见。 等把公寓里的一切都打扫干净，程思语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爸爸来接她了。 于是程思语慌忙朝苏男摆手，“川哥，亲爱的，我爸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一步啦，拜拜~” “嗯好，你和叔叔路上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 直到公寓门关闭，公寓里便只剩下苏男和宋廷川两个人。 苏男终于将沉静的视线落在宋廷川身上，由衷地道： “宋廷川，谢谢你。” 虽然苏男不知道宋廷川和杨廷说了什么，但就凭宋廷川下去那么久，苏男也大致可以猜到。 宋廷川挑了挑眉，强压咽下脱口而出的那句“既然谢的话不如考虑以身相许吧”，故作潇洒地摆手道： “行了，就当做是你给我当保镖的报酬了，以后可别说我白嫖啊。” 苏男：“……” 她可从来没说过这话。 宋廷川见苏男一脸无语的样子，莫名心情就很好。 他就喜欢看苏男这傻妞每回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川哥大概是忘了自己以前被噎得时候。 明天的排练是在中午大家吃完午饭后，这样排练完就可以直接去上课。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看着苏男： “你这周不回家？” 宋廷川知道，苏男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恋家的人，哪怕只有半天的时间，她应该也会回去一趟。 苏男愣了愣，失笑：“我刚还想跟你说请假来着，我要回家了。” 宋廷川咧嘴： “别请假了，我也要回家，顺带护送我吧。” 苏男有些意外，不过没说什么，率先往大门走去：“那走吧。” “现在？” 虽然现在也才七点多，但是如今临近冬季，天色暗得很早，这个时间点说是夜晚也不为过。 苏男点点头： “我家有点远，今天不回去的话，明早回去就待不了多久了，我奶奶年纪大了，我想多陪陪她。” 宋廷川想起他当初决定回家，其实不是因为宋父的话，更多还是因为，当时在楼下遇见苏男时，苏男谈起她奶奶，眼里细碎的眷恋让他触动。 他于是也想体验一下，那种被人牵挂的感觉，于是才回了老家。 结果没想到，又能碰上苏男。 如今想来，他和苏男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嗯，所以眼前这妞注定是他的。 想着，宋廷川不自觉柔和了眉眼，静静地跟着苏男走向回家的路。 第五百章 故事 如果是以前苏男一个人回家的话，必然就是骑自行车，但是如今带着宋廷川……苏男想了想，还是决定打车。 嗯，她怕宋廷川又突发奇想要用自行车载她了。 打车的话，的士最多到城市边缘，后面农村里的路的士是不会进去的，需要两人步行。 下了车之后，两人便静静的走着，宋廷川其实不喜欢沉默的苏男，于是又开始找话。 “诶，乖乖女，我真的很好奇啊。” “嗯？什么？” “你的成长环境啊，按理说，你很小就遭受不公正的对待，你就不恨吗？” 宋廷川想起当初谈起白女士时，苏男曾低头喃喃—— 【嗯，她很爱我，她很爱很爱我。】 这说明，苏男并不否认白女士对她的爱。 苏男静了一会儿，才淡笑道： “为什么要恨呢？她是自私，可是自私有错吗？对自己好有错吗？好像没有。人人都想要自己过得好，也并不是说她是我的母亲她就必须无条件爱我，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理所应当为另一个人付出，而且……” 苏男勾了勾唇角，“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累多了，爱一个人你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心就好，而恨一个人，你需要不断鞭策自己才行，没必要，我也没那个精力。” 她当时很忙的，每天要拼了命地让自己更优秀，这些无畏的情绪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 等她足够优秀不需要拼命，也终于知道不管她怎么拼命，不喜欢的人还是照旧不喜欢她的时候，她的思想早已成熟，早就过了去恨的年龄了。 看着苏男用最轻描淡写的语调说起这些的时候，宋廷川只觉得自己胸口闷得难受。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但他还是想多了解她一点，多走近她一点。 所以他问了。 “可是，你如果不恨的话，为什么叫她白女士？” 苏男微微抬头，看着头顶墨蓝的天，嗓音里透着几分寂然。 “我理解，但并不代表我能接受。” 白女士没有错，她不会怪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再爱她。 一如苏河远明知道她无辜，也还是那么对她。 这么一想，苏男又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悲的。 她不愧是苏河远的女儿，和苏河远处理事情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可笑的是她那天对于苏河远还有一瞬间的怨怼。 怨什么呢？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 察觉到苏男的情绪波动，宋廷川按了按额角，知道自己的话题终究是让她难过了。 他要补救。 可是他从来没有哄女孩的经验。 宋廷川想了想，叹了口气，突然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苏男：“不想。” 全剧终。 咳咳对不起，皮一下，我们把镜头拉回来。 苏男偏过头看向宋廷川： “嗯？” 对于宋廷川，她其实也是好奇的。 宋廷川的性格，很复杂，他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却又能时刻对于全局了然于胸，看着怼天怼地怼空气，但苏男又确实能感受到他偶尔不经意间露出的善良。 什么的环境，会让宋廷川是这个样子的呢？ 第五百零一章 好景 虽然这个话题是宋廷川主动提的，但是苏男出声过后，他却好半晌没有说话，低垂着眸，像是陷入了很久的回忆。 苏男也不催，就静静地等着。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宋廷川略带低沉的声音。 “还记得我上次那篇关于歌曲的作文吗？” 苏男扬眉，“是那篇《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一篇，苏男记得。 和她的《追寻》一起上台朗读过。 宋廷川那篇作文，因为细腻的文字以及一些平时被人们所忽略的细节所折射出来的母爱，一度让班里不少人红了眼眶。 “嗯。” 宋廷川扬起唇角，“那篇作文里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我的妈妈，她真的特别好，温柔，善良，却又不失严厉，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苏男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你很幸福。” 宋廷川又沉默了下来，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许久，才突然出声道： “可是她死了。” 苏男脚步猛然一顿，扭头看着宋廷川，连瞳孔都缩了起来。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自杀。” 从宋廷川口中，苏男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宋父和宋母原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宋母嫁到宋家后，也一直安守本分。 然而好景不长。 因为宋父酷爱冒险，立志成为一名探险家，婚后不久，宋父如愿进入一家比较大的探险组织，开始了他早出晚归的日子。 而宋母则是一名普通的会计。 正好那段时间，宋母所在的公司出了点麻烦，每天核对账目要加班到很晚，公司离家很远，宋父又没时间去接，好在宋母有一个热心的男同事，和她在同一岗位，加班结束后便顺带送宋母一程。 宋母原本是推辞的，但是下班太晚也不好打车，她也想早点回家，而且那男同事又不是光送她一个，几个加班的同事里面没车的他都会顺带捎上一程，于是宋母便答应了下来。 然而就是这一送，送出了麻烦。 宋奶奶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信奉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本来她对于自己媳妇出去工作抛头露面就很不满，再加上自己儿子选择探险家这么一个危险的职业，儿媳不跟着她一起劝阻，还表示支持，宋奶奶对于这个媳妇就很是不喜了。 结果现在工作加班晚归，还是被一个男同事送回来，宋奶奶心里就开始怀疑了，认为儿媳妇跟别的男人有染。 那个时候宋奶奶还是个中年妇女，有着大多数中年妇女所持有的特质—— 嘴碎。 于是逢人便跟人说自家的儿媳怎么怎么样，久而久之，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宋家的媳妇不检点。 直到后面宋母怀孕。 老人原本欢欢喜喜地给旁人分享她即将抱孙子的好消息，结果邻居也是个说话不带脑子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你媳妇不检点吗？怎么能确定那孩子是你家小宋的？” 这话一出，宋奶奶的脸当即就拉了下来，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埋下。 虽然怀孕，但那段时间公司是真的缺人手，公司老板也一直对宋母不错，这一次央求宋母晚些辞职，宋母便应了下来。 而宋母都怀孕了还拖着不辞职，在宋奶奶眼里，就是有问题。 第五百零二章 第一 正好当时宋父有个实地考察项目，要离开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临走时只对宋奶奶交代一声照顾好宋母，便背起行囊走了。 宋奶奶因为质疑，就一直给宋母冷脸，宋母解释过，可老人不听，她也没了办法，只能想着，等孩子出世就好。 后来宋母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公司也终于步入正轨，同意了她的辞职。 然而闲赋在家的宋母，却一直遭受婆婆的谩骂。 宋母因为对丈夫的爱，一直忍气吞声，也不曾正面跟婆婆起冲突，甚至为了不让宋父为难，这些事情从来不提。 直到宋廷川出生。 宋廷川小时候其实五官更像宋母一点，因为这，当时抱着孙儿的宋奶奶觉得自己找到了铁证，说这娃娃不像自己儿子，非说这孩子是野种。 当时生产要不是宋母娘家人看着，老太婆指不定当场就能把宋廷川扔了。 后来宋父回来，抱着麟儿，眉宇间全是喜悦。 听到宋奶奶跟他说这些，宋父根本就不信。 自己爱妻是什么样的人，宋父比谁的清楚，于是就给自己母亲怼了回去。 宋奶奶因此对宋母更是怨恨。 旁人坐月子，婆婆嘘寒问暖，而宋母，只有自己的娘家人，甚至她哥哥，也就是宋廷川的舅舅，当时为了照顾自己妹妹，还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差点被公司解雇。 出了月子，宋母便回了宋家，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当然面对的依旧是宋奶奶的变本加厉。 家庭的矛盾日复一日地累计，宋廷川也一点点长大。 宋母知道自己的孩子生来就不被他的祖母喜欢，父亲也是忙，于是宋母一个人承担起了所有教育的责任，并对宋廷川付出了她全身心的爱。 宋廷川也争气，从幼儿园开始，回回考第一，老师提起宋廷川全是表扬。 宋母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心酸，因为宋廷川太聪明了，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儿子对于这个家庭很多事情都是明白的，她甚至能看到宋廷川主动疏远他的奶奶。 老人嘛，都喜欢成绩好的小孩，宋廷川领着奖状回家的时候，宋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招手让宋廷川给她看，宋廷川却抱着奖状跑开。 于是宋奶奶所有的欢喜全部湮灭，越发认定这不是自己的孙子。 宋母为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了宋廷川很多次，宋廷川都抿唇不说话，表示自己知错但是不改，奶奶不喜欢他，他也不要喜欢奶奶。 矛盾一直累积到宋廷川小学二年级的期末。 宋廷川又考了第一，欢喜地抱着奖状回家的时候，路上却被人故意绊了一跤。 宋廷川爬起来，就看到他同班的几个人站在远处嬉笑着冲他做鬼脸：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野种，略略略！” 小孩子的童言无忌，有的时候真的杀人不见血。 宋廷川气得要追，却突然被宋母叫住：“小川！不许打架！” 看到有大人来，几个小孩慌忙跑开。 宋廷川回头，就见她妈妈红着眼睛在冲他招手。 宋廷川在母亲面前一直都是个乖孩子，所以乖乖地回去了。 宋母看着宋廷川奖状上的第一名，一直都在笑，为了奖励宋廷川，那天还给了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然而等宋廷川第二天一觉醒来，他便再也没有妈妈了。 宋母死在自己卧室里，割脉，那样刺目的红永远地刻在了小小的宋廷川的心里。 但她留下了遗书，自杀是为了用命表明自己的清白，她希望宋奶奶能照顾好宋廷川，也希望周围的人积点口德，她的儿子从来都不是野种。 第五百零三章 羡慕 苏男捂住自己的嘴，整个人都充斥着惊讶与愤怒，眼里蓄满透明的液体，不知道是为这伟大的母爱，还是为宋廷川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 而与她相反，宋廷川在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很多时候，我们讲出自己的故事，是真的将自己的过往当做故事在讲。 因为时过境迁，当初的心痛早已被岁月磨平，只剩满心麻木。 而受触动的，反而往往是那些旁观者。 看着苏男脸上的表情，宋廷川耸着肩膀笑了笑： “说起来，我们的过往算得上是正好相反，你看，你母亲出轨成功，我妈妈却遭出轨污蔑，你母亲因为自私离开你，我妈妈却因为无私而离开我。” 这大概是世间最极端的两种母爱了。 白女士爱苏男却更爱自己，所以毫不犹豫将苏男舍弃。 宋母爱自己却更爱宋廷川，为了不让宋廷川遭受无谓的指责和污蔑，以死来证自己的清白。 前者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让孩子伤，后者也没想过自己的死会让孩子痛。 而孩子本身遭受这些伤痛，却又无法去怨去恨去指责，只能被迫承受。 顿了一下，宋廷川看着苏男又笑了笑： “其实说实话，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白女士虽然自私，可至少她还在。” “上一次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妈也自私一点，因为受不了我奶奶的指责而毅然抛下我跟我爸离婚，那她现在该是跟白女士一样，家庭和睦，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会偶尔来看看我，告诉我说她还爱我，多好。” 不管怎么样，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而他的妈妈，按宋廷川的角度来看，只能作出两个字的评价—— 愚蠢。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可他又没办法去怪她，谁让她都是为了他呢？ 闹出了人命，宋奶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可是已经晚了。 宋廷川当天就联系了自己的舅舅，别问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爸爸，那个人给他妈妈收尸都不配。 宋母的娘家人来帮着给宋母办了葬礼，而周围人知道自己的流言蜚语害死了宋家媳妇，也终于清醒，对于这件事情，自此绝口不提。 葬礼结束，宋廷川跟着舅舅离开，回到了自己外祖家所在的兰市，外婆因为女儿的自杀郁郁寡欢，不久也去世了。 可笑的是宋父没能赶上自己老婆的葬礼，赶上了自己岳母的。 宋父回来之后就收到自己爱妻的死讯，大受打击，和母亲大吵一架后决定去兰市接回儿子，正好撞上宋廷川外婆的葬礼。 毫无疑问，宋父没能把人接走。 宋母娘家人不欢迎宋父，宋廷川的舅舅更是狠狠把宋父揍了一顿，让宋父滚。 宋廷川全程冷眼看着，对于自己父亲挨打，没有说过一句话。 之后宋廷川一直在兰市上学，宋父也依旧继续自己探险家的工作，只每个月定时打来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宋廷川舅舅照单全收。 笑话，那本来就是宋父该给的。 直到后面宋廷川退学，宋父那段时间正好空窗期，听说之后，于是给宋廷川找到了清溪高中。 第五百零四章 幸运 如今想来，在宋廷川眼里，宋父大半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唯独在给他转校这件事情上，算是办了件人事。 至少如今，看着他面前为他的故事而触动的苏男，宋廷川对于宋父好像没那么恨了。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人言可畏，传言失真，愚言愚人，知而不怒，要是她能早点看透这一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苏男却突然摇了摇头。 “不对，你妈妈从来不畏惧谣言，她如果畏惧谣言，早在一开始谣言散播的时候，她不会选择沉默，她不过是怕你受伤害而已。” 宋廷川抬眸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长路，淡淡道： “或许吧。”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人死如灯灭，又能怎样呢？ 就像他恨他父亲，可那个人是他父亲，他又能如何呢？ 苏男抿了抿唇，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一会儿低声道： “你或许不知道，自从我二哥跟我嫂子结婚后，我时常去找我嫂子说话，那个时候就认识了你奶奶。” “她一直是一个人，逢年过节家里更是冷清，嫂子会经常拉我过去陪她说话，我原本一直以为她是孤寡老人，但她却总是跟我提起你。” “她说她孙子很聪明，回回期末考第一，跟我一样那是她孙子以前种的，她这些年一直悉心照料着，怕她孙儿回来见不着；有的时候给她帶去一些吃的，她会指着里面的某种说这个她孙儿就从来不吃……” 所以其实，那些年宋奶奶说是很不喜欢宋廷川，却偷偷记下了他所有的点点滴滴，并且在往后孤寂的岁月里一遍又一遍地放在嘴边咀嚼，放在心间打磨。 宋廷川脸上并不见多少触动： “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奶奶后悔，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她曾经并不是刻意针对，甚至一直对他都有着祖母一般的关怀，又能怎么样呢？ 他妈妈回不来了啊。 苏男弯了弯唇，理解宋廷川的怨。 有些东西，不是后悔就能弥补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其实比我幸运。” “嗯？” 苏男偏过头看着他，眉眼间全是认真： “不管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奶奶，还是你的舅舅……至少他们现在，都是全心全意在爱你。” 而她不一样。 苏河远憎恶她，爱字完全谈不上。 白女士爱她，但她还有自己的家庭要爱。 她或许还有奶奶，可是这些年因为她，奶奶和苏河远母子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奶奶明事理，知道错的不是她，所以不怪她，但对于苏河远，终究还是存着遗憾的。 苏男偶尔的时候会想，如果当初奶奶选择不要她，是不是如今就不会过着看似闲云野鹤实则却孤寡的日子。 她在外是人人羡慕的学霸，谁又知道她的尴尬？ 父母均有各自的家庭，如今也各自有了孩子，彼此幸福美满，而她…… 是多余的那个。 宋廷川闻言哑然。 沉默半晌后突然扶额笑了。 “给你讲我的故事本来是想安慰你，怎么现在你倒反而安慰起我来了？” 这个傻妞，他该说什么好？ 第五百零五章 恨 苏男茫然了一瞬。 “啊？安慰我？” 宋廷川双手交握，反手搭在后脑勺，一边走一边叹气： “对啊，不都说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嘛，我以为我痛苦了你就会快乐了。” 苏男：“……” 这是什么逻辑？ “我跟你多大仇？” 宋廷川：“……” 呸！ 谁要跟你有仇？！ 看到宋廷川怨念的眼神，苏男才反应过来，宋廷川其实是想为一开始谈起让她不开心的话题而道歉。 失笑一声无奈道： “没必要，我如果耿耿于怀，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无论如何，我很珍惜我现在的生活。” 宋廷川看着苏男，赞了一声： “你活得很豁达。” 苏男就笑：“日子是自己的，我不豁达，整日怨天尤人给谁看呢？” 人生这条路，说到底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路上的喜怒哀乐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让自己过得不好，不在意你的人始终不会在意，而在意你的人只会为此心疼又无能为力。 说白了，你的消极对于那些不在意你的人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你能伤的，只会是那些爱你的人。 宋廷川心中微动，突然有一种被苏男隔离在她世界之外的感觉。 苏男太坚强了，坚强到能独自承担所有。 她不需要安慰，不需要依靠，她就像是一个铁人，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仅凭她自己，就可以独自面对世间所有。 这个认知，让宋廷川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怎么能这样呢？ 宋廷川闭了闭眼，这样下去不行。 再睁眼时，宋廷川眼里暗藏的情绪已经被全部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笑。 “你刚刚其实说错了。” “嗯？” “你的母亲并不是没有全心全意爱你，相反，她将她自己对你的爱加倍了，小枫也很爱你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多事情，换个角度，就会有更温暖的解读。 就像我们每天过着昼夜交替的日子，黑暗从来不会一直笼罩，黎明一直都在。 苏男骨髓移植的之后休养的那段时间，宋廷川跟苏男一起去医院看望过小枫，他能看到那个小孩见到苏男时眼底闪烁的光。 对于这个姐姐，那孩子应该是无比欢喜的。 苏男眉眼柔和了下来。 是啊，她还有小枫，还有权儿…… 想到权儿，苏男心中微微刺痛。 她还记得她当时甩手离开，权儿脸上的震惊和绝望。 苏男低垂着眸，突然问宋廷川： “宋廷川，恨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苏男没有恨过，她看透世事，所有的突发状况在她这里她都能平静地接受，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恨这种情绪其实是无用的。 可是她想知道，若是苏权为此恨上她，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权儿恨她，她未来又该怎么办？ 宋廷川不知道苏男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想了想，才自嘲道： “这个问题，你可真是问住我了。” 恨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恨字的笔画多简单啊，可真正谈起来哪儿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向一个没有恨过的人谈论这个话题，过于艰难了。 “那你恨你爸爸吗？” “恨。” 宋廷川回得毫不犹豫。 但凡当初宋书唐对那个家多在意一分，后面的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 第五百零六章 袭击 自从宋母离世，宋廷川一直得过且过着。 他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情，没有梦想，没有追求，没有执念，所以他不懂宋书唐对于探险家的那份热忱。 他只知道，宋书唐是失败的。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不管他现在在探险界的地位有多高，他始终是失败的。 “那么，你是怎么对他的呢？” 苏男想起上次开家长会见到宋父的场景，宋廷川静静地站在宋父旁边，似乎并没有多厌恶的样子。 这让苏男有一丝丝的侥幸。 或许……就算权儿恨她，也不会太憎恶她吧？ 却听下一秒宋廷川静静地道： “见面争锋相对，说话冷嘲热讽，他送的每一件东西全部毁掉，周围不想看见关于他的一切……” 苏男心口猛地一窒，宋廷川没说一句话，她的心便揪起一分。 权儿……也会这么对她吗？ 苏男不敢想。 身旁女孩儿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让宋廷川皱眉闭了嘴，他低眸去看苏男的时候，虽然有夜色的掩映以及路灯的昏黄晕染，但宋廷川还是清晰地捕捉到苏男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色。 宋廷川的瞳孔缩了起来，“你……怎么了？” 苏男眼睫毛有些微的颤抖，静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试探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意的人突然恨上你，你会怎么办？” 宋廷川皱眉，这是个什么问题？ 但他确实不好回答，因为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自从宋母走后，宋廷川对于人心淡漠到了极致，除了苏男，他至今不曾有过多少在意的人。 宋廷川幽幽地看着苏男，想象未来有一天若是苏男恨上他…… 嘁，他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如果，我在意的人，我必然不会让她受伤，又怎么会让她恨我？” 然而苏男却紧追不放： “万一呢？如果是迫不得已呢？” 宋廷川察觉到了苏男的不对劲。 她对于这个问题答案的执拗，像是在求证些什么，又像是在哀求一个可以让她满意的答复。 宋廷川斟酌再斟酌，才终于开口： “或许会竭尽全力去挽回吧，哪怕知道可能没用，可还是想要挽回的。” 竭尽全力去挽回么…… 苏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静静地往前走。 后面就是一直一直的沉默。 宋廷川几次张嘴，但是看苏男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还是默默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或许苏男现在，更需要安静。 不过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宋廷川遇到麻烦了。 两人步行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举着啤酒瓶的人，在他们身后迟疑地叫了一声： “穿山甲？” 苏男对于这个称呼并不熟悉，再加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也就没有在意。 而宋廷川却是身体一僵，条件反射转过了身。 对方一见宋廷川转过头来，顿时就确认了他的身份，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真的是你！” 说着，对方举起啤酒瓶就朝宋廷川砸了过来。 宋廷川下意识将苏男往旁边一推，躲避对方的进攻。 苏男被这一推猛然回神，就见那人拎着啤酒直冲宋廷川而去。 情急之下苏男也顾不得那么多，眼见对方酒瓶直冲宋廷川面门，苏男从对方身后一把反剪住那人的手臂，结果那人很聪明地直接将啤酒瓶扔了出去。 眼见啤酒瓶直直地往宋廷川砸去，苏男也顾不得手里面人，顺手将人丢向一边，然后身手敏捷地一脚将啤酒瓶踢开。 结果没成想，酒瓶偏离方向后砸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上，一下子碎裂开来，玻璃四溅，苏男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闷哼。 苏男转头，就见那个一开始攻击宋廷川的人捂着他的手臂，衣服上隐隐有红色浸染。 而最让苏男震惊的是，对方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脱口而出的那句—— “阿男，怎么是你？！” 苏男脑子一片空白。 “彬哥？” 那个攻击宋廷川的人，居然是…… 韩彬。 第五百零七章 原罪 韩彬看了一眼苏男，又看了一眼宋廷川，突然爬起来转身就走。 苏男想要去追，但是看了看身旁的宋廷川，抿了抿唇，最后从包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詹海，彬哥受伤了，你帮我去看看，如果可以，带他去医院。” “诶？卧槽！哪个王八羔子敢揍我兄弟？！” 苏男沉默三秒，静静说了一个字： “我。” 詹海：“……” 什么玩意儿？！ 詹海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我天，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跟彬哥打起来？” “你先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哎，好嘞。” “伤处理好后记得给我回电话。” “好。” 苏男挂断电话后便看向宋廷川： “你说让我当你的保镖，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彬哥会来伤你？” 宋廷川低着眸，“嗯。” “为什么？”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吐出一口浊气。 “因为……我弄丢了他的妹妹。” 苏男猛地抬眸： “韩杏儿？！” 宋廷川诧异地看着她：“你知道？” 苏男当然知道，甚至早在和韩彬还不是那么熟的时候就知道。 那个时候苏男带着五组的村长去找韩彬，在教育韩彬的时候，韩彬当时就告诉她，他抢小孩子的钱都是为了她妹妹。 不过当时韩彬只是提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苏男也只是训了他几句让他以后不准再干坏事。 后来因为詹海，阴差阳错和韩彬成为好朋友，苏男有次便无意中提起这个话题，当时韩彬沉默了好久才告诉她，他有一个妹妹叫韩杏儿，只是几个月前被人弄丢了，他一直在找。 原来弄丢韩杏儿的人……是宋廷川。 苏男皱着眉，示意宋廷川边走边说。 “怎么回事？你退学也是因为这个？” 宋廷川面部线条绷得很紧，但还是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这事要从宋母的离世说起。 宋母离开后，宋廷川到兰市就读，那个时候的宋廷川，如果放到动漫影视里的话，可以说是彻底黑化了。 他厌弃了周围的一切，憎恶了人心，舅舅家的邻居，学校的同学，于他而言，都是罪恶的。 他不再相信人性本善，他母亲那么善良的人，就是被那些看似无辜的人，一步步逼着走上绝路。 所以那个时候，在学校的宋廷川可以说是孤僻的，他也不会跟任何人做朋友。 学生时代嘛，不合群是原罪，格格不入就会受欺负。 而没了母亲的宋廷川，也没了忍让的理由。 但凡有谁来找他麻烦，宋廷川反手就是一顿暴揍。 宋廷川那会儿个头还不大，也没有打架经验，但他打起人来那是不要命地打，自损一千也要拼尽全力伤敌八百。 所以最后的结果，无非是相当惨烈的两败俱伤。 宋廷川的舅舅为此跑过学校无数趟，用宋父给的生活费给宋廷川收拾烂摊子。 但即便如此，宋廷川却永远记得母亲死前，看着他成绩单上的满分时眼里所有的欢喜。 所以宋廷川不管在外多么混，成绩永远是第一。 学校又惜才，所以很多事情都压着，能私了就私了，大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五百零八章 妹妹 当然，男生嘛，那必然是你打我一拳我要还你十掌。 那些挨了揍的不甘心，又会给宋廷川报复回去，而宋廷川全部来者不惧。 他本身就比较聪明，在日复一日地打架中，也逐渐掌握了打架的技巧，身手越来越好，到后来，完全能以一当十。 直到班里人发现靠自己的力量是干不过这人之后，伙同了一帮社会上的小混混，想到给宋廷川一个教训。 却因此，让宋廷川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将那些被找来的混混全部打趴，逼着他们成为了他的小弟。 宋廷川开始逐步在兰市的市井里走动。 社会没有学校的规则的束缚，他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揍谁，对方输了就输了，没办法找老师找家长，他更不需要赔偿。 混混宋廷川，远比学生宋廷川，要活得恣意得多。 当然，也并不是说当混混就可以肆无忌惮，只是这种游离在灰色边缘的人，大多都是些未成年。 不说这帮人向来狡猾，等警方到的时候早跑没了影，就算是抓到了，也顶多就是口头管教，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宋廷川用自己的优秀战绩，成功在兰市站稳脚跟，外号穿山甲。 本来按照正常轨迹，宋廷川应该就这么一直混到大学。 直到他初一的时候，有天出门遇见杏儿。 杏儿那个时候五六岁的样子，小小的一团，被宋廷川对家的那几个混混围着欺负。 当时宋廷川刚挂了宋父的电话，出门的时候心情本来就不好那伙人正好撞宋廷川枪口上，就顺带教训了一把。 而杏儿看着从天而降的大哥哥，非但没有被宋廷川打架时的凶狠吓到，相反很是崇拜，觉得宋廷川就是漫画里的超人。 把那些人轰走之后，宋廷川转身就走。 小丫头却突然跑上前抓住了宋廷川的袖子，小声地说了一句： “哥哥，厉害！” 宋廷川皱眉，看着跟前的小不点，顺嘴问了一句： “你爸爸妈妈呢？” 杏儿脸上是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爸爸妈妈，哥哥说，杏儿没有爸爸妈妈。” 这个苏男知道。 韩彬的爸爸其实在兰市开过一家工厂，一家人原本不说富裕，也能算个小康吧。 然而世事无常。 几年前，韩爸爸意外出了车祸，命丧当场。 而肇事者逃逸，至今没有抓到。 韩妈妈收到噩耗后当场晕了过去，结果却被检查出身怀有孕，也就是杏儿。 杏儿，谐音幸儿，这个孩子注定是不幸的，因为一出生就不会有爸爸，所以韩妈妈希望在名字上为杏儿弥补这个缺憾，希望她未来，都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 然而随着韩爸爸的去世，工厂那边无法运作，最后逼不得已，韩妈妈将工厂卖掉，却遭人算计，只卖了个很低的价。 然而合同已经签订，韩妈妈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拿着不多的钱，在家安心待产。 后来韩杏儿顺利降生，家里却缺日渐贫穷，韩彬妈妈月子都没出就爬起来找工作，因此落下病根。 再加上工作劳累，一年以后终于病倒，没多久便过了世，韩家剩下兄妹俩相依为命。 而那个时候，韩彬才刚小学毕业的年纪。 第五百零九章 欺凌 韩家没什么亲戚，只有韩妈妈有个妹妹，也就是韩彬的小姨会不时救济点。 但是小姨已成家，小姨夫对于她这种行为很是不赞同，韩彬也不想让小姨为难，于是辍了学，独自出去找工作来抚养自己妹妹。 可是工作哪儿有那么好找？更何况很多地方不收童工，收童工的大多又压榨童工，都是些又累工资又低的活儿，但韩彬还是坚持了下来。 工资虽然少，但省吃俭用也不是不够，杏儿日渐长大，也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长到了如今可以上学的年纪。 当然这些都是宋廷川后来才知道的。 只是当时小女孩说出自己没有爸爸妈妈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让宋廷川想到了自己。 于是那些被他肆意践踏深埋于心的善良再度被挖了出来，他给小女孩买了一些好吃的，并且送她回了家。 然而送她回家的时候，碰到了韩彬。 宋廷川身为一个有头有脸的混混，杏儿不认识，但韩彬是认识的。 穿山甲带着手下人在附近抢地盘时，韩彬撞见过好几次。 韩家家教挺好，对于混混一类有着正常人所有的排斥。 见杏儿跟一个混混在一起，韩彬相当警惕，把杏儿抱过来之后叮嘱她以后离那人远一点。 只是杏儿非但没听，从那以后，宋廷川的身后反而多了一条小尾巴。 宋廷川所在的学校，集学前班，小学，初中为一体，韩杏儿刚好就和他一个学校。 大概是韩彬忙于工作没时间照看的缘故，杏儿把宋廷川看做了自己哥哥，每天上学放学都跟着。 宋廷川也不拦着，他如今对于人心本就凉薄，难得有个妹妹，自然愿意护着。 只是他之前行事太嚣张了，杏儿的出现，成为他一个明晃晃的弱点。 而校园欺凌无处不在。 杏儿被人找过很多次麻烦，但都一直忍着没说。 她不是第一次受欺负，可是为了不让哥哥韩彬担心，她都从来不告诉的，如今把宋廷川当哥哥，那自然也不会说。 但她不说，她的伤却瞒不住。 有一次一方人欺负她的时候没注意，伤到了杏儿的脸，终于让宋廷川发现了。 在他的逼问之下，宋廷川知道是一开始被他打走那些人。 混混也分帮派，那伙人时常被宋廷川压着，早就想反抗了，而弱肉强食，他们打不过宋廷川，便只能欺负杏儿。 除此之外，还有宋廷川班里的人偶尔受了宋廷川的气，也会跑到低年级对杏儿进行打骂。 杏儿在班里本来就不讨喜，又招来那么多高年级的哥哥姐姐，班里人对她也就更不善了。 知道这一切的宋廷川怒了。 他带着他的混混手下们把欺负杏儿的人全部教训了一个遍，一帮人表面畏畏缩缩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实则矛盾激化。 宋廷川不可能每天守在杏儿身边，杏儿就永远摆脱不了被欺负的命运。 这场拉锯战一直持续着，杏儿也一直在被保护和被欺负之间游离。 直到宋廷川初三那年再一次撞见他班里人欺负杏儿之后，宋廷川失控了。 第五百一十章 后尘 他那天不仅打了人，还动了刀子。 他随身携带的那种美工刀，扎进了别人背部。 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闹出人命。 只是这下事情兜不住了，对方家长不肯罢休，宋廷川终于背上了一个“留校察看”处分。 而那个时候，杏儿已经小学二年级，基本具备判断对错的能力。 看到宋廷川动刀子，杏儿吓到了，对宋廷川再没了亲近，甚至惧怕宋廷川，她不再是宋廷川的小尾巴，相反，能躲则躲。 可旁人对于杏儿的欺负，不会因为她疏远宋廷川而结束，只会为她少了宋廷川的庇护，而变本加厉。 而宋廷川知道自己总是给杏儿带去麻烦之后，也不敢再靠近杏儿。 更何况，他也知道他的失控，把杏儿吓坏了。 于是后面一个躲，一个不问，酿成了最终的悲剧。 半个月后的一天，韩彬匆忙赶到学校询问杏儿的下落，因为杏儿前一天一直没回家。 班里人见到韩彬都很懵逼。 杏儿的哥哥不是宋廷川吗？眼前这个人是谁？ 原来之前韩彬很忙，杏儿为了不让哥哥工作请假挨罚，开家长会什么的也是让宋廷川顶的。 韩彬没问到自己妹妹的下落，反而得知有一个人冒充他的身份谎称是杏儿的哥哥，当下气疯了，二话不说问人要了宋廷川所在的年级和班级，直接杀过去要人了。 宋廷川也懵了。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杏儿了。 只是韩彬不信。 而且在见到宋廷川那一刻，韩彬便把他认了出来。 穿山甲。 韩彬见宋廷川不承认，当场跟他打了起来。 可韩彬又哪里是宋廷川的对手？ 不过宋廷川碍于对方是杏儿哥哥，也没有真打，只是将人制住，紧接着，宋廷川的班主任便来了。 韩彬直接问班主任要人，还把宋廷川是混混头子穿山甲的事情抖了出来。 当然，当务之急是让宋廷川交出杏儿，其他的以后再说。 只是宋廷川交不出来人，也一直说和自己没关系。 但没有人相信。 宋廷川在学校没有朋友，平时嚣张又自傲，打架斗殴这种坏事干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班主任也清楚。 于是所有人都认定了就是他干的。 还有一些落井下石的人作伪证，说亲眼看见了宋廷川带着人离开。 宋母受流言所累，而宋廷川步了她的后尘。 最后校方见宋廷川交不出人，又怕学校声誉受影响，当机立断把宋廷川开除。 韩彬一边报警找人，一边跟宋廷川纠缠不休。 宋廷川也发动他手底下所有人去找，只是收获不大。 那个学校挺偏的，宋廷川虽然成绩好，但是宋舅舅为着宋廷川爱闯祸的性子，也没让他上那些大的学校，只是就近找了一个。 也正因为偏，附近没有监控的地方太多，查起来相当困难。 宋廷川那段时间暴躁，易怒，情绪一度崩溃。 直到有天从电视里看到一则新闻说，一伙从兰氏逃往筠市的拐卖儿童团伙在筠市被捕，让宋廷川心中一惊。 他怀疑杏儿是被那伙人骗走，被卖到了筠市。 筠市啊…… 宋家就在筠市。 于是宋廷川放下仇怨，告诉宋父他要回筠市，而那时，宋父刚好给宋廷川看中了筠市的清溪高中。 然后宋廷川就来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受伤 苏男听完垂眸静了一会儿后问他： “所以，你上次找我，其实是让我帮你找人？” 宋廷川淡淡的点了点头，顿了一秒又解释道： “不过，你如果早点跟我说你和苏河远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我可能就不会来找你了。” 苏河远的权势地位无可想象，有他帮忙，必定事半功倍。 可惜苏男处境尴尬。 而他当初为此还差点跟苏男起了冲突。 宋廷川现在只能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冲动。 没成想苏男闻言却摇了摇头： “不对，你如果一来就告诉我你要找人而不是跟我提苏河远的话，我可能早就帮你了。” 当时宋廷川消息发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不是苏河远的女儿，如果是的话，帮我一个忙】。 苏男当时便以为这是一个只有苏河远出面才能解决的忙，便拒绝了。 可如果是找人的话，她自己的人脉完全够了。 “嗯？” 宋廷川没有懂苏男的意思。 苏男也并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只道： “这件事情我记下了，你放心，如果杏儿还在筠市的话，我一定能帮你找出来。” 宋廷川皱着眉，“你要为此去求苏河远？” 如果因为他的事情让苏男对苏河远屈服，宋廷川宁愿苏男不插手。 苏男摇了摇头： “不会，你不了解苏河远，他那个人无利不起早，没有足够的筹码跟他谈，他不会白打工，这不是我去求就能解决的。更何况，如今我在他面前早已失去了一切筹码。” 她连权儿都放弃了，早就没有了和那个人谈判的资格。 “那你？” 苏男淡淡地道：“我有我自己的人脉，你不用担心。” 韩彬当初只是简单跟她提了一下自己妹妹丢失的事情，也没让她帮忙。 但凡这两个人有一个人开口，或许事情都不会拖到现在。 苏男的话，让宋廷川突然想胡玲儿走前对他说的，苏男的能力他难以想象。 所以……现在就是苏男在展现她的能力么。 正思索间，已经到了宋廷川回家的那一个路口，苏男便道： “我就不送你到家门口了，你和彬哥的事情我记下来了，有消息会通知你们，你先回去吧。” 宋廷川听到苏男称呼韩彬“彬哥”，突然有些不舒服。 恍惚想起当时韩彬对苏男的称呼也是“阿男”，那种不舒服就更甚。 他都没有那么亲昵地叫过她。 嗯，他家傻妞，看来觊觎的人不少。 宋廷川纠结得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不过苏男因为低头想事情，也没太在意，跟宋廷川挥了挥手，便准备先一步离开。 然而她才刚转身，宋廷川的瞳孔便猛然一缩，突然上前拦住了苏男，脸色铁青地道： “你受伤了？” 乡村的路灯不会很多，只会在某些路口附近设置一两个。 之前光线昏暗，宋廷川没怎么在意，如今在路灯的照耀下，苏男转身的那一瞬间，宋廷川眼角的余光瞥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苏男的指尖滴落。 再一凝眸仔细看去，地上多了个小红点。 那是……血。 第五百一十二章 没事 宋廷川将苏男拦下，这才看见她的右手手背上有几条血痕蜿蜒盘亘，血痕大部分已经干涸凝结，只有其中一条还在少许地流淌着，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指尖凝聚成滴，然后缓缓坠落。 苏男的美中本就自带一股清冷气息，如今被鲜血盘亘的手背更是让她无端多了几分血腥之气，宛若妖娆盛开的彼岸花，又更似从地狱场爬出的修罗。 只是宋廷川无心欣赏。 他一直走在苏男的左手边，农村路灯稀疏，这一路过来光线昏暗，他又陷在回忆里一直没能注意，此刻见到，宋廷川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巴掌。 而苏男则表现得比宋廷川淡定多了。 见宋廷川问起，她也就低眸静静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后面无表情地摇头： “小伤，没事。” 宋廷川阴沉着一张脸。 他早该想到的。 当时啤酒瓶砸碎在电线杆上，韩彬站得比苏男远都被飞溅的玻璃碎片伤到，苏男又怎么可能幸免？ 可恨的是这妞一路过来竟是半点异样都没有。 如今虽然是深秋，但苏男穿得还是比较单薄，那玻璃碎片应该是划破了她的衣服直接刺进肉里，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血。 宋廷川攥紧了拳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苏男受伤会是因为他。 宋廷川脸上尽是寒霜，“让我看看你的伤。” 说罢，便要去拉过苏男的手。 苏男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宋廷川的触碰。 “我说了，没事，我回去会自己处理的，你先回家吧。” 这是较之前两人相处中，苏男表现得最为冷漠疏离的一次。 而宋廷川此刻无暇去思考原因。 他已经要被苏男气死了，指着她身后滴落的血渍，冲苏男冷声道： “我们走了多久？你的血到现在都还在滴，一路上不知道流了多少，你跟我说你没事？！” 苏男抬眸看去，脸上却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真的没事，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先回去吧。” 这点伤与她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宋廷川要真能听话回去就是见鬼了。 他低眸看着苏男，语气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要么你先跟我回家把伤口巴扎好，要么我送你回家。” 苏男抬眸看了宋廷川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之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那你送我回家吧。” 宋廷川一噎。 所以她宁愿这么拖着也不愿意先处理伤口？什么毛病？！ 而苏男说完之后，已经绕开他继续往前走了。 宋廷川按了按额角，只能追上前去。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倔啊？” 这个笨蛋，他都要被气死了！ “没有为什么。” 苏男明显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宋廷川一口牙险些被咬碎。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被她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感觉又来了。 宋廷川寒着一张脸，差一点点就想甩袖子走人。 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看上眼前这个蠢货。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究还是没舍得走。 这妞他不看着，没得后面还能出更多的幺蛾子。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处理 宋廷川见苏男的速度还是如之前一般慢慢悠悠的，绷着脸直接上前拉起苏男的左手，几乎是小跑一般地强迫她加速。 苏男不习惯跟人有肢体接触，宋廷川拉她手的感觉让她很是别扭，然而刚想挣脱，宋廷川便冷道： “你要是敢撒手，我们就再不是朋友了。” 妈的这蠢货要是敢甩开他，他就…… 亲死她。 做个屁的朋友。 苏男的手陡然一僵，最后还是没有挣脱。 朋友这两个字，是苏男的死穴。 她朋友不多，每一个都无比珍惜。 察觉到苏男不再抵抗，宋廷川脸色更臭。 这傻妞果然只拿他当朋友。 一路无话，到苏男家门口的时候，院子里是一片的静谧。 半个老房子掩映在巨大的槐树之后，大门紧闭，里面也没有光亮，只余檐下的两盏红灯笼在这寂静的夜里熠熠生辉。 宋廷川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才刚过九点半。 苏男一眼便看出了宋廷川的疑惑，淡声道： “我奶奶晚上睡得早，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也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苏男便准备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宋廷川没松手。 苏男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他，宋廷川脸上的神色依旧很冷。 “我要看到你把伤口包扎好再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宋廷川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他不盯着苏男就不会处理伤口了一样。 苏男闻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冷了下去： “没有必要，我自己会处理，你回去吧。” “苏男！” 宋廷川厉声喝了一句。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这妞就是没打算要处理伤口。 苏男静静地抽回手，哪怕她现在受了伤，她的力气也不是宋廷川可以比的。 “我说了，我没事，你回去吧，再见。” 说完，苏男便转身推门进了屋，并顺手将门关上。 宋廷川双手抱胸靠着门墙，嗓音淡漠，但出口的话却让苏男的脚步猛地一顿。 “你如果不让我看到你处理伤口，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宋廷川这不是威胁，他是说到就会做到。 当苏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闭了闭眼，还是转身将门打开了。 “你进来坐吧。” 深秋夜晚寒气重，放宋廷川一个人在外面一夜，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迈步进了屋。 老房子的大门一开便是“梼杌”，也就是正堂，苏男让宋廷川先坐着等一会儿，人便从宋廷川跟前消失了。 宋廷川原本以为苏男是去拿药箱的，然而等了半晌，苏男却完全没有再出现的迹象。 宋廷川足足等了十分钟，终于等不下去了。 那傻妞不会把他晾在这里然后一个睡觉去了吧？ 可是他初来乍到的，又不能去闯人家女孩子的房间。 宋廷川又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吼了起来： “苏男，你给我出来！” 宋廷川也是气疯了，忘记了苏奶奶已经睡了。 他这么一嚷嚷，没把苏男叫出来，把苏奶奶吵醒了。 苏奶奶换好衣服出来，看见宋廷川就皱眉： “小伙子，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在我家？” 第五百一十四章 别动 宋廷川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在苏奶奶面前留了不好的印象，只焦急道： “奶奶，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苏男的朋友，她受伤了，可是回来却一直没见她包扎伤口，这样下去不行的，可我现在找不着她的人……” 苏奶奶闻言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往后堂走去。 宋廷川见此便跟了上去。 这栋老房子，在外面看的时候还不显，进到里面宋廷川才发觉是真的大。 一路七拐八拐，他才跟着苏奶奶到了后院的一个小屋前，屋里很明显亮着灯。 苏奶奶急匆匆地过去推开门，宋廷川就看到—— 苏男在那间小屋的中央，直挺挺地跪着。 苏男见有人推门，皱眉转过头，却见到神色焦急的苏奶奶，脸色一僵。 “奶奶，你……你怎么来了？” 苏奶奶是手里没有一根龙头拐杖，否则她非得把地给戳烂了不可。 她上前一步站在苏男面前，脸上是平日里少见的威严： “你朋友说你受伤了，伤在哪儿了？” 苏男在苏奶奶面前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反抗，抿了抿唇，默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苏奶奶看着手背上的血，险些没急晕过去。 “哎哟，你这是怎么搞的？袖子撩上去，” 苏男依旧听话地准备撩起自己的袖子，宋廷川却先一步上去按住了苏男的手，低喝一声：“别动！” 旋即转头对苏奶奶道： “奶奶，苏男的手应该是被玻璃扎到了，一路过来伤口的血应该已经干了和衣服黏在一起，撩起来拉扯到皮肉，会很痛，先送医院吧，要把玻璃取出来，否则伤口感染会很麻烦。” 苏奶奶也是急糊涂了，此刻听宋廷川这么一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看着苏男，面色严肃道： “你这次又犯什么错了？” 又？ 宋廷川愣了一下。 苏男垂着眼睑，只是身体依旧跪得笔直： “打架，还让对方流了血。” 苏奶奶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微沉：“为什么打架？又为什么将对方打伤？伤得怎么样？” 苏男静了两秒后道： “意外。伤得不重，应该比我轻一些。” 苏奶奶闻言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意外，那就不是你的错，起来，去医院。” 苏男摇头，“即便是意外也是我造成的，我有错。” 苏奶奶望了一眼苏男面前桌上的那一尊牌位，眼底闪过一抹伤痛。 “你这次打算跪多久？” “两个半小时。” 苏奶奶点头。 “好，你跪。” 宋廷川已经完全被祖孙两人的对话搞蒙了。 听到苏奶奶最后这三个字，陡然回神，“奶奶，不……” 话还没说完，苏奶奶便看了他一眼，印象里慈祥温和的老奶奶此刻神色严肃，眼神更是寡淡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那样的眼神让宋廷川恍惚以为看他的人是苏男，一下子噤了声。 见宋廷川不说话，苏奶奶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继续跪，我就在这里看着，等你什么时候跪够了去医院把伤处理好了我再去睡。” 第五百一十五章 是意外 苏男一下子抬眸： “奶奶！” 奶奶年纪大了，根本不能熬夜，若是这么折腾，到时候去医院的就该是奶奶了。 苏奶奶不为所动。 “你听你爷爷的话，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劝你，但我也没办法在我孙女受伤挨罚的情况下心安理得去睡觉，你继续跪，别管我，我死了才好，死了就能去见那个老家伙，质问他把我一个娇滴滴的孙女给教成了什么样！” 说到最后，苏奶奶胸口剧烈起伏，饱经风霜的一双眼睛里隐隐有泪花浮现。 “奶奶！” 苏男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奶奶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把死字挂在嘴边？！ 苏奶奶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男： “要么你继续跪，我在这儿等你，要不然你立马去医院，等伤口处理好你跪一天我都不管你！” 苏男垂了眸。 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灵位。 宋廷川顺着苏男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黑色的木牌上只有很简洁的几个大字—— “苏公讳棋之灵位” 宋廷川心底微惊，这才反应过来，这间屋子，应该算是……祠堂？ 而另一边，苏男已经俯下身，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之后，缓缓站起身，上前一步握住了苏奶奶的手。 “好，奶奶，我去医院。” 苏奶奶松了一口气，连忙也站起了身，“我马上打电话叫你二哥开车过来接你。” 老房子偏僻，离医院远，等苏男走过去不知道又要多久。 苏男温顺地点头。 “好。” 宋廷川也终于放下心来。 苏义来得很快，见到宋廷川的时候眼睛眯了迷，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任由他上了车，然后一行人冲苏奶奶挥手，让她早点休息。 苏奶奶站在院子里，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而沉闷，好一会儿，苏义才开口： “怎么回事？” 宋廷川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苏男已经先一步出声： “意外。” 苏义闻言嗤笑，“大千金，你是不是觉得你二哥我很好骗啊？都能惊动奶奶她老人家，你跟我说意外？” “确实是意外。” 苏男重复。 苏义不想说话了。 事情究竟什么情况，他大致能猜到。 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被爷爷带得刻板了些。 又静了好一会儿，苏义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从车的后视镜里看见宋廷川，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小子，你有没有一点身为男人的觉悟啊？我妹妹一个女孩子受了伤，而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毫发无损？躲女孩子身后你羞不羞啊？” 宋廷川的脸色僵了僵，想要说话却再次被苏男抢白： “他本来就比我弱，我保护他很正常，二哥，你别迁怒。” 宋廷川：“……” 苏男平平淡淡一句话，把宋廷川身为男人的自尊心瞬间给碎成渣渣。 苏义闻言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车里终于再一次寂静下来。 一路到了医院，好在如今临近半夜，医院人并不多，只是医生大多下班，挂了急诊之后，帮苏男处理伤口的也就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上次 苏男的袖子被剪刀剪开，露出里面的伤口，翻飞的皮肉里夹杂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玻璃片，看得人触目惊心。 连苏义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继而冷冷地看了宋廷川一眼，脸色铁青。 那护士似乎是新来的，看着这伤口吓得捂住了嘴，手忙脚乱去拿药，医生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还算镇定。 小心翼翼用镊子将玻璃片取出，又仔细检查了伤口，确认没有残留的玻璃渣后，这才将伤口消了毒，再缝合好。 苏男白皙的手臂上顿时多了一条像小蜈蚣一样丑陋的伤疤。 伤口处理好，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旁边的小护士在收拾药品，突然呀了一声。 医生皱眉看向对方：“冒冒失失地做什么？” 小护士握紧了手里的针筒，看着苏男，又看了看医生，脸有点白，艰难开口道： “我……我刚刚……好像，忘、忘记打局部麻醉了……”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苏男身上。 方才不管是取玻璃还是伤口缝合，她全程可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苏男的眉眼依旧很淡，见护士一副快哭的样子，她只面不改色地出声安抚： “没事。” 医生：“……” 小护士：“……” 大、大佬…… 宋廷川目光落在苏男身上，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苏男，但是这一次，宋廷川发现，他对苏男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 这个傻妞经历过的事情，一定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现场只有苏义只是略微皱眉，不过看向小护士的眼神有些冷： “这次是我妹妹不追究，身为一个护士，这心理素质还是要练练，别以后出了人命。” 说完，一言不发带着苏男走了。 他的妹妹他了解，不是不疼，只是不说。 如果不是那个护士的粗心大意，他妹妹能少受些折磨。 要不是苏男先一步表明了态度，苏义都能让那个小护士滚蛋了。 出了医院，夜风微凉，宋廷川看着苏男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披在了苏男身上。 苏男想拒绝，但宋廷川的声音很沉：“披着！” 苏男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苏义在旁边看着，也没吭声。 上了车之后，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车窗外的霓虹点缀着这个绚丽的城市，却无人欣赏，只是急速地倒退着。 宋廷川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转头问苏男： “你每回犯了错，都会自己罚跪？” 苏男和她奶奶的对话，宋廷川思索了一路，才勉强拼凑出这个可能。 宋廷川想起上次苏男让他给胡玲儿顶罪后，第二天走路明显的不自然。 苏男是一个极端克制和冷静的人，刀子动在她身上都能面不改色，就像今晚即便是没打麻醉的情况下她也能比打了麻醉的人还要镇定。 那一次连他都能看出不对劲，那势必是苏男已经疼到没办法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只怕是跪了一夜。 思及此，宋廷川内心突然就涌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 眼前这个傻妞，他好像无论如何都保护不好。 苏男不会撒谎，从来有问必答，所以宋廷川此刻问起，她便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第五百一十七章 自省 “我爷爷说过，一个人必须要自律，不管有没有人管你，有没有人知道你的错误，只要你意识到了，就必须纠正自己，对自我的惩罚，是一种很好的自省方式。” 这才是苏男这么多年来，一直清醒自制的重要原因。 她能管住自己。 宋廷川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苏男一开始就拒绝处理伤口，哪怕他逼到了她的家门口。 这个蠢货，只是单纯地拖着伤想惩罚自己。 “自省？你靠自虐来自省？！” 宋廷川有些暴躁地吼，也不管前面驾驶座的苏义投来的眼神，只深深地看着苏男： “对错于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可这世界上，很多东西，对与错根本就没有明确的界定！” 生活不是数学题，标准答案就一个，不是对就是错。 这个世界也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没有谁是彻彻底底的好人，更没有谁是彻彻底底的坏人，苏男这个想法，宋廷川不能认同。 对与错没有明确的界定…… 苏男有片刻的恍惚。 宋廷川的这句话，又让她想起了她当城管期间，为了抗拒执法而喝敌敌畏的那个女人。 她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能简单地打钩打叉，但她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去警醒自己。 “我知道。” 苏男回答宋廷川的时候，偏着头看着窗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宋廷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出她嗓音里的平静淡然。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对错去衡量这个世界，我只是用来衡量自己。” “就像如果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那么，谎言本身就是错，我不能因为它是带有善意的就为自己开脱。这个世界上，解决问题的办法不会只有一种，当我选择用谎言去解决的时候，那必然是我没有想到别的方法，我不仅要为我撒谎的行为买单，更要为我的无能道歉。” 宋廷川哑然，突然觉得眼前的苏男就是个疯子。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疯子。 她就像一台机器，固执地按照系统设定的规则按部就班地存在着，冰冷无情。 静了好一会儿，宋廷川问她： “所以你这一次，是因为自己打架而跪。” 苏男毫不避讳地点头：“嗯。” “即便是为了救人而打架？” 苏男转过头看他： “如果不是为了救人而打架，我跪得时间只会更久。” 苏爷爷的规矩是，如果你意识到自己有错，那便自己去跪着，跪到你反省清楚为止，时间长短自己定，反正能确保自己下次不再犯就行。 打个比方。 如果苏男撒了一个谎，她会跪上至少半个小时，而如果苏男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她可能就跪十五分钟。 “可是对方受伤是意外，并且你也因此受了伤，这还不够吗？” 苏男再次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微微阖了眼，却还是道：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问题。” “嗯？” “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你说你在校外说脏话，我凭什么记你，我当时回答你的是，因为你是校内人员，那么今天同理。” 第五百一十八章 习惯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校内人员，打架就是违反了清溪高中的规定。 一如当初她教训了韩彬，回去依旧自己跪了两个小时。 她违反了校规，就该罚。 但韩彬是社会人员，不受校规束缚，所以苏男当时的处理方式其实并没有问题。 也因此她并没有在小本本上登记自己，一是因为操行分的惩罚太浅束缚不了她，二是她的师兄也不能接受她以那样的理由受罚，那么她只能自己想办法约束自己。 这就是苏男，手握规则的苏男。 看似活得人人艳羡，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牢牢困在了一方笼子里的苏男。 意识到这个问题，宋廷川猛地一震，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泛着绵长的疼。 这个……蠢货。 车里再度寂静下来，因为宋廷川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直将苏男送到家，宋廷川坐着苏义的车跟他一起回去。 只是当车停在宋廷川家门口的时候，宋廷川刚要下车，苏义陡然出了声： “小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妹？”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义摇下身侧的车窗，静静地点上了一支烟。 宋廷川通过后视镜与苏义对视，没有否认： “是。” 只是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宋廷川的满心苦涩。 就连杨廷和苏义都看得出来，唯有那个笨蛋，还老老实实拿他当朋友。 但宋廷川又庆幸苏男看不出来，否则他一定会被丢得远远的。 今天的事情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苏男对于规则的执拗，以及她自身的冰冷。 大概只有在对待朋友上，他才能看到那个傻妞少许的温度。 他想要把人追到手，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苏义闻言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圈，这才短促地笑了一下，烟灰朝车窗外抖了抖，回头看了宋廷川一眼。 “你很有勇气。”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听出来苏义这是夸赞还是嘲讽。 苏义又抽了一口烟，这才继续道： “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妹妹很用心，看在你跟我老婆交情也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宋廷川闻言抬起了眸，“什么？” “知道刚才在伤口没打麻醉的情况下，她为什么都不叫疼吗？” 宋廷川想起当时的一幕幕，胸口的疼痛更甚，疼到他没有办法去接话。 而苏义也不需要他接话，只自顾自继续道： “因为她习惯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练习柔道，但是那会儿没能掌握正确的方法，左手被她玩到脱臼，这死丫头，以为没什么大事，一直忍着不说，只是知道自己的手提不起力气，也不强求，就靠一只右手继续倔强地做饭，洗碗，写字，睡觉，直到第二天还是那样，被我看出了不对劲，这才拉着她去了医院，医院那边说她手脱臼的时候她甚至还一脸懵。” “脱臼，你也知道，那就要接骨，接骨有多痛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她才六岁，医生给她接骨的时候，她也是如今这个样子，面不改色，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把医生都惊呆了。” 想起往事，苏义有些怀念地笑了笑，继续道： “你能想象吗？面对接骨的痛都能面不改色的她，最后因为医生一句‘这小姑娘好乖啊’笑了。” “为……为什么……” “因为她那个时候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想要博得所有人的喜欢，她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摔疼了也不敢哭，只因她知道，大人都不喜欢小孩子哭闹，她时刻担心自己如果不乖会被丢掉。” 第五百一十九章 怎么回事 被丢掉…… 所以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宋廷川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苏义，声音有些压抑的低哑： “她和苏河远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廷川不傻，他看得出来，白女士确实很爱苏男，苏奶奶也很疼爱她，而偶尔从苏男言语间透露的关于已逝的苏爷爷的只言片语，宋廷川也能感受到她对于那个老人的依赖。 大部分的人都是爱她的。 能让她这么不安的人，他所能想到的，只有她的亲生父亲，苏河远。 苏义闻言挑了一下眉，又吸了一口烟之后，这才一边抖着烟灰一边慵懒道： “这件事情，除非我妹妹主动告诉你，否则，你最好问都不要问，而且我也提醒你，她和远叔之间，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所以，你如果下定了决心要和妹妹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你会和他站到对立面。” 宋廷川皱了皱眉，闻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你呢？” 宋廷川是见过苏义和苏河远的相处的，上一次过年的时候，苏河远给苏义带了不少东西，两个人见面不像是叔侄，更像是兄弟。 苏义又那么宠苏男，为什么会放任他们父女俩的对立？ 苏义将烟掐灭扔出窗外，淡淡道： “我永远不可能和远叔为敌。” 说完这句话，苏义侧过身，胳膊搭在椅背上，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廷川，“小子，跟你说了这么多，我只有一个目的，你如果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要招惹我妹妹。” 宋廷川闻言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苏义，薄唇微掀淡漠地吐出三个字： “不可能。” 意外地，面对这么嚣张的宋廷川，苏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赞赏。 “既然要追我妹妹，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别再等着她保护你。” 宋廷川闻言面色一僵，偏过头没有说话。 武力值比不上苏男，确实伤自尊了一点。 不过想了想，宋廷川又转头看着苏义，眉头紧锁： “你为什么帮我？就不怕我把你妹妹拐跑了？” 如果是因为他和娟娟姐的交情……可是他跟娟娟姐都好多年没见了，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一点。 苏义依旧靠在座椅上，闻言勾了勾唇角，快三十岁的男人神色间露出几许宋廷川看不透的高深莫测。 “我查过你的过去。” 苏义和苏河远交好，几乎拥有苏河远一半的人脉，要查一个宋廷川简直不要太简单。 宋廷川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些荒唐岁月，面色一僵。 苏义假装没看到，自顾自继续道： “首先，你和男男有半段相似的过往，同是失去至亲，同是艰难求生，当然，你们失去至亲的方式不同，求生的方式也不同，但对于彼此的心境，大概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其次，你年少厌世，见过太多的黑暗，憎恶周遭的一切，而我妹妹则拼了命地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喜欢，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去爱着周遭的一切。” 第五百二十章 刷存在感 “你们性格互补，或者说，你们就像是一个处在岔道口最后却选择了不同方向的同一个人，你在看男男的时候更多像是在看当初如果选择另一条道路的自己，我想我妹妹在看你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感觉。” 苏义沉吟半秒，最终拍板： “你们两个人，会带给彼此无限的可能。” 其实还有一点，苏义没说。 宋廷川选择的道路虽然荆棘丛生，却也潇洒恣意，如果宋廷川再这么放纵下去，他怕苏男也会生出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而如果宋廷川喜欢苏男，必然会为苏男改变自己，一旦他自己主动将自己束缚，苏男才能继续是苏男。 啧，他这个当二哥的，为了自家妹妹真的是操碎了心。 他妹妹还没成年啊，就这么被他推给一个小狼崽子了，唉，好心痛。 宋廷川怔然，最后什么都没说，默默下车走进自家院落。 第二天，宋廷川几乎是一大早就赶去了苏家。 嗯，美其名曰看望好朋友。 有了苏二哥的支持后，宋廷川一点不担心自己媳妇跑了，那么他如今要做的就是不停到苏男面前刷好感。 宋廷川考虑过了，苏男这些年一直冷静自持，再加上当了风纪委开始执掌规则后就更是心硬如铁，性格早已被打磨得清冷淡漠，想要一朝让这小妮子开窍，简直是做梦。 他只能徐徐图之。 既然朋友对于苏男而言是她少有的柔软，那他便先老老实实当个朋友好了。 还能顺带扫清她身边一些让他觉得碍眼的人。 苏男见宋廷川大清早来探望她，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奶奶这些年总担心她性格孤僻交不到朋友，之前程思语的出现给了苏奶奶一个安慰，如今再有宋廷川，算是给苏奶奶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不必担心她在学校的一切。 当然宋廷川来也不是白来，是要为自己昨天的负分表现找回场子的。 别看宋廷川平日里懒懒散散还脾气不好，哄起老人来一套一套的，又是讲段子，又是陪下棋，再加上看的书多学识广博，苏奶奶聊什么他都能接上话，一时间倒还真的挽回了自己的形象，令苏奶奶刮目相看。 苏男见奶奶终于露出笑容，松了一口气。 她不会哄人，哪怕对方是她最尊敬的奶奶。 每回她惹了苏奶奶生气，只会愈发努力让自己更听话，以为那就是在哄了。 殊不知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苏奶奶憋着气无处撒，看着更是闹心。 最后无奈怕这孙女自己把自己逼出毛病，苏奶奶再多的生气也只能无疾而终。 而这一次她惩罚自己的行为确实过重了些，奶奶不能接受很正常。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让苏奶奶原谅，宋廷川就来了。 嗯，宋廷川终于为自己打了一手好牌，一石二鸟，博得一老一小比较不错的印象。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 因为苏男并没有让宋廷川在苏家老宅呆多久，便拉着宋廷川出门了。 詹海给苏男打了电话，说韩彬想见宋廷川。 第五百二十一章 我信他 苏男虽然手上带了伤，还缝了两针，但于她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除了身上弥漫的药香，行动完全跟个正常人没两样。 即便伤的是经常用的右手。 宋廷川看得简直恨不得锤爆这妞的狗头。 可他又打不过，他能怎么办？ 只能一路看着，能不让苏男动手的尽量不让她动手。 到了韩彬家的时候，詹海也在。 见苏男带着宋廷川进来，韩彬脸色难看，而詹海却是挑了挑眉。 “嘿，小子，原来是你？” 宋廷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微笑着没有说话。 詹海继续： “合着你上次让人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找彬哥他妹妹？” 詹海这话一出，韩彬和苏男的眼神都落了过来。 “阿海，你认识他？” 詹海看了韩彬一眼，突然咧嘴一笑： “说起来，我跟这小子认识的时候你刚好赶着去朝歌面试，那天你但凡走得慢点儿也不至于现在才见到他。” 詹海这么一说苏男也想了起来，当时她和詹海刚刚重逢，而韩彬却急着去面试，苏男还把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他了，在韩彬离开后不久，他们便遇上了宋廷川。 真的就只差一点点。 说到这儿，詹海顿了一下，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扫过宋廷川，嗤笑： “上次有个姓金的联系我，说有人要跟我谈一笔买卖，我就把人约了出来面谈呗，你也知道，我那会儿刚到筠市没多久，还没站稳脚跟呢，哪儿能随便接单？结果这小子看见是我转头就走了。” 詹海不说还好，一说宋廷川更尴尬。 那会儿不是……对苏男有气嘛…… 苏男何等聪明？只要略一思索大致就能明白宋廷川当时的行为是出于什么，为避免气氛尴尬，主动岔开话题： “彬哥怎么样？” 韩彬摇了摇头： “就划了一条小口子，我没事。” 苏男颔首，“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于你和宋廷川之间的恩怨，我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拜托人帮你们查了，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 自打上次，韩彬亲眼见着苏男帮詹海出狱后，不是没想过找苏男帮忙，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如今苏男主动提起，韩彬又是惊喜又是纠结。 “阿男，会不会……很麻烦你？” 苏男摇了摇头，“不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次来只是想让你和宋廷川化干戈为玉帛，彬哥，当时如果不是我在，你那一瓶子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因为杏儿，宋廷川对韩彬心存愧疚，肯定不会还手，韩彬的身手如今被她教得已然不容小觑，一旦让韩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苏男的神色愈发严肃。 “彬哥，我教你身手，不是为了让你行凶的。” 韩彬面色一僵，看着宋廷川的眼里透着蚀骨的恨。 “阿男，你相信他？” 苏男看了一旁的宋廷川一眼，随即看向韩彬，表情坚定： “我相信他。” 韩彬咬牙看着苏男，许久之后才偏过头，语气透着不甘，但似乎看在苏男的面子上有所妥协地道： “等有了我妹妹的消息再说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在筠市 苏男点点头，又看了看时间，她得回公寓了。 于是苏男叮嘱詹海照顾好韩彬，便带着宋廷川走了。 回学校的路上依旧是打车，而关于韩杏儿的消息，远比苏男想象得要快。 她几乎是人刚在江景华庭门口下车，手机便响了起来。 “师兄，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林局长叹了一口气： “小师妹，我让人翻了卷宗，一年多以前确实有一伙拐卖儿童的罪犯落网，但当时我们只营救出四个孩子，是他们手里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那四个孩子最后都找到了各自的亲属送了回去，里面没有叫韩杏儿的，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孩子应该是被他们早先出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就复杂了。 “能问出被卖到哪里去了吗？” “问不出来，他们手里的人比较多，根本想不起来，再加上把儿童拐到手之后根本就不问他们原有的名字，对于韩杏儿这三个字完全没有印象。” “那能确定人还在筠市吗？查一查户籍呢？” “不能确定人在筠市，这帮人从兰市逃到筠市是绕的路，途中经过了好几个城市，中途出手了很多次，买家也是参差不齐，现在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苏男沉默了下来。 这么一来的话，找到杏儿的机会非常渺茫。 林局长见苏男半天不说话，想了一想，还是迟疑道： “小师妹，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 “据那帮人的头头回忆，买家里面，有一个人像是医生，那个人当天一次性买走了三个小孩。” 医者仁心，有可能那人是从某个渠道得知了买卖儿童的消息，所以想尽自己所能把孩子救回来。 但在一切不确定的因素下，就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每一个行业都存在好人和坏人，医生也一样。 有些医生会为了进行一些疯狂的实验而作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因为那个人如果真的心善，在得知这种消息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选择将人一声不吭地买走？ 如果杏儿在里面…… 苏男越想越心凉，声音微颤。 “师兄……” “你先别慌，杏儿也不一定在里面，只是说让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件事情还会再查，毕竟如果真的有人拿儿童做实验的话，这种毒瘤必须要抓出来的，我先联系最近几个市区的局座让他们协助侦查。” “好，谢谢师兄。” 挂断电话后的苏男怔怔地望着前方，半晌回不过神来。 宋廷川虽然在旁边，但并不能很清晰地听清楚电话里的内容，于是皱眉问她：“怎么了？” 苏男回神，看了宋廷川一眼，只默默摇头道： “那边回了消息，说杏儿可能并不在筠市，还要再查。” 至于其他的，苏男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宋廷川和韩彬。 这两人都太冲动，苏男怕他们会作出其他多余的事情来。 尤其宋廷川，他现在是个学生，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混混了。 宋廷川闻言垂了眸，静了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学霸 程思语和众人来的时候，苏男和宋廷川也刚到公寓没多久。 对于苏男身上浓烈的药香，程思语眉头皱得很紧。 “亲爱的，你怎么了？” 苏男冲她摇了摇头，安抚性地笑道：“没事，就不小心受了点小伤。” 众人一听就是一惊。 卧槽？ 什么人居然能让苏男受伤？ 郑钧铭第一个憋不住，开口问道： “班长，你怎么受伤了？没事吧？” 宋廷川闻言眯起了双眼，这小子……居然还贼心不死？ 苏男还没说话，宋廷川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伤口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医生说休养几天并且按时换药就好。” 郑钧铭：“！！！” 众：“！！！” 为啥川哥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郑钧铭看着宋廷川，突然壮着胆子语气不善地质问宋廷川： “川哥，班长的伤不会是你造成的吧？” 这是唯一的解释！ 郑钧铭可不信苏男和宋廷川之间会有猫腻。 而郑钧铭的话也点醒了众人。 对啊，班长的伤不会是川哥打的吧？ 宋廷川脸色铁青。 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这事儿确实因他而起。 苏男见现场气氛尴尬，出声解释道： “是个意外，与宋同学无关，大家抓紧时间练习吧。” 程思语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宋廷川，有些纠结地问道： “亲爱的，真的没事吗？” 苏男朝她笑了笑： “真的没事，而且我又不用训练，不怕拉扯伤口，你先带大家练着，我去写作业。” 昨天一系列的事情折腾下来，她周末的作业还没动呢。 程思语闻言更担心了。 “那我们训练会不会吵到你？” “我去书房，这里隔音效果好。” 江景华庭作为筠市口碑数一数二学区房，隔音好是它最大的特点。 离学校这么近，要是隔音效果不好，能被吵死。 程思语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苏男又看向宋廷川： “你呢？作业做完了吗？” 苏男的本意是如果没做完宋廷川就可以回家去做了，不用留在这里，结果宋廷川嘴一咧，冲苏男欢快道： “好啊，一起啊。” 说罢不待苏男反应已经自顾自拎着书包朝苏男的书房走去。 苏男：“……” 宋廷川只是知道苏男的书房所在的位置，但是进去却是第一次。 然后就被惊呆了。 书房里有一个大约两米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大多是些中外文学名著，还有一些很杂乱的涉及各个领域的书，比如中医的《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计算机类的《黑客攻击与防御》，音乐类的琴谱…… 宋廷川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傻眼了。 “这是？” 苏男看了一眼书封，淡淡道：“法语版的《巴黎圣母院》。” 宋廷川：“……” 打扰了。 又拿起一本，宋廷川脸色更黑。 “这又是什么？” “德语版《基督山伯爵》。” 宋廷川：“……” 他不配在这里待着。 “这些语言你都会？” 苏男想了想，摇了摇头： “精通的只有日、韩、英、法、俄，德语入门不久，阅读和一些简单的交流没问题，写作还不行，其他语言差不多也是入门阶段。” 宋廷川：“……” 我们长期高高在上的学霸宋廷川感觉自己受到了十万点暴击伤害。 他算个屁的学霸！ 第五百二十四章 学习 宋廷川握了握拳，看来他回去得努力了。 不仅要健身，还得把落下的这些全部补起来。 不然以后两人要是跑国外度蜜月什么的他不得时时刻刻被嘲笑啊？ 虽然这傻妞干不出来明目张胆嘲笑人这缺德事儿，但她偶尔正儿八经地冒出一两句话比旁人吊儿郎当的嘲讽更有杀伤力好吗？ 见苏男已经在书桌前拿出了作业本，宋廷川皱眉： “你右手受伤了，就不要再考虑那么多解法了，不利于伤口恢复。” 这妞要是在负伤的情况下还每道题做出十几种解法，宋廷川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她作业抢过来。 苏男头也不抬。 “不碍事。” 宋廷川额角的青筋暴跳，刚想动手去抢作业，就见苏男已经掏出了笔，然后…… 用左手开始在草稿本上开始唰唰唰。 宋廷川：“！！！” 宋廷川上前，草稿本上依旧是一拍干净娟秀的字体，虽然比不上右手写得那么有笔锋走势，但拿出去也是能秒杀好大一部分人的。 宋廷川心塞，很心塞。 好像他一直以来的担心关心全都是多余的。 这妞简直强大到他无法想象。 “你居然会用左手写字？” 苏男一边埋头做作业，一边回答： “嗯，小的时候右手也受过伤，为了不影响行动就练习了左手写字。” 苏男说得好似轻描淡写，但是宋廷川却能想象她当初的辛苦。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要把左手练到和右手一样自如，要克服的东西太多了。 结合苏二哥之前对他说的话，宋廷川抿紧了唇。 只怕不仅仅是为了不影响行动。 她那个时候，应该更怕行动受限的自己给人带去麻烦吧？ 宋廷川攥紧了拳头，终于没再说话，一言不发地坐在苏男右手边，也拿出作业开始做起来。 书房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只余笔尖在作业上的沙沙声，阳光透过书桌前的窗户落进来，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两大学霸的做题速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哪怕苏男左手写字，也不受丝毫影响，甚至先宋廷川一步把作业做完。 苏男做完活动了一下左手，看了一眼宋廷川的作业，突然诧异道： “你怎么也开始用多种解法做题了？” 宋廷川的草稿本上，密密麻麻的，赫然是每道题的所有解题方法和解题思路。 宋廷川也没抬头，边写边道： “努力向班长学习。” 苏男一愣，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廷川听见笑声倏然抬眸，苏男俏脸上的浅笑陡然撞进了他的眼里，心跳在那瞬间似乎有些紊乱。 宋廷川略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重新落回作业本上，极力掩盖掉自己方才不小心流露的惊艳。 “你笑什么？” 苏男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唇角微弯： “就是觉得，清溪真的特别好，宋廷川，你想想你曾经的样子，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变了很多对不对？” 清溪高中，也是承载了她太多成长的地方。 她的兰师兄，真的很了不起，像她爷爷一样了不起。 宋廷川的手指一顿，静静地“嗯”了一声。 清溪很好，好到让不好的我遇见了最好的你。 第五百二十五章 做题 两分钟后，宋廷川也跟着做完了。 他将作业放到苏男面前： “来吧乖乖女，帮我看下，有没有什么问题？第一次这么废脑筋做题，有点不习惯。” 苏男笑了笑，接过宋廷川的作业和草稿本。 宋廷川的字体带有男生字体独有的大气，偏行楷，但是笔锋更为犀利，平日里作为书法欣赏还可以，阅卷的话……就显得潦草了。 苏男挑眉看着宋廷川： “你的字就不能好好写？” 苏男是知道的，宋廷川要想写出来一手标准的楷书也不是不可以，全看他心情。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楷书拖慢效率。” 他并不习惯一下子思考太多，如果还去注意字体的话，他就跟不上苏男的速度了。 就这他都迟了两分钟。 媳妇太强大，他真的太难了。 苏男点点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拿起来看了一下之后，指着宋廷川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 “这道题，你没发现吗？你漏了一个条件。” “嗯？” 宋廷川疑惑地凑过去，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嘿嘿他就是故意错的。 为了让苏男跟他多说话，他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因着要维持他的天才人设，他还不能让自己错得太多太明显，好不容易找到个有坑的物理题自己老老实实往下跳，这傻妞终于上钩了吧？ 物理这门课真是越来越得他心了。 宋廷川偏过头，看着认真给他分析题的苏男，侧脸白皙娇艳，阳光在她身周打上一圈柔和的光晕，美得不似凡人。 耳边的嗓音清丽如泉，又透着跟平时的清冷完全不同的温柔和耐心，宋廷川心头涌起丝丝缕缕的甜，只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 “你看这样，思路是不是清晰多了？” 苏男一边说着，一边用红笔轻轻在宋廷川的草稿本上修改着，偏过头问他。 宋廷川迅速回神，却是装作低头沉思的模样，半晌才咧嘴笑道： “不愧是班长。” 苏男则完全没有发现宋廷川的异样，也没觉得目前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只继续指着宋廷川的另一种解法道： “你看，还有这里，本来你这个解法就是可以考虑到这个条件的，但你似乎发现跟前面的答案对不上，所以强行用另外的思路去把答案掰回来。” 说到这儿，苏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宋廷川，有的时候你一开始想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你做题的时候要把每种方法独立起来，假装每一道题都是新的，这样思路才不会局限，选用多解法做题，也是对你前面答案的一种检验方法。” 宋廷川一脸受教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刚刚原本还想了一种方法，但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跟我一开始的答案对不上之后，还以为那种方法不可行，就没写了。” 苏男笑了笑，将自己的草稿本拿了过了，指着上面的一处问宋廷川： “是这种方法对不对？” 宋廷川连忙点头，眼里闪着光： “对对对，嘿嘿，咱俩真有默契。” 苏男失笑，“所以说，你下次都要写出来，前后对比，才更容易发现问题。” 宋廷川微笑颔首： “看来我的问题还蛮大的，以后就辛苦班长了，我周末都来找你练习吧。” 第五百二十六章 敌 学习方面的事情，苏男从来都不会拒绝。 她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成绩经常跟她平起平坐的人说自己“问题还蛮大的”有多假。 他宋廷川问题要是都还蛮大的，外面那一帮辛苦训练的人都不要活了。 不得不说，宋廷川确实是一击必杀，轻轻松松找准切入口。 不过找准切入口的可不只有宋廷川。 我们郑钧铭同学趁着休息的空档也拎着自己的作业来了。 “那个……班长……我、我这里有两道题，不、不太会……” 宋廷川简直要被这丫给气笑了。 还来？ 不等苏男说话，宋廷川便先一步冲郑钧铭招手： “来，小明同学，咱班长大人需要休息，我帮你。” 郑钧铭因为平日里脾气温和，路人缘极好，班里人送外号人见人爱的“小明同学”。 谁让从小到大的课本上，小明这孩子无处不在呢。 宋廷川暗自咬牙。 小明的官配是小红，这人还想染指苏男，想都别想。 别说门儿了，窗户都给他焊死。 郑钧铭：“……” 怎么又是川哥啊？ 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要是这个时候郑钧铭还看不出来川哥这是有意阻挠他追人，就白瞎他喜欢苏男这么多年了。 艹，情敌。 哼，讲题就讲题。 郑钧铭指着一道数学题，态度很好地问宋廷川： “川哥，这个。” 别问他为什么态度好，问就是苏男在旁边看着。 既然是来虚心求教的就要有虚心求教的态度。 宋廷川哪儿能看不出来郑钧铭的小心思，只恨不得把苏男丢出去。 想了想，宋廷川便一边审题，一边头也不抬地对苏男道： “班长大人，帮忙倒杯水呗，我有点渴。” 反正苏男左手完全能当右手使唤，倒水这种事情一只手也能完成。 宋廷川正想着呢，一旁的郑钧铭就站了起来，指责宋廷川： “川哥，班长手受伤了，你怎么能使唤病患呢？！” 控诉完，也不看宋廷川黑沉沉的脸色，扭头对苏男道： “班长，我去帮川哥倒水，你好好休息。” 苏男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算是接受了小明同学的好意。 宋廷川：“……” 手里的笔都要给他捏断了。 这狼崽子，胆子不小！ 郑钧铭很快倒完了水回来，对宋廷川依旧很友好： “给，川哥，不用谢。” 宋廷川：“……” 我谢你二大爷！ 宋廷川憋了一肚子火。 不过窝火归窝火，讲题宋廷川还是挺细致的，特意找了最简单的方法给郑钧铭讲解，只希望这货赶紧搞清楚了赶紧滚。 结果郑钧铭装傻： “咦，川哥，这一步到这一步我咋就没看懂？” 呵，那是书上一条原原本本的定理。 于是宋廷川耐心地把定理认真地给他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 郑钧铭挠了挠头： “不是，川哥，这个定理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宋廷川：“……” 合着还得让他再推导一遍定理是吧？ 行。 这小子真行。 于是宋廷川又开始认真举例论证。 然后郑钧铭继续举反例反驳。 宋廷川原本就不是一个耐心有多好的人，这下被逼烦了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郑钧铭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廷川： “川哥，我是不是……问题太多了？” 真女表啊…… 宋廷川气得吐血。 一个大男人，这委屈的口吻装给谁看呢？ 宋廷川还没说话，一旁的苏男就开始用左手拿起红笔帮忙圈圈画画。 “你看这里，这个定理是有前提的，你刚刚那个反例其实没有在这个前提之下……” 郑钧铭欢喜差点跳起来，一边听苏男讲题，一边认真点头，还不忘夸赞：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班长！” 宋廷川：“……” 第五百二十七章 改动（打赏加更） 小明同学和我们川哥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讲完题之后郑钧铭接着去训练，然后宋廷川就开始在一旁使坏了。 作业做完了嘛，苏男也被程思语拉过来当监工，宋廷川也就勉为其难把自己当个副监工吧。 一边削了苹果默默投喂某个傻妞，一边对着训练的某些人指手画脚。 “班长大人，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动作太僵硬了？” 苏男抬眼看过去，然后点点头，确实有点。 郑钧铭：“……” “班长大人，你有没有觉得他那个动作气势有点弱？” 苏男于是又抬眼过去认真看了看，再次点头。 郑钧铭：“……” 艹，川哥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儿！ “班长大人，你……” 话没说完，郑钧铭就崩溃打断： “川哥你有完没完？” 几次三番了！宋廷川再不闭嘴他今天就闹罢工！ 妈的，街舞这么难，他本来四肢就不怎么协调，在这么下去他都要在苏男面前把脸都丢光了。 宋廷川闻言诧异地挑眉看向郑钧铭：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郑钧铭：“！！！” 都说了那么久了还没说他呢！ 郑钧铭刚要反驳，那边宋廷川继续道： “班长大人，你觉不觉得，成俊杰作为领舞的话，其实有点小缺憾？” “嗯？” “你看，原动作里面，领舞的人是借着这人的后背纵身一个轻盈的跳跃作为结束，可是成俊杰当了领舞后，就把这个动作改成了原地站立，前面一直都挺燃的，这里像是戛然而止了一样，是不是有点别扭？” 别问为什么不让成俊杰做那个动作，那一身肥膘，跃起来舞台起码都得给他压塌一半。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人敢把自己后背交给成俊杰借力，怕自己被压残。 这个问题程思语一直都想说，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见宋廷川提出来，眼前一亮： “川哥你有好办法吗？” 宋廷川自信一笑： “很简单，把领舞换成一个女生，比如思语妹妹你本人，那就很完美了。” 程思语皱着鼻子摇头： “不行啊川哥，如果我来的话，那后面男女生比例又会不平衡了。” 宋廷川晃了晃自己的食指： “no、no、no，女生不够，那就男生来凑，既然我们谦少都牺牲了，再来一个有什么关系？” 程思语眼前一亮。 对啊！ “你们有自愿的吗？” 郑钧铭将自己躲得远远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不是女人才有第六感。 男人也有。 因为，下一秒，只听宋廷川道： “我觉得小明同学就很适合，他的动作刚刚我和班长大人都看了一下，整体偏软，缺少锋芒，去女生那边刚好，是吧班长。” 苏男回忆了一下方才郑钧铭的动作，然后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郑钧铭一脸生无可恋。 呜呜呜他错了他不该跟川哥作对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那很显然是来不及的。 一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再加上男生里也没有想要穿女装的，一见有了人选，那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于是事情就那么毫无悬念被定了下来。 周谦看着宋廷川的眼神都在发光。 川哥不愧是他兄弟，见他一个人穿女装寂寞，又给他坑了一个过来！ 奥利给！ 他以后要对川哥好点儿！ 接收到周谦感激的目光，宋廷川冲他微笑，眼神里就一个意思—— 不用谢。 周谦感动了。 呜呜呜川哥真的是个好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落空 宋廷川与郑钧铭同学的交锋，以川哥完胜作为收场。 事实证明，比不要脸，还是川哥强。 尤其在这次交锋之后，郑钧铭只能老老实实滚回去跟随大部队训练，而他则可以继续以做题的名头赖在苏男家…… 啊，生活简直不能太美好。 不过令宋廷川比较头疼的是—— 打发走了一个郑钧铭，还有一个打发不掉的陆秦森。 因为主持人前期的准备工作，他们几个人几乎一有空闲时间就要凑到一起去练习和熟悉稿子。 跟陆秦森相比，郑钧铭什么的简直弱爆了好吗？ 苏男和陆秦森之间那种无形的默契，简直要把宋廷川气吐血。 他想起每次他拉苏男的手，那妞都矫情的活像他强吻了她一样，结果陆秦森那丫一天到晚摸她狗头怎么就不见她吭声？ 宋廷川窝火，非常窝火。 问题是他还不能吭声。 怎么说？ 【喂乖乖女，你离那姓陆的远点，那小子对你有非分之想。】 宋廷川要是能说这话他就该切腹自尽了。 这话说出去不就是帮陆秦森表白了吗？ 行吧虽然他那么说苏男可能也不会在意什么表白不表白，她可能第一时间是掏出小本本记他一个造谣。 但是！ 任何让苏男产生爱情苗头的可能都不可以有！ 她和陆秦森之间只能是纯洁的友谊！ 于是宋廷川只能暗戳戳的使坏。 但陆秦森又不傻。 几次三番被宋廷川强行插话后，陆秦森便眯起了眼。 这小子，有点意思。 陆秦森唇角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弧度，但是心底已经开始打坏主意了。 这宋廷川怕不是失了智。 想追他长辈不好好讨好他就算了，话里话外还老抹黑他？ 呵。 于是休息的空档，陆秦森状似无意地对苏男道： “这学期考虑到我们放假得比较晚，志愿活动会相应推迟，只是这样的话结束的时间大概会紧挨着年三十，所以你过年如果有其他安排要提前考虑一下时间规划。” 宋廷川闻言凑了过来，明知故问： “你们在聊什么？” 苏男看了一眼宋廷川，丝毫不改耿直属性： “和你没关系。” 随即朝陆秦森颔首：“行，我知道了。” 宋廷川表情凝固：“……” 陆秦森脾气很好地微笑着给宋廷川解释： “我们在聊寒假志愿的事儿，去年你不也参加过吗？” 不止参加过，当时还对他很不友好。 而我们川哥脸皮可以防子弹，假装无事发生，眨了眨眼对陆秦森道： “说起来对于那次的志愿我还有些意犹未尽，今年希望还能再参加。” 陆秦森用最温柔的语调对宋廷川说出最绝情的话语： “那宋同学的希望只怕是要落空了。” 宋廷川：“？？？” 苏男皱眉看着宋廷川：“那个手册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看过？” 宋廷川：“……” 额，有点尴尬。 宋廷川睁眼说瞎话把周谦拿出来背锅： “周谦不小心把他手册弄丢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善良，就把我的给他了，还没来得及看。” 陆秦森嘴角抽了抽：“……” 善良？ 呸！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有你没她 苏男则完全没有去考虑宋廷川甩锅的可能，只扶额无奈道： “那个册子很重要的，你如果还想继续参与那边的志愿活动，回头一定要问周谦拿回来仔细看一遍才行。” 宋廷川很敷衍地点了点头，又问苏男： “所以方才陆学长在说什么希望落空？” 陆秦森好脾气地解释道： “是这样，我们的志愿活动分寒假和暑假两个板块，寒假是专门用于培养新人的，会由男男带队，而参与过野外生存培训的志愿者再想参加活动只能选择暑假，由我带队。” 宋廷川：“……” 所以他要么这个寒假在家自己玩要么暑假去给陆秦森跑腿？ 宋廷川一脸便秘的表情。 “就不能破例吗？我明年暑假有安排的……” 陆秦森咧嘴： “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 “小宋同学如果那么热爱志愿的话，其实可以考虑顶替男男的位置来当这个队长，这样男男今年就可以休息了。” 总之一句话，你不在苏男就在，你在苏男就不在，你看着办吧。 宋廷川：“……” 沉默半晌，宋廷川幽幽地看着陆秦森： “我能顶替陆学长的位置当那个副队吗？” 一听这话陆秦森乐了： “好啊，你能说服我家老头儿我分分钟把这副队长的位置让给你。” 别说他老爹这么些年一直不允许他偷懒，就宋廷川这一脸写满我想和苏男在一起的样子，以他老爹的道行绝对能察觉出端倪，棒打鸳鸯都算好的，宋廷川能不能有命走出志愿活动中心都很难说。 臭小子，居然敢背着他老爹的各路同门勾搭苏男，真够有勇气的。 一听陆秦森这话宋廷川就知道希望渺茫。 艹，难不成这次寒假他真的就只能在家独守空……呸，不是，在家自个儿窝着？ 也太残忍了吧？ 看着宋廷川一点点难看下去的表情，陆秦森嘴角的弧度加深。 跟他斗，呵。 苏男看宋廷川的神色以为他在为没办法参与志愿活动而遗憾，像个大姐姐一样拍着宋廷川的肩膀安慰道： “以后会有机会的。“ 宋廷川：“……”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陆秦森简直想笑出声。 啧啧啧，小学妹简直不要太可爱。 因为这小插曲，后面的排练宋廷川都心不在焉，合唱的时候更是几次跑调。 然后，嗯，宋廷川就被苏男训了。 宋廷川：“……” 他真的很心塞。 心塞的同时…… 看陆秦森更不顺眼了。 “一二·九”活动就在这么鸡飞狗跳的氛围里悄然来临。 五班的街舞在程思语的带领下排练得无比成功，众人一改往日低迷，期盼这一次他们的表演能一举夺魁。 化妆室一片手忙脚乱，不仅因为人多，更因为—— 五班有俩男扮女装的。 一帮人跟参观国宝一样在那儿堵着，严重阻碍化妆老师放开手脚不说，两个被化妆的人还受到影响，一直摇头晃脑左顾右盼龇牙咧嘴动来动去…… 化妆老师：“……” 好像把这俩货扔出去啊啊！ 第五百三十章 女装 最后还是程思语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周谦的衣领，怒道： “姓周的，你再不配合咱俩就绝交！” 程思语已经化好了妆，原本呆萌的一张小脸在五颜六色的彩妆映衬下，无端透出几分娇媚，这么凑到周谦跟前，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周谦甚至能看清楚程思语每一根长而卷曲的睫毛。 心神一晃，周谦顿时就老实了。 搞定了周谦，程思语又瞪了一旁的郑钧铭。 郑钧铭不怕程思语跟他绝交，本来两人就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谁让程思语是苏男最好的朋友呢？ 为了在女神面前不掉好感，怎么也不能得罪了思雨妹妹啊。 于是郑钧铭也老实了。 搞定了这俩，程思语一边招呼化妆老师继续，一边叉腰冲围观众人吼： “都没事儿干啊？看什么看？你们在这里碍着事儿我们谦少还怎么艳压群芳？！” 周谦：“……” 众人爆笑然后一哄而散，坐等谦少的最后出妆。 苏男和宋廷川因为是主持人，所以化妆室和大家是分开的。 当苏男和宋廷川化完妆携手出现的时候，一群人简直被闪瞎了狗眼。 这两人的颜值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两人的礼服！ 苏男穿的是一套烈焰般的红色小西装，红衣红裤，脚下踩着红色高跟鞋，款款而来，哪怕不苟言笑，也透着说不出的知性优雅。 宋廷川则是一身黑色西服，西服的扣子没扣，露出里面整洁的白衬衫，唯一的装饰大概是左胸别着的一枚蓝色胸针，给深沉的黑色添了几分亮色。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双手依旧懒懒地插在裤兜里，慵懒散漫，却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两人并肩走来，一帮人活像看见了来敬酒的新郎新娘…… 呜呜呜配一脸啊啊啊啊！！ 一人血书求他们在一起！！！ 苏男或许没在意，但宋廷川却是清楚地看见了围观群众的惊艳，心中忍不住得意。 他就是故意的。 他上次借着问苏男手伤的事儿，便套了苏男的话，苏男因为手上的疤痕没消，便不方便穿裙子，再加上今年的“一二·九”气温要比去年低一些，所以定下了小西装。 至于苏男西装的颜色，完全是宋廷川猜的。 他注意过，苏男的很多衣服都是红色的，那种张扬到极致的红。 宋廷川其实有些不理解，苏男的性格其实偏内敛，那么张扬的颜色跟她一点都不符。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宋廷川也不得不承认，穿红衣的苏男，特别好看，烈火的颜色为她的清冷带来了温度，像是涅槃的凤凰，骄傲又恣意，总是让他的视线不自觉追随。 媳妇好好看，好想抱回家藏起来。 但很明显这是在做梦。 唉。 宋廷川一面欢喜一面惆怅，陷在自己的纠结里……无人搭理。 咳咳。 两人到的时候，周谦和郑钧铭的妆已经成功化好，程思语还在跟苏男和宋廷川打招呼，听到众人的惊呼声，下意识转头，然后当即张大了嘴。 我的妈！ 第五百三十一章 爱死你了 为了让周谦和郑钧铭的女装更逼真，程思语还专门为两人准备了假发。 程思语一回头，就看到戴着假发的周谦，额前的齐刘海挡住了周谦平日里比较饱满的天庭，眉毛也简单地修了一下，再加上周谦本身是贵公子，自小娇生惯养，皮肤极好，化妆老师的手艺更是绝妙，从口红腮红到眼影，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个男孩子。 因为是街舞，所以虽然是女装，但并不是裙子，而是那种嘻哈风的工装连体衣裤，颜色是酒红色，周谦皱眉站起身的时候，宛若一位冷艳的夜店女郎……这尼玛，简直秒杀现场一票女性好吗？ 女的看了想百合，男的看了想搞基。 不、不愧是谦少…… 穿个女装真的能艳压群芳！ 程思语尖叫着扑上去给了周谦一个大大的熊抱。 “啊啊我的天啊，小谦子你太美了吧，我好爱你！！！” 周谦：“！！！” 他他他这是被表白了？？ 周谦愣了一下，随即就感觉脸在烧，还好脸上涂的粉多给他遮掩了一下，但微红的耳尖却是怎么也扛不住的。 不过心中却暗自得意。 臭丫头，终于被他的美色迷住了吧？ 是的没错，周谦知道自己喜欢程思语。 自打那次巴黎回来，他就知道自己对这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臭丫头是不一样的。 会忍不住跟她斗嘴，看她因为他而跳脚，鲜活的样子每每都让他乱了心跳。 别看周谦平日里挺二缺，但身为一个贵公子，经常跟着自家老爸出入各种圈层，身边也不是没有背着老师家长早恋的狐朋狗友，对于感情这种事还是有比较高的接受度的，于是在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周谦终于确认自己是看上这个姓程的臭丫头了。 奈何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只把他当兄弟，周谦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程思语对他，跟她平日里对成俊杰硫酸铜这些的相处没有任何的不同。 这让我们向来自信心爆棚的谦少对自己的魅力有了质疑。 然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在周谦的努力下一点点从最开始的针锋相对变成了他偶尔的隐晦讨好。 不过，嗯，我们思语妹妹只当自己这同桌良心发现了，于是更加拿周谦当哥们儿。 周谦：“……” 日了狗了。 这一次…… 嗯，这一次程思语没把他当兄弟，改当姐妹了。 这妹子简直不要太漂亮啊！ 于是周谦还没得意多久，就听一旁的程思语尖叫道： “谦姐姐你站着别动！我要给你拍张照纪念一下！啊啊啊啊我要永远珍藏，谦姐姐要不然你男装就别穿回去了，你现在的样子比你平时美多了，这个颜我真的好爱！！！” 周谦：“！！！” 谦……谦姐姐？ 这是个什么称呼？！ 还有！什么叫现在顺眼！意思是他平时不顺眼吗？！ 周谦越听越糟心，越听脸越黑，一双眼睛恨不得在程思语身上瞪出个窟窿。 结果他越瞪程思语越兴奋。 “对对对就是这样！啊啊啊高贵冷艳的谦姐姐！美哭我！！” 周谦：“……”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郑钧铭也好了。 郑钧铭的五官肤质什么的比起周谦来就要差些，但胜在他的皮肤非常白。 郑钧铭是那种冷白皮，再加上五官清秀，身形在男生里面也是偏羸弱的那种，即便此刻化着妖艳的舞台妆，也只能更加凸显他的柔弱，眼神闪躲又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带着小家碧玉一般的楚楚可怜。 五班的众男生捶胸顿足。 完了完了，他们班的都是些什么极品兄弟啊，他们觉得自己要弯了呜呜呜……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夺魁 程思语在那边揪着周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拍了很多张照片后，一抬头看见站起身的郑钧铭，眼底的光差点把周谦闪瞎。 周谦还没反应过来，程思语已经丢下他扑了过去，照例是抑制不住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小明同学你好可爱啊，我爱死你了！” 周谦：“！！！” 卧槽！ 这个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女人！ 周谦恨得咬牙，看郑钧铭的眼神很不善。 郑钧铭则整个人都被吓蒙了。 怎、怎么回事？ 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的苏男，郑钧铭手忙脚乱地把程思语推开，结结巴巴地道： “我、我、我不喜欢你。” 周谦：“……” 妈的这人居然敢嫌弃他媳妇！谁给他的狗胆！ 程思语：“噗……” 哈哈哈小明同学好可爱！ 程思语笑得直不起腰，二话不说拉起郑钧铭都把人拽到苏男跟前： “亲爱的，你看小明同学可不可爱！笑死我了，我开个玩笑他还当真了噗哈哈哈……” 周谦：“！！！” 我擦那臭小子拉谁小手手呢！ 郑钧铭对于自己穿女装本来就没多少信心，这下被程思语强行拽到自己女神面前，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却听耳边苏男清丽的嗓音： “嗯，确实很可爱。” 这是……夸、夸奖？ 郑钧铭惊喜地抬眸，就撞进了苏男含笑的眸子，心脏狂跳，话都说不利索。 “啊？谢、谢谢班、班长。” 宋廷川：“！！！” 艹！ 他让情敌穿女装是为了让人出丑不是为了让人来刷好感的！ 宋廷川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憋屈感。 侧眸看到苏男眼中的惊艳和赞赏，宋廷川恨不得伸手把苏男的眼睛给他蒙起来。 然而这种想法当然只能是想法。 于是宋廷川只能用冰冷的视线妄图将郑钧铭冻伤。 事实证明这是徒劳的。 受到女神的夸奖，郑钧铭如今扬眉吐气就像一只斗圣的公鸡，察觉到宋廷川的视线，非但不怕还冲宋廷川挑衅地望了回去。 谢谢川哥给我制造的机会呢！ 宋廷川：“……” 郑钧铭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件女装，让他一下子成了两个男人的眼中钉。 还是全校最不好搞的两个男人。 让我们默默为小明同学的未来点根蜡。 宋廷川略略扬起嘴角，冲郑钧铭露出一个冷笑之后，直接拉着苏男往外走。 “我们去看看陆学长准备得怎么样，现在时间还比较充裕，可以再排练一下。” 苏男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宋廷川走了。 郑钧铭：“……” 呸！ 川哥就是卑鄙小人！ 上午十点半，清溪高中一年一度的艺术节正式，毫无疑问，这次大放异彩的又是五班。 不论是街舞的难度，排练的流畅度，还有现场的气氛，外加男扮女装的创意，每一个点都引得全场的尖叫和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毫无悬念拿下本届艺术节的魁首。 他们辛苦那么久，终于收获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一起等花开 清溪高中的艺术节是有请摄影师的，节目过后会将视频上传至网络。 上台领奖的时候，是程思语去的。 程思语抱着奖杯又哭又笑，望着前方的摄像头，代表五班，说出了他们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 “感谢辉哥之前对我们的包容和照顾，如今，我们用我们的辛劳和汗水向您回答，您没有信错人！这个舞蹈名叫《清荷盛放》，不知道荷花姐姐会不会看到，如果您看到了，也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成长和改变，您教会我们要珍惜，我们在努力去做。” “最后，玲儿！这个奖杯！也有你一份！高二五班二十二个人！一直没有散！” 高二五班之前的事，在全校闹得沸沸扬扬，对于胡玲儿三个字，所有人都不陌生。 喧哗的礼堂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程思语知道，胡玲儿是犯了错的人，这种场合，她不应该站在领奖台上喊出她的名字。 但她忍不住。 她做错了又怎么样，他们所有人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她只希望，校方能懂得他们这群年轻人的青春和热血，以及那一份刻在骨子里的赤忱， 五班的人坐在台下，好些人已经泪流满面。 胡玲儿这三个字，是所有人不愿意触及的伤，是他们的年少轻狂在心口留下的印记。 但是此刻被程思语这么喊出来，他们又觉得痛快。 他们都有错，不能胡玲儿一个人担着独自离开，今天这个场合，更是他们向全校的道歉。 高二五班二十二个人没有散，他们一直共进退。 苏男站在领奖台的一侧，红着眼眶，极力忍住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宋廷川悄然握住了苏男的手，微微收紧，给予她力量。 “他们都很棒。” 宋廷川低低地道。 苏男闻言转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之后嘴角扬起一抹略带自豪的笑。 “是，大家很棒。” 场面沉寂很久之后，坐在前排评委席的兰校长率先鼓起了掌。 随后潮水一般的掌声响彻整个清溪高中的大礼堂。 这是大家的感动，也是大家的原谅。 哪怕他们少年逆叛，为学校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但他们的辛劳和努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都是少年，脱胎换骨的痛他们有些已经经历，所以感同身受，有的还不曾找到契机，希望未来自己洗尽铅华，也能得到周遭的原谅。 这一次的艺术节，对于整个清溪高中而言，都是意义非凡的。 事后视频被吴辉提前跟摄影师要了一份，率先发到了何婧和胡玲儿手里。 何婧托吴辉带给大家一句话——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当你足够优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要努力啊，孩子们。 读懂了这句话的众人潸然泪下。 他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而远在谷市的胡玲儿也同时收到了视频和何婧的那八个字。 跟程思语一样，胡玲儿抱着那个视频又哭又笑，像个傻子，平复下来的时候，给吴辉回了一条消息。 【一起等花开，一起等风来。】 我们一起努力，成就更好的自己。 第五百三十四章 匿名信 随着艺术节的落幕，就是更加紧张的期末备考阶段。 五班虽然比赛夺魁，被扣除的评分也相应加了回来，但距离其他班，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于是所有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像是对待高考那样，每天的生活紧张而忙碌。 课间的喧哗也被讨论题目的声音所取代。 每一位路过五班的老师心情都很复杂。 他们欣慰这帮孩子的改变，却也为他们而心疼。 期末考之前还有一次检验性的第三次月考，所谓苦心人，天不负，大概就是五班如今的样子。 从第一次月考的垫底，到半期考试的进步，再到第三次月考站到巅峰，五班的成长速度连兰校长都忍不住惊叹。 即便是被邓湘带砸过的语文，新的赵琴老师也努力帮他们补了起来，五班的人主动向吴辉要求将体育课改成语文课，怕赵琴老师觉得累，还给赵老师准备了礼物。 一步一步，他们终于站到了现在的位置。 周谦依旧是五班的垫底选手，但即便他垫底，如今也能险险爬过重本线，只要坚持下去，考上大学完全不是梦。 他再也不是曾经只会被人嘲笑的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因着五班的拼命，今年期末考后，各科任老师都默契地没给众人留寒假作业，只希望他们能开开心心过这个年，好好地放松一下。 大部分的人都选择自己去找学长学姐，借了下学期的书，等放松一段时间后，就先提前把下学期的内容先预习一下。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们必须趁着自己目前斗志昂扬的时刻，将这股气保持下去，否则稍不留神，前面创造的荣耀，就会功亏一篑。 都是一帮快成年的人了，他们早就过了随心所欲的年纪。 程思语和周谦今年也不打算瞎跑了，就留在家里，老老实实过个年。 周谦跟周父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周谦甚至主动提出去公司看看，帮着周父打打下手。 周父周母看着如今俨然长大的儿子，对清溪高中也是一阵感慨。 再想想当初周谦的荒唐胡闹，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苏男在家休息几天后，照例去了志愿活动中心。 不过野外生存的训练还没开始。 苏男去，只是要挑选一个副队。 怎么回事？副队不是陆秦森吗？ 原来，日前，志愿活动中心老总陆天支收到一名志愿者的匿名建议信，以曾经参与志愿活动的身份向陆总建议，带队的人还是三个人比较好。 建议信里洋洋洒洒两千字，细数了三个人带队和两个人带队的区别以及各自的优缺点，逻辑无可挑剔，遣词造句更是文采斐然，陆总当即拍案交好，瞬间就决定采纳这个提议。 当把这个提议跟自己儿子一说，陆秦森嘴角泛笑。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封信是谁的手笔。 宋廷川那臭小子还真行，连他老爹都能搞定。 不过陆秦森没有戳穿。 干嘛戳穿？三个人带队才好。 今年是苏男最后一次当队长，往后就是他了，他又没有苏男那么变态的实力，多一个人帮衬着，他也能轻松点儿，没必要把宋廷川捅出来最后他自己累死累活。 第五百三十五章 克制 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件事就这么被愉快地敲定了下来。 陆总安排人给每一位曾经参与过志愿活动的志愿者发了招募邀请函，只有最后脱颖而出的那位，才能和陆秦森一起，共同担任副队一职。 和陆秦森一样，苏男也猜到了那封匿名信是宋廷川写的。 苏男只想扶额。 他这个同桌，为了做志愿也是蛮拼的。 不过让两人意外的是，最后胜出的人并不是宋廷川。 而是一名叫许意的女孩儿，大二，从高一起就参加这边的志愿活动，除了高三那年备考，中间从来没有间断过，跟苏男和陆秦森都算比较熟。 结果公布的时候，陆秦森看着宋廷川挑眉，在宋廷川最后离开的时候，上前拦住了他。 “你是故意输的？” 宋廷川扬了扬眉，手插在裤兜漫不经心地笑： “这么明显吗？” 陆秦森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宋廷川能这么爽快承认。 反应过来后扶额失笑： “没有，你输得滴水不漏，我只是猜的。你大费周章地给我爸写那封信，必然就是有势在必得的雄心，但最后你却没有拿到那个名额，这可不像你。” 两个人虽然不同班，但是两次艺术节搭档外加一次志愿活动，两个人之间的接触加起来能有好几个月，陆秦森对于宋廷川也算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人实力超群，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宋廷川站在原地，脸色未变，只掀着眼皮看他： “所以？” “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又改变了注意，你喜欢她，不是吗？” 宋廷川凝眸看了陆秦森半晌，最后勾起了唇：“你眼睛挺敏锐啊。” 只有自己感同身受，才会有那么锐利的眼光。 陆秦森，果然对苏男有企图。 陆秦森抿唇没有说话。 宋廷川也不需要他说话，像是刚才什么都没说，转而去回答陆秦森的问题： “当我看到她亲自来把关副队的挑选的时候，我就改变了注意。” “嗯？” “她对志愿活动很重视，重视到中间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而我虽然对于志愿也不排斥，但我动机不纯是事实，有她在身边，我也不会全身心地投入，更会忍不住去打扰她。” 陆秦森的眼眸深了深，就听宋廷川继续道： “所以，我不能去干扰她的热爱，更不能亵渎她的热爱，她需要更专注于这个活动的志愿者，而不是我。” 说到这儿，宋廷川顿了一下，望着陆秦森似笑非笑，“至于你说的我喜欢她，是，我喜欢她，但我喜欢她不代表时时刻刻我都要围绕在她身边，我们彼此都需要空间，如果我的喜欢帮不了她还束缚了她，那我会主动放手。” 他们要有彼此的空间，他也要给自己成长的空间。 这个副队，如果他去了，并不会给苏男任何的助力，只会妨碍她。 有这个时间，他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提高自己。 苏男会的语言他要会，苏男有的身手他也要有。 趁着苏男忙碌的时候，正是他追赶的时机，这才是他当下应该做的。 宋廷川看着陆秦森，勾了勾唇。 “你之前跟我说，她喜欢《后会无期》那部电影，我后面也去看了，里面还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什么？” “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他对于苏男，早就不是喜欢那么简单。 他是宋廷川，对待感情，认真且理智的宋廷川。 丢下这句话，宋廷川错身从陆秦森跟前离开。 陆秦森突然笑了，对宋廷川说了一句： “你很优秀。” 优秀到足以与苏男比肩。 宋廷川摆了摆手。 “别崇拜我，如果最后跟我k的是个男的，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大方了。” 陆秦森：“……” 第五百三十六章 思 所以这个寒假，宋廷川几乎可以说是奋发图强也不为过。 买了很多语言方面的书籍，还有一些健身器材。 每天要做的事情大致就是看书，健身，和……聊天。 没办法和苏男一起参与志愿，但宋廷川可没忘他还有苏男的qq。 最难熬的大概是野外生存的那三天，因为不允许带手机，山上也没有信号，他就是给苏男发了消息也没用。 以前没有明确自己感情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 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就只觉得无聊了些，再加上有杏儿的事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焦躁是有，但没有如现在那么蚀骨磨人。 如今杏儿的事交给了苏男，又有明确的消息说杏儿已经不在筠市，这件事就是宋廷川想插手也无从下手了。 要不是给自己树立了新的目标，宋廷川能被那种难耐的思念淹死。 这让他莫名想起一句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宋廷川独自咀嚼着心间泛起的微苦微甜，脸上不自觉露出无奈的浅笑。 苏男之于他真的就是像空气一样，没注意的时候她就那么清清淡淡地存在着，等注意到的时候，却是已经离不开了。 当然，对于宋廷川的转变，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奶奶。 孙子对她尊敬而不亲近，之前放假回来也时常不着家，在做什么宋奶奶也不敢问，生怕引起宋廷川的厌烦连这最后的尊敬也没了。 老人悔恨自己过去的糊涂，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可挽回，她理解宋廷川对她的不够亲近，这个家愿意回来约莫也是看在她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份上。 可如今宋廷川不仅不再到处跑了，每天坐在书桌前看书不说，偶尔还会给她打下手，帮忙做饭，宋奶奶每每远远地看着坐在窗前的宋廷川，都会不自觉老泪纵横。 她时常会想起宋廷川小的时候，那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安安静静做着作业，他的妈妈坐在他旁边温声教导，让她就像看到了许多年前初为人母的自己。 可她到底偏见了。 时至今日，对于自己的儿媳，老人还是心存感激。 感激她把宋廷川教育得这么优秀。 其实当初早在宋廷川离开，老人就做好了孤寂半生以偿罪孽的准备。 可宋廷川还是回来了。 这孩子继承了他母亲的所有却是弹指一挥。 只是下山的时候，苏男还是有片刻的恍惚。 她想起去年守在山下等她的小枫，一见面就扑到她怀里死不撒手。 而今，她再度带着一帮人站在同样的位置，曾经那个小小的身影却还躺在病床上休养，两人只偶尔通过白女士的视频通话简单地交流。 想起小枫，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权儿。 不过一年时间，她却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很多东西都已经物是人非。 她两个弟弟，一个见面难，一个不能见，这个世上大概找不到比她更失败的姐姐了。 见苏男低眸若有所思，陆秦森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 第五百三十七章 分享 苏男回神，冲陆秦森笑了笑。 “嗯……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 陆秦森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你啊，总有太多事情压着了，偶尔让自己喘口气吧。” 苏男深吸一口气，却摇头无奈道： “我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怕自己没有勇气再继续向前了。” 陆秦森无言，沉默半晌后，突然问她： “男男，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他们那么多人将压力都倾注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不会恨他们吗？” 就连他这个局外人，有的时候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对他的父亲心存怨怼。 苏男，她还那么小，还是一个女孩儿，那些人，都太残忍了。 苏男闻言抬眸看着陆秦森，“你知道？” 陆秦森毫不避讳地点头。 “嗯，小的时候无意中听过他们的一次谈话。” 也正是因为听到了，才会对于这个年纪比他小，却以他长辈自居的小女孩生起了更多的心疼和照顾。 苏男低头摆弄着自己背包的肩带，低低淡淡地道： “没有什么恨不恨的，他们只是没有办法去做，才会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如果可以，他们也不会希望我背负那么多。” 顿了一下，苏男又继续道： “至于说压力，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给过我太大的压力，他们一直说的都只是希望，并不是要求，所以做与不做，选择权一直在我手里，他们不会干涉我。” 陆秦森低叹，“可你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不是吗？” 苏男的亲情凉薄，所以在其他感情上，都会特别重视，对于她在意的人，她做不到让对方失望。 苏男望着陆秦森，眨巴眨巴眼，突然道： “不一定哦。” 陆秦森一愣。 低眸看着苏男，见她眉宇间的认真，不似在开玩笑，陆秦森一下子就笑了。 “那就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一个分叉口。 陆秦森看着她： “苏队长去我家坐坐吗？我老爹还挺想你的。” 苏男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回去陪陪我奶奶吧，我要是去了你家，回头师兄上群里嘚瑟，我估计后半个暑假都得在串门里度过了。” 太受师兄师姐们的喜爱，苏男偶尔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陆秦森想到那一串的大佬级人物，最后摸了摸鼻子： “那你回家早些休息，明天见。” “嗯，明天见。” 挥别陆秦森之后，苏男刚一到家，手机就有叮铃声起，苏男点开一看，有些意外。 居然是宋廷川的发来的消息。 【妖孽：野外生存结束了？】 苏男回复： 【嗯。】 看着苏男的回复，宋廷川有些无言。 这妞真的是话题终结者。 这种注孤生的性格也就他受得了了。 【多一个副队的感觉怎么样？】 聊起正事，苏男的回复明显就走心多了。 【特别好，许意姐姐也很负责任，虽然累，但大家都很开心。】 宋廷川看着屏幕上的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仔仔细细把这段话数了一遍，加上标点符号一起，一共二十六个字。 这简直是活久见系列。 第五百三十八章 表情 不过想了想，宋廷川又觉得挺正常。 苏男对于友谊本就重视，他现在被她划入朋友范围，自然愿意跟他分享她的快乐。 这么一想，朋友这个身份，对于宋廷川而言，好像没那么让他难受了。 至少他可以清楚地去感知她的喜怒哀乐。 于是宋廷川的指尖在手机上飞速敲击，回复道： 【羡慕啊，差一点我就可以去了。】 看着宋廷川的回复，苏男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戳到了宋廷川的伤心处？ 挠了挠头，苏男安慰： 【以后有机会的。】 宋廷川撇了撇嘴，对这种干巴巴的安慰表示嫌弃。 算了，这大笨蛋，就不指望她能开窍。 【这样吧，以后你每天做完志愿后，有时间就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所见所闻，这样我就不那么遗憾了，假装自己也参与了活动可爱可爱】 苏男聊天向来言简意赅，很少会搭配表情，而程思语基本都不怎么用qq跟她聊天，要聊都是直接打电话，所以陡然见到宋廷川配俩经典的可爱小黄脸，苏男居然觉得有些新奇。 把那小黄脸的表情跟宋廷川平日里的慵懒散漫进行替换，苏男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笑了出来。 宋廷川在手机另一头一直等苏男的回复，半天没有收到消息还以为苏男会拒绝。 刚准备再发，就见消息框有消息弹了出来。 【这个表情不适合你。】 宋廷川：“……” 他他他……他这是被怼了？ 他难得借着qq卖个萌，对方居然不领情？ 我们川哥当即怒了。 【那请问你觉得什么样的表情适合我微笑微笑】 苏男很明显就是属于看不懂微笑这个表情的那种老年人，也丝毫没有感受到宋廷川的愤怒，只一本正经地回复—— 【这个表情也不太像你。】 宋廷川：“……” 宋廷川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了。 他需要冷静一下。 再聊下去他会忍不住产生“自己干脆孤独终老算了”这种大胆的想法。 苏男的耿直让他一点都看不到他的未来。 但他想冷静苏男却没给他机会。 因为苏男又发来两条消息—— 【打呵欠打呵欠打呵欠】 【这个表情像你。】 宋廷川：“……” 宋廷川看着屏幕上那三个整齐划一打完呵欠翻白眼的小黄脸，忍了又忍，没忍住，回了苏男两个字。 【呵呵。】 我们走老年风的苏男很明显也没意识到这个呵呵的真正含义，以为这是表示赞同的意思，很开心地回复道： 【是吧，你也觉得很像对不对？微笑微笑】 看到苏男发过来的微笑，宋廷川嘴角抽了抽。 他头好痛。 宋廷川极力压下自己的暴躁，攥紧拳头发誓，特么的他以后再给这妞发任何表情他是狗！ 又努力深呼吸几口，宋廷川才回了消息把话题掰回来。 【所以？以后有空给我分享一下你的志愿心得？】 苏男回复： 【好的微笑微笑】 宋廷川按着额角： 【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发微笑？】 【啊？为什么？疑问疑问】 宋廷川：“……”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就不应该发那两个表情试图卖萌，现在这妞已经死在小黄脸上回不来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交流 苏男终究还是没能知道微笑这个表情为什么不能随便乱发。 因为宋廷川没有理她了。 苏男也不是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死磕的人，疑惑了一阵便抛诸脑后了。 在家做了饭，又和奶奶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团团窝在棋盘的旁边，懒洋洋地趴着，偶尔睁眼瞄一眼棋盘，也不知道它看没看懂，但眼神里是一如既往的透着鄙视的高傲。 老房子里一片宁静祥和，有着超脱世外般的岁月静好。 之后的志愿也如宋廷川所愿，苏男每次志愿结束，都会给他发她当天的一些趣事以及体会。 不过苏男都是写在本子上，然后给宋廷川拍的照片。 宋廷川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苏男有写日记的习惯。 苏男发来的每一张图片他都有认真地看，通过那些娟秀的字体，他能在脑海里勾勒出苏男的一天，甚至能想象她在写下那一篇篇日记时的大致会有的心境。 哪怕隔着屏幕，哪怕他见不到苏男，但这种现实的距离却让宋廷川觉得，他与苏男心的距离在拉近。 他也偶尔会拿自己在语言上遇到的困难和苏男交流。 他记忆里好，智商也高，这是他天生的优势，但在语言上，有些时候并不是光靠记忆力好就可以的。 就比如法语的弹舌发音，让宋廷川一度崩溃。 知道法语语法，认识法语单词，甚至记得住音频里它是怎么读的，但让他自己念出来…… 就很难受了。 好在这样的困境苏男也经历过，给宋廷川提了一系列的建议后，宋廷川的发音才勉强有了些进步。 不过对于宋廷川居然会想学法语，苏男对于原因还是很好奇的。 我们川哥的回复一如既往透着怕被看穿的傲娇—— 【想学就学了呗，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苏男：“……” 行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关也逐渐靠近。 自上一次苏男受伤之后，宋廷川跟苏二哥之间几乎就是零交流，但如今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宋廷川终于找了个机会把苏义拦了下来。 苏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帅气大男孩，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小子，你干嘛？”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面色有些纠结，但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 “姐夫，你们今年过年还是和去年一样吗？” 宋廷川记得，去年年三十，苏男是到苏义家吃的午饭，然后晚上苏义一家又去了苏男那边吃晚饭。 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成了家的堂哥会邀请自己堂妹到家里吃团圆饭，如今想来，大概是苏男无处可去吧。 苏义嘴角的弧度没变，只是眼神深了些。 “怎么？” “咳咳。” 宋廷川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道： “那什么，我是觉得，我和我奶奶两个人吃年夜饭冷清了一点，咱拼个桌？” 宋廷川这话一出，苏义就笑了。 “敢情你小子还指望我帮你追我妹妹？” 他承认宋廷川优秀，也不阻止小年轻的感情，但要让他帮着坑自己妹妹？姓宋的这小子怕是没睡醒吧？ 第五百四十章 清奇 宋廷川摸着鼻子讪笑。 “没有，姐夫，我真的就单纯想拼个桌而已。” 苏义：“呵呵。” 宋廷川：“……” 苏义盯着宋廷川，短促地笑了一下，语气嘲讽： “臭小子，你追人的方式也是蛮奇特的，不先搞定我妹妹，反而走迂回路线绕到我这儿……别家都是冲着人男朋友的身份去的，你倒好，现在只差我叫你一声妹夫了是吧？这脑回路够清奇啊。” 被苏义讽刺，宋廷川也不恼，甚至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不以当丈夫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您肯定不希望我耍流氓对不对？” 苏义简直被宋廷川这歪理气笑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小子，我告诉你，追不到我妹妹，那就是你自己没本事，任何歪门邪道都是没用的。我是说过你适合我妹妹，但这并不代表我妹妹就找不到更适合的了，只要她想，围绕在她身边的青年才俊你数都数不过来。” 笑话，就当初老爷子的那一帮门生，那些人的子嗣哪个不是有身家有背景的三好青年？ 但凡苏男说一声她想谈恋爱了，追她的人都能从筠市排到帝都，安排个比武招亲都能把擂台给掀翻了。 宋廷川唯一的优势不过是仗着近水楼台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宋廷川脸色难看了下去。 苏男招桃花的本事他早就看出来好吗？ 郑钧铭，陆秦森，詹海，韩彬…… 这些都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见宋廷川垂眸不说话，苏义径自绕开他，转身回了自己家，不过走前留了最后一句话： “要想拼桌，除非我妹妹来跟我谈，另外……” 苏义的脚步顿住，嗓音难掩笑意： “今年的团圆饭，你如果来蹭饭，会有一个大惊喜。” 那小子，该回来了。 要是知道苏男被惦记了，他非气得跳脚不可。 这个时候他就还蛮期待宋廷川来蹭饭的。 那他就有戏可看了。 那小子可比他难缠多了。 苏义背对着宋廷川，所以宋廷川没有看到苏义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甚至宋廷川内心还在疯狂得意着。 他拦下苏义，从来就没想过苏义会答应。 他要的无非是那句—— 【除非我妹妹来跟我谈。】 言外之意，只要苏男同意，苏义就没有意见。 宋廷川担心的无非就是自己说服了苏男之后，苏二哥突然反水，心血来潮跳出来阻挠一把。 现在得了这句话，宋廷川心里踏实了。 要说动苏男，那还不容易吗？ 志愿活动结束，也就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宋廷川掐着点，等在了筠市的天使儿童福利院门外。 手册他回去认认真真看了，上面说的很清楚，这家福利院，是每次寒假志愿活动的最后一站，从不曾变动。 果然，下午三点，苏男一群人被福利院的接待员准时领了出来。 看着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宋廷川恍惚想起了去年那个时候的自己。 当时他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在这里寻到杏儿的蛛丝马迹，却在这里，看到了掩藏光明之下的阴影。 记忆里那些残障儿童面目依旧清晰，宋廷川原本明媚的心情也不可避免地沉重了起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 近况 宋廷川站的距离有些远，所以苏男并没有看见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对本次志愿活动进行了总结，然后原地解散了众人。 不过在所有人离开之际，宋廷川看到有个女孩，临走前给了苏男一个拥抱，然后笑着挥别。 那个人宋廷川认识。 被他故意输掉而获得胜利的许意。 宋廷川看着苏男脸上的笑容，内心一片柔软。 苏男的日记里多次提过许意，所以宋廷川知道，苏男很喜欢这个大姐姐。 因为他的退出，让她又多了一个朋友。 这个认知，让宋廷川感觉特别好。 许意走后，陆秦森似乎低眸跟苏男说着什么，两个人边聊边朝宋廷川这个方向走来。 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看见了站在路口处的宋廷川。 宋廷川淡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乖乖女，陆学长，好久不见。” 他还是习惯叫苏男乖乖女，不是以往那般带有不屑意味的嘲讽，它就是一个称呼。 因为这三个字，几乎保留了他对苏男所有的第一印象，让他有一种初心不改的缱绻感。 苏男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 “宋廷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福利院位于郊区，闲逛到这里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宋廷川可没打算伪装成偶遇，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过来看看。” 至于看什么，就苏男自己意会咯。 苏男想起宋廷川之前一直说想参与志愿，于是顺利被宋廷川带偏，对他温和地笑了笑： “你有心了。” 陆秦森在一旁看着只想扶额。 内心疯狂吐槽，这小子何止有心，还是一颗贼心。 他这小学妹吧，偶尔还是太单纯了，完全被宋廷川吃得死死的。 要不是看在宋廷川主动放弃副队的份儿上，他都想拆穿了。 而现今，他也只能默默地翻白眼。 宋廷川假装没看到，一边站到苏男旁边并肩和她一起走着，一边问她福利院的近况。 福利院这种地方，寻常人是不会让你随便进去的。 所以没有志愿者资格的宋廷川，只能来询问苏男。 宋廷川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哪怕时隔一年，里面的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如今回忆起来依旧清晰。 虽然是借口跟苏男搭话，但他也确实想知道那些人的近况。 谈起小孩子的时候，约莫是真的触及到苏男内心的柔软，她的嗓音透着平常听不到的温柔，耐心地给宋廷川把每一个人的情况都简单说了一下。 比如那个失明的男孩又长高了几厘米，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儿又认识了很多字，有些孩子的病情有所好转，也有……新加入的小伙伴…… 世间的阴暗不可避免，但难得的是，这些孩子们随着年龄的增长，依旧一心向阳。 当他们逐渐长大，接受了既定的事实，却在福利院老师们的陪伴下，没有自怨自艾，反而用笑容去回馈周遭的所有，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了不起。 陆秦森因为和他俩不同路，所以先一步回了家。 苏男和宋廷川聊了很多，最后她望着远方，突然道： “所以，宋廷川，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和他们比起来，我们的经历根本不算什么。”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一起 是，她和他的童年都算不上幸福，他们都曾失去至亲，可他们至少还四肢健全，还能去努力为自己创造未来。 可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呢？ 他们都或多或少被剥夺了某些方面的权利，可他们都还在笑着，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对所谓的命运心存怨怼？ 宋廷川闻言脊背微僵。 他知道，苏男说的是他曾经自暴自弃的那些年。 沉默了几秒，宋廷川看着苏男，很认真地应了一声： “嗯，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再也不会了。 他以后，会更努力地去爱这个世界，像她一样。 苏男的眉眼弯了起来，像是很欣慰宋廷川的转变。 看着苏男的笑，宋廷川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个女孩儿，真的就像一束光一样，驱散了他内心所有的荒芜。 “寒假已经过半，后面有什么安排吗？” 苏男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想休息一下，好好陪一陪我奶奶，我们的假期不多了。” 确实不多了。 高二下学期的暑假要开始补课，到了高三就更不要谈假期，这个寒假，大概是他们高中生涯最后的狂欢，她如果再给自己安排得满满的，陪奶奶的时间就更少了。 宋廷川点点头，对苏男这样的安排没有多意外。 他猜到了。 苏男对于她奶奶的依赖，她从不曾遮掩过。 “后天就过年了，我记得你去年是在娟娟姐家吃的团圆饭，今年也是吗？” 苏男闻言身子一僵。 过年…… 姜姨要来接奶奶，权儿…… 苏男的眼眸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低垂了下去。 宋廷川敏锐地察觉到了苏男的变化，下意识皱起了眉： “怎么了？” 苏男敛起情绪，摇了摇头： “没什么。” 随即，苏男转去回答宋廷川的上一个问题，像是她刚刚的反常都是宋廷川的错觉。 “还是一样，我们家过年，中午的团圆饭我都是去我二哥家吃的。” 宋廷川看着苏男，直觉告诉他，苏男还有故事。 但是苏男既然不提，他也就不问。 “这样啊……” 宋廷川回了三个字，语气里透着低低的叹息。 苏男偏过头看他：“怎么了吗？” 宋廷川抬眸看向远方，也敛起了情绪，只平静地道： “有些羡慕。” 而宋廷川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苏男就好像越是能感受到他潜藏在这平静底下的黯然。 “羡慕什么？” 苏男其实想说，她并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却听宋廷川道： “羡慕你们热热闹闹一大家人，而我只有我和奶奶。” 苏男一愣，“宋叔叔呢？” 宋廷川眉眼更淡：“带着他的探险队，在南非考察。” 宋书唐再怎么愧疚，也还是忘不了他的探险事业。 虽然如今他在探险队的地位日渐升高，很多项目其实可以不用亲自去，但大概是怕闲下来面对内心的空荡，再加上知道宋廷川不愿意见他，所以如果不是必要，他都不会出现在宋廷川面前。 苏男突然想起曾经她和奶奶两个人过年的时候，虽然温馨祥和，但奶奶眉宇间不可避免地有些许的惆怅。 也正是看出了奶奶的孤寂，苏男后来才叫上了二哥一家，过年才终于有了过年的味道。 苏男心底一软，看着宋廷川，突然道： “要不……我跟我二哥和嫂子说一声，你和宋奶奶跟我们一起吧。” 宋廷川面色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 苏男笑着摆了摆手： “没什么的，以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和嫂子都会邀请宋奶奶一起过年的，今年一起吧。” 于是宋廷川也笑了。 “好。” 第五百四十三章 年 年三十那天，苏男和奶奶早早地贴上了对联，换上了门神，老房子再次披上红装，焕然一新。 做完这些后，苏男依旧开始在厨房忙碌，提前为晚上的年夜饭做些准备。 临近中午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停车的声音。 苏男忙碌的动作陡然一僵，随即敛了眸，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然而苏男相当鸵鸟，姜婉却并没有给她机会。 她照例将一些年货递到苏奶奶手里，一边柔声问道： “妈，男男呢？” 苏奶奶对于姜婉这个儿媳还是很满意的，温婉大方，性子随和，最重要的是对苏男也好。 而苏男和苏河远之间的交易，根本没有人跟苏奶奶提过，所以听到姜婉这么问，苏奶奶也没多想，便帮着招呼： “男男，你姜姨来了，快出来。” 苏男低叹一声，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姜姨。” 苏男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婉。 姜姨对她很好，可她却伤了权儿，她不奢求姜姨能原谅，但她也不希望姜姨恨她。 姜婉看着苏男，突然上前抱住了她。 她只是静静地抱着，但什么都没说。 苏男身子僵了片刻，这才主动伸手，也抱住了姜婉。 “姜姨……” 姜婉红着眼眶放开苏男： “男男，权儿要我跟你说，他很想你，特别想你。” 苏男身形一颤，鼻子有些酸。 “姜姨，权儿……不怪我吗？” 姜婉摇着头没有说话。 苏奶奶敏锐地察觉到苏男和姜婉之间不对劲，皱眉问道： “怎么了这是？” 苏男当即摇头，抢先一步回答：“没有，就是想权儿了。” 余丽华和白壁是扎在苏奶奶心头的刺，大过年的，苏男不想让奶奶听一些不开心的。 姜婉很明显也懂苏男的用意，敛起情绪对苏奶奶道： “妈，您别担心，只是这姐弟俩太久没见了，没什么的。” 苏奶奶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姜婉，没有从两人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姜婉又从车里拿过给苏男准备的新年礼物，在苏男接过去的那一瞬，握了握苏男的手。 她和苏男之间，也只能有这样的交流了。 苏河远自从经历了白壁的背叛之后，对身边的人控制欲更强，姜婉是绝对不会违背苏河远的意思，私底下和苏男单独见面的。 而她唯一可以正大光明来的机会，又不能让苏奶奶看出端倪。 对于苏男，或者说对于苏男和苏河远这父女俩，姜婉是真的有心无力。 但这对于苏男来说已经够了。 至少，她知道，权儿没有怪她，真的足够了。 挥别苏奶奶和姜婉之后，没一会儿，苏义便开车来接她了。 苏男径自上车，在苏义发动车子前想起之前跟宋廷川说的话，便顺口道： “二哥，今天团圆饭我想邀请宋奶奶和她孙子和我们一起可以吗？” “咳咳……” 苏义被呛了一下，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呵，臭小子，可以啊。 苏男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苏义摆了摆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没事，我很欢迎。” 有戏可看，他怎么能不欢迎？ 苏男托腮看着苏义，皱了皱鼻子： “可是二哥，你这表情怪怪的。” 苏义一边开车，一边挑眉，“有吗？” “有。” 苏男回得斩钉截铁。 对于自家二哥，她可了解着呢。 苏义就笑，“可能是因为给你准备了惊喜，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苏男眼前一亮： “什么惊喜？” “到了就知道了。” 虽然有苏义提前打预防针，但苏男对于这个惊喜还是相当的意外。 几乎是在她下车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就朝她扑了上来： “哈哈哈小男男！有没有想我！” 第五百四十四章 骗子 苏男愣了一秒，随即惊喜地叫道： “哥？” 对方一下子乐了，转脸看向下车的苏义： “二哥，我说吧？小男男还是记得我的！” 苏义扶额，“是是是，记得记得，瞧你那嘚瑟样！” 来人名叫苏礼，也是苏男堂哥。 苏奶奶一共有三个儿子，苏河清，苏河明，苏河远。 三个儿子中，苏义的父亲苏河清是老大，苏礼的父亲苏河明次之，苏男的父亲苏河远则是最小的那个。 苏河明一家在苏棋去世后便离开筠市去外地发展，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 苏礼比苏男高两届，算算日子，今年应该是大一。 “哥，你怎么回来了？” 苏男的哥哥里面，苏礼应该是和苏男关系最亲近的，毕竟两人年纪相仿，也有更多的话题可聊。 尤其早年苏礼还救了苏男一命，兄妹俩的感情就更加亲厚。 不过，嗯，苏礼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比苏义还要夸张的那种，一天到晚简直恨不得能当苏男的随身挂件。 当初苏河明带着一家人离开的时候，苏礼已经初二，但是想到要和苏男分开，一个十几岁的大男生哭得稀里哗啦的，哭得苏义……直想笑。 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苏礼牵着苏男的手自来熟地往苏义家里走，一边走一边道： “我高中毕业了啊，当初我同意离开就是因为我老头儿答应我，等我毕业会让我回来的，要不是听说你寒假在做志愿，我指不定早半个月就来了。” 苏男敏锐地抓到一个词：“听说？” 身后的苏义摸着鼻子尴尬承认：“是的没错，听我说。” 苏男：“……” 苏男无语。 “二哥，当初我问你有没有我哥的联系方式，你怎么跟我说的？” 苏男板着小脸，还冲苏义挥了挥拳头。 苏义条件反射后退一步，连忙摆手：“诶诶诶你别冤枉我！我那会儿是真没有！是这小子主动联系的我！” 苏礼不客气地拆台： “小男男，我跟你讲，二哥这人心眼贼坏了，你知道我怎么联系到他的吗？从我爸的手机通讯录里！”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其实苏义和苏河明一直是有联系的。 苏男闻言当即就怒了： “苏义，你个大骗子！” 苏义躲到苏礼身后，还不忘给苏礼一个爆栗： “臭小子，你一回来就要上天啊？居然敢挑拨我和男男之间的关系！” 苏礼抱着脑袋，才不给苏义当挡箭牌，跑到苏男旁边对苏男道： “小男男，揍他！” 苏礼话音才落，苏凯就从里屋出来，扒着门框好奇道： “咦？姑姑，礼叔，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吖？” 苏礼可喜欢自己这个小侄儿了，伸手就把凯哥儿抱了起来： “凯哥儿乖，我们在玩打爸爸的游戏，你要来吗？” 打爸爸？ 苏凯张大了嘴看向苏义，眼里全是兴奋，但人还是很鬼精灵地道： “不行不行，爸爸不能打。” 苏义乐了，“看到没臭小子，你还想撺掇我儿子揍我，也要看我儿子配不配合。” 苏义正得意着，就见凯哥儿窝在苏礼怀里，凑到苏礼耳边说了句什么，苏礼咧嘴一笑： “二哥，凯哥儿说了，你压岁钱还没给他，不能打，等你压岁钱给了再说。” 苏义：“……” 个小兔崽子！ 第五百四十五章 我女儿 不过苏义终究还是没有挨揍。 毕竟大过年的，让他鼻青脸肿也不好。 而且苏男也顾不上他，只一个劲地拉着苏礼问他的近况。 苏男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苏礼的高考成绩还不错，目前就读于清大的计算机专业。 这个苏男其实猜到了，苏礼从小到大的梦想便是当一名网络警察，计算机这个专业自然是首选。 不过让苏男没想到的是，苏礼对于他的大学，简直是怨声载道。 “我跟你讲小男男，大学是真的累，比面对高考还累，我一天天被那些程序代码都要折磨成狗了。” 苏男还没说话，一旁的苏义就开始嘲了： “累的人是你，指不定那些折磨你的代码我们大千金都会。” 苏礼：“……”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扎心了。 苏男挠了挠头，依旧耿直安慰： “没有啦，哥，你要相信你自己！” 苏礼嘴角抽了抽：“……” 这安慰，真是没安慰到哪里去呢。 “不过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伯父伯母呢？” 苏礼摆了摆手：“我妈还在家倒腾，我爸你知道的，宠妻狂魔一个，肯定是我妈在哪儿他在哪儿，所以我就一个人先过来了，不要慌，年夜饭他们肯定赶得上的。” 苏男弯着唇，笑得很开心。 苏男和苏礼的关系很好，和苏礼的妈妈罗珍关系更好。 苏礼是家里的独生子，罗珍生苏礼那会儿是顺产，疼得死去活来，苏河明心疼老婆，在有了苏礼之后坚决不同意再生，偏偏罗珍又特别想要一个女儿，老公不让生，她就只能宠着苏男了呗。 曾经还一度想用苏礼去换苏男。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除了苏奶奶之外无条件对苏男好的人，那一定非罗珍莫属。 罗珍会经常带苏男出门逛街，给苏男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把她打扮得美美的，每回营业员都会笑着对罗珍说一句“您女儿真好看”，而往往听到这样的话苏男都会很紧张，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伯母的女儿。 但罗珍从来都是毫不客气地接下，然后跟对方笑道： “是吧？我也觉得我女儿特别可爱。” 可以说，在苏男的师兄师姐们还没有冒出来的时候，罗珍给了苏男缺乏的所有母爱。 听到苏礼说罗珍和苏河明也会回来，苏男开心极了。 脸上的笑容敛都敛不住。 苏礼看着就一阵感慨。 真好，即便这么多年没联系，他这小堂妹也还是跟他们家亲，一点没有隔阂感。 于是苏礼也一扫之前的担忧，一直叽叽喳喳跟苏男聊天，苏义几次想插话，都被苏礼给挤开。 苏义：“！！！” 臭小子这妹控属性越来越过分了！ 苏义眯了眯眼，突然对苏男道： “大千金，你不是说想请隔壁宋奶奶过来一起吃团圆饭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去叫人了。” 苏义要是不说，苏男都差点给忘了，慌忙起身：“我这就去！” 结果步子还没迈开，苏男人就被苏礼拉住了： “去哪儿？” 苏男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后，苏礼点了点头，一边牵着苏男的手一边道： “走吧，哥哥跟你一起去。” 第五百四十六章 能耐 宋廷川家跟苏义家真的近到只有一墙之隔。 他老早就听见了苏男的声音，结果在家愣是坐了半个多小时才听到敲门的声音。 宋廷川其实很想赌气装没听见，但是想了想又很心塞，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赌气的资格，真要任性一把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只能憋闷地去开门。 结果！他一开门就看见了神马？！ 一个男人！还是个拉着苏男小手手的男人！ 而且苏男这货居然还就任由他牵着！！ 卧槽这谁啊！！ 宋廷川心中警铃大作， “宋廷川，你和宋奶奶可以过来啦！” 苏男笑着冲宋廷川发出邀请。 宋廷川点了点头，刚想问苏男她旁边的男人是谁，结果对方却先他一步开口道： “小男男，这位是？” 宋廷川：“！！！” 小男男？！ 艹这男人谁啊！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称呼？！ 宋廷川盯着苏礼的目光很不善。 不等苏男开口，宋廷川自顾自地抢答： “你好，我是苏男的同桌，宋廷川。” 说着，宋廷川还很礼貌地伸出了右手。 嗯，因为对方就是右手牵的苏男，只要对方跟他握手，他就必须地放开苏男了。 然而宋廷川想得很好，但妹控的苏礼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苏礼直接用了力把苏男拉到自己身后，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廷川，眯着眼睛重复： “同桌？” 宋廷川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尴尬地放在那儿，但宋廷川也不收回，只继续伸着，甚至面带微笑： “是的呢，您是？” 苏礼看了一眼宋廷川伸过来的手，哼了一声拉着苏男转身就走： “既然是同桌就赶紧过来吃饭吧，马上要开饭了。” 宋廷川：“……” 艹！ 这人够嚣张啊！ 宋廷川心口就像堵了一团棉花，让他呼吸都有些难受。 之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宋廷川便回身进屋去叫宋奶奶。 另一边被苏礼拉走的苏男有点懵： “哥，你干嘛呢？你刚刚是不是太没礼貌了点？” 毕竟宋廷川手都伸在那儿，她哥哥就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地走了，她都觉得尴尬。 苏礼哼了一声。 所谓男人最了解男人，光那臭小子看他宝贝妹妹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猫腻。 还耀武扬威说自己是同桌。 同桌怎么了？ 死小子居然敢打她妹妹的主意，他死定了！ 不过看着自家妹妹单纯的眼神，苏礼啥都没说，只道： “就单纯看那小子不顺眼，一张脸祸国殃民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苏男：“……” 扶着宋奶奶刚过来的宋廷川：“……” 呸！ 这人到底特么谁啊？居然还人身攻击？ 宋廷川生气，出声讽刺： “怎么？您长得歪瓜裂枣就特别像个好人了是吧？也是，毕竟歪瓜裂枣给人安全感。” 苏男：“……” 一旁倒了杯酒刚喝了半口的苏二哥：“噗——” 宋廷川这小子，能耐啊。 他想过今天会有好戏看，看是也着实没想到一来就是大戏。 宋廷川这是在妥妥的作死啊。 以苏礼在他妹妹心目中的重要性，说是拥有一票否决权都不为过，宋廷川不上赶着讨好居然还怼上了。 啧，有勇气。 苏义都想给宋廷川竖大拇指。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夸 苏义的酒被喷了一地，凯哥儿蹦蹦跳跳地去找李晓娟告状。 这边苏男已经皱起了眉，看着宋廷川，表情不善： “宋廷川，你怎么能骂人呢？” 宋廷川人都快气傻了。 到底谁先骂谁啊？ 宋廷川怒视着苏礼： “明明他先骂我的！” 苏礼才不怕他，冷笑一声又牵着苏男远离了宋廷川两步，这才低眸一本正经地对苏男道： “小男男，我刚刚明明只是在夸他长得好看。” 宋廷川瞪眼： “祸国殃民是夸人呢？！” “祸国殃民怎么就不是夸人了？你也可以这么夸我！” 宋廷川气得口不择言： “就你？你配吗？” 苏义惊呆了。 哦豁。 宋廷川完蛋了。 他就只是挖个小小的坑想绊这小子一跤，结果这小子现在是觉得摔一跤不舒服，乐颠颠地又掘地三尺，完了自己躺进去把土给填上还死得挺安详啊…… 啧啧啧…… 太惨了吧…… 他都忍不住同情这小子了。 苏礼人都快气冒烟了。 是，他承认，他的长相确实不是特别出色的那种，也就比路人好看一丢丢，可到底是苏家走出去的人，浑身上下自带一种书卷气，也是属于比较耐看那一款吧？ 这小子不就长得妖艳点吗？哪里来的脸嘲讽他？ 苏礼气得脑门儿充血，也不顾场合地磨牙就道： “你美你美你最美，你连眼儿都是双眼皮的行了吧！” 苏义：“……” 噗…… 他这弟弟真是太给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廷川：“！！！” 苏男听到这话眉头紧锁，拉了苏礼一下： “哥！大过年的，你干嘛呢？！” 刚想回嘴，连话都涌到嗓子眼儿的宋廷川听到苏男的称呼噎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口水呛住了一样，按着胸口不停地咳…… 卧了个大槽？哥？！ 真哥还是假哥？ 宋奶奶见宋廷川咳得难受，有些着急地问： “小川，你没事吧？” 宋廷川连忙摆了摆手，缓了缓，才看向苏男，“你刚刚叫他什么？哥？” 苏男点头，“昂，刚刚没来得及给你介绍，这是我堂哥，苏礼。” 宋廷川：“……” 生无可恋。 贼老天要不要这么玩儿他啊？ 苏礼哼了一声，刚刚是他冲动了，眼下看老人面色也不好的样子，苏礼也就见好就收，只淡淡地道： “算了，大过年的，大家就开开心心吃饭，刚刚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小男男，我们一起帮嫂子摆饭去。” 说完，径自拉着苏男就进了厨房。 苏义微笑着，一边上前把宋奶奶扶进门，一边打圆场道： “宋奶奶，您别生气，我弟弟就那样，口无遮拦的，但是没坏心。” 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宋奶奶对于苏义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只叹了口气道： “没事，我们家小川也有错，你们不怪就好。” 苏义似笑非笑地看了宋廷川一眼，转而继续跟宋奶奶闲聊。 宋廷川：“……” 直到看到苏义的眼神，宋廷川才打了个寒颤突然想了起来，前两天苏义对他说过，如果他来蹭饭的话，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他…… 这尼玛哪里是惊喜，这可是惊吓啊！他都快魂飞魄散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苦肉计 宋廷川是真的意识到，他这次玩大发了。 这个叫苏礼的人，在苏男心目中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就比如团圆饭的时候，宋廷川原本坐在了苏男的旁边，结果苏礼一个招手，苏男就被拉去了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宋廷川：“……” 这还吃什么？ 而且全程这兄妹俩都在秀。 比如—— “小男男，我要吃那个，你帮我夹！” “来小男男，这个给你，你太瘦了，需要长身体。” “小男男……” 宋廷川那个恨啊！ 这些明明都是他准备好的台词！那是他的妞！ 晒出还在絮絮叨叨： “哇，小男男我跟你讲，我在帝都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那边都没有我们筠市的这些特色菜……” 这话明显就是编出来装可怜的。 宋廷川前忍着没呛声。 不行，再想怼也得憋着，这货不能得罪。 但苏义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团圆饭他就不要吃了。 于是苏义出生讽刺： “礼老板，你这苦肉计可不高明，谁都知道清大食堂汇聚全国各地美食，价格还便宜，你在这儿忽悠二傻子呢？” 苏义口中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苏男是大千金，苏礼是礼老板。 苏礼假装没听出苏义的讽刺，转脸对苏男一本正经地告状： “小男男，义老板他骂你是二傻子！” 苏义：“……” 妈的，好想打人。 苏礼这畜生果然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苏男也是有些受不了，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苏礼嘴里： “吃饭就好好吃饭。” 苏礼美滋滋地嚼着自己宝贝妹妹喂的饭，但丝毫不懂得见好就收。 “小男男，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以前从来不嫌弃我话多的，你现在已经不愿意跟我讲话了是不是？我不就是刚回来太兴奋了点儿所以收不住吗？你居然嫌弃我，你说，你是不是有其他狗子了……” 话没说完，凯哥儿就跳下了板凳，蹬蹬蹬跑到苏礼面前晃他的袖子。 苏礼噎了一下，忙咧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向苏凯： “咦？凯哥儿，你咋啦？” 凯哥儿眨巴眨巴眼睛，冲苏礼一本正经道： “礼叔，我可以作证哦，姑姑没有别的狗狗，曾祖母不喜欢狗狗的，姑姑当然不会养啦，不过曾祖母家有一只猫咪叫团团，我跟你说哦，团团好讨厌的，它都不让我抱……” 全场：“……” 苏礼懵逼了半天才尴尬解释道： “凯哥儿，礼叔刚刚说的狗子不是狗狗的意思啦，是……” 苏义忍无可忍，把筷子往桌上猛地一拍： “臭小子你居然敢教坏我儿子？！” 苏礼连忙摆手： “没坏，还没坏呢！” 他话都还没说完呢，哪里教坏小孩子了？ 苏义：“……” 废话，这尼玛真要给他教坏了他还能在这儿活着呢？ 苏义瞪着苏礼： “你小子还来劲了是不？你叨叨，你继续叨叨，等晚上回去你有本事在奶奶面前叨叨！” 苏礼闻言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看样子是没少被苏奶奶修理过。 第五百四十九章 较量 那确实。 苏奶奶的母亲是旧时代的大家闺秀，苏奶奶因此受到的教育自然也是极好的，虽然也受过新时代新思想的冲击，没有旧时代那么封建和刻板，但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湮灭不掉的。 相应的，这些品质苏奶奶也会自然而然地传给她的子孙后代。 比如说男孩子当阳刚正气，女孩子当矜持端庄，大到忠、孝、礼、义、廉等高尚情操，小到言、行、举、止等日常礼貌，苏奶奶都会悉心教导。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最基本的—— 食不言，寝不语。 当然，节日这些会相应地放宽，毕竟大过年的让大家伙闷头吃饭不说话也不现实。 但说话归说话，苏奶奶是有底线的。 你要说话就把嘴里的东西嚼完了再说，不然边吃边说像什么话？ 就苏礼刚刚那举动，搁苏奶奶跟前，少不得要挨上一顿训，没准儿见苏礼那一如既往骚不拉几装可怜的样，一生气狠狠心，让苏礼去跟苏男“较量”一下也不是没可能的。 嗯，所谓“较量”的意思大家都懂吧？ 就是单方面挨打，被苏男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种。 别看苏礼跟苏男关系挺好，在奶奶面前，再好的关系都没用。 他们家小妹揍起人来可是六亲不认的那种。 别说喊妹妹了，你喊爸爸都没用。 苏礼其实不怕挨揍，毕竟他从小到大都被揍习惯了……咳咳。 但一回来就被自己妹妹揍这也太窝囊了一点儿吧？ 可是苏礼就是记恨苏义偷着跟他爸联系却死活不告诉他的这事儿。 所以苏礼梗着脖子怼回去： “晚上的事儿晚上再说，有本事你现在去把奶奶找过来啊！” 苏义：“……” 苏男：“……” 宋廷川：“……” 宋廷川就想不明白了，苏男这么一个正经的乖乖女怎么就能有这么沙雕的一个哥哥？ 一家两智？ 然而宋廷川这边暗自腹诽，苏义却不打算放他看戏了。 笑话，他让着小子来就是为了给苏礼添堵的，结果他反而沉默看戏了怎么可以？ 于是苏义缓了缓自己的表情，给宋廷川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地道： “小川啊，不好意思，你哥就这样，脑子有点不好使，你别见怪。” 宋廷川：“！！！” 卧槽？！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瓜了？ 果然，那边苏礼一听就炸毛了，怒视着宋廷川： “你小子说谁脑子不好使呢？” 宋廷川：“！！！” 不是他说的！ 但这个时候他很明显不能把苏义搬出来。 谁让他不能惹苏礼，但他也不能惹苏义呢…… 宋廷川只能摆手讪笑： “那个，哥，我不是这意……” “谁是你哥？！” 哼！这小子果然居心叵测！ 苏礼这么一吼，宋廷川才反应过来他是顺嘴了，接的是苏义的话…… 靠啊！ 他就不该来！ 无端卷入战火，还腹背受敌…… 宋廷川嘴角抽了抽。 他突然就不想再受这窝囊气了。 掀着眼皮看向苏礼，假装一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叫……姐？” 苏礼“……” 第五百五十章 网恋 “哈哈哈……” 苏义没忍住笑了出来，饭桌上其他人也笑成一团，就连苏男也勾了勾唇。 宋廷川眼角的余光看到，瞬间就觉得值了。 得罪大舅子怎么了，他的傻妞笑了这是最重要的！ 唯有宋奶奶无奈地拉了拉宋廷川： “小川，别闹！” 苏义闻言给宋奶奶夹了一些菜，安抚道： “宋奶奶，没事儿，他们年轻人开玩笑呢，您别在意。” 别闹？怎么可以不闹？ 宋廷川要是不闹了，那多没意思啊。 宋奶奶自然是察觉不到苏义这点小心思的，闻言还茫然了一下，最后索性不说话了。 算了算了，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世界吧。 苏礼看着宋廷川，突然坐下，转头对苏男道： “小男男，我受伤了，需要你喂我。” 宋廷川：“！！！” 妈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就算你是大舅子也不能指使我的妞给你喂饭！ 宋廷川嚯地站起身，趁苏礼没反应过来隔着老远塞了一筷子菜到苏礼嘴里，还一脸笑眯眯： “对不起，我给您赔罪。” 苏礼：“！！！” 呸！ 谁要他夹菜！ 一想到宋廷川的筷子有他的口水，他吃宋廷川的菜就像在…… 呕，要吐了。 但是苏礼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宋奶奶，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最终还是没能吐出来，默默地咽了下去。 苏礼恶心，宋廷川更恶心。 他居然给一个男人喂饭，完了他还得继续用那双筷子夹菜…… 这顿团圆饭它突然就不香了。 由于苏礼和宋廷川的都开始犯恶心，于是饭桌顿时就清净下来。 我们苏二哥不动声色就成了最大赢家。 苏义一扫之前的糟心，整个人神清气爽。 最郁闷的还是宋廷川。 他本来算计得好好的，借着一起吃饭的空档，帮苏男夹一夹菜，献一献殷勤，甭管苏男动不动心吧，至少先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再说。 这下好了，这个苏礼一来，全都给搅和没了。 宋廷川的内心简直就是哔了狗了。 尤其他还听到苏男问—— “哥，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苏礼睨了宋廷川一眼，要笑不笑地回答： “至少呆到元宵后吧。” 宋廷川：“！！！” 元宵！ 他们都要开学了！ 苏礼要是一直不走，那他后面想约苏男岂不是难比登天？ 宋廷川顿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他都计划好了后面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找苏男联络感情…… 这下全泡汤了。 想起之前一直和苏男qq聊天…… 完了，他又要被迫网恋了。 宋廷川现在特别想死一死。 但是苏男闻言却很开心，兴奋道： “那可以玩好些天了！你们住哪儿？还是回原来的房子吗？” 苏礼一家当初虽然搬走了，但是房子一直都留在那里没有卖的。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积了不少灰，苏男寻思着如果苏礼他们住回去，她还得帮着打扫一下卫生。 不过苏礼眯眼瞥了宋廷川一眼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不了，懒得去倒腾，而且我爸妈怕奶奶往返麻烦，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就和你们住一起。” 苏男点了点头，这倒是。 苏礼家离苏男家还有些距离的。 而且老房子其实很大，空了那么久，住苏礼他们一家三口完全没问题。 “那行，那我回去给你们把客房再简单收拾一下。” 宋廷川：“！！！” 第五百五十一章 年夜饭 吃完饭，苏家一大家子便挥别了宋廷川和宋奶奶，和苏男一起回了老房子。 回去的时候苏奶奶已经在了。 看见苏礼那一刻，老人欢喜得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礼儿？” 苏礼含笑点头：“奶奶，好久不见，您的身体还好吗？” 苏奶奶眼里含着泪花，一个劲点头： “好着呢！好着呢！” 说着，便朝苏礼身后张望。 苏礼知道苏奶奶在找什么，轻声安抚： “奶奶，我爸妈他们还要一会儿才来。” “哎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苏礼，苏奶奶一阵感慨： “一晃都好几年了，礼儿毕业了吧？” 苏礼点点头： “对啊奶奶，我现在在清大读计算机呢！” “清大啊？好，好，不愧是咱苏家的好儿郎！” 苏礼、苏义和苏凯留下来陪苏奶奶聊天，苏男和李晓娟则去厨房准备年夜饭。 筠市这边年夜饭都相对来说更隆重，菜色这些花费的时间也就更长。 三点多的时候，苏河明和罗珍夫妇俩便来了。 苏男闻声刚一出门，整个人就被罗珍抱住了。 “我的宝贝幺女，这么久想我了没？” 罗珍最喜欢叫苏男幺女，好像这样苏男就真的是她女儿一样。 苏男鼻子一酸，紧紧抱住罗珍： “想，特别想。” 相对而言，苏河明的反应是最平淡的，只淡淡地跟苏奶奶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和苏义聊了起来。 说起来，苏义大概是在整个苏家最吃得开的人。 他和上一辈苏河远，苏河明的关系都很好，和同辈的苏礼苏男关系就更不用说，嗯，大概是年龄问题吧。 苏义比苏河远小十几岁，比苏男大十几岁…… 这个年龄其实本该是两边都混不开的那种，但苏义还就是两边都混开了。 相比起苏礼和罗珍对于苏男的热情，苏河明要冷得多。 倒不是苏河明对苏男有偏见，而是苏河明本身性格就是属于不苟言笑的那一种，苏男很少在她这个伯伯身上看到过笑容—— 除了在罗珍面前。 苏河明真的是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妻子的那种人。 至于对苏男的冷淡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罗珍太喜欢苏男了，喜欢到很多时候都把他撂一边。 对于苏河明而言，跟自己抢老婆的人，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要指望他能有好脸。 多朴实的理由啊，朴实到苏男都无言以对。 不过苏河明冷淡归冷淡，但对苏男也是真的不错，往往陪罗珍出去旅游的时候，罗珍有时候玩嗨了想不起来给苏男带东西，都是苏河明提醒的。 苏男就特别羡慕苏礼这样的大家庭。 他们真的是，最普通而又最幸福的家庭代表。 苏男原本因为今年没能有权儿的参与而有些伤感的情绪，因为苏礼一家的到来而被转移。 饭桌上也终于不是只有凯哥儿一个活宝，苏礼时不时也会讲些段子，罗珍也会跟着打趣，气氛温馨，其乐融融。 这一个年，因为有他们的加入，“年”的味道，更加浓厚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有点蠢 宋廷川如今是真的觉得自己在网恋。 整个春节期间，他和苏男的交流全部都是在网上。 而且，往往是聊到一半，苏男就回他一句： “我哥叫我，回聊。” 然后别说聊了，她连回都回不来。 相对于宋廷川的郁闷，苏男则要开心很多。 罗珍直接丢下自己老公，带着苏男和苏礼两人到附近几个市旅游。 虽然景区离得近，但是对于苏男和苏礼来说，一样是很新奇的体验。 因为苏礼小时候其实是那种只会埋头读书的小孩，大概是受了苏男的影响，所以一直拼命想努力，追上妹妹的步伐。 嗯，不过越追发现差距越大。 后来搬走之后，因为对父母的决定存了怨气，所以开始浪，浪到初三差点连高中都没考上，被苏河明按着胖揍了一顿，于是中途又迷途知返，好在虽然中间浪过了头，但底子还在，中考过后上了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的中学，高中又开始奋发向上，最后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上了清大计算机。 如今回来，搁古代就有一个词，叫衣锦还乡。 这么密集的学习生涯，想也知道是没有时间去旅游的。 也不是人人都跟我们谦少一样有钱有闲。 而苏男就更不用说，自小就没有享受生活的概念。 如今罗珍带着俩孩子出来，简直就像放飞了关在笼子里的鸟。 这大概是苏男玩得最开心的一个假期。 尤其到景区玩的时候，罗珍总会让路人帮忙拍个照，说的是—— “能帮我们一家人拍张照片吗？” 一家人。 这三个字，真的触及了苏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苏男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同游对象。 因为苏男是那种，哪怕是玩过山车、云霄飞车等刺激项目，都会克制到不会尖叫的那种人。 和她一起出门，多少都会觉得有些无趣。 但架不住苏男旁边有个苏礼啊。 “小男男，我跟你讲哈，过山车这种项目呢，就是要尖叫起来才有意思。” 苏男有点不能理解： “可是你不觉得的有点蠢吗？” 苏礼：“……” 他是不是被骂了？ “可是你不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你不尖叫会不舒服吗？那种失重的感觉你就不觉得恐慌吗？你恐慌又不喊出来不会觉得自己难受吗？” 苏男摇摇头，一脸淡定：“我不恐慌。” 苏礼：“……” 罗珍又好气又好笑，牵着苏男的手又去买票了。 “走，宝贝幺女，我们再来，这个项目我们一直玩到你喊出来为止。” 说什么让苏男和苏礼陪她出来玩，其实都是幌子。 罗珍的这次旅行，本意就是给苏男减压的。 苏男的高中生涯已经过半，接下来的学习压力只会更大，这个时候再不找个机会发泄一下，罗珍真怕这孩子被憋坏了。 罗珍当年其实和白壁的关系也还不错，苏礼才刚会说话那会儿，罗珍还教苏礼叫白壁妈妈。 不过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罗珍对于白壁和苏河远夫妇俩算是看透了，除了无辜的小男男，她对那一家子人都没什么好感。 第五百五十三章 想不开 游乐场，美食街，古镇，高山…… 十二天的时间里，他们每一天的行程都充实得可怕。 但苏男的改变也很明显。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玩起来也不再束手束脚。 苏礼和罗珍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计划算是圆满成功了。 要不是苏男的寒假作业还剩了点没做完，罗珍都想带着苏男直接玩到她开学。 这学期的开学时间是正月十四，当天报完到，然后正月十五休息一天，正月十六便开始正式上课。 宋廷川在正月里，除了发愤图强成功搞定几门外语之外，便是看着苏男发在qq相册里的照片发呆。 照片上大多是三个人的合照，还有一些是苏男和苏礼的合照，或者苏男和罗珍的照片。 但不可否认的是，照片上的苏男所表现出来的鲜活，是宋廷川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她眼里洋溢的快乐，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 原来……她是可以活得很简单的，她想要的快乐，也是那么的稀松平常。 宋廷川靠坐在院子大树的树干上，嘴里含了一片树叶，指尖来来回回地翻看着苏男空间的照片，低眸沉思许久，突然点开了通讯录，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周谦是万万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接到川哥主动打给他的电话。 “咦？川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宋体川将唇边的叶子捏到手里把玩，淡淡道： “只是想问你，今年的元宵有什么安排？” 元宵？ 周谦想起去年元宵的囧事，面色有点尴尬。 “咳咳，暂时还没有，怎么了吗？” “元宵节，你把程思语约出来玩吧。” 周谦眼皮一跳，“川哥，你你你……” 宋廷川一脸淡漠地打断：“别跟我说你对程思语没企图，我不瞎。” 周谦：“……” 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川哥也看上程思语那臭丫头了。 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想了至少二十种弄死川哥的办法。 ——然后发现没有一个可行的。 还好还好，听这语气不像是要跟他成为情敌的样子。 周谦松了一口气： “那你要干嘛？” “你想办法让程思语把苏男也约出来。” 宋廷川想过了，如果他约苏男出来，要是被苏礼知道了，这丫要么是掺和上一脚，让他的计划再次泡汤，要么就直接铁血手腕，直接让苏男不赴约。 他在苏男面前的影响力基本为零，让苏男在他和苏礼之间选的话—— 这道题对于苏男来讲都不叫选择题。 也就只有程思语有一拼之力了。 周谦：“！！！” 周谦懵逼半晌后倒吸一口凉气： “川哥！你你你……” 宋廷川皱紧了眉。 周谦这二傻子现在是话都不会说了是吧？ “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周谦也觉得自己这反应有点丢人，极力地深呼吸，先把情绪稳住之后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卧槽川哥你别告诉我你看上苏男了？！” 宋廷川理所当然反问： “不明显吗？” 周谦：“……” 您可真是有够想不开的。 周谦抽了抽嘴角，强自压下心中的吐槽。 第五百五十四章 安排 周谦纠结，周谦很纠结。 川哥帮了他这么多次……嗯，虽然是有偿帮助，但那也是帮了不是？ 我们谦少最是讲义气，兄弟有难，必定两肋插刀。 可问题是—— 他这次要是帮了川哥，那还真的是往自己身上插了不止两刀啊…… 那可是苏男啊！ 呜呜呜，一想到要和那金刚芭比一起过元宵，周谦就浑身发冷不自觉颤抖。 虽然吧，苏男也帮了他不少次，但是…… 心理阴影这玩意儿，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去掉的。 甭说他了，你就说之前吧，从苏男捐骨髓，到胡玲儿退学，再到“一二·九”艺术节苏男给大家提供的巨大帮助，班里多少人对苏男改观？ 但是改观归改观，你看苏男鬼子进村般的清场能力有受到任何影响吗？ 受魔鬼压迫久了，自己也就……没胆子翻身了。 别说没胆子了，连这种危险的想法都不敢有。 所以可想而知，让周谦跟苏男一起过元宵的压力无异于让他主动靠近食人花…… 这也太他么让人惊悚了。 还要不要人好好过元宵了？ 电话里长久的沉默让宋廷川很是烦躁，皱起了眉： “有问题？” 周谦摸了摸鼻子： “那啥……哥，你总得让我做一做心理建设，你要知道我现在每学期的生活费都还握在那金刚芭比手里，她跟我衣食父母似的，你让我把她约出来过元宵这不就跟我出门带我妈一样膈应人吗……” 宋廷川眼角开始不自觉抽搐。 “就你？还想跟苏男过元宵？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我只让你借程思语之口把她约出来。至于约出来之后那自然大家自己玩自己的，谁要你跟程思语两颗碍眼的大灯泡？” 笑话，他千方百计把那妞骗出来，是为了让她跟别人过元宵的？ 嗯，虽然川哥嘴皮子依旧那么贱，但周谦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跟苏男一起逛街，干啥都行。 于是周谦二话不说应了下来，甚至行动力超强地转头就给程思语打了电话。 “咦？谦少，干嘛呢？” 电话里程思语的声音有些模糊，感觉像是在吃东西。 周谦脑子里于是有了小仓鼠吧唧嘴的画面，不自觉扬起了嘴角，温声道： “你又在吃零食？”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大家都懂的吧？ 程思语咬着嘴里的星空棒棒糖，笑得满足： “对呀对呀，你送我的太多了，我都感觉我要吃不完了。” 嗯，过年那几天，周谦打着给好朋友准备过年礼的幌子，给程思语送了各种各样的美食，什么星空棒棒糖，什么北海道生巧克力，还有马卡龙，樱花果冻布丁…… 程思语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周谦大手一挥表示本少爷有钱，而且你不是特殊的那个，我给我朋友都送，你不收就是没把我当朋友巴拉巴拉……然后程思语就不客气了。 吃货是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的。 听到程思语这么说，周谦只觉得胸腔都快被满足这两个字填满了。 “你喜欢就好。” 程思语一点没听出周谦语气里的宠溺，转头就把歪的楼拉了回来：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周谦摸了摸鼻子：“嗯，想问问你元宵节有没有安排？” 第五百五十五章 感动 元宵？ 程思语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回了两个字： “有啊。” 周谦：“……” 周谦被这两个字噎得不轻。 程思语这两个字把他卡在嗓子眼里的所有话全部给他憋了回去。 元宵节人家都有安排了那还聊什么？ 大结局吧，没得救了。 见周谦老半天不说话，程思语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周谦心累，没工夫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反问： “你有啥安排？” 可别告诉他是有哪个王八羔子背着他勾搭他的妞。 程思语吮了一口棒棒糖，欢快道： “我要带我家亲爱的逛夜市吖。” 周谦：“！！！” 挖槽真有王八羔子？！ 周谦磨牙：“你亲爱的？哪个亲爱的？” 得亏这是在电话里，要是周谦在程思语跟前，程思语都想敲他脑壳了。 “除了苏男我还有哪个亲爱的？” 周谦：“……” 咳咳，那啥，他刚刚在心里什么都没说。 程思语皱眉：“你到底想干嘛？” 周谦挠了挠头： “那啥，咱可以一起逛不？那个时候都开学了，我肯定是留在筠市，都找不到人玩儿，待在学校宿舍好无聊的……” 周谦开始睁眼说瞎话。 但我们心地善良的思雨妹妹居然还就信了。 脑海里冒出周谦一个人呆宿舍，望着外面万家灯火的惨兮兮的模样，不由有些心软。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 吃人嘴短。 周谦送了她这么多东西，一起逛个夜市都不乐意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于是我们藏族女孩程思语大方点头： “行吧，为了民族团结，我恩准了，但我有言在先啊，你不能说我亲爱的坏话，不能让她不高兴，你要是敢在元宵节这么重大的日子里怼她，我能当场找个垃圾桶把你踹进去。” 周谦爽快点头：“一定一定。” 有川哥在，他都不一定能找到机会跟金刚芭比讲话，别说怼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周谦迅速把这个好消息向宋廷川报备，宋廷川满意与周谦的速度，迅速表示往后周谦来问问题可以无偿。 嗯，之前有偿是为了找杏儿，现在在杏儿这件事上他有心无力，坑周谦再多的钱都没用了。 然后周谦就惊呆了。 啧啧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川哥为了爱情都不爱钱了，太特么令人感动了…… 苏男还真是她衣食父母啊呜呜呜，这一下他能省多少钱？ 周谦已经在迅速盘算以后省下来的钱该怎么最大限度地勾搭程思语了…… 至于苏男那边，宋廷川果然没猜错，苏礼第一时间就问了苏男元宵当天有没有安排。 毕竟他元宵过后也得赶回清大，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当然不能让苏男被别人给拐跑了。 是的没错，这个别人特指二哥家隔壁那个姓宋的。 苏男说约了同学逛夜市，苏礼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逛夜市？和谁？男的女的？美的丑的？我认识吗？为什么约你？” 一连串的问题出来苏男都懵了。 愣了好半天苏男才扶额： “哥，你干嘛啊？搞得像人口普查一样。” 苏礼哼了一声： “逛夜市这么危险的活动，怎么可以不问清楚，黑灯瞎火的，要是你被拐卖了怎么办？” 苏男：“……” 这个世界上敢拐卖她的人……应该不多吧？ 第五百五十六章 客人 “和我一个好朋友，叫程思语，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你不认识的。” 苏奶奶还在一旁和苏河明下棋，闻言抽空望了过来： “思语？就是上回那个长得特别标致的丫头？” 苏男点点头： “对啊奶奶，您还记得她啊？” 苏奶奶一想起程思语那圆圆的娃娃脸，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记得记得，小姑娘特别标致，性格也好，以后多带她来家里玩啊。” “嗯嗯！” 有苏奶奶作证，苏礼这才是放下心来，人家小姑娘逛街他也不好意思腆着脸说参一个。 不过我们妹控的哥哥还是舍不得自家宝贝妹妹，于是霸占了苏男的白天，带着苏男逛遍了筠市的大街小巷。 好巧不巧下午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抱着凯哥儿买玩具的宋廷川。 苏礼哼了一声，直接当宋廷川不存在，转头就冲苏凯招手。 苏凯见着自家姑姑和亲叔叔，眼前一亮，很欢快地从宋叔叔身上跳了下来，然后把宋廷川丢在一边。 宋廷川：“……” 苏家人都跟他有仇吧？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不过苏男还是不会无视他的，眉眼含笑冲他打了打招呼： “怎么是你带凯哥儿？” “娟娟姐和姐夫家里来了客人，怕凯哥儿捣乱，所以让我带他出来玩儿会儿。” 客人？捣乱？ 苏男皱起了眉。 凯哥儿虽然调皮了些，但对待客人还是有基本的礼貌的，能让他捣乱的客人……肯定是凯哥儿不喜欢的。 苏男于是低头问苏凯： “凯哥儿，什么客人啊？你为什么要捣乱？” 凯哥儿皱着鼻子，一脸的不高兴： “远爷爷……” 远爷爷…… 苏男愣了愣。 苏河远？ 苏礼听到凯哥儿说这个名字就皱起了眉。 但他到底是局外人，比起苏男的怔愣要理智上一点，他捏了捏苏凯的脸： “凯哥儿，不可以撒谎哦，你敢在你远爷爷面前捣乱？” 虽然苏礼不知道苏凯和苏河远的相处模式，但就苏河远的那张棺材脸…… 别说凯哥儿了，就连现在的他面对苏河远也不太敢造次，凯哥儿再皮也皮不到苏河远跟前去。 苏男一听也反应了过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苏凯。 苏凯扁了扁嘴： “人家话没说完啦，是以前和远爷爷一起的一个爷爷，凯凯不几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凯凯就是不喜欢他，凶凶的。” 和苏河远一起的？ 这范围就广了点。 苏男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宋廷川在一旁适时地说了一句—— “那个人到的时候，我听姐夫叫他宰相大人。” 柯再详？！ 苏男和苏礼同时对视一眼，眼底都是震惊。 柯再详居然找了二哥？ 会是什么事？ 宋廷川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兄妹两人的不对劲。 但很明显他是再次被摒弃在外的那个人。 两人和苏凯笑闹了一会儿，就把苏凯重新送回他手里，然后便离开了。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苏礼都没有心情怼他。 宋廷川眯去了眼，这个宰相大人……究竟是谁？ 直至走出去老远，苏礼才低眸看着一旁的苏男： “小男男，你……相信二哥吗？” 苏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第五百五十七章 理解 苏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低叹一声： “为什么？” 苏男看着他： “哥，我知道你因为我的原因不喜欢苏河远，也因为二哥跟苏河远走得近而对他有怨怼，可是哥，二哥就是二哥，他为了整个苏家都做了很多，所以我相信他，就像当初明伯带着你和伯母一声不吭的离开，我这么多年也从来不曾怀疑过你们一样。” 信任这种东西，说起来很玄妙，但是对于苏男来说，无比简单。 没有证据，她就不会轻易对身边的人表示怀疑。 就像当初宋廷川凭借他的臆测而跟苏男聊起杨廷的时候，即便宋廷川的猜测似乎将一切都解释得合情合理，但只要没有证据，她都不会轻易去质疑。 苏礼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我们回来这么久，你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们，当初为什么会离开。” 苏男垂着脑袋，缓缓摇了摇头，脚下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淡淡地道： “不用问，我也能猜到。” “嗯？” “明伯不想左右为难，所以选择消极逃避，我理解他。” 苏礼闭了闭眼： “那你就没有怀疑过，当年那件事，可能我爸也有参与吗？” 苏男倏地抬眸，紧紧地盯着苏礼： “哥，你说真的？” 苏礼握了握拳，半晌颓然道： “我不确定，只是有这个猜测。” 苏男的目光偷着不赞同： “哥，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这么怀疑，只会伤了明伯的心。” 苏礼睁开眼睛望着前方，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之后的路程就显得有些沉默，过了大约十分钟，苏礼还是有些没忍住，突然哑声问道： “小男男，我说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我爸真的和当初的事情有关系，你……会怎么做？” 苏男愣了一下，随即低眸，很认真地思考半晌，甩了甩头： “大概什么都不做吧。” “什么都不做？” 苏男扯起嘴角笑了笑： “哥，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该恨，恨当初所有参与的人，我应该报复他们，以此讨回一个公道？” 毕竟她有头脑有能力，好像她所有的才能都是为了报复才去拥有的一样。 苏礼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巴不得他的宝贝妹妹这辈子都无忧无虑的。 “所以啊，就算明伯也有参与又怎么样呢？午夜梦回觉得良心不安的人是我吗？不是。至于做……我又能做什么呢？伯母对我的好是真的，你对我的好也是真的，我难道还能恩将仇报吗？我不能。” 苏礼哑然。 他的这个宝贝妹妹，真不愧是被老爷子亲手带出来的人。 是非对错区别得分明。 苏男耸了耸肩： “所以啊，谁参与了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我做再多也不能避免悲剧，何苦做无用功？” 说完，苏男看向苏礼，一脸的认真： “哥，我不想成为下一个苏河远，我也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再有第二个苏男。” 第五百五十八章 胖了 傍晚六点，苏男准时出现在程思语她家楼下。 程思语接到电话后蹦蹦跳跳就下了楼，然后准确无误地扑进了苏男怀里。 “亲爱的！那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苏男扶额，“想，特别想，不过……” “嗯？” 苏男皱眉打量了一下程思语，半晌后一脸真诚地问道： “思语，你是不是胖了？” 程思语：“！！！” 啊啊啊啊啊！想绝交怎么办？！ 这也就是面前这个人是苏男了。 要是换了别人，程思语一脚就上去了。 “呜呜呜，都怪谦少过年送了我好多吃的，连你都觉得我胖了，完了完了呜呜呜……” 苏男汗颜，有些不能理解： “胖了有啥，我只是想说你看起来更可爱了。” 嗯，一张娃娃脸更加圆润，超级可爱。 程思语眨巴眨巴眼： “真的吗？” 苏男点点头：“你看我像是在说假话吗？” 那很显然不像。 要是苏男都开始说假话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的话能信了。 于是程思语欢欢喜喜地挽着苏男的胳膊： “没变丑就行，走走走，我们逛街去！” 不过一边走，程思语还是先把情况跟苏男说了一下： “亲爱的，我们这次逛夜市还有一个人要加入哦~” “嗯？” “就是谦少啦，他不是住在邻市吗，昨天报完到之后他就住校了，今天元宵节他找不到人玩，我就大发慈悲地让他跟我们一起。” 苏男失笑： “是你吃人家嘴短，不想欠人情吧？” 程思语吐了吐舌头： “嘿嘿，还是亲爱的最了解我，你不介意吧？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把他撵走，大不了回头想办法补偿！” 苏男摇了摇头： “他不介意就行，印象里周谦还是挺怕我的。” 程思语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瞎掰： “他不介意，嗯，而且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也想跟你做朋友。” 苏男的目光中有些惊讶，不过看的出来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到了约定的地点，程思语就被瞬间打了脸。 说好找不到人一起玩的周谦，身旁赫然站着一个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的人—— 宋廷川。 程思语看向周谦，目光质疑： “你不是说你找不到人玩吗？” 周谦摸了摸鼻子，讪笑： “偶遇，我和川哥，纯粹是偶遇。” 程思语又看了宋廷川一眼，见川哥懒懒散散的，看周谦的目光中还透着鄙视，也不像是会主动找周谦玩的人，于是我们藏族女孩天真地信了这场所谓的偶遇，笑着打招呼道： “那真巧啊，川哥这是？” 宋廷川淡淡地看了程思语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无聊，到处瞎转悠。” 程思语点点头：“哦，那你……” 话没说完就被宋廷川抢了白： “不过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再逛逛吧。” 周谦心里暗自啐了一口，唾弃川哥的无耻行为。 明明就一手算计的，还摆出一副高姿态，活像别人求着跟他一起逛似的。 真不要脸！ 不过腹诽归腹诽。周谦还是附和道： “对啊对啊，一起吧一起吧，人多热闹。” 程思语：“……”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有意思的地方 程思语一脸纠结地看着苏男。 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怕苏男会不高兴。 结果宋廷川见她不说话，挑眉看向苏男，一本正经地发问： “不欢迎我？” 这种话问出来谁好意思点头啊。 不过苏男本身就没有不欢迎的想法，她也确实拿宋廷川当朋友，自然是赞成的： “一起吧。” 宋廷川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着，顺势就走到了苏男另一侧，“那走吧。” 周谦全程目瞪狗呆。 装腔作势的本事，他真的只服川哥。 不过随即也迅速窜到程思语的另一侧跟着往前走。 元宵节的筠市夜晚是相当漂亮的，随处可见五彩斑斓的霓虹在这喜庆的夜里闪闪发光，周围的路人也都是三五成群，脸上洋溢着新春的朝气。 程思语还是带着苏男去了王府广场，毕竟元宵节，那里是最热闹的。 路上几乎都是程思语在叽叽喳喳，周谦最是捧场地接话，苏男只偶尔笑着点头附和，宋廷川的话反而是最少的。 然后周谦就觉得自己被骗了。 说好的大家自己玩自己的，结果川哥一点要把苏男带走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事实也确实是宋廷川把周谦忽悠了。 程思语和苏男在一起，你要想把这两人分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先不说程思语主观上就绝对不可能同意，就算借着人流的影响让两人被迫分散，苏男也势必因为程思语的安全问题而心里担忧，那时候还玩个屁。 不过宋廷川既然设计让苏男出来了，自然就不可能没有安排。 先是在王府广场上陪程思语和苏男去玩了几个灯谜游戏，嗯，这种游戏基本上就是苏男和宋廷川的高光时刻，程思语和周谦只有仰望的份儿。 好在今年规则改了，不然这俩人估计又要包场了。 游戏结束，几人抱着赢来的战利品又去河边放花灯。 苏男还对去年的皮影戏念念不忘，不过王府广场的核心节目每年都会变，今年的好像不是皮影而是昆曲，昆曲苏男自身就会，所以热情不是很高。 程思语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毕竟她学话剧的，偶尔也会用到与戏曲方面相关的东西。 不过宋廷川可不会考虑程思语的感受，只低眸问苏男： “有些无聊？” 苏男还没说话，程思语便转过头来： “啊？亲爱的，你不喜欢昆曲吗？” 苏男摇了摇头： “没有不喜欢，嗯……主要就是这出《桃花扇》我听过了。” 还是听的国家队级别的大师亲自演绎的。 不过这句话，我们耿直的苏男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宋廷川暗自浅笑，随即一把拉起苏男的手： “走，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程思语跳脚： “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我也要去！” 说罢，连忙上前追上去抱住苏男的另一只胳膊。 周谦看着牵着苏男的川哥，又看了看两只手都抱紧了苏男胳膊的程思语，最后看了看两手空空的自己…… 周谦：“……” 他受伤了。 第五百六十章 不祥 宋廷川所说的地方其实离苏男他们所在的王府广场不远。 不过那是一座山。 山不高，大约一百多米的样子，上山的路是一条近两米宽的青石板路，石阶蜿蜒而上，直达山顶。 青石板路的两边是样式古朴的路灯，橘黄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灯罩，将那条上山的路渲染得如通往仙境的曲途，美得不真实。 程思语有些惊讶： “咦？这是什么地方啊？我都没来过。” 宋廷川紧紧牵着苏男的手，表面上是担心她被人流挤散，实际上嘛…… 嗯，就是牵上了就不想撒手。 他一边领着人往山上走，一边含笑解释道： “这座山叫浮屠山，因为山顶有一座七层白塔。” 程思语一脸问号： “啊？有白塔为什么叫浮屠山啊？白塔山不是很简单明了吗？” 周谦伸手敲了敲程思语的脑门儿： “这题我会，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就是塔的意思。” 程思语恍然。 这句话她听过，只是一时没有联系起来而已。 程思语哼了一声，强行挽尊，“我们藏族没有这句话。” 周谦：“……” 苏男忍不住科普： “其实浮屠一开始指的是释迦牟尼，即佛陀，屠字多有杀戮之意，而佛陀信奉‘人于世间，慈心不杀生，从不傻得五福’，所以用浮屠代指佛陀，这个词起源于印度，不过后来传入中原的时候，有人把佛陀误译为佛塔，所以浮屠才开始有了佛塔的意思。” 程思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冲周谦洋洋得意： “看到没？这才是高手。” 周谦：“……” 对不起，是他班门弄斧了。 宋廷川在一旁也道： “我记得《西游记》里佛祖释迦说过一句话，‘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苏男闻言眼前一亮，转头看着宋廷川，含笑道： “嗯，是的，浮屠自在人心。” 程思语：“……” 周谦：“……” 请问……他们看得是同一个西游记吗？ 怎么他们就记得孙悟空大闹天宫了呢…… 这俩畜生又开始秀智商了。 周谦没忍住，问道： “川哥，你可别骗我，《西游记》我也看过，佛祖都没出现几集，我就见着佛祖五指山压孙悟空了？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宋廷川白了周谦一眼，压根儿不想理他。 倒是苏男笑着解释了一句： “他说的《西游记》原著，不是电视剧。” 周谦：“……” 打扰了。 程思语那个得意啊，还好她没问。 不过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程思语有些好奇地问： “可是拥有一座七层塔的山应该属于筠市的地标性景区吧，为什么我在筠市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座山，尤其它还离王府广场那么近。” 程思语回身看了看底下灯火通明的广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偌大一个广场几乎被人流占据。 而相比之下，石阶上来来往往的这些人就算不得什么了。 宋廷川抬眼看了一下目前还望不到头的山顶，眼神里似乎有一抹若有似无的怅惋。 “因为这座塔，被视为不祥，在整个筠市，能低调则低调，不敢开放成为景区。” 第五百六十一章 君临 这下三人同时愣住了。 佛塔……被视为不祥？ 这怎么可能？ 宋廷川回身看着他们，勾了勾唇： “你们知道筠市为什么叫筠市吗？” 程思语抢答： “这题我也会，筠市的筠，是竹子的意思，而筠市最出名的就是竹海。” 宋廷川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也不全对。” 这样的说话方式挠得程思语心痒痒，她忙问道： “哎呀，川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快点说嘛！” 苏男低眸想了想，回了一句： “我记得我小时候看过筠市的史志，上面提过，筠市原本叫‘君临’，就是君临天下的那个‘君临’，后来唐朝立县，为了避君主讳，这才将‘君’更为‘筠’，‘筠临’又顺势更名筠县，到了近代，筠县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高速的发展进程，开始撤县创市。” 程思语：“……” 对不起，是她不配。 果然抢答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周谦那个二傻子。 宋廷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的，筠市原名君临，而这座浮屠山，其实原来也叫君临山。” “嗯？” “传说曾经有一个小国的君主，在开拓疆土的时候，发现了筠市这块宝地，当时的筠市还是一块无人居住的蛮荒之地，奇珍异木，珍禽走兽随处可见，君主带着他的子民来此地的时候，于山野之中发现一只麒麟，麒麟是瑞兽，君主大喜，以为这预示着他一统天下的决心，于是一路追逐麒麟到了浮屠山山那个时候，这座白塔就是在的，不知是何人修建，也不知道它存在了多少年，但君主亲眼见着那麒麟跑进了白塔。为了抓住麒麟，君主让人砸开了白塔的大门，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名沉睡的女子，女子容貌妍丽，姿色过人，君主几乎第一眼就被她所吸引。” 说到这儿，宋廷川突然顿住，没再说话。 程思语有些心焦，她最喜欢听这些奇怪的传说，讲到一半突然不说话了怎么一回事？ “然后呢？君主跟那姑娘怎么了？麒麟呢？哎呀川哥你快说啊。” 宋廷川失笑着摇了摇头： “麒麟自然是没找到，君主便认定那名女子是麒麟的化身，要娶她为后。” “女子不答应，然后在这塔里自尽了？” 周谦猜测道。 不然怎么能叫不祥呢？ “不是，女子醒来后完全没有记忆，君主说要娶她，她对于婚嫁也没有什么概念，于是答应了下来。” “君主原本是有皇后的，为了这个捡来的女子，他废掉了自己的皇后，把她赶去了冷宫，并且迅速举办国宴，迎她为后，封号为瑞。” “君主原本以为，有了瑞后，便得到上天护佑，于是开始四处征战，刚开始也确实如他所期盼的那样，他的军队百战百胜，疆土拓宽，身为君王的野心也日益膨胀，于是君主不自量力地准备攻打当时最强盛的一个国家。” “结果可想而知，君主的行为无异于蚍蜉撼树，并且由此惹怒了对方，对方一怒之下派遣军队将君主的军队一举击溃。” 第五百六十二章 bug “失去军队的君主依旧不曾死心，有瑞后在，他坚信自己能胜利，然而当看到自己的城池一座又一座地陷落，君主终于开始恐慌，于是带着瑞后重进白塔，要她化身麒麟赐下祥瑞之力护佑他的国家。” 程思语皱着眉，忍不住骂道： “这君主是个疯子吧？” 意外地，宋廷川居然点头表示赞同： “君主确实疯了，敌军直逼京都，他却一心想要麒麟，他将女子重新关入白塔，派人封上白塔的大门，他坚信瑞后面临生死困境，一定会变回麒麟真身，然而君主在白塔外等了整整七天，都没能等到所谓麒麟，最后君主等得不耐烦了，又命人将白塔大门砸开。” “然后呢？瑞后还活着吗？” 宋廷川摇了摇头：“瑞后自尽了，而且是……一尸两命。” 程思语啐了一口： “这君主真不是东西！” “君王彻底疯了，底下的人见大势已去，便将君主绑了起来送交敌方，敌人大概也是觉得折磨一个疯子没意思，也没有将君主怎么样，只是听了君主的故事后，又命人将君主送进了白塔，封闭塔门，自此白塔再也没有开过。” 佛塔本是存放舍利，佛经，衡量功德的地方，而这座佛塔却一连出了三条人命，难怪会被视作不祥。 “小国灭亡，对于胜利的大国而言其实无伤大雅，只是将此蛮荒之地命名君临，并把小国的俘虏全部赶至此，让他们自行开垦荒地。所谓君临，是要他们记住这样一位荒唐的亡国之君。” 几人拾级而上，抬眼间，已经隐约可见一座塔的轮廓。 原来白塔坐落在山的背面，如果不亲自爬这蜿蜒的石阶，平日里都很难见到。 “百姓痛恨让他们妻离子散的君主，曾经一度将这座山视为禁地，到了唐代，曾经的传说已然模糊，又逢立县，前来视察的县令觉得此地竹海壮阔，于是上报太宗皇帝，太宗皇帝闻言亲自南下入‘君临’，被此地景观震撼，当即赐县，并更‘君’为‘筠’，有了中央管制，筠县得以发展，所谓禁地，也逐渐解禁，白塔重新现世。” “不过塔里终究出过人命，为防灾祸，当地县令在白塔旁修建寺庙以驱凶兆，那座寺庙，也因此命名浮屠寺。据说因为筠市的这段历史不光彩，所以浮屠山一直以来奉行低调的准则，市区高层部门也默认此地不建景区，所以这个地方，除了筠市原始的土著居民外，后期搬迁过来的人，对于这座山一无所知。” 故事讲完，山顶也近在咫尺。 程思语皱着眉： “川哥，你这故事好多bug啊，关于麒麟和瑞后，这种故事一听就是虚构的，就算君主昏庸，百姓里也该有清醒的吧，怎么会信这些？还传得这么玄乎……咱现在信奉的是科学好吗？高层怎么会因为这么点狗屁不通的传说而枉顾利益？” 宋廷川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反而看向一旁的苏男： “你怎么看？” 第五百六十三章 历史 苏男低眸若有所思，半晌后才道： “一般所谓传说都是有历史依据的，不过是因为一些不可明说的原因，刻意添加神话色彩而将那些不光彩不好宣诸于民众的部分掩盖，所以大多数的传说都不会是悲剧，可是这个传说，在加入了麒麟这个元素之后，筠市的形象还是没有得到逆转，那只能说明……” 苏男顿了一下，看着宋廷川，神情有些严肃： “那只能说明，筠市的由来，比这更加不光彩。” 宋廷川眼底含着赞赏的笑意： “说下去。” “首先，没有任何一个君主会选择在蛮荒之地开拓疆土，毕竟他的子民生活富庶，何必发配到那穷乡僻壤吃苦？我记得古代，会被派遣往这些地方的……应该是一些判刑的乱臣贼子。” “继续。” “基于这个猜测，那么要让接下来的事情合理化，大概就是那名所谓的君主，在流放途中逃跑了，并且误入佛塔躲过一劫，佛塔有人修建，自然不会无人。” “古早时代的蛮荒之地都有一些奇怪的部落以及一些奇怪的信仰，修建一座佛塔不足为奇，佛塔误入生人，自然会被上报首领，所谓瑞后，应该就是这蛮荒之地的首领，或许是女土匪什么的。” “瑞后有野心，那人想报复，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结为夫妇，君临这个名字，也应该是那人自己给自己取的，彰显他称霸天下的雄心。” “至于你那个传说……一个胜利的国君还给一个战败国的城池取名君临，这未免太蠢了些。” “‘君主’带着瑞后的人手妄图造反，在这个过程中，瑞后发现‘君主’原本是有妻儿的，便逼迫这个‘君主’抛妻弃子，‘君主’为了他的天下，果断答应，瑞后看到了‘君主’的忠诚，于是带着她的部下大杀四方，‘君主’名气日渐旺盛，于是野心膨胀，想取当时的国君而代之，妄图真正让自己当上一国之君。” “但蛮荒终究是蛮荒，绝对不可能与一个大国相抗衡，所以瑞后的军队败了，而‘君主’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时接受不了失败，于是疯魔，并且和瑞后闹掰。” “瑞后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察觉到了自己怀孕，便决定先回故土，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再卷土重来，至于后面……” 苏男皱起了眉，有些不忍说下去。 宋廷川接口道： “后面‘君主’知道了瑞后退兵是因为怀孕，为了逼瑞后帮他夺天下，他自己亲手弄死了自己的孩子，瑞后心灰意冷自尽，而瑞后的子民自然不可能会听‘君主’的话，甚至为了给自己的首领报仇，将‘君主’关进白塔，将他活活饿死。” 程思语和周谦听得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的妈耶…… 这件事情未免太过曲折和丧心病狂了吧？ 苏男却颔首，表示宋廷川所说确实是她所想。 “失去了统领，‘君临’自然就是一片散沙，当世国君对于一个反叛的部落没有好感，自然无心关心这个地区叫什么名字，由着当地的土著自生自灭，‘君临’这个名字，大概就是由此保留下来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知道 “后面‘君临’的转机大概就是唐朝立县，贞观之治可不是说笑的，自古以来，唐朝对于外邦的包容度大概是最高的，再加上‘君临’地理位置特殊，竹海也确实算得上是一大特色，有开发的价值，于是太宗同意立县。” “立县不是小事，自然要有人去了解这个地方的历史，任何一个君王对于乱臣贼子的容忍度都是零，更何况唐太宗就是靠反叛上位的，对于这种事情更是忌讳，所以虽然同意立县，但为了抹去这一段历史，‘君临’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更名为‘筠’。” “筠县横空出世，自然有人眼红，再加上筠县又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筠县当时的日子，可想而知不会好过。” “后来朝代更迭，为了筠县有更好的发展，当地的父母官开始有意识地抹去筠县的这段往事，毕竟‘先祖天生反骨’这样的标签被打上，筠县处于哪个朝代，都只会被当局打压。” “到了近现代，所有申请撤县立市的县区，其首要条件便是背景干净，如果筠县这段历史被爆出来，在当时，绝对不可能立市成功，而如果筠市一但确立，这段历史就更需要被掩埋，因为瞒报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谁都担不起。” “至于在白塔旁边修建浮屠寺，也许是为了替先人赎罪，但更重要的，约莫还是为了掩盖白塔的历史，毕竟寺庙旁边有佛塔，合情合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关于佛塔的故事。” 宋廷川这一段话说下来，苏男，程思语和周谦集体沉默了。 没想到爬个山，还能挖出这么多的秘辛。 不过周谦到底不是筠市人，本身受到的触动不是很大，只是用一种仰望的眼神看着宋廷川： “我的妈，川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周谦这话一出，程思语和苏男同时一愣。 对啊，宋廷川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宋廷川扯起嘴角，不过周围光线昏暗，并不能让人很好地辨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他的语气很淡，淡到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缥缈之感。 “因为，我的外祖父是一名出色的历史学家，有一次回乡考察的时候，无意间上了这浮屠山，进了那浮屠寺，更是看见了那座恢弘的七层浮屠。” 说到这儿的时候，几人已经到达了浮屠寺前，宋廷川伸手指着远处乌漆麻黑的佛塔轮廓，继续道： “身为历史学家，对于一切遗迹都是敏感的，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去查这座塔和这座寺庙的由来，结果刚开始查，就发现了完全无从查起，很多文献上都没有关于这座山的记载，就像这座山是凭空冒出的一样。” “于是我外祖父开始四处走访民间，从一些老一辈人口中问到了零零星星的传说，又从周边市区的历史里查到一些隐晦的只言片语，开始慢慢还原真相。” “对于历史学家而言，尊重史实是最基本的素养，不论这段历史光彩与否。于是外祖父将他查到的结果呈报给了上级，上级意识到事情在我外祖父手里要遭，于是上报当局，当局当即约谈了我外祖父，销毁了他在这方面所做的一切文献，不允许他再做相关的史学研究，并且……将外祖父一家逐出筠市。” 第五百六十五章 种子 这就是宋廷川曾经一度不喜欢筠市的原因。 这个城市，不仅自身历史不干净，还祸及他的家人。 宋奶奶当初对宋母不满，除了质疑宋母的品德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宋奶奶打听到宋母的父亲是因为得罪了上头被驱逐的。 宋奶奶就是一个普通人，有着所有普通人身上惯有的缺点，胆小怕事，自私自利。 知道儿子要娶的媳妇背景这么不干净之后，宋奶奶生怕自家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宋父宋母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不被宋奶奶所认同的，婆媳间矛盾的种子早已埋下。 后来宋父执意要娶，宋奶奶拦不住，于是只能在婚后千方百计挑儿媳妇的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儿子主动提出离婚。 宋母是一个温柔而又知书达理的人，其自小受到的家教自然也是极好的。 宋母知道婆婆对于自己的不满是来自于自己父亲，可是宋母并不觉得自己父亲有错，再加上她和宋书唐确实是真心相爱，宋母便一直忍气吞声，想着总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真诚将婆婆感化。 不过宋母终究是没等到那一天。 所以，对于筠市，如果不是杏儿……宋廷川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今天他带着苏男来，也不过是因为放下了以往的怨恨，想来看看这个害了他外祖父，害了他母亲，也害了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同时，想站在这里，告诉他的母亲和他的外祖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所爱，曾经的那个荒唐混蛋的宋廷川已经走了，今后，会是一个全新的宋廷川，一个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宋廷川。 听到宋廷川说他的外祖家因此被驱逐，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只是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居然还会对后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见众人沉默，宋廷川笑了笑： “干嘛都这副表情？我能现在若无其事地跟你们讲出来，就证明我自己都不拿它当一回事儿了，带你们到这里是来玩的，这么个重大的节日，别哭丧个脸。” 苏男下意识地握紧了宋廷川的手，但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下，说再多都是多余的。 感受到苏男想要传达给他的力量，宋廷川嘴角微弯。 他的傻妞啊。 程思语也赶忙转移话题： “好啊好啊，玩啊，玩什么？” 宋廷川依旧牵着苏男负责带路： “跟我来。” 他们径自走进了浮屠寺，直至至穿过了浮屠寺的后院，宋廷川才停了下来。 那是寺庙后方延伸出来的一方平阔的天台，大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天台上有很多人，不过比起摩肩接踵的王府广场，这里的人相比之下就变得稀稀拉拉。 而程思语抬头看了一眼半空，几乎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身为一个藏族女孩，这是她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景观。 这里的人—— 都在放孔明灯。 空中悬浮的一盏盏明灯，一点点飘远，变小，化成天边的繁星一点。 第五百六十六章 天灯 “我看过外祖父留下的日记，上面记载，大约到了宋代，浮屠寺开始有放孔明灯的习俗，为筠县的人民祈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总之，从宋代以后，筠县的发展还算顺遂，没有再遭受过特别大的冲击，于是这个习俗便被传了下来。” “近现代，很多地方都开始禁止孔明灯的燃放，一是因为觉得这种习俗封建迷信，是旧社会的糟粕，不应该被提倡，还有一点是考虑到曾经有人燃放孔明灯引发山火，所以很多人渐渐都没见过孔明灯了，不过……” 宋廷川嘴角勾了勾： “这里是个例外。” “嗯？” “浮屠寺本身地理位置就是在山顶，孔明灯燃放之后只会飘向比山更高的天空，等落下时，里面的烛火自然也早已熄灭，不用担心山火的问题，至于封建迷信……这东西从来就杜绝不了的，否则清明节还祭祖做什么？信则有，不信则无，就像你刚刚说的，浮屠自在人心。” 更何况浮屠寺这么多年如避世一样的存在着，当局对于这里大概也是愧疚的，所以对于孔明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着，宋廷川将人拉到天台角落的一个僧人面前，对苏男道： “选一个吧。” 老僧人慈眉善目，望着几人和蔼地笑着： “施主可以自行挑选，这边有笔墨，选好后写上心中所愿，天灯会将其告知佛祖，阿弥陀佛。” 周谦悄无声息地凑到程思语耳边低语： “这儿的老和尚还挺会说话的，只说会把你的愿望告诉佛祖，至于佛祖帮不帮你实现，一个字没提。” 说是低语，但是几人的位置那么近，老和尚不可能听不到。 老和尚脸上的笑容一僵：“……” 程思语噗嗤一笑，宋廷川也看着周谦，似笑非笑道： “帮不帮你实现，看佛祖心情，大师又不是佛祖，怎么能给你做担保？” 称呼一下子从老和尚上升为大师的大师：“……” 这几个小孩子怎么这么鬼精灵？ 苏男扶额，“好了，大家又不是真冲着实现愿望的目的来的，思语你先选吧。” 身为藏族女孩的程思语，对于这些她以前从来没有触及过的知识盲区，自然是最感兴趣的。 程思语果然开始细致地挑起了孔明灯。 这里的孔明灯图案特别的美，程思语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 “大师，这孔明灯怎么卖啊？” 大师含笑道：“这里的孔明灯是院内僧人自制，不收费。” 这下连苏男都有些惊讶，不收费？ 宋廷川则比较淡定： “天灯以祈愿为目的，收费就会让这些愿望多几分铜臭味，佛祖会生气的，是吧，大师？” 大师：“……小朋友所言极是。” 最终四个人一人选了一盏天灯，然后缓缓将孔明灯展开，开始书写各自的愿望。 周谦的愿望很简单，就四个字： “高考加油！” 程思语的愿望更简单：“新的一年变富变美变瘦！” 周谦瞄了一眼，有些无语。 心道，这三个愿望哪儿需要告诉佛祖啊，我就能帮你实现。 相比之下，苏男的愿望就显得—— 又红又专。 苏男的愿望是八个字： “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宋廷川心中微动。 苏男这八个字……更像是受了他故事的影响，在向一些先辈诉说。 苏男写完，将笔递给了宋廷川。 但是宋廷川没接，反倒是将自己的孔明灯递了上去： “我好像没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你帮我写吧。” 苏男挑了挑眉： “你认真的？” 宋廷川咧嘴：“当然。” 苏男也就当真不客气了起来，想了想，才在孔明灯上写下三行小字—— “愿所有时光不被辜负，愿所有记忆值得动容，愿经历所有之后，心中仍然温暖如初。” 宋廷川墨色的瞳眸陡然变深，静了几秒后，哑声笑道： “这个愿望，我想佛祖会让我实现的。” 苏男抬眸看着他，浅浅地笑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班歌 虽然如今仅仅是高二下期，还没有到高三，但几乎一开学，众人就进入了紧张的学习氛围中。 各科任老师都开始说，我们这学期要把高中剩余的课程全部搞定，高三一整年便是完完全全地复习，全面应战高考，所以这学期的进度会比以往都快，大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不过吴辉也不想把班级的气氛搞得太紧张，于是在这百忙之中，给五班的众人布置了一个任务—— 他们今年需要把班服，班歌，以及班级口号全部定下来，否则上了高三再搞这些，就是纯粹浪费时间了。 班服容易，程思语在网上找了很多，让大家选就是了。 班歌相对而言比较麻烦，很多正能量的班歌都是别人用过的，感觉没有新意，没用过的感觉又不那么适合做班歌…… 最后还是宋廷川提了句： “既然都不满意那大家自己做好了。” 于是程思语眼前一亮，开始号召大家一起为班歌写歌词，至于编曲谱曲什么的，则交给咱最全能的班长苏男。 然后众人的课间生活就不那么无聊了，几乎全被歌词的话题占据。 首先要确定韵脚，这个人觉得自己的韵脚好听，那个人觉得他的韵脚还唱……总之乱七八糟的一堆，最后还在班会课上搞了投票，才最终确定以“an”作为韵脚。 有了韵脚之后，便开始发挥大家的才能去写词，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学业，所以要求不高，每人就写那么一两句，最后由程思语和苏男进行整合和修改，最终谱写成曲。 不得不说，五班作为整个高二年级成绩最拔尖的一个班，其才能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仅仅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班歌的歌词便成功出炉，苏男又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去确定主旋律以及编写曲目，这中间，宋廷川更是跟着给予了不少参考意见。 通过所有人的齐心协力，独属于五班的班歌，终于在第一次月考前，成功出炉。 因为是班歌，苏男还细心分了男生、女生和合唱。 当周班会课上，所有人一起，确定了班歌的歌名—— 《青春涅槃》 并且在苏男和宋廷川的联合指导下，所有人很快掌握了主旋律，并尝试进行了一次合唱： 女：懵懂青涩的少年 带着憧憬步入校园 脸上笑容绚烂 尚不知未来会面临何种辛艰 男：相聚的缘让我们成为同伴 课间的喧哗混乱 前桌的少女眉眼灿 那个窗边的少年 又在皱眉为哪题烦？ 合：成长那么难 我们曾经那么害怕那么不安 原以为长大离我那么那么远 轻狂年少的逆叛 对的时间对的点 哪里来的错误观念 逼着我们凤凰涅槃 女：我们一起尝悲欢 男：一起历苦难 女：过错一起担 男：一起成为彼此港湾 合：那些绊我们的坎 终究弥散 当过尽千帆 淡然坦然爬满眉间 平静在心头晕染 愿时过境迁 心中无憾 回首再看 我们的青春如花般璀璨 第五百六十八章 CP榜 五班拥有了自己的班歌，接下来就是确定班级口号。 经过层层筛选，五班的口号狂妄且大气—— “书山不怕高，全上211；学海不怕苦，猛冲985！” 其他班：“……” 怎么双非不配拥有姓名吗？ 总之吧，大概是受了五班的影响，高二年级其他班也陆续开始搞班歌和口号，一时间整个高二年级面对高考的热情比在校的高三年级还要高涨。 第一次月考，五班毫无疑问再次夺得第一。 照这个进度保持下去，五班的口号将不再停留于口号。 至于五班的那两个高智商的畜生—— 呵，对于两个这一次又拿了全科满分的混蛋，他们已经被打击得完全升不起想法吐槽了。 骂都骂不动了。 不过“挺难c”的粉丝倒是在清溪高中的秘密论坛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男森c”？别闹了，磕这俩c除了艺术节什么时候能有糖啊？ 你看看人家，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又是同桌，还经常一起上学放学…… 叫什么c，叫情侣得了。 彼时硫酸铜抱着手机指着上面c粉的评论发给周谦看。 要不是今天硫酸铜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周谦还不知道清溪高中还有校园论坛这玩意儿。 然后周谦就跟发现新大陆了一样，在论坛上的c榜翻啊翻啊翻，除了“挺难c”“男森c”等清溪高中主流c，还有一些其他的冷门c…… 比如他们班的生物课代表李绪才和英语课代表刘芝的“荔枝c”，比如胡玲儿和成俊杰的“截胡c”，比如胡玲儿和苏男的“扶（胡）苏c”，还有苏男和程思语的“遇难c”，周谦甚至还看到了他和硫酸铜的“六千c”，还有他和川哥的“送钱c”？？？ 周谦有很多的问号。 他和硫酸铜凭什么会被看成c？就因为他俩一个宿舍？ 他跟川哥的组合为什么叫“送钱”？“送粥”不好吗？ 毕竟周谦曾经确实给川哥送了不少钱，此刻周谦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大概因为五班是风云人物所在的班，所以c榜前二十，五班就占据了起码一半。 周谦翻了翻评论区，点赞量最高的一条评论是—— 【朋友们，你们有没有觉得，五班……gay里gay气的？】 这尼玛同性c也太多了吧？ 周谦看了看发这句话的那个人id，嘴角抽了老半天。 【最骚气的清溪高中路人甲】 周谦：“……” 这哥们儿是真的骚。 更关键的是底下还有人回复—— 【一般来说，相依为gay的一个班比较团结友爱。】 并且对方id叫： 【五班小透明】 这尼玛简直无异于五班的人亲自下场证实五班的断袖之风啊！ 吃瓜群众兴奋了，很多人试图去扒这个“小透明”，找找看他是谁，然而发现这就是个新注册的小号…… 切！没劲！ 相比较于周谦对于c榜的愤懑，硫酸铜则更好奇： “哎，谦少，你跟川哥交情最好，川哥跟班长究竟啥情况啊？” 周谦随口回了句： “能有啥情况？不就是川哥跟班长好上了……” 话没说完，周谦和硫酸铜的宿舍大门被人一下子打开—— 另一个风纪委和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周谦and硫酸铜：“！！！” 第五百六十九章 爆料 完了，忘记第一次月考过后，风纪委要对住校生的宿舍进行突击检查了…… 硫酸铜偷偷把手背到身后，妄图藏起手机。 苏男淡淡地走了进来，先是将宿舍整体扫视了一遍，然后开始掏出小本本唰唰唰—— “高二五班周谦、刘安同所在的xxx宿舍，房间垃圾桶超过容量的三分之二，考核评分减二，另，据两位同学爆料，高二五班苏男与高二五班宋廷川早恋，有待查证。” 周谦：“？！！” 硫酸铜：“？！！” 他们听到了神马？！ 苏男她她她……她把自己给记小本本了？！ 太……太狠了吧？ 说完，苏男冲硫酸铜伸出了手： “手机，没收。” 清溪高中住宿管理条例，除开学第一周外，住校生一律禁止将手机带入学校，想要周末及时和家长联系的，带了手机可以自行将手机交由班主任保管，到了周末再行归还，所有瞒报者，一经抓住—— 手机没收，本人操行分减八。 硫酸铜颤颤巍巍把手机递了上去，因为太过紧张，忘记了将手机屏幕熄掉。 于是c榜上一连串的配对c就那么闯入苏男眼前。 苏男眼睛一眯，硫酸铜想掐死的心都有了。 就见苏男二话不说掏出小本本，唰唰唰，这一下没有念出声，但是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苏男肯定是把榜单上的所有人都给记录了下来。 记录完之后，苏男看了一眼周谦和硫酸铜，淡淡道： “你们好自为之。” 然后和身旁的搭档出了门。 宿舍里安静了起码有一分钟。 周谦陡然跳起来掐着硫酸铜的脖子尖叫： “硫酸铜你个蠢货！你特么闯祸了！！” 刚吼完，身后的房门被再次打开。 苏男平静地盯着他们三秒，然后低头记小本本： “高二五班周谦说脏话，操行减二。” 然后，房门再次被关上。 周谦：“！！！” 当苏男把当天的查寝结果交到兰校长手里的时候—— 兰校长：“(⊙o⊙)？？？” 他眼花了吧？ 小本本上写了啥？苏男早恋？ 兰校长表示他如今的问号比小朋友还多。 “男男，你这……怎么回事？” 苏男面无表情道： “学校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八卦，您继续往后看吧。” 兰校长于是顺着苏男娟秀的字体接着往下看，越看嘴角抽得越发厉害。 这帮小兔崽子要翻天了？ “你这都是从哪儿淘回来的八卦？！” “清溪高中校友建立的一个私密论坛，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校长额角的青筋暴跳： “这帮人都闲的是不是？！这论坛谁建的？” 苏男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没了。” “嗯？” “他们之间的消息传播得非常快，您现在去查的话，估计里面的账号都是注销的。” 兰校长：“……” 那他现在现在要怎么办？ 像是看出了兰校长的头疼，苏男继续道： “当务之急还是把名单上这些人的情况核查一下吧。” 兰校长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对哦！他要还他小师妹清白！ 闲聊 这一章不收费，我简单就昨天的更新跟大家聊一聊吧。 关于筠市的那个传说，那个故事不是我瞎掰的，它真的就是我家乡故事……川哥外祖家的故事也是有原型的……真的不是在突然架空水字数…… 写这个故事，有三个原因。 一是当初我知道这段历史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想写下来和大家分享一下。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是在修补前文bug，也就是在填坑啊…… 宋母和宋奶奶之间的婆媳矛盾，大家就不觉得奇怪吗？ 宋母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选的媳妇，再加上宋母性格又好，宋奶奶再怎么针对也不可能做得太过火才是，可最后就是闹到了出人命这一步，未免有些过了吧？ 其实症结就是这个故事，因为宋母的背景，宋奶奶怕惹祸上身。 所以她拼了命地想要将宋母驱逐，哪怕是为此给她泼脏水，让自己儿子“被戴绿帽”，哪怕因此让宋家陷入流言蜚语，让宋家蒙羞，宋奶奶也还是死性不改。 毕竟在宋奶奶眼里，跟得罪上头相比，受点非议简直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苏男说过，宋奶奶记得宋廷川小时候的所有喜好，写宋母那一段的时候，也提过，宋奶奶因为宋廷川对她不亲近而生气。 试问宋奶奶如果真的觉得宋廷川不是自己的孙子，她又怎么会去在意这些？ 唯一的解释就是宋奶奶知道宋廷川是自己孙子，她不能接受的只有这一个儿媳妇而已。 这些宋廷川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那么恨宋奶奶，恨她的胆小怕事，杞人忧天，恨到离开筠市那么多年，一个电话都不曾打来过，甚至当初宋父说让宋廷川回老家看望奶奶的时候，宋廷川的第一反应就是排斥。 宋廷川的外祖父钻研史实没有错，高层为了城市的更好发展，要掩盖历史也没有错，宋奶奶的胆小怕事又是人之常情…… 所以说到底，川哥恨谁好像都是不对的。 可就是这一切的情有可原，造成了他家庭的悲剧，不知道该恨谁的川哥于是恨上了周遭的一切，这也才是后面川哥在兰市黑化的根本原因。 本来写这段历史的时候只是担心太沉重了怕你们不喜欢，结果到头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在填坑…… 害。 可能是因为我前面的那些坑太细微了，你们没注意，也可能是我自身对于逻辑的缜密性要求太高，以至于我觉得有bug的地方你们却觉得没问题…… 三就是在写这个故事同时也发了一个隐藏的糖。 浮屠山是宋廷川外祖父和宋母悲剧的起源，而这两人一个是宋廷川最敬重的，一个是宋廷川最爱的，两人又都已不在这个世上，宋廷川特意在元宵节这样团圆的日子里带着苏男到这里来…… 见家长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害，三个用意，翻了翻留言，发现没有一个人猜到，于是特意开了这章免费章节跟大家聊一聊…… 同时也为给那些觉得我在水文、觉得自己花了冤枉钱的小可爱们道个歉吧，可能是我自己思维太缜密、太钻牛角尖了，以至于在这些让你们觉得没有必要修补的细节上花费了太多笔墨，让大家因此有了不好的阅读体验，我很抱歉。 以后在这方面会多注意的，这一次就希望大家包涵啦【三鞠躬】。 第五百七十章 宋廷川，你喜不喜欢我 校长于是低头认真去看名单上的名字，最后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苏男，“咳咳，那什么，小师妹，我发现你还挺花心的哈。” 看看上面，光带苏男大名就有四对，苏男和宋廷川，苏男和周谦，苏男和胡玲儿，苏男和程思语…… 苏男：“……” 她好想打她师兄啊。 苏男幽幽地看着兰校长，“麻烦师兄解释一下花心是什么意思，它用在这里对吗？” 兰校长摸着鼻子讪笑：“……我开玩笑的。” 苏男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兰校长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但是这份名单怎么处理，是一个问题。 尤其里面还涉及胡玲儿…… 这人不都走了吗？ 校长最后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大手一挥，把小本本扔给了苏男： “你处理吧，最后告诉我结果就行。” 苏男：“……” 苏男看着兰校长，“那您呢？” 兰校长板着脸一本正经训斥苏男： “苏男同学，校长是很忙的！身为风纪委，为校长分忧是你的职责！” 苏男：“……” 苏男瞄了一眼一旁茶座上还在飘着茶香的茶壶，真想说一句您这么忙还有时间煮茶呢？ 不过最后苏男到底什么都没说。 知道师兄在给她挖坑，她不跳也得跳，挣扎都是徒劳的。 第二天一大早，宋廷川准时站在江景华庭的门口，等着跟苏男一起上学。 这学期打一开学，宋廷川就一改以往踩点到校的作风，每天早上起得比苏男还早，专门在江景华庭底下守株待兔。 虽然到校的路途很短，虽然苏男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虽然两人一路都是些干巴巴没营养的话题……虽然有那么多的虽然，但我们川哥就是乐意，管得着么你？ 对于宋廷川而言，在苏男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的，哪怕两个人就是一路无话默默地走着，宋廷川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祥和宁静充盈心间。 然而今天，就是在这种祥和宁静中，苏男冷不丁抬头看着他，并且一直没有说话。 宋廷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早上起来明明照过镜子的，还是那么英俊帅气。 苏男摇了摇头，却还是没说话。 宋廷川：“？？？” 宋廷川有很多问号。 又过了一会儿，宋廷川实在是被苏男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了，忍不住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你直说好不好？我再帅也禁不住你这么看！” 尤其眼前这张脸精致漂亮得过分，再盯下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苏男：“……” 什么玩意儿？ 苏男扶额，脸上的表情转为纠结，纠结了一会儿又转为平静，然后看向宋廷川，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宋廷川，你喜不喜欢我？” 宋廷川：“！！！” 宋廷川下意识后退三步。 苏男看见宋廷川这反应有些疑惑： “你干嘛？” 宋廷川掐了自己一把，倒抽一口凉气：“嘶——不是在做梦……” 苏男：“……” 然后宋廷川低眸盯着苏男，一脸警惕：“你是苏男吗？” 那乖乖女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尼玛眼前这种他连梦都不敢做的场景居然就这么实实在在发生了，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苏男：“……” 第五百七十一章 现在相信了吗 由于宋廷川发出了对苏男身份的质疑性提问，苏男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冲宋廷川招手： “你过来。” 宋廷川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地上前： “怎么……” 那个“了”字就这么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了。 因为苏男直接上手将宋廷川拎了起来。 宋廷川：“！！！” f？？？ 苏男：“现在相信我是苏男了吗？” 宋廷川：“……” 宋廷川简直像扇自己一巴掌。 万万没想到，苏男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证明她的身份。 宋廷川睨了苏男一眼，有些无语：“信了。” 苏男点点头，然后放开了宋廷川。 “那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吧。” 宋廷川脑子里飞速运转着—— 苏男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像他一样突然开窍发现她自己喜欢他，于是借着这个问题表白？ 几乎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宋廷川否决掉了。 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他从来都不做。 让苏男冒着违反规则的风险来跟他表白？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无异于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是除此之外，苏男又会出于什么理由问他这个问题呢？ 宋廷川想不透，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回答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极有可能就会翻车。 “你指哪种喜欢？朋友的那种还是恋人的那种？” 苏男毫不犹豫地表示：“恋人那种。” 啧。 居然回答得这么果断。 这里面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所以宋廷川面不改色回复：“不喜欢。” 苏男似乎松了一口气，唇角浅浅地弯起一个弧度，点头道： “嗯，我也不喜欢你。” 宋廷川：“！！！” 卧槽无情！！ 请问他现在挥剑斩情丝还来得及吗？ 眼前这妞他不想要了。 宋廷川一颗玻璃心被苏男这一句话碎成渣渣。 就在宋廷川开始疯狂怀疑人生的时候，却见苏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低头在上面写着什么。 宋廷川眼睛好，低眸看过去，就见苏男在写—— 高二五班宋廷川与苏男，早恋传闻为假，已证实。 宋廷川：“……” 得，就这几个字，宋廷川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苏男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说他喜欢她，然后来找他求证…… 好险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真的栽了。 宋廷川这时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是随即脑子里的思绪就是一片翻涌了。 谁他么整出那种传闻来搞他？ 宋廷川眯起眼睛，要是被他逮到人，他非活撕了对方不可。 然而到了学校，宋廷川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一次的传闻……他怎么觉着还是群体性的？ 因为到了教室后，苏男包一放下就走到了周谦面前。 周谦：“！！！” 卧槽这金刚芭比要干嘛？ 他刚刚在来的路上都还在和硫酸铜嘚瑟，还好他昨天机智地没有掏出自己的手机，否则他估计也遭殃了。 对于周谦这种幸灾乐祸的言论，硫酸头差点锤爆他的狗头。 要不是他死乞白赖追着问论坛的事儿，他能掏出手机给他看吗？ 周谦正在持续性地走神，这边苏男已经开口了。 “周谦同学，你喜欢我吗？” 周谦：“！！！” 此刻身在教室的吃瓜群众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第五百七十二章 非分之想 t？！ 他们听见了什么？！ 这这这…… 很多人开始下意识自残。 卧槽，疼！不是在做梦？！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一帮人屏息凝神，静待事情的后续发展。 唯有宋廷川一脑门黑线。 眼角的余光瞅到众人痴呆一般的反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刚刚在苏男面前的反应不会也是这么白痴的吧？ 而当事人周谦被苏男这一句话吓得险些尖叫。 剧情不是这么安排的吧？ 见苏男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周谦哆哆嗦嗦后退一步： “班长，你你你不能冤枉我，我对你绝对绝对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苏男的了然地点了点头。 “嗯，好，我知道了。” 吃瓜群众：“……” 嗯？ 这就……没了？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整件事情有些莫名其妙。 却见苏男掏出小本本，唰唰唰几笔之后，重新抬眸看向周谦：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喜欢刘安同吗？” 周谦：“！！！” 这是什么狗屎问题？ 吃瓜群众的肩膀都在忍不住地抖。 他们发现现在事情似乎在朝着魔幻化的方向发展。 周谦转头狠狠瞪了硫酸铜的一眼，“呸！” 硫酸铜：“……” 苏男点点头，然后转头问硫酸头： “刘安同同学，你喜欢周谦吗？” 硫酸铜：“呵。” 苏男皱起眉，周谦的“呸”她能听出嫌弃，说明是不喜欢，可是硫酸铜这个“呵”是什么意思？ 苏男于是一脸真诚的问： “喜欢还是不喜欢？” 硫酸铜：“……” 怎么他的反应那么不明显吗？ 这是非逼着他也冲周谦吐口水？ 于是硫酸铜毫不犹豫看向周谦：“hetui！” 周谦：“……” 苏男于是表示了解，然后继续在小本本上唰唰唰。 众人：“？？？” 所以这……究竟是在干嘛？ 硫酸铜憋不住，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男： “那个……班长，小的斗胆问一句，您这干嘛呢这是？” 苏男头也不抬，说了一句： “嗯，没什么，现在没你事了。” 硫酸铜：“……” 哈？ 这时候程思语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敏锐地察觉到了教室的气氛不对劲，见苏男站在她的座位上，有些莫名其妙： “亲爱的，你们干嘛呢这是？” 苏男退开一步让程思语回座位，颔首跟程思语打了个招呼后，也没有回答程思语的话，反而一本正经地冲程思语提问： “思语，你喜欢周谦吗？” 周谦心头一跳。 这这这……卧槽，难不成这金刚芭比是发现了什么？ 程思语看了看苏男，又转头看了看周谦，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就勾住了周谦的肩膀，开怀道： “亲爱的，你说什么呢？谦少是我哥们儿啊！” 周谦：“……” 苏男点头，有看向周谦：“周谦呢？” 周谦觉得自己额头都在出汗了，结结巴巴地道： “一、一样，兄弟情，兄弟情，嘿嘿……” 苏男于是又低头开始在本子上开始记录。 第五百七十三章 太惨了 程思语好奇想看，苏男却把本子往后一缩，然后看着程思语： “还有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程思语：“……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她天天都叫亲爱的，要是不喜欢，她能叫得出口？？ 苏男：“……” 察觉到苏男的脸色不对劲，程思语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了吗？” 苏男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哪种喜欢？” “啊？” “好朋友一样的喜欢还是恋人一样的喜欢？” 程思语：“……” 啥玩意儿？恋人？？ 程思语直接伸手按上了苏男的额头，“亲爱的你发烧了吧？咋开始说胡话了？” 苏男：“……” 她心好累啊。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程思语指了指苏男，又指了指自己，扶额： “宝贝儿，我是女孩子，你也是女孩子，你不能因为你名字里有个男字就真当自己是男生啊，就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你的硬件设备也不允许啊。” 硬、硬件设备？ 程思语这车开得众人猝不及防。 苏男：“……” 无言半晌，苏男点头：“好，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回了座位，继续在本子上唰唰唰。 程思语这下迅速凑过头去，看清苏男记录的什么后，程思语气得跳脚： “这哪个王八羔子造的谣？！” 苏男皱眉冲程思语呵斥道： “思语！” 程思语连忙捂住嘴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苏男已经开始记了： “高二五班程思语说脏话，操行减二。” 程思语：“……” 被造谣的愤怒突然就被扣操行的悲伤所取代。 程思语嘟着嘴，一脸不开心地回了座位。 周谦捅了捅她的胳膊肘，“哎，咋了？啥造谣？” 程思语睨了周谦一眼，撇了撇嘴没说话。 她也是风纪委，又不傻，这种事情肯定不能随便说。 程思语这反应这下更是挠得众人心痒痒，苏男她到底在干嘛？ 尤其他们发现，苏男的盘问并没有结束。 当天班里还有好几个人都被苏男同样的问题给搞得原地惊悚了老半天，一时间班里人心惶惶。 然后很快，这种人心惶惶就变成幸灾乐祸了。 因为苏男并不是只在五班问，听说其他班也有人被约谈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苏男问隔壁班一个人，是不是喜欢某某某，该同学的反应是原地惊悚尖叫： “你怎么知道？！” 哦豁，完蛋。 不打自招。 至于苏男这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举动，在下一周周一的晨会上得到了揭晓。 只听广播里，政教处主任用他新闻联播般字正腔圆的播音腔一本正经地道： “关于我校近期的大量绯闻事件，经学生会风纪委苏男同学调查，现做一下澄清：一，网传高二五班苏男与高二五班宋廷川早恋，此消息不实，二，网传高二五班苏男与高二五班周谦早恋，此消息不实，传……”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 原来前两天苏男突然发疯是因为那个论坛的c榜啊…… 没必要，真的。 他们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也没想过上面的人能真的在一起，他们只是…… 正这么想着，就听政教处主任道： “十传高二四班xxx与高二三班xxx早恋，此消息属实。” 清溪高中：“！！！” 卧槽还真有？！ “根据《中学生守则》，《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以及清溪高中十不准，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以上两位同学留校察看处分。学校明令禁止早恋，一旦发现，绝不姑息，偷食禁果，必将要为此付出代价。希望两位同学今后认真反思，改正错误，也请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众：“……” 太惨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生气 在政教处主任将论坛c榜上每一对c的具体情况都通报一遍后，该主任还义正言辞地作出纠正： “对于网传清溪高中高二五班为基佬班的不实言论，现作如下澄清，高二五班全体成员均为作风优良的正常学生，此等言论，是对高二五班所有同学的污蔑，给他们的生活带去了困扰，致使他们的心灵受到伤害，望散播相关不实言论的同学今后在相关方面，注意措辞，切不可信口开河，抹黑校园风气，一旦抓住，绝不姑息！” 清溪高中校友：“……” 噗…… 一帮人想笑又不敢笑。 你们能想象新闻联播的主持人用一本正经的播音腔说出“基佬班”这三个字的场景吗？ 莫名喜感。 五班：“……” 得，现在全校都知道，五班不仅仅是土匪班，还是基佬班了。 主任我谢谢您。 “最后，就本次事件，政教处向全校同学发出倡议，多把时间花在学业上，学校多次强调，身为学生，现价段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而不是玩手机！所谓c榜，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无聊、可笑，令人喷饭！” “针对此次在论坛上发表相关不实言论的同学，别以为你们账号注销得快学校就拿你们没办法！学生会风纪委苏男同学已将所有论坛同学记录在册，鉴于是初犯，所以此次暂不予以通报批评，不过这部分同学，今后学校会更加关注其学习动向，一旦成绩下滑，会有双倍惩罚！” 清溪高中全体校友：“！！！” 卧槽！ 他们都第一时间销号了！怎么苏男还是能查到！ 哦豁，完蛋。 想起昔日在论坛上骚的自己，一时间人人自危。 清溪高中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校园氛围前所未有的良好，每个班都有那么一部分同学成绩突飞猛进，令各位班主任大为欣慰。 嗯，至于这部分人为什么突然发奋图强，咳咳，那什么，懂的都懂。 当然这是后话。 只是苏男发现，宋廷川似乎有好多天都不怎么理她了，有的时候就班长和副班长的工作交流上，宋廷川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苏男：“？？？” 她惹到他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男，终于在当天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逮着了机会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宋廷川，你在生我的气？” 宋廷川挑了挑眉，心头微跳。 苏男这是……在意他？ 不过宋廷川还是矢口否认，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丝毫放缓，“有吗？” 他想看看苏男对他的在意到哪一步。 苏男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这下疑问的语气也没了： “你在生我的气。” 宋廷川没有说话。 苏男一下跑到宋廷川跟前将他拦住： “你说话。” 宋廷川低眸看了她一眼，佯装冷淡地道： “说什么？” “你在气什么？” 宋廷川偏过头，尽量不让苏男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重要吗？” 其实宋廷川想问的是，我对你而言，是重要的是吗？ 不过这句话在他喉间盘绕许久，终究没敢说出口。 他怂，不敢赌。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我喜欢你 而苏男而言则皱起眉，很认真地道： “很重要。” 宋廷川在那一瞬间像是听到了自己乱掉的心跳声，然而下一秒就听苏男道： “你现在这样，会让我想起曾经我和杨廷无数次莫名其妙的冷战，宋廷川，我不想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我也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杨廷，所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莫名其妙跟我发脾气。” 宋廷川：“……” 所以他还是朋友。 所以他又想多了…… 恼怒吗？ 有的。 宋廷川可以说是非常的恼怒。 他不是一个耐心多好的人，他在苏男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所用的耐心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惊讶，可是这些心思，却似乎一点没有回音。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但宋廷川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在一片只有他一个人的真空中，无论他怎么呼喊，除了他自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虽然从他发现自己爱上的是苏男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可是他是人，是人就难免感性，疲惫这种情绪更是无可避免。 宋廷川很想转开就走的。 可是他一低眸，就看到某个傻妞垂着眼帘一脸落寞的样子，一时间所有的心塞恼怒都消失了，只剩下满心的无措。 他都没委屈，怎么她还先落寞上了呢？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傻妞，你别这副表情，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苏男咬了咬唇，“宋廷川，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的，你对我不满你一定要说，我这个人很笨，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苏男的语气，无端透着一种卑微的乞求意味，宋廷川几乎一瞬间心就软了下来。 “嗯，我知道。” 知道她只拿他当朋友，也知道她很笨。 “所以你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我的气？” 宋廷川指尖微顿。 沉默半晌后道： “我没有生气。” 苏男表示不信，“你明明就是在生气。” 宋廷川低叹一声，微微侧过头，略显不自在地道：“大概是你那句不喜欢我，让我受伤了。” 苏男倏然抬眸：“嗯？” 宋廷川扯了扯嘴角，“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说你不喜欢我，我伤心了。” 苏男又好气又好笑。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宋廷川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显然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苏男无奈了，“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宋廷川低眸看她，心头微动，突然道： “那你重新说一次。” 苏男：“……” 好幼稚啊。 不过这对于苏男来说也没什么，于是她点点头道： “我喜欢你。” 话落，苏男似乎觉得有点不妥，然后又加了一句，“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宋廷川勾起嘴角，选择性将苏男的后半句话忽略。 嗯，他就假装苏男在向他告白了。 于是宋廷川牵起苏男的手，径自拉着她往前走： “好了，我现在不生气了，看在你喜欢我的份上，我请你吃夜宵。” 第五百七十六章 幼稚 苏男是真没见过比宋廷川消气还快的人，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宋廷川挑了挑眉： “你笑什么？” 苏男眉眼弯弯，橘黄色的路灯光将她的面容衬得更加柔和。 “宋廷川，我突然觉得，凯哥儿真的应该叫你哥。” 宋廷川的心理年龄只怕比凯哥儿大不了多少。 宋廷川起初一愣，嗯，主要是被苏男的美给晃了神，等回神时才反应过来苏男是在说他幼稚。 宋廷川黑线半晌转而哼了一声： “你少占我便宜。” 苏男：“……”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苏男原本以为宋廷川说请她吃夜宵是让她去他家吃，意外的是，宋廷川径自拉着他绕过了江景华庭，去了一个河边的烧烤店。 苏男其实很少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首先苏男本身对于这些地方的食物并不热衷，她也没什么时间。 其次，烧烤这东西本身就要有陪着一起吃才会有气氛，苏男之前的好朋友杨廷斯文内敛，这种地方都是主动远离的，苏男自然不会一个人跑来吃。 而她如今的好朋友程思语则是那种被家长管得特别严的人，晚自习下课后就要早点回家，出去玩，玩什么，和谁玩都要报备，周末的话，最迟晚上必须在八点之前到家，尤其程妈妈还特别注重养生，小吃什么的从来都不让程思语多吃。 在这样的情况下，程思语完全就跟烧烤这东西无缘，以至于苏男已经很久没进这地方了。 注意，是很久。 换句话说，苏男以前也吃过烧烤的。 上一次……如果苏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詹海带她去的。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那会儿苏男还是个小萝卜头，苏男还记得那家的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叔，跟詹海似乎很熟，詹海带她去的时候，大概是看她板着小脸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那老板还以为她被詹海欺负了，把詹海训了一顿。 不过苏男记得，在詹海退学差不多两年后，那家店也关了，如今也不知道换成了什么。 看着苏男出神的样子，宋廷川低眸问她： “不喜欢这里？嗯？” 他也只是一时兴起，突然想知道这傻妞吃烧烤是什么样子的。 大约的苏男平时太过刻板沉闷，宋廷川想看看，烧烤店这种市区最闹腾的地方，能不能对苏男稍微有些影响，能不能让她变得鲜活起来。 但是此时看着苏男脸上的表情，宋廷川突然又有些忐忑了。 要是她不喜欢，那他就带她走。 苏男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你经常来这里吗？” 往事？ 宋廷川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不过没说什么，只径自牵着苏男在一个角落里坐下，然后熟练地从柜台拿了菜单过来： “来，点单吧。” 一旁的老板一边摆弄着烧烤架一边朝宋廷川笑： “哟，你小子这次不是一个人了？” 宋廷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不是一个人了。” 李叔人不是很高，瘦瘦的，但是很活泼，撒调料都像是在跳舞。 听到宋廷川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苏男，苏男侧坐着，他只能看到一张侧脸，不过这也足够他惊艳： “好标致的小姑娘！” 第五百七十七章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老板的这一吆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苏男一时间成为焦点。 宋廷川皱了皱眉，就是担心苏男长得太好看被人惦记他才专门找的角落，这下可好。 宋廷川于是冲老板道： “李叔，我同学比较内向，你这么吆喝，一会儿把她吓跑了你就要失去我了。” 店里的大部分人对于宋廷川似乎都不是很陌生，闻言笑了笑，李叔也瞪他：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个臭小子！来大家伙儿，给小宋一个面子。” “喔——” 人群中爆发一阵应和声，不过视线倒是顿时就消散了下去。 苏男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宋廷川： “你经常来？还是一个人？” 宋廷川点点头，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他还想装个可怜呢。 “刚来筠市那会儿也没什么朋友，晚上无聊，无意间就逛到了这家，后面尝了尝，味道不错，也就常来了。” 嗯，不得不说，宋廷川最是擅长拿捏苏男的七寸。 一句没什么朋友，一下子让苏男的表情都温柔了几分。 “那我以后有时间跟你一起来。” 宋廷川闻言勾起唇角，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啊。” 等苏男点完，宋廷川又随手添了几份，然后递到老板眼前。 “李叔，我可是给我同学海口都夸下了，说你手艺是一流的，可别打我脸。” 李叔的记忆力很好，菜单只扫了一眼就扔向一边，一边按记忆一个不少地往烧烤架上加东西，一边朝宋廷川笑骂：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小子屁话多。” 宋廷川笑着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静静地回了座位。 “可能要等一会儿。” 苏男正撑着脑袋好奇地打量四周，见到烧烤摊里侧有一处小地方，没有人靠近那儿，苏男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里放的是架子鼓。 “这里居然还有音乐服务？” “没有，那是李叔的个人爱好，烧烤店白天没人的时候，他就自己练着玩儿。” 苏男点点头，“老板很了不起。” 被生活所累却还没有落下自己的爱好，这个时代能做到的人已经不多了。 老板闻言就笑： “我这算啥，学了这么久，还一点起色都没有，倒是小宋……嘿，小宋，我这烤好还要一会儿呢，你要不要趁着空档给你同学露一手？” 周围的人也在起哄，看得出来，宋廷川不止一次地在这敲过那些架子鼓。 宋廷川扬起眉，看向苏男： “想听吗？” 苏男眼睛亮了起来，“好啊！” 苏男会很多乐器，但也有很多乐器不会，架子鼓就是其中一种。 苏爷爷觉得架子鼓太闹腾，不适合女孩子玩，当初没有让苏男学。 宋廷川于是起身走到了架子鼓前，敲鼓棒在他被他抛起来再握在手中，有节奏的鼓盘声开始在这间烧烤店回荡。 是那首很老的歌——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音乐在响的同时，他也在轻声地跟着唱，清润的嗓音搭着动感的节拍，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莫名我我就喜欢你 深深地爱上你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欢你 深深地爱上你 从遇见你的那一天起 ……” 宋廷川闭着眼，像是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自己会不小心泄露自己的情绪。 说来可笑，他一方面头疼于苏男的不开窍，一方面又时时刻刻要藏起自己的情感不敢让她发现。 人啊，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第五百七十八章 酒 苏男一直都知道宋廷川唱歌好听，比如之前的每一次艺术节主持人的合唱，宋廷川的音色音准都很出色。 但直到此刻，苏男才真切地感受到，宋廷川的声音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染力。 清澈如水的嗓音在密集的鼓点之下丝毫不会被掩盖，相反，更凸显了他声音的穿透力，直击人心。 苏男脑子里甚至自然而然地浮现了一幅画面—— 清隽的少年孤寂地站在繁星密布的夜晚之下，夜风吹动他的发丝，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女孩，满腔心事与夜诉说。 等宋廷川唱完的时候，李叔那边的烧烤也已经搞定，宋廷川放下敲鼓棒，坐到了苏男对面。 苏男冲着他笑：“很好听的一首歌，唱的很有画面感。” 苏男觉得他在夸宋廷川。 然而宋廷川只觉得心塞。 这傻妞是真的半点没发现他在表白。 算了，对她要求不能太高。 于是宋廷川也咧起嘴，受下了她的夸赞。 “先尝尝看。” 苏男点点头，咬了一口烤熟的茄子，眼前一亮：“好吃的！” 宋廷川于是放心下来，看着苏男眯眼享受美食的样子，笑道： “能让你这厨神都觉得好吃，那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苏男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成厨神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我封的。” 苏男：“……” 正说着，李叔突然拎了两罐啤酒放到苏男旁边。 “小子，你的酒。” 宋廷川：“……” 哦豁，完蛋。 果然，苏男当即眯眼看向宋廷川： “你还点了酒？” 宋廷川刚想解释，那边他的猪队友一点不客气地把他卖了。 “哈哈小姑娘，这是小宋的习惯，他不用点我也知道给他拿。” 宋廷川：“……” 宋廷川心头拔凉拔凉的。 苏男捏着手里的竹签，似笑非笑地看了宋廷川一眼，随即看向李叔： “叔叔，宋廷川经常来你这儿喝酒吗？” 宋廷川很想悄悄给李叔使眼色，奈何苏男眼角的余光紧紧地锁着他，他根本就不敢有小动作。 没有收到暗示的李叔很实诚： “对啊，每回都至少喝两罐呢，你们先喝着，小宋，要是不够你一会儿自己去拿，我就先去忙了。” 说着，李叔重新回到了他的烧烤架前。 宋廷川欲哭无泪。 李叔一走，苏男的眼神就凉了下来。 “宋廷川，抽烟你说我没证据，喝酒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宋廷川连忙摆手： “没有，真的没有，我戒了，都戒了！” 他老早就戒了。 发现自己喜欢苏男那一刻起，他就在很努力地改正自己的陋习了。 别说抽烟了，他家现在连打火机都找不到了。 苏男的眼里有质疑：“真的？” 宋廷川连忙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比珍珠还真！不信你问李叔，我上一次在这儿喝酒都是半年之前的事儿了！” 苏男也不客气，转头就冲李叔喊： “叔叔，宋廷川上一次到你这儿来吃烧烤是什么时候？” 李叔回忆了一下，吆喝道： “记不得了，好几个月了吧。”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 “看吧，我真的改过自新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刺 好好的一顿饭，吃的宋廷川胆战心惊。 不过好在最后苏男并没有深究。 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没必要盯着宋廷川的过往不放。 为了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宋廷川开始转移话题。 “你刚刚说你想起一些往事？什么往事？可以分享吗？” 苏男点点头，这也没啥好隐瞒的。 “小的时候，詹海也带我吃过烧烤。” 宋廷川：“……” 他是作死了才会提起这么个糟心的话题。 可是宋廷川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很想了解苏男的过去。 “你和詹海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苏男咬着串串的手一顿，半晌回了一个字： “嗯。” 这反应……有故事啊。 宋廷川试探性地问道：“能聊聊吗？” 关于詹海的事，苏男大概也是憋在心里许久了，勾起几分寥落的笑意，开始聊起她和詹海之间短暂的友谊。 那几乎可以说是苏男埋在心头的一根刺，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根刺早就被时光抚平，可如今循着记忆把它翻出来的时候，苏男才发现，原来那根刺从来都没有消失，它一直都在那里，甚至嵌进了骨血，轻轻一碰，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宋廷川听完，也是沉默了很久。 他没想到，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但他到底是旁观者，虽然也觉得惋惜，但在这件事情上，比起苏男，他会更加的理智。 “乖乖女，其实……你还是偏激了。” “嗯？” “詹海的退学，是偶然，却也是必然。” 苏男一怔，就听宋廷川道： “詹海或许不是个坏人，但这个世界，并不是说你不是坏人也会有好报的。” “詹海不上进，并且做事冲动，就算没有那件事，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栽在别的事情上面，就像我，你以为杏儿的事对于我来说是偶然吗？不是，那是我长久以来放纵自己的后果，用宿命一点的说法，那叫报应。就算没有杏儿，我可能也会遇到橙儿橘儿。” “如你所言，这个世界有它自行运转的法则，离经叛道的人，不管他醒悟也好执迷不悟也罢，只要他走过歧途，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詹海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比起你的对詹海的歉疚，我对詹海反而是羡慕。” 苏男捏着竹签的手紧了紧，“羡慕？” “他早一步遇见了你，你早点把他拉了出来，以至于他最后只是因为做了不那么错的错事而含冤离开，这种冤枉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淡化，像他现在，对于当年误解他的老师和同学早就没有了怨恨，他如今活得豁达而坦然。” 说到这儿，宋廷川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可是苏男，没有人拉我，杏儿的失踪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种缠绕在我心头的愧疚和自责，从来不会消散，相反，日子越是往前推一天，那种痛之于我就越深刻一分，那才是折磨，杏儿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不会解脱。” “苏男，你没有连累詹海，相反，你救了他，因为你，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宋廷川，也少了一个杏儿。” 第五百八十章 案子 苏男心头微震，她忍不住抬起头，用满是认真的眼神看着宋廷川。 “宋廷川，我会把你拉出来的，杏儿……也会找到的。” 宋廷川弯起唇角，“好。” 不知道是宋廷川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说有些事情憋久了说出来真的会让人放松，总之，苏男内心的那种压抑确实被消散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突然有警车呼啸而过，苏男望着警车驶离的方向皱了皱眉。 宋廷川低眸看着她： “怎么了？” “筠市的治安一向很好，已经很久没看到鸣笛的警车了。”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头发，无奈道： “你啊，怎么警察的事儿你也要管？” 苏男摇着头没有说话。 不是她要管，她只是担心林师兄忙不过来。 杏儿的事情如果查，势必要动用多方的力量，这本来就是个大工程，这个时候本市再出点事情……林师兄身为局长，势必焦头烂额。 偏偏她的师兄师姐们做事都极为较真，事情如果棘手的话，林师兄势必又要为此茶饭不思了。 林成峰的老婆是个女刑警，早些年在一次绑架案中为救人质因公殉职了。 而林成峰的儿子受到父母的影响，大学读的也是警校，毕业后便被分配去另一个省当刑警，一年到头很少回来。 苏男真怕这师兄一忙起来就不知道照顾自己了。 但随即苏男又甩了甩头，或许是她多想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呢？ 回头找个时间问问吧。 见苏男隐隐有心事的样子，宋廷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静默地陪着她。 将人送到楼下后，见苏男还没有回神，宋廷川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别想了，回去早点休息，嗯？” 苏男这才抬起眸，点了点头，“你也是，明天见。” “明天见。” 第二天，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席卷整个筠市。 筠市出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男性，二十六岁，被人在家中砸中头部而死。 报案人是死者的妻子，据说她一回家就看到自己丈夫的尸体，这才慌忙报警。 奇怪的是警方调取了小区监控，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的进出，现场的凶器上也没有提取到任何的指纹，一切就像闹鬼一样。 不过这是现代社会，警方自然不可能相信什么闹鬼，只能说凶手作案手法高明罢了。 因为凶手现今还在逍遥法外，警方呼吁市民外出一定要小心，整个筠市一时间人心惶惶。 唯有苏男看着那条新闻直皱眉。 她注意到一件事—— 那个死者，叫杨禹。 这个名字，她有些熟悉，但是任凭苏男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种情况在苏男身上是很少见的。 苏男的记忆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如果她以前真的对这个名字有过印象，怎么都不应该会想不起来才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于心头的异样，也出于对自家师兄的关心，苏男找了时间给林成峰打了一个电话。 “师兄。” 电话里林成峰的语气有些疲惫。 “男男？怎么了吗？” 苏男抿紧了唇，“师兄，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吗？” 电话有三秒的沉默，林成峰沉声道： “棘手是棘手，但是师兄可以解决，男男，你当前的任务是学习，好好备战高考，别的都不用担心，听话。” 落下这句话，林成峰甚至都没给苏男反应的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第五百八十一章 放风筝 第一次月考过去后不久，迎接众人的便是他们这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假期—— 清明节。 清明节是在周一，所以算上周六周末，一共三天的假期。 苏男照例在周六就回了老家陪奶奶。 不过周末却是被程思语约出去一起放风筝了。 程思语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说清明节有放风筝的习俗，又打听到了一处绝佳的放风筝的地点，当然第一时间要和苏男一起分享。 身为一个藏族女孩，虽然生在筠市长在筠市，但所谓饮水思源，人不可忘本，小时候的程妈妈也会让程思语认真学习藏语，甚至很多时候因为藏语晦涩难懂，程思语要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藏语上面，以至于她对于汉文化里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的。 这也是她后来养成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的最根本原因，因为很多时候周遭对于别人而言稀松平常的事，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而对于放风筝，苏男其实心里有一些抵触的。 她小的时候放过一次风筝。 那会儿苏礼一家还没搬走，有一天苏礼抱回来一个老鹰形状的风筝，非要拉着苏男和她一起，那会儿苏男也还是一个小丫头，对于这些没见过的东西也很眼馋，便跟着去了。 兄妹两个人很开心地玩了一天，结果回去的时候就出事了。 原来苏礼的风筝是抢的自己班同学的，那同学家长气不过，就找到了苏家，那会儿苏爷爷还在，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气儿都差点喘不顺。 见苏礼拉着苏男开开心心地回来，苏爷爷当即动了家法—— 手里的拐杖直接往苏礼身上敲，任何人求情都没用，苏礼伤重，半夜发了高烧，连着好几天都在反复，也因此苏河明、罗珍都和苏爷爷生了嫌隙。 自那以后，苏男再也不放风筝了。 只是如今听到电话里程思语饱含期待的话语，苏男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拒绝的话，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答应了。 如奶奶所说，爷爷都已经去世了，很多事情也早该放下了。 不管曾经带给她什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不过意外的是，程思语和苏男在放风筝的地点还遇到了一个熟人—— 宋廷川。 当然，这对于她们俩来说是偶遇，对于宋廷川来说，是早有预谋。 是的没错，想办法透露给程思语清明节有放风筝习俗的就是宋廷川，告诉程思语最佳放风筝地点的幕后策划也是宋廷川。 为了追人，我们川哥也是煞费苦心了。 见着熟人，程思语很开心地打着招呼： “川哥！这么巧，你也来放风筝啊？” 宋廷川勾起唇角： “嗯，好巧。” 苏男打量了宋廷川一眼，皱起了眉： “你又是一个人？” 这个“又”，无疑苏男是想起了宋廷川之前一个人吃烧烤的事儿。 宋廷川一手拿着风筝，一手拿着风筝线圈，耸了耸肩： “没办法，没找到人跟我一起。” 苏男心底一软，浅笑这向宋廷川发出邀请：“我们一起吧。” 宋廷川唇角微勾： “好。” 第五百八十二章 我试试 如今正值春季，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筠市城郊的一块原野，原野上绿草如茵，偶有微风拂动，掀起一片绿浪。 人踩上去，就像是踩在最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连心都会不自觉跟着软下去。 放过风筝的人都知道，风筝在刚刚起飞的时候，是需要人奔跑起来给予风筝一个驱动力的。 宋廷川看着在原野上肆意奔跑的那道倩影，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追随。 正想着，那边苏男已经在朝他招手了。 “宋廷川！到你了！” 宋廷川低眸看着手里的风筝，嘴角微勾，眼神里似乎有精光一闪而过，旋即宋廷川便拉着风筝的线向着苏男的方向跑过去，一边跑，一边缓缓放掉手中的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廷川的风筝就是飞不起来。 几乎是他刚一到苏男面前站定，身后的风筝就栽了下去。 程思语见状不厚道地叉腰狂笑： “川哥，你不行啊。” 原来川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程思语看着在高空飞得稳稳的自己的风筝，相当得意。 终于有一样东西是她会而川哥不会的了！ 宋廷川：“……” 此刻就觉得思语妹妹的存在很碍眼。 不过苏男倒是皱起了眉，把手里的线圈顺手塞给程思语，“思语，你先帮我拿一下，我过去看看。” 程思语点了点头：“好嘞，去吧亲爱的。” 苏男走过去的时候，宋廷川正抱着他的风筝直皱眉。 “怎么了？” 宋廷川一脸的无奈，指了指风筝的翅膀位置，“这里的支架好像断了，也不知道是早先就断的还是刚刚摔断的。” 苏男皱起眉： “我看看。” 宋廷川伸手就把风筝递了上去。 苏男看着断裂的位置皱了皱眉，“应该是才断的，刚刚你跑起来的时候风筝都是好好的，只是升起来之后才开始突然往下掉，大概率是被风吹断的，你看这里，你的风筝磨损有点严重，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风力。” 宋廷川一脸呆愣的表情，“磨损严重？” 话音刚落，宋廷川便似乎想起什么，扶额叹了一口气。 苏男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宋廷川挠了挠头：“前两天我把风筝借给凯哥儿玩了。” 这下苏男也扶额了。 可怜的凯哥儿，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见苏男无奈的样子，宋廷川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他可能也是无心的，没事儿，我可以和你一起玩你那个。” 论一个男生能不要脸到哪种程度？ 请参考宋廷川。 然而宋廷川算计得很好，奈何苏男并不接招。 苏男摆弄着风筝的另一边翅膀，摇头道： “风筝只要保持左右骨架的平衡就可以起飞，我先修一下试试。” 宋廷川：“……” 事实证明我们全能型苏男的试试从来不只是试试。 最后宋廷川看着缓缓升上天空的的风筝，一颗心碎成了渣渣。 偏偏一旁苏男还在冲他笑，“现在好了。” 宋廷川心都在泣血，千算万算到头来把苏男的能力算漏了。 好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谢谢啊。” 苏男：“不客气。” 宋廷川：“……” 我本来没想跟你客气来着。 第五百八十三章 清明 古诗里说，清明节是“路上行人欲断魂”，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里，这一个节日，于很多人而言，心情都不会那么阳光。 农村的祭祖还保持着一些陋习，比如要烧纸钱，要敬酒，要放鞭炮…… 清明节当天，充斥在这个小村子的鞭炮声能持续一整天。 不过祭拜苏爷爷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放鞭炮。 在筠市的习俗里，放鞭炮是为了驱散其他鬼魂，以免对方争抢自家祖先的金银。 先不说苏爷爷的本就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光凭他生前所积的功德，也不该会有鬼魂去跟他老人家抢才是。 苏男和苏奶奶到的时候，苏爷爷的墓碑前已经有了好几堆燃尽的灰烬。 这是常态。 对于这个村落来说，苏爷爷当年的壮举几乎救了一整个村子，筠市能有如今的发展，苏爷爷也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如今苏爷爷的是最热闹的。 苏男悉心将灰扫掉，又点上香蜡，这才和苏奶奶一起将泛黄的纸钱点燃。 两人都很沉默。 别看祭拜苏爷爷的人似乎络绎不绝，但说来可笑，这里面，属于苏爷爷后代的，不过只有一个苏男罢了。 手里的钱纸一点点燃尽，苏奶奶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沿着墓碑的边缘一点点划过，一时间老泪纵横。 苏爷爷的墓碑是整个墓园最特殊的。 因为那是一块无字碑。 旁人的墓碑或许会写上墓主人的名字，写墓主人生平，写子孙后代的名字…… 唯有苏爷爷的墓碑，是一片空白。 这当然不是说苏爷爷想效仿武则天，是非功过后人评说。 这座无字碑—— 不过是苏河远不允许往上填字罢了。 苏男上前轻拍着苏奶奶的背脊： “奶奶……” 苏奶奶回头看着苏男，忍不住将苏男抱进了怀里： “男男，你说，你爷爷他怎么就那么混啊？他自己倒好，死了一了百了，却留下我来承受这些……报应，都是报应啊……” 苏男眼眶也红了起来。 “奶奶，您别这样，会好的，都会好的……” 苏奶奶大概也只是情绪一时间没收住，在苏男的安抚下，没一会儿便缓和了下来。 苏男坚强的性格，其实多半是受了苏奶奶的影响。 苏奶奶一生经历了太多坎坷，但她从未屈服过，如今也不过是感慨罢了。 看着面前的墓碑，苏奶奶叹了一口气，等到香烛也燃尽，这才缓缓起身，拉着苏男离开。 “走吧。” 他们清明节要祭拜的人，可并不仅仅只有苏爷爷一个。 不过当两人将所有墓碑都祭拜完再次路过苏爷爷的墓碑前的时候，苏男却见苏爷爷的墓碑前站着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苏男挽着苏奶奶走上前去，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师兄？” 那人背脊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恭敬地朝苏奶奶鞠了一个躬：“师娘，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兰校长。 苏奶奶看了一眼墓碑前正燃烧的火焰，低叹一声： “你有心了。” 兰校长摇了摇头，“当初不是您和老师，不会有兰丰的今天，应该的。” 苏男反而皱起了眉：“师兄，你怎么一个人？” 她记得以往兰校长都是带上家人一起的。 兰校长淡笑道：“他们今年有事要忙，我就自己过来看看。” 第五百八十四章 接受 宋母当年的葬礼虽然是在筠市举办，但墓碑却是立在兰市的。 当初知道宋母死因的宋舅舅，死也不同意将宋母安葬在宋家祖坟，更何况那个时候宋书唐也没在，更是没人能阻止。 没能参加爱妻葬礼的宋父，倒是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在。 不过同往年的区别是，他今年是先回筠市接了宋廷川，父子俩再一同去的兰市。 原本宋奶奶也是想去的，被宋廷川以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给拒绝了。 他如今肯回老家，不过是不忍她晚年凄凉，但要让他把凶手带去他母亲墓前，他做不到。 宋父看着上了车就一直保持缄默的宋廷川，忍不住开了口： “你还是恨她。” 宋廷川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不该恨吗？宋书唐，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替她求情。” 宋父面色一僵。 “那你这次为什么会同意我跟你一起去？” 他以为……宋廷川已经原谅了。 “她到死都让我不要恨你，这么多年，我做过的让她失望的事情太多了，哪怕是做做表面功夫，我也想让她安心。” 宋廷川低低的话语，却让宋书唐猛地偏过了头。 “小川，你……” “怎么？” “你变了很多。” 以前的宋廷川戾气很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宋廷川不置可否：“嗯。” 宋父看着低垂着眼眸的宋廷川，良久，才哑着嗓音道：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如此之大？” 宋廷川扯起嘴角，抬眸看向宋父： “你猜不到吗？” 宋父思索片刻后，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是……苏男？” 宋廷川把头偏向了窗外，淡淡道： “嗯，你的准儿媳。” 宋父：“！！！” 宋父惊得下意识站起身，结果因为是在车里，宋父的脑袋撞了个够呛。 宋廷川转头看着宋父，一脸的不耐烦：“你做什么？” 宋父一边捂着脑袋，一边惊骇地看着宋廷川：“你，你们……” 宋廷川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抽了抽嘴角，打断道： “人还没追到手呢。” 宋父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看那孩子的性子也不是个会接受早恋的人。” 宋廷川：“……” 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宋书唐这人说话还是那么讨人嫌。 察觉到宋廷川不善的视线，宋父摸了摸鼻子： “嘿嘿，慢慢来，慢慢来。” 宋廷川开始闭目养神，不想搭理他。 不过这下宋父倒是兴奋起来。 “所以你这次让我跟你一起去祭拜你妈，也是想在我和你妈面前把这件事报备一下？” 宋廷川没说话。 沉默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代表了默认。 宋父内心一阵感慨。 他知道苏男能让宋廷川改变，却万万没想到，宋廷川会爱上苏男，并且态度这么坚决。 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他。 长久的沉默后，宋父只说了一句话： “以后要对人家好点。” 别像他一样。 后面半句话不用宋父说宋廷川也能听得出来。 宋廷川冷笑一声睁开了眼：“你放心，我不是你。” 宋父：“……” 气氛再次僵持下来，宋父把宋廷川的话又琢磨了一遍，突然道： “所以你肯接受我是因为怕以后我给苏男受委屈？” 宋廷川抬了抬眼皮：“你跟她对上谁受委屈还不知道呢。” 宋父：“……” 也是。 下一秒却听宋廷川又道： “她的父亲苏河远对她很凉薄。” 他不过是希望宋书唐以后能填补苏男缺失的父爱。 第五百八十五章 签字 清明节过后，大家又要开始紧张备考半期了。 之前说过，清溪高中家长会一年一次，如今是高二下学期，也就是说，这一次半期考过后，大家又要面临家长会了。 苏男为此专门去找了兰校长，“师兄，这一次家长会不用再让我奶奶跑一趟了吧？” 兰校长挥了挥左手：“可以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兰校长右手的笔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停顿。 苏男皱起了眉。 她发现最近兰校长似乎特别的忙。 不过想到六月学校即将送走一批毕业班，苏男又释然了。 这段时间忙似乎也很正常。 因为苏奶奶的缺席，宋父原本一堆想要跟亲家套近乎的想法全部泡汤。 宋父：“……” 不过没关系，我们宋父还可以跟苏男本人套近乎。 打着关心儿子的名义和儿子班里的班长多了解了解情况这不过分吧？ 嗯，不过这想法也泡汤了。 因为找苏男聊天的家长太多，宋廷川见苏男一个人应付一堆人都有些手忙脚乱了，为了不给她增加压力，果断把自家老爹拖走了。 宋父：“……” 宋父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看着宋父一脸心塞的模样，宋廷川在一旁淡淡地道： “你如果真想做点什么的话，帮我买套架子鼓放公寓吧。” “嗯？” “她喜欢架子鼓。” 早在上一次吃烧烤的时候，宋廷川就看出来苏男对于架子鼓有浓厚的兴趣。 他本来已经在琢磨买了，如今有宋书唐这么个冤大头，宋廷川觉得他没什么好客气的。 宋父眼前一亮，“行，回头我就安排。” 帮儿子追儿媳妇什么的，他还是挺乐意参与的。 家长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今年的家长会，突然多了一项流程—— 每个班的家长会结束的时候，校长都会进去，将一张张a4纸放到了众位家长面前，要求他们签字。 而每一个签完字的家长，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开家长会的时候，学生们是不允许进教室的，所以大家对于那张a4纸上的内容都相当好奇。 然而奇怪的时候，等自家爸妈出来的时候，不论他们怎么问，所有人都是很一致地三缄其口。 就连宋父开完家长会，看着苏男和宋廷川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一言难尽。 宋廷川皱紧了眉：“你们签了什么？” 宋父直接摆手转身离开： “没什么，我先回去工作了，探险队下午就要出发，至于你说的东西我会找人给你送过去的。” 苏男和宋廷川面面相觑。 宋廷川低眸问她：“你怎么看？” 苏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按理说，如果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兰师兄都不会瞒着她，可是这一次苏男却是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苏男一直等，等全校所有班级的家长会都结束了，这才前去敲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在苏男敲到第三声的时候，里面才传来兰校长的声音：“进。” 苏男迈步进去，就见兰校长将厚厚的一沓a4纸全部放进了办公桌上的一个保险柜里。 苏男皱着眉： “师兄，那是什么东西？” 第五百八十六章 提前 苏男终究也没有问到被兰校长放进保险柜里的文件究竟是什么。 因为就在兰校长准备回答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然后兰校长便被叫走了。 看着匆忙离去的兰校长，苏男的眉头皱成了一股拧不开的麻绳。 苏男的目光又落在她面前的保险柜上，保险柜密封得很好，她根本窥不到一星半点的文字。 终究苏男还是离开了。 她觉得大概只是事情还没到时机，等时机成熟，她的师兄会告诉她的。 半期过后，对于高二的他们而言，日子似乎变得更加紧迫。 老师们似乎都在有意识地加快教学进度，上课连一秒钟的舍不得浪费。 好在五班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省心的班级，大概真的是成长了，大家的学习氛围很浓厚，这也使得老师们在教学上，节省了很多的说教时间。 不过比较奇怪的一点是，五班几乎算是提前进入了高三的阶段。 因为原本在半期结束后，大家就要开始着手准备运动会的—— 然而这一次，校方出台政策：高二年级忙于学习，不能参与此次运动会项目。 就连身为苏男的主持人，也被校方通知会交由专门的老师负责，他们目前的任务，就只需要专心备战高考就好。 高二年级可以说是一片的怨声载道。 这次运动会几乎可以说是他们的高中生涯参加的最后一次了。 因为运动会在是在六月中旬举行的，往年那个时候高三都已经高考结束了。 可是他们才高二啊……怎么就不让他们参加了呢？ 对此校方的解释是，今年市里的期末考试范围有变更，不再是考高二年级的所学内容，连同高三的一轮复习也将拉入了考试重点，他们的时间本就紧迫，不能再耽搁了。 一帮人的脸上都跟被雷劈了一样。 他们高二的课本都还有小半本没学完，现在跟他们谈一轮复习？这怎么来得及？ 这下再也没有人关心运动会了。 运动个毛啊运动，教学计划要是完不成他们命都没了还运动呢？ 对此，其他年级为高二年级表示出深切的同情。 太惨了，简直就是史上最惨的一个高二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体制的问题，清溪高中的人文情怀比起其他学校而言要浓重得多。 知道高二年级不能参赛的原因后，低年级各班开始自发地挂起横幅，为他们加油—— “高二的学长学姐们加油！” “高二挺住！我们会赢！” “我们奔跑在运动场，你们挥汗在考场，一起加油！” …… 嗯，高三们就比较心塞了。 明明他们也没有运动会可以参加，他们也要备考，还是真正的高考，为什么大家完全将他们无视了呢？ 对此我们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表示，你们不参加运动会是传统，又没有从希望到失望的落差，不需要被同情。 尤其高三年级早在上学期就准备好了各班横幅，他们要是再给做，就太浪费了。 高三：“……” 看透了。 高二是宝，高三是草。 第五百八十七章 崇拜 高二的各班一边感动于校友的加油打气，一边也是真正开始忙得焦头烂额。 甚至于为了赶进度，他们的课间时间都被挪出来了不少。 ——嗯，那些时间，如果按照原计划，将是他们为了运动会而准备的训练时间。 如今不参与运动会了，这部分时间自然就要被挪出来学习。 忙碌起来的时候，时间似乎就会变得特别快。 高二年级紧赶慢赶，终于临近第三次月考的时候，将整个高中年级的课本内容结束。 匆匆忙忙参加完第三次月考，他们又开始进入紧张的一轮复习。 忙字似乎成了这一群人的常态，每天都在不停地刷题练题，一分钟恨不得拆成两分钟用。 不过对于苏男和宋廷川而言，只是做作业的时间多花了一点。 宋父给宋廷川买的架子鼓很快就送到了公寓，靠着架子鼓的吸引力，宋廷川成功把苏男套路了。 你来我家我教你学架子鼓，然后我去你家蹭饭作为报酬。 一来二去，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上升了不少。 嗯，很显然，这个“友谊”，是苏男单方面以为的。 不过宋廷川倒是发现了一个点。 苏男在敲架子鼓的时候，特别的放松。 他原本以为，苏男的性格偏内敛，初学架子鼓的时候会适应不了那种动感的喧嚣。 但意外的是，苏男适应得很快，甚至比宋廷川想象得还要快。 她几乎在掌握了敲击规律之后，就开始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 这让宋廷川意识到，苏男看似内敛的性格之下，其实藏有一颗活力四射的心。 架子鼓的喧哗将她那种张扬与活力给挖掘了出来，让她的眉宇间愈发神采飞扬。 就像……一个突然找到心仪玩具的小孩。 又一次训练结束，由于是夏季，再加上敲击架子鼓也是一项比较废体力的活，苏男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精致俏丽的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兴奋的。 宋廷川抽了纸巾无比自然地帮苏男拭去她额角的汗水，低眸含笑问她： “很开心？” 苏男的眼睛很亮，闻言点了点头： “我又学会一首曲子了。” 苏男的喜悦其实很简单，即便只是进步一点点，也会给她很大的成就感。 嗯，虽然她所以为的这“一点点”，别人起码要比她用功十倍才行…… 不过造成苏男这种错觉的原因，宋廷川功不可没。 比如苏男用两天时间就搞定了架子鼓的所有基础乐理，而宋廷川就会说—— “很不错，不过我当初只用了一天时间，所以你还有进步空间。” 这样的话就会让苏男觉得，她的水平其实很一般。 虽然我们川哥这么吹牛逼的意思不过是想让苏男崇拜他而已。 奈何我们苏男脑回路清奇。 崇拜？不可能的，她只会更加努力地提高自己。 然后宋廷川就发现，苏男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成长到……即将不需要他了。 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请参考宋廷川和苏男。 第五百八十八章 观众 大概是高二的辛苦忙碌校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校方给了高二年级一个特许—— 虽然他们无法参与运动会，但是他们可以作为观众去为他们的学弟学妹们加油。 彼时高三已经高考结束，身为准高三的他们可以说是整个学校的最高年级，以饱满的姿态给学弟学妹加油，也可以鼓舞一下士气。 这是苏男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坐在观众席上，不需要参赛，不需要主持，不需要后勤。 宋廷川坐在苏男的旁边，见苏男眉眼含笑的样子，忍不住问她： “有什么感想？” 苏男以为宋廷川问的她关于运动场的事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们很年轻又活力四射，让我想起四个字。” “嗯？” “未来可期。” 能进入清溪高中就读，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优秀两个字。 即便初时不够着，场上便诞生了百米冲刺的冠军，苏男和观众席的众人一样，起身为冠军欢呼鼓掌。 一向内敛的苏男，大概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发出这么恣意的尖叫，或许这样的状态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宋廷川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刚刚想问的其实是，第一次融入群体，像一个最普通的班级成员一样，和大家共进退的感觉怎么样。 苏男太优秀，从小到大应该都是特权的代名词。 就像艺术节，大家在准备团体节目，而她在当主持，还有之前的运动会，别人在肆意挥洒汗水，可她依旧独立于人群之外。 旁人或许会羡慕于苏男的特殊，但宋廷川知道，如果可以，苏男其实更愿意融入集体。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从来不单单只是一句话而已。 如今难得给了苏男一次不再被特殊对待的机会，看着跟前大声呼喊的苏男，宋廷川知道自己不用问了。 她脸上洋溢的笑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不过下午的篮球赛的时候，苏男眼角眉梢的兴奋一点点淡了下去。 倒不是没有了宋廷川和陆秦森的篮球赛不够精彩，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之前不过是这两人身为风云人物的光环太耀眼，掩盖了其他人的光辉。 如今两人齐退场，赛场上自然会有新的出色人物涌现。 苏男如今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不过是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兴冲冲跑进休息区送水的胡玲儿。 如今休息区还是那个休息区，场地还是那个场地，甚至于那些赛场上的人，有一些还是去年的熟面孔，但很多东西都变了。 所谓物是人非，大抵如此。 宋廷川永远是最先捕捉到苏男情绪的人，转头问她： “在想胡玲儿？” 苏男诧异地抬眸，“你怎么知道？” 宋廷川笑而不语。 【因为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回答。 “你回去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吧，她偶尔会打电话给我问你的近况。” 苏男闻言疑惑道： “为什么她不亲自问我？” 宋廷川心累：“因为她怕影响你学习。” 至于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筒，会不会被影响学习什么的，完全不在胡玲儿的考虑范围内。 他发现苏男身边的人，上到哥哥下到妹妹，就没一个对他友好的。 以后这日子想想都心塞。 苏男：“……” 第五百八十九章 端午 运动会结束，全校几乎都在开始专心致志准备期末考。 嗯，不过在期末考试前，他们还有本学期的最后一个假期—— 端午节。 宋廷川原本以为今年的端午节，苏男又要回家陪奶奶，意外的是，苏男的回答是—— “我留在公寓里整理一下笔记。” 咦？ “你不回家么？” 苏男摇了摇头：“我奶奶被我表叔接过去过端午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就不回去了。” “你表叔？” “就是我奶奶堂哥的儿子，我奶奶就那么一个亲堂哥，早年跟着我表叔搬去了浙省，这么多年联系一直没断过，我表叔孝顺，怕我舅公在外地觉得孤单，每年都会接我奶奶过去住几天，让兄妹两人团聚。” 今年不过是凑巧选在了端午。 不过浙省那边的端午节活动比筠市更为重视，赛龙舟什么的活动也更为丰富，所以苏奶奶过去还能玩得开心些。 宋廷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端午的前一天，苏男接到了一个让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 “啊，是苏男吗？你好啊，我是宋廷川的爸爸，还记得我吗？” 苏男：“……” 记得，当然记得。 当初她把宋廷川拖到办公室的时候，宋父那冲天的笑声她怎么会不记得。 “宋叔叔你好，有什么事吗？” 宋父笑了笑： “你跟我们家小川是好朋友吧？是这样的，你帮我跟宋廷川说一声，这个端午我要带他奶奶出去走走，他就不用回家了，这臭小子，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没办法联系到他。” 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和信任，单纯的苏男完全没有去思考，联系不到宋廷川的宋父是怎么拿到她电话号码的，只应道： “好，我一会儿去跟他说，还有别的事吗？” 宋父：“额……” 这话他该怎么回答？ 没事了是不是她就得挂电话了？ 不过宋父的纠结听在苏男的耳朵里就是欲言又止，然后苏男善解人意道： “宋叔叔，有什么话您直说就好。” 直说就好？ 那你做我儿媳好不好？ 强行把嘴边的这句话咽了下去，宋父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好一会儿才似乎狠心道： “是这样的，男男啊，我们家小川呢，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过过端午节，我听说你住得离他挺近的，宋叔叔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唉，我和小川有些矛盾，他不愿意看到我，否则我也不会麻烦到你头上。” 苏男对于宋廷川和宋父的矛盾是知道的，虽然宋父表达得隐晦，但苏男几乎立刻就懂了，同时也反应过来为什么宋父会说他联系不上宋廷川了。 “好的，宋叔叔你放心。” 电话里传来宋父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我们家小川就交给你了，辛苦你了啊男男，这小子要是给你添麻烦了，你只管揍，不用给我面子。” 苏男：“……” 其实……她如果要揍人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再说了，她也不会动不动就揍人好吗。 对此苏男只能无奈道：“好的，我知道了宋叔叔。” 挂断电话后的宋父长舒一口气。 臭小子，老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任苏男再怎么聪明都不会想到，宋家会父子联手来坑她。 第五百九十章 粽子 因着宋父这通电话，原本只想利用假期专心学习的苏男，想了想，去附近的农贸市场里买了些糯米、豌豆、五花肉……等等原材料。 是的没错，苏男要亲手做粽子。 因为宋父那句“宋廷川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过过端午节”。 我们善良的苏男为了让自己的好朋友拥有一个比较有仪式感的端午节，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当苏男很开心地敲响宋廷川公寓的大门，并且盛情邀请宋廷川跟她一起吃粽子的时候—— 宋廷川：“……” 宋书唐只跟他说他在苏男面前博了一波同情，也没细说。 怎么，如今在苏男面前，他是个端午节都没吃过粽子的人吗？ 不过看着苏男的样子，宋廷川也没好意思拒绝。 这种关头他还是不打宋书唐的脸了。 宋廷川原本以为，吃粽子嘛，吃完他就可以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带苏男出去玩了。 然而当宋廷川走进苏男公寓，看着那一堆原材料的时候，表情差点没崩住。 “还……还没开始做啊？” 苏男点了点头。 “端午节当然要自己包粽子才有过节的气氛，我们一起吧。” 结果宋廷川的表情裂得太明显，被苏男捕捉到，她皱起了眉：“你不喜欢吗？” 宋廷川连忙摆手，“不，没有，只是……我不会包粽子。” 苏男浅笑表示原谅： “猜到你不会，我教你。” 宋廷川默默为自己突然流产的游玩计划点了一根蜡，然后扯起嘴角朝苏男笑： “那就谢谢了。” 不过有一句话宋廷川还是没有撒谎的。 他确实不会包粽子。 宋母倒是会，只是当时宋廷川毕竟还小，宋母也就没教。 后来回了兰市，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宋舅舅也是个糙老爷们儿，能想得起来还有端午节这么个节日都已经算心细的。 要让他心灵手巧到亲手包粽子？那是不可能的。 但意外地，和苏男一起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宋廷川总有一种老夫老妻一般的错觉。 那种萦绕心间自己才懂的小甜蜜和小幸福，暂时冲散了他对宋书唐的不满。 不过…… 很快这种不满达到了顶峰。 粽子的制作过程其实很简单，各种材料炒熟后和泡了一天的糯米混合，再加上适量的碱，就可以开始裹了。 不过看似最简单的包粽子却也是最难的。 宋廷川就想不明白了，都是同样的手法包粽子，怎么煮出来的粽子，苏男的就那么精致可爱，他的就那么丑？ 还有好几个甚至……散了…… 宋廷川觉得自己丢人，非常丢人。 宋书唐那个坑货，果然办不成一件好事儿。 苏男强忍着没笑，关键时刻还照顾到了宋廷川的自尊心，表扬道： “没事儿，新手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二哥那个手残党当初做粽子的时候可是散成了一锅。” 宋廷川：“……” 谢谢，可是被一同归作手残党的他并不是那么开心呢。 嗯，不过我们川哥不要脸的时候是真的很不要脸。 一锅粽子被捞起来的时候，他面不改色地把苏男做的漂亮粽子全部拎走，然后把自己的丑粽子留给了苏男。 “为了感谢你传授我手艺，那些我亲手做的粽子就当是给你的回礼了，不用谢。” 苏男：“……” 第五百九十一章 结束 端午节过后，高二的进度被迅速拉快。 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安排期末复习，紧赶慢赶才把一轮复习搞定。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节班会课，吴辉和众人聊了很多。 聊了他曾经怎么进的清溪高中，当他说起他曾经令人啼笑皆非的那句“你是个坏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吴辉说，清溪高中之于他，真的就像家一样。 他在这里成长，在这里进步，从一个初入社会的愣头青，成长为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班主任。 他也坦言他做得不够好，聊起邓湘，他依旧很自责。 当初如果不是他的粗心大意，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会激化，胡玲儿也不会走。 不过大家都表示错不在他。 邓湘作为一名老师，本身师德就存在问题，即便当初他早点解决，也不过是把邓湘离开的时间拖长而已，他们的矛盾一直都会存在。 更何况，如今的赵琴老师，他们也很喜欢。 虽然上课方式没有荷花姐姐那么轻松幽默，但赵琴老师的阅历在那儿，讲起课的时候不时会结合一些自己年轻时的见闻，也算是另类的生动有趣。 聊到最后，吴辉和大家一起，把那首《青春涅槃》齐声唱了一遍，又把他们那嚣张至极的口号喊了三遍，这学期的课程，算是彻底结束。 不过意外的是，关于期末考，大家都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因为市里的期末考，根本没有涉及所谓的一轮复习，考察的都是高二下学期的课本内容。 虽然大家的发挥并没有受到影响，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生气。 感觉自己被遛了。 然后学校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发了通知，既然他们一轮复习已经结束，就不用再假期补课了，大家就在家自主学习。 于是一帮人又开始欢呼起来。 虽然不补课不代表他们不学习，可是不用去学校就还是很开心。 苏男也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她又更多的时间可以陪奶奶。 然而所有人的开心都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八月二日这一天，将是被所有清溪高中学子永远铭记的一天。 那一天其实很稀松平常，太阳透着这个季节里特有的毒辣，苏男正在陪凯哥儿看电视，换台的时候，却无意间被一则新闻消息震得僵在了原地。 【本市最大的私立高中清溪高中日前已被书远集团收购，昔日辉煌的清溪高中就此除名。】 清溪高中，书远集团，收购…… 这些字眼来来回回在苏男的脑子里盘旋，最后轰地一声炸开。 凯哥儿敏锐地察觉到苏男的不对劲，捏着手里的遥控板，转头担心地看着她：“姑姑，你怎么啦？” 苏男回神，努力压抑自己颤抖的嗓音，“凯哥儿，姑姑今天不能陪你玩了，姑姑还有事，凯哥儿乖……” 话音才落，苏男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凯哥儿应声，便跑了出去。 一出门就遇到了宋廷川。 宋廷川面色也很难看：“你看到那条新闻了？” 苏男嘴唇都在抖，她现在完全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眼里渐渐有雾气升腾。 宋廷川按了按太阳穴： “苏男，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苏男猛地抬眸紧紧地盯着宋廷川，宋廷川微微闭上眼： “刚刚宋书唐给我打了电话，说这件事情早在之前就决定好的，还记得家长会吗？兰校长给大家签的，就是清溪高中被收购的同意志愿书。” 第五百九十二章 找他 苏男脑子嗡嗡作响。 收购同意志愿书…… 难怪……难怪当初师兄根本不让她看…… 如果她看到，必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 苏男上前一步抓住宋廷川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宋叔叔签了对不对？他为什么签？为什么所有人都签了？甚至家长们全部统一口径半点风声都没透露？为什么？宋廷川你告诉我！” 清溪高中很特殊，它的资金几乎全部靠学生的学费和她的师兄师姐们的捐赠在延续。 外界没有人知道清溪为什么会获得这些大佬的捐赠，但在所有家长眼中，他们无疑就是这个学校的衣食父母。 再加上清溪高中的民主性，几乎只要有一个家长说不同意，这个计划都会被搁浅。 为什么会同意？苏男记得很清楚，当时所有家长签字果断，甚至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这不正常，相当的不正常。 苏男突然想起之前，她去找兰校长问她奶奶可不可以不去的时候，兰校长答应得很快。 只怕当时她不说，他也不会让奶奶去的。 苏男很想要冷静的，但她控制不住。 这也是宋廷川第一次看见这么歇斯底里的苏男。 宋廷川的心脏泛起丝丝缕缕的疼，他很想回答苏男的问题，可是他回答不了。 “我问了，可是宋书唐没有告诉我，他说后面我们会知道的，让我们尊重兰校长的决定，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我后面再打，已经打不通了。” 苏男摇着头，“不会的，不可能的，我要去问他，我要去问他……” 说完，苏男一把放开宋廷川，当即往外跑去。 宋廷川一惊，连忙追了上去：“你去哪儿，问谁？” 苏男没有回答，只飞快地往前跑着。 宋廷川无奈只能更上。 然而仅仅跑出去没多远，一辆古斯特便停在了苏男面前。 苏男的脚步一下子顿住，车窗摇了下来，露出苏义的脸。 “你要去找他是吗？上车，我送你过去。” 苏男点头，然而手忙脚乱车门都没拉开，还是宋廷川帮她拉的，他也顺势钻了进去。 “你们要去哪儿？” 没有人理他。 车子急速飞驰，宋廷川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当车子停在书远集团大厦门口的时候，几乎是验证了宋廷川的心中所想。 三人同时下车，宋廷川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往大厦里面走。 前台还是苏男上次看见的那个前台，对方对于她还有印象。 嗯，没印象也不合适，这可是连宰相大人都不敢轻慢的小姑娘。 当然比起苏男，前台更为熟悉的苏义。 “小苏总好，小姐您好。” 苏男看着苏义，没有说话，苏义颔首，对前台道： “苏总在吗？” 前台摇头：“苏总目前在电台接受采访，不在集团，至于多久回来，这个要问宰相大人。” 苏义皱起眉，低眸看了苏男一眼，随即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倒是很快被接通了。 “宰相大人，好久不见。” “小苏总。” “远叔的采访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大概还有十几分钟。” “好，我和男男在集团等他。” 柯再详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终究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言。 “我会转达苏总。”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不甘心 苏义带着苏男去了顶楼的休息室。 在书远集团，苏义拥有特权，没有他不可以去的地方。 他们在等待的时间里，苏义掏出手机翻出了那条采访。 采访是直播，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他们只能看到苏河远对于清溪高中未来的规划，所有教学器材将会以书远集团的名义捐献给偏远的山区学校，医务室的高级医务设备会悉数送入市立医院，也是以捐赠的名义。 其他的音乐设备等等都会有各自的去处，至于场地，那些教学楼将会被全部改建为居民楼、酒店……以后那里将会是一个高级国际社区…… 看着苏河远如此自然地向记者将清溪高中拆解，苏男身侧的手在不断地收紧，紧到开始发抖。 她很清楚，苏河远说这些话，是在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是她不甘心。 他凭什么这么做？ 直到采访结束，苏男的脑子都还很乱。 她有很多的疑问，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和不甘。 这一次的事情，几乎将苏男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洪水一旦决堤，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有等了近半个小时，柯再详才敲响了休息室的大门。 “小苏总，大小姐，你们可以去见苏总了。” 苏男霍然起身，脚步踉跄但是速度却不慢。 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苏河远甚至在悠然地喝着咖啡，整个办公室都被可可的香味弥漫。 苏男原本不停告诉自己，她要冷静，她来只是要将事情弄清楚的，可是看着苏河远的样子，苏男完全冷静不下来。 她冲上去，一把将苏河远的手里咖啡打落，杯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而滚烫的咖啡则不同程度地溅落在苏河远身上以及苏男的手上。 苏河远脸色铁青地站起身，“苏男，你放肆！” 苏河远还好，咖啡只是少量地落在他的衣服上，而大部分都是溅在苏男裸露的皮肤上，但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倔强地看着苏河远，眼眶很红，却强忍着没让自己落泪。 “苏河远，你为什么要收购清溪？” 苏河远冷笑一声：“我收购自然是因为我出得起钱，你如果不满，大可以从我手里买回去。” 苏男是真的开始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苏河远居然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 出得起钱啊……他当然出得起钱。 整个帝国还能有谁比他更有钱？ 从他手里把清溪买回来，不说苏男现在根本没那个能力，就算有，他也未必会卖。 苏男很清楚苏河远的为人，到他嘴里的骨头要让他吐出来，根本不可能。 苏男垂了眸，似乎在问，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要逼我，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见苏男情绪失控，苏义连忙上前摇了摇她的肩膀：“男男冷静，你要冷静！” 说罢，苏义回眸看着苏河远：“远叔，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收购清溪？改建是个大工程，更何况里面的设备你还是以捐赠的名义送出去，这不像你的作风。” 第五百九十四章 荒唐 苏河远什么作风？ 无利不起早，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干。 更何况清溪周围已经有了江景华庭，这下清溪被收购，原本在江景华庭的人肯定会不满，再建一个国际社区，这中间需要克服的困难……简直超乎想象。 苏河远的脸色依旧很不好，闻言淡漠道： “不管我是什么目的，如今事已成定局，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该把她撵出去，义儿，你不要跟着她胡闹。” “胡闹？” 苏男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笑了起来。 她觉得很荒唐。 她的学校被收购了，她来要说法，结果对方反而说她在胡闹？ 苏义拧着眉，刚要说话，苏男却突然止住了笑，她后退一步，看着苏河远： “我知道你憎恶我，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 “小时候，我还曾幻想过，如果我优秀到站在所有同龄人的最前端，会不会稍稍让你对我的憎恶减少一点点，可是没有，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超越，不管我多优秀，你永远都看不到。” “后来我也想开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我也不依靠你而活，我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期待过，失望过，伤过，痛过，但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哪怕是你让我永远别再联系权儿，我也只是难过于自己的无能。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也未必会对这个女儿多好，我理解，也接受，我甚至连白壁都不曾恨过。” “可是苏河远，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恨透你了！” “不用你撵，我自己走！” 丢下这句话，苏男转身便奔了出去。 宋廷川全程都是懵的，直到苏男跑走，宋廷川才迅速回神，皱眉看了一眼苏河远，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柯再详叹了一口气，上前将碎在地上的杯子处理掉。 苏义看着苏河远，“远叔，你……” 苏河远摆了摆手：“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清溪没有任何回旋的可能，没事儿的话就回自己公司工作，至于原因，后面你会知道的。”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苏义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离开了。 他还是选择相信远叔。 直到苏义离开，柯再详才低声问道： “苏总，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小姐……” 苏河远抬眸，冷冷地看了柯再详一眼。 “告诉她又能怎样？结局会改吗？” “可小姐好歹不会那么难受，她……” 柯再详的话再次被打断，苏河远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她的情绪跟我没有关系。” 苏河远低眸看着自己西服上的污渍，脸色又差了几分。 “出了事不去问她的好师兄反而跟个疯子一样跑来质问我，怎么我还要顾忌她的感受？” 柯再详一时哑然。 再说苏男，从书远集团出来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明明头顶还是艳阳天，但苏男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冷得可怕。 宋廷川从身后拉住了她。 “苏男，你要去哪儿？” 苏男抬眸看着他，睫毛不停地颤抖：“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宋廷川，你让我静一静，让我静一静。” 第五百九十五章 师兄 宋廷川当然不可能丢下苏男一个人。 但是苏男想要静一静，他便松了手，只是在苏男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以防她出现意外。 苏男就像她说的一样，完全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但她却像是完全被阻隔在这个世界之外。 她的脚步很慢，却似乎每一步都很沉重。 从繁华的市区到静谧的小巷，再到吹着徐徐凉风的河滨道，宋廷川的神经绷着，一步都不敢松懈。 随后苏男在河边停了下来，手搭在石栏上，突然回头看了看她身后不远的宋廷川。 “宋廷川，谢谢你。” 宋廷川一步步缓缓走了上去，在苏男旁边的位置站定，低眸看着她： “心情好些了？” 苏男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好些了吗？ 这种事情，心情怎么会好？ 不过是冷静下来之后，被更深的冰冷和绝望淹没罢了。 空气沉寂了很久，好在河滨道的石栏旁有不少的行道树，挡住了这夏季的烈日，否则…… 宋廷川低眸看着身穿白色t恤的苏男，两条白嫩的手臂裸露在外，上面还有被咖啡烫出的红痕，这样子长时间暴露在炎热的阳光下，非得被晒伤不可。 苏男没有说话，宋廷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么僵持了很久，才听苏男突然道： “宋廷川，你介意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她压抑得太久了，如今宋廷川几乎是她身边可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找个方式发泄出来，她估计真的要被淹死了。 宋廷川当然不介意，他太迫切地想要知道在苏男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苏男和苏河远对峙的时候，苏男颤抖着嗓音说出的那句“我知道你憎恶我”，那一瞬间，带给宋廷川的震动太大了。 这是一对父女吗？问什么会用上“憎恶”这样触目惊心的字眼。 “嗯，你说，我听着。” 苏男扯了扯嘴角，看着下方潺潺流动的河水，第一句话，就让宋廷川僵在了原地。 “你大概想不到，兰校长，是我的师兄。” 宋廷川：“！！！” 卧槽？！ 这是什么魔幻关系？ 像清溪高中绝大多数人那样，宋廷川也猜测过苏男和校长之间的关系。 可他顶多就是往长辈方向猜，却万万没想到，苏男和兰校长，会是平辈。 这让宋廷川不由想起来当初在野外生存的时候，苏男想向他学魔术，他让苏男叫师父，苏男最后说—— 【我有很多的师兄师姐，我要是叫你师父，无端就会让他们多个长辈，就算他们不介意，你也担待不起。】 他当时还以为苏男是瞎掰的，如今想来…… 宋廷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要他当兰校长的长辈，他还真担待不起。 苏男没有注意到宋廷川的走神，或许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她只是想说出来而已，至于对方有没有认真听，好像对于她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我们都有同一个老师，那就是我的爷爷，宋廷川，我的爷爷，他真的是一个特别了不起的人……” 第五百九十六章 出格 听到苏男说起苏爷爷当年的壮举，宋廷川不可谓是不震撼的。 原本在他心里，让他觉得最了不起的人就是他的外公，哪怕是被驱逐，心中对于史实的坚定也从来不曾动摇过。 但是此刻他的外公和苏男的爷爷比起来，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在深山老林带着那么多人躲藏十年……这绝对不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你的爷爷，真的很伟大。” 苏男却突然笑了。 那样的笑容……不像是因为宋廷川的夸赞而高兴的笑。 “伟大吗？或许吧，但从一个一个家庭层面上讲，他是个失败者。” “嗯？” “我爷爷当年，不管不顾带着他的学生走了，抛下了即将和他结婚的我奶奶，那个年代，已经不讲究什么从一而终了，我爷爷一消失，我奶奶的家人便逼着她嫁人。” 前面说过，苏奶奶的母亲是很典型的旧社会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知书达礼，但同时，也带有旧社会的思想—— 女人到了年龄，就要赶紧嫁人，相夫教子，才是归宿。 苏棋一消失，胡家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的闺女等他回来，更何况对于当时的人而言，苏棋是罪人，就算回来了，也不会有好下场，他们不想受牵连。 所以他们可以说是很急迫地要给苏奶奶物色新的夫家。 苏奶奶当然不肯同意，可她的反抗是徒劳的。 最后苏奶奶没有办法之下，离家出走了。 那个时候苏奶奶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就想躲起来，不让家里人找到，当时世道乱得很，苏奶奶也不敢乱跑，于是也朝山里躲，结果就那么阴差阳错之下，找到了苏棋他们。 见着苏棋的那一刻，苏奶奶抱着他，当即就嚎啕大哭。 苏棋也是狂喜，但是狂喜过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连累他的爱人。 所以他劝苏奶奶回去，劝苏奶奶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要等他。 苏奶奶没想到，她的所有坚持，换来的却是苏棋这么绝情的话语。 最后，苏奶奶做出了一个，她此生，最出格的举动。 她假装同意了苏棋的提议，然后回了家。 家里人问她干什么去了，她只说无意间在山里走迷了路，家里人也没多想。 然后，苏奶奶从家里带了一坛子酒，重新找了苏棋，说这大概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等她再从这里出去，她就会嫁人，看在两人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喝一杯吧。 苏奶奶太了解苏棋了，就是个空有学识的书呆子，酒这种东西，从来不碰的，所以酒量特别的差。 苏棋没有拒绝，然后苏奶奶成功灌醉了苏棋，并在那天……和苏棋发生了关系。 当苏棋醒来的时候，悔恨不已，但苏奶奶只说了一句话—— 【苏棋，你不能辜负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棋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只能握紧了苏奶奶的手，向她承诺，此生绝不负她。 但是山里实在太苦，苏棋舍不得苏奶奶跟着她一起受苦，以需要有个人帮他在山外注意社会动向为由，让苏奶奶回了家。 苏奶奶知道她回去要面对的是什么，家里人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要她结婚嫁人，但苏棋说的没错，他们不可能永远呆在山里，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帮他们看着外面，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为了苏棋，为了那帮孩子，苏奶奶回去了。 她一直努力地拖住家人，但很快，苏奶奶就不用拖了。 一个月之后，苏奶奶干活晕倒，却被查出怀了身孕。 第五百九十七章 姑姑 未婚先孕，这种事情不管是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一时间，整个胡家受到轻视，胡家对于这个女儿，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但是失望归失望，让他们放任这个女儿不管，他们也是没办法做到的。 苏奶奶怀孕的消息一时间像风一样刮过整个小村子，苏家也收到消息，原本苏家想把苏奶奶接过去的，但是胡家没有同意。 苏家自身都难保了，没得连累她们女儿。 虽然有家人的庇佑，但是那段时间，苏家和胡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苏棋带着村子里大部分人家的孩子跑了，如今却留下了自己的妻儿，大家不上赶着欺负做什么？ 亏得苏奶奶坚强，一直撑着，换成任何一个人，指不定早都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辛苦怀胎十月，苏奶奶生下了她和苏棋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苏义的父亲，苏河清。 然而这种事情可不是孩子生下来就算结束的，苏奶奶还得一个人抚养苏河清长大。 那个年代，在那样的环境下，真的太难了。 虽然有苏家的接济，但是苏家那会儿本身也是强弩之末了，根本帮不了这母子俩什么。 苏河清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接受着来自周围邻居的恶意。 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被孤立。 好在那个时候小孩子不用上学，苏河清也不用去学校，否则他承受的恶意只怕更多。 苏奶奶负担起了带孩子和教孩子的双重任务，还不能窝在家里给父母添麻烦，白天去生产队帮忙干活，晚上才回来点着昏暗的油灯教孩子识字。 就这样一直熬到浩劫结束，苏奶奶当即喜极而泣，进山告诉了苏棋这个好消息。 苏棋带着他的学生们出山，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九岁大的儿子。 后来苏棋被抓，万人请愿才让苏棋逃过一劫，苏棋和苏奶奶的爱情，终于有了善终—— 他们结婚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那个时候，苏家已经没了，苏棋和苏奶奶的婚礼，苏奶奶嫁衣都没有，还是从她堂哥堂嫂那里借的他俩当年结婚穿的那套，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基本都是苏棋学生们所在的家庭，人虽然多，但是这个婚礼真的寒酸得可怕。 苏棋觉得自己欠苏奶奶的太多了，所以拼了命地出去找活干，拼命赚钱，想要给苏奶奶过上好日子。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完全忽视了对自己亲儿子的关怀。 婚后不久，苏奶奶再度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苏河英。 是的没错，苏奶奶一生其实共有三子一女。 宋廷川听到这皱起眉。 “可我为什么从来不见你提过你还有一个姑姑？” 他知道苏义的父亲叫苏河清，苏礼的父亲叫苏河明，苏男的父亲叫苏河远。 可是苏河英呢？ 苏男扯起嘴角： “她死了。” 宋廷川心中一颤。 “我姑姑，我都没见过，但是据说，是为了救我爷爷而死的。” 宋廷川只觉得心底一凉。 整个苏家的格局，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 “能说详细一点吗？怎么死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大姐 苏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只知道个大概。” 说到这儿苏男顿了一下，随即偏过头看向远方，突然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叫苏男吗？一个女孩子，却起名男字，很奇怪吧？” 宋廷川没吭声。 是很奇怪，他也想问很久了。 但此刻他又有一种预感，苏男这个名字背后所背负的东西，恐怕是他难以想象的。 然而苏男的下一句话却又好像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我的大伯，因为幼年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一直体弱多病，但他身为长子，对于比他小十二岁的苏河远，是非常疼爱的，苏河远特别依赖他这个大哥。” “所谓长兄如父，在我爷爷为了这个家的生计四处奔波的时候，对于苏河远而言，他的大哥就是他的父亲。” “可是后来，我大伯有天突发高烧，当时我爷爷却去参加了他学生的婚宴，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大伯已经去世了。” “当时我二哥才2岁，我大姐也不过才四岁而已。” 宋廷川不得不再一次出声打断： “你大姐？” 苏男偏过头看他：“很奇怪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他二哥？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二，而我还有一个大堂姐，苏濂。” 宋廷川一时哑然。 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一层。 苏男继续道，“那个时候，大概就是苏河远和我爷爷最初矛盾的开始。” “之后，便是我大伯母一个人辛苦带着我大姐和二哥，但是我大伯母在生我二哥的时候伤了身体，本来就就只剩一副空架子了，这样的压力之下，根本熬不住。” “你大伯父什么时候结的婚？” “二十。” “那怎么会交给你大伯母一个人？你大伯父二十岁结婚，那会儿苏河远才八岁吧？按你大伯父婚后不久就生下了你大堂姐来算，你大伯父死的时候，苏濂4岁，那就是说苏河远大概在十二岁左右。在这种幼子还未成年的情况下，那个年代还不能分家吧？” 没有分家，那苏河清一家自然还可以向苏家求助，两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让他们母亲一个人承担？ 苏男深吸一口气： “因为，那会儿苏家，给不了太多的帮助。” “当时苏家虽然有了起色，但是我爷爷一身傲骨，当年结婚和盖房子的钱都是他学生众筹的，我爷爷不愿意收这些钱，不过当时情况不允许，只能收下，然后记了账，我爷爷只要一挣了点钱都会去送还给他的学生……” 说到这儿，苏男有些略显沉痛地闭上眼： “当年我爷爷参加婚宴的时候，也是顺带带着家里的积蓄去还钱的，所以我大伯的病才会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可以说，我大伯的死，我爷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后来我爷爷的学生听说后，又送了钱来，希望帮苏家渡过难关，至少能养活这一家子成年，可我爷爷没有收，也因为他没收，所以之后我大伯母也死于无钱医治。”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大抵如此。 第五百九十九章 恩惠 宋廷川听到此难掩愤怒，“你爷爷这……” 这特么纯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但是宋廷川忍了忍，还是没在这种关头往苏男的伤口上撒盐。 “可你大伯父大伯母生病的时候，你爷爷就没想去借吗？就算你爷爷不去，你奶奶呢？” “怎么没有？” 苏男苦笑。 “可我大伯父当时的病是突发的，一开始谁都没想到，等他开始发病的时候，我爷爷已经去婚宴现场了，我奶奶当时疯了一样的赶过去，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晚了，什么都晚了。” “我大伯母约莫也是恨我爷爷的，所以后面生了病，也一直忍着不吭声，直到后来病症拖到拖不下去了，才被苏河远发现，苏河远那会儿大概十六吧，已经懂很多东西了，知道有些东西固执地坚守没有意义，于是偷偷把大伯母的情况和我爷爷奶奶说了，我爷爷奶奶慌忙去筹钱，可依旧晚了。” “我大伯母死的时候，我大姐八岁，我二哥四岁。” “苏河远因此，对我爷爷的恨，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他才十六岁，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沉默地肩负起照顾侄儿侄女的任务。” “我大伯父一家的命运，让苏河远意识到，人这一辈子，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再加上他聪明，在学校一直争第一，为了照顾我大姐和二哥，苏河远开始给班里人补课，谁找他补课，他都要收取一定的合理费用，虽然苏河远性格乖戾，但他补课的成效还是很高的。” “几乎和苏河远一个班的人，最后都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苏河远一边靠补课给侄儿侄女挣生活费，一边也因此积攒人脉，不管他收没收费，他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命运这是肯定的，所以苏河远一旦有需要，那些人也会不吝于他们的帮助，这也是后面书远集团可以迅速崛起一个重要原因。” 苏河远和苏爷爷就是两个极端，苏爷爷帮助人从来不图回报，所以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苏河远不会像他父亲那么愚蠢，我帮了你，你帮回来，以后大家互不相欠，对大家都好，所以苏河远过得比苏棋要好上千倍。 当然，这两种做法说不上谁对谁错，苏棋的无私奉献换来他无数学生的敬重，惠及苏男。 而苏河远的一报还一报，彼此两清，虽然未来那些人不一定会买他儿子的帐，但至少目前，苏河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两种做法各有什么好。 “但是不管苏河远怎么努力，还是没能保住我大姐。我大姐出生在寒冬腊月，本来就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又遗传了我大伯父的体弱，最后，我大伯父一家，只剩下了我二哥。” “我二哥可以说是苏河远一手带大的，他们两人，表面是叔侄，其实亲如父子，再加上年龄差不是很大，有的时候，又更像兄弟。” 所以之前为什么说，苏义永远不可能和苏河远为敌，没有苏河远，苏义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第六百章 愚蠢 “再后来，就是我姑姑，据说是一次和我爷爷出去的时候，险些被一辆疾驰的车撞到，关键时刻我姑姑把我爷爷推开了，最后我姑姑被撞，当场丧命，而那个肇事的司机，被当时已经小有人脉的苏河远送进了监狱，至今都没有出来。” “从我奶奶，我大伯母，我大姐，再到我姑姑，一个个相继离世，让苏河远清晰地认识到，女人这种生物，真的太过脆弱，尤其我姑姑，我曾经无意间听过苏河远对她的评价——愚蠢。” “在苏河远看来，该死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我爷爷，爷爷对她也不见得多好，她却为了救他而死，太心软了。脆弱，心软，而且固执任性，似乎成了女人的通病，所以苏河远后来和白璧结婚后，一心只想要个儿子，他觉得女儿是无用的。” 确实是无用的。 就像对于苏奶奶，倘若不是她固执任性，非要嫁给苏棋，那么根本就不会有苏河清，他也不用遭受这些。 苏男的大伯母也是，憋着那股气，不向他们求助，最后害死了自己。 而苏男的大姐苏濂，更是脆弱，苏河远用同样的钱同样的方式抚养苏义和苏濂，可苏义活下来了，而苏濂死了。 最后是苏男的姑姑，心软，为了一个根本没将太多精力放在他们身上的人去死，根本不值得。 这些女眷的行为，放在苏河远眼里，通通都是愚蠢。 别跟他提什么情深、骨气、善良、孝义，如果这些东西到头来不能自保，就连屁都不是。 苏河远冷血吗？或许是冷血的，因为他看着周围这些人的行为，完全不为所动，只觉得他们很蠢。 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这种冷血，反而是说明了他的不冷血。 要不是这些相继离开的都是他在意的人，他不会那么恨铁不成钢，也不会把自己逼得偏激而冷漠。 宋廷川靠在石栏上，眸色深了些。 “我只能说，苏河远这种想法，有些偏执了。” 苏男神色没有她太大的变化，只平静地道：“或许吧，不过这是我们的想法，因为我们不是他，我们没有经历过他的痛，根本没办法去感同身受，我们只是站在上帝视角去评判他的对错，但是如果我们是他，未必不会比他更偏激。” 宋廷川指尖微顿，低眸深深地看了苏男一眼。 “所以，你才一直不曾恨过他是吗？” “是。” 苏男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其实白璧怀我的时候，苏河远就多次提过，去做性别鉴定，如果是个女儿，他就要白壁打掉。但白璧只当他说笑，一直没去，苏河远那会儿或许是真的爱白壁吧，也没强逼她去，抱了一丝侥幸。” “而白璧大概也是爱惨了苏河远，她觉得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他们的结晶，她都爱，苏河远也一定会。” “但白璧明显低估了苏河远的铁石心肠，据说……我出生那天，苏河远一直守在产房外，后面听说是个女儿，掉头就走了。” 第六百零一章 留情 白璧生完孩子，却没有丈夫的嘘寒问暖，当时心就有些凉。 但在她看来，苏河远的气只是一时的，他会爱这个孩子的。 知道苏河远喜欢男孩，所以白璧给这个孩子起名苏男，希望她像男生一样坚韧坚强，也希望，苏河远会看到这个孩子。 可是没有。 甚至于给苏男办理户口，苏河远都不允许加在他的户口簿上，还是苏棋出面，把苏男的户口转到了他的名下。 苏河远和苏棋的关系本来就剑拔弩张，这个时候苏棋的维护，无疑是让苏河远对这个孩子的厌恶更深一层。 但是当时苏男在医院，苏河远不好动手，后来出了医院，苏河远就和白璧说，要把这个孩子丢掉。 白璧当时浑身冰凉，这是她的女儿，她亲生的女儿！苏河远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怕苏河远当真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白璧第一时间找了苏棋，苏棋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把苏河远找来，父子两人狠狠吵了一架，最后苏河远留下一句： “这个孩子您喜欢您就留着，别落我手里，否则我不会留情。” 白璧高估了苏河远对她的爱，更是低估了他对苏棋的恨。 苏男于是被留在了爷爷家，由苏爷爷和苏奶奶一起抚养，但是白璧每天都会去看她。 然而渐渐地，白璧发现，苏河远开始疏远她，有的时候白璧一个月都见不到苏河远，即便见到了，苏河远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曾经相爱的人变成这个样子，白璧无疑是接受不了的，可是这样的情况三四年都没有好转，让白璧一点点心冷。 苏河远，一点一点，把她的爱磨灭。 白璧无法忍受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这样度过，于是她出轨了，并且逃跑的时候，丢下了苏男。 所以说白了，白璧和苏男，不过是这场父子战役里的牺牲品。 随着苏男的成长，在她还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的时候，每一天都在努力，她想要爸爸看到她，她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更是不辜负她这个名字。 她努力比男生更坚强，摔疼了也不哭，她努力比男生力气大，每天偷偷扛重物，并且负重跑步，她努力比男生更优秀，一分钟恨不得拆成两分钟来用，尽她所能地去学一切她可以学的，不管她喜不喜欢……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追逐的那个人，从来不曾回头。 后来知道事情的始末后，她就看开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怪不了任何人。 怪爷爷吗？可是爷爷无私奉献错了吗？没有。 怪苏河远吗？可如果换做是她，她难道就会比苏河远做得更好？ 怪白璧吗？她帮她找了庇护，还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她有什么资格怪她呢？ 所以苏男谁都不怪，谁都不恨，因为她知道恨这种情绪是无用的，她不想把自己变成苏河远，不想所有的悲剧有机会重蹈覆辙。 她只想做好自己，珍惜周围所有她所能珍惜的人就好。 宋廷川看着苏男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平静地说出这些的时候，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一样，不停地收紧，再收紧，痛到他窒息。 这就是苏男啊，理智冷静，又傻得让人心疼的苏男啊。 第六百零二章 隐情 “所以这一次，苏河远收购清溪，也是基于他对你爷爷，以及你师兄师姐们的矛盾而下的手？” 宋廷川觉得，以苏河远的偏执，是必定会恨苏棋的那一帮学生的，尤其苏棋几乎把他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这一帮学生，不是为了他们，苏棋不会进山，不是为了他们，苏河清不会死，苏河英不会死，苏濂也不会死…… 苏男这一次沉默了很久，久到宋廷川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才听她静静地道： “是，也不全是。” “嗯？” 这是什么意思？ “苏河远和我师兄师姐们的矛盾，不仅仅是因为苏河远单方面对他们的恨，还因为……我爷爷其实是死在了苏河远手里。” 如果不是因为苏河远害死了苏爷爷，哪怕是看在苏河远和苏棋有血缘关系的份上，他的师兄师姐们也不会跟苏河远站在敌对面，甚至还有可能成为苏河远的助力，不过是苏河远不屑于这些助力罢了。 苏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把宋廷川惊了个够呛。 “谋杀？” “也不算吧。” 苏爷爷当初出山后，为了光复苏家，为了给爱妻和子女过上好日子，经常在外奔波，再加上因为苏爷爷犯的事儿，一些政府的文职部门根本就不敢收他，他只能做一些粗活，有的时候忙到饭都没办法吃，这样日复一日，身子早就拖垮了。 要不是后来苏奶奶自己当上了教师，拿着工资缓解了一下苏爷爷的压力，只怕苏爷爷都活不了那么久。 年纪越大，年轻时候落下的那些病痛就越是磨人。 到苏男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苏爷爷终于是病倒了，到医院检查，需要手术，手术费很高，光凭苏爷爷和苏奶奶两个人的积蓄根本不够，于是苏奶奶打电话给了苏河远，苏河远却拒绝支付这一笔费用。 当时苏奶奶打电话的时候，是背着苏爷爷偷偷打的，只是被小小的苏男听到了。 那个时候，苏男就知道，那是苏河远的报复，他要让爷爷感受一下跟他大伯父临死前一样的绝望。 “可你三伯父呢？就是苏礼的父亲。” 苏男扯了扯嘴角： “三伯父一家当时被苏河远支走了，奶奶联系不到。” 至于是被动支走的，还是主动配合离开的，谁都不知道。 因为苏河明从来没表现出自己多敬重这个父亲，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个父亲有多恨，平平淡淡相处，好似陌生人。 但苏河明回来后，在接到自己父亲死讯的时候，没有多惊讶，很平静地参加完葬礼，然后带着妻儿远赴外地，苏河远更是给苏河明在外地的发展提供了很多的帮助，这其中，让人遐想的空间太多了。 所以之前苏礼才会问苏男，如果当年的事，他的父亲也有参与的话，苏男会怎么办。 因为这件事，其实苏礼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父亲，只是没有证据，也无从查证了。 “我爷爷一生为外人所称道，谁能想到，他最后却是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悲凉吗？是挺悲凉的，可似乎让人升不起丝毫同情。 第六百零三章 悔与不悔 佛家有言，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换一句通俗一点的话讲，叫自作自受。 宋廷川抿紧唇，没有吭声。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苏男抬头看着宋廷川脸上的表情，笑了笑： “不用为我爷爷觉得可惜，我说过，他是一个很智慧的人，这些事情，他都知道的。” “包括我奶奶的电话，我爷爷甚至都能猜到，最后，他让我奶奶帮忙联系了他所有的学生，奶奶原本以为苏爷爷是想通了，准备向他学生筹钱来做手术，当即欢喜地去打电话，结果等所有人到齐后，却是临终托孤，要他们照顾好我。” “所以宋廷川，你看，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为我考虑，对于他的行为，我有什么资格去置喙呢？” 跟苏河远及苏爷爷承受的痛比起来，她所经历的这些算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苏男才会活得这么通透，因为不通透的结果，无非是重蹈覆辙。 “我爷爷临终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苏河远只知道他失去了最敬爱的大哥，失去了二姐，失去了侄女，他很痛。 可是苏爷爷呢？他前前后后一直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痛吗？儿子，女儿，儿媳，孙女……他虽然给予的关爱少，但关爱少不等于不爱。 可是看着那一帮事业有成的学生，苏爷爷又并不觉得他做了无用功。 他是不悔的，不后悔自己挽救了这么多人，但他又是后悔的，后悔自己的固执害死了自己的至亲。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此生已过，不管他后悔还是不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只愿来世，他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他不用肩负教师的责任，他只需要当好一家之主，照顾好自己的爱妻，呵护好自己的子女，足矣。 宋廷川指尖一顿，最后也不过是落下一声叹息。 如此平凡的愿望，于苏爷爷来说却是只能放到来世的奢望。 在这场父子之战里，苏河远无疑是胜者。 但其实，不管谁输谁赢，有一个人，必定是受伤的—— 苏奶奶。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能做什么呢？ 如今苏奶奶一个人住在老宅，也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害死自己丈夫的凶手。 可对方到底是自己儿子。 所以她会在过年的时候，过去吃顿团圆饭，也算是全了苏河远那份仅存的孝心。 也因此，苏男才会事事考虑奶奶，因为奶奶这些年，过得真的太苦了。 “可即便如此，他收购清溪，能得到什么呢？” 宋廷川想不通。 苏男嘴角泛起苦笑。 “他在断我退路。” “嗯？” “我爷爷临终托孤，把我托给了他的学生，我师兄师姐们都是一方人物，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关键点，都不需要细想，他们就能知道害死我爷爷的幕后黑手是苏河远，所以我大部分的师兄师姐们，都希望我能为我爷爷报仇。” 第六百零四章 选择 找苏河远报仇，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是让他失去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 原本这些，苏男的师兄师姐们并不想让苏男来承担，可是除了苏男，他们别无他法。 别看他们人多，又涉猎各个领域，如果团结一心想搞垮苏河远的话，不会没有一拼之力。 但苏河远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他也有自己的人脉。 如果苏河远趁机将他的那些老同学联合起来，那么他们这一战，不管谁输谁赢，帝国都会遭受重创。 更何况，书远集团这些年来逐渐掌握帝国经济命脉，大厦一旦倾覆，受害的是底下千千万万的中小企业。 他们可以为了老师放弃自己如今的一切，却不能不考虑帝国会因此遭受的损害。 他们的老师一生都在教育他们忠君爱国，他们不可以背道而驰。 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苏男。 苏男是苏河远的亲女儿，只要苏男努力，未来就可以想办法夺得书远的继承权。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师兄师姐们当初会那么在意苏男选文还是选理的问题。 要争夺一个企业，你首先必须要拥有争夺这个企业的资本。 就算你拿到继承权，如果底下那些人不信任你，不相信你比苏河远更好，他们该反水就会反水，绝不含糊。 而要保证他们不反水，就必须要他们相信，跟着苏男，比跟着苏河远更有前途。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苏男的个人魅力。 那么一大个集团，其股市、金融债券、风险预测等方面的数据评估，一个文科生要胜任，是很难的。 当然，并不是说文科就不行，尤其苏男那么全才的人，即便去了文科，她也能保持她在理科的优秀。 但有一个现实问题必须要考虑到，就是作为一个人，你如果长期在一个环境中，你的思维是很容易受影响的。 文科生对数字不够敏感，思考问题不如理科理性和全面，如果长期在文科待久了，未来进入市场，尤其是风险投资方面，很容易因为考虑不够细致、看问题不够全面而出现偏差。 投资这种事情，稍微的偏差，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可能是毁灭性的。 所以要让那一帮狐狸相信，苏男有带领他们的能力，苏男的履历，她所选择的专业，未来都会成为那些人的参考方向。 如果让他们知道苏男高中学的是文科，那苏男大学选择的什么专业都不重要了。 因为一个拥有文科思维的人，是不可能有那种操控市场的全局观和胆识魄力的，就算苏男有，他们也不会相信。 华国向来重理轻文，并不是说文科就比理科要差，而确实是在某些岗位上，文科真的无法胜任，尤其在资本眼里，文科生能做到他们身边秘书的位置已经是顶天了，而他们身边的合作伙伴，无疑都是理科出身。 这是他们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固有观念，哪怕这种观念也许不是正确的。 但要让苏男去打破他们的这种想法，那很显然是来不及的，他们甚至都不会给苏男机会。 所以为了少走弯路，以最快的速度夺得胜利，苏男必须选理科。 第六百零五章 两派 苏男的师兄师姐们其实暗中分为两派。 一派是嫉恶如仇的，他们无比敬重苏棋，苏棋的死让他们对苏河远恨到极致，所以一直鼓励苏男报仇。 一派是比较中立，他们虽然也恨苏河远的狼心狗肺，但是苏男毕竟是他们老师一手带大的，他们只希望苏男能开开心心地长大，按自己的想法来活，当然，如果苏男自己本身也是想要报仇的，那他们也不会拦着。 兰校长，林成峰，以及给苏男的弟弟沈瑞枫做手术的那家医院的院长，毫无疑问都是中立派。 这也是当初高一下的时候，兰校长为什么专程找了苏奶奶去开家长会。 因为在清溪高中的制度里，高一下的期末，是唯一一次可申报转文理科的机会。 好几年过去了，不同于其他人，兰校长是所有人里接触苏男最多的，越是接触，就越是舍不得这个小女孩受伤。 对于苏男的爱护，已经磨平了他心里对苏河远大部分的恨，所以他找了苏奶奶来，是希望苏奶奶能说动苏男申请转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话会让苏男都不用思考就无条件去听的，那个人无疑是苏奶奶。 尤其苏男要对付的人是苏河远，苏奶奶也不会想让这种亲人反目的悲剧再上演一遍，兰校长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从苏奶奶那边下手。 原以为他的胜算很大的，结果苏奶奶来，他甚至都来不及将自己早先就想好的劝慰的话说出口，就被苏奶奶两句话给堵了回来。 【男男要走什么样的路，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涉，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一生。】 【不管她未来怎么选，总归最后都是能放下的，结果一样就行了，别的，不重要。】 确实。 不管苏男报不报仇，总归都是能放下的。 不报仇，说明她一早就放下了。 报仇，不管结果成功与否，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是能放下的。 只要放下了，未来她的路，就是平坦而宽广的，她会真正地快乐起来，这才是苏奶奶想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苏男当时就在办公室门外，甚至还在和她二哥闲聊，对于兰校长找她奶奶的用意，她怎么会想不到？ 她一直忐忑着，怕奶奶被说动，因为她确实没办法拒绝奶奶的提议。 可奶奶最后出来却什么都没说，以苏男的聪明，苏奶奶想表达的东西，她自然能明白。 对于奶奶，苏男真的无限感激。 宋廷川侧眸看向苏男：“所以……你选理科，是真的想报仇吗？” 苏男似乎笑了一下，但是因为角度的问题，宋廷川并不能肯定。 “为什么我选理科就代表了我一定会报仇呢？我是真的喜欢理科不可以吗？” 她是真的喜欢理科，也舍不得强哥，舍不得辉哥，舍不得五班。 宋廷川哑然地同时，却无端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希望苏男报仇。 她的前半生已经承受太多了，后半生，宋廷川希望她能活得更加恣意些。 第六百零六章 软肋 “不过……” 苏男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个时候，我其实还没有想好。” “爷爷对我很好，师兄师姐们对我也很好，我虽然不恨，但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再加上我自身也喜欢理科，所以就自然而然的选了，至于后续，我想等高考结束再说。” 说白了，她不过是在遵从自己本心的情况下，在报仇这件事情上，实行拖延战术。 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给她思考，高考结束，她会有一个最终的抉择。 选了文科她就没有了从事理科行业的资格，而选择理科，她如果不再想报仇，大学可供她选择的专业也不会太局限。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她选理科的时候，吴辉劝她谨慎，而她说这是她的退路。 她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综合师兄师姐们的期盼，综合她的本心。 但是苏男没想到，她选理科的行为，会让所有人以为她坚定了报仇的决心。 这个“所有人”，甚至包括了苏河远。 她也因此，失去了和权儿联系的资格。 之前苏河远允许苏男和权儿走得近，不过是想让权儿知道苏男有多强大，这样权儿才能有针对性，并且有动力去超越苏男。 这些苏男都知道。 但是在第一次见到权儿的时候，小小的男孩牵着他妈妈的手脆生生叫她姐姐，苏男真的没办法让自己不去对他好。 这是她可爱的弟弟啊。 她做好了苏河远总有一天会把权儿带离她身边的准备，她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而已。 知道苏男选了理科，便以为苏男已经决定了要与他为敌，又看出了苏权对于这个姐姐的依赖，再加上苏男因为余丽华和胡玲儿的事找上门，这简直就是上天送到苏河远手里的机会。 苏河远绝对不会允许苏男成为权儿的软肋，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将来有一天，会因为心软，而将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 所以他借着机会，逼着苏男亲手斩断姐弟俩的情谊。 不得不说，苏河远行事是真的有魄力，干净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宋廷川，你说，权势地位对于他而言就那么重要吗？为了守住他的江山，所以毁我的学校，他真是……半点余地不给我留啊。” 大概是在白璧身上栽过一次，所以苏河远如今做事，不会抱丝毫的侥幸，他要确保绝对的万无一失。 清溪那么好，她的老师，她的同学，还有这个学校的所有校友，他们做错了什么呢？ 苏河远，苏河远…… 苏男在心间咀嚼这个名字，只觉得他……真的太狠了。 之前苏河远对她不喜，伤害的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那些伤害，对于逐步长大的苏男，早就无关痛痒。 可是苏河远这一次的行为，却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 苏男心中被怒火和恨意充斥，她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冲动，要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苏男说完之后，两个人静静地看着江面都没再说话。 夏日的热风吹过水面，倒映着金黄的阳光，波光粼粼的样子，像是水里散落一地黄金，却不知刺痛着谁的神经。 良久，宋廷川突然道： “苏男，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你的主观情绪，有点影响你的判断了。” 第六百零七章 分析 主观情绪……影响判断？ 苏男的视线从江面缓缓挪到宋廷川脸上。 “什么意思？” 宋廷川沉吟了一下，努力斟酌用词，半晌才道： “首先，从你的描述里，我能够听出苏河远是个狠辣和重利的人，我觉得，如果他真的想收购清溪，以他的狠辣，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而他重利，但是在收购清溪上面，他很明显获得的利益不大。” 收购是一笔钱，改建更是一大笔钱。 而且改建之后，对于这个地方，后续筠市的市民愿不愿意买账是另一回事了，若是因为苏河远的收购让所有人开始抵制这个地方……他要回本，其实是很难的。 别看清溪的人少，但每一个清溪的学生都是有背景的、家庭富裕的孩子，那些家长的号召力绝对不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可以比的，苏河远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众怒，因为这无疑是在引火**。 “其次，虽然我讨厌宋书唐，但如你之前所说，宋书唐他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他知道清溪对我很重要，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他绝对不可能签字。” “你可能不知道，宋书唐所在的探险队是帝国最大的一个，他在里面混了这么多年，职位不低，收入更是可观。苏河远他不过是个集团老总，要说服这些家长们签字，能用的手段无非是钱。” “而宋书唐不可能会被钱打动，再加上探险队的资金全部由帝国高层直接拨款，苏河远更是不可能在资金上面威胁宋书唐，但最后的结果是，宋书唐在没有被威逼利诱的情况下，就那么妥协了。” “还有其他签字的那些人，能进清溪的学生们，他们哪个家里缺钱？但他们都是沉默地签字，甚至将这件事捂得很严实，若不是今天的新闻，可能我们直到下学期开学才会知道。” “苏男，你不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吗？” 宋廷川的一番话，一下子将苏男点醒，她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所以……你有什么看法吗？” 宋廷川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看法，就是觉得诡异，特别诡异。”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件事，靠苏河远一个人，是绝对完不成的。” 苏男一惊，“你是说？” “我理解你，因为自身和苏河远的恩怨，再加上对清溪的在意，所以出了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苏河远捣鬼，可是苏男，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你最先找的人，应该是兰校长吗？他是清溪的校长，清溪是他的心血，他为什么轻易就将清溪卖了？还是卖给了害死他老师的凶手？” “还有，清溪的学费虽然贵，但也不是贵得特别离谱的那种，迄今除了周谦那个傻子砸进来的钱，其他学生的学费，根本不足以维持这个学校的收支，高档的教学设备，高质量的教学环境，教师高昂的工资，还有每学期大笔大笔的奖学金，这些可不是靠那点学费可以支撑的。” “换句话说，清溪能活到现在，你师兄师姐们的捐赠才是根基，这些人甚至可以说是清溪的股东都不为过，兰校长要卖掉清溪，难道不会跟他们商量吗？” 第六百零八章 短信 “按你所说，你的师兄师姐们里面，至少有一半的人是相当恨苏河远的，如果他们知道了，怎么会同意兰校长把清溪卖给他？但是看目前的情况，他们不仅知道了，甚至还帮着兰校长瞒你。” 宋廷川的分析，就像是一盆冷水从苏男的头顶泼下，让她从头凉到脚。 对啊，她第一反应是去质问苏河远，可她第一个应该找的人，分明是兰师兄。 苏男颤了一下，随即抖着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连掏了三次才把短信。 苏男没时间去回电话，只能去翻短信。 短信很多，很乱，也很杂，但是苏男都在一条条地看。 第一条的程思语的。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清溪会被卖？！我要疯了，可我妈居然让我冷静，她说她早就知道了，她还亲手签了收购的同意书！怎么会这样？我问她为什么，她怎么都不肯说，只说我过两天会知道的，亲爱的，怎么办，我现在好慌啊……】 后面都是一些学生会跟她玩得好的发来的询问，意思跟程思语的差不多，苏男一条条翻过，但有一条短信，让苏男的指尖猛地一顿。 那一条是陆秦森的。 【男男，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之前收到了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来去教育局领档案的时候，我学籍上面显示我所在的学校是景诚高中。】 景诚高中…… 筠市的市立中学，整个筠市，最大，也是升学率最高的公办中学。 怎么会这样？ 苏男继续往下翻，陆秦森后半段短信让苏男特别的不安。 【我第一时间问了我爸，我爸说让我不要在意，好好上我的学，我追问了很多次，他都闭口不言，直到今天看到新闻，我去问的时候，他才跟我说他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学籍，兰校长上学期已经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和财力转入了景诚高中，不出意外，你们下学期，会去景诚上学。】 去景诚…… 换句话说，兰校长安排好了一切，这件事，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哪怕苏男将清溪从苏河远手里买回来，都没用了。 难怪，难怪上学期兰校长一直都很忙，苏男几次遇见他，都能看到他眉宇间的疲惫。 大批量地转学籍，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陆秦森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不停地追问我爸理由，他都没有告诉我，只说我过两天就会知道。男男，你先不要慌，这件事情很奇怪，我们先等等看。】 过两天就会知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说？为什么一定要过两天？ 等？ 苏男等不了。 她甚至连信息都没翻了，第一时间就给兰丰打了电话。 连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等苏男准备打第四次的时候，她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然而发信人却不是兰校长，而是林成峰。 【男男，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来我这里坐坐吧。】 第六百零九章 女婿 宋廷川和苏男一起到了筠市的警局。 警局大部分人都是认识苏男的，林成峰似乎事先交代过，局子里的人便没有因为他们是高中生而阻拦他们。 苏男带着宋廷川，无比熟练地找到了林成峰所在的办公室。 苏男敲了敲门，才敲了第一声，里面便传来林成峰浑厚却略显疲惫的嗓音： “进。” 两人推门进去，林成峰看到苏男背后还跟着一个人，有些诧异，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站起了身，对两人道： “先什么都别问，你们跟我来。” 苏男下意识和宋廷川对视一眼，宋廷川示意她稍安勿躁。 两人便沉默地跟在林成峰身后。 他们原本以为，林成峰是带他们去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却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地是—— 探监室。 而那金属栅栏的后面，赫然坐着面色疲惫，并且身穿囚服的兰校长！ 苏男在那一瞬间瞳孔紧缩，与此同时，兰校长抬起了头。 看见苏男和宋廷川，他甚至在朝他们笑，“你们来了？” 苏男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师兄，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成峰叹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倒是兰校长出声道：“男男，你别激动，师兄没事。” 苏男转身咆哮，“你都在里面了你跟我说你没事？！” 兰校长被苏男突然的咆哮吼得一愣，随即便笑了，笑着笑着，眼眶突然就红了。 林成峰深吸一口气，对苏男道：“男男，你先坐。” 宋廷川握住苏男的手，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苏男努力地深呼吸，好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问道：“林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成峰看了兰丰一眼，这才转头对苏男道： “还记得前段时间筠市出的那起命案，死者杨禹吗？” 杨禹，杨禹…… 又是这个名字，之前苏男就觉得耳熟，此时被林成峰提起来，苏男皱起了眉，“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林成峰扯了扯嘴角，“你当然有印象。” “嗯？” 林成峰的下巴朝兰校长的方向点了一下，“杨禹，是你兰师兄的女婿。” 林成峰这话，苏男和宋廷川惊得同时站了身。 杨禹是兰校长的女婿，杨禹死了，而兰校长在里面……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像是印证他们的猜测似的，下一秒，林成峰便道： “杨禹家暴兰惜，被兰丰撞见，兰丰愤怒之下，失手把他打死了。” 兰惜，兰校长的女儿。 看到自己女儿被家暴，兰丰身为一个父亲，难免失控，这一失控……就酿下了大祸。 杀了人，兰丰的第一反应是逃，兰惜也拼命地掩护他，兰惜是学计算机的，她在兰校长离开后，篡改了监控，确定找不到丝毫他父亲杀人的证据后，便报了案，说自己的丈夫无故惨死家中。 警察一开始也确实没有查到任何的破绽，还以为市里出了一个作案手法极其高明的杀人犯，呼吁市民外出小心。 第六百一十章 真相 可兰丰终究是苏棋的学生，苏棋的风骨、气节，深深地影响着他的每一位学生。 所以虽然警察没有抓到兰丰，但兰丰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逃脱而感到丝毫的庆幸。 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压了一座大山，让他完全喘不过气。 杨禹该死，但可惜他不该是那个制裁者。 而且，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兰惜的手段只能瞒过一时，警局的技术部门不是吃素的，与其等待对方找上门，他不如主动自首，以获取宽大处理。 既然已经错了，他能做的，只有将事情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不能为了杨禹那样一个渣滓，让自己错下去。 想通了这一点，他当即给林成峰打电话，把自己失手杀人的这件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求林成峰，给他一点时间，把清溪的事情处理好。 他是清溪的校长，一旦他杀人的事情被曝光，这将会是清溪孩子们一辈子的污点。 因为大家会说，看，他是那个校长是杀人犯的学校走出来的学生。 兰丰只要一想到，未来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孩子们会受到这样的指责，就心如刀绞。 最后，林成峰还是答应了。 兰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苏河远，希望苏河远能买下清溪。 外面的人都在说清溪的学费高昂，但清溪的财政从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说实话，那些学费，光花在教师工资和奖学金这两项上，就已经是不够的了，更不要说其他。 所以清溪的的财政，其实一直处于赤字。 兰丰要为这一帮孩子谋一个好去处，光靠人脉是不行的，很多人在这种事情上不会看交情，钱才是最实在的。 可是兰丰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兰丰决定将清溪卖掉。 但清溪这么大一个学校，哪里是说卖就能卖的？ 整个帝国，有这份财力和魄力的，他只能想到苏河远。 尤其他杀人这件事，这个时候越少人知道越好，倘若他找的买主不愿意收购清溪，甚至还把他的事情抖出去，整个清溪都会万劫不复。 所以兰丰去找了苏河远，以他所能接受的最低价卖给了苏河远。 苏河远这个人，虽然狠辣无情，但商场上该讲的原则就会讲，兰丰低价给他的条件是让他承诺不得泄露他杀人的消息，和苏河远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极讲合约精神，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于是兰校长拿着那一笔钱，找到了景诚高中，景诚高中的校长是他小时候的邻居，听兰丰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对方原本是不打算收钱的，但是兰丰一定要给。 交情是一方面，但该给的好处不能少，否则再好的交情都容易破裂。 兰丰不管他这个好友是表面客气还是真心相助，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要保证对方对他的事情在短期内绝对的保密，并且保证清溪的教师和孩子们去了他的学校不会被欺负，这笔钱他必须出。 把这些都铺垫好，最难的就是家长会，他要征得所有家长的同意。 兰校长想了无数种办法，最后发现，要让所有家长对于这件事情都没有异议，他就必须实话实说。 可这些偏偏又不能大声宣扬出来，于是有了那份协议，协议里面，兰校长公布了清溪这些年的学费去向，坦诚了他的所作所为，分析了利弊，甚至把清溪学子的规划悉数告知，确保他们未来不会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没有家长会拿自己孩子的前程开玩笑，于是所有人沉默地签上了字。 为了护住兰校长，更是为了护住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统一保持沉默。 这才是所有的真相。 第六百一十一章 担忧 苏男想起她们当时的疯狂补课。 说什么期末考试范围有变，原来不过是兰校长怕他们去了新学校赶不上进度，才让他们老师加班加点。 清溪被收购的事，曝光的时间必定要等清溪的孩子们全体放假—— 也就是暑假。 可是暑假高二例行要补课。 为了给不补课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便只能将补课的内容提前。 只要高二不补课，清溪被清空就很容易了。 苏男想，之所以拖到现在才爆出被收购的消息，应该是在等那批高三拿完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吧。 她的师兄，为了清溪有一个完美的落幕，真的是做到极致了。 等林成峰讲完，兰校长补充道： “明天，你们所有人都会收到下学期进入景诚高中就读的短信，以后，你们就是景诚高中的学子，跟清溪，没有任何关系。” “大约在下周三，老林会公布案情的进展，表示凶手已经抓到。那个时候，大家看到消息，也只会说，那个杀人犯叫兰丰，而不是说，那个杀人犯是清溪的校长。” “男男，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你舍不得清溪，你大概会怪我，但我必须要考虑你们的未来。” 苏男忍了很久的眼泪，这一次终于落了下来。 她终于知道，什么是世事无常。 宋廷川显然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这个真相，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又是最合理的。 只有这个真相，完美地解释了所有疑点。 看到苏男落泪，宋廷川的内心抽痛着，但他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沉默地拍着苏男的肩膀。 看着宋廷川的举动，兰丰和林成峰对视了一眼，不过最后，两人什么都没说。 兰丰疲惫地摆了摆手： “本来这件事，我想等下周三消息出来的时候，你看到了，自然一切都会明白。但是老林说你一直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你等不了了，这才让他找了你们来，现在事情你都知道了，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新学期，新的学校，你要适应的东西很多，男男，高考加油。” 要说这一次的举动，兰校长最担心的人是谁，那无疑是苏男。 清溪的制度一直和外面的学校不一样，苏男也适应了这样的制度，现在陡然让她进入常规的学校，并且还失去了她风纪委的身份，真正化作一个普通学生去跟所有人相处……苏男的那个性格，真的有些难。 兰校长真的怕苏男一时适应不了，因此影响到她的高考。 苏男当然能懂兰校长的顾虑，但兰校长没有说出来，她也默契地不提，只收起眼泪，朝兰校长点了点头。 “我会加油的，师兄，你保重。” “好。” 林成峰亲自把苏男和宋廷川送到了警局门口，他摸了摸苏男的脑袋： “男男，别难过，人啊，要向前看。” 苏男沉默颔首，最后问了一句—— “师兄大概会判多少年？” 林成峰手一顿，“他是过失致人死亡，再加上主动投案自首，你岳师兄会亲自来当他的辩护律师，争取给他把刑期减到最低。” 岳师兄，岳碌，帝国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 苏男深吸一口气，安下心来。 回去的路上，宋廷川和苏男一直都是沉默的，但这种沉默的气氛，却丝毫没有让彼此感觉到尴尬。 直到宋廷川将苏男送到家，苏男才对宋廷川说了一句话—— “宋廷川，我其实有一点庆幸，这一次的事情，不是他策划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自明。 关于清溪 再开一个免费章节跟你们聊一下吧。 首先，我还是不喜欢写坏人，所以苏河远你们虽然对他喜欢不起来，但他确实不算那种特别彻底的坏人。 就兰校长这件事情而言，他其实可以早一步把兰校长杀人的消息泄露出去，这样就可以直接毁了苏男，可没有那么做。 不管他是对苏男手下留情了也好，还是真的只是遵循自己做事的原则也好，光凭这一点，他都不能算个坏蛋。 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彻头彻尾的坏人呢？ 不过最遗憾的一点是，清溪确实回不来了，抱歉，这一次我不能如你们所愿。 清溪的消亡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让它以这样的方式退出。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而身为塑造出它的我，比你们更加的舍不得，但我还是写了。 也许你们会不理解，分明兰校长的这个意外我是可以不写的，这样清溪就一直存在着，我为什么一定要让它毁灭？ 很简单，因为清溪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 看文的很多小可爱们其实都应该意识到一个问题，清溪太特别了。 它的入学方式，它的校规，它的体制，都是特别的，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现实的学校，这个学校太理想化了。 常规的学校主要职责是教书，而清溪却是育人。 别家把成绩看得特别重的时候，清溪看重的却是操行。 你们会觉得，啊，这样的学校很好啊，要是现实里真的有这样一所学校就好了。 但我必须要亲手打破你们的幻想，这样的学校，现实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学校体制的成功，可以说，全部得益于苏男。 清溪的奖惩制度，全部依赖于有苏男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执法者的存在，她不讲情义，不畏强权，你做错事，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记上小本本。 可是苏男已经高二了，她马上就要离开清溪了。 你们可以试想一下，没有了苏男的清溪会是什么样子？它的体制还会这么成功吗？ 不会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苏男了。 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固执坚守自己的原则，不怕自己打小报告被同学孤立，没有人会像她一样拥有强硬的身手，不怕那些不服气的人暗地里找麻烦，也没有人会有苏男的魄力，敢去把犯错的老师记上小本本，不怕事后被穿小鞋。 所有苏男做的这些事，通通都只有苏男能做，因为她无坚不摧，可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就像平时我们当个班干部也还经常放水一样，因为我们不是苏男，没有她的无畏。 我们胆小怯懦，怕被孤立，怕挨打，怕被老师穿小鞋，我们总有我们要顾忌的东西。 而当苏男离开清溪后，开始掌管清溪的就是一些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你想一下，平时你好朋友要借你作业抄，你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同理，没有了苏男的清溪，这样的现象会越来越多。 清溪以操行评奖学金，当你犯错没有人扣你操行的时候，你会变本加厉，而其他人见你犯错没有事，他们也会有样学样，这个时候，清溪会是什么样子？ 它会一下子**下去。 规则起不到约束的作用，反而成为大家骗取奖学金的工具，这样的清溪还会是你们心目中的清溪吗？ 那个时候，清溪完全脱离常规的体制，培养出来的可以说连常人都算不上，不过是一些吸血的蛀虫罢了。 所以，为了不让清溪变得面目全非，我要让清溪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像烟火，刹那绽放，落幕时让人遗憾，却也把它的辉煌永远定格在了所有人心里。 清溪没有了，可它在未来会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传奇，而不是一个因为体制而没落的三流学校。 所以希望大家能原谅我这次的残忍。 当然，把清溪的灭亡交给兰校长而不是苏河远，一个就是我开篇说的，我不喜欢写黑到没有一点良知的坏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男男可以没那么恨他。 苏男的那些坚定想要苏男报仇的师兄师姐，也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欠苏河远一个人情，他们不会再强逼苏男去复仇，苏男不用左右为难了。 男男已经够苦了，我不希望她后半生还活在仇恨里，她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所以，虽然你们可能对于苏河远之前偏激的行为无法原谅，看在这一次的份上，对他宽容一些吧。 接下来，就是苏男和川哥在新学校的故事了。 一个真正，常规的，贴近生活的学校。 当苏男卸下她风纪委的光环，不用受执法者这个身份所累，当她走下神坛，可以像一个最普通的新同学和大家一起相处，这个时候的苏男，会是什么样子的呢？_ 第六百一十二章 判决 在所有人收到去景诚就读的短信后没几天，果然如兰校长所说，市警局公布之前凶杀案的凶手，并详细说明兰丰的作案理由作案经过，以及最后自首的全过程。 听说被杀的人是一个家暴者，很多人都拍案叫好。 但不管死者犯过多大的错，都不该由兰丰去结束他的生命。 距离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日子里，苏男一直在紧张地等待着兰校长的审判结果。 开学前一天，法院终于有了最终判决。 根据华国律法，过失致人死亡罪，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虽然兰丰有过畏罪潜逃，但好在最终迷途知返，主动自首，最后，兰校长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一年执行。 而兰校长的女儿兰惜，帮助其父亲作伪证，虽然在家暴这件事情上是受害者，但律法无情，错了就是错了，兰惜被判处三个月拘役。 至此，这一场在筠市引发一段时间恐慌的凶杀案，彻底宣告结束。 当然，因为这个案件，关于家暴这个话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筠市发起讨论热潮。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的忍让，换来的只会对方的变本加厉，最坏的结果，就是像兰惜这种，祸及家人。 受这个案件影响，一些忍气吞声的家庭主妇终于硬气起来，为了这样的案件以后不在自己身上发生，她们纷纷开始向警方报案，一时之间，法院审理离婚案件无数。 当然这是后话。 知道了判刑结果的苏男松了一口气。 三年而已，很快的。 因为法院判决缓期执行，所以这一段时间，兰校长是可以在外自由活动的。 从法院走出来后，兰校长想了想，联系了苏男，和她一起去了苏爷爷的墓地。 两人看着面前的无字碑，彼此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苏男发声道： “师兄以后……准备做什么？” 兰校长笑了笑，“一年时间而已，能做什么？养养花，种种草，当了这么久的校长，难得有这点清闲，我可得抓紧。” 苏男抿紧了唇，没有接话。 “至于出来之后……可能去一些比较落后偏远的犄角旮沓里支教吧，男男，你师兄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唯一的热爱，就是教书了，看着小小的孩子们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开始认识这个世界，那种满足感，是其他任何行业都无法带给我的。” 人各有志，有的人就是不喜欢教师这个行业，而有的人，则完全深爱这个行业。 兰校长明显就是后者。 苏男看着面前的墓碑，浅笑道： “师兄，加油，你会是比我爷爷更话。 苏棋在教师这个职位上，优不优秀其实不好评判。 或许他们当年的成功不过是时势造英雄，别人目不识丁的十年里，他们却遨游在知识的海洋，最后恢复高考，他们自然占尽先机，一举夺魁。 如果不是那样的时局，苏棋就单纯是千千万万教师中的一个，他所教育出来的学生能不能脱颖而出，谁也说不准。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至少苏棋当时做决定的果决和魄力，至今无人能及。 第六百一十三章 最后 开学那天，清溪的所有学子还是齐聚清溪。 所有人最后一次站在了他们曾经的教室。 是的，站在。 因为这个时候的清溪，教室里的所有桌椅都被搬空了，统一捐向山区，教学区早就变成了一座空楼。 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第一次，各班科任老师和班主任一起，站在了这帮孩子面前，和他们共同大声吼出清溪的校训—— “崇德！敬业！自强！求是！” 崇德，是清溪一直以来的办学宗旨。推崇德行，育人以善。 敬业，是对所有教师说的。不管他们走在哪里，唯有恪尽职守，方能不悔于世。 自强，是对所有学生说的。人生这条路，要想走得长远，除了让自己强大，别无他法。 求是，是对所有人说的。人生在世，一言一行，无论对错，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在清溪的最后一天，兰校长希望所有人，都能把这八个字，永远铭记。 清溪不复，但求清溪魂存！ 随后，便有各班老师带着这些孩子，奔赴新学校——景诚高中。 那里，将是他们的新家。 清溪所有人到达景诚的时候，景诚正在进行开学典礼。 景诚的土著们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看着这批新的师生静静地在后排的空位坐下。 清溪高中这几年声名鹊起，他们里面不少人都曾参加过清溪的入学考试，只是最后都铩羽而归。 看着自己当初挤破头都去不了的学校的学生如今灰头土脸和自己坐在一起，幸灾乐祸这种情绪自然是难免的。 台上的校长见人都坐下，这才说了清溪学子与景诚合并一事，一方面让所有人对新同学的加入表示热烈欢迎，一方面也提了要求，希望大家以后能友好相处。 晨会结束后，清溪的学生被全部留了下来，公布分班问题。 景诚是大型市立中学，初中部一个年级十五个班，高中部一个年级二十五个班。 班级人数，按普通班，重点班，小尖班，特尖班等划分，每个班，分别从八十多人到四十多人不等。 总之越好的班级人越少。 景诚的教室是有限的，自然不可能给清溪的的班级保留空教室，这些孩子要入学，必然是插入景诚的已有班级里。 而清溪一个班二十个人，也不可能将二十个人一股脑儿地塞一个班。 因为景诚的班与班之间是有成绩竞争的，谁都知道清溪的孩子班级人数剧增的问题，光这些好苗子别人有而自己没有这种想法，也很容易在老师们那里引发争端。 最后景诚根据清溪上学期的期末成绩，进行交叉分班。 这个时候，兰校长给景诚塞钱的好处就能体现出来了。 为了不让这帮人受委屈，当然，也是因为这些人自身比较优秀，所以不管怎么分班，也只会把这些人往特尖班和小尖班塞。 景诚高中特尖班五个，小尖班五个。 于是最后的分班就是，先把清溪每个年级的人一分为二，成绩排行前五十的，第一名进入特尖班1，第二名进入特尖班2……第六名进入特尖班1，第七名进入特尖班2……以此类推。 成绩排行后五十的，第五十一名进入小尖班1，第五十二名进入小尖班2……规则同前五十名一样。 换句话说，按这样的分班法，分别位于年级第一和第二的苏男跟宋廷川两个人，不可以在同一个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分班 知道自己和苏男不在同一个班那一刻，宋廷川当即皱起了眉。 他举手表示抗议。 “老师，我上学期明明和苏男考一样的分，凭什么她在一班，而我在二班？我只是在排名的时候输在了名字上，并不代表我就比她差吧？我也要去一班。” 一班班主任喜上眉梢：“！！！” 二班班主任大惊失色：“！！！” 本来一班和二班的差距就不大，要是苏男和宋廷川两个超级学霸都去了一班，那二班跟一班还有得比？ 二班班主任肯定不干的，立马出声解释道： “是这样的，你是宋同学是吧？其实一班和二班只是序号的问题，两个班谁优谁劣不是这么评判的。” 这话一班班主任就不爱听了，想反驳吧，但是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自家学校校长，忍住没吭声。 校长本身也不希望资源倾斜。 宋廷川冷哼一声，表示他不听。 “哦，可是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她第一我第二，我不爽很久了，这一次分班也还是她在一我在二，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众人：“……”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景诚高中的校长姓万，单名一个稼字。 万校长闻言皱了皱眉，不过下一秒便笑眯眯地道： “那这样吧，苏男同学去二班，宋廷川同学去一班，这样如何？” 宋廷川噎住了，只能将目光投向苏男： “喂，乖乖女，你怎么看？” 妈的，这乖乖女要敢说同意，他就…… 哼！ 宋廷川其实心里也没底，因为苏男向来听从指挥惯了，要是她点头，他会很被动。 不过这一次苏男显然很给力，她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万校长，我想留在一班。” 宋廷川心头一喜，刚升起一种“这乖乖女也是舍不得我的吧”这种想法的时候，就见苏男的眼睛往程思语的方向看了一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宋廷川再一回忆—— 妈的，按那个分班制度，程思语刚好也在一班。 苏男舍不得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宋廷川敢肯定！如果程思语是被分在二班的，苏男这妞刚才保不齐就真点头了！ 啊啊啊过分！ 宋廷川攥紧了拳头，撇过头不吭声了。 他生气了。 万校长这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于是将目光投向站在苏男和宋廷川旁边的班主任吴辉，示意吴辉帮着劝一下。 吴辉按了按太阳穴： “小川，这是新学校，你不要当自己在清溪，由着自己任性，服从新学校的安排知道吗？” 按吴辉对宋廷川的了解，他觉得宋廷川肯定又要用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给他呛回来，他甚至都做好了被怼的准备。 而让他意外的是，宋廷川没有。 他只是应了一声，“嗯。” 便没再说话。 吴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宋廷川皱眉，不耐烦道：“我说我服从安排，去二班。” 宋廷川真的被苏男伤到了。 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妞眼里一点都不重要，至少……没有程思语重要。 既然如此，他还挣扎那么多做什么？ 于是分班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嗯，川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来，都为自己这个时候的赌气行为表示唾弃。 气什么气？媳妇才是最重要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座位 相比起宋廷川的郁闷，周谦就很开心了。 他之前靠着川哥的补课和自己的上进，上学期期末考了年级第四十六名，好死不死就是去一班的最后一个名额。 啊，他和思语妹妹又在一个班呢！ 真好。 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好消息了。 和苏男一起去一班的，除了程思语和周谦外，五班的就还有劳动委员罗珊，其他人员全部分散在各班。 分配完之后，各班的班主任都带着自己班的“新同学”回到了教室。 自我介绍环节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大约是到了新的学校，每个人都很忐忑，连程思语都一改往日的俏皮，自我介绍就一句话—— “大家好，我叫程思语。” 至于特长和爱好什么的，其实完全没有介绍的必要了。 本来大家有已经高三了，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特长爱好什么的，其实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 因为说了你也没机会展示。 苏男不知道也是考虑到这点还是只是参考的程思语，总之她的自我介绍也只有一句话。 但即便只有一句话，众人也很给面子地鼓掌。 苏男这个名字，可真的是活在他们心底的传奇。 先不说她在清溪的事迹被外界广为流传，就光市里每次期末考的排名，苏男长期雄踞榜首，那一溜烟的满分，差点没晃瞎众人的钛合金狗眼。 如今这个传奇就站在他们面前，尤其人还长得这么好看！ 我的天啊，简直太让人惊艳了！ 众人再鼓掌的同时甚至还爆发出了欢呼。 之后便是排座位的问题了。 虽然清溪的人是后加入的，但学校为了一视同仁，也不能让后来的人就直接一溜烟地坐最后一排不是？ 于是班主任按照上学期大家期末考试的分数，由第一名开始，自行挑选座位。 那最先开始挑座位的毫无疑问是苏男。 嗯，这个选择对于苏男来讲其实很困难。 因为以往在清溪，她一般都是等所有人都坐好了，再朝最后剩的那个位置去坐就好。 如今要她第一个挑…… 看着周围投来的视线，苏男也不好客气，最后挑了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 她其实不喜欢坐太近，也不喜欢坐太远。 教室中间这种位置就刚刚好。 原本苏男以为，无论她坐在哪里，周围的位置应该都是空的，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基本没有人会往她身边凑。 这样就可以给程思语预留一个位置啦！ 苏男想得很好，然而她以往的经验并不适用于新学校。 因为第二个挑选座位的人，就直接把座位选在了苏男旁边。 景诚的课桌和清溪的完全不一样。 清溪的课桌又长又大，而景诚的课桌却连清溪课桌的一半都不到，很常规的小桌子，为了节约空间，都是两张小桌子并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苏男刚坐下，就有了她的新同桌。 然后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几乎所有人都在朝苏男周围凑。 等到程思语选座位的时候，苏男的前后左右都有人了。 苏男：“……” 她这么受欢迎的吗？ 最后程思语无奈，选在了苏男的侧后方。 第六百一十六章 认识 选完位置，第一节课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姓李名琼，教语文的。 见座位排好又正好到下课时间，便嘱咐了一句大家下课好好相处，便回了办公室。 几乎是李琼老师一走，班级就开始闹腾起来。 苏男的同桌转头盯着苏男笑： “苏男你好，我叫范林，是一班班长，认识你很久了，这次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范林是一个五官很清秀的男孩子，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是面对苏男的时候，不卑不亢，甚至隐隐透着攻击性。 苏男疑惑地抬眸：“嗯？你认识我？” 前排有个男生也转了过来，看着苏男就笑： “苏同学你可不知道，每回期末考，饭桶都是咱筠市的第三名。” 苏男的眼神有点茫然：“饭桶？” 前排那个男生闷笑着不说话，反倒是范林无奈地摊了摊手： “饭桶是他们给我起的外号，因为市里的排名，前面两座大山我一直压不过去。” 刚好他又姓范，班里的人每回见着都特别恨铁不成钢，“怎么还是第三啊，饭桶你倒是冲啊！” 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上啊！ 他之前一直以为苏男是个男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苏男于是这下也才注意到刚刚那个人话的“第三名”这三个字，默了一下，讪讪道： “加油，你的名字很有优势。” 范林：“……” 前排男生：“……” 嗯，是挺有优势的。 范这个姓是f打头，他如果能考和苏男一样的全科满分，排名一定能从第三一举冲上第一。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他的名字好吗，他首先要考上去啊！ 天然的，这时候，有一个女孩子跳了过来，凑到苏男面前一直眨眼： “小苏男，你还记得我不？” 苏男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咦？有点眼熟？ 仔细一打量，再从记忆里去挖，半晌后，苏男才试探性地问道： “严晓曼？” 对方眼睛一亮，一下子就给了苏男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不容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能记得我！不愧是我当初看上的妹子！” 这话一出程思语不高兴了，走过来伸手就把严晓曼扒拉开，然后搂住苏男的肩膀，示威般地看着对方道： “当初是当初，她现在是我的！” 周谦：“……” 这是……百合花盛开的季节？ 周谦一脸纠结地看了看程思语，又看了看苏男，心里在盘算……额，跟苏男抢人的话，他胜算有多大？ 严晓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儿，她是你的，你可以是我的！不冲突！” 周谦：“！！！” 卧槽？又来一个？ 倒是苏男笑了起来：“晓曼，你别闹了。” 然后拉着程思语的手，给两人作介绍：“思语，这是我小学同学，叫严晓曼。晓曼，这是我好朋友，程思语。” 严晓曼嘟起嘴，一脸的不开心： “这介绍一听差别就出来了，我就是个干巴巴的小学同学，你旁边标致的小妹妹就是好朋友，我受伤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好友 说起来，严晓曼算得上是苏男曾经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她们两个人，既是搭档，也是邻居。 严晓曼和苏男，可以说是从记事起就认识的那种，当然，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那没办法，那会儿苏男是班长，严晓曼是副班长，苏男永远考第一，她永远考二三四五六，反正就是考不过苏男。 尤其两家离得还挺近，那个时候的苏男，在所有同龄的孩子中间，就是特别招人恨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她就出去玩个几分钟，回去也会被她妈揪着耳朵训： “你看看人家苏男！人家从来都不乱跑，人家天天在家……” 总之吧啦吧啦一大堆。 这样的情况下，要严晓曼对苏男有好感才是奇了怪了，当时简直恨不得把隔壁家那个叫苏男的小孩千刀万剐。 最后严晓曼之所以和苏男成为朋友，还要得益于一个人—— 江念。 就是那个，受白璧所托，帮忙在学校照看苏男，顺便将苏男的一些动向偷偷告诉她的那个女孩。 江念和严晓曼的关系很好，两个人兴趣爱好差不多，性格也都是大大咧咧的，经常一起过家家跳绳什么的。 后来江念被自己妈妈叮嘱，一定要和苏男成为好朋友。 那个时候受严晓曼的影响，江念也挺不喜欢苏男的，本来江念不答应的，但是江妈妈跟她说，如果她和苏男成为好朋友，她的零花钱可以翻两倍。 萝卜大点儿的孩子，零花钱是最具吸引力的。 于是江念去勾搭苏男了。 当然，虽然一开始，江念是有目的地接近苏男的，但接触下来，江念也是真的想要和这个女孩子做朋友的。 那个时候苏男还很开朗，爱笑，也懂得多，无论江念说什么，她都能把话题接下去，还有跳绳，跳橡皮筋这些活动，带上苏男，她也总能玩出新花样，同时还会科普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简直太好玩儿了。 然后江念就把严晓曼也拉了过来。 严晓曼本来是不情愿的，但又不好不给江念面子，结果后面一通接触下来，真的是太爱苏男这个女孩了。 于是三个人就成了最好的好朋友。 后来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严家搬去了市里，老家这边的房子也卖出去了，当时搬得匆忙，也没留联系方式，苏男和她便断了联系。 再后来，就是苏男知道江念和白壁的联系，和江念闹掰，好朋友便一个也没了。 如今能再次见到严晓曼，苏男是真的挺开心的。 几个人正叽叽喳喳地聊天，一旁一个女生走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严晓曼一下，完了还没有道歉，自顾自便走开了。 严晓曼转头看见那人就火了： “赵宗画，你神经病啊！” 被叫做赵宗画的女孩子转过头，表情傲慢地看了一眼严晓曼，又用一种特别不善的目光看着苏男，冷哼一声道：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贱人果然都是扎堆的！” 这话，很明显是把严晓曼、苏男和程思语通通都骂了进去。 程思语脾气本来就爆，当即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第六百一十八章 旧事 “什么意思？呵。” 赵宗画森冷的目光盯着苏男，一字一顿道： “苏男，冤家路窄，以后我们走着瞧！” 班里顿时爆发一片嘘声。 苏男皱起眉，看向她： “我认识你？” 赵宗画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下去，一旁的严晓曼拉了苏男一把，小声提醒： “男男，她是赵宗画，这个名字是她后面改的，她原来的名字，叫赵以清。” 赵宗画苏男不认识，但赵以清……她可太熟了。 又要翻一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往事了。 说起来，赵以清和苏男并不在一个班，小学那会儿，赵以清是苏男隔壁班的班长，本来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两人都是热衷于参加活动的那种，比如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啊，学校学生广播员招募啊，还有一些主持人什么的，这两人都会报名。 那毫无疑问，最后获胜的都是苏男。 节目表演最后的奖项，苏男永远是大奖，赵以清是小奖，广播员，苏男的节目永远排在她前面，周一的晨会主持人，就是负责喊“升国旗奏国歌”那个也永远是苏男。 赵以清对苏男的讨厌，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那个时候都是暗地里讨厌，苏男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讨厌着她。 赵以清真正开始伤害苏男，是有一次年级评过，苏男的小学很小，小到一个年级只有两个班，这个优秀学生干部，当然就是在两个班班长之间选，偏偏名额只有一个，最后年级主任把这个名额给了苏男，而不是赵以清。 赵以清那个时候就很窝火了。 结果当时颁发奖状的时候，除了颁给苏男优秀学生干部奖，还有一个是年级第一的奖状。 最后那老师把奖状给苏男的时候，为了鼓励众人，说了一句话—— “人家苏男没有妈妈都考得这么好，你们看看你们这些家庭幸福的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那是在全校性的晨会上。 当时苏男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没有现在强悍，听见老师这话，脸色霎时间就白了。 而人群中，就是赵以清，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 “哈哈哈原来是个没娘养的孩子啊！” 听到赵以清的话，那老师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把赵以清揪出来训斥了一顿，但也仅仅是训斥。 因为那会儿，苏男和赵以清不过都才小学二年级而已。 在老师眼里，小孩子嘛，还什么都不懂，说错话很正常，批评一下就得了。 但有的时候，所谓的童言无忌，才是最锋利的刀子。 那次之后，苏男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着她窃窃私语，说她是野孩子。 而后面苏男苏男再得奖，众人看她的目光不是崇拜不是仰望，只是一句——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没妈的孩子。” 这其中，赵以清的声音是最大的。 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久了，苏男难免有些自闭，而江念出于和苏男的友谊，当然也有受白璧所托，一直拉着严晓曼努力去逗苏男开心，苏男后面才终于走了出来。 只是为此，赵以清和她们三个人的梁子便结下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管 尤其江念和严晓曼的暴脾气，经常背着苏男去教训赵以清，赵以清也不甘示弱，拉上小姐妹也欺负回来。 都是二三年级的小萝卜头，这种事情可太常见了。 只是那时候苏男已经开始当小小文明监督岗，每天比较忙，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后来赵以清和苏男的正面交锋，是因为—— 赵以清是赵航的妹妹。 赵航，就是那个偷东西被苏男逮住，最后又被詹海打进医院的那个六年级学长。 身为妹妹，自己哥哥到底怎么受的伤，赵以清自然一清二楚。 于是赵以清就更厌恶苏男了。 尤其在这件事情上，苏男可以说是全身而退，让赵以清很不甘心。 但这个时候，赵以清已经没有对付苏男的办法了。 苏男在学校的声望日渐累积，开始用她对于规则的执着来管理这个学校，赵以清不但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反倒在苏男手里栽了不少次跟头，甚至为此还被班主任所不喜，撤了她的班长之职。 赵以清一直都想报仇，但是还没找到机会，就转学了。 这些事情过去那么久，苏男都快记不起来了。 如今被翻出来，苏男脸上只剩苦笑。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见苏男想了起来，赵以清，哦不，现在应该叫赵宗画了，赵宗画冷笑道： “我告诉你苏男，这个班，是我的地盘，你死定了！” 苏男完全没理，只转头问严晓曼： “她为什么改名字？” 严晓曼冷哼一声：“以前的名字见不得人呗。” 赵宗画恶狠狠地看着严晓曼：“姓严的，你再特么乱说老子撕烂你的嘴！” 严晓曼才不怕她，插腰道： “你来啊，你看谁撕得过谁！” 班里大部分人无动于衷，似乎对于眼前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男却皱起眉头，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桌： “你是班长，她说脏话你不管吗？” 范林撑着脑袋，只觉得好笑： “管什么？我们学校又没说不让说脏话，校规上只说让我们文明，也没说不文明要怎么样啊。” 苏男于是这才意识到，她还并不熟悉这个学校的校规。 只听范林又道： “再说了，她们的行为又没影响到我，怎么？她俩口嗨，完事儿了学校还能怪到我头上不发毕业证儿给我？” 别开玩笑了。 只要对自己没影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要说范林，班里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想法。 “可是同学之间有矛盾，你难道不应该去解决吗？” 范林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 “解决？你没事儿吧？清官都还难断家务事，他们的恩怨可是积了好多年了，我怎么解决？” 如果是打架，他可能看事情闹大了还去拉个架什么的。 可现在，就是个吵架而已，他操心个锤子。 赵宗画得意极了： “苏男，看到没？收起你在老师面前阿谀奉承那一套！有本事你就跟小学一样去办公室告我啊，你看看在场的人有几个人敢站出来帮你。” 严晓曼横眉竖目： “我就能站出来！” 赵宗画冷笑：“那你去啊，你看看老师会站在哪一边！” 班主任都是看业绩拿工资的，班里越没有闹事儿的，她拿的工资就越高，更何况现在这帮孩子还是高三，再过不久就走了，谁还管那么多？ 别说没出事，就是出了事，那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严晓曼很明显就是考虑到这一点，闭着嘴没吭声了。 第六百二十章 何必 赵宗画的话以及严晓曼的沉默让苏男意识到，不是每一个学校都是清溪。 尤其她没有职位在身，没有权力去干涉。 苏男是一个重视规则的人，这种对于规则的执着有一个好处就在于，她不会逾矩。 毕竟不属于她职责范围以内的东西，她去管，这也是一种对于规则的违反。 所以对于赵宗画的挑衅，苏男的表现极为淡漠： “你班长都不管你，我就更没有资格管了，你的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同样，曾经在赵航身上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在赵航身上犯的什么错？ 就是当时被场面所控，她被赵航激怒参与进了打架。 如果她不参与，而是第一时间说一句“我叫了老师，他马上就到”，那当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逃跑，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 苏男这些年处理过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轻易被人激怒的苏男了。 见自己的想法被拆穿，赵宗画脸色有点难看，正好这时上课铃声已经响起，众人便各自回了座位。 第二节课还是班主任的课，不过因为高三时间紧张，这一节课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 苏男这个时候才发现，景诚这边高三一轮复习其实还没有结束，算下来，清溪的进度比起他们其实还要快一些的。 不过快与不快对于苏男而言都没什么影响，因为她都会好好听。 范林上课不时会将目光落在苏男身上，发现苏男上课非同一般的专注后，有些吃惊。 像他们这种，成绩顶尖的人，其实都有些傲气在，很多时候见老师讲的自己都会，难免就升不起听的兴趣。 范林经常就是这样。 比如他擅长英语而不擅长物理，那么在上英语课的时候，范林就会掏出物理试卷自顾自地开始做。 一是觉得听了没必要，二是为了把时间都花在自己不擅长的科目上，能提高效率。 而往往英语老师也是不会管他的。 因为他的英语确实已经足够好，没有了上升的空间，而他做其他科目的作业，提升他在其他科目的成绩，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总分为学校争光。 在这样的前提下，英语老师要是找他茬简直跟毁人前程没什么区别。 这些其实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 可是他面前这个人是苏男啊。 那个门门课程拿满分的人。 甚至于苏男每回语文期末考的作文都会在市里流传借鉴，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满分作文。 范林的语文就是一个弱项，尤其是作文。 通常他的作文都会被扣上十分左右。 老师每学期打印下来的苏男的作文，他都有认真地看，他承认自己确实不如苏男。 苏男的作文，从文笔到立意，几乎让你挑不出错。 就这样一个人，她甚至不来学校直接等到明年六月参加高考范林都觉得不稀奇，然而事实是，这个人就坐在他旁边，专心致志地听着老师讲课，笔记更是做得漂亮而详尽…… 她何必呢？ 第六百二十一章 碍眼 相比于苏男在一班遇上老熟人，宋廷川在二班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生地不熟。 跟他在一个班的，除了成俊杰、刘芝、李绪才，就还有一个……郑钧铭。 这几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糟心。 成俊杰是胡玲儿的小跟班，之前宋廷川老给胡玲儿冷脸，成俊杰便一直觉得宋廷川装逼摆谱，胡玲儿在的时候成俊杰就经常对他冷嘲热讽，胡玲儿走了以后，两人几乎零交流。 刘芝和李绪才跟宋廷川没什么恩怨，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但是！刘芝和李绪才关系有些小暧昧，两人经常出双入对的，宋廷川还撞见过好几次刘芝给李绪才买早饭！说这两人没猫腻他才不相信！ 穷人仇富，像宋廷川这种单身狗自然是仇双。 碍眼，太碍眼了。 至于郑钧铭那就更别提了。 那可是摆在明面上的情敌！ 尤其上次艺术节宋廷川还坑了郑钧铭穿女装，郑钧铭肯定记下了。 如果是在清溪，宋廷川绝对不会把这人放在眼里。 可这是在景诚，而且巧的是，郑钧铭在这个班还有几个认识的人。 宋廷川：“……” 他似乎能预见到自己未来不断的麻烦。 宋廷川很烦，心情特别烦。 来了景诚之后，好像就没有一件事是让他顺心的。 这让他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之前坏事做多了在遭报应，所以贼老天才这么玩儿他？ 因为心情比较糟糕，以至于宋廷川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根本就不乐意说话，慢悠悠走到讲台，双手揣在裤兜，冷着一张脸就说了三个字： “宋廷川。” 众：“……” 男生：这男的好特么拽啊。 女生：新同学太特么酷了！ 选座位，和苏男选择中间不同，宋廷川直接挑了个教室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去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趴下去闭上了眼睛，甚至连自己同桌是谁都不知道。 班主任有点尴尬。 你说把他叫醒吧，好像现在叫醒也确实没什么事儿。 你说不叫醒吧，这也太嚣张了，有点被冒犯到。 不过最后班主任还是选择放任了。 都高三了，全凭自觉吧。 而当苏男课间在和赵宗画针锋相对的时候，宋廷川这边就热闹得多了。 一帮玩得比较好的女生坐在一起讨论：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叫宋廷川的有点帅啊？” “超级帅！想去问个联系方式！” “可他现在好像在睡觉诶。” “哪儿可能睡得着？我估摸着是装的，不想人搭理他而已，听说这种成绩变态的人都比较孤僻。” “那你们……谁去问一下qq？” “这……” 一时间，众人都迟疑起来。 宋廷川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万一他真的在睡觉，你这一下子把人给吵醒了，别说要联系方式了，被讨厌了怎么办？ 最后几个女生把目光落在了宋廷川的同桌身上。 宋廷川的同桌也是个男生，上学期市里的第四名，也就是她们班的第一名，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选座位的时候选在了宋廷川旁边。 第六百二十二章 搭讪 但几个女孩子还是没动。 因为……她们班这个第一名，脾气也不是太好。 而且对方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就这会儿，他们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新同学，而他们的第一名则在做习题。 谁要是敢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扰他，那冷冰冰的视线看得人心里发慌。 不过最后还是有一个女生站了起来，状着胆子走到宋廷川身后，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宋同学，你好啊。” 宋廷川是真的好烦啊。 在清溪那种一个班只有二十个人的教室里待惯了，陡然跑到这五十多个人的教室里，四面八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都快把他吵死了，眼前居然还有人上赶着来找死？ 宋廷川抬起头，看了那女的一眼，表情不善： “有事？” 女生被宋廷川近距离的帅脸惊艳了一波，随即自以为大方地冲他笑道： “宋同学你好，能跟你要个qq吗？” 宋廷川抬了抬眼皮，嗤笑一声：“想加我qq？” 那女生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唐突，面色僵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是这样，我们班有班群的，我是想拉……” 然而宋廷川却没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冷笑一声问她：“你带身份证了吗？” 对方被宋廷川的的提问一下子给噎住了，怎么还有人上来就问人身份证的呢？ “没、没带。” 宋廷川嘴角的弧度越发讥讽： “既然没带，那就请这位同学回去翻翻身份证先好好看看自己贵姓。你谁啊？老子凭什么加你qq？一个女孩子这么不矜持，你知不知羞啊？” 众：“……” 卧槽！这新同学的嘴皮子好特么毒啊！ 那女的被宋廷川这一句话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一跺脚，脸色难看地回了自己座位。 人被骂走，宋廷川又冷眼扫视了周遭的人一圈，冷冰冰地道： “我脾气不好，还有，别在我睡觉的时候吵我。” 丢下这句话，便又趴了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讪讪。 不过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宋廷川的那位同桌在宋廷川趴下去之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而在离宋廷川不远的位置，有人捅了捅郑钧铭的胳膊： “诶，郑钧铭，你们班这个人好拽啊。” 郑钧铭笑了笑，耸肩道： “正常，他一直这样。” 川哥大概也就在苏男面前会收敛一点了。 那人很明显跟郑钧铭是熟识，闻言撇了撇嘴也不再聊宋廷川，转而聊起郑钧铭的近况： “话说你小子，不是去清溪追那女孩儿吗？怎么样？人追到手没有？” 郑钧铭苦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张然，你可别来戳我伤疤了。” 名叫张然的那男生就拍了拍郑钧铭的肩膀，啧了一声道： “你说说你，人家当初不就是路过的时候顺手帮了你一把吗？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到现在？还为此跑去清溪，这么久了人没追到不说，还不是跟我一样来了景诚？啧啧啧，果然不是每一段痴心的暗恋都会有好结果。” 郑钧铭：“……” 想绝交了怎么办？ 第六百二十三章 新住所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苏男第一次赶上下课高峰。 以往她都是清溪最后一个走的人，除了身旁有个程思语，周围没有任何人。 而这一次，她已经没有了最后一个走的必要，便和程思语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这种感觉，莫名让她有些新奇。 程思语倒是适应良好，一路挽着苏男的手，生怕苏男走丢了。 “对了，男男，你还住江景华庭吗？” 程思语记得苏男在江景华庭是有房子的，但是景诚到江景华庭的话还是有些距离，尤其这个时间段路上很容易被堵车，苏男要是回江景华庭那边可不容易。 苏男摇了摇头： “不用，我住那儿。” 说着，苏男指了指离景诚高中最近的一幢楼。 程思语望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锦绣朝华？我的妈呀，锦绣朝华的可是咱筠市价位最高的学区房了，听说还供不应求，你居然能在那儿找到房？” 虽然江景华庭的学区房也很贵，但是清溪那边毕竟人少，竞争没那么大。 而锦绣朝华就不一样了。 景诚是筠市最大的中学，周围学区房建了不少，离景诚越近的价位越高，有的时候好几个买主看中了同一所公寓，最后都是叫价，价高者得。 而锦绣朝华毫无疑问就是离景诚最近的一个学区房，房价可想而知。 苏男摇了摇头，淡淡道： “锦绣朝华是苏河远的。” 就算不是，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他苏河远买不到的房子。 程思语：“……” 打扰了。 程思语老早就知道了苏男的父亲是苏河远，不过见苏男每回提起来都兴致缺缺的样子，想来关系没应该没多好，她也就没有多问。 苏男才踏出校门，一帮人便簇拥了上来，领头的人是柯再祥。 看见苏男，柯再祥恭敬地略微俯身： “大小姐，您在江景华庭的东西已经全部搬了过来，我带您去您的新住所。” 苏男只知道自己会住在锦绣朝华，但具体住哪儿，她之前因为兰校长的事，也一直没有心思去过问。 她原本以为柯再祥顶多打个电话过来，谁承想居然是亲自出面。 柯再祥这次带的人不少，身后都是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在这拥挤的校门口格外地扎眼。 苏男扶了扶额，转身把一旁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而僵立在原地的程思语唤回神，然后说了句再见之后，便上了柯再祥身后那辆兰博基尼。 一旁有保镖给她开门，苏男躬身坐了进去，随后保镖们分别上了其他几辆车开在了前面，很明显是在给苏男所在的车开道。 在场围观群众：“……” 震撼我妈！ 别说景诚了，就连清溪那些人都没见过这么拉风的苏男！ 清溪的人本就是富家子弟的象征，如今搬来了景诚，景诚的校门口一时间便聚集了不少的豪车，晃瞎这帮“寒门学子”的钛合金狗眼。 然而豪车算什么！看看那个女孩！她有管家鞠躬！有保镖迎接！还有车队开道！！ 我的天啊，是这个世界玄幻了吗？他们怎么觉得那么地不真实？ 嗯，这些人很明显把柯再祥当成了苏男的管家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哪个家 相比起学生们的艳羡，在场的一些眼尖的家长脸色则变了。 柯再祥那张脸在商业圈的知名度可比苏河远高多了。 让宰相大人亲自带人迎接的人……究竟是谁？他们以前怎么没注意过有这号人物？ 嗯，不能怪苏男没被认出来，实在是校门口人太多，再加上苏男一出来就被柯再祥带着保镖围住，那些保镖可都是彪形大汉，挡住一个苏男简直不要太简单。 很多人都还没看清苏男的脸，人便上车了。 唯有程思语在苏男走了半天都还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飞速闪过，最后都汇集成一句话—— 我的闺蜜是隐藏大佬！ 妈的就这名字她要是去出本书，妥妥的吸引一大波读者！ 正惊叹间，程思语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程思语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宋廷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咦？川哥？” 宋廷川“嗯”了一声，望了一眼车队离开的方向，问道： “苏男去哪儿？” “啊？回家啊。” 宋廷川皱起眉，略显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哪个家？” 程思语愣了一下，随即果断伸手： “那儿！” 宋廷川抬眼看去，脸色难看起来。 妈的！居然是锦绣朝华！ 为什么宋廷川脸色那么难看？ 因为他还在江景华庭。 兰校长的案子昨天才出审判结果，在这期间宋廷川考虑到苏男的担忧和焦虑，便一直没问苏男新学期的住所问题。 在他看来，虽然江景华庭离景诚远，但打车也不过二十分钟的事情，苏男应该不至于搬家才对。 但现在很明显他被打脸了。 苏男不仅不跟他同一个班，连搬家都不打算跟他说一声。 宋廷川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无名火在烧，此刻苏男要是站在他面前，宋廷川丝毫不怀疑自己大概率会活撕了她。 最后宋廷川只能憋了一肚子火在校门口随便找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司机带着他直奔江景华庭。 锦绣朝华离景诚本来就近，哪怕景诚校区太大，到锦绣朝华那边要绕一下，以柯再祥等人的速度，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柯再祥先一步下车，甚至帮苏男拉开了车门。 “大小姐，跟我来。” 苏男点头，随着柯再祥步入电梯，保镖们都待在车里，没有跟上来。 电梯里没有旁人，苏男便出声问道： “宰相大人怎么有空亲自来？” 柯再祥低头道： “今天是少爷入学的第一天，我们来接他，顺便带大小姐到新住所。” 苏男眼睫毛颤了颤。 是了，她高三了，权儿也该初一了。 原来……权儿和她一个学校。 想来也是，以苏河远的个性，要给权儿的必定是最好的，整个筠市的中学里，除了景诚，估计也没别的地方能入苏河远的眼了。 但随即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柯再祥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接权儿，那肯定不会不分主次地先带她过来，这么说的话…… 苏男觉得她垂在身侧的手都有些抖。 “权儿……在下面保镖的车里对不对？” 第六百二十五章 在 苏河远说过，不会让她和权儿有丝毫的联系，自然是见面也不能。 而柯再祥，则永远不会忤逆苏河远的意思。 柯再祥顿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夫人也在。” 他们都在，只是没有人敢违背苏河远的命令。 于是只能坐在保镖的车里，假装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苏男垂着眸，只是眼睫毛颤动得越发厉害。 苏男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把电梯按下去的冲动，抬头看向柯再祥： “宰相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如果不是苏河远授意，柯再祥绝对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而苏河远，则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 柯再祥似乎叹了一口气，但并不明显，所以苏男也不是很确定，只听他道： “苏总的意思是，虽然你们在同一所学校，但初一的楼层和高三离得还是挺远的，希望大小姐记住自己答应的事情。” 苏男嘴角泛起苦笑。 她猜到了。 苏河远无非是警告她远离权儿。 “我记得的。” 她如果记不得，方才知道权儿在下面的那一瞬间，就应该第一时间把柯再祥敲晕。 话音一落，电梯适时地停了下来，柯再祥作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走在了苏男前面带路。 苏男抬眼看了一下楼层，14楼。 到了公寓前，柯再祥站着没动，只躬身道： “密码是您开学的日子。” 也就是今天。 苏男点头，伸手去按，公寓门打开后，柯再祥又指了指室内的设施： “您在江景华庭的大部分东西都搬了过来，也尽量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好，但因为两间公寓的格局不同，所以细节上还是有差异，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和江景华庭那边的公寓比起来，岂止是格局不同？锦绣朝华这里的公寓，明显要比江景华庭那边要大得多。 所以说，贵也是有贵的原因的。 大概是考虑到房源供不应求的问题，很多家长即便拍下了公寓也可能住不起，最后往往是两户人合租，所以锦绣朝华的公寓才会那么地大。 苏男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其实不怎么挑，她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书房在哪儿？” 柯再祥指了指靠阳台的那间房：“那里，书架上的书也是原封不动地给您摆在了原来的位置。” 苏男点了点头：“那就行。”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在下就告辞了，大小姐再见。” 说完，柯再祥转身离开。 然而他才刚走到门口，苏男便出了声： “宰相大人。” 柯再祥脚步微顿，转过身，微微颔首：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男抿紧了唇，沉默三秒后，突然问道： “他收购清溪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柯再祥没有否认。 “是。” 苏男的手指在一点点收紧。 “那么，那天我和二哥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早一步告诉她，她不会那么被动，也不会担忧焦虑那么长时间。 柯再祥依旧没什么表情，“大小姐，您知道的，苏总没有交代的事情，我不敢自作主张。” 苏男扯起嘴角，闭了闭眼。 是啊，这样的答案是她知道的，她问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我知道了。” 却听下一秒，柯再祥略显迟疑地道： “至于苏总那边，您这个问题我问过，但是大小姐……” 苏男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什么？” “答案可能是您不太想听到的。” “你说。” “苏总说，您的情绪，跟他没有关系。” 换句话说，苏男痛苦还是不痛苦，都不在他苏河远的考虑范围内。 苏男站着没动，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苏总还说，在清溪被收购的时候，您第一时间不是去问兰校长而是跑去质疑他，他更没有必要考虑您的感受。” 苏男猛然抬眸看向柯再祥，半晌后，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弧度。 “谢谢宰相大人。” 第六百二十六章 过客 初到新学校的日子，对于苏男而言，说平静也平静，说不平静也不平静。 说平静，是因为这一天天确实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每天就学校、公寓，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说不平静，则是因为……苏男几乎课间就找不到安静的时候。 赵宗画总是时不时要过来刺她两句，苏男皱眉不理，她就越发来劲，她一来劲，严晓曼和程思语看不过去就会联合反扑，然后三个女生的吵架声一声响过一声，直到上课…… 一班的班长是真的完全袖手旁观，哪怕再吵，他也只是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 苏男是真的很不喜欢她这个同桌。 这其实很不像苏男。 以前在清溪的时候，周围的人不管怎么犯错，苏男都是平静的，她不会对任何人升起不满或者说不喜欢。 但是这个范林…… 苏男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在看一个贪官。 当然，范林本身也没收过什么贿赂，但是在苏男看来，在其位不谋其职，这也是一种**。 只是她无权干涉。 她和范林本人聊过，范林给她的回答是—— “我一天到晚可没空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后苏男会反问：“小事不处理累计起来就可能变成大事！” 范林的表情当即变得很微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反问苏男： “那也是他们自己酿成的，当然是他们自己承担后果，难道最后谁还能怪到我头上？全世界那么多的杀人犯，他们也有学校有班级有班长，难不成他们判刑的时候法官会把他的班长都抓起来，理由是【你身为班长当初为什么不帮助他们改掉坏毛病？】，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苏男一时哑然。 最后范林给她说了一句话，让苏男完全绝了劝他的意思。 他说： “苏男，你不用对每个过客都负责，也别去管路人该走哪条路。” 这句话其实有些双关的味道。 一方面，范林是用这句话告诉苏男，这就是他的行为准则。 班里这帮人，说白了只是他的同学，关系好点儿无非就是朋友，但都与他非亲非故。没有人会陪他一直走下去，高考的号角一奏响，那就是曲终人散，他管再多也只是浪费时间，因为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另一方面，范林也是在警告苏男。 如果是你当这个班长，那你是选择严厉还是宽松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干涉，那么同样，如今在这个职位上的人是我，我要怎么做，也不劳你费心，因为我跟你也不熟。 这句话有些冷酷，但它就是现实。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但却是她第一次理解这句话。 但说实话，这句话，让苏男的三观有一些坍塌。 因为范林的这句话，就仿佛是在说，她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受这句话的影响，苏男甚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沉默。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一直所坚持和固守的东西，被别人全盘否定，你所有的努力，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这样的认知，哪怕是苏男，心态也难免会有些崩。 第六百二十七章 消气 而苏男从这种自闭的环境下走出来，着实得益于一个人—— 宋廷川。 是的没错，我们的雄辩高手川哥又要放大招了。 原本宋廷川是在生苏男的气的，那种在她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的感觉太让人抓狂了。 不过最后宋廷川炸起来的毛还是被苏男一通电话给捋顺了。 大约在搬进锦绣朝华的第三天，苏男才想起来给宋廷川打过去一个电话。 当时憋了几天气的宋廷川差点一冲动把电话给掐了。 但这么多天的愤怒其实有一部分早就悄悄转化成了磨人的想念，这个时候苏男的电话，毫无疑问让那种难熬的想念得到了缓解。 然后宋廷川身体很明显比他的思想要诚实。 在他的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按了接听。 意识到自己接了那一刻，宋廷川又有点唾弃这么没原则的自己，但接都接了，也懒得再挂，于是他脸色臭得跟吃了屎一样。 “喂，干嘛？” 苏男被宋廷川这凶巴巴的语气搞得还有点懵，不由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额……我吵到你了吗？” 晚自习下课有一会儿了，算算时间宋廷川如果在学习也挺合理。 宋廷川被苏男这问题问得有些堵。 他怎么回答？ 【对啊，你吵到我了！】 这么说虽然挺解气，但是！宋廷川发誓，他要敢这么说，苏男绝对分分钟挂电话！下次打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但是让他说没有，好像又太便宜她了。 最后宋廷川只能以一种硬邦邦的语气道： “你直说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跟你说声我搬家了来着，以后可能都不住江景华庭了。” 好歹跟宋廷川算是半个邻居，宋廷川又是她朋友，自己搬家了不打一声招呼也不太好。 分明苏男也没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宋廷川心里的火顿时就消得差不多了。 嗯，这小妞就是在意他的！ 宋廷川心里得意，但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他冷哼一声： “哦，我知道。” 苏男有些惊讶：“你知道？” 宋廷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昨天早上我准备等你一起去上学的，结果没等到，后面还迟到了，你没看到吗？” 一班处在二班的必经之路上，宋廷川迟到的时候慢慢悠悠地打一班门口经过，当时苏男确实有注意到。 当然，宋廷川迟到的原因其实是被某人气得大半晚上睡不着，然后早上起晚了。 但这些苏男不知道啊。 她现在只是被宋廷川这话说得愧疚无比，嗓音软了下来，诚恳道歉： “对不起啊宋廷川，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两天太忙，给忘了。” 苏男的声音是让人厌恶不起来的。 哪怕是她在当风纪委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吐字，也像一泓清泉，汩汩流在人的心间。 而她的声音一旦软下去，就会有一种难言的娇气，糯糯的，听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宋廷川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住了只猫一样，挠得厉害。 宋廷川半勾着唇，“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这种句式苏男太熟悉了。 往往宋廷川说“一句谢谢就算了？”“一句对不起就算了？”的时候，那必定是宋廷川在向她要好处。 苏男不由扶额：“说吧，你要什么？” “周末请我吃饭。” “行。” 第六百二十八章 搬 就是这么一通电话，让宋廷川三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和苏男不在一个班这已经是无可改变的现状，要是住得还这么远，用不了多久他估摸着就被那妞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了想，宋廷川打了一个电话给宋父—— “宋书唐，我要搬到锦绣朝华住，你给我安排。” 宋父不由诧异道：“嗯？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搬？” 他之前问过宋廷川，学校换了住处要不要换，当时宋廷川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说都高三了他要好好学习，搬家太浪费时间了。 结果现在怎么还突然改主意了？ 宋廷川回得很简洁并且理直气壮：“追媳妇。” 宋父：“……” 宋父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宋廷川的意思，当下被呛得咳了起来。 “咳咳咳……合着你之前说不搬是以为苏男还住江景华庭啊？” 宋廷川面色一僵，有点被拆穿心事的恼羞成怒： “你管我之前是因为什么，反正我现在要搬！” 宋父憋着笑：“好好好，我马上去那边联系。” 说完便挂了电话。 但是几分钟之后，宋父又给宋廷川回了电话—— “那个……小川啊，锦绣朝华那边说他们一个多星期前就已经没有独立的房源了，之前空出来的几间大多都被这学期搬到景诚的清溪学生买走了，如今你要住的话只能跟别人合租，你看……” 宋父是知道的，自己这儿子脾气怪，让他跟别人住，那绝对要翻天。 宋廷川皱着眉：“一个星期前就没房源了，那苏男是怎么住过去的？她也跟别人合租？” 宋廷川内心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合租，那和苏男合租的那个人男的女的？？？ 宋父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宋廷川有些不耐烦了，“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臭小子，不是我说你，难怪人家看不上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懂不懂啊？！”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锦绣朝华是苏河远的你说什么意思？人苏河远能让苏男跟别人合租吗？” 这么常识性的问题都不知道还追媳妇呢？ 宋父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媳妇八成要跑。 宋廷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锦绣朝华是苏河远的？” 要是宋父在，他都想戳宋廷川脑门儿了。 “这么惊讶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江景华庭也是苏河远开发的？” 宋廷川：“……” 他还真不知道。 苏河远真不愧是帝国的房地产大腕。 得，宋廷川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父语带嫌弃地道：“行了行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现在问题就是你要住过去只能和别人住一起，我可以给你安排，但还是那句话，不准惹事！” 宋廷川回神，把方才宋书唐的话仔细琢磨一遍后突然笑了。 “何必那么麻烦？你直接去找苏男，说服她跟我合租不就好了？” 宋书唐：“……” 啧，这小子的这些歪门邪道的手段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卖惨 见宋书唐不说话，宋廷川皱起眉： “怎么？” 宋父咳了一声，语气有些纠结，又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那个，小川啊，你们住一起可以，但是你们这会儿还没毕业，可千万注意分寸啊……” 就冲这些小手段，宋父对于宋廷川也是相当不放心的，他甚至开始担心起了苏男。 宋父的言外之意宋廷川当然听得出来，当即一脑门儿黑线。 “说什么呢你？我还能对那妞做什么不成？你怕是探险探到脑子都扔荒郊野外去了吧？苏男战斗力有多惊人你不知道？我要是敢对她做什么你信不信她能当场把我扔窗户外面去？” 宋父：“……” 宋父想起当初苏男把宋廷川拎到办公室的场面，宋廷川这句“扔窗户外面”突然就很有画面感。 宋父乐呵呵地应道：“那我就放心了。” 宋廷川：“……” 他要被扔宋书唐反而还放心了？ 呵。 宋廷川刚想怼，电话里就传来忙音。 不用想，宋父肯定是套路苏男去了。 是的没错，刚准备收拾收拾写作业的苏男，冷不丁就接到了宋父的电话。 苏男第一时间就是宋父又有事联系不上宋廷川了，连忙接了电话道： “宋叔叔，怎么了吗？” 宋父笑道：“啊，男男啊，别紧张，是这样的，今天小川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小川最近老迟到，我就想着是不是江景华庭太远了，想给他换地方，我看中了锦绣朝华，但是那边负责人说锦绣朝华没有房源了，唉，你说这……” 前半句话宋父可没有撒谎，宋廷川的班主任确实给他打过电话，只是他没理就是了。 宋廷川上课喜欢迟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了他也不会听。 只是宋父不知道就在前几分钟宋廷川刚把自己迟到的罪名按在了苏男脑门儿上，此时他提起这个，歪打正着让苏男越发愧疚。 “那，宋叔叔，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吗？” 苏男此刻也很纠结，虽然锦绣朝华是苏河远的，但是在锦绣没有房源的情况下，她可没办法让苏河远给宋廷川挪一间出来。 宋父叹气，又开始卖惨了。 “是这样，男男啊，锦绣那边只是没有独立房源，合租还是可以的，但是……我问了一下，价钱都太贵了，而且还要签合约，先交半年的租金……” “你不知道，最近我这边又有一个新项目，但是上面批的经费不够，我要自己掏腰包补一点，所以……唉，你说说，要是可以一个月一个月地交多好？” 苏男皱起眉，“可是宋叔叔，先交半年租金是这边的规矩，我没办法让他们改的。” 苏男明显是误会了宋父的意思。 宋父一噎，他就象征性地哭一哭穷，随口那么一说，怎么这孩子就……这么实诚呢？ 宋父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 “是这样男男，我听说你现在在锦绣是一个人住，我就想，能不能让小川跟你合租一下，你放心，租金我一定照市场价按月打给你！” 苏男松了一口气。 这个好办。 “可以的，那您跟宋廷川说一声吧，这周末就可以搬过来。” 刚好周末要请他吃饭，就当是庆祝了，嗯，一举两得。 第六百三十章 规则无情 周末，宋廷川如愿搬入锦绣朝华。 他在江景华庭那边的东西不多，但是那套架子鼓，宋廷川还是找了搬家公司的人帮他搬了过来。 如他所料，苏男在看到那架子鼓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宋廷川的东西，直到中午才整理好，苏男给宋廷川做了顿午饭，算是道歉，同时也是表示欢迎。 饭后，苏男又开始玩起了架子鼓。 只是一首曲子结束，苏男再准备敲第二首的时候，宋廷川突然皱眉制止了苏男的动作。 “你心情不好？” 苏男刚刚的那首曲子是《怒放的生命》，很经典的摇滚曲。 但是苏男之前一直都是敲一些偏民谣风的曲子，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这是宋廷川第一次看到苏男敲摇滚曲，甚至于宋廷川能看得出来，她的每一下都很用力，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着什么。 苏男沉默了下来，突然将手里的敲鼓棒放到一边，站起身走到了阳台。 阳台上有一张白色的长椅，不知道是这间公寓的原主人留下的，还是柯再详给她安排的。 此刻阳光正好，苏男一出去，就有暖暖的光芒洒在她身上。 苏男坐在长椅上，却缓缓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脑袋低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低落和无助。 宋廷川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偏着头看她，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她： “想清溪了？” 苏男脊背一僵，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宋廷川将自己的声音放缓，尝试去引苏男的话题：“能跟说说吗？发生什么事了？嗯？” 苏男还是沉默着，宋廷川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地等着，许久之后，宋廷川耳边才传来苏男略显沉闷的声音。 “宋廷川，【你不用对每个过客都负责，也别去教路人该走哪条路】，这句话，你是怎么理解的？” 这句话在苏男脑海里盘绕好几天了，她也质疑了自己无数次。 她此刻无比盼望有一个人来告诉她，这句话是不对的，就好像这样，她一直坚持的东西就还在那里一样。 几乎是苏男的话刚落，宋廷川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猜到习惯了清溪模式的苏男到景诚会不适应，但没想到……会让她有这么深的心结。 或许话有些残忍，但宋廷川还是要说： “苏男，这句话是没有问题的，不是吗？” 苏男抬起头，面色有些发白。 她看着宋廷川，眼神茫然：“那我之前在清溪做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如果这句话没错，那她之前做的所有……真的都是多余的吗？ 宋廷川有些心疼地揉了揉苏男的脑袋，叹了一口气： “你做的也没错，苏男，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去否定自己，就像一道数学题也有很多种解法一样，我们在面对生活的时候，处理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执行规则没有错，但有些人漠视规则，你也无法判断他们有错。” 苏男抱着头，对宋廷川的后面一句话有些接受不了，“为什么？我不明白。” “因为规则无情，但人有。” 第六百三十一章 有一种规则，叫现实 规则无情，但人有。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让苏男浑身一震。 宋廷川靠在长椅上，视线落在远方，苏男这个公寓的阳台正好是朝着景诚那边的，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景诚的全貌。 他继续道： “还记得你跟我讲的伏羲女娲的故事吗？祖神伏羲都会生情，更遑论是人？最后执掌这个世界法则的，是捡漏的天道，可天道拥有了无上的能力却不能有实体，因为有了实体他就会忍不住与人交流，只要有了交流，就难免有情，而如你所言，有情的人是没办法执掌法则的。” “当你身为执法者的时候，你坚守规则，这是没有错的，哪怕是到了现在，都没有人敢说你错，可是苏男，你没发现吗？哪怕你没错，你也会因此受到排挤，清溪那么多人都知道你没错，可他们就是不敢靠近你。” “苏男，无情的人，注定是孤独的。天道不是因为成了天道才无情，而是因为它无情，才成了天道。” 因为它没办法有情，没办法与人交流，于是被迫成为那个最适合执掌法则的存在。 可是苏男是人啊，她渴望与人交流，渴望有朋友，就像上次胡玲儿的事上，她也终究是犯了错，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脱离情感的束缚。 亲情、友情、爱情、恩情、同情……只要是人，就难免被情所困。 “你做的都对，但是大家情感上接受不了，于是他们孤立你，他们的行为说不上错，你的行为就更没错，但你们终究不能成为朋友，也正因为他们没能成为你在乎的人，所以你才能更好地执掌规则，你想一想，是不是这样的？” 苏男的眼帘垂了下去。 好像是这样。 如果那些人地位在她心里都跟胡玲儿一样重要，她还能做到所谓的公平公正吗？苏男不敢打包票。 “可是宋廷川，有的执法者，并不因为跟对方关系好才徇私的，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想有作为而已，这也对吗？” “对与不对有什么关系呢？至少那些被放任的人没有觉得自己被伤害了不是吗？” 网络上曾有过一句话，有段时间特别火，叫—— 【没有一滴水会认为是自己造成了洪灾。】 为什么它们不会认为是自己造成了洪灾？因为它们的力量都太微小，他们左右不了周围的任何东西。 说白了，洪灾的造成原因是多方面的，单纯靠其中某一股的力量都没办法让洪灾爆发，反过来，那些受洪灾所害的人，也没办法把责任归咎到每一滴水身上。 所以为什么有的执法者选择漠视？首要原因的便是那些犯错人的支持。 人都讨厌被规则束缚，当他无法去更改规则的时候，就会去讨厌那个执掌规则的人，这无可厚非。 像苏男，她不怕被讨厌，于是尊重规则。 而大多数人害怕被孤立，于是漠视规则。你想被放任，那我如你所愿，至于后果，最后承担的人总归不会是我。 “苏男，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规则，叫现实。” 现实这种规则，它不是明确的条条框框，但它就是存在在那里，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一旦你摸索不到，无非就是成为和天道一样的存在。 苏男怔住，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来。 宋廷川又揉了揉苏男的头发： “不过，这种规则有没有人遵守无所谓的，你也不用因此质疑自己，毕竟这只是一种潜在的规则，而我们要遵守的，应该是那些明面上的规则。不遵守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但后果绝对不会需要你去承担。” “跟你说的这些东西，虽然有些矛盾，但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坚持你认为对的选择就好了，别的不要去想。” 第六百三十二章 试卷 范林发现，如今的苏男身上，多了一种平和。 当然，他并不是说苏男之前就很尖锐，只是说，之前周遭有什么人犯错的时候，苏男都会下意识皱起眉看对方一眼，然后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而如今，苏男则是对周遭的一切熟视无睹。 就算有人当着她的面在抄作业，苏男也是头也不抬地安静看书。 唯一不变的是—— 班里仍旧没有谁可以借到苏男的作业抄。 像苏男这种，准确率接近百分之一百的人，她的作业几乎和标准答案无异，这样的作业谁不想抄？ 但无论谁去问，苏男都只会冷冰冰地摇头。 范林觉得，像苏男这样的人，大概永远都不能融入他们这个圈子。 啧，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某天清晨，范林的好哥们儿徐友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饭桶，把你昨天的数学试卷借我看一下。” 范林刚准备掏自己的卷子，就见自己的同桌桌上刚好就放着那张数学试卷，范林眼珠子一转，趁苏男不注意，一把抢过她的数学试卷转头扔给了徐友钱：“嘿，哥们儿拿着。” 徐友钱一愣，但随即就是一喜，拿着试卷兴冲冲就跑开了。 “谢了饭桶！” 苏男脸色很难看。 她嚯地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范林： “把我试卷还给我。” 范林吹了个口哨，“急什么啊，又没有人要你的试卷，他抄完自然就还了。” 苏男冷冷地看了范林一眼，然后走到了徐友钱面前，直接伸出了手： “试卷还我，我可以不计较。” 徐友钱也是个胆子大的，一点都不怕苏男的冷脸，嬉皮笑脸地道： “苏大神，这么急干嘛啊？就两道题，抄完马上给！” 说着，就要继续动笔。 但是这一次，他的笔尖甚至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卷面。 苏男捏住了他的手，力气大到徐友钱挣了几次都没能挣开。 苏男面色很冷，“我说了，还给我。” 说着，苏男用力抬起徐友钱的右手，将自己的试卷抽了出来。 徐友钱大概是恼羞成怒，脸色有些扭曲，见右手动不了，当即伸出自己的左手去抓。 “咔嚓”一声，苏男的数学试卷被撕成了两半。 全班都静了下来，画面像是静止了一样。 徐友钱大概自己也没想到会把试卷扯坏，有些心虚，但更多还是畅快。 他恶狠狠地看着苏男：“不就一张破试卷吗？谁他么稀罕啊！” “老徐！” 吼出这两个字的人是范林。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玩笑，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看着苏男手里只剩半截的试卷，范林神色有些复杂。 “苏男，对不……” 那个“起”字，就那么卡在喉咙里，再也无法发声。 因为苏男转过脸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分明那一眼甚至没有她一开始试卷被抢时的冰冷，相反的，那眼神甚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平静得令人心悸。 范林的神经绷到了极致，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然而苏男的视线却并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她松了手，下一秒却转而揪住那人的背部的衣服，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我的试卷，你不稀罕我稀罕，跟我走一趟吧。” 话落，苏男便拎着人往教室外面走，看样子似乎是要带人去办公室，任凭徐友钱怎么扑腾，都撼不动她半分。 众：“！！！” 第六百三十三章 认识 苏男试卷被撕的事情，不仅惊动了班主任，甚至连校长和教育局局长都惊动了。 那么不巧，这天刚好是教育局局长来景诚视察的日子。 彼时校长正领着教育局局长在高三年级办公室和众位老师亲切谈话，苏男拎着一个大男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徐友钱脸色黑成了煤炭，冲苏男爆喝：“放开我！” 已经到了目的地，苏男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她把人放下后，直接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班主任李琼身上： “李老师，我的试卷被徐友钱给撕坏了。” 李琼连忙回神，相当头痛。 领导都看着啊！ “那个，苏男啊……” 李琼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教育局局长反而开了口： “小苏男？” 苏男闻言打量了一下对方，旋即试探性地问道：“吴大哥？” 办公室众老师：“！！！” 任谁看到苏男这么一个高中生叫一个四十好几的老男人大哥都会是这种震撼我妈的表情。 但是吴局长却笑了： “来的时候我还在跟你师姐打赌，看你能不能认出我来，现在看来，我输了，小看了小苏男的记忆力了。” 苏男的脸色缓了缓，浅笑道：“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说起来，吴局长跟苏男并不是师兄妹的关系，但是吴局长的姐姐是苏男的师姐。 当年苏棋带孩子们进山，很多家长都以为这一帮孩子失踪了再也不会回去，便陆陆续续又生了孩子。 后来苏棋出山，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也是额外的照顾，小孩子嘛，都会很好奇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多个哥哥姐姐，然后他们就会不厌其烦地解释。 那些艰苦的经历，听在这些没有参与过的小萝卜心里，却格外具有传奇色彩，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苏棋，自然也是崇拜的。 再后来就是苏棋临终托孤，一帮人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师妹之后，怕小师妹对自己生疏，这些人都会带苏男到他们家里去玩几天，苏男很乖，也特别讨他们家人的喜欢，相应的，她师兄师姐们的弟弟妹妹这些对苏男印象也特别的好。 吴局长也不例外。 那会儿吴局长还没有当上局长，空闲时间相对来讲多一些，还经常牵着苏男出去玩。 按辈分苏男是叫他哥，但是他都是把苏男当女儿来看的。 今天他姐听说他要来景诚视察的时候，路上连打了三通电话，叮嘱他一定要来看看苏男这小丫头。 结果他还没去找呢，这小丫头倒自己上门了。 只是…… 吴局长眯眼看了苏男手里的半张试卷，脸色沉了下去。 看来他们家小苏男在这学校受委屈了啊…… 徐友钱的冷汗都下来了。 苏男拎他来的时候他都是不怕的，甚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因为他很清楚，都高三了，他又是特尖生，这样的情况下，老师根本舍不得拿他怎么样。 可是如今…… 有教育局局长在，甚至这人还跟苏男认识，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处分 所有人都没想到，当徐友钱回来的时候，身上会多一个处分。 这个时候得处分是什么概念？ 一般来讲，处分这种东西需要一年的观察期才可以撤销，但如今他们高三，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从学校毕业，这个时候被处分，意味着处分消不掉了。 徐友钱的履历上，将会背着这个污点一辈子。 除了徐友钱外，甚至于连范林这个老师眼里的宝贝疙瘩都被班主任找去训斥了一通。 赵宗画算是惊了。 她和所有人一样，原本认为苏男就算拖着徐友钱去了办公室，也肯定没办法讨回公道的，她甚至都做好了嘲笑苏男的准备。 可是如今，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至此，整个高三一班，或者说整个景诚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苏男不好惹。 开玩笑，人家身后站着的是教育局局长，连校长都要给三分薄面，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所有人都对苏男敬而远之，唯有一个人除外—— 范林。 范林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最后却会让自己的好兄弟背上处分。 这是关系到徐友钱一辈子的事情，说不愧疚绝对是假的。 回了教室，看着自己的同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安静静地打开书本，范林的的拳头都险些捏碎。 范林忍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借着大课间的空档，一把拽住苏男的手腕把她拉出了教室。 范林的力道很大，但苏男的力道更大，一把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冷冷地看他： “你做什么？” 范林也冷着一张脸：“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落下这句话，范林就转身率先走出了教室。 苏男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范林带着苏男在楼梯口停了下来，苏男刚定住脚步，范林便猛地转身，一直手撑在了苏男身侧的墙壁上，以一种极具压迫力的姿势看着她： “苏男，你过分了。” 苏男本就不习惯离陌生人太近，范林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皱着眉刚想把人推开，冷不丁听到范林这句话，有些不可思议般地反问： “我过分？！” 她做什么了她就过分？ 范林看着苏男一脸无辜的表情越发地气恼，然而刚要准备说话，人就被一股力道狠狠往后拉，同时耳边听到一道冰冷的嗓音： “你做什么？” 苏男抬眸望去，就见宋廷川揪着范林的后衣领子，脸色难看。 范林挣扎了一下，从宋廷川的手里挣脱开，转身看着他，“你谁啊？” 宋廷川眼皮都没抬一下，径自走到苏男旁边跟她并肩而立。 “她朋友。” 说完，宋廷川侧眸看向苏男： “怎么回事？” 苏男脸色稍缓，冲宋廷川笑了笑，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叫我出来就说了一句我过分。” 听到苏男的试卷被撕，宋廷川面色阴沉，看着范林就冷笑： “你自己手贱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现在反而想把锅甩在苏男头上？怎么？这样就能让你自己良心好过一点是吗？” 第六百三十五章 所谓公平 宋廷川成长于各种黑暗的环境下，他也曾经有过很多阴暗的想法，对于人心的把控，他绝对比苏男要透彻得多。 一句话，便揭露了范林那潜藏着的小心思。 范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后深吸一口气道： “是，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有错在先，但是苏男，你就没错吗？” 苏男莫名其妙：“我有错？” 宋廷川上前一步将苏男挡在身后，视线与范林相碰，眼底火星四溅。 宋廷川的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她错在什么？错在不该把事情闹到老师面前？她试卷被毁了她就活该忍气吞声这样才算对是吗？” 范林右手握成拳，只留一根食指，他大概是想指向苏男的，但最后只能狠狠向下戳着空气，咬牙怒道： “可是！如果不是她有教育局局长的关系在，老徐他犯的这点事儿怎么都不至于被处分！” 说着，范林一把推开宋廷川，目光直直地盯向苏男，“早就听闻清溪高中风纪委苏男素来公平公正，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公平公正都特么是个笑话！” 说着，范林转身欲走。 宋廷川却在身后冷声开口：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范林脚步一顿，宋廷川继续道： “你身为班长，纵容同学抄作业不说甚至还帮助他们抢作业，怎么？姓徐的有今天这个下场难不成不是有你这个好哥们儿班长的关系在？就允许姓徐的有人撑腰不允许苏男有人撑腰，这是什么道理？” “至于你说的公平公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四个字的，我要是你我就把自己缩起来别让人看见。今天要不是苏男有局长的关系在，谁还她公正？你吗？！” “自己都做不到公平公正好意思说别人？双标还觉得自己很高尚？那么有节操你当时怎么不主动跟老师说一句‘这件事情由我而起，老师你要处分就处分我吧’，这样才更感人肺腑不是吗？” 范林猛地转身，眼眶有些红，他冲宋廷川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想说吗？可是老师根本就不会同意！” 宋廷川嗤笑一声，“哦，只是想说啊，那看来是没有说出口咯？” 范林面色一僵，咬着牙不吭声。 川哥持续火力输出： “少拿什么早知道来我这儿卖情怀，你这话该去给你的好兄弟说，这样大概能骗得一下原谅，顺便给大家表演个兄弟情深既往不咎，这样才皆大欢喜，到我面前来说，我只会觉得你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很恶心。” “我自欺欺人？” “难道不是吗？你说都没有说就断定老师不会同意？你都知道那徐什么如果不是局长的关系他根本不会受太重的处罚，可他最后却被处分了，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是个例外？就因为你成绩好？怎么，能进你们一班的哪个成绩是特别差到会被老师放弃的？” “承认吧，你不过就是怂了而已，你不敢赌，你怕你说了之后局长说不定真会让你也跟着担责。你这种孬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跳脚？” 第六百三十六章 关系 宋廷川的话不算很大声，但是听在范林的耳朵里就是尖锐得刺耳。 范林握紧了拳，面色却一点点发白。 半晌，他才看着宋廷川，一字一顿地道：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根本没机会说，班主任是我姑姑，她根本不允许我这么冲动。” 范林以为他这么说就能为自己辩解，就好像这么说了就能证明他不是孬种。 然而这一次，宋廷川却实实在在地笑了。 “哦~原来你也有自己的关系嘛。” 范林神色一滞，他甚至都不敢抬头与宋廷川意味深长的目光对视。 下一秒，就听到宋廷川愈发冰冷的嗓音： “所以你看，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到处都是不公平，你站在你好哥们儿的立场把责任归咎于苏男的裙带关系，但自己也是靠着裙带关系逃过一劫，你怎么就不去指责一下你自己的关系呢？” “姓徐的今天能有这个处分，不过是输在了自己后台不够硬而已，可他不只是输给了苏男的后台，也输给了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怨怼所谓的不公？” “知道什么是现实吗？现实就是这般没有公平公正而言，你和姓徐的享受着职务之便的裙带关系带给你们的红利，就要承受裙带关系带给你们的代价，别在这里哭什么对你们不公平，这三个字从你们嘴里说出来都让人想要去洗耳朵。” 宋廷川的话如一泼冷水，让范林从头凉到脚。 他甚至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潜意识里，自己是这么地龌龊。 范林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良久，才低下头，对苏男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落荒而逃。 苏男全程都只是在一旁呆立着，既因为她根本没有找到插话的机会，也因为如果是她自己来的话，根本说不出像宋廷川那样犀利的反驳。 直到范林离开，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头发，低声安抚：“没事了，嗯？” 苏男抬起头，唇角勾了勾，“宋廷川，谢谢你。” 宋廷川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谢什么？” 嗯，话是这么说，下一句话却无比自然地道：“请我吃饭？”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你现在哪天没吃我做的饭？” 自打两人合租之后，三餐什么的，两人都是轮流来，一人负责一顿。 宋廷川忍笑道：“那不一样，你请一顿的话我就能少做一顿，不然没有合适的理由偷懒的话，感觉就像我在欺负你。” 苏男也是拿他没办法了，扶额道：“行行行，晚上就给你安排。” 宋廷川这才满意地笑了，拍了拍苏男的肩膀，“回去吧。” 苏男却站着没动，她的神色有些迟疑。 宋廷川见此就知道她有话想说，于是主动开口：“怎么了？” 苏男沉吟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一会儿才道：“宋廷川，徐友钱因此受到处分，是不是真的有些重了？” 来学校这么多天，苏男也摸透了这个学校校规。 相比于清溪而言，景诚的校规确实要宽松许多，尤其在一些日常的行为上，校规上都没有明确的惩处规定。 第六百三十七章 参考 比如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的第十条就写着： 【同学之间互相尊重、团结友爱、理解宽容、真诚待人、正常交往，不以大欺小，不侮辱同学，不戏弄他人，发生矛盾多做自我批评。】 这种规则，根本就起不了约束了的作用。 自我批评？那些人要是有自我批评这个觉悟，还能犯事儿？ 同样的，景诚的校规上像这样的规则还有很多，人为力量在其中的可操纵性太大了。 再加上景诚的校规不如清溪的那么细化，比如骂人扣多少多少分，打架扣多少多少分，这些东西在景诚通通归为一类，叫—— 不文明行为。 然后不文明行为怎么处理呢？ 视情节严重程度由班主任及政教处共同商议决定。 就是因为这种校规的不明确，而苏男又没有可供参考的案例，她也不好拿清溪的规章制度来衡量这一次的事情。 所以如果范林不说，苏男会以为徐友钱受到这样的处罚是学校遵循了本身的处理原则，她不会想到会有自己的原因。 苏男这个问题几乎一出口，宋廷川就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他叹了一口气道： “要听实话吗？” “当然。” “确实有些重了。” 宋廷川顿了顿，继续道： “苏男，清溪是我见过针对行为规范处理最为严苛的学校，当你在这个学校的校规上提取不到有用信息，也没有类似事件作为参考的时候，你可以参考清溪的规章制度，然后在清溪的基础上再放宽些，那么大致就是这个学校的处罚原则。” 参考清溪啊…… 那对于苏男而言就很简单了。 在清溪，别说同学了，就是老师都没有资格毁坏学生的作业，因为那是别人的心血，一旦有老师作出这种蠢事，需要上缴的教师慈善可不是一点半点。 那么如果是学生有意损坏的话，苏男想了想，按清溪的规定，应该是将损坏的作业进行修补赔偿，然后写一篇两千字的检讨，最后可由受害者与当科科任老师协商是否添加额外惩罚，比如让对方将被损坏的作业自己抄上个四五遍什么的。 那如果要以这个基准来进行宽松处理的话，徐友钱的确是怎么都不该被处分的，毕竟高三了，一旦受到处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苏男长舒了一口气，眉眼弯弯地对宋廷川道：“我记得你前两天跟我说，规则无情，而人有。” “嗯哼？” “我也想尝试一下，做一个既守好规则，也拥有温度的人。” 苏男主动拉上宋廷川的手，边走边道：“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宋廷川看着苏男拉着他的手，眼底蓄满笑意。 不出宋廷川所料，苏男带他到了高三的年级办公室外。 宋廷川和苏男不同班，他当然不好跟着进去，到了门口主动松了手，然后拍了拍苏男的脑袋： “去吧，” 苏男点头，然后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讲真，现在办公室的几位老师看着苏男有些发怵，比见到校长的压力都大。 第六百三十八章 亲切 当然，压力更大的是苏男的班主任李琼。 这种压力，说准确点，应该叫做纠结。 首先吧，她是真的挺喜欢苏男的，作业完成得完美，乖巧听话，上课认真……你完全从她身上挑不出错。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 李琼一直努力维持着他们班的良好业绩，结果这次因为苏男给硬生生搞了一个处分出来……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奖金在一步步离她远去。 可偏偏这件事她又不好意思怪在苏男头上，就很纠结，非常纠结。 此刻见到苏男朝她走来，李老师下意识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她想多了。 苏男的第一句话是—— “老师，我觉得这一次对于徐友钱同学的处罚，有些严重了。” 李老师一愣，随即眼前一亮，刚好那个处分信息她还没来得及录入档案，有苏男这句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男同学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只是……” “怎么了吗老师？” “这件事情毕竟是经过校长同意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到校长面前提一提？” 刚好局长还没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苏男想了想，便点了头：“好的。” 李老师心花怒放，赶忙拉着苏男往校长办公室走。 苏男绝对是个宝藏女孩儿！她太感动了！ 果不其然，校长办公室里，局长，副局长，校长，副校长，还有政教处主任都在，似乎正在聊景诚近几年的升学率，以及对未来的规划等问题，气氛还算融洽。 李琼老师带着苏男敲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望了过来，校长有些头疼，第一反应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用一种不善的目光看了李琼一眼，只觉得这班主任太多事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解决？没看到这么多领导都在的吗？ 但校长也不能把人撵走，只能不咸不淡地摆出一张威严脸，沉声道：“进。” 李琼不是没有看到校长的目光的，她知道校长是误会了，但不管怎么说吧，为了她学生的前程，硬着头皮也要上。 于是李琼深吸一口气，领着苏男进去了。 校长素着一张脸，问：“什么事？” 李琼还没说话，吴局长倒先瞪了校长一眼：“哎，老万，你那么凶做什么？对待学生要亲切，别吓到孩子。” 万校长：“……” 呵呵。 不知道是谁在视察的时候总摆着一张棺材脸，明明比他更吓人好吗？ 现在想起来亲切了？ 双标果然无处不在。 不过没有人能听到万校长的吐槽，吴局长转头看向苏男，乐呵呵地道：“小苏男，有什么事吗？” 苏男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之前叫吴大哥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局长，那既然知道了，又是在这种公众场合，苏男只恭敬地回道： “吴局长，我觉得方才对于徐友钱同学的处罚过重了，虽然我的试卷被毁是事实，但他着实不至于被处分。” 吴局长的眼里含着笑，但是却故意板起脸，训斥道：“苏男，你要知道，处分这种东西不是儿戏，不能说处分就处分，说撤销就撤销，要是这么出尔反尔，以后你们万校长还怎么管理学校？” 第六百三十九章 知错就改 李琼心底一凉。 完了，吴局长这意思，是改不了了。 下一秒，却听苏男不紧不慢地道：“局长，我并不觉得这叫出尔反尔，这应该叫知错就改。” 一个领导者出尔反尔，确实会降低信誉，不利于管理，可知错就改就不一样了。 一个普通人要做到知错就改都很难，若是领导者以身作则，只会越发让人钦佩。 整个校长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几秒后，吴局长看了校长一眼，眼中全是得意：“老万，怎么样？” 万校长这下也是不由失笑，“不愧是苏男，不愧是这么多人的宝贝疙瘩！” 苏男一头雾水，唯有校长脸上的神情愈发柔和，他看向班主任李琼老师： “既然当事人苏男都觉得惩罚过重了，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处分可以撤，但是该给的公道不用我来教了吧？” 李琼老师松了一口气，“好的校长，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说完，李琼便拉着苏男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依稀可听见吴局长的朗笑声。 其实，早在徐友钱被打上处分之后，校长就找吴局长聊过，觉得这次太过了，吴局即便想撑腰也不是这么撑的，这样只会让苏男在这个学校愈发寸步难行。 然而吴局长却说，这个问题，一会儿自会有人解决。 谁都不知道这个解决的人是谁，吴局长一脸神秘不说，还找人要了景诚的校规，针对校规上存在的漏洞和他展开了一系列的谈话。 原来这个解决的人，是苏男自己。 不过吴局长自身是有些诧异的。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是准备在这边跟万校长先把校规聊过之后，再去和苏男谈一谈这一次的惩处力度，以他对苏男的了解，苏男势必修正他对于徐友钱的处罚。 那个时候他再把校规准备修订的事情跟苏男一说，嗯，绝对能骗到他们家小苏男的表扬！ 结果他计划都还没来得及实施，苏男就自己找过来了。 来不及骗到表扬的吴局长表示很心塞，但同时又很欣慰。 因为这说明，苏男，真的在一步步地成长，她开始一点点融入新的环境，并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点获得更多人的认可。 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出了办公室之后，李琼看着眼前这个标志的女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苏男，谢谢你啊。” 苏男对于这样的道谢是不能理解的。 “嗯？为什么谢？” 她分明只是修补了一个错误而已不是吗？ 因为成年人的世界里见过太多的不公，这件事情如果苏男不主动站出来，这个错误它就是正确的。 苏男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理所应当，是因为她还没有去接触过那些黑暗的东西。 李琼老师也想保持住苏男的这份纯粹，所以没有多言，只笑道： “苏男同学，去班上帮我把徐友钱同学叫过来吧。” 苏男点了点头，快步回到了班级里。 当苏男走入一班那一刻，整个班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向她行注目礼。 苏男面不改色地走到徐友钱面前，“徐同学，班主任找你。” 徐友钱面色不善地看着苏男：“你特么又要干嘛？” 苏男也没生气，只又一次重复：“班主任找你。” 第六百四十章 撤销 徐友钱终究还是不敢不去。 谁知道他闹个脾气最后会不会就直接被学校给开除了，他可不敢赌。 等徐友钱走后，所有人看苏男的目光都透着畏惧。 苏男依旧波澜不惊地回了座位。 范林趴在桌子上，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苏男。 宋廷川的话太尖锐了，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虚伪，让他在苏男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苏男也不在意，她翻开自己的书本，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毕竟教室里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没多久，徐友钱便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他原本是直接回自己座位的，但是坐下后还没一秒钟又立即起身，迈步到苏男跟前，深吸一口气之后，诚恳地道： “苏男，谢谢你。” 苏男从书里抬起头，冲徐友钱摇头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感谢我。” 范林憋不住抬起了头，看向徐友钱，“老徐，怎么回事？” “我的处分被撤销了。” 这话一出，全班都惊了。 卧槽，怎么还能这样？处分这玩意儿说消就能消呢？ 范林霎时间也转过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苏男。 苏男眉心微皱，“你本来就不应该被处分，我只是修正了老师的错误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那是处分诶！是学校给的处分诶！要让校方认错这也太难了吧？ 众人被惊得还有些回不过神，突然就从广播里传来他们校长的声音： “针对我校高三年级一班徐友钱同学被误判处分一事，现作以下更正说明……” 这广播一出，众人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别人什么反应范林不知道，但范林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早就听闻清溪高中风纪委苏男素来公平公正，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公平公正都特么是个笑话！】 【自己都做不到公平公正好意思说别人？】 【别在这里哭什么对你们不公平，这三个字从你们嘴里说出来都让人想要去洗耳朵】 …… 脑海里很多的声音在盘旋，他的，宋廷川的，来来回回，一点点在他脑子里炸开。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等广播结束，徐友钱看着苏男：“不管怎么说吧，还是要谢谢你，之前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说完，徐友钱抬眸看向众人： “大家都听好了，以后苏男就是我姐，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徐友钱过不去！” 说完这句话，徐友钱才低头看向苏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男姐，你不嫌弃吧？” 苏男挑了挑眉，旋即笑了。 “想要当我弟可以啊，别人我管不着，但我是不会允许我弟弟抄作业的。” 徐友钱一听，这脸顿时就苦成瓜了，“啊？” “你有不会的我可以给你讲，抄作业对你没有好处。” 这话算得上是对徐友钱推心置腹了。 徐友钱嘴一咧，“得嘞，听男姐的，以后男姐带我飞！” 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开起了玩笑： “你要我怎么带飞？拎着飞？” 徐友钱：“……” 被拎这种黑历史能不能翻篇！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交个朋友 苏男的一句玩笑，一下子都让众人觉得新奇。 在他们的认知里，苏男就是一个严肃刻板的人，似乎一切有趣的事情都跟她不搭边。 冷不丁这么皮一下，众人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程思语下了座位走到苏男身旁，一手搭在苏男的肩膀上，“你们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我家亲爱的好玩儿着呢，不跟她做朋友是你们的损失！” 苏男嗔了程思语一眼，“哪儿有你这么夸人的？” 程思语调皮吐舌，“略略略，我又没说错，哼╭(╯╰)╮。” 严晓曼也跳了过来，看着徐友钱就笑： “来，姓徐的，既然你认了我家小男男为姐，那我就更是你姐了，叫声曼姐来听听。” 徐友钱才不叫，一脚踹了过去，“去你的，奥特曼你去死。” 嗯，严晓曼的外号比较俗气，因为名字里带了个曼字，就被起了外号叫奥特曼。 严晓曼也不在意。 奥特曼就奥特曼，她如果是奥特曼的话那她打谁谁就是小怪兽！ 所以严晓曼也回踹了过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懂不懂啊？” 徐友钱灵活地躲开，指着严晓曼就笑，“那你是鸡还是犬？” “我擦，姓徐的你给老娘站住，老娘今天打断你的狗腿！” “略略略，来呀来呀，怕你就不是好汉！” 然后整个教室就是一番鸡飞狗跳。 程思语倒是狠狠地给了苏男一个拥抱。 “亲爱的，干的漂亮，我好怕你吃亏来着。” 苏男也回抱住程思语，如今在这个学校，会这么关心她的人，除了宋廷川，大概就只有程思语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整个一班都开始对苏男改观，不时有人开始壮着胆子去找苏男讲题，然后和苏男搭话，一通接触下来，大家发现，苏男真的是特别温柔又有趣的一个女孩子。 这当中有一个女孩子，苏男的印象特别深刻。 她叫余茜，是这个班的副班长，有一张小圆脸，很可爱，性格也有些腼腆的女孩子。 苏男对她印象比较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问题，也不是说你好，而是直接递了一张折好的纸，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道： “苏男，这个，送、送给你，我想和你做朋友，可、可以吗？” 苏男诧异地接过，将纸张展开一看，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因为那是一幅画，画上的人毫无疑问是她。 嗯，一个q版的她，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低着头认真地做作业。 苏男还没说话，一旁的程思语已经惊呼出声：“我的天哪，这也太可爱了吧？” 苏男也觉得特别可爱。 她向对方伸出了手，“余茜你好，我是苏男。” 余茜有些不可思议地捂嘴，“你居然知道我名字？” 他们班好多人呢，一般人没个一两个月很难把人认全的。 苏男点头，“我记忆力还可以。” 余茜一想也是，如果不是记忆力非比寻常，又怎么可能门门功课考满分。 于是余茜也伸出了手，“苏男你好，我是余茜。” 话落，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所谓初相识 苏男也是到后面才知道，余茜那副画，其实早在她进入这个班的第一天就开始画了。 画苏男的理由只有一个—— 苏男太好看了。 苏男从来有想过，有一天她那张脸，还能帮她找到朋友。 那副画余茜其实完成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拿出来，一是因为自身比较腼腆，二就是没有找到机会。 苏男课间时间要么是被赵宗画揪着不放，要么就是在安静地写作业。 同在一个班这么久，余茜对于赵宗画可太了解了，她要是在她们吵架的时候凑上去，肯定会被归入敌对阵营。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余茜不敢冒这个险。 而苏男在做作业的时候，她贸然上去又害怕会打扰到她，这才拖到现在。 所以说白了，余茜能现在拿着画找上苏男，一方面是因为大家纷纷去找苏男问问题，也没见她有丝毫的不耐烦，余茜不用怕自己的打扰会被苏男所厌恶，另一方面就是，通过这次的事情，余茜明白，赵宗画是完全斗不过苏男的，她跟着苏男混，绝对不至于吃亏。 所以其实，我们一开始靠近某一个陌生人的理由都不一定纯粹，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某些品质，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美貌，或许是对方的金钱，也或许是对方的权势。 但很多时候，往往接触下来，我们自己都会忘了自己当初接近她的理由，就是想陪她一直走下去。 谁说被外在吸引就一定比被内在吸引要低端肤浅？ 一个人只要他能有某些方面吸引到人，那就是他的本事。 所以后来余茜向苏男坦白自己靠近她的目的不够纯粹的时候，苏男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我很庆幸当时那些东西能够吸引到你。” 不纯粹又怎么样呢？当时过境迁，我们之于彼此早就不是可以轻易舍弃的存在了。 曾经那个不纯粹的理由，也只会变成所谓命运，牵引我们相遇的命运。 通过余茜，苏男也认识了另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名叫周筱。 周筱是一个比较矮小的女孩子，瘦瘦的，牙齿有不太好看，略微向外，但又不到龅牙的地步，不过并不影响她说话，相反口齿特别伶俐，而且性格相当活泼。 嗯，那种活泼劲儿，比得上一个程思语和一个严晓曼的合体。 这种闹腾的性子，倒是和所有人都处得特别好。 这一次的事情，让苏男真正开始融入这个班，虽然不能说是和大部分人都打成一片吧，但至少大部分人都愿意和她维持表面和谐的同学关系。 宋廷川甚至能感觉到苏男这两天的心情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着。 周末的时候，宋廷川忍不住找了时间和她聊了聊。 “最近很开心？” 苏男很用力地点着小脑袋瓜：“交到了好些朋友。” 她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宋廷川，这是我第一次因为维护公正而交到朋友。” 交到朋友确实令她开心，但更令她开心的是，这些人都是她通过维护公正之后，朝她靠近的。 这比任何理由都让她开心。 第六百四十三章 你还有我(糖)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放在这里一样适用。 如果一开始徐友钱就被班主任所包庇，那么绝对不会有人把苏男当回事，甚至于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你，苏男会受到变本加厉的排挤。 如今徐友钱是受到处分之后又被撤销处分，结局其实跟前者一样，最后没有受到太重的处罚，但带给的苏男的，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境地—— 所有人都感念于她的正直。 至于这里面又有多少人是威慑于苏男背后所代表的势力，谁在乎呢？ 他相信他的傻妞，只要给旁人一个靠近她的机会，便势必会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苏男很多时候交不到朋友，就是输在了开始。 她的威严，让人在一开始就失去了靠近她的勇气。 而宋廷川要做的，就是帮苏男打破她的威严。 这也就是为什么宋廷川一个向来睚眦必报的人，会在明知道对方欺负了苏男的情况下，还支持苏男去帮他的。 因为如今的一切，都是宋廷川当时可预见到的。 苏男这一次能交到朋友，很难说不是有宋廷川的算计在其中推波助澜的缘故。 看着苏男眼底隐隐闪烁的流华，宋廷川还是觉得，他的算计，没有白费。 不过这些算计，与那些人潜藏在心底的小心思，他就没必要告诉苏男了。 维持假象有时候没什么不好。 而且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呢？ 于是宋廷川也只是笑着向她表示祝贺：“恭喜了。” 苏男浅笑着点头，又问起了宋廷川：“你呢？新班级适应得怎么样？” 宋廷川故作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也就那样吧，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本身就不太合群。” 这绝对的假话。 宋廷川虽然跟以前一样，课间大部分时间在睡觉，但他有个奇奇怪怪的同桌，每天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理论，还总拿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问他，偶尔他也会被勾动了兴趣，然后参与进去，两人相处得无比融洽。 至于其他人，男生之间其实很容易建立友谊。 就光宋廷川平时老借大伙儿作业抄，班里都没啥人敢给他冷脸。 女生就更不用说了，宋廷川那张脸，就是所有女生的大杀器。 尽管上次有个女孩儿被宋廷川给无情地讽刺了，但丝毫没有影响那人对于宋廷川的好感。 不是只有男人才有征服欲的，女人也有。 所以宋廷川在新班级唯一比较不顺心的就是，老有人烦他。 别的方面融入得简直不要太好。 但这些苏男不知道啊。 听见宋廷川说他不合群，苏男忍不住出声鼓励道： “宋廷川，加油！实在找不到朋友也没事，你还有我。” 以苏男的脑回路，是完全无法理解宋廷川在听到这句话那一刻，眸底突然闪烁起的潋滟意味着什么。 她只以为宋廷川是被她的话所感动，所以下意识地伸了手，握住了宋廷川的大掌，默默给予他力量。 宋廷川含笑望着被他套路成功的傻妞，只应道： “嗯，还好有你。” 第六百四十四章 庆祝(糖) 一晃，苏男和宋廷川在这个学校就度过了一个月。 景诚和清溪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月考制度。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结束，宋廷川说动苏男决定两个人趁着周末好好庆祝一下，嗯，即便他们成绩都还没出。 景诚的人比清溪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改卷自然也慢，出成绩就更慢了。 不过成绩出不出，都不妨碍两人庆祝。 毕竟这俩畜生从来都不需要担心成绩的问题。 两人先是一起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些食材准备做大餐用，不过东西有点多，宋廷川便很有绅士风度地全部自己提着，不过后面实在拿不下了，苏男便让他先带回去，然后她自己再去买一点水果。 宋廷川也没逞强，点头应下。 结果苏男去买水果，倒出了些变故。 这是苏男第一次来这附近买水果，挑了六个色泽看起来挺不错的苹果，然后给老板一称，老板乐呵呵地道： “小妹妹，五斤，四十块。” 苏男：“！！！” 苏男这才发现，摊位上写的水果的单价是，八元一斤，她本来以为是八元一千克来着…… 可是如今临近十月，苹果价格根本要不了这么高。 好吧价格高苏男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她本身也不是很缺钱。 可是！六个苹果五斤？？？ 她买的苹果只是色泽还可以，个头也就一般大小，怎么可能有五斤？ 苏男皱起眉，将那袋苹果拎起来又感受了一下，苏男很确定这重量绝对没到五斤，撑死了四斤。 这不明摆着骗钱呢嘛？ 不过苏男还是选择相信摆摊大爷的善良的，她皱眉对大爷道：“大爷，您这称是不是坏了？” 大爷一听就火了： “你个臭丫头，谁说我称坏了，你自己看，这明明就是五斤！” 大爷指着称上的显示器，上面确实写着25kg。 苏男尝试跟对方讲道理，“大爷，不信您感受一下，这确实没有五斤的……” “感受什么感受？我的称说有五斤就有五斤！买不起就别买！” 苏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大爷是知道他的称有问题的，但他还是这么经营着。 长期在这里，不知道赚了多少黑心钱。 苏男刚准备再说什么，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伯伯，这我同学，给我个面子呗，您这么凶可不好！” 苏男转身看去，果然，范林正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眯着眼睛冲那摆摊的大爷笑道。 那大爷面色一僵，瞪了范林一眼，但似乎有所顾忌，脸色不善地冲苏男道： “行了行了，看在你是小范同学的面子上，就算四斤卖给你得了，三十二块钱，赶紧！” 什么叫算四斤？明明只有四斤！ 苏男张嘴要说，范林却突然拉了她一把，然后从兜里掏出三十二块钱往那大爷面前一递，随机拎起苏男的苹果，顺手拉起苏男，把她带走了。 苏男猝不及防之下被带出去好远，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甩开范林的手： “你做什么？那大爷的称有问题！我得去找他说清楚！” 然而她才刚转身，身后就传来范林不咸不淡的声音。 “你说不清楚的。” 第六百四十五章 退一步 苏男眉头紧蹙，又转头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范林指了指苏男身后那一整条街摆放水果摊的店铺： “这里，所有卖水果的摊位，每家每户的称，都是自带一斤的重量，不管你称多少，一斤会变成两斤，两斤会变成三斤，不在这家买，换一家照样，除非你不吃水果了。” 苏男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惊讶又愤怒。 “附近的市场管理者就这么纵容？” 范林耸了耸肩，“那没办法，景诚附近方圆四公里以内，就这一条水果街，你去附近超市都见不到水果，这里几乎算是垄断。” “没有人会为了吃个水果大老远地跑去别处，只为了省那几十块钱，首先住在这片区的都是学生，时间耽误不起，其次能住在这里的，都不差那几个钱，也就懒得去闹了。” “就没人举报？” “举报了有什么用？顶多抓俩典型做做样子，隔两天还不又这样了，大家也懒得费那个心力去做这种无用功，都是漠视的态度，你习惯了就好了。” 这种事情，苏男可习惯不了。 “那他刚才为什么会给你面子？” 范林扯了扯嘴角，“因为当初我举报过这里不止一次。” 或许谁都做不到像苏男那样，时刻心怀公平正义。 但大多数人，在最单纯的年纪，都渴望成为像苏男一样的人，惩恶扬善，除暴安良。 范林曾经就试图让自己当一个小小包青天，不过是最后被现实打败，并且没有了再坚持下去的勇气。 他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与整个现实斗争的，首先他精力有限，他要学习，要稳住他的成绩，其次他力量太薄弱，无力抗衡。 于是他也变得像大多数人一样，接受周遭一切的不公。 刚刚那人肯给他面子，不过是知道他不好惹，虽然他改变不了什么，可如果他再去举报一下，对方难免要被当成典型给交代一下。 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才会有给面子一说。 说白了，不过是欺软怕硬。 “苏男，我跟你讲，在这些人眼里，学生的钱是最好赚的，你不要妄图去改变他们的认知，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就像我，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也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你在这里也住不了几个月了，我不希望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会受到我曾经受到过的对待。” 苏男拧眉看着他，“什么对待？” “每次来买水果，总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烂水果砸中，想要挑好一些的水果，人家直接表示收摊了，不卖给我，我公寓门口曾经连续三个月，每天门前放着一堆腐烂的水果，跟我合租的舍友差点受不了把我撵走……” 说到这儿，范林顿了一下，双手抱胸，“还有一些比这更过分的我就不说了，苏男，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你也可以尝试去体会一下。” 就跟童年时代大家受到校园欺凌一样，被欺负了，你只能憋着气不吭声。 你要是敢去告老师告家长，对方确实会受到惩罚，但事后你只会遭到更严重的报复，越是反抗就越是压迫，恶性循环下去，直到你再也不敢吭声。 第六百四十六章 电话 苏男敛着眉，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后退一步。 “不对，海阔天空是对那些人而言的，不是对于我，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大家永远都在被压迫中，不是我们想要的风平浪静。” 范林叹了一口气。 这人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他刚要说话，就见苏男已经拿起了手机，范林甚至都来不及阻止，苏男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范林很头疼。 苏男是个好女孩儿，他真的不希望她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受伤害。 不过范林很显然想多了，他原本以为苏男打的是这片区市场管理部门的电话，然而听着苏男电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是？ “纪师兄，好久不见。” “嗯，是这样，筠市景诚高中这边有一个水果市场……” “对，我同学说这个市场的这种现象已经存在好多年了，我怀疑是监管部门有人收受贿赂对这件事情进行了瞒报，否则这些人不会这么猖狂。” “我觉得这种事情全国范围内应该都不是个例，所以希望你能查一查，这种涉及到民生的事情，一定要严惩，从上到下。” “谢谢师兄。” 挂完电话，苏男便开始往前走，淡淡地道： “你等一段时间吧，这里很快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范林：“！！！” 范林有点懵。 好一会儿才匆忙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大概是看在范林帮了她一把的份上，苏男耐心地解释：“帝都会派人来查的，这一次别说这些小摊贩，就是护他们的人都跑不了。” 帝、帝都…… 范林咽了咽口水。 就因为一个水果，居然惊动了帝都…… 范林想起苏男打电话最开始的那个称呼，纪师兄…… 姓纪…… 范林倒抽一口凉气，“你刚刚打电话的不是那个纪检委纪风吧？” 苏男扭头看他：“有什么问题？” 范林：“……” 范林猛摇头。 没、没什么问题。 众所周知，纪风上任的这十年，任何到他手里的举报案都会被严肃处理，不管对方多大权多大势，也不管被举报的事件本身有多鸡毛蒜皮。 只要你报到他跟前，他都可以抽丝剥茧，最后拉下一堆人。 纪风被誉为，整个帝国，最不怕死的纪检委。 这样的人……居然是苏男的师兄…… 范林嘴角抽了抽，回头看看离他们越来越远那条水果街，默默为这里，以及全国范围内那些赚着学生黑心钱的团体点根蜡。 这些人凉透了。 他果然是不如苏男的。 比起他的那些没什么实际作用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的小举报，苏男这一手简直是釜底抽薪，从源头上就把问题解决了。 范林正在走神，苏男却停下了脚步。 “对了，这三十二块钱还你。” 范林没接，反而抬头看了看苏男身后的小区名，挑眉问她：“你住在锦绣朝华？” 苏男点头：“嗯。” 范林：“……” 他果然是个穷人，锦绣朝华的房子他家连抢都没抢到过。 见范林不说话，苏男又将手里的钱往前递了几分，范林却突然后退一步，然后转身就跑。 “不用还了，同学一场，就当做是我送你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套路(糖) 回到公寓的时候，大半的食材都被宋廷川处理得差不多了。 见苏男拎了六个苹果回来，宋廷川皱眉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苏男摆了摆手，一边帮忙帮宋廷川处理食材，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宋廷川的关注点只有一个—— “那个范林没收你钱？” 苏男点头：“嗯啊，他说送我的。” 宋廷川冷笑。 送个屁！ 所谓男人最了解男人，那姓范的明显就是看上她家傻妞了。 送？说得好听。 不过就是要苏男欠着他而已。 这小子想干嘛？凭着这三十二块钱就妄想让苏男以后以身相许来还？ 可笑。 这种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 宋廷川于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问苏男： “你跟他是好朋友？” 苏男摇摇头：“算不上吧。” 只能说是同桌而已。 自从上次徐友钱的事情出了以后，范林基本上没怎么跟她说话，她也不是很在意，因为她如今本就有很多朋友陪着。 宋廷川于是表情更加严肃，一本正经地教育苏男： “既然不是朋友，所谓无功不受禄，你怎么能平白接受人家的赠礼？你不怕被坑啊？” 苏男疑惑抬眸，“嗯？他能坑我什么？” 他能坑你人！ 这句话宋廷川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都被他咽了下去。 宋廷川面不改色地道：“你想想平时我老送你东西最后不还是坑了你？咱俩是好朋友我都能坑你，更何况你跟对方还算不上好朋友？” 苏男一脑门儿黑线，半晌后看着宋廷川的眼神带着控诉： “你还知道你老坑我？” 宋廷川这人真的蔫坏。 比如周末，他会拿出一个很奇怪的小玩意儿，说是和他的同桌联合琢磨出来的，他同桌不要了，他这边也没地方摆，就送给她了。 苏男开心地收下，隔天宋廷川就不做饭了。 理由是—— “昨天我可送了你礼物，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你都说了是送的！” “送的是礼物也是人情，难不成你想欠我人情？” 然后苏男就乖乖去做饭了。 再比如苏男上次做笔记的记号笔突然没墨了，当时大晚上的，她也懒得出去买，就跟宋廷川借，宋廷川一点不含糊地递给了她，等她还的时候，他则是相当潇洒地摆手： “这种笔我多着呢，送你了。” 苏男不疑有他，笑着冲他道谢。 隔天宋廷川就来抱走了她书桌上的一盆多肉。 “你拿我多肉干嘛？” 宋廷川理直气壮，“昨天我可是把我记号笔送你了，你就不表示一点？” “你主动送我的！” “可你也收了，而且我当时算是帮你解了燃眉之急吧？我帮了你你就不报答我？” 苏男：“……” 然后苏男养了好久的多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宋廷川拿走，只能时不时跑他那边的书房去照看一下，生怕宋廷川对她的多肉不好。 事实证明苏男的担忧没有错，宋廷川根本就不会养多肉。 苏男气吐血：“你都不会养你拿它干什么？” “好看。” “死了就不好看了！你还我，我不会让它死，你随时都能看。” “不行，我要时时刻刻都看到，反正就几步路，你可以随时来照顾它。” 苏男：“……” 总之像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苏男想了想，最后有些悻悻然：“我明天还是去把钱还他吧。” 宋廷川微笑，“孺子可教也。” 可怜的范林，小算盘才开始拨，就被川哥几句话碾成了渣渣。 第六百四十八章 第三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前两名毫无疑问的是某俩变态，那个名字和那些数字它就像是在那个榜单上生了根一样，愣是雷打不动，把一帮期待奇迹发生的孩子们打击到怀疑人生。 你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它怎么就有那么大呢？ 不过在排名上，意外还是有。 二班曾经的老大周玉录成功逆袭，把长久压在他前面的一班老大范林给挤了下去。 二班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啊！ 在苏男和宋廷川没有来的时候，这个年级的年级第一90都是范林，只有极少数情况下周玉录会逆袭。 其实二班和一班的平均分一直都不相上下，甚至很多时候二班的平均分会比一班要高。 但奈何一班有个年级第一在那里挂着，第一印象就老给人一种二班不如一班的感觉。 这一次他们班老大可算是逆袭成功了。 嗯，周玉录的逆袭成功，首当其冲的就要感谢一个人—— 宋廷川。 我们川哥为了让周玉录把成绩升上去，那简直是煞费苦心了。 他看得出来，周玉录本身天资其实是特别好的，爱设计，爱创新，二班的人都说周玉录是个书呆子，平时除了看书啥也不干，但宋廷川作为他的同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货看得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经书。 咳咳，别误会，不是那种意义上的不正经哈，只是说，周玉录平时看的，都不是帮助学习的书，而是帮助他倒腾设计的书。 比如《如何掌握小部件上的微妙平衡》、《部件变形小技巧》、《变现你的奇思妙想》…… 最让宋廷川觉得有意思的是，他这个同桌，会把这些书的书封，全部变成各种辅导书……每天就营造一种自己在努力学习的假象，实际上各种偷奸耍滑。 所以之前宋廷川对于他这个同桌的评价才会是“奇奇怪怪”。 毕竟我们日常中见到的学霸的常态就是，明明自己在学习，你一问，“哎呀没有没有，我都在玩呢”，“害，我又去打游戏了”，“真没学，我昨天看电视呢”…… 总之吧，似乎大多数的学霸们都不乐意承认自己在学习，好像自己经过刻苦得出来的成绩多丢人似的。 当然，苏男和宋廷川这俩畜生不算。 苏男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在学习，她也是确确实实地在学习。 宋廷川则是实打实的不怎么学习，他也是明目张胆地在偷懒。 而周玉录则和所有学霸反其道而行。 他不学，但他要装做自己特别努力在学的样子。 ——这个操作大家觉得眼熟不？ 像不像平时在书里夹带私货的你？明明浪到飞起，还要向老师和家长装作自己很认真的样子。 你看，同样的操作，人家周玉录能考出全市前五，而你……请自觉去翻出你的成绩单，原地忏悔两分钟。 咳咳，言过正传，总之吧，宋廷川就发现，他这个同桌特别有意思。 本来他也是闲得无聊才加入他这个同桌的“趣味手工”的，只偶尔给他提一下改进意见，就因为这样，两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捣腾友谊”。 第六百四十九章 学习 本来两人这个友谊吧，建立了也建立了。 毕竟俩臭味相投的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一哥“伪书呆”一个“真学吊”，倒也挺搭。 偏偏从某一天开始，宋廷川这个“真学吊”居然开始督促周玉录这个“伪书呆”往真正学霸的道路上走。 比如周玉录倒腾出了一个玩意儿，总觉得哪里不对，想问问宋廷川的意思，宋廷川就会随手掏出一张试卷，“把这张卷子做完并且保证全对我就告诉你。” 周玉录：“……” 当时在周玉录甚至以为宋廷川生病了。 “好端端的你逼我学习干嘛？” 宋廷川回答得相当漫不经心但理直气壮：“我看你前面那个人不顺眼，需要你把他踹下去。” 当时坐在周玉录前桌的那同学后背一凉。 他干什么了？为啥看他不顺眼？ 周玉录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似乎还在泛着光： “你说范林？” “嗯。” “你不刚来么？他怎么得罪你了？” 宋廷川一手支着脑袋，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欺负了我朋友，我总得想办法给我朋友报仇。” 周玉录挑眉，再一次扶了扶眼睛：“女朋友？” 宋廷川有多懒这些天的接触他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对他特别重要的人根本请不动这尊大佛。 宋廷川勾唇一笑：“差不多吧。” 那行吧，为了哥们儿的幸福，他就牺牲一下吧。 那之后，周玉录的学习时间就变多了。 他本来就不比范林差，只要稍微用点心，再加上有宋廷川这个外挂在一旁带飞，要考过范林简直不要太简单。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周玉录便扬了扬手里的成绩单：“可以了吧？” 然而宋廷川却摇了摇头：“不够。” 周玉录：“……” 还不够？ “干嘛？你可别指望我跟你一样畜生。” 宋廷川抬手就给对方一个爆栗：“骂谁畜生呢？” 周玉录揉着脑门儿龇牙咧嘴，“草，你丫自己畜生不畜生，心里没点字母数？” 宋廷川：“……”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摊手道：“放心，不是说你分数不够，而是说次数不够，从这后面直到高考，你都得给我考过他。” 周玉录：“！！！” 卧槽！ 周玉录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我的妈范林究竟跟你多大仇，你要这么膈应他？” 他跟范林当竞争对手这么久了，一直都知道范林这人自尊心极强，他要是偶尔一两回成绩超过了他，范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特别刻苦地反超回来。 他是看范林活得辛苦，才大发慈悲地保持现有的成绩，顺带还能倒腾倒腾他的爱好。 这要是让他一直赢下去……那小子估计要崩溃。 宋廷川冷笑一声没说话。 周玉录眼珠子一转，试探性地问道：“他不会作死地想跟你抢女人吧？” 逼着对方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就没时间去觊觎他女朋友？ 宋廷川掀起眼皮看向周玉录，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他这次考得比你差，后面肯定会努力想反超回来，所以老录，你后面得比他更努力才行。” 周玉录陡然后背一凉。 草！ 他不就是不小心机智地猜中了某些真相吗？这畜生至于用这种方式来逼他封口么？！ 第六百五十章 麻烦 如宋廷川所料，范林看到自己这次考了第四名，被打击得不轻。 他开始认真反省自己，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最后总结的结果是，前段时间因为徐友钱和苏男的事情他一直没怎么把精放在学习上，所以才有了这次的成绩下滑。 范林不开心，特别不开心。 因为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和苏男之间一下子差得很远似的，他有点怕苏男会因此看轻他。 嗯，这种想法明显就想多了。 苏男自打把钱硬塞还给他后，没事儿都几乎不怎么跟他说话的。 尤其有宋廷川时不时地在一些细节上“提点”一下苏男，偶尔给苏男讲道理，还会拿范林来当反面典型……总之就是在各种小事情上不遗余力地抹黑范林在苏男跟前的形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看轻他了，苏男看不看得见他都很难说。 但是这些范林不知道啊。 于是范林开始发奋图强了。 当然，除了范林之外，对于这次的月考成绩，特别不开心的还有一个人—— 赵宗画。 看到榜一的位置是苏男那一刻，赵宗画就觉得刺眼极了。 以前她和苏男在一个学校的时候，苏男就是第一，如今她还是第一。 赵宗画嫉妒得要发疯了。 上天凭什么这么优待这个女孩儿？ 尤其当时他们那个小学，人比较少，爱学习的都没几个，那会儿赵宗画就一直是年级第二，仅次于苏男。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苏男的差距却越来越大。 赵宗画越想越不甘心。 她用一种特别阴毒的目光窥伺着苏男，像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等待发出致命一击的那一刻。 而这条毒蛇，也终于是在国庆后的第二周，出手了。 当苏男中午放学被一堆人突然围起来的那一刻，苏男就意识到她惹麻烦了。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还有人敢围她。 赵宗画大概是有她哥哥的前车之鉴，知道她身手不赖，所以这一次找来的人起码有二三十个。 都是些发型奇奇怪怪、发色五花八门、穿着乱七八糟的混混。 苏男眯眼看着赵宗画：“赵以清，你哥哥的教训还没让你学聪明？” 苏男还是习惯叫眼前这个人赵以清。 听到苏男提起这件事，赵宗画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你特么闭嘴！都是因为你我哥哥才会被毁容，我出门大家都会嘲笑我有个丑哥哥，我告诉你姓苏的，你少假惺惺，当年你逃脱了责任，这一次，可不会那么简单了！” 说完，赵宗画后退一步，手一挥，“大家上，给我往死里打！” 然而让赵宗画意外的是，没有人动。 苏男原本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结果看到没人动，她自己都还愣了一下。 赵宗画气得跺脚：“你们干什么？！给我上啊！” 依旧没人理她，旁边一个黄毛一脸纠结地看了一眼人群里的一个高个子，“孙哥，你觉不觉得这女孩儿有点眼熟？” 那姓孙的也是一脸纠结，“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苏男：“？？？” 什么鬼？为什么这些混混会认识她？ 第六百五十一章 反水 气氛僵持几秒，旁边一个耳朵上嵌了一串耳钉的人一拍脑门儿。 “这这这……这特么不是那位吗？” “啊？哪位？你倒是说啊！” 那人挠着头，好半天就是想不起来名字，最后反而看向苏男： “喂，那个谁，你是不是认识我们玲儿姐？” 苏男皱眉看着他们：“胡玲儿？” 那人手一拍：“哎对！兄弟们想起来没有，这特么不是玲儿姐她表姐吗！玲儿姐走前专门给我们看了照片，说路上遇到要记得罩着的那位！” “卧槽好像是！” “叫，叫什么来着？” “苏、苏、苏……嘶，苏什么玩意儿？卧槽我卡了！” “苏男！” “诶对！那啥，你是不是叫苏男？” 从听到胡玲儿这三个字的那一刻起，苏男就有一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她没想到，玲儿在走前，还会给她安排这些。 她一直都知道玲儿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但是玲儿一直没跟她说，她也只能一直装作不知道。 没想到这些人，会在玲儿走后那么久，都还记得她。 她的玲儿，真的特别了不起。 “我是苏男，你们是玲儿的朋友？” 那高个子忙点头：“对对对，玲儿姐是我们老大。” 黄毛拉了拉高个子的手肘：“孙哥，现在还打不打？” 高个子一巴掌就拍在了黄毛的脑门儿上，“打什么打？玲儿姐对我们多好都忘了？她交代的事儿你敢当耳旁风？” 黄毛捂着脑门儿，“不是哥，我没那意思，我意思是那妞咋办？” 说着，黄毛就把手指向了赵宗画的方向，赵宗画已经准备跑路了。 高个子手一挥，啐了一口：“敢得罪我们玲儿姐的朋友，弟兄们，给我上。” 话音一落，苏男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帮人就已经全部掉转方向把赵宗画围了起来。 赵宗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她嘴皮子都在发抖：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孙乐，你别忘了，你可是收了我钱的！” 名叫孙乐的高个子冷笑：“怎么，这种时候你是要我还钱？” 赵宗画心一凉，连忙摇头。 “孙哥，给你，都给你，我不要了，我也不要你们收拾她了，你们放我走好不好？”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赵宗画也是宁愿跟这帮混混讲道理也不愿意去求苏男。 苏男闻言却是走上前去，刚要说话，赵宗画却突然尖叫： “李老师！李老师！救命啊！苏男她找了人打我，李老师救命！” 那帮混混理都没理，这种桥段他们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不就想转移注意力好有机会逃跑吗？他们才不会上当。 孙乐嗤笑：“你就别挣扎了，今天你逃不掉的，兄弟们……” “你们在干什么！” 孙乐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吼。 孙乐脸一僵，回头一看，不远处一个女老师正快步向这边跑来。 这帮混混是从来不想跟老师打交道的，孙乐狠狠瞪了赵宗画一眼，手一抬，喝道：“撤！” 然而人还没走出几步，苏男就一下子拦住了他们： “你们不能走，留下来把话说清楚。” 赵家兄妹倒打一耙的本事她不是第一次遭遇了，当初她没能留下人给詹海作证，今天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第六百五十二章 事实 一帮人面面相觑。 回头那老师要是报警，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孙乐看了苏男一眼，皱了皱眉，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道： “姐，我可以留下给你作证，你让我兄弟们走。他们是被我叫来的，不能被我连累了。” 说完，也不待苏男反应，孙乐便看向周围的人，“你们特么都愣着干什么？！” “哥！” “去去去，矫情什么？让你们滚就滚，别捣乱！” 众人看了他一眼，最后终究还是逃了。 等李琼老师到的时候，现场就只剩下苏男、赵宗画还有孙乐了。 赵宗画哭得梨花带雨，抱住李琼就开始倒打一耙： “李老师，苏男、苏男她欺负我呜呜呜……” 李琼一边安抚赵宗画，一边脸色铁青地看着苏男和她旁边的孙乐： “苏男同学，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而这个时候，苏男的身后也传来一道声音：“怎么回事？” 苏男回头看去，就见宋廷川单肩吊着一个背包，双手揣着兜，正一脸不善地缓步朝他走来。 他放学本来都是和苏男一起走的，结果今天他书包刚收拾好，班里就有一个人跟他说班主任找他，他怕苏男等她太久，便让她先回去了。 结果去到办公室，等了整整五分钟都没见到班主任人，宋廷川就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他心情不好地盘算着下午去找那女的算账呢，结果那么不巧就见着苏男了，还有那老师那句什么“太失望了”。 失望？对苏男？这老师脑子被门夹了？ 宋廷川一走近，苏男还没说话，一旁的孙乐反倒是出声了： “耶？川哥？” 宋廷川抬眼打量了一下来人，“孙乐？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孙乐挠了挠头： “害，这事儿就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了……” 才说了两句，赵宗画就像突然找到证据了一样，哭哭啼啼对李琼老师道： “李老师，你看，他们都是认识的，苏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廷川：“……” 啥玩意儿？人证物证俱在？谁是人证？谁是物证？ 宋廷川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说谁物证呢？你自己？” 赵宗画气急败坏：“我只是表达一下证据确凿！我又不是东西，谁是物证！” 这话苏男都忍不住笑了。 宋廷川无比淡定地点头：“嗯，你不是东西。” 啧，没文化，真可怕，这么老套的梗都能上钩，宋廷川对当下这些反派的智商表示堪忧。 赵宗画：“！！！” 赵宗画一跺脚，“李老师，你看他们！” 李琼皱起了眉： “苏男同学，宋廷川同学，你们给老师一个说法吧。”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琼方才可是亲眼见到苏男从那帮混混身后朝赵宗画走过去的，那画面一看就像是小弟们把人围住之后，让道给幕后大鼻boss出场。 但是李琼又不是很相信苏男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苏男松了一口气。 能听她解释就行，她就怕老师会直接给她一锤定音。 苏男于是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一旁的孙乐也表示他能作证。 第六百五十三章 监控 然而等苏男说完，赵宗画却指着苏男反咬道： “老师，这个混混跟苏男关系好，当然是他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老师，你要相信我！” 苏男是真的想笑。 这一幕，跟当年真是太像了。 赵宗画这话又让李琼犹豫了。 毕竟苏男才到这个班一个多月，真正人品怎么样，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而赵宗画可是在他们班两年多了，一直都挺乖巧的。 宋廷川一见这老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这样吧，老师，事情的真相究竟怎么样，我们去调一调这附近的监控就知道了。” 赵宗画眼前一亮：“对，老师，我们去调监控！” 她找人堵苏男的那个位置是没有监控的，如果调附近的监控，最多只能看到她从那个地方慌慌忙忙跑出来，然后孙乐带着人追出来，再然后苏男也跟着出来了，监控简直就是她最好的证据！ 宋廷川眯起眼睛看了赵宗画一眼，冷嗤一声没有说话。 李琼显然也是比较赞同去调监控的。 “那你们就跟我去校监控室走一趟吧。” 说着，李琼便牵着赵宗画往前走，大概是赵宗画哭得太可怜了，毕竟人都习惯性同情弱者。 苏男和宋廷川随后跟上，但宋廷川在走的时候给孙乐使了一个眼色，孙乐心灵神会，拔腿就开跑。 不管最后真相怎么样，他带人打架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如果留下来，一会儿老师报警，他可就真的跑不掉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苏男下意识就想追，但是宋廷川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下，而李琼则是大吼：“臭小子你站住！” 但这种话没什么用。 甚至李琼老师才追出去几步，孙乐便不见了踪影。 一个混混的体力自燃是比长期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师要好。 李琼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赵宗画却很是得意：“老师你看，如果不是他们心理有鬼，那人跑什么？肯定是作伪证心虚了！” 李琼这个时候也是不怎么相信苏男了，面色不善地看了她一眼。 苏男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宋廷川却一下子把她拉到身后：“老师，我们还是去调监控吧，我相信监控会还事实一个公道的。” 人也跑了，李琼自然不可能满大街追，于是垮着脸道：“走吧。” 说是走吧，但李琼却站着没动，很显然是要苏男和宋廷川走前面，以免人又跑了。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他们又不是不上学了，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这人怎么当上老师的？ 不过宋廷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本来想拉上苏男一起走的，但手还没伸出去就顿住了。 算了，他还是别给苏男再添一个早恋的罪名了。 几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几乎已经空了。 但是监控室那边是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的。 李琼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之后，那边立刻就有人来给他们开了门。 按赵宗画说的大致时间，他们调取了那个点的监控，结果如赵宗画所料的那样，监控留的画面，坐实了苏男欺负人的罪名。 李琼阴着脸，“苏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六百五十四章 动手 宋廷川闻言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老师，就凭这点儿监控，你就断定你拼凑出了所谓真相？” 李琼脸色不大好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宋廷川没理他，反而看向一胖负责监控的老师： “老师，麻烦再把监控的时间往前拉一点，拉五分钟左右吧。” 那老师不明所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宋廷川身上似乎透露出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让他下意识就去服从。 时间往前拉了五分钟，监控里的画面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然而两分钟过后，画面里便有了戏剧性的一幕—— 监控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是赵宗画，带着先前那一帮混混，迎面往监控的死角走去。 赵宗画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宋廷川勾着嘴角，看向李琼： “李老师，你现在觉得呢？” 李琼的目光一下子就阴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赵宗画： “小画，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赵宗画的嘴皮直哆嗦，又开始哭了： “不是的，老师、老师你要相信我……” 见赵宗画哭得那么可怜，李琼又一下子犹豫了。 宋廷川冷笑一声。 “那就麻烦老师把那附近更远的监控都调一下，再把时间往前推一点，让我们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一般来说学校周边都是密集的监控，赵宗画能找到一个监控的死角围堵苏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绝不可能一路都能避开监控。 而另一边苏男则是完全暴露在监控之下的，她从放了学到走到监控死角的全过程完全可以一目了然地查出来。 只要把时间再往前推，究竟是谁先搞事，就一目了然了。 宋廷川说完，那监控老师已经下意识在操纵鼠标了，刚准备调取下一幅监控画面，旁边就传来赵宗画的呼喝： “不要！” 这两个字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赵宗画知道，她完了。 李琼脸色黑得可怕：“小画！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你还是不肯说吗？！” 赵宗画擦了擦眼泪，却没有看李琼，而是用阴毒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苏男： “苏男，行，你真行，我今天输了就输了，我只恨当时不应该跑的，我应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趁机……” 赵宗画的声音陡然挺住。 苏男拧眉： “趁机什……” 苏男还没说完，眼前寒光一闪，赵宗画便从她的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直直朝苏男刺去： “趁机划花你的脸！” 宋廷川是最先察觉到不妙的，反应奇快地把苏男拉到身后，赵宗画的手收势不住，一下子划破了宋廷川的手臂。 “宋廷川！” 苏男惊呼一声，一下子把她前面的宋廷川推开，然后一脚把赵宗画踹翻在地，一旁负责监控的那个男老师反应也不慢的迅速将赵宗画制住。 李琼全程都是懵的。 如今的场面，是她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的。 他们班一向乖乖巧巧的赵宗画同学，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第六百五十五章 矛盾 但是李琼知道，这一次，赵宗画的行为，即便是她，也护不住了。 当然，她也并不想护了。 这样一个品德败坏的学生，成绩再好都没用了。 有些过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过错不能。 人都是有底线的。 这样一个学生，她如果再护着，就是是非不分了。 而苏男这个时候已经无暇去关注赵宗画了。 “宋廷川，你怎么样？” 宋廷川龇着牙，“没事儿，皮外伤，死不了。” 苏男瞪了他一眼，简要地帮他止了一下血，随即便看向了在场的两位老师。 “老师，我先送宋廷川同学去包扎伤口。” 李琼看着苏男，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快去吧，苏男同学，你放心，老师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先前误会你了，老师在这里跟你道歉，对不起。” 苏男摇摇头表示没事，随后便一言不发地扶着宋廷川出了监控室。 看着苏男眉头紧锁的样子，宋廷川以为苏男是因为担心他而吓坏了，轻声安抚道： “我真的没事，我衣服穿得厚，真的就只破了点皮。” 如今已是临近十一月，筠市的冬天今年要比以往早些，所以他确实穿得不薄。 然而苏男闻言，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宋廷川，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以后做事绝对不可以那么冲动了。” 宋廷川：“？？？” 啥？他冲动？ 宋廷川脸色有点不太好： “你的意思是我当时的举动是多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男顿了一下，大概是出于保护宋廷川的自尊心，道： “我很谢谢你在那样的关键时刻能第一时间想到保护我。” 苏男深吸一口气，“但是宋廷川，有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你也是要有衡量的，其实当时如果不是你手快，我是完全可以在保证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将她制服的。” 宋廷川：“……” 所以还是说他多此一举了呗。 偏偏苏男还在一旁絮絮叨叨： “宋廷川，善良讲义气是很好的品质，但是有的时候你要度量自己的能力，如果不能，你的行为就……” 宋廷川冷着一张脸打断苏男的话： “就很愚蠢是吧？你是想说我这一次的行为对于你其实是拖后腿是吧？” 苏男皱眉：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宋廷川抬手打断： “够了苏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我这点伤不碍事，我自己去医务室就可以了。” 说着，宋廷川便一把甩开苏男的手，率先往前走去。 苏男看着宋廷川的背影，眼睛一点点眯起。 他这是在……发脾气？ 他在发什么脾气？ 苏男快步追了上去，“宋廷川，你在不高兴什么？” 宋廷川唇线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苏男觉得有些莫名： “你是觉得我说错了？可是宋廷川，我只是想说，让你以后遇事稍微多思考一下，你要保护……” 好你自己。 然而后半句话，苏男却没能说完。 因为宋廷川已经陡然顿住了脚步，偏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苏男，如果你还想继续跟我做朋友，现在就别在我视野里晃悠，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什么叫多思考一点？现在是在骂他没脑子是吗？ 第六百五十六章 平静 宋廷川和苏男陷入了冷战。 或者说，是宋廷川单方面冷着苏男。 锦绣昭华最初的设计者并没有预见到这里未来的供不应求，所以内部并不是合租的格局，厨房只有一个。 以往两人轮流做饭也没觉得有什么，而这次，宋廷川似乎铁了心要冷着苏男似的，等苏男做好了午饭，他就是看不见那个餐桌一样，自己又去了厨房，想自己倒腾伙食。 不过这个想法最后也只能流于想法。 毕竟他受着伤，苏男怎么说也不会让他带伤行动。 被苏男从厨房拖出来那一刻，宋廷川脸色差得要命。 “你做什么？” 苏男眉头像是拧不开的麻绳，“宋廷川，你到底在闹什么？” 他在闹？ 宋廷川冷哼一声： “只是点皮外伤，我又没缺胳膊少腿，要是还劳烦人费心，回头某人不仅嫌我多余还怪我多事。” 苏男又不是傻子，宋廷川这么暗戳戳的讽刺语气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苏男扶额，有些无奈：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多余……” “可你每一句话都透着那个意思！” 苏男：“……” 她真的没有！ “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所以我就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拿刀扎？” “她又扎不到我……” “万一呢？” 苏男哑然。 确实，这个世界上任何可能性都有万分之一存在的可能，可即便可能性再微小，也是不能忽视的。 宋廷川闭了闭眼：“苏男，或许白壁的自私给了你一种所有人都活该自私的错觉，但其实不是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高于自身的，我愿意为之付出那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去否定？” 就像宋廷川的外公，为了自己坚持的信念而被驱逐，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他愚蠢，哪怕是那个信念本身也不可以。 苏男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眼帘也垂了下去。 【或许白壁的自私给了你一种所有人都活该自私的错觉】 ——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 在她心里，所有人都不该理所当然地为别人奉献什么，毕竟连血亲都做不到的事，她从来不奢求别人能做到，她甚至不奢求自己能做到。 她身边很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例子，比如她的师兄师姐们对她的爷爷，但她自己心里，其实信奉“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 所以当初詹海为她顶罪，她才会耿耿于怀至今，因为她觉得受不起，她也觉得自己还不起。 因为背负了这种愧疚，所以她不想将这种折磨再经历第二遍。 说白了，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苏男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有多冷漠，但是今天被宋廷川这么一说，她发现……她骨子里真的是冰冷无情的。 她曾经有用所谓的公平公正，来掩盖了自己的自私和不善良。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她骗过了所有人，甚至连自己都骗过了。 公寓里很安静，安静到像是时间都不曾流动过一样。 许久之后，苏男才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双手，神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先吃饭吧。” 宋廷川从来没有听过苏男这么淡的语气，淡到就像这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宋廷川有一种感觉，他似乎说错了什么话，将苏男推去了一个他完全碰触不到的地方。 第六百五十七章 放下 赵宗画的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李琼老师最后直接报了警，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到了需要警方出动的地步了。 别去说什么这样做对于一个即将面临高考的人来讲太残忍。 能落得这样的后果，都是赵宗画自找的。 是，几乎整个帝国的人都知道，帝国的学生们很苦，他们十多年的读书生涯就为了那一次高考，高考对于帝国的学生而言无比重要。 但再重要，也不可以成为给一个罪犯脱罪的理由。 也并不是说，你即将脱离学校，就可以不用遵守现行的规则。 警方最后将赵宗画以故意伤人罪逮捕，由于赵宗画已然成年，案情会进一步审理，总之今年的高考是不能参加了。 景诚的处理也很迅速，第一时间发布了赵宗画被开除的通告。 至此，苏男在整个一班，算是彻底成了无人招惹的存在了。 当天晚自习下课后，苏男就给詹海打了一个电话，把这次的事情说了一遍。 詹海一开始为苏男险些受伤而愤怒，后面听到赵宗画的处理结果后倒是笑了笑： “哥，谢了。” “嗯？谢什么？” 赵宗画和詹海有没有仇，对她道什么谢？ 詹海彼时正坐在自家天台上跟韩彬闲聊，闻言抬眼看了看头顶那轮不算特别明亮的弯月，反射着月华的双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非不分的人，也不是那么的多。” 世上不公道的事情是有，比如身为坏人却没有得到坏报的赵航，比如被误解而远走他乡的他。 可这世界上总会有人是公道的，他们在可以徇私的情况下选择了不徇私，不以成绩进行无底线包庇，不为所谓声誉所谓升学率而无条件纵容，对于詹海来说，已经够了。 这个世界，有一个詹海就够了，算他上辈子干了坏事这辈子活该倒霉。 但更多的人就不要有跟他一样的经历了，不然大家对这个世界该多绝望啊。 苏男鼻子一酸，但是嘴角却是笑的： “会好的，都会好的。” “嗯，都会好的。” 苏男和詹海，这一次，对于曾经的那段过往，都算是彻底放下了。 詹海其实早就不那么耿耿于怀了，只是他的那份不在意，不是真的放下，而是时过境迁，已经无法追究，也无力追究，就像他刚回来遇见苏男那会儿所说的，“如今我们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直到今天，他才是彻彻底底地释然了。 说到底，潜藏在一个男孩子心底的那份情怀是不灭的，那份对于这个世界变好的期盼，一直都在。 各自安好还不够，他还贪心地希望这个世界上，遭受不公的人能少些，再少些。 而如今，苏男这次的事情，给了他这份希望，所以他放下了。 苏男也放下了，不，或许准确来说，她只放下了一半。 那一半很简单，因为詹海释然了，所以她也就释然了。 还有一半没放下……不过是因为，这一次，她又害别人为她牺牲了。 苏男看着宋廷川书房亮着的灯，垂下了眼帘，如同突然熄灭的烛火，一室暗淡。 第六百五十八章 报复 苏男和宋廷川陷入了奇怪的氛围之中。 平时的生活又似乎没什么不一样，苏男会照顾宋廷川的伤势，按时给他换药，并且包了他的一日三餐。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却少得可怜。 宋廷川不愿意低头，因为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苏男则是因为认清内心那个丑恶的自己之后，完全无法面对宋廷川。 于是两个每天朝夕相对的人，最长可以持续一个星期的一言不发。 高三的时间总是飞快的，一晃半期考试也过去了。 跟第一次月考相比，前四名都没变。 前两名就不用说了，而第三名的周玉录真的要崩溃了。 他那畜生同桌宋廷川这阵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天拿着各种试卷来折腾他，还把他那些书给没收了！！ 要不是周玉录怂，他都想怼过去了，“你丫被女人甩了啊这么大火气？！” 但最后想了想，他还是悻悻地没吭声。 别看宋廷川现在受着伤，回头伤一好，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尤其这畜生还掌握了他不少秘密，回头都出来，他得凉凉。 你说说，啊？他当初怎么就能根据第一印象判断出宋廷川跟他是一类人，从而兴冲冲地选择当了他的同桌？ 这特么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吗？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范林就不要说了，他这个月可是比之前都要上进不知道多少倍，可是为什么他还是第四？ 范林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的成绩，受到了二班班主任的广泛关注。 他们班一位叫黄倩的女孩子，成绩一下子下滑了一百来分，这可把二班班主任龙佳给吓坏了。 这个黄倩吧，虽然平时在二班成绩也是属于倒数的那种，但是特尖班的倒数也差不到哪里去，好歹也能在重本线边缘徘徊。 结果她这次这么一降，差点二本线都够呛。 龙佳老师把该同学找去仔仔细细地盘问了一遍，但对方愣是半个字没透露，问班里人，班里人也是一问三不知，最后搞得龙佳老师还以为黄倩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对黄倩进行了好一番的思想教育。 黄倩是有苦说不出。 她这次成绩的下降，其实全班都是推手，但始作俑者，却是宋廷川。 因为她上次帮赵宗画支开宋廷川，而撒谎把宋廷川骗去了办公室，然后这件事事后被宋廷川揪出来了。 哦对了，黄倩就是开学就去问宋廷川qq结果被宋廷川奚落了的那位。 黄倩原本以为，帮赵宗画的就是一个小忙，而且她也看苏男天天和宋廷川一起上下学挺不爽的，就算事后宋廷川想追究，同在一个班，宋廷川也不会多过火。 然而她明显低估了宋廷川的狠。 宋廷川当天就撂下话，以后谁借黄倩作业抄，谁给黄倩讲题，谁就与他为敌，要怎么选，大家自己掂量。 一个是班里天天借自己作业抄的学渣，一个是班里天天作业自己借着抄并且还附带指导业务的学神，选谁简直不要太清楚。 黄倩一开始是不在意的，不抄就不抄呗，她自己做。 可她低估了后期试卷的难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首先是作业量，每天的作业多到她熬夜都写不完，根本撑不住。 其次，但凡不会的题她想要去问老师，最后都会被宋廷川先一步截胡，以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把老师的思维困住，让老师完全挪不出时间来给她解答。 黄倩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亲上了 半期过后不久，苏男原本在教室里和余茜联手在画一班的q版教室，甚至还画了不少班里人的群像，结果才画了一半，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一班的苏男在吗？” 门口的人一听，回头就一吆喝：“男姐，有人找！” 苏男从桌前抬起头，发现来人是她不认识的。 她皱眉，刚要问，那人便吼了一嗓子：“校长找你，要你快去！” 校长？ 苏男有些疑惑，不过她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大课间的时间已经过半，还有十多分钟就上课了。 从这里到校长办公室可不近，那人也说要快，苏男便飞奔了出去。 结果苏男跑太快，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刚好出现一个人，苏男一时没刹住车，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宋廷川整个人都是懵的。 首先是对于苏男往他怀里扑让他懵，其次就是……相撞的那一瞬间，他的唇刚好落在了苏男的额头上。 不过比起宋廷川的大脑短路，苏男却完全没有自己被亲了觉悟，因为相撞的那一瞬间她就被弹开了，她甚至连自己撞了谁都没看清楚，只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有急事”，便倏得一下跑远了。 宋廷川：“！！！” 他的初吻就这么被无视了？！！ 宋廷川望着苏男跑远的方向，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眼睛逐渐眯起。 而匆忙赶到校长办公室的苏男，终于是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被催得那么急了。 苏男看着办公室里坐在万校长旁边的那个中年人，扶了扶额： “夏师兄，你怎么来了？” 来人夏岳明，清大副校长。 夏岳明望着苏男就笑：“怎么？小师妹这么久不见，就这么不待见我？” 苏男抽了抽嘴角，“您要是不来忽悠我，我说不定就待见了。” 万校长：“……” 夏岳明：“……” 夏岳明被这小师妹给气笑了： “你以为要不是为了来拐你，招生这种事情能轮到我亲自来？” 景诚每年都有各个高校的部分保送名额，清大的保送生考试往年都比其他学校晚，今年却是来得最早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往年景诚都只能见到清大的招生办老师，今年陡然见到副校长，想不重视都难，难怪那么催。 对于自家师兄的实诚，苏男表示： “辛苦师兄了。” 夏岳明：“……” 夏岳明真是要被这小丫头气死了。 “你说说你，啊？清大怎么你了你一直不肯来？全国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去的地方，就你丫头避之如蛇蝎，每回我跟你聊这个话题你都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如今高三了诶我的小祖宗，咱能不能别再任性了，大学的选择是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 苏男不愿意去清大的理由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所有人都不赞同，甚至不支持。 因为清大……是苏河远毕业的地方。 再看不惯苏河远，也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去赌啊。 万校长：“……” 万校长其实有些坐不住了。 卧槽居然还有人看不上清大！这人还是他学校的！ 第六百六十章 学长 校长办公室里，苏男刚走不久，就有一个年轻人缓步走了进去。 对方身穿一件白色半高领毛衣，搭配休闲牛仔裤，身形颀长，倚靠在门框，俊雅出尘的脸上挂着不是那么明显的笑意，视线越过万校长直接看向了夏岳明： “她还是不愿意报清大？” 夏岳明啧了一声，“我看悬。” “那就不挖了，随她去呗。” 夏岳明瞪了对方一眼，“你小子在说什么胡话？” 对方双手环胸，一脸的不在意。 “先说好，我只是来走个过场，她怎么选是她的事。我可不带胁迫的，不然回了学校我可没好果子吃。” 夏岳明生气： “你办不到回了学校也还是没好果子吃！” 那人耸了耸肩：“那不一样，她不选，收拾我的就只有您，反正研究生就两年，我努把力一年就可以滚蛋，您能剥削我多久？那我要是逼她选了，回头我可是一辈子都得被人追着揍，这么简单的帐我还是会算的。” “你你你！” 夏岳明简直要被他们学校这高材生给气死了。 偏偏他还就拿对方毫无办法。 那人假装看不到夏岳明的火气，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行了行了，我去准备材料了，下午还得上课呢，面对这帮小年轻我压力还有点大。” 夏岳明闻言连忙把人叫住：“你等会儿！你去哪个班上课决定好没？” 年轻男子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但隐约可听见他嗓音里的笑意： “早决定好了，不是来时在路上就跟您提了吗？我那办法多好，您也不用纠结舍不得，我也能给她惊喜，简直不要太完美。” 夏岳明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打的主意，就是不想让我多唠叨。” 男子不做理会，继续往前迈步： “那不管，反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您要是不同意，大不了我就当我没来过咯。” 夏岳明：“！！！” 他他他这是被威胁了？ “臭小子！” 夏岳明这次来，虽然主要是为劝说苏男报考清大，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首先便是去高三年级最好的两个班做一次介绍清大的宣讲会。 宣讲会上会有清大校史校训，校园概况，开设专业，以及招收条件等等…… 据说这一次和夏岳明一起来做宣讲的，是清大一名很牛逼的学长，对方如今大二，却即将修完整个大学四年的课程，前不久还获取了清大研究生的保送名额。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一阵激动，纷纷猜测，那位学长究竟会去一班还是二班。 一班的人觉得自己班前两次考试的平均分都比二班要低一点，所以咱副校长大人应该去二班，把学长留给他们。 然后二班的人觉得，长期以来一班给人的感觉都是比二班牛逼，所以副校长大人还是去一班吧，他们要学长。 咳咳，那什么，虽然清大副校长亲自来招生也很难得，但是比起看一个糟老头子，他们还是更愿意看到年轻有为的帅学长。 被嫌弃的糟老头子夏岳明：“……” 第六百六十一章 宣讲会 “诶，亲爱的，你说究竟会是谁来给我们开宣讲会啊？” 程思语严晓曼还有余茜几人围在苏男旁边，正在热切地讨论这个问题。 苏男还没说话，严晓曼就激动得跳了起来：“我好希望是那个学长啊，太牛逼了，听说还是我们筠市人，荣归故里啊！” 余茜也点头，“才大二啊就拿到了研究生保送名额，真的好想见一见。” 苏男无奈，她真的很想跟这些人说，都不要想了，她师兄是冲她来的，肯定会来一班。 但看着这会儿大家脸上的兴奋，她还是默默选择了闭嘴。 算了，就让大家再期待一下吧，她不能太残忍。 见苏男不说话，程思语想到什么，突然道： “对了亲爱的，上午校长找你做什么啊？” “对啊对啊，差点忘了问了。” 苏男如实回答：“问我要不要拿这次清大的保送名额。” 众人：“……” 耳尖的吃瓜群众集体倒抽一口凉气。 也就只有苏男，能把保送这种事情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了。 范林则是苦笑。 清大在景诚每年的保送名额只有两个，以前他几乎是胜券在握的，如今看来，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严晓曼几人呆愣过后，一把抓住苏男，兴奋地道：“我天啊，小男男你也太牛逼了吧！那可是清大诶！” 苏男摆了摆手，“别那么激动，我没打算上清大。” 众：“！！！” 卧槽？！ 啥？ 清大都看不上吗？ 程思语好半晌才缓过来，干笑道： “那、那什么，没事儿，京大也挺好的，对、对吧……” 众所周知，清大和京大可是帝国最好的高等学府，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冲。 也只有苏男能跟买菜一样在这两所学府之间挑来挑去。 然而苏男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去京大的打算。” 众：“！！！” 余茜都结巴了，“男、男男……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你去哪儿？出国？” 国内最好的两所大学都看不上了，那能看上的可不就国外了吗？ 苏男还是摇头，“我还没想好，但不准备出国。” 还、还没想好？ 这还想什么啊？清大和京大它不香吗？ 程思语还想再问，然而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起，便只能迅速回了座位坐好。 所有人坐姿端正，腰背笔直，一个个都好像突然间就化身成了苏男一样，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大家简直不要太认真。 然而所有的精气神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几乎都破了功。 因为班主任领进来的，是个糟老头子。 啊啊啊啊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夏岳明一进来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的反应，眼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还没有这么不受人待见过。 李琼老师倒是很开心，笑容满面地介绍道：“这次来给我们做宣讲的，是清大的副校长夏岳明教授，大家掌声欢迎！” 虽然比较失望，但人家好歹是副校长，也不能太打人脸，所以这个掌声还算热烈。 只是大多数人的眼睛都不自觉在偷瞄窗外，期望能看到从一班门口路过的那个学长。 呜呜呜，一个侧脸也行啊。 不过一班的人注定要失望了。 为了不从一班门口路过，那位学长还专程饶了路。 第六百六十二章 嚣张 宋廷川本来是趴在桌上的，但总是感觉到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打他身上飘过，让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缓缓抬起头，视线便于讲台上那个什么学长对上了。 嗯，确认过眼神，是他不认识的人。 宋廷川回忆了一下方才对方的自我介绍，好像姓吴，叫吴艺豪。 这个名字宋廷川也很确定他没有听过。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宋廷川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人看他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似笑非笑。 这是……怎么回事？ 宋廷川皱眉盯着那人，下一秒，却见讲台上那人拿起面前的一份名单，冲所有人淡笑道： “我自己来讲的话，有些乏味了，我们先来听一听大家对于清大的理解吧，刚刚龙老师给了我你们班一份名单，我就随便点一位同学吧。” 众人的心脏都在狂跳，尤其是女生。 啊啊啊啊会不会点到她们呢会不会点到她们呢？ 这学长成绩又好，长得又帅，声音又好听，她们有没有这样一个机会让学长记住她们呢？ “嗯，宋廷川同学吧。” 众：“……” 害，就知道。 能吸引高材生的果然只有高材生。 宋廷川这下确定了，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什么随便点，分明是预谋。 可这是为什么呢？他又不认识他！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晃晃悠悠起身，淡漠道：“没去过，没见过，没有理解。” 众：“……” 这回答，真特么无情啊。 吴艺豪完美向众人呈现什么叫高等学府走出来的涵养，一点没有因为宋廷川的话而生气，反而依旧笑眯眯地道： “那总归是听过的吧，说说你听到的。” 宋廷川单手揣在裤兜，身子一侧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没兴趣。” 众：“……” 不愧是川哥，好嚣张啊。 嗯，这一幕对于二班的大部分来说都觉得不可思议，唯有清溪的那几个人稳如老狗。 眼前这场面简直不要太熟悉，当初川哥刚进清溪那会儿可不就这样吗？ 还以为在清溪待久了川哥也被苏男改造了，敢情压根儿没变。 宋廷川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而班主任龙琴老师则坐在教室最后靠门的位置，闻言冷汗都要下来了。 怎么能这么不礼貌呢？ 不过好在那人并没有生气，语气温和地问： “也就是说，宋廷川同学并没有报考清大的意愿是吗？” 宋廷川掀了掀眼皮，看向对方。 不得不说，这个叫吴艺豪的人，确实是挺帅的，五官干净立体，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清爽的气息，一开口，便是令人如沐春风。 但宋廷川下意识就觉得，这人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干净。 甚至于对方刚才这个温和的问话，都让宋廷川觉得是个坑。 于是宋廷川勾起唇角，“说不准。” 你管我报不报清大，我就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我看你这坑还怎么挖。 吴艺豪是越发觉得这个叫宋廷川的有意思了。 每一个回答看似嚣张，实际上滴水不漏，把他发出去的箭不动声色地全部挡了下来。 有趣。 “那宋廷川同学想报考哪里呢？我看小宋同学的成绩还蛮不错的，不来清大可惜了。” 小宋同学？呵。 宋廷川依旧是油盐不进，“无可奉告。” 众：“……” 啥都别说了，川哥牛逼！ 第六百六十三章 换 不怪一班的人在知道来人是夏岳明副校长的时候，兴致那么地不高。 因为夏副校长这个宣讲会，确实挺无趣的。 众人看着屏幕上一页又一页翻过的幻灯片，无聊得只想打呵欠。 尤其耳边还时常传来隔壁班的惊呼或欢笑，他们就更加提不起兴致了。 呜呜呜，学长为什么不来他们班？学长为什么都不肯路过他们班？给他们看个侧脸也行啊…… 呜呜呜学长到底给他们讲了什么，为什么隔壁那么开心…… 好羡慕，好嫉妒，嘤嘤嘤，他们也想去二班了…… 就在众人惆怅之际，夏副校长表示他的宣讲差不多结束了，最后再给大家放一个宣讲小视频，这节课就算完。 于是大家摩拳擦掌，太好了赶紧结束吧，看他们能不能提前下课去隔壁班门口蹭一蹭学长的课。 大家看了看教室前头的时钟，还有十五分钟才下课，不就是个小视频嘛，几分钟就能搞定，o太棒……额。 前一秒还兴冲冲地众人一下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儿得不行。 只因为校长的视频打开了，众人看到了视频的时长—— 十八分钟！ 卧槽！ 副校长大人，咱说好的小视频呢！ 一帮人咬着牙眼含泪，敢怒不敢言。 太特么过分了！ 当然，过分归过分，但没人敢站出来说不想看。 视频放了将近一分钟，众人就看到苏男被夏岳明副校长叫出了教室，似乎是要去聊什么。 众人：“……” 害，果然，大佬都是优待的，他们不配。 而出了教室的苏男则是一头雾水：“师兄，怎么了？” 夏岳明回身看着她笑道： “准备带你去另一个班听听那位学长是怎么讲清大的，我讲得不好，他讲的可能对你有点吸引力。” 苏男皱起眉：“师兄，这不太好吧？” 二班大部分的人她都不认识，贸然去也太唐突了。 夏岳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没什么不好，你的班主任，还有二班班主任龙琴老师都答应了的，龙琴老师还表示相当欢迎呢，你可别伤龙老师的心。” 龙琴虽然是二班班主任，但同时也是一班的数学老师，平日里给一班上课的时候，可喜欢苏男了，时不时还会找苏男聊天，探讨做题方法这些，两人关系几乎已经到了亦师亦友的地步。 此刻听到夏岳明这么说，苏男也就不再推辞了。 于是夏岳明便带着苏男朝二班走去。 虽然苏男能去二班听课，但也不能贸贸然从正门进去打断人家的宣讲，于是夏岳明带着苏男从二班前门路过，然后绕到从后门进去。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岳明走的是靠教室窗户的那一侧，似乎在阻挡苏男提前见到那个学长的可能。 苏男和夏岳明在经过窗户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二班不少人的视线都悄悄往外看，好奇外头那两人在上课时间怎么会在走廊。 而龙琴老师则是第一时间就站起了身，出去迎人。 宋廷川原本已经无趣地趴下了，听到响动，下意识抬眼看去，嗯，就见到了上午那个撞了他并且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傻妞。 她来做什么？ 第六百六十四章 抱 夏岳明把苏男交给二班班主任后便走了，而苏男则被龙琴老师直接带到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特尖班时常会有老师过来听课，所以每个班教室的后方都会备有两套空的桌凳。 龙琴老师坐的是靠门的那一侧，苏男的位置就要再进去一个。 宋廷川一抬眸，就能看到那张令他心动的侧颜。 苏男微笑着无声向龙琴老师表示感谢，随后便坐了下来。 当她开始抬眼往讲台上看去时，宋廷川看到，苏男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似乎很是惊喜。 宋廷川眯起眼睛，顺势往讲台上看去，他很确定，那一瞬间，讲台上的那个人和苏男有对视，并且那人的眼里全是潋滟的温柔。 宋廷川：“！！！” 卧槽什么情况？！跟他抢人的？！ 宋廷川再一看向苏男，这一看之下，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他跟苏男做过两年的同桌，苏男平时的上课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要清楚，不拿笔的时候，双手永远交叠，规矩地放在课桌上，背脊挺直，一本正经地盯着黑板。 而此刻的苏男是什么样的呢？ 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宋廷川也能看到苏男勾起的唇角，甚至于她的眼睛都似乎在泛着星光。 苏男从来没有对哪个男生露出过这么花痴的神色，包括陆秦森也没有过。 讲台上那个人，到底是谁？ 宋廷川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又是苏男的哪个哥哥。 那个人叫吴艺豪，姓吴，不姓苏。 苏男的亲人他多半都认识，也没有姓吴的。 也就是说，讲台上那个人，绝不可能是苏男的亲人。 宋廷川心情开始烦躁起来，他皱着眉将目光重新移向讲台，却一下子与那个吴艺豪四目相对。 吴艺豪的嘴角的弧度在加深，并且还冲他扬了一下眉。 这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 宋廷川：“！！！” 所以他一开始的感觉并没有错！这丫就是冲他来的！ 冲他来的理由还是因为苏男！ 卧槽，这尼玛哪里冒出来的人啊！那蠢妞怎么能这么招桃花啊草！ 宋廷川心中警铃大作。 宋廷川很想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对方，算作是一个警告。 可是吴艺豪已经收回了视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吴艺豪的宣讲确实比起夏岳明副校长要有趣得多，几番逗得众人开怀大笑，苏男也不例外。 宋廷川不爽，很不爽。 因为和苏男冷战的这些天，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苏男脸上出现那样的笑容了。 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明艳而绚丽。 可是这朵花并不是为他而开。 这个认知……真特么让人恼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吴艺豪的讲座也刚好结束。 “好了，关于清大，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大家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这些天都可以来找我咨询，今天就先到这里了，谢谢大家。” 说完，吴艺豪很绅士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班级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然而，当吴艺豪直起身时，却没有整理讲台上的东西，而是缓步走下讲台，一步一步，直至最后一排。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就见吴艺豪张开了双臂，对那个坐在龙琴老师旁边的美丽女孩浅笑道： “小苏苏，这么久没见，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苏男眼里闪着泪花，但是脸上却是无比灿烂的笑。 她起身走下座位，一下子扑到吴艺豪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艺豪哥哥！居然是你！” 吴艺豪也抱住了苏男，嗓音温柔，“嗯，是我。” 第六百六十五章 吃饭 周玉录觉得，人的怒火如果有实质的话，他可能已经被烧成灰了。 嗯，是的没错，那个放火的人就是我们川哥。 天可怜见，他可是完完全全的躺枪，他分明什么的都没做！ 事情要从他们班上演的那出感人的故人重逢戏码开始。 所有人都在感叹于苏男人脉之广时，唯有周玉录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陡然下降了好嫉妒。 真的，没经历的人完全不能懂周玉录的痛。 那样骤降的温度，在那位学长和一班苏男的一段对话后，一下子达到了冰点。 因为宣讲安排在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讲完正好是吃饭时间，所以那段对话是这样子滴—— “好了好了，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苏男闻言放开了他，顺带瞪了他一眼：“你少来，我根本没用劲！” “等你用劲还得了？” 苏男：“……” 见苏男有些无语的样子，吴艺豪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行了，这么久没见，不打算请我吃顿饭？” 苏男：“吃食堂？” 吴艺豪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住校？” “不啊。” “那还吃什么食堂，走读生又没有门禁，你们学校周边那么多餐厅是摆设啊？还食堂呢，要不要那么抠？” “可周边那些我没去过，要是不好吃怎么办？” “再难吃能难吃得过食堂？” 苏男：“……” 也是。 “那行吧，先说好，要是难吃可不许跟我抱怨。” 吴艺豪一本正经指天发誓：“绝对不抱怨。” “那走吧。” 吴艺豪又礼貌地看向了还愣在原地的龙琴老师道：“那个，龙老师，麻烦您一会儿将我讲台上的资料扔给隔壁夏教授，他会帮我收好的，我先带我小妹去吃饭。” 吴艺豪本身是干净清爽的那一款，声音温下来的时候具有很强的亲和力，一般人真的很难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所以龙琴老师下意识就点了头。 吴艺豪笑着表示感谢之后，便揽着苏男的肩膀大步往外走去。 “有什么想吃的？” 苏男失笑：“你可是贵客，这个问题该我问你。” “那我就随便选咯？” “肯定啊，回头要是不好吃也怪不到我头上嘛。” 吴艺豪没有半点被怼的尴尬，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二班的窗户边上，吴艺豪侧目看向了教室里面得宋廷川，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听说你们学校附近有一家西餐厅，好像叫爱琴海来着，好久没吃西餐了，去尝尝？” 苏男没有拒绝，“嗯啊，听你的。” 两人渐行渐远，后面在聊什么大家也都听不到了。 但周玉录清晰地听到“啪”的一声。 宋廷川硬生生掰断了一支笔。 周玉录一转头，就看到了他的同桌一张怒到扭曲的脸。 周玉录：“……” 周玉录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那、那啥，川、川哥，你、你咋了？” 宋廷川向周玉录投去死亡凝视。 “老录。” “哎哎哎在呢在呢，川、川哥，您、有啥事儿您、您说，别，别这样好不好，你现在这表情我有点怕……” 宋廷川完全没理，就好像没听到周玉录说话一样，继续道： “我记得‘爱琴海’是一家情侣主题的西餐厅？” 周玉录点头：“对啊。” “啪——” 宋廷川手里的第二支笔也断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餐厅 宋廷川要气疯了。 那个姓吴的居然敢带苏男去爱琴海！那傻妞还真的就去了！ 在亲眼看到吴艺豪带着苏男走近爱琴海之后，宋廷川的脸已经扭曲到都不敢让人昧着良心说他帅了。 如果说之前周玉录还不确定宋廷川喜欢的女孩是谁的话，那他此刻可以说是完全不用猜测了。 就这醋坛子打饭的样子，要不是苏男他把脑袋剁下来给人当球踢！ 然后，周玉录经历了他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 宋廷川要拉着他一起去爱琴海！ 那可是爱琴海啊！情侣餐厅啊！不是情侣人家不让进的！ 虽然爱琴海开在景诚周围，但它确实不是为学生服务的。 毕竟景诚周边那么多居民楼，总有一些大人偶尔要过过浪漫日子的对吧？ 所以宋廷川跟周玉录两个高中生打扮的人刚一走进去，就被服务员给拦了下来。 服务小姐态度还很好，面带微笑： “两位同学，这里是情侣餐厅哦，你们不能随便进的。” 周玉录觉得有点丢人，拽着宋廷川的袖子想让他赶紧走，然而我们川哥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甚至说了一句让周玉录差点当场去世的话—— “我知道这里是情侣餐厅，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进？怎么？看不起搅基的？” 周玉录：“！！！” 沃日谁跟你是搅基的？！ 周玉录是真没想到，川哥为了他的爱情居然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草啊！！！ 周玉录简直是一把辛酸泪不知与谁说，他就是个打酱油的啊，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他还要娶媳妇的嘤嘤嘤…… 服务小姐也是被这番话给惊呆了，怔在原地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那、那个，同学，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啊……” 宋廷川不想墨迹，再这么下去一会儿都找不到苏男和吴艺豪了。 于是宋廷川臭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对方： “谁跟你看玩笑？我跟他站在一起，我们俩谁上谁下你看不出来吗？” 周玉录：“？？？” 诶卧槽？ 他们俩站在一起哪儿能看出谁上谁下了？！川哥你特么说清楚！！ 周玉录的内心在抓狂。 然而服务小姐却狠认真地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 一个嘛，看起来挺强势，而且相当有主见，攻气十足。 一个在那人半步之后的位置，一只手紧张地揪着那人的袖子，眼眶有些红，一看就是个经常受欺负的小奶狗。 确实……啧，挺有那么个意思。 周玉录要是知道服务小姐的想法估计都能原地咆哮了。 妈的谁揪袖子了，他是想要拽川哥走！ 谁特么眼睛红红的是个被欺负的小奶狗了！他眼睛是被川哥给气红的！ 沃日这服务小姐什么眼神啊？他不就是带着个眼镜挡了一下视线吗？这人怎么能眼瞎到这个地步？ 反正吧，令周玉录崩溃的是，在川哥说出那么一句话之后，那服务小姐还真就让开了道，领着他们往前走了。 周玉录：“……” 不是……这服务小姐还真看出谁上谁下了？ 服务小姐姐你一会等等呗，我们聊聊啊…… 第六百六十七章 晚餐 不过…… 嗯，世间所有的糟心事都始于以这两个字打头的转折。 那毫无疑问，川哥的糟心事也来自于此。 不过什么呢？ 不过爱琴海是一家很有格调的情侣西餐厅，给每一对情侣安排的都是包厢…… 所以川哥辛辛苦苦把自己伪装成个搅基的，终究还是没什么卵用。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吴艺豪跟苏男去了哪个包厢。 现实不是电视剧，他可以跟主角一样嚣张地在别人的底盘撒野而不被揍，所以最后宋廷川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周玉录在一个包厢坐下，共进晚餐…… 宋廷川：“……” 周玉录：“……” 所以大家现在能懂他为什么那么难受了吧？ 他真的是从头到尾躺枪啊。 要命的是这还真的是一家为情侣量身打造的西餐厅。 宋廷川心烦意乱随手点的几道菜，全特么是爱心形的。 而且……餐具只有一副。 毕竟情侣之间都喜欢腻歪地给对方喂饭来着。 菜上齐了之后，周玉录明显觉得周遭的气温又下降了不少。 想想苏男和吴艺豪共用一副餐具……宋廷川就想把这里拆了。 周玉录打了个寒战，虽然他挺饿的，但是面对宋廷川的棺材脸，他还真没那个勇气去动筷子。 于是两个高中生就这么在一间情侣餐厅的包厢里，面对满桌的爱心美食—— 大眼瞪小眼。 真好。 最后周玉录实在受不了这气氛了，站起身摸了摸鼻子，尴尬道： “那、那啥，川、川哥，我，我去趟洗手间。” 丢下这句话，周玉录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包厢。 出了包厢，周玉录又懵逼了。 因为他着实不知道洗手间怎么走。 一路瞎晃悠，刚好又碰到了领他们进来的那服务小姐。 周玉录上前一步，“那啥，姐姐，洗手间在哪儿？” 服务小姐对这个客人那是印象相当深刻，低笑一声道，“走廊尽头右拐就可以了。” 就是服务小姐这一声笑，让周玉录感觉受到了冒犯。 于是周玉录决定跟对方好好聊聊。 “那个，姐姐，还有一个问题我问你啊，就刚刚跟我一起来的那个，我俩站一块儿，你真看出谁上谁下了？” 服务小姐估摸着平时**也没少看，听到周玉录这么问，脑子里自动脑补了一出弱受反扑，然而受现实所迫，只能从他人身上寻找认同感的大戏。 服务小姐眼神有同情，但是遮掩得很好，为了照顾眼前这小奶狗的自尊心，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的，您很像上面那个。” 好了，周玉录满意了，神清气爽地跟服务小姐姐挥手告别。 直到周玉录消失在视野里，小姐姐才叹了一口气。 奶成这样，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 …… 而此刻苏男和吴艺豪在哪里呢？ 当然也是在爱琴海，并且跟宋廷川和周玉录所在的包厢离得不远。 当然，不同的是，他们的餐桌上都不是爱心套餐，两人手里也各有一副餐具。 嗯，因为宋廷川随手划拉的那几道菜，是摆在菜单前头的爱琴海的招牌，那自然是那个样子的。 第六百六十八章 点单 但是苏男这边是吴艺豪亲自点单，那他自然是把菜单给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 这里虽然是情侣餐厅，但也有不腻歪地情侣只单纯地喜欢这里的氛围。 所以菜单里当然也为这类情侣准备了休闲的单人餐。 吴艺豪跟苏男又不是真的情侣，他更不会占苏男的便宜，所以点的都是那些单人餐。 当然，为了不让苏男发现自己被坑进了一家情侣餐厅，吴艺豪菜单都没给苏男看，直接道： “我记得你不挑食，我就帮你点咯？” 苏男完全没意见。 嗯，吴艺豪完美蒙混过关。 上完菜，两人开始边吃边聊。 “艺豪哥哥，你现在这么厉害啊？” 吴艺豪切了一块牛排递给苏男，笑道： “怎么？我以前不厉害吗？” 苏男摇头：“没有没有，艺豪哥哥一直都很厉害。” 说到这儿，苏男顿了一下，犹豫道： “如果你都这么厉害了，那我哥……” 吴艺豪白了苏男一眼，抬手将一个乳酪菠菜饺扔进了嘴里，像是故意不给苏男答案似的，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慢悠悠地回答： “放心吧你就，他还能比我差？这次本来他要来的，但是被我们导师给拉过去做项目了，死活不放人，所以我才被丢过来了，他说其他人他不放心。” 是的没错，吴艺豪口中的那个“他”，就是苏男的堂哥苏礼。 吴艺豪这次过来，除了看着他们家副校长不能让他利用手段忽悠苏男报考清大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 苏礼说他的妹妹被一个居心叵测的臭小子看上了，要他过来把人看紧点，别让他妹妹被拐跑了。 嗯，苏礼的原话是—— “那小子心机深着呢，一天到晚就像套路我那单纯可爱的宝贝妹妹，虽然人挺不错，但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你过去之后要是碰到，就想办法给那小子添点堵吧，越闹心越好，他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 这就是吴艺豪一直针对宋廷川的原因。 ——为了照顾他好基友的心情。 默默为我们川哥点根蜡。 所以说，大舅子这种东西，真的不能随便得罪。 吴艺豪和苏礼真的是特别要好的那种基友。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两个人基本上就没有分开过。 甚至于苏礼后面跟随自家爹妈在苏爷爷死后搬去外省，那么巧的是几个星期后吴艺豪也跟着搬了过去，并且又和他一个班。 后来上了大学，两人同时被清大录取，但是吴艺豪的成绩比要苏礼差一点儿，所以两人的高考志愿明明是一样的，但是苏礼被计算机专业录取，吴艺豪却被后面的电气工程录取。 好在清大比较人性化，刚一进去就有一个二次招生，学生可以参加接收院系的笔试或面试，如果被录取，就在正式的上课之前，直接转系。 吴艺豪本身就不差，最后自然是成功转入计算机系，再一次和他的好基友并肩作战。 之前过年的时候，苏礼回来一直叫苦，除了计算机这个专业本身就比较苦之外，还因为当时大一的他已经和吴艺豪两个人把大二的课程都修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口中的苦和累，完全是别人口中的两倍不止。 第六百六十九章 认识 只是这些他都没告诉苏男而已。 毕竟这些事情，其实未来苏男想做到，比他更加容易。 因为他的宝贝妹妹是最优秀的。 而苏男和吴艺豪的认识，当然完全是因为苏礼。 前面说过，苏礼和苏男的感情很好，吴艺豪作为苏礼的铁哥们儿，时常去苏礼家玩儿，苏礼自然就把他介绍给了自己妹妹认识。 在苏男还不是那么成熟懂事的年纪里，经常就是跟着两个哥哥到处跑。 苏礼小时候有次不是抢了别人的风筝带苏男去放吗？后面苏爷爷知道了，把苏礼打进了医院，苏男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放肆。 也就是在苏礼养伤的那段时间里，苏男在努力练柔道，当时力道没把握好，把自己的腿给掰骨折了。 苏礼听说之后心疼得不得了，想要去照顾苏男，可他自己的伤也还没好，他妈根本不让他乱动，最后苏礼便是拜托吴艺豪去帮他照看苏男的。 可以说，吴艺豪虽然跟苏男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苏男心里，他和苏礼的地位同等重要。 听到吴艺豪说苏礼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苏男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她如今高三，今年这个寒假肯定要补课，苏礼为了不打扰她学习，这个寒假多半不会回来，所以苏男只能在吴艺豪这里询问他的近况。 上回苏礼来玩了那么多天，最后走的时候，却连苏男的电话都没敢留。 苏男知道，苏礼不过是怕留了之后，他会控制不住地给她打电话。 高三很关键，不能让一切的不稳定因素让她受影响。 她这个哥哥，对她是真的好。 吴艺豪又插了一小块培根放进嘴里，慢悠悠地道： “你呢？对你的大学有什么想法？” 苏男切牛排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吴艺豪： “艺豪哥哥，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次是帮我夏师兄来当说客的？” 吴艺豪挑眉：“嗯？你看我像吗？” 苏男自顾自地切着牛排，却也不忘回答问题：“挺像的。” 吴艺豪：“……” 要不是现在在吃饭，吴艺豪都想戳苏男的脑门儿了。 小妮子这么久不见越来越皮了。 “那你要这么说得话，我是不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么个美丽的误会？” 苏男失笑，“好了好了，我错了，知道你不会，那我就放心了。” 吴艺豪嗤笑，“得了吧你，我还不了解你这丫头？就算我当说客，你也就顶多心头纠结愧疚那么一下下，回头该怎么选还是怎么选。” 苏男和苏礼这兄妹俩，一个严肃规矩，一个吊儿郎当，但两个人一旦固执起来，那都是一个样。 他早就看透了。 苏男笑容有些讪讪，没有反驳，“嘿嘿。” “嘿你个头！” 吴艺豪没好气。 “讲真的，我其实觉得清大挺好的，你看，又有你哥又有我，还有咱夏教授，这么多人罩着，来了清大你简直可以横着走，干嘛非堵着一口气跟自己过不去啊？” 苏男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单手撑在脑袋支在桌子上。 “你也觉得我是在赌气？” 第六百七十章 原因 嗯？看这意思不是？ 吴艺豪也放下了刀叉，表情说不上多严肃，但确实是摆出了说正事儿的态度。 “那你是因为什么？” 苏男侧头盯着包厢的窗户，从这个视角望过去，只能看到远处林立的高楼，像是一个个英勇的战士，伫立在这个城市，捍卫着这个城市的繁荣。 但是苏男知道，这些高楼里，超过一半以上都是书远集团旗下的。 “我其实早就跟我哥说过，我对苏河远没有恨，只是他一直不信而已。” 当然，换做谁都不能理解。 她莫名其妙地背负那么多过得那么辛苦，怎么能不恨呢？ 但苏男真的没有，苏棋对她的很多教导早就被她刻进了骨子里，她对于事物的理性，让她从始至终对苏河远恨不起来。 既然没有恨，就更谈不上跟苏河远置气。 “最初不想去清大的理由很简单，单纯的不想去他去过的地方，因为那会有一种，我在走他老路的错觉，艺豪哥哥，那种感觉，会让我喘不过气。” 她确实不恨苏河远，但并不是说她是不怪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她理解苏河远因为至亲的相继离世而变得偏执又癫狂，但她接受不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无端遭受这一切。 可她又没有办法去责怪谁，所以只能做好自己。 这世界上，有一个苏男就够了。 她不想走苏河远的老路，不想未来自己也变得跟苏河远一样冷血，她也不希望，未来会在她自己的手里，再出现一个苏男。 所以对于所谓报仇，苏男从一开始就是排斥的。 爷爷是苏河远害死的，她知道，可人死不能复生，她又能做什么呢？ 爷爷的墓碑上没有一个字，不过是因为苏河远觉得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奶奶跟着爷爷，过上的好日子屈指可数，大伯父一家的悲剧，还有二姑姑的死，爷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凭什么要把他们的名字刻上他的墓碑？三伯父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苏男知道，他和苏河远一样，对于爷爷都是心存怨怼的，所以最后，爷爷儿孙满堂，却无人送终。 可是如今在看苏河远，他和爷爷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他如今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但他那颗心早就已经不再完整，他帮哥哥姐姐报了仇，他痛快，可是仇人到底是他父亲，苏男就不信，苏河远午夜梦回内心不曾受半点折磨。 所以报仇没有任何作用，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这是苏男一直以来最真实的想法。 也因此，她一直以来都极力避开会让自己和苏河远经历重合的可能。 如果她去了清大，无形中就会给她一种她在长成苏河远样子的错觉，她一定会窒息的。 吴艺豪支着脑袋的手无意识动了动，明白过来苏男的意思之后，不免心疼。 “你说这是最开始的原因，那么现在呢？” 苏男微微闭上眼睛，“现在的理由就更简单了，艺豪哥哥，我不想再活在别人的臂弯之下了，大学了，我该成长了，我想去一个没有我师兄师姐的地方，一个完全不认识苏男的地方，我想做一个全新的苏男。” 第六百七十一章 热爱 她想要去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苏男。 这个苏男可以不被世俗所累，不被周围的人用焦点一样的眼神仰望着，不用活在师兄师姐们对她的期盼里。 这个苏男可以不再另类，她潇洒而恣意，和周遭所有人一起嬉笑怒骂，随心所欲。 她想要去尝试一下那样的生活，她也渴望那样的生活。 尤其清溪高中兰校长的事件过后，让苏男意识到，苏河远其实没有那么不堪，他终究还是守住了心里的原则。 如果可以，苏男其实想笑话苏河远。 说是恨爷爷入骨，可潜意识里，却将爷爷教导的很多为人处世之道记得比谁都牢。 苏男说完，包厢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最后吴艺豪长叹一声，淡笑道： “尊重你的选择。” 他是真的拿苏男当他妹妹的，和苏礼一样，要求并不高，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苏男也笑了，“谢谢艺豪哥哥。” 两个人又聊了很多，吴艺豪比较关心的就是，苏男如果不去清大，会想去哪儿？京大吗？ 不过苏男也表示不回去。 清大京大的矛盾由来已久，两个学校的学生更是一直势同水火，她要是去了，无异于直接和苏河远站在对立面。 她没有那个心思，自然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那你要去哪儿？” 苏男的答案和面对程思语她们时的一样：“还没想好。” 想了想，苏男又补了一句： “艺豪哥哥有什么建议吗？” 吴艺豪沉吟半晌，突然道： “小苏苏，你有梦吗？或者说，你有过热爱吗？” 苏男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你的能力各方面都很出众，所以对于你来说，任何学校，任何专业，对你而言都是无所谓，因为你去任何一个领域，都会很出色，可也恰恰因此，你会迷茫，你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该做什么。” 苏男沉默下来。 确实，所有人在羡慕她优秀的同时，其实对于苏男自身而言，她自己是得过且过着。 这一次如果不是夏岳明和吴艺豪的到来，她可能要等高考结束，才会去思考自己该去哪个学校该去哪个专业。 可能到最后，她都不会太认真去挑，最后随手选一个算了。 苏男的沉默告诉吴艺豪，他说对了。 “所以，小苏苏，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需要去思考，你一直坚持的是什么，你热爱的是什么，只有你未来选择的路，是你一直爱着的，你才不会觉得累，你会甘之如饴，想明白自己想要的，这一点很重要。” 很多高三学生都会陷入一个误区，他们最先选的不是专业，而是学校。 去官网翻各大学校的排名，啊不行，这个学校排名好低啊我不要选，这个学校的收分也低，我平时的成绩高出那么多那我去了，多余的分不就浪费了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只顾着去注意学校，却忽略了自身想要的是什么。 比如一个能考上清大的高材生，但她的梦想却是演员，那她其实报考央美比报考清大更有价值，否则她这辈子都会和自己的梦想失之交臂。 当然，从清大走出来的人，这个名号一说出去，就会收货一大票人的赞誉，可那些能给她带去什么呢？ 学着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干着自己不热爱的工作，再多的惊叹也不会让她真正开心。 所以，想清楚的自己热爱，真的很重要。 第六百七十二章 脾气 苏男的眼睛里逐渐泛起亮光。 “艺豪哥哥，我明白了。” 吴艺豪点点头，紧接着道： “还有一点，确定好专业之后，在挑选学校时，一定要了解清楚每个学校的人文，它的历史沿革，周边环境，住宿条件，有没有特别频繁地爆出过丑闻，这些都很重要。” 很多人在选学校的时候，都会说，哎呀我这个分好不容易才能上这个学校的，风气差点就差点吧，至少学历拿出去好看啊。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如今的社会，学历其实只分研究生、本科、专科…… 985学校的本科生大部分没有双非的研究生混得开。 没有人会去关注你的毕业院校，社会也不会去挨个看你的母校究竟有多牛逼，公司裁员的时候都是一个表格直接按学历来，你是本科生你就绝对是在研究生前面被刷的。 所以其实在选择学校的时候，不要管学校的排名怎么怎么样，如果你的分数是在重本线以上，那就去找重本大学里风气好的学校，别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理由委屈自己，最后受环境所累，将自己也变得乌烟瘴气。 这就是为什么在帝国，高考对于每一个学生很重要。 不仅仅是考试本身，更重要的考试结束之后的选择。 选错了，分高的未必比分低的混得好，选对了，分低的也不会比分高的差。 苏男若有所思地点头，最后长舒了一口气： “知道了，谢谢艺豪哥哥。” 真的很感谢，至少听了这番话之后，她没有之前迷茫了。 后面的话题就是一些轻松的了，比如吴艺豪和苏礼在大学的一些趣事，一些校园八卦什么的，吴艺豪还透露，有个女孩儿追苏礼，最后被苏礼给气跑了。 苏男：“……” 她哥真的是…… 聊到最后，苏男都有点不想承认那个叫苏礼的是她哥哥。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苏男和吴艺豪便迈步出了包厢，然后那么巧的，刚好就遇上了也准备回学校的宋廷川和周玉录。 碍于两人这些天的冷战，苏男略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嗨，宋廷川，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宋廷川臭着脸没吭声，倒是他一旁的周玉录笑着回道： “那个，同学你好，我是川哥的同桌，我叫周玉录。” 苏男礼貌点头：“你好，我叫苏男。” 周玉录挠挠头，“嘿嘿，认识，认识……” 他躺枪一下午的罪魁祸首，他能不认识吗？ 吴艺豪特别能演，眉眼含笑地低眸问苏男： “小苏苏，你跟小宋同学认识啊？” 苏男点了点头，“对啊艺豪哥哥，之前在清溪他是我同桌……” “哼！” 苏男才说了一句，耳边就传来宋廷川的冷哼声。 苏男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宋廷川拽着周玉录头也不回地出了爱琴海。 妈的再不走宋廷川要打人了。 一口一个“艺豪哥哥”一口一个“小苏苏”，恶心谁呢？ 苏男看着宋廷川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又生气了？ 吴艺豪一点不放过给宋廷川添堵的机会，在宋廷川能听到的范围内，嗓音不大不小地对苏男道： “你这个老同桌脾气很差呢。” 苏男实事求是：“确实有点。” 宋廷川：“！！！”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在 苏男觉得她似乎哪里又惹宋廷川不高兴了。 而且这一次是不同于之前的表面平静相安无事，宋廷川如今脸上只差没明明白白写上“我在发火”这四个大字了。 苏男觉得她有必要和宋廷川好好聊一聊。 所以苏男敲响了宋廷川书房的门： “宋廷川，你在吗？” 里面传出的声音略显暴躁：“不在！” 苏男：“……” 那现在说话的人是鬼吗？ 苏男抿紧唇，“我知道你在，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苏男：“……” 他到底在闹什么？ “你如果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说完这句话，苏男已经在活动手腕了。 她的力道，毁一道门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廷川很明显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在苏男内心默数到二的时候，面前的门被倏然打开。 “乖乖女，你懂不懂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大晚上闯一个男人的房间，你是想犯罪？” 宋廷川的脸色异常地臭。 这句男女授受不亲他真的憋很久了，眼前这蠢女人怎么什么野男人都凑上去抱？大庭广众的害不害臊啊？！ 还去情侣餐厅吃饭……妈的越想越气。 宋廷川想砍人了。 苏男：“……” 犯罪？犯什么罪？ 苏男面无表情：“这个问题我觉得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可以不把我当女生。” 宋廷川暴跳如雷口不择言： “你特么想让人把你当成男的你硬件设备也得跟得上啊！” 苏男：“……” 苏男发现这天没办法聊了。 见苏男幽幽地盯着他半晌不说话，宋廷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有些懊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你要说什么，先进来坐吧。” 然而苏男却后退一步： “不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就这么聊吧。” 宋廷川一直都知道，别看苏男平时是情绪挺淡的一个人，但她的内心也是带刺的，只是不轻易暴露出来。 他只是没想到，当苏男有一天把她的刺露出来的时候，是刺向他的。 很明显，苏男目前也是生气了。 宋廷川都不知道，苏男有什么立场生气，分明该生气的是他才对！ 宋廷川跟苏男不一样，他没有苏男的冷静自制，甚至宋廷川自己都清楚，他这个人其实能拿得出手的优点不多，缺点反倒一大堆，他的过往也没有苏男的纯粹和干净，受环境影响，他暴躁易怒，情绪时常会失控。 那种失控，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的时候，尤其容易引发。 就像当初，如果不是看到那群人欺负杏儿，他不会失控，更不会因此吓到杏儿，让杏儿疏远他，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宋书唐跟他说过，如果他不能很好地控制他自己，他不仅会毁了别人，更会毁了自己。 宋廷川当时回答宋书唐的是“不用你管”，但其实，内心里，他是认同宋书唐的话的。 所以来到筠市后，宋廷川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 他每天懒洋洋地睡觉，不过是在消极避世。 他只要睡着，不问周遭的一切，就不会被周围任何的人或物所影响，也就谈不上失控。 苏男，是他的变数。 很明显，这个变数今天影响到他了。 所以看到苏男后退的动作，宋廷川愤怒的情绪让他的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把门摔上了，“那就别聊了。” 苏男看着面前合上的门，嘴唇崩成了一条线，最后还是转了身。 第六百七十四章 僵 宋廷川和苏男的关系闹得很僵。 他们如今甚至都不再同桌吃饭，虽然还是共用厨房，但大家也不再给彼此做饭，都是等对方先弄好，然后再做自己的。 有的时候宋廷川甚至不吃。 但是那个人始终对他视而不见，就好像他吃不吃饭，已经与她完全没有关系了。 宋廷川尝试过缓和关系，但最后，终究是迈不出那一步。 缓和关系，然后呢？ 之前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做她朋友。 他那个时候信誓旦旦，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得到这个人的心。 后来长久的相处，了解了她的过去，宋廷川知道，苏男看似平静如常，但有些事情带给她的伤害不可避免，她的那颗心，早就被磨硬了。 要让她动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宋廷川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从不曾想过放弃。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苏男从一开始心里就有喜欢的人呢？ 那个叫吴艺豪的，苏男面对他的时候，眼底全都是光啊。 他们甚至还去一起去了情侣餐厅，就算苏男一开始不知道爱琴海的性质，可进去后面对那些食物，她会不明白吗？可她最后并没有拒绝不是吗？ 所以宋廷川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苏男心底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她有的。 既然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他做太多又有什么意义呢？用手段把她抢回来吗？ 宋廷川做不到，也怕让她不开心。 所以……就这样吧。 他们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夏岳明和吴艺豪两人在景诚大概要待两周的时间，这段时间，吴艺豪经常都会去一班听课，然后下课时间就逮着苏男让她带着熟悉校园，景诚很大，逛两个星期绰绰有余了。 但是在发现这周苏男已经是第三次走神之后，吴艺豪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最近不开心？” 苏男摇头，“还好。” 吴艺豪伸手按了一下苏男的脑门儿，“丫头，也不看看你艺豪哥哥我什么道行，你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 苏男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手揣进大衣的兜里，低头往前走着。 “不算不高兴吧，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有你的语言组织能力讲不出的事情？真稀奇。” 苏男抬头瞪了吴艺豪一眼：“艺豪哥哥，你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吴艺豪举手表示投降：“好了好了，我错了，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苏男静了两秒才道：“艺豪哥哥，在你们男孩子眼里，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当朋友呢？” 吴艺豪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啧，小苏苏，你可别告诉我，你有异性朋友在跟你闹绝交？” 苏男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 “他也没有说要绝交，但我们俩最近的气氛……很奇怪，而且……我想不到办法去缓和。” 吴艺豪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不过苏男因为低着头，所以没有发现。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个异性朋友，叫宋廷川？” 苏男抬眸，“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他都想打死那姓宋的算了！ 谁给他的胆啊敢给他妹妹气受？ 第六百七十五章 那小子脑子有问题 不过吴艺豪也没表现出什么，只低眸问她： “先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苏男的脑袋又低了下去，语气透着失落。 “刚开始，是上次，他因为我受伤，我说了他两句，他就生气了，我……” 吴艺豪皱眉打断苏男的话： “你等等？他因为你受伤？这是哪一出？你的身手还能让别人因为你受伤？” 吴艺豪的第一反应就是宋廷川使了什么手段在卖同情了。 要真是这样，他非得打断这小子的腿。 但是听苏男把事情的经过一说，他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你说他当时的速度在你前面？” “嗯。” 吴艺豪一手支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那如果这么说的话，吴艺豪算是明白为什么苏礼会说出“那小子人还不错”这种评价了。 苏男的身手他和苏礼算是一路看着过来的，有多厉害他俩比谁都清楚。 在那样的情况下，宋廷川的速度能快过苏男，那只能说明，在宋廷川脑子里，“保护苏南”这四个字所传达给他的信念，已经超越了人的本能。 至少那小子对于小苏苏的心，是可以肯定的。 “然后呢，他救了你，怎么他还生气了？” 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不应该趁机所有好处吗？比如要对方以身相许神马的…… 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拉近关系，那小子脑子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只是跟他说，他当时不救我我其实也不会受伤的，我想让他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逞强。” 吴艺豪：“……” 换他他也生气。 这话也太伤人了吧？人家辛辛苦苦就救了你，结果你嫌弃人家你段位低？ 好吧虽然小苏苏一开始说的时候可能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在听的人看来，就是这么个理解。 他一个旁观者都觉得生气，更不要说宋廷川这个当事人了。 吴艺豪突然挺同情那小子的。 摊上他们家小苏苏，平时不得被气死？ 看着吴艺豪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苏男有些疑惑： “嗯？怎么了吗？” 吴艺豪组织了一下语言，尝试去跟苏男讲道理。 “那个，小苏苏啊，有的时候，你要尝试去接受别人对你的好。” 苏男不是很能理解，“我没有不接受啊。” 吴艺豪：“……” 你是接受了，可你的语言表达不是那么个意思…… 吴艺豪摸了摸鼻子，“是这样，我们举个例子，比如说，别人送了你一颗棒棒糖，你收了并且对别人表示了感谢，然后告诉别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下次别送了，我其实不喜欢吃棒棒糖’，换你你生气不？” 苏男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生气？说实话不对吗？这样也可以避免对方下次少花冤枉钱啊。” 吴艺豪：“……” 他竟然无言以对。 见吴艺豪沉默，苏男的眼帘垂了下去。 “艺豪哥哥，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太冷血了？” “嗯？怎么会这么问？” “他说，我受了白璧的影响，觉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活该自私。”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不会拿你去赌 “我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我不习惯别人为我付出，因为人的一切准则都应该基于自身，如果对方为我做了什么，那就是额外的好处，我会觉得那像一座突然降临在我后背的大山，让我喘不过气。” “那么反推过去，同样的，我也不会为别人付出，因为我不想让别人欠我什么。所以我在面对白璧的时候，才会那么平静，因为她生下我又抛下我，对于我而言，我们算是两不相欠。” “这么一想的话，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冷血？” 冷血到，和苏河远像极了。 苏男这两天时常都会升起一股念头—— 骨子里，她好像和苏河远没什么不同。 吴艺豪皱起眉，原来……她的症结在这儿。 吴艺豪觉得，他有必要纠正一下苏男的这种想法。 “小苏苏，你有没有想过，白璧她为什么回来呢？她抛下了你千方百计地逃跑，最后她成功了，她甚至找到了新的幸福。如你所说，人都是自私的，甚至自私得理所应当，那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苏男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没有去想过。 苏男不说话，吴艺豪便帮他回答： “她回来，是因为，她对于她曾经的行为是愧疚的，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她想要弥补这个错误。” “所以，小苏苏，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要明确，自私并不是一件无错的事，有的时候，自私了，可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但自私的人本身，却会受到良心上的的谴责。” 人可以自私，但不能无底线自私。 “就像宋廷川受伤这件事情上，如你所说，他自私一下，他可以不受伤，他可以活蹦乱跳，但如果因为他的袖手旁观而让你出现任何的意外，事后他心里遭受的伤会比他手上的伤让他更痛。” 见苏男欲言又止，吴艺豪摆手又补了一句： “不要说什么你有把握能保护好自己这种事，小苏苏，人生总是有意外的，你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躲不开的意外，宋廷川把你当成好朋友，自然不会拿你的命去赌。” 苏男这下沉默了下来。 她好像，真的做错了。 “还有一点，小苏苏，你要学着去接受别人的付出，你觉得受之有愧加倍地对他好回去就可以了，这样才可以稳固你们之间的关系，任何感情都是靠相互付出维系的，一旦有一方拒绝，这段感情必定走不远。” 没有付出，走的时候就不会有留恋，而如果你对一段感情都没有留恋，那这段感情真的走近过你心里吗？ 吴艺豪的话让苏男想起了她和杨廷。 好像……她和廷廷的分开，就是因为付出的不对等。 她发誓不再重蹈覆辙的，怎么……又这样了呢？ 苏男长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艺豪哥哥。” 吴艺豪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明白了就好，别钻死胡同，有什么事情就摊开来聊，否则他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你们之间的误会只会更大。” 苏男晃了晃她低着的小脑袋瓜： “他不愿意跟我聊。” 第六百七十七章 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听到苏男把后面的事情一说，吴艺豪就知道宋廷川在想什么了。 啧，他这次玩笑，好像开大发了。 这小子不会想要上演一出为爱奉献吧？ 吴艺豪按了按额角，“那啥，小苏苏，我跟你讲哈，其实男生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会脾气比较暴躁，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你放心，我知道咋缓解，我回头抽个时间跟他聊聊就好了。” 嗯，坚决不能让小苏苏知道是他的错。 就委屈一下那姓宋的背个大锅吧。 苏男抬起头，透亮的眼神里闪着期盼的光：“真的吗？” 看着苏男眼睛里的光，吴艺豪心头止不住地叹气。 就这样子，完全是被那狼崽子吃得死死的啊，不然也不至于耿耿于怀到这个地步。 阿礼还指望他给那狼崽子添堵，要知道这些堵最后全反噬到小苏苏头上，那家伙怕是得跳起来。 算了算了，为了他们家小苏苏的幸福，还是就不糟蹋那小子了。 吴艺豪伸出食指刮了刮苏男的鼻尖。 “你艺豪哥哥的本事你还不相信？” 苏男一下子就笑了，抱着吴艺豪的胳膊笑得很开心：“那就谢谢艺豪哥哥啦！” 吴艺豪浅笑出声，“小苏苏，你哥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觉得是夸张，现在我信了。” “嗯？什么话？” “他说啊，他家宝贝妹妹的眼睛里可以养金鱼。” 她此刻的眼睛，真的就像一汪泉水，干净清澈，别说养鱼了，养花他都信。 苏男噗嗤一乐，“你别听他吹，什么鱼能进眼睛里？” 一条叫宋廷川的丑鱼。 吴艺豪差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不过最终他也只是笑笑，勾住苏男的肩膀大步往前走： “行了，既然心情好点了就陪我好好转转，哪儿有招待客人还垮着个脸的？” “我之前有垮着个脸？” 吴艺豪做了个鬼脸，“那可不？拉了有这么长！” “哪儿有！” 不远处，刚和周玉录从办公室出来的宋廷川，看到前面闹成一团的两道熟悉的背影，一下子站住了脚步 “咦？川哥你咋不走了？你看什么呢？” 宋廷川回神，手揣在裤兜里，一脸漠然地往前走：“没什么。” 那两个人的相处，那么亲昵那么自然，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放松得多。 周玉录看着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摸了摸鼻子，收回视线朝宋廷川快步追了上去。 “诶川哥，你等等我啊。” 宋廷川这两天的脾气尤为得不好，说话的语气就更差： “自己没有腿？” 周玉录：“……” 看吧，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川哥就跟吃了火药一样，逮谁炸谁。 “诶，不是，川哥，你真不打算要这次的清大保送名额？那可是清大啊！” 方才班主任找他俩去，就是问他们对于这次的保送生名额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二班符合条件的也就他俩了。 但意外的是，宋廷川一口拒绝了。 宋廷川的脸上的表情不变，甚至连回答都跟在班主任面前的如出一辙—— “没兴趣。” 不出意外的话，那傻妞应该会去清大的吧？ 他就不去了，去了怕闹心。 “川哥，你认真的吗？我咋觉得那么不真实？” 他本来对于这一次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来着。 宋廷川不耐烦地皱起眉： “想去你就去，少特么哔哔，再嚷嚷我弄死你。” 周玉录：“……” 他做错了什么？ 第六百七十八章 有本事你带她去爱琴海 夏岳明和吴艺豪一直呆到景诚的第三次月考结束。 吴艺豪虽然说了帮苏男缓解宋廷川的情绪，但其实一直都没动。 嗯，小苏苏的情绪要照顾到，他好基友的吩咐也不能忘了。 所以解释这种事情，留到他走之前再搞定也不迟。 他们走的前一天，两人带着苏男一起去吃了一顿饭。 夏岳明知道苏男铁了心不去清大，有些可惜，不过在吴艺豪跟他说了缘由之后，他又觉得可以理解了。 如吴艺豪所说，苏男无论去到哪儿，都是可以发光发亮的存在，他又何必执着太多。 尤其前两天他还去看了兰丰，兰丰也比较支持苏男不去清大，那夏岳明就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吃完饭后，当天下午，吴艺豪就找到了宋廷川。 宋廷川本来不想搭理这人的，毕竟这人从见面第一天开始就在和他嘚瑟，他看着就烦。 但是知道了他们离开的时间，他又比较好奇，这人都要走了，突然来找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所以虽然不爽，但宋廷川还是去了。 见到宋廷川来到约定的地点，吴艺豪的眼神里有赞赏：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的。” 啧，他要是不来多好，不来他们家小苏苏就不会被拐走了。 宋廷川靠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下，面无表情地道：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如非必要，哪个男人也不愿意跟自己情敌讲话，尤其这个情敌还是胜利的那一方。 “你喜欢我们小苏苏？” 宋廷川的眼神冷了下去，“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会一来就针对我？” 现在还来明知顾问做什么？怎么？炫耀么？ 吴艺豪脸上带着兴味地笑，伸手摘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把玩，头也不抬地道： “都知道我针对你了，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吗？毕竟咱俩之前可从来没见过，可我几乎是一来就锁定了你，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宋廷川一愣。 对啊…… 吴艺豪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知道他喜欢苏男的人不多吧？ 陆秦森？ 可他记得陆秦森并不在清大。 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宋廷川怔在原地反应不过来，吴艺豪摇了摇头，叹气道： “都说爱情中的人会变笨，就你这智商，我相信你对我们小苏苏是真爱了。” 宋廷川：“……”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你什么意思？” 吴艺豪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宋廷川的话，反而又拿了一个问题问宋廷川： “你觉得小苏苏喜欢我？” 宋廷川的神色再度淡了下去。 “不明显吗？” 吴艺豪似乎觉得宋廷川这回答挺有意思的，短促地笑了一下，“说说，哪里明显了？” 宋廷川确定了，这人就是来找茬的。 “你们都特么用一副餐具吃饭了你来跟我说这些？！” 丢下这句话，宋廷川转身就要走。 身后就传来吴艺豪惊异的声音，“用一副餐具吃饭？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宋廷川简直就服了这人装傻的本事，于是他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吴艺豪，“不然呢？那那天你们去爱琴海吃的什么？” 吴艺豪愣住，半秒后叉腰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那天带你同学去爱琴海，原来是去吃情侣套餐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宋廷川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句话把自个儿给卖了，懊恼地同时又觉得吴艺豪的话里透着不对劲。 “你意思你们吃得不是？那你们吃得什么？” 吴艺豪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忍笑道： “等你小子什么时候有本事带小苏苏去爱琴海的时候，你可以让她照着我那天的菜单再给你点一份。” 宋廷川：“……”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东西 宋廷川再一次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他觉得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再度转身离开。 才走出两步，吴艺豪便追上来一下子拦住了他。 “别走啊，我手里有份东西，你不想看看吗？” 宋廷川掀起眼皮扫了一眼，是一张折在一起白纸。 怎么？情书吗？又来跟他炫耀？ 宋廷川冷哼一声，“没兴趣。” 说完，宋廷川一把挥开吴艺豪拦住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这一次吴艺豪却没再拦了。 他只是伸了个懒腰，语气透着不怀好意： “不看吗？真的不看吗？我难得发一回善心，你可别后悔哦。” 宋廷川脚步一顿。 善心？什么善心？ 宋廷川终究还是转了身，皱眉看向吴艺豪手里的那张纸： “什么东西？” 吴艺豪伸到他面前，“自己看。本来是应该半个月后公布的，我只提前给你看了，可别说出去，不然我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宋廷川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景诚中学清大保送名单：周玉录，范林。】 宋廷川：“！！！” 宋廷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上面的一行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终于能勉强确信，没有苏男，她不去清大，她居然不去清大！ 如果她真的喜欢吴艺豪的话，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呢？ 所以…… 宋廷川喉结一直滚动着，好一会儿才艰难张口道： “这是……什么意思？” 吴艺豪耸了耸肩，似乎很无辜的样子，但脸上却尽是看好戏的表情。 “本来吧，我觉着看现在的小年轻乱吃飞醋为爱奉献什么的也挺好的，但是有个人啊，为了我们小苏苏，清大这样的学校说舍弃就舍弃了，啧，要不得我憋着我特么都要给感动哭了，那我也不能让这小子白牺牲不是？” 如果放在平时，宋廷川听到这样的话，绝对上去把说话的人一顿胖揍。 但此刻他实在太激动了，心情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平复，连呼吸都要很努力才能稳住。 “你……所以你和她不是我想的那样。” 宋廷川用的陈述语气，吴艺豪却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他问道： “你想的什么样？说来听听。” 说个屁！ 这三个字宋廷川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这一次好在他还有理智，只是问了一个他比较在意的问题： “那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分明那傻妞看向他时眼里闪着的光是做不得假的，还有他们相处时那种无形中透出来的亲昵…… 吴艺豪勾起嘴角，手里那片一直被他把玩的叶子被他随手扔在了一旁的草丛里，吴艺豪转身往另一边走去，背影潇洒地冲宋廷川摆了摆手。 “你自己去问她啊。” 说到这儿，吴艺豪的脚步微顿，“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对我们家小苏苏好点儿，再给她气受，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语毕，吴艺豪扬长而去。 宋廷川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紧紧地攥着，直到骨节泛白，他才回神，突地笑了。 既然这样，那么苏男，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了。 第六百八十章 抱住她 当天晚上自习下课，苏男回到公寓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宋廷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自从他们冷战以来，宋廷川几乎不在客厅呆着的。 见苏男回来，宋廷川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面前。 苏男皱眉，“你……” “苏男。” 宋廷川出声打断苏男的话，“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嗯？” “第一，你不去清大是不是？” 苏男点头：“嗯。” 即便是一早就知道答案，但此刻亲耳听到苏男的回答，宋廷川才终于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宋廷川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因为激动而有些紊乱的呼吸。 “第二个问题，你和吴艺豪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让苏男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保持了自己一贯的有问必答的作风。 “他是我哥哥的同学啊，怎么了吗？” 哥哥…… 【你美你美你最美，你连儿都是双眼皮儿的。】 宋廷川脑子里陡然出现这句话，太阳穴突然隐隐作痛。 他试探性地问道： “哪个哥哥？苏礼？” “嗯啊，艺豪哥哥跟我哥幼儿园就认识了，到现在好多年了……” 苏男后面说什么宋廷川已经听不清了。 他这个时候要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就不是宋廷川了。 特么的他居然被自己未来大舅子给摆了一道！ 草！ “我小时候，艺豪哥哥跟我哥……诶？” 苏男正说着，声音陡然一顿。 因为宋廷川突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抱住，力道大得让苏男都有些喘不过气。 “宋廷川？你怎么啦？” 宋廷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没有说话。 世间最大的欣喜，莫过于失而复得。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苏男能很明显察觉到宋廷川此刻的情绪很奇怪，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了？” 宋廷川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苏男，对不起。” 苏男一愣。 “你……” “对不起。” 苏男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但是嘴角偏偏又是带笑的。 “没关系。” 她珍而重之的朋友不会离开她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对不起】和【没关系】，这六个字是我们从小就被教导着的礼貌用语。 但往往长大了之后，很多人都会意识到，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但宋廷川是幸运的，他用两句对不起，就换来了苏男的没关系。 宋廷川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宁的平静。 他怀里这个人，很多时候就像一块石头，像是怎么捂都捂不热。 但她在某些方面，又真的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温情和包容。 他那么欺负她，都能这么轻易地得到她的原谅，她真的……好到让他有的时候无地自容。 过了好久，宋廷川才缓缓放开苏男。 “苏男，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冷战了好不好？” 怕苏男不答应，宋廷川又补了一句： “再冷战你的多肉要死了。” 苏男：“！！！” 苏男恼怒地瞪着宋廷川： “我就说！你不会养就不要抱走！” 宋廷川态度相当认真地点头，话中有话道： “嗯，我以后学着养，不能在我手里受伤了。” 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说的，以后我教你，好好学！” 宋廷川眉宇间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好，你教我，我好好学。” ——两个不在一个频道的人，鸡同鸭讲聊得贼开心，也是神奇。 第六百八十一章 他说了什么 宋廷川和苏男都坐了下来。 有些时候，得到了原谅并不代表事情就过去了。 问题不解决，这样的状况就不会只有这一次。 虽然后面话题被一盆快死的多肉给歪了楼，但该处理的他们也没忘。 所以他们要借着这次机会，找出问题所在，彻底根治。 只是坐下来的之后，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好像两个人突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男。” “宋廷川。” 空气静了能有三分钟后，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闭了嘴。 “你先说。” “你先说。” ——这该死的默契。 宋廷川看着苏男，苏男看着宋廷川，几秒后，两人同时笑出了声，原本略有些严肃而尴尬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最后还是宋廷川率先开口道： “女士吧。” 苏男也就不忸怩了。 “宋廷川，在对待友谊上，我并没有经验，我的经历也让我很多时候看待问题的方式跟你们都不一样，我如果做错了，你说出来，我会改的，你不说，我永远不知道我错在哪儿。” 宋廷川点头：“好。” “第一个问题，上一次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谢，但是可能我的语言表达不是那么准确，对不起。” 苏男的道歉有着独属于苏男的特色，理性，客观，虽然是道歉，但是到她口中，都能像上级在跟下级发布任务一样，郑重其事得让人不敢不重视。 “第二，你说得对，我确实受了白璧的影响，我冷血却不自知……” 苏男说到这停了一下，苏男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寥落的笑意，“面对这么冷血的我，你很累吧？” 苏男这些天时常在想，即便这一次宋廷川真的跟她绝交，也是她活该。 想了想宋廷川一直以来对她的好，再想想自己的逃避和漠视，她为了让自己好过，真的是半点余地都没给他留。 当初的她面对杨廷都那么累了，如今的宋廷川面对她，那种疲惫怕是只多不少。 可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愿意回头，甚至跟她说对不起。 苏男真的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苏男还是那个苏男，遇事只会反思自己的苏男。 宋廷川心头像是有针在扎，细密地疼，不致命，却绵长，让人忽视不掉，却又难以消除。 原来他那天的感觉没有错，他真的不小心伤了她。 “不是的，我……我那天是乱说的，你……你别放在心上……” 宋廷川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似乎是没有见过这么无措的宋廷川，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紧张，你也没睡错，我艺豪哥哥都觉得你是对的，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会一直记着的。” “嗯？什么话？” “人可以自私，但不能无底线自私。” 任何奉献都是值得肯定的，没有应不应该一说。 她上次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至少以后不再拒绝他对她的好就行。 苏男点了点头，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这是我发现的我的问题，但是后面我发现你又生气了，可一直没到想通是哪里做错了，虽然艺豪哥哥给我提了一个参考原因，但我觉得不太靠谱，所以你说吧，要是我的错，我改。” 宋廷川：“……” 有点尴尬。 他能说是因为自己乱吃飞醋么？ 这特么肯定不行啊…… 于是宋廷川摸了摸鼻子，“那个，吴艺豪跟你说了什么？” 苏男的表情变得奇怪，“你确定你要听？” 本来宋廷川不好奇的，被苏男这表情都搞得有点好奇了。 那人不会说了他什么坏话吧？ “你说。” “他说……男生每个月也会有几天比较暴躁……” 宋廷川：“……” 他大爷的！ 第六百八十二章 她被拐跑了他找谁哭 宋廷川最后还是给了苏男一个相当牵强的解释。 “我那个时候，看你跟那个清大的学长关系挺好，以为你要报考清大，可你事先一点风声都没跟我透露，我就以为……嗯，我以为你没拿我当朋友，所以我生气了。” “然后那天晚上你不是找我聊嘛，当时本来就在气头上，就口不择言了一点，我后面也后悔了，所以让你进屋坐，结果你还往后退，我就更以为你不把我当朋友了，所以……那个啥，我、我不太能控制的情绪。” 嗯，这个借口找得真是完美。 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宋廷川内心为自己狂点一百零八个赞。 然后你敢信吗，这么牵强的借口，我们男男还真就信了！ 苏男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你可以直接问我啊。” 苏男想了想便又道： “虽然清大我认识的人挺多，但是我不会去清大的，过两天京大的招生我也不会去。” 怕宋廷川再误会，苏男提前把话先说明。 宋廷川一愣，不过也没有太惊讶，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那你要去哪儿？” 苏男摇了摇头，“还没想好，但应该会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学校。” 宋廷川被噎住了。 在苏男说还没想好的时候，他刚想说要是想好了告诉他一声，他也可以考虑考虑。 结果苏男后面这句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学校……这他么不是把他后路堵死了吗？ 宋廷川的表情差点儿没崩住。 苏男察觉到宋廷川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宋廷川回神，表情有些讪讪： “没、没啥，我是觉得，你这个想法……挺好的，挺好的。” 苏男眉梢缓了缓，又看向了他： “你呢？想去哪儿？” “嗯……我也没想好。” 他本来就是一直得过且过着。 母亲去世后，他每天活着的意义就是成绩上不能让母亲失望，别的就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未来要做什么，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他都没有想过。 再加上宋书唐对于梦想的执着，在宋母自杀这件事情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其实宋廷川从小到大对于“梦想”这两个字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爱上苏男后，他算是勉强找到了目标吧，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就守着自己老婆过好日子就可以了。 结果苏男如今突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他有点懵逼了。 对于宋廷川的回答，苏男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她自己也没想好，她跟宋廷川情况差不多，宋廷川没想好也正常。 “那我们一起加油，现在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还可以再仔细地斟酌一下。” 宋廷川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好。” 个屁。 宋廷川内心相当抓狂。 斟酌？咋斟酌？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都懂，回头两人一分开，就这妞的傻劲，没他看着，回头轻轻松松就给人拐跑了。 特么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宋廷川觉得这样不行，他得想想办法。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不要脸的川哥 在紧张和忙碌中，一众高三学子迎来了一个特殊的节日—— 圣诞节。 为什么说这个日子比较特殊呢？ 因为圣诞节，大概是学生时代，唯一一个所有人都在学校里过的节日。 其他节日要么就是放假，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想跟全班人一起闹简直不要太难，而不放假的节日比如重阳节啊什么的又不够喜庆，没啥值得庆祝的。 所以圣诞节对于大家来说还是挺重视的。 尤其今年圣诞节刚好在周六，周六有班会课，班主任老师也决定给这帮孩子们放松一下。 所谓寓教于乐，也不能让他们一直埋头苦读不是？本来体育课就没了，又都还是一帮孩子，再不给他们放松放松，回头闷出毛病来了。 为了让这次的班会课热闹一点，一班和二班的两位班主任老师合计了一下，准备搞个联合的。 一来算得上是给两个班已经拿到保送名额的同学表示一下恭喜，二来，其实一班和二班这么久以来说是敌对，但其实里面大部分人都是老同学。 景诚也是一所集初中和高中为一体的中学，特尖班的这帮孩子其实大部分也是景诚初中部的特尖班直接签约升上来的，不过是后面经过了入学分班考，这才分了班。 这一次联合开班会，也能让他们老同学联系一下感情，不用怕拘谨。 于是得知这个消息的众人都兴奋了，学生嘛，都喜欢热闹。 不过对于这次班会课的流程，班主任没有一点透露，因为怕大家为了准备活动而不顾学业，所以班主任说了，这一次的班会所有活动都是随机的，具体怎么玩谁都不确定，这就更给这次的班会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眼看时间越来越临近，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 不过圣诞节前，大家还有一个日子要过—— 平安夜。 这节日大家都懂，就是互送苹果。 以往这个日子，苏男其实只用准备一个苹果。 因为那个时候她只有杨廷一个朋友。 后来和杨廷分开之后，她送的也只有程思语。 但今年她准备的苹果就比较多了。 宋廷川、程思语、严晓曼、余茜、周筱，甚至徐友钱她都给准备了一个。 嗯，深谙近水楼台之道的川哥毫无疑问是第一个拿到苏男苹果的。 周五当天早上轮到宋廷川做饭，等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苏男便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放到了宋廷川跟前： “呐，宋廷川，平安夜快乐！” 那个苹果一看就是苏男亲手包的，层层叠叠，宛若一朵盛开的牡丹，偏偏彩纸还采用了渐变的设计，比起牡丹的雍容又多了几分俏皮。 宋廷川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和苏男认识以来，苏男第一次送他礼物。 不过……尴尬地是，从来不过平安夜的他，没有准备这玩意儿。 但是没关系啊！ 咱川哥是啥啊？ 出了名的不要脸。 收礼物不回礼什么的也不是干不出来。 于是宋廷川微笑接过，只回了一句：“谢谢，也祝你平安夜快乐，先去吃饭。” 是的你没听错，就那么一句干巴巴的“你也平安夜快乐”就没了。 狠还是川哥狠。 第六百八十四章 说好不吃醋 宋廷川在努力改正自己。 嗯，他已经不乱吃飞醋了。 比如看着苏男又拎着几个大苹果的时候，他就心态超好。 送吧送吧，没啥，反正他是第一个╮(╯▽╰)╭。 不仅不生气，宋廷川见着苏男一个人拎着大苹果有点不方便，还自告奋勇地帮她。 苏男其实没什么不方便的，但她谨记之前的教训，要接受别人对她的好，于是她也就没拒绝，全扔给了宋廷川拎着。 苏男的平安果包装得特别好看，宋廷川抱着五个大苹果，把脸都挡住了，像是一朵行走的花。 路上闲得无聊，宋廷川便数着手里的苹果，问苏男： “为什么有五个？” 苏男很乐意跟她的朋友分享其他朋友，于是掰着手指头开心地给宋廷川数： “思语有一个，然后就是我跟你说得我那个小学同学晓曼，她有一个，还有上次送我画的余茜有一个，还有还有，周筱也有一个，她对我也特别好。” 宋廷川很认真地听着，听到苏男遇到这么多的好朋友，也很替她高兴。 直到苏男的下一句话—— “还有徐友钱也有一个，他……” 徐友钱？ 宋廷川的记忆力那是没话说，苏男仅仅只是说出这三个字，他就已经反应过来是谁了，皱眉打断了苏男的话： “就上次撕了你作业本最后你还帮着撤销处分的那个男的？” 苏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宋廷川话里把“男的”两个字咬得有点重。 不过她也没多想，点头道： “嗯啊，他对我挺好的，还叫我一声男姐，所以我也给他准备了一个。” 宋廷川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指着其中一个青色的问苏男： “是这个吗？” 因为其他的不是粉的就是红的，送男生也不合适。 苏男点了点头，“对的，怎么了吗？” 宋廷川微笑脸：“没有，我就是觉得挺好看的，这个颜色送男生也刚好。”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们川哥已经在苏男看不到的角度暗戳戳地用指甲掐那个苹果了。 他以前有一项技能的，可以徒手把苹果捏到裂开，不过这技能很久没用了，他也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只能先隔着塑料纸先掐出一些裂纹来，给后面捏裂那个苹果降低一点难度。 因为有了掐痕的苹果在受到外力的挤压下，会迫使那个小小的掐痕逐步增大。 感觉自己掐得差不多的，宋廷川握住那个苹果，力道渐渐收紧。 嗯，从手感判断，他成功了。 而苏男对于这一切则毫无所知，对于宋廷川的肯定她表示很开心： “是的吧？我也觉得这个颜色刚刚好，如果你都觉得还可以，那他应该也不会嫌弃。” 宋廷川的笑容依旧灿烂，一点不像个干了坏事的人。 “他不会嫌弃的。” 就算嫌弃谅那小子也不敢说。 平安果一般都不会现场拆的，越是包装精美的苹果越是留到最后。 苏男的这么好看，那小子肯定留到最后拆，等他拆了发现是个烂苹果，也只能赖自己是不是路上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他敢去找苏男？ 这人要有那脸宋廷川敬他是条汉子！ 第六百八十五章 苹果 事情如宋廷川所料，苏男精美的苹果引发了一众人的惊艳，徐友钱更是受宠若惊，只差原地插上三根香把这苹果给供起来了。 程思语抱着那个苹果直接原地尖叫： “嗷亲爱的！！你的苹果一年比一年包得好看了！！跟你比起来我的突然就拿不出手了！” 程思语的苹果其实也很好看，玻璃纸包的，晶莹剔透，还挺可爱的。 不过众人的关注点只有一个—— 啥？这这这苹果尼玛是苏男自己包的？？ 不少人都惊了。 这也太心灵手巧了吧？ 虽然大家的苹果差不多也都是自己动的手，但是也有很多人觉得自己包的不好看，就去店里特意挑一些特别好看的。 不过一般那样的都比较贵，买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是送的人对自己很重要，所以愿意大出血。 看到苏男拎着那么好看的苹果，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 苏男真有钱。 感叹的同时也羡慕起收到苏男苹果的几个人，有这么一个重视他们的朋友。 此刻知道苹果是苏男亲手包装得之后，那种羡慕纷纷都演变成了嫉妒。 这也太有心了吧！ 他们就包个最普通的都累得要死，苏男那种层层叠叠的，想也知道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呜呜呜这样的朋友我也想要…… 徐友钱心里已经暗自决定了，回去他就把这苹果放他们家客厅的神龛上供着。 太感动了。 意外的是，苏男收到的苹果不少。 班里好多人都送了她苹果，甚至连范林都给她准备了一个。 苏男收得有些尴尬。 因为她没有苹果给人回礼了。 本身她准备的就不是很多…… 不过我们苏男比较实诚，对前来送苹果的人都老老实实道： “我没有多的苹果了，明天给你可以吗？” 今天准备的话，就算她中午回去弄也来不及了。 然而送苹果的人都只是摆手： “不用啦不用啦，你的苹果太高级了，你要是给我们我们反倒觉得自己的拿不出手，你就收下就好了嘻嘻。” “对呀对呀，本来平安夜送苹果送的是心意，回头给彼此送出负担来了就不好了，收下吧收下吧，你之前给我们讲题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很大了，我们就不给你添麻烦啦！”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苏男也就只好收下了。 意外的是，苏男收到一个匿名的苹果。 有个女孩子跑到一班门口，把苹果递给了一班门口的一个男生，然后丢下一句“送给你们班苏男”就跑远了。 等那人递到苏男跟前时，苏男从苹果的包装纸里看到一张卡片—— 大概是这辈子最后一次送你苹果了，收下吧。 卡片没有署名，但这个字迹苏男太熟悉了。 是杨廷送的。 苏男鼻子一酸，握紧了手里的苹果，把它珍而重之地放进了自己的课桌。 不过匿名苹果没有完。 平安夜整整一天，苏男就收到了二三十个匿名苹果，把一班的人都看愣了。 靠门口的那个男生到后面都麻木了，见着一个人抱着苹果来，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直接接过苹果，“送给苏男的是吧，好的会帮你送到”。 妈的说好的苏男在清溪的人缘不好呢？！这尼玛叫人缘不好？！ 第六百八十六章 最好的风纪委 是的没错，这些苹果基本上全部来自于清溪的校友。 卡片上都没有名字，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送给我们清溪最好的风纪委。（清溪高中xx班赠送） 大概是考虑到一人送一个苏男放不下，所以大家都自发的以班级为单位，每班送一个。 除匿名苹果外，还有苏男本班的同学，罗珊、周谦、硫酸铜、李绪才、郑钧铭……所有人都自发地给她送苹果，亲自送到她面前，真诚地跟她说了一句“班长，平安夜快乐”。 以前在清溪的时候，这些人都觉得苏男是在剥削他们，苏男之于他们是魔鬼。 到了景诚之后，他们才体会的苏男的剥削带给他们的好处。 在苏男的压迫之下，他们的很多行为其实无形中都已经养成了习惯。 他们的言行举止，他们的为人处世，他们在纪律上的严明性，都比景诚本校的人要高得多。 时常都能从老师们的口中听到一句话—— 清溪走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每每他们听到，都会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们是清溪最后的脸面。 要是知道清溪会有消失的一天，他们之前应该做得更好的。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是人的本性。 他们失去了清溪，才知道清溪有多好，才明白那个他们避如蛇蝎的魔鬼，是她凭借一己之力将清溪变得如此受人瞩目。 人都有一种排外情绪，苏男和宋廷川没有被排挤不过是因为他俩的实力够硬。 但是他们不一样。 他们因为成绩不错而进了特尖班，但是景诚的特尖班也是汇集了全市的优秀人才，所以他们的成绩放到他们班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成绩。 这个成绩就很尴尬。 他们前面的人会觉得，清溪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 他们后面的人，会因为看到自己陡然下降的排名而对他们心存不满。 他们可以说是在受夹板气。 来了景诚，他们遇到了太多的不公，他们遇见过不少滥用职权的班干，他们甚至因为一些小事而被针对过，只是因为一些东西已经被苏男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他们行的端做得正，没能让别人找到机会将他们摧毁。 但这却让他们愈发怀念那个坚守规则，不护着谁却也从不偏袒谁的清溪第一风纪委。 所以他们送出的这个苹果，不仅仅是感谢苏男，更是送给了过去不懂事的自己，同时，他们也给了苏男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 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好，绝不给清溪抹黑。 只要他们在，清溪就没有消失。 而他们的苹果，带给苏男的，却不仅仅是感动而已。 这让苏男终于看到，她过去的努力，从来不是没有意义的。 她努力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最初她只是为了不负自己，为了爷爷所说的问心无愧，后来习惯了风纪委的生活后，她又发现清溪规则上的漏洞，所以下意识去完善，至于她所做的这些，未来会给这些人带去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 但是如今，她看到了她努力的成果。 苏男想到之前吴艺豪的问题—— “小苏苏，你有过热爱吗？” 她想，她有的。 她大概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了。 看着手里的苹果，苏男浅浅地笑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搬苹果 自从苏男和宋廷川和好后，两个人又恢复了一起上下学的模式。 所以当晚自习下课后，宋廷川走到一班门口，看着苏男在整理桌上一大堆苹果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他直接进了要加班那的教室。 “你怎么这么多苹果？” 宋廷川一眼扫过去，苏男桌上的周围的，起码能有五六十个苹果。 看到宋廷川，苏男眼前一亮。 她一个人搞不定，加上宋廷川差不多可以。 苏男没有多做解释，只把苹果一个接一个放宋廷川手里： “我一会儿跟你说，你先帮我拿一下，我看我们俩能不能把这些一次性搬回去。” 宋廷川：“……” 此时晚自习刚下课，许多人都没走。 范林也没走。 看到宋廷川，范林有些尴尬，他还记得上次宋廷川上次对他的一顿臭骂。 见到从提出，他总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听到苏男的话，范林皱了皱眉，两个人只怕也悬吧？ 于是范林自高奋勇： “我也可以帮你，我家离锦绣昭华比较……” 话没说完就被宋廷川礼貌拒绝。 “谢谢，但是不用。” 说着，宋廷川转头看向还没走的周谦。 “狗谦，过来。” 周谦：“……” 狗谦这个称呼，是自打川哥发现他喜欢程思语之后就给他改的外号。 嗯，因为宋廷川觉得他特别狗。 尤其之前分班，周谦因为和程思语分在了一个班，在qq上跟宋廷川炫耀了好几天。 宋廷川为此差点把这人拉进黑名单，狗谦这个外号更是沿用了下来。 不过此刻这么被宋廷川喊出来，周谦就是一脑门儿黑线了。 “我说川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兄弟之间的称呼私底下叫叫得了呗，这么大庭广众的，他不要面子的啊？ 来了景诚之后，我们周谦就再也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举手投足间自带富家阔少的气场，在一班人气高涨，是不少人仰望的存在。 嗯，只是在程思语面前还是很二就是了。 宋廷川白了他一眼直接当没听见。 “废什么话？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来了，干嘛？” 周谦刚一走近，宋廷川就把怀里的苹果往周谦手里一塞： “拿着，帮苏男送到公寓去。” 周谦：“……” 啥玩意儿？ “诶不是川哥，那我自己的苹果怎么办？” 周谦人气不低，他自己都还收到很多苹果拿不了呢！ 宋廷川嗤笑，“我还不知道你？把你手机掏出来，给你管家打个电话，让他进来帮你拿不就行了吗？” 到了景诚之后，周谦就不再住校了。 苏男和宋廷川在学校周边找房子住的事情给了周谦灵感，他也一直想在外面住，住校生很不自由的。 不过之前在清溪，他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一是他妈觉得清溪的住宿环境不算差，而且方便苏男管账，要是周谦搬出去了，平时消费什么的就说不清了，二是那会儿他和硫酸铜是舍友，那小子死活不肯让他走。 但是来了景诚就不一样了，景诚的宿舍是四人间或六人间，他妈都觉得挤更不要说他了。 而且景诚的食堂和清溪的食堂更没得比，要周谦住校，回头被折腾瘦了可怎么办？高三了，那可不能开玩笑的。 尤其到了景诚之后，苏男不再是周谦的班长，也就没有了看顾他的责任，所以把管账的任务又丢回给了周父周母。 第六百八十八章 狗粮 于是周谦说要在外面找房子住的事情周父周母一致拍板，然后周谦利用点小手段问到了程思语所在的小区，再用点小手段忽悠他爸妈去那个小区给他找个房子。 ——不愧是跟着川哥混得，这手段一样一样的。 不过段位到底是低了点，人川哥直接同居了，周谦还在邻居。 不过周谦还是很满意滴。 毕竟程思语有家人在，同居这种事情基本没戏。 邻居怎么了？只要离得近，周末什么的问问题啊聊聊天啊出门走走散散心啊，一样也可以啊！ 同居有啥了不起的？还不是跟他这邻居一样的活动，他就不信川哥有那个本事干点儿别的！ 总之吧，周谦反正是很开心。 因为周父周母忙，并且根基在邻市，也不能为了周谦生意都不顾了，所以只给周谦配备了一个管家一个菲佣还有一个厨师。 厨师负责周谦的饮食，营养搭配，不能让自家少爷在外吃得不开心；菲佣负责帮周谦打扫卫生；而管家则负责周谦的生活起居，顺带每天接送周谦上下学。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讲究。 而老管家为了避免自家小少爷出什么意外，手机这东西从来都是让他们家小少爷带好的，有什么事情也好随时吩咐。 景诚和清溪一样，上学期间不允许带手机，但其实很多人都是带的，只是不被老师抓到而已。 周谦气得咬牙。 川哥这个见色忘义的混蛋！为了让他给苏男拎苹果，就这么把他卖了！过分！ 又不是他媳妇！ 但他被川哥压迫久了，着实不敢反抗，老老实实掏出了手机。 范林假装没看到。 人家身为班长都当没看到了，苏男又能说什么？ 于是周谦平安无事地打完电话，然后认命地当起了免费劳动力。 不过周谦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程思语直接冲他伸了手： “谦少，把你电话借我呗，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也进来帮我拿苹果，我帮亲爱的搬。” 周谦一愣，随即就是一喜，连忙把手机递了上去：“好啊好啊！” 不仅可以和程思语多待一会儿，还能顺便骗到未来岳父的电话，卧槽这么一想川哥又帮了他！ 呜呜呜川哥真是他好兄弟，太感动了！ 相比于周谦额感动，宋廷川就比较糟心了。 突然觉得自己被喂了一把狗粮。 好巧不巧，宋廷川的余光看到一班门口周玉录刚好路过，宋廷川于是招手： “老录，过来。” 狗粮什么的，不能他一个人吃。 好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 周玉录：“……” 五个人一起帮苏男搬苹果，那事情就很简单了。 范林看着那几人有说有笑地离去，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 搬到公寓后，苏男还细细地将清溪送的苹果和景诚的苹果分开，她记忆力好，甚至哪个苹果是哪个人送的她都记得。 分开之后，苏男、宋廷川、周谦、还有程思语四个人围着清溪的苹果，让周玉录拍了一张照。 后面那张照片被苏男放到了清溪的论坛，并且配文： “清溪所有人，都在，清溪，也一直在。” 早在上次c事件后，清溪的论坛就沉寂了下去，苏男的这张照片，又让它活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班会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六百九十章 绕口令 在周玉录第五次被迫五音不全地嚎一些老歌之后，周玉录是深切认识到，自己这同桌他还真就是个畜生。 呜呜呜呜一人血书，求川哥做个人吧！！ 宋廷川发指令怎么发的？ 手指头在你跟前不停打转，等你都被转晕了他突然指向一个方向，然后人的该死的条件反射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反口令那么一件事。 当然这还是一开始。 后面大家摸清川哥的套路后有所警戒了，川哥就开始换方案了。 手指头倒是不再晃了，但是会虚晃一招。 比如他要指向左边，手就会飞速地往右边抖一下，等你已经迅速把头扭向左边的时候才看到他指的方向也是左边。 众：“……” 然后又一次莫名规律的几人决定不跟川哥虚晃的反指令了，你晃哪儿我偏哪儿就好了吧？ 然后这下宋廷川他不晃了。 于是又一次反口令失败。 众：“……” 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一帮吃瓜群众在底下嗑着瓜子儿聊着天看着川哥耍猴，玩得贼开心。 生活啊，它简直不要太美好！ 除了苏男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被宋廷川整得很惨。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川哥有意给苏男在放水，苏男的反应速度本来就不慢，再加上她精力集中，不会被外物所干扰，这种游戏之于她简直就是小儿科。 于是宋廷川放心大胆地恶整所有人。 这畜生连程思语和贾露露这俩女生都没放过。 所以说啊，以前苏男总让宋廷川不要把她当女生看，但其实在宋廷川眼里，除了苏男以外的女生都不是女生。 一点不带留情的。 不过因为有宋廷川的恶搞，大家为此还多了不少笑料。 比如周玉录的五音不全，比如范林的四肢不协调，比如郑钧铭的冷笑话，比如藏族女孩程思语想秀一下自己的绕口令，结果找的一段绕口令最后嘴瓢把自己绕进去了——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嫖，嫖兵怕被表兵泡”…… 众人都笑翻了。 这特么以后妥妥的都是黑历史。 最后周玉录受不了了发出抗议—— “老师我们要求重新抽签，川哥一直发指令也太辛苦了！” 大家纷纷表示附和。 然后就开始重新抽签了。 这一次抽签的结果大家都是一言难尽。 因为这次抽到指令签的是苏男。 范林，郑钧铭和宋廷川的表情都很复杂。 苏男发指令的话……他们根本集中不了精力。 尼玛别说他们了，一般人都集中不了精力好吗！ 就苏男那盛世美颜谁顶得住啊！ 后来事实证明确实没人顶得住。 包括程思语和贾露露两位女生在内的七个人全军覆没。 苏男到后面甚至都没学着宋廷川玩花样了，大家也还是输。 嗯，咱风纪委的气场摆在那儿，又有颜值加成，让人只能下意识服从。 不过同样是输，别人就是不停爆笑料给自己增加黑历史，咱川哥就是唱情歌吸粉无数。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当川哥用他独特的嗓音唱出那首《平凡之路》的时候，整个教室都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明明他们听过无数次，可是独独听宋廷川唱出来，让他们仿佛跨越时空看到了曾经迷茫堕落的自己。 等宋廷川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站起身为他鼓掌。 当一个人倾注感情去唱一首歌的时候，他想表达的东西，是真的会引起很多人的共鸣的。 第六百九十一章 陌生的拥抱 班会课后面也玩了其他节目，比如你画我猜、抛绣球、谁是卧底等，都有有趣得令人捧腹。 但要说让人惊艳的—— 大概就只有苏男在抛绣球环节，因为无意接了“绣球”而唱的那首《青春涅槃》了。 这是除了苏男原来那个班的人意以外，大家都没有听过的一首歌。 但苏男清澈的嗓音和悠扬的曲调，以及朴实的歌词，也让很多人受到了触动。 “愿回首再看 我们的青春如花般璀璨……”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的时候，有几个泪点低的甚至都绷不住哭了出来。 高三的压力是那些没有经历过高三的人远远不能理解的。 但无论如何，这都只是人生必经的一个阶段。 它只是一个阶段而已，再苦，再累，终将会过去。 只愿如歌词所言，当事过情迁，我们再度回首，忆起这段拼搏的岁月，能笑着给曾经那个为梦拼尽全力的自己点赞。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最美的青春，莫过于此。 这是一堂值得他们所有人记住的班会课，有笑有哭，有感动有反思，虽然时间不长，但足以让他们刻进心里。 班会课结束的时候，一开始和苏男一起做游戏的那个叫贾露露的女孩突然在走之前跑到苏男面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苏男，你是最好的你，加油！” 丢下这句话，贾露露便抱着自己的小板凳火速撤离了一班。 苏男甚至都来不及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和贾露露以前都没见过，为什么贾露露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中午回公寓的时候，苏男原本想让宋廷川帮她问一下的，毕竟他们是同班同学。 结果等苏男一说完，宋廷川就打了个响指。 “不用问了，是你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她。” 苏男：“？？？” 啥？ 苏男有点懵。 宋廷川失笑，伸手揉了揉苏男的头： “贾露露在我们班成绩不错，她的梦想一直都是清大，但是她成绩不够稳定，一直忽上忽下在清大分数线周围徘徊，上次咱俩放弃清大保送名额的时候，贾露露一直觉得我们好高骛远不知足，她不能理解我们的选择，有段时间和班里人一直在说我俩傻。” 大概是他一直趴着吧，还真就以为他睡着了，说起话来肆无忌惮的。 “今天大概是受到了什么启发，明白了人各有志吧，所以给你一个拥抱，希望你加油，也给她之前对你的误解给你道歉，虽然你并不知情。” 当然，贾露露也给他道歉了，不过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苏男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她的人品挺不错的，希望她能如愿以偿。” 宋廷川不置可否。 他跟对方又不熟，人不人品的他着实不那么在意。 他在意的是—— “诶，乖乖女，你老实说，那首《青春涅槃》你是不是唱给我的？” 宋廷川记得很清楚，苏男当时最后一个眼神是落在他那里的。 苏男弯了眉眼：“你听出来了？” 宋廷川心里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表面却故作镇定甚至还傲了个娇：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苏男：“……” 至于那么嘚瑟吗？ 第六百九十二章 圣诞 苏男无奈扶额： “我只是听你唱到那句‘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的时候，觉得你，嗯，似乎对于自己的过去还有些耿耿于怀，宋廷川，我想让你向前看，唱《青春涅槃》也是想告诉你，一切的不美好都会过去的。” 宋廷川心头微暖，神色也愈发温柔。 “对，会过去的。” 他的不美好已经过去了，而他的美好，他正努力地抓住它。 大概是看出宋廷川眼里真正的释然，苏男抿唇浅浅地笑了。 “好啦，我先去做饭，你去学习吧。” 然而苏男才刚一转身，就被宋廷川拉住了。 “嗯？” “做什么饭，今天圣诞节，我们出去吃。” 苏男挑眉，“你请客？” 宋廷川戳了戳苏男的额头：“是，我请客，你这意思我不请客你还就不去了是吧？” 苏男吐了吐舌头： “跟你学的。” 宋廷川：“……” 他不就偶尔挟恩图报找她要好处吗？怎么还记恨上了？ 宋廷川本来想坑苏男去爱琴海的，但考虑到圣诞节这种日子去爱琴海虐狗的情侣应该不再少数，要是遇上些有伤风化的，他说不定就把自个儿暴露了。 所以斟酌一番后，宋廷川带苏男去了一家海鲜餐厅。 当然，去海鲜餐厅并不是说苏男有多钟爱海鲜，事实上苏男对于事物几乎是不挑的。 而宋廷川之所以挑海鲜餐厅，不过是因为想彰显一下自己的男友力。 帮苏男剥虾剥螃蟹挑鱼刺什么的，想想就觉得美好。 一定要让苏男拜倒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最后的结果是宋廷川拜倒在了苏男高超的剥虾技术之下。 怎么能有人把虾仁剥得那么完整好看？ 宋廷川看看苏男剥得，再看看自己剥得……突然这海鲜餐厅就有点待不下去了。 论爱上一个全能型女孩儿是个什么感受—— 时刻感觉自己是个废人。 发现自己比不过之后，宋廷川索性放弃了。 安安静静吃起了软饭。 反正他脸皮厚，苏男给他剥虾，四舍五入一下，苏男在喂他。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啊！这个圣诞节真是美好！ 从海鲜餐厅出来，宋廷川又忽悠苏男跟他一起去了电影院。 不过最后的影片是苏男挑的，意外的是，那是一部真人动画电影《圆梦巨人》。 剧情有些说起来有些俗套并且无聊，孤儿院里一个名叫苏菲的小女孩一天夜里睡不着觉，突然看到一个和楼房一样高大的巨人沿街走过来，巨人发现苏菲看见了他，于是便把她拎回了巨人国。 巨人是好心眼儿巨人，他专门搜集好梦，把梦分门别类地装在一个个玻璃瓶子里，再挨家挨户地把捕捉来的好梦吹到孩子们睡觉的卧室里。他与其他巨人国中的巨人不一样。其他巨人都吃人，他只吃自己种植的食物。 为了阻止其他巨人继续吃人，苏菲和好心眼巨人开始了一段奇幻的冒险，并在在这个过程中，恋人从最初的彼此不信任，成长出一场非同寻常的友谊。 第六百九十三章 圣诞果 从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宋廷川问苏男为什么选择这部电影。 苏男笑了笑，“因为我看到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斯皮尔伯格。” 宋廷川愣了愣，“嗯？” 他对这些方面倒是没什么研究。 “知道《侏罗纪公园》和《辛德勒名单》这两部电影吗？” 宋廷川点了点头。 “这两部电影的导演都是斯皮尔伯格执导的。” 这下宋廷川就有些意外了。 “居然是他？” 苏男笑了笑，“很意外是吧？跟刚刚的《圆梦巨人》，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导演的风格对不对？” “确实。” 《侏罗纪公园》和《辛德勒名单》都是大制作，这么多年来一直奉为经典，而相比之下，放才的《圆梦巨人》就过于平淡了。 “斯皮尔伯格今年七十岁了，在此之前，他执导的电影一直都是带着历史厚重感的，或者是一些寓含深意的电影，如今却不管不顾地拍了一部童话电影，说起来，有些任性了。” 说到这儿，苏男抬头看了看已然华灯初上的街道，笑道： “谁都不知道斯皮尔伯格为什么突然想要拍这样一部电影，因为《圆梦巨人》确实说不上有多让人深刻，但我觉得，老先生应该是想找回自己的童真吧。” “所谓不识愁滋味的都是少年，而饱受苦难的老年贝多芬却唱起了《欢乐颂》，我想斯皮尔伯格如今也是处于和贝多芬一样的状态。” “其实有很多快乐是过了那个年龄段就无法再拥有的，但总有人会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寻回丢失的美好。看着这部电影，让我更坚信了我心中一个观念。” “嗯？什么？” “把握当下。” 把握当下，尤其是当下的快乐。 宋廷川牵着苏男大步往公寓方向走。 “我们一起。” 想陪你一起把握当下，更想把握好你。 宋廷川在心头默默添了这么一句话。 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句话大声喊出来。 回到公寓后，宋廷川不知道打哪儿变出来一个苹果，看得苏男一愣一愣的。 “平安夜都过啦！” 宋廷川直接把苹果往苏男怀里一塞： “平安夜送的苹果叫平安果，我这圣诞果。” 苏男：“……” 行吧，你说的都对。 本来宋廷川昨天是打算不要脸地收苹果不回礼的。 但是最后发现好像全世界都在送苹果，就他没有送一样。 突然有种自己被比下去了感觉是怎么回事？ 所以今天他才又补了这么个圣诞果。 嗯！他的圣诞果是独一无二的！ 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苏男接过那个苹果之后，脑门上有黑线在刷刷往下面掉。 “这是你自己包的吧？” 宋廷川得意：“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苏男：“……” 丑成这样，想看不出来都难。 苏男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指着手里的苹果很认真地告诉宋廷川： “先不说这个苹果包得怎么样吧，我就想说……这个拉花它不是这么系的。” 宋廷川：“！！！” 第六百九十四章 假期 圣诞节后不久，就是期末考。 而和期末一起的，还有他们的寒假补课计划表。 除了春节三天和元宵节三天外，他们整个寒假都算是要在学习中度过了。 不过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嘴上虽然在哀嚎，实际上该努的力一点都没有少。 学习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临近春节的时候，苏男收到了一段视频。 是宋父在野外拍的一段雄鹰展翅的画面。 虽然电视里见过不少，但从探险家的相机里拍出来，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嗯，有点好笑。 因为原本挺霸气的一幅雄鹰遨游的画面，偏偏配上了宋爸爸高声吆喝的画外音：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飞呀飞！却怎么也飞不高嗷……” 苏男：“……” 宋廷川：“……”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那什么，视频里猪叫的是谁？我不认识。” 苏男：“……” 苏男很想提醒宋廷川这句话其实把自己骂了进去，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她更关心的是—— “我觉得你唱歌挺好听的啊，怎么宋叔叔就……” 就那么一言难尽？ 宋廷川一张脸面无表情：“可能是基因突变吧。” 苏男：“……” 苏男也面无表情：“基因突变是这么用的？” 宋廷川：“……咳咳，意思就那么个意思，不要在意细节。” 虽然只有三天假期，但苏男照例还是回了家，照例将老家整顿一新，陪奶奶吃了一顿年夜饭，也聊了聊关于未来的规划。 奶奶都只是听着，她对于的一切决定都表示支持，给苏男的永远只有一句话： “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奶奶求的不多，只希望你别苦了自己。” 年纪大了，什么都看开了，很多东西其实都是虚的，唯有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苏男很认真地点了头。 过完年，苏男又匆匆忙忙赶回学校。 元宵节的前一天，刚好是百日誓师大会。 整个高三年级的师生齐聚大会堂，宣读他们的誓言。 “拼搏一百天，分秒必争。 我要让青春无悔！ 苦读一百天，全力以赴。 让努力绽放光芒！ 奋斗一百天，砥砺前行。 我定会梦想成真！ 师生齐心，乘风破浪。 勇往直前，六月辉煌……” 铮铮誓言，为他们竖起思想的堡垒。 所谓厉兵秣马，大概这就是百日誓师的意义。 和语言一起沸腾的，还有他们的热血。 为此，三天的元宵假期，也没人有放松的念头，大多都在家刷题。 当然苏男是除外的。 她还在家抱着团团陪奶奶下棋。 不过下到一半的时候，苏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男接过一看，是宋廷川给她打的。 “宋廷川？” “苏男，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啊，和奶奶下棋呢。” “下棋？你家院子里，大树下的那个棋盘？” “嗯啊。” “那好，我数三二一，你抬头看天。” “三、二、一。” 苏男下意识抬头，耳边却听到一声轰鸣，远处的天空炸起一朵朵美丽的烟火。 烟火的光芒倒映在苏男的眸子里，那双眼睛，比夜空的繁星更亮。 苏男举着手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咧着嘴笑了。 “谢谢你，宋廷川。” 宋廷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什么可谢的？ 他还记得苏男去年元宵节帮他许的那个愿望，今年不过是回礼罢了。 你送我温柔时光，我还你盛世焰火。 第六百九十五章 去哪儿 元宵节过后，班里都挂起了倒计时。 看着墙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那种紧迫感，也一天比一天浓厚。 当然，除了紧张地学习外，课间大家在讨论的，都是各自的未来方向问题。 苏男的志愿几乎是所有人关心的话题，但不管别人怎么问，她都只是笑笑，一个字不肯透露。 而时刻关注苏男动向的宋廷川内心也愈发地忐忑。 因为苏男这样的状态说明，她是真的铁了心想要一个人远走异乡。 帝国真么大，她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他根本猜不到。 四月伊始，即将开启高三年级的模拟志愿填报系统，宋廷川想了想，在一个大课间，从一班把周谦叫了出来。 “川哥，什么事儿？” 说起来，面对宋廷川，周谦还是下意识发憷。 因为这么久的经验告诉他，一般川哥主动找他，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想不搭理吧……害，毕竟是兄弟嘛。 宋廷川连头都没回，靠在阳台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 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样。 可唯独他的心情不美好罢了。 “狗谦。” 仅仅说了两个字，宋廷川就不再有下文了。 周谦觉得莫名，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川哥不利落的时候。 嗯，事实上宋廷川不是不利落，他只是突然有点走神。 他突然想起，他母亲走的那天，天空也很蓝。 舅舅牵着他的手，他看着母亲被下葬。 然后在那片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下，他跟着舅舅，踏上了去往兰市的路。 那时的宋廷川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筠市了。 谁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他不仅回来了，甚至还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川哥，怎么了？” 见宋廷川半天不说话，周谦终于是出了声。 宋廷川这才回神，偏过头看了周谦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想好自己大学去哪个学校了吗？” 周谦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宋廷川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倒也没有隐瞒： “去央财。” 很肯定的语气。 说起自己的目标，周谦也笑了。 “放在以前，央财这种学校我想都不敢想，说起来，我家老头子倒是终于干了件人事，川哥，谢谢你。” 当初要不是川哥费尽心思给他补课，他估计上个二本都够呛，怎么还能肖想一个211院校？ 宋廷川一拳头打在周谦的肩上，摇头笑道： “行了，这么矫情做什么？央财挺好的，去了央财也别浪，好好学，争取从地主家的傻儿子升级成地主。” 周谦：“……” 川哥这嘴皮子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周谦刚想壮着胆子吐槽两句，宋廷川却又直接问了他下一个问题： “程思语呢？你去央财，就不管她了？” 异地恋么？ 会很辛苦吧？ 周谦勾起嘴角，“怎么可能，那臭丫头我问过了，她去央戏。” 要不是知道她在帝都，他才不往帝都跑。 毕竟央财收分不低，为了上央财，他最近发愤图强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六百九十六章 能不能盼我点好 宋廷川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意外。 程思语对于话剧的钟爱大家有目共睹，再加上成绩也不错，去央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谦身为邻市首富周大老板的儿子，日后必定要继承家业，央戏没有相关专业，而周谦又没办法让程思语放弃她的梦想，所以周谦要和程思语同校几乎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争取在同一个城市。 也挺好的。 不像他，别说苏男去哪个城市了，她会去哪个省他都不知道。 “你呢？我可是听说了，你清大和京大都没打算上？” 宋廷川毫不避讳地摆手： “因为她不去。” 这个“她”是谁，俩个人都心知肚明。 周谦笑出了声，“川哥，你说咱当初刚转进清溪的时候，会想过有这么一天？” 会想过他们会因为一个女孩儿，轻易就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么？ 会想过他们的情绪，会轻易被一个人的一颦一笑所左右么？ 这些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讲，应该是天方夜谭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 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为此甘之如饴。 宋廷川也笑了笑，是啊，他那会儿哪里想过会有今天？ 他现在甚至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初宋书唐把苏男的资料扔到他面前时，他心里的那种不屑一顾。 谁成想那个让他不屑一顾的人，如今却成了他的牵肠挂肚。 报应吧。 不过说起这个，宋廷川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转头看向周谦道： “话说当初你妈为什么对苏男那么好啊？那会儿我还一度以为你妈在给你物色媳妇来着。” 周谦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咳，卧槽川哥！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她要是当我媳妇，那我特么不得天天被家暴？那生活该多暗无天……额……” 周谦说得正来劲，陡然抬眸看到宋廷川凉凉的眼神，一下子噤了声。 完了，忘记面前这有个上赶着被家暴的人了。 “那啥，川哥，我不是说你哈，您多威武霸气，怎么会被家暴呢？铁定是你家暴她对不对……” 嗯，说是这么说，但周谦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家暴苏男绝对没可能，就那金刚芭比的战斗力，十个川哥一起上也只有被秒的份儿。 正想着呢，周谦脑门儿就挨了一记爆栗，宋廷川还伸腿踢了他一脚： “你特么能不能盼我点好？” 家暴来家暴去，烦不烦啊？ 周谦：“……” 我倒是想盼你点儿好，可你有那个实力么？ 周谦忍了又忍，才把到嘴边的这句话给强行咽下去。 他敢保证，这种大实话他要敢说出来，川哥分分钟教他重新做人。 唉，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咳咳，那什么，说正事儿，我当时也纳闷儿，我也是后面清溪被收购的时候，才问到原因的。” “嗯？” “我妈叫海明珠，这个名字你可能没听过，但我舅舅的名字你一定听过，”周谦顿了顿，接着道，“他叫海蓝玉。” 宋廷川吸了一口凉气。 第六百九十七章 帮我一个忙 海蓝玉是谁？ 虽然比不上苏河远，但也算得上是帝国的商业大亨了，掌握整个帝国金银玉器的销售，手握资源无数，却从不因为自己的垄断而抬高价格，以最合理的价格出售给相关厂家，业内口碑爆棚。 原来海蓝玉是周谦的舅舅…… 宋廷川看着周谦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难怪你爹那么怕老婆，敢情是有你舅舅撑腰啊。” 如果说周父邻市首富的身份让人羡慕，那海蓝玉的身份则是多少人仰望都仰望不来的高度。 周谦：“……” 怕老婆怎么了？有本事你未来凶你老婆一个试试？ 周谦哼了哼，没有说话。 现在说出来有什么意思，他等着未来看川哥笑话！ “我舅舅是挺牛逼，但我舅舅的牛逼完全得益于一个人。” 宋廷川皱眉：“苏河远？” 宋廷川还记得上次苏义带着苏奶奶来给苏男开家长会，结果却被周母错认的事情。 他那会儿就觉得挺奇怪的，周母对于苏河远有着非比寻常的在意，却又好像完全不认识对方，不然也不至于闹出笑话。 既然在意，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如今倒是能想得通了。 约莫周母是在海蓝玉学生时代见过苏河远一两面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太记得住，再加上苏义和苏河远其实也有两分的相似，认错倒很正常。 周谦打了个响指。 “对的没错，我舅舅跟苏河远是初中同学兼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听说我舅舅当年也是个爱闯祸的捣蛋鬼，成绩也就比我当初好上那么一点儿，但是后面被苏河远的铁血手腕给治得服服帖帖的，后来能上清大，苏河远绝对居首功。” 有了他舅舅的前车之鉴，所以周母知道苏男是苏河远的女儿的时候才会那么兴奋。 当年她哥哥都能被苏河远力挽狂澜送上清大，她儿子如果跟苏河远的女儿同班，那要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简直不要太容易！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周母对于苏男的宝贝那是可想而知。 所以周谦当初才一度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宋廷川是知道苏河远曾经亲自培养了自己的一批人脉来跟苏男的师兄师姐们抗衡的，他也想过苏河远手里那些人脉所拥有的地位必定不低，结果现在就知道一个海蓝玉都那么让人仰望了，其他人简直不敢想。 难怪苏河远在帝国的地位一直坚如磐石。 宋廷川想起苏男曾经差点和这么一个人为敌，都替苏男捏了一把冷汗。 苏男如果要报仇，那走的路，绝对比她现在要难上百倍都不止。 还好还好。 见宋廷川出神，周谦伸手在周谦面前晃了晃，“嘿！川哥你想什么呢？” 宋廷川回神，缓了缓脸上的神情，“没什么。” 周谦：“……” 才怪！ 不过宋廷川没打算说，周谦也不逼问，谁还没个秘密了？ “话说你找我来干嘛啊？不会就是说这些吧？” 宋廷川看着周谦，眉峰微动：“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嗯？你说。” 还能有川哥求上他的时候？也是稀奇。 “我要你去找程思语，让她想办法问到苏男会去哪个大学。” 周谦：“！！！” 第六百九十八章 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周谦跟苏男一个班，苏男在班里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目标的事情，周谦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人都问不到，让他上……这也太悬了吧？ “不是，川哥，这种事情你都做不到，你为啥觉得思语妹妹能做到？” 宋廷川神色没有多大变化，淡淡道： “因为程思语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 “嗯？” 啥意思？ 周谦觉得自己的智商突然就又退化了，为啥他听不懂川哥说话了？ “她想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所以一直以来不肯透露自己要去哪儿，但是程思语是有自己目标的，她根本不用担心程思语会跟她一起去。” 虽然他也可以随便说一个目标，然后以此去把她的目标诓出来。 可是最后宋廷川真正要去哪儿是瞒不住的。 回头苏男要知道他骗了她，他有预感自己要凉凉。 所以一定要把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全部掐死在摇篮里。 周谦哭丧着一个脸： “不是啊川哥，你不了解那丫头，就算苏男告诉了她，但只要苏男加一句让她别往外说，那她是绝对打死都不会说的，哪怕是我也不行……” 在这些事情上，程思语是个绝对有原则的人。 宋廷川一脸的微笑，活动了一下手腕，“我觉得这种问题你应该可以想办法解决的对吧？” 周谦：“……” 呜呜呜一言不合就亮拳头，太特么过分了！ 周谦后退两步，“那啥，川、川哥，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宋廷川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在跟你好好说啊，你看我动手了吗？” 周谦：“……” 妈的不要脸！ 这是现在！ 他要是不答应他就不信川哥会不动手！ “我……我想想办法，我肯定能想到办法！川哥你等我好消息吧！” 丢下这句话，周谦飞速离开，活像身后有恶狗在追。 妈的，见色忘义的混蛋！ 虽然宋廷川没给期限，但想也知道，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周谦焦灼了三天，终于是在周末，借着讨论题的空档，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对了，思语妹妹，你知道咱班长要上哪个大学吗？” 程思语一边看题一边觉得莫名其妙： “班长？他不是清大保送吗？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周谦：“……” 靠，忘记还有一个班长了。 “不是，我是说，咱以前的班长，苏男。” 意外的是，程思语再一次点了头： “知道啊。” 周谦：“！！！” 卧槽她居然知道！ “她去哪个学校啊？” 程思语皱眉，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谦故作不在意地摆手，“我能干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很明确要去央财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嘿嘿。” 程思语以为周谦是怕苏男跟他去同一个学校，摆了摆手： “你不用担心，她不去央财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谦心好累啊。 “你就跟我说说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程思语眯起眼睛，突然觉得不对劲。 “你好奇心什么时候这么旺盛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周谦：“……” 这么明显的吗？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不说 在程思语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周谦那脑子完全就是废的。 最后周谦破罐子破摔反手就把宋廷川卖了： “不是我，是川哥让我问的。” 程思语：“？？？” 程思语一脸懵逼，咋还扯上川哥了？ “川哥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都已经说了，周谦也就不遮掩了。 “你没发现？川哥喜欢咱班长啊。” 程思语：“！！！” 程思语直接跳了起来： “卧槽！情敌！” 周谦也跳了起来：“啥啥啥玩意儿？谁情敌？？” 卧槽可别告诉他程思语喜欢川哥！ 那他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川哥打死！妈的！ 程思语白了周谦一眼： “川哥是我情敌啊，亲爱的可是我的！” 周谦：“……” 画风变得太快，周谦有点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么说苏男才是他情敌？？ 如果是川哥，他要是拼了命也还有些胜算，要是苏男……他把自个儿搭上都没用。 周谦抽了抽嘴角，决定打击一下她： “咱别开玩笑好不好，你干不过川哥的。” 程思语：“……” 程思语撇了撇嘴，朝周谦摆手：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 周谦松了一口气，敢情还真是开玩笑啊，吓他一大跳。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亲爱的说了要我保密的，她就是不希望在新学校遇上熟人。” 周谦：“……” 川哥是什么神仙？为什么每一点都料中了？ “不是，思语妹妹，你这样想啊，川哥跟过去也只是追人对不对？他又不会对咱班长不利，再说了，咱班长要是一个人远走异乡，你就不担心吗？要是她被人欺负了，咱俩在帝都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周谦这话说出来都差点唾弃自己。 苏男受欺负？ 苏男不欺负别人都算不错了。 不过所谓关心则乱，关系越好的人越是有这样的担忧，于是程思语轻而易举被周谦带进沟里，完全没有想起来苏男的强悍实力。 “啊，好像是啊，可是……” 周谦一听可是，连忙再添一把火： “我跟你讲，思语妹妹，你可一定要救救川哥。” “啊？” 周谦一本正经瞎掰：“川哥跟我说了，他要是问不到咱班长报考的院校，他就不参加高考了，他觉得不能和心爱的女孩在一个学校，简直令他窒息，与其这样，不如直接不考了，思语妹妹，川哥成绩那么好，咱可不能让他想不开啊！” 周谦都要被自己口中的川哥给感动哭了。 不过周谦没哭，程思语倒是快要哭了，身为话剧演员的她，本来就偏感性，又听到这样的神仙爱情，简直感动到不行。 “我的天啊，川哥也太情深了吧！我要转粉了！” 周谦：“？？？” 啥玩意儿？ 那畜生有什么好转粉的？ 不过周谦决定暂时不计较。 “那……班长究竟？” 程思语吸了吸鼻子，“虽然我很感动，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亲爱的不说出去的。” 周谦：“……” “不是，思语妹妹，咱不能不管川……” 说到这儿，周谦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诶不是，思语妹妹，你看哈，你答应了班长不说，但你可以写啊！这样就既没有违背诺言，也能拯救川哥了啊！” 周谦内心：我他娘的简直就是个天才！ 程思语这下也犹豫了，“这样真的可以吗？” 周谦直接撕了一张白纸放到程思语跟前，冲她眨了眨眼。 第七百章 加油 高考前一个月，苏男再次见到了吴辉。 清溪被收购之后，除了学生被安排到景诚就读外，老师们也有了自己的归宿。 愿意到景诚的，兰校长都给他们安排好了合同，不愿意到景诚的，想去哪里，他也会尽力给安排。 不过最后大部分的老师也还是选择来到了景诚。 毕竟他们还是想看着自己带的这帮孩子毕业的。 更何况景诚是整个筠市除清溪外最好的学校了，去别处还不如就待在景诚。 当然，来了景诚后，老师们因为没办法再带原来班级的孩子，全部都被安插去了其他年级。 吴辉据说现在就在带高一的一个特尖班，虽然学生比在清溪要多得多，但好在不是班主任，需要费心里地方不是那么多。 说实话，来了新学校，要适应新制度的，除了清溪的学子们，其实老师们也一样。 在班级门口见到吴辉的时候，苏男觉得吴辉也有了些许的改变。 说不上来变在哪儿，但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辉哥，你找我？” 吴辉看着跟前的女孩儿，笑了笑： “还有一个月高考了，代表咱班老师来给你加个油，最近状态怎么样？” 苏男笑着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 吴辉低叹一声，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终究还是没说，只关心了一下苏男对于未来的规划： “听说你放弃了清大和京大的保送，是有自己的计划吗？” “嗯，那两个学校不适合我，我有自己的目标。” 吴辉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问，只道： “有目标就好，我一直担心你会迷茫。” 不是只有缺乏选择的人才会迷茫，对于那些掌握更多选择的人而言，有时候那种迷茫感只会更甚。 苏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迷茫了一段时间，后面走出来了，不过还是谢谢辉哥。” 吴辉又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还有一件事。” “嗯？”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我在‘盛世’订了桌饭，大家一起出来聚聚吧。” 这可能是，他们班的最后一次聚会了。 上了大学，就是各奔东西，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真的很难说。 听到吴辉这么说，苏男的眼里也流露出怀念，“好，需要我去挨个通知他们吗？” 吴辉摆摆手，“你就通知跟你同班的这几个就行，其他的我都通知好了。当天下午五点，别忘记时间啊。” 落下这句话，吴辉便离开了，像是生怕打扰到苏男学习。 看着吴辉的背影，苏男鼻子莫名有点酸。 她还记得当时高一刚开学，吴辉跟他们承诺：“不出意外的话，将会由我，带你们走进高考考场。” 那个时候，他们还很懵懂，对于高中也充满期待。 后来的相处，吴辉对他们的照顾说是无微不至都不为过。 尤其在邓湘和胡玲儿的那件事情上，苏男知道，虽然吴辉没有说，但他一直都很自责。 后来吴辉对他们也愈发的好，把他们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全心全意地呵护着，引导着。 谁又能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呢？ 第七百零一章 我把他送给你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 景诚作为筠市最大的一个考点，考场之外说是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大多数学子的周围都站了他们的家长，在和他们打气加油。 宋父这次也回来了，亲自去锦绣昭华的公寓把苏男和宋廷川送到学校门口。 “男男啊，紧张吗？” 宋父的声音很温和，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温和的人，常年在野外“征战”。 苏男笑着摇摇头，“宋叔叔，你放心，我不紧张。” 紧张没有，但更多是失落吧。 因为她没有亲人来看她。 似乎看出了苏男的失落，宋廷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必要不开心，我可以把宋书唐送给你。” 苏男：“……” 宋父：“……” 宋父瞪了宋廷川一眼，“臭小子，什么叫送？我这次专程回来就是看男男的，你只是顺带！” 宋廷川：“……” 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这是有了儿媳不要儿？ 宋廷川一脑门儿黑线。 苏男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宋叔叔。” 宋廷川不满地冷哼一声。 苏男于是又加了一句：“也谢谢宋廷川。” 嗯，争宠成功，川哥心里舒服了。 宋廷川转头，刚想说什么，突然就噤了声。 察觉到不对劲的苏男转过身，就见那个身穿白色旗袍，优雅如莲的女人款款朝她走来。 “男男。” 苏男弯了眉眼，“白女士。” 白女士眼底有光芒暗了下去，不过没有表现得多明显，她只是上前直接牵住了苏男的手，嗓音温柔： “你跟我来。” 宋廷川原本想跟上去，但是被宋父拉了一把。 宋廷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追过去不合适。 苏男原本以为白女士是想把她拉到一边跟她说什么，意外地，白女士直接把她拉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前。 白女士敲了敲车窗，当车窗缓缓摇下，苏男看到了里面两个熟悉的人。 小枫和沈叔叔。 小枫的头发还没长出来，皮肤透着病态的白，身上甚至还穿着小小的医用防护服，但是他的眼睛特别的亮。 隔着车窗，小枫捏着小拳头向苏男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声音很小，但苏男却还是听到了： “姐姐，要加油！” 苏男的眼眶有点红，但她忍着没有哭。 她笑着朝小枫点头。 “小枫放心，姐姐会加油的。” 驾驶座上的男人也转过头来笑看着苏男： “男男，加油！” 苏男很认真地点头：“谢谢沈叔叔。” 车窗一点点合上。 白璧解释道：“小枫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但他一直吵着要亲自来给你加油，我们拦不住。” 苏男点头表示理解。 一般骨髓移植的病人至少要有两三年的休养才能完全康复，在这个过程中，饮食、活动、还有日常所处的环境都很重要，像如今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其实不适合小枫出现。 可他还是来了，并且白女士和沈叔叔居然还同意了。 苏男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白女士深吸了一口气，大概也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上前一步突然将苏男抱住： “男男，你是最优秀的。” 苏男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她终究缓缓伸出了手，回抱住白女士，“嗯。” 第七百零二章 幻觉吗 因为要照顾小枫，所以白女士并不能待太久，和苏男说完话便上车走了。 苏男看着那辆车一点点在眼前消失，才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 然而才走出两步，苏男就一下子瞪大了眸，她脚下的步子开始加快，甚至可以说是奔跑都不为过。 只是跑了没几步，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住。 苏男回头，就见宋廷川正皱眉盯着她，“苏男，你怎么了？” 苏男的眼睫毛一直在颤，好一会儿才突然抓住宋廷川的手臂，略显紧张和不确定地道： “宋廷川，我……我好像看见权儿了，就在刚刚！可是我要追过去，他突然就不见了……” 苏男不知道是她出现了幻觉还是权儿真的有来过。 宋廷川神色复杂地看着苏男，叹气道： “他可能确实来过，他来给你加油，只是不敢出现。” 苏男鼻子一酸，但抓着宋廷川手臂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她垂下了眼帘，“嗯，时间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有苏河远在，她和权儿是不可能见面的。 但是知道权儿有可能来过，苏男还是觉得很开心了。 宋廷川点头，跟着苏男往前走，只是在苏男不注意的时候，视线落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个和苏男三分相似的小男孩在对他笑。 苏权确实在。 就在刚刚苏男跟白女士离开的时候，宋廷川就突然被那个男孩拉住。 “哥哥，你是跟我姐姐一起的吗？” 宋廷川并不认识权儿，他只觉得眼前这男孩儿有点眼熟。 “你姐姐？” “她叫苏男。” 宋廷川于是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孩是谁了。 苏河远的儿子，苏权。 难怪他觉得眼熟，苏权的眉眼和苏男挺像的。 于是宋廷川点头：“嗯，我们是一起的。” 苏权松了一口气，又紧张地往苏男离开的方向张望了两眼。 “哥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你说。” 像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哥哥这么好说话，苏权还愣了一下，但是反应很快。 “哥哥，你帮我跟我姐姐说一声加油，但是不要告诉她我来过，谢谢哥哥。” 丢下这句话，苏权就跑开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苏男会那么快回来，并且还看到了他。 苏权看着苏男和宋廷川走进校园。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苏权都还站在原地。 但他的身旁却出现了一个人。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苏权没有动，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怔怔的。 “宰相大人，姐姐刚刚去看的，是姐姐的另一个弟弟吗？” 柯再祥颔首： “是的，兰市市长家的小少爷，沈瑞枫。” 苏权点头，嘴角艰难地扯起一丝弧度：“真羡慕他。” “少爷……” 苏权摆了摆手，打断了柯再祥要说的话。 他最后看了一眼景诚的大门，然后转过了身： “宰相大人，我们回去吧，这一次，谢谢你。” 他是偷跑出来的，但是被柯再祥发现了，柯再祥原本想劝他回去，最后拗不过他，才被迫把他带了过来。 好可惜啊，如果他不被宰相大人抓住，他说不定就可以和姐姐见面了。 不过至少宰相大人答应不告诉爸爸，他已经很知足了。 姐姐，要加油啊。 第七百零三章 保留 苏男和宋廷川的考场并不在同一个，临分别前，宋廷川突然叫住了她。 “苏男。” 苏男转头，“嗯？” “加油。” 她的唇角泛起浅笑，“我会的，你也加油。” 宋廷川但笑不语，只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那句加油，是他帮苏权说的。 不过考前不宜情绪波动太大，他还是等考完再告诉她吧。 十多年的读书生涯，说起来好像就是为了高考的这两天。 但真正到了这两天，所有人都会发现，时间其实过得特别快。 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考试就结束了。 结束的那天，苏男看到很多人都哭了。 眼泪有时候不是软弱，它只是一种宣泄方式。 当长久以来的压力、委屈得以释放，在那之后的笑容，才会更加璀璨。 看着那些人又哭又笑的模样，苏男有些动容。 但她更多还是平静。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很快，她就会告别这里，告别这个城市，告别那些带给她哭带给她笑带给她感动，也带给她成长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了。 苏男站在锦绣昭华的阳台上，向远处眺望那偌大的校园。 再见，景诚。 再见，筠市的苏男。 “在想什么？” 宋廷川走到苏男身旁，和她并肩靠在阳台的栏杆之上，轻声问她。 苏男摇头浅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 宋廷川大致能猜到苏男在感慨什么，但他也不想深究，只是转移话题道： “什么时候搬走？” 都结束了，她在锦绣昭华肯定也待不了多久了。 “明天，今天大概会把东西都整理一下。” 宋廷川点头：“一起吧，这么长时间在这里蹭吃蹭喝，谢了。” 苏男有些好笑：“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帮了我挺多的。” 宋廷川举起双手作打住状： “好了好了，谢来谢去也太生分了，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着，宋廷川拉着苏男便出了门。 不知道宋廷川什么时候叫的车，他们一下楼，宋廷川就拉着她上了车，也没听宋廷川说去哪儿，司机就已经启动了，缓缓驶出锦绣昭华。 苏男连问了两遍，宋廷川都愣是不吭声，苏男也就放弃了。 直到下了车，苏男看清眼前的地方，突然鼻头一酸。 宋廷川带她到了清溪门口。 这里自从去年八月被书远集团收购之后，便进入了开发阶段。 到了现在，其实哪儿还有什么清溪？不过是一片建筑工地罢了。 教学楼已经被悉数夷为平地。 但让苏男意外的是，清溪的校门还保存完好，甚至清溪校门口的那口喷泉，依旧在散发活力。 宋廷川付了车钱，然后缓步走到苏男身旁，和她一起看着那个大门，淡声道： “据说，这个大门和那口喷泉，被书远集团保留起来，作为清溪高中旧址，供清溪校友日后缅怀母校。” 说到这儿，宋廷川偏过头，认真地看着苏男： “不管他是主动还是受兰校长所托……现在你心里会不会不那么难受了？” 苏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但是眼里渐渐有雾气升腾，声音里也透着压抑不住地颤抖： “谢谢你，宋廷川。”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果不是宋廷川，她大概直到离开，都没有勇气踏足这里。 第七百零四章 那份美好 虽然校门和那白色喷泉被保留了下来，但是因为靠近工地，为了避免发生危险，附近都有保安守着，没有办法让他们进去。 不过最后保安被宋廷川的一条烟收买，帮着他俩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他们头顶是四个遒劲有力的行书字体——清溪高中，身旁是一道喷涌而出的白色喷泉，不知是巧合还是保安大叔的拍照技术好，照片中可以看到，喷泉中刚好有两条跃起的小金鱼，给这张照片平添了两分鲜活和俏皮。 远处天空红霞燃起，这是大自然赐予的滤镜，像一场欢送会，绚丽中透着落幕的伤感。 拍完照，宋廷川又带苏男去了一个地方。 是上次宋廷川带她去吃的那家烧烤。 苏男没想到，清溪都没了，烧烤店却还在。 店铺此刻有些冷清，不知道是这个时间尚早，还是因为清溪没了之后影响到了生意。 那瘦瘦的老板还记得他们，见着他俩，热情地打着招呼： “哟，小宋，又带你朋友来啦？” 宋廷川一边拉着苏男坐下，一边头也不抬地笑应道： “是啊，大概是最后一次在您这儿吃了，您可得拿出看家的本领。” 老板大笑： “得了吧你小子，说得以前我多不用心一样。” 老板的语调是轻松的，对于宋廷川口中的“最后一次”，并不见有多伤感。 也是，毕竟像这样的小吃店，店里的客人来了又走，或许每一次来的客人以后都再不会出现。 悲欢离合这东西，经历得多了，似乎也就那样。 “来点什么？” 宋廷川看向苏男，苏男想了想，“跟上次一样吧，茄……” “叔，茄子，面筋，土豆片，还有……这些各上两份吧！” 苏男才只说了一个字，宋廷川便抢先一步帮她点了单，意外的是，和苏男上次的菜单分毫不差。 至于上两份……应该是宋廷川不想另外点了。 苏男的神色略显惊讶：“你都还记得？”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嘿嘿，记性好。” 关于你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 宋廷川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其实憋不住想说出来的，毕竟他们已经毕业了。 可是这才考完试没多久，宋廷川又怕吓到苏男。 算了，再缓缓吧。 老板那边应了一声好，手中快速地往烧烤架上添东西。 老板还是老样子，翻动烤串的时候步子一颠一颠的，就像在跳舞。 “对了小宋，你要不要再露一手？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宋廷川手指敲着桌面，看向苏男： “想不想听？” 苏男点头，眼里闪动的流华告诉宋廷川，她其实挺期待的。 宋廷川打了个响指，起身走到架子鼓跟前坐下。 清脆的鼓点响起，跟着一起响起来的，还有宋廷川清澈如水的嗓音，还是当初的那首歌—— “莫名我就喜欢你 深深地爱上你 没有理由 没有原因……” 不变的歌声，不变的曲调，一如他不变的心。 安静又喧嚣的小小烧烤店，一个跳舞的老板，一个唱歌的帅小伙，一个听歌的俏丽少女。 夕阳西下，美如画。 第七百零五章 告白 苏男搬离锦绣昭华那天，是苏义来接的人。 嗯，苏义这个时候才发现，某个居心叵测的坏小子居然跟自己宝贝妹妹同居快一年了。 趁着苏男回书房搬东西的空档，苏义瞥了宋廷川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小子，手段不错啊。” 看着苏义嘴角带笑，实则没什么温度的眼神，宋廷川摸着鼻子，干笑两声没敢说话。 他那些手段也就能骗过苏男那傻妞，在其他人跟前，他说再多都显得他虚伪。 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还能凸显他的坦荡。 不过很明显不管他是虚伪还是坦荡，咱苏二哥都不打算买账。 因为苏男在搬完一些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之后，转头问了宋廷川一句： “你要不要让我二哥捎你一程？” 毕竟宋廷川家离二哥家那么近。 宋廷川眼前一亮，刚要答应，苏义就一巴掌呼在了苏男的脑袋上，顺势把苏男塞进车里： “大千金，别为难你二哥，这车要超载了。” 宋廷川看着还空了一大半的后备箱以及后座，对于苏二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表示服气。 偏偏他还不敢反抗。 得罪苏礼的下场已经让他吃尽了苦头，要再得罪一个苏义，他估摸着就甭想追媳妇了。 所以宋廷川相当能屈能伸地屈了。 “安全第一，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家老头儿会来接我的。” 宋廷川高考这几天，宋书唐都留在筠市，一直没有走。 宋廷川都这么说了，苏男也就点点头，在车窗摇上之际朝宋廷川挥了挥手： “下午见。” 下午五点还有辉哥组织的，他们原清溪五班的聚会。 宋廷川含笑，“下午见。” 下午五点，所有人准时抵达“盛世”门口。 盛世，筠市排得上号的中餐厅。 见面的时候，大家的神色都比较复杂。 有激动，有想念，有伤感，更多还是动容。 他们之间不少人有过小摩擦，有过不愉快，可是如今到了这一刻，好像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饭桌是大号的旋转圆桌，坐下二十来号人足够了。 如今已经毕业的他们，再也不受校规约束，不少人都开始向苏男敬酒。 意外的是，苏男酒量不错。 几杯酒下肚，神色如常。 吃吃喝喝间，他们聊了很多。 扒着某些人的黑历史，嘲笑曾经幼稚的彼此，感激苏男的凶残，畅想他们的未来。 吴辉也聊起了自己的曾经，逗得一帮人哈哈大笑。 吃完饭，周谦突然站了起来。 “那个，大家，有兴趣去ktv嗨吗？我订了包厢哦！” “哇哦！” 一帮人都欢呼起来。 派对，狂欢，似乎这才是毕业该有的样子。 于是一帮人转战ktv。 不得不说，我们谦少毕竟是谦少，找的ktv都是筠市最豪华的“国会”。 二十多个人，光唱歌自然是很无聊的，于是在有人唱歌的时候，其余人便玩起了游戏。 很俗气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不过这种游戏没人敢拉着苏男上，宋廷川也不乐意参与，最后就一些比较感兴趣的人参与，其他人都表示围观，等着唱歌就行。 很巧的是，第一轮游戏周谦就着了道。 周谦选择真心话。 于是有人吆喝： “来，谦少，说说你的初恋！” 周谦一张脸爆红，憋了半晌，突然抢过一旁的一只话筒，大声道： “思语妹妹，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初恋！如今毕业了，你要不要考虑做我女朋友？！” 第七百零六章 逼婚 吴辉原本在一旁喝啤酒的，刚喝进去一口，听到周谦这话，突然一口就喷了出来。 空气安静三秒，所有人都开始闹腾起来： “谦少牛逼！” “w！”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吴辉拿着手里的啤酒罐，看了看程思语，又看了看周谦，半晌后才一拍大腿： “你俩要是在一起了那我算不算半个红娘？？” 毕竟当初这俩同桌可是他安排的！ 程思语一张脸爆红，跺脚瞪了吴辉一眼： “辉哥！” 吴辉看着程思语就笑： “思语，不用看辉哥面子，大不了这红娘我不当了，你要是对周谦没有好感，直接拒绝了就是，辉哥给你做主。” 于是一帮刚刚还在唱“在一起”的人顿时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开始吆喝： “拒绝他，拒绝他，拒绝他！” 周谦：“……” 程思语：“……” 吴辉还在语重心长地劝： “思语啊，找男朋友可是件大事，靠不住的可不能要，还有花花公子什么的，嗯，有点危险。” 吃瓜群众牌复读机：“有危险！有危险！有危险！” 周谦：“……” 周谦万万没想到，他追妻路上最大的阻碍居然是班主任。 周谦抱着话筒原本紧张得不得了，这下着急已经越过了紧张，举起话筒就吼： “我说辉哥你干嘛啊！谁花花公子了！这可是我初恋！在她之前我都没正眼看过谁！你可不能冤枉我！” “噫~” 吃瓜群众搓了搓手臂，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吴辉晃着手里的易拉罐，似笑非笑道：“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就是啊，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谦少拿证据！” 周谦：“……” 这种事情怎么拿证据？ “你们他么是要我去给自己搞个守宫砂还是怎么滴？！” “噗哈哈哈……” 程思语简直受不了这个二傻子了： “闭嘴啊蠢货！” 周谦梗着脖子，表示这种时刻绝不能怂：“你先说你答不答应！” 程思语气得抓狂：“不答应！你要怎样！” 还敢威胁她？谁给他的胆？ 周谦愣了一下，突然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缓缓放下了话筒： “嗯，好。”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哦豁，还真不答应啊？ 众人看了看周谦，又看了看程思语，最后连吴辉都犹豫了： “那啥，思语，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程思语咬着下唇，她还没说话，周谦倒先一步出了声，他的脸上挂着笑，却失去了以往的傻气： “你们干什么啊？搞得好像我逼婚一样，思语妹妹有选择的权力，你们也别拿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说到底还是他冲动了，刚刚只是觉得气氛正好所以就脱口而出，完全没有考虑过程思语的感受。 这么大庭广众的，感觉像是他在逼迫她答应一样，连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给她留。 周谦深吸一口气，把话筒放下，坐回沙发上，语气轻松地道。 “不就失个恋嘛，天涯何处无芳草，来来来，咱游戏继续！”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顺势把场面活跃起来，“来来来，咱游戏继……” 那人话还没说完，程思语突然叉腰咆哮： “二傻子！你给老娘解释清楚！什么叫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想去找哪根草？！” 第七百零七章 追妻火葬场 惊喜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周谦瞪大了眸子，好半晌反应不过来，还是身旁的硫酸铜推了他一把： “谦少干嘛呢？说句话啊？咱思雨妹妹等你回复呢！” 周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思语，紧张到语无伦次： “不，没，没有草……不是，除了你，我、我谁都不找！我发誓！” 程思语翻了个白眼，骨子里的藏族血统让她没有一般女孩子的腼腆含蓄，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索性一次性说个明白： “你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灵魂拷问三连。 吃瓜群众嗑瓜子的嗑瓜子，吃零食的吃零食，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耳朵竖得老高。 周谦挠了挠头：“啊？” 这这这大庭广众的…… 程思语瞪他： “你啊什么啊？说话！” 周谦被程思语凶得一哆嗦，连忙举手表示投降：“我，我说。” 吴辉咧着嘴，又喝了一口啤酒，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 “那，那个，其实，我、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喜欢上的……” 程思语：“……” 就这？ 程思语的眼神凉凉的。 不过周谦完全毫无所觉，低着脑袋还在努力回忆： “反正，一开始就觉得你是个脾气不好的臭丫头，性格又不好，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一天到晚叽叽喳喳还烦人……” 众：“……” 谦少这是在作死吧？是的吧是的吧？ 硫酸铜刚想伸手拉一拉周谦，让他别说了，结果手伸到一半，就被程思语没有温度的眼神给吓得缩了回去。 程思语双手环胸，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 “还有吗？” 周谦依旧没有自己要凉了的觉悟，还在掰着手指头继续往下数： “还老鄙视我，你不就比我成绩好点吗？鄙视个什么鬼？当时那个气啊，我发誓要揭竿而起，不碾压你不罢休。” 众：“……” 开始了开始了，那个二傻子开始给自己的棺材浇混凝土了，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啊这是…… 众人内心纷纷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谦少！对自己真狠！ 宋廷川的嘴角抽了抽，扶额表示眼前这傻子他不认识。 程思语灿烂的笑容逐步残忍化，但是声音很温柔： “嗯，还有吗？” 周谦挠着头，“然后就是法国那次，当时你东西不是被偷了吗……” 周谦说到这儿的时候，程思语的神色缓了缓，她对周谦改观也是因为那次。 “然后当时就觉得，这妞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样子，以后我还是就不欺负智障了。” 众：“……” 这这这……这不是在浇混凝土了吧？这是在把自己火化吧？让熊熊烈火烧得更猛烈些？ 程思语勾着嘴角，一步步走到周谦跟前，那边周谦还在埋着脑袋继续絮絮叨叨： “后面秉承着关爱傻子的原则，我就能让着就让着呗，然后这个时候就……额？” 周谦正说得来劲，程思语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张萌萌的脸蛋此刻奶凶奶凶的： “这个时候什么？继续啊。” 周谦后背一凉，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第七百零八章 女朋友 “我脾气不好，我性格不好，我长得又不好看，我烦人，我智障……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周谦脖子缩了缩，连忙摆手：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那么不好你还喜欢，你特么是不是瞎啊？！” 程思语真的要被气死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周谦被程思语吼得一愣，随即苦笑： “我特么可不就是瞎吗？活活吊死在你这颗树上了。” “以前最期待的寒暑假后面让我越来越害怕，因为一放假就代表我可能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每天qq消息找你聊天，又怕你在忙会嫌我烦，于是更多的时间拿来学习，因为害怕你会看不上那么差劲的我……” 周谦深吸一口气，“后来清溪被收购，我爸妈本来让我趁势回邻市上学的，毕竟我成绩也上去了，邻市比景诚好的高中不是没有，我家根基也都在邻市，他们也没那么担心我。” “可我特么就是舍不得你，在家绝食三天才说服他们让我跟着大家一起到景诚，后来分班看到咱俩分在一个班的时候，我跟个傻子一样乐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周谦定定地看着眼前可爱的少女，眼底有惊人的情感在流露： “程思语，我不会说话，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开始左右我的情绪，我的喜怒哀乐早就被你支配，每天辗转反侧脑子里全特么都是你！” 周谦闭上双眼，“我是骄傲的贵公子，我曾努力想从这种不受控的状态下挣脱，可是越是挣扎越是深陷，最后我放弃了，不受控又怎么样呢？因为是你，我甘之如饴。” 整个包厢都静了下来，除了喧嚣的背景音，再没一个人说话。 程思语依旧揪着周谦的衣领，但是眼眶已经红了，水汽弥漫，才一个眨眼，就有晶莹滚落。 周谦一下子就慌了，“你、你别哭啊，我、我不会说话，要不然、要不然你打……” 周谦陡然噤声，整个人僵住，呆立当场。 因为程思语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拉下，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咬完，程思语放了手，转而抱住周谦：“大傻子！” “w！”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包厢一下子变得嘈杂而喧嚣，但这些声音似乎完全进不了周谦的耳朵。 起码有五秒，他才缓缓反应过来，他刚刚…… 居然被强吻了？ 啊呸，这特么不是重点！ 重点是！ “你、你答应了？” 程思语推开周谦，翻了个白眼： “不明显吗？” 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完了，表白一成功，智商全归零，思雨妹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程思语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我后……唔！” 程思语那个悔字是没办法说出口了。 众人纷纷捂眼睛，“噫~” 方才在气头上还不觉得，此刻听到周围的声音，程思语脸红到滴血，狠狠一脚踩在周谦的脚背上把人推开： “大庭观众，你能不能要点脸？” 周谦抱着被踩疼的脚跳出去好远，但是却笑得像个傻子： “不要了，脸没有女朋友重要。” 众：“……” 嗝~ 这碗狗粮吃得好撑。 第七百零九章 苏男！我爱你！ 吴辉仰头把手里的一罐啤酒一口气干掉，易拉罐往旁边垃圾桶里潇洒一撂，感叹道： “没想到，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被撒了一把狗粮，啧。” 程思语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辉哥，你再说我就走了！” 吴辉摇头就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来来来，游戏继续玩，我看看还有狗粮没有？” 程思语摇头： “不玩了不玩了。” 说完，还瞪了周谦一眼： “你也不准玩！” 就这二傻子，抽到真心话还好，些恬不知耻的话，要抽到大冒险，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周谦现在已经完全化身妻奴，跟周父如出一辙。 “听女朋友的，不玩了！” “噫~” 一帮单身狗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呜呜呜太过分了！ 吴辉也有些受不了，摆了摆手： “去去去，那你俩一边儿玩去，其他人呢，还玩吗？我们继续！” “来来来，走起……” 一群人摩拳擦掌刚准备继续，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拿过了被周谦扔在一旁的那只话筒，冲众人笑道： “既然辉哥想看表白，我也就不客气了。” “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表白一个人。” 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握着话筒的人，等他接下来的话。 就见他的视线突然落在角落里那个容颜姣好的女孩身上，大声道： “苏男，我爱你！” 周谦：“！！！” 程思语：“！！！” 众人：“！！！” 卧槽居然有人跟苏男表白！ 不同于旁人的震惊激动，周谦和程思语则是直接张大了嘴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宋廷川身上。 宋廷川的脸黑如碳。 因为表白的那个人，是郑钧铭。 宋廷川转头看向苏男，他现在只想知道，苏男会是什么反应。 苏男的眼神有些茫然，“啊？” 郑钧铭握着话筒的手紧了又紧，努力地深呼吸，才保持住脸上的微笑，继续道：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在素宁街，你救了一个差点被大狼狗咬的男生？” 苏男愣了一下，歪着脑袋像是在仔细回忆，好半晌才像是从记忆深处把这件事翻了出来，略显迟疑地问道： “你当时跟人打篮球，结果不小心把球砸到狗尾巴上，所以被狗追的那个？” 众人满头黑线：“……” 这是什么神仙缘分？ 郑钧铭倒不觉得丢脸，相反，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她记得他就好。 “是我。” 郑钧铭笑着，继续道： “苏男，你可能不知道我来清溪，就是为了你。” “哇哦~”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所有人都还在觉得苏男恐怖的岁月里，还有人专程为这个女孩儿而来。 堪比飞蛾扑火的爱情。 “那条大狼狗特别大，都快到我腰了，又很凶，我当时都觉得我要完了，可是有个女孩儿出现了，像天神一样挡在我面前，将那条狗逼退，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女孩儿就走进了我的心里。” 众人恍然。 英雄救美啊~ “但是当时，那个女孩儿没告诉我名字就走了，好在跟我一起打篮球的人当中有人认识她，他们告诉我，那个女孩儿，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叫苏男。” “所以，清溪高中，我来了。” 第七百一十章 有喜欢的人吗 学生时代的期许，就是希望每一段情深都能拥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郑钧铭对苏男的念念不忘，又为了进入清溪逼着自己破茧成蝶，这样的感情很多人都是动容的。 虽然慑于苏男的威望，很多人不敢像面对周谦时那样闹，但还是有人壮着胆子小声道： “班长，答应吧。” 但凡有一个人开了头，其他就会有人附和： “对啊，班长，你就答应吧！” “答应吧！” 苏男没有说话，但是一旁的周谦有些忍不住了。 周谦一直都知道川哥喜欢苏男，虽然可能没姓郑的早，但付出的绝对不比他少。 苏男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那川哥咋办？ 结果周谦才刚有一个起身的动作，程思语就伸手把他按住，示意他别动。 周谦：“？？？” 新晋俩男女朋友开始用眼神进行交流—— 周谦：思语妹妹你干嘛？ 程思语：我还想问你干嘛？ 周谦瞪眼：帮川哥啊！ 程思语也瞪眼：帮什么帮？我家亲爱的说她喜欢川哥了吗？你少掺和！ 周谦皱眉：可是川哥…… 程思语：可是什么可是？我家亲爱的自己的选择最重要！再说了，你看川哥都没说话，你着急什么？ 周谦往宋廷川的方向看过去，因为坐在角落，宋廷川的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再加上包厢里的光线本身是流转的彩灯，就更令人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此刻站出来的打算。 这也是程思语被川哥圈粉的原因之一。 川哥清楚自己的感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同时，他尊重苏男的选择。 在任何时候，他都没想过要去逼迫苏男什么。 不过圈粉归圈粉，程思语和宋廷川一样，更看重苏男的选择。 如果苏男选择郑钧铭，她只能替川哥惋惜。 因为程思语了解苏男，一旦苏男决定好一件事，必定是她经历过考量的，她不会被气氛、环境或者其他任何因素所左右。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一定是她想要做的。 所有人都在焦灼地等待苏男的回复，他们似乎等了很久，但其实说到底不过一分钟而已。 苏男缓缓站起身，朝郑钧铭的方向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对不起。” 有了周谦的告白成功，苏男这一下，所有人都觉得意外，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毕竟是大家记忆中清溪最冷酷无情的第一风纪委，哪里可能说谈恋爱就谈恋爱呢？ 郑钧铭泛起苦笑，但又似乎早已料到结局。 不知是不是巧合，荧幕上刚好在放“小幸运”——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 泪流满面的权利……” 郑钧铭抱着话筒，看着苏男笑： “不用说对不起，这个结局，我有猜到的。” 她那么好，他又那么差，就算他努力缩短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不过是前进了毫厘而已，之于他们之间的天堑，远远不够。 “今天说出来，也并没有想过要给你压力，只是想为自己过去三年的执着，作一个交代。” 郑钧铭保持着脸上略带风度的笑意： “最后一个问题，拒绝我，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吗？” 第七百一十一章 曲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尤其宋廷川。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原以为苏男应该要思考一会儿，但意外地，她回答得迅速且坚定： “没有。” 宋廷川眼底的光芒暗了下去。 苏男继续道： “拒绝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抱歉。” 郑钧铭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郑钧铭放下了话筒，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视线似乎有往角落的方向看。 当苏男说她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郑钧铭承认，他有一点幸灾乐祸。 因为那说明，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 因为有郑钧铭的表白失败，所以气氛算是有些尴尬。 大家都不太放得开了。 不过后面还是有人解了围。 因为又有一对表白成功的—— 生物课代表李绪才和英语课代表刘芝。 而且还是刘芝表白的李绪才。 吴辉就是英语老师，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啤酒都喝不下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平日里乖乖巧巧的课代表，居然早恋了？？ 嗯，然后吴辉追着李绪才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他以后可千万对刘芝好点儿，看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期间欢声笑语不断，苏男连唱了三首歌。 其中那首《未闻花名》，把不少人都给唱哭了。 在即将结束的时候，苏男看着众人，说出了一段告别： “由欢笑与忧愁交织的校园生活，快乐着大家的快乐，烦恼着大家的烦恼，聊不完的八卦和讲不完的笑话，解不出的难题和说不出的秘密，今天过后都该散落进我们的记忆里。” “天涯海角，各自珍重。” 那个时间点，其实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 不知道是酒的刺激还是苏男话语的影响，“各自珍重”四个字出来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捂脸嚎啕大哭。 他们曾努力想逃离的校园，突然就没了。 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小伙伴，也即将各奔东西。 有些他们曾经不在意甚至不曾注意过的东西，在突然离他们远去的那一刻，变得清晰且令他们留恋。 程思语冲上去，一把抱住苏男，哭得稀里哗啦的。 “亲爱的，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到了新学校也要经常给我打电话，有不开心的你要告诉我，被人欺负了也要跟我说，我可能帮不到你，可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不可以忘了我，你听到没有？” 苏男鼻子也有些酸，她紧紧回抱住程思语： “不会忘的，一定不会忘的。” 其他人也开始跟自己的好朋友拥抱，告别。 苏男后面主动走到杨廷跟前，对她淡笑道：“抱一个吧，最后一次了。” 杨廷没有拒绝。 她和苏男早已彼此删了联系方式，如她所言，这或许真的就是两人的最后一次拥抱了。 不管她们曾经带给彼此多少伤害，这个拥抱，献给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温暖陪伴。 最后吴辉也加入拥抱的行列，和每一个人都作了一次无声地告别。 后来他们关掉了包厢里的音乐，大声唱出了他们自己的班歌，《青春涅槃》。 这或许是在所有人齐聚情况下的最后一次合唱。 曲终，人散。 第七百一十二章 救 从ktv之后，自然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苏男和宋廷川自然是一起的。 他们打车到了市区边缘，然后在乡村的那条大道上缓慢步行。 两人都喝了点酒，彼此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弥漫，但是两人都没有醉。 一路过来其实气氛略显沉默。 宋廷川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没有主动搭话。 而苏男则是比较享受于这样的安宁静谧。 如今正值初夏，乡村路上夜晚的昆虫，永远是比夏天先一步到的。 他们耳边如今已经能听到偶尔的虫鸣，有蝈蝈的，有蛐蛐的，甚至还有青蛙的。 四季里，其实只有夏天的夜晚，最是充满生机。 万事万物好像都很美好，不美好的只有宋廷川一个人而已。 所以略显恶劣的，宋廷川开始去打破这份祥和： “苏男。” 苏男挑眉，偏过头看着宋廷川： “嗯？” “你为什么会喝酒？” 而且看样子，酒量还不错。 宋廷川一直以为，像苏男这样的乖乖女，应该是滴酒不沾的。 夏夜的凉风拂过，撩起苏男的发丝，苏男顺势将碎发撩到耳后，眉眼淡淡道： “白璧走的时候，我哭得很伤心，二哥哄不了我，就去偷了爷爷的酒骗我喝，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当时我四岁。” 宋廷川脚步一顿。 苏男还在继续往前走： “后来……第二次喝酒，大概是在我八岁吧，苏河远因为我的事跟我爷爷奶奶吵架，我那个时候傻乎乎的，以为大人会看在小孩子的面子上收敛一点，所以跑到他们中间去让他们别吵了。” “结果，苏河远直接伸手把我提起来丢出了门外。” “爷爷那次被气晕过去，奶奶叫了人，紧急把我爷爷送入了医院，却忘了被丢在门外的我。那个时候是正是寒冬腊月，我穿着薄薄的睡衣缩在……嗯，就是院子里那棵大树下的石桌下面。” “我冻得一直睡不着，就缩在那下面哭，当时我哥他们就住在隔壁，爷爷住院，三伯父和三伯母都去了，但我哥没去，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闹鬼，你别看我哥叫苏礼，但其实小的时候特别皮，胆子也大，就想出来看看鬼长什么样，然后看到了我。” “当时我其实已经有些被冻伤了，浑身冰凉，把我哥吓坏了，我哥把我抱进他们家，给我裹了很多床棉被都不管用，最后我哥实在没办法了，把家里的酒搬出来给我灌，后面体温回来了，但我也发了烧，但好在是撑到了我三伯父三伯母他们回来，然后送我进医院，保住了这条命。” “好像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对酒精就不那么敏感了。” 其实苏男说得含蓄了。 她不是对酒精没那么敏感了，她是从那次之后，就再也尝不出酒精的味道了。 再高浓度的酒，到她嘴里，都跟水的味道没区别。 这个后遗症几乎没有人知道，除了苏礼。 宋廷川恍惚想起当初苏义跟他说过一句话—— “阿礼曾经救过男男一命，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你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原来……是这么被救的。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宋廷川上前两步追上苏男的步伐，又转头看着她。 她的神色依旧平静，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甚至多了几分柔和。 一如这个安宁祥和的氛围。 像是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让人心疼的经历，都与她无关。 或许对于如今的苏男来说，确实是与她无关的。 如她曾经所说的那样，都过去了，如今她还安好，那些曾经遭遇的一切，便都没有了追究的必要。 宋廷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疼都是多余的。 他眼前这个人啊，真是豁达通透得让人恨。 之后的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宋廷川到了该转入他家的那个路口，苏男笑着跟他说再见，宋廷川突然没忍住，叫住了她： “苏男。” 苏男转头，“嗯？” 宋廷川的喉结动了动，在苏男疑惑的目光中继续道： “你今天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对不对？” 苏男有些没明白宋廷川想表达什么，不过她还是点了头： “嗯啊。” 宋廷川突然上前一步： “那我呢？” 苏男有点懵，“嗯？” 宋廷川紧张地攥紧了手心，但既然话已出口，他也就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 “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尝试一下喜欢我？” 苏男愣在了原地，但是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宋廷川心头一紧，他再一次上前，这下直接握住了苏男的双肩： “苏男，我们一起相处过那么长的时间，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你就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苏男挣扎着，脑袋也低垂着，从宋廷川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不停颤抖的眼睫毛。 “宋廷川，你……我们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宋廷川的力道在收紧，眉宇间不可避免地染了几许怒气： “冷静？你是觉得我现在说这些是在朝你撒酒疯？” 苏男的头一直没有抬，她只是微微摇晃着：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廷川，你……” 苏男还没说完，宋廷川就已经闭上眼，开口将她的话打断： “是，我是疯了，我要被一个叫苏男的人逼疯了。” 苏男浑身一僵。 察觉到苏男反应的宋廷川苦笑，放开了抓住她肩膀的手，后退一步，嗓音沙哑地继续道： “苏男，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就是块石头，我那么努力地靠近你，那么努力想要去拥抱你，但你从来都看不到。” “我知道你的经历把你变得凉薄，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地去温暖你，可是我觉得，你始终把我摒弃在你的世界之外。” 尤其在苏男选择学校的这件事情上，宋廷川是真的受伤了。 他问过，程思语之所以得知苏男要去哪儿，不是她去问的，而是苏男主动告诉她的。 她告诉了程思语，却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都不愿意告诉他！ “呵呵。” 宋廷川的喉咙里发出两声低笑，双眼却直直地看着苏男： “你总说你把我当朋友，但是苏男，你扪心自问，在你心里，我跟程思语真的是一样的吗？！” 苏男依旧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宋廷川等了半晌也等不到苏男的回答，最终忍不住吼了出来： “苏男！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就那么不能接受他吗？ 苏男再一次往后退。 “宋……宋廷川，很、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苏男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苏男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宋廷川抬头，头顶的路灯突然刺疼了他的眼。 疼到在他闭眼的那一刻，似乎有一点湿润顺着眼角滑进发丝。 “呵。” 第七百一十四章 乱 苏男的脑子特别乱。 前所未有的乱。 她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宋廷川的那句话—— 【苏男，你扪心自问，在你心里，我跟程思语真的是一样的吗？！】 而与这句话一同呈现在她脑海里的，是她与宋廷川过往的点点滴滴。 宋廷川的笑，宋廷川的怒，宋廷川的温柔，宋廷川的使坏…… 他们一起做志愿，一起搭档准备艺术节，一起探讨问题，一起唱歌，一起吃烧烤，一起做饭，一起合照…… 所有所有的一切，最后全部定格成了今晚，宋廷川最后看着她的，疯狂中又带着受伤的眼神。 对他，真的跟对思语一样吗？ 如果真的一样，当初到景诚，发现自己并不和他一个班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如果真的一样，为什么有时候思语闹脾气她只是觉得好笑又无奈，而他闹脾气的时候，她内心却无措又心慌？ 如果真的一样，为什么关于自己的志愿，她告诉了思语，却几次三番对他的旁敲侧击视而不见？ 这些问题，她曾经都没有细想。 她只是凭着直觉，跟随自己的内心，下意识地就去做了。 如今全部被翻了出来，在脑海里逐渐清晰，才发现，其实很多东西，早就变了。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 尤其今天，面对郑钧铭的表白，她可以面不改色地礼貌拒绝，可是面对宋廷川的告白呢？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却也害怕地不敢回应。 她很清楚自己当时的感受。 不知所措，慌乱，下意识抗拒，还有…… 不受控的心跳。 越来越多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翻涌，但是有一道声音，却无比地清晰。 【苏男，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她在逃避什么呢？ 苏男翻了个身，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即便闭上了，眼前也并不是一片黑暗。 脑海里一幕又一幕，像是在播放幻灯片。 …… 白璧把她搂在怀里，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看着那个人： 【苏河远，你非得对我们母女俩这么残忍？！】 白璧走的时候，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却一字一顿地朝她吐出残忍的字眼： 【男男，你要记住，妈妈爱你，但妈妈更爱自己。】 苏河远再娶，牵着姜姨的手回到老宅，向她们作着介绍： 【她叫姜婉，婉儿，这是我妈，这是我妈的孙女，苏男。】 白璧回来了，她终于不再畏惧苏河远，终于有底气再度出现在她跟前，却同时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对她说： 【男男，我回来了，这是你沈叔叔。】 爷爷重病，知道自己快熬不过去了，拉着奶奶的手，痛苦地道着歉： 【容儿，我终究还是负了你，我要走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临终前，爷爷驱散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她，他老泪纵横，一双眼睛已然浑浊，却还是强撑着留下了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 苏男，你在逃避什么呢？ 苏男侧身躺着，却有一滴不明液体染湿了她头下的枕巾。 第七百一十五章 跑 宋廷川后悔了。 大概是被昨天郑钧铭的表白刺激了，又或许是昨天喝的那点酒，确实有些影响他的理智。 总之，一觉起来，他觉得自己冲动了。 这么久都等过来了，为什么要着急这一时半刻呢？ 他们大学还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宋廷川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最后掏出了手机，决定发个消息给苏男道歉。 点开qq，找到备注为“乖乖女”的那一栏，点进去，宋廷川缓缓输入两个字： 【苏男。】 输完，宋廷川又顿住了。 因为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告诉她他当时乱说的，让她别放在心上？ 那又怎么解释他日后在大学的追求？ 让她好好考虑一下？ 他昨晚因为睡得晚，此刻已经是上午九点。 苏男有生物钟，她早上六点多就会醒，最迟不过七点，她如果考虑好了，不会等到现在他主动给她发消息的。 宋廷川最后抓了抓脑袋，还是决定不发了，结果想点删除的手不小心点到了发送—— 宋廷川的脸顿时变得铁青。 原因无他，他发出去的那两个字前面有个红色的感叹号，无比的刺眼。 那女人把他屏蔽了？！ 宋廷川握紧了手机，半晌后翻到通讯录，尝试打电话。 不意外的，电话里是传来的提示音是：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连电话都把他拉黑了啊。 好。 很好。 苏男，你好得很。 宋廷川反手就把他手机扔在了床上，飞速换完衣服便奔了出去。 宋奶奶只觉得眼前一花，人都快跑到门口了，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呼喊道： “小川！你干嘛去啊？不吃早饭啦？” 宋廷川头也没回：“不了，奶奶我出去一趟，有事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要问清楚，苏男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事实证明，庙跑不掉，但和尚还是能跑掉的。 因为跑到苏男家的宋廷川只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看书的苏奶奶，还有旁边趴着的那只叫团团的猫。 听到动静，猫咪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看到来人是宋廷川，眼睛眯了一下，不知道是宋廷川的角度问题还是什么，总觉得那只猫的表情透着淡淡的不屑。 但是宋廷川这个时候真的没心情去关心这一只猫。 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从书里抬起头的苏奶奶： “奶奶，我找苏男，她在家吗？” 苏奶奶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温和地笑道： “这是小宋吧？不好意思啊，男男大清早就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宋廷川垂在身侧拳头在不断收紧，紧到骨节都开始泛白。 苏、男！ 这女人是在明目张胆地躲他？ 宋廷川极力地深呼吸，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 “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说着，宋廷川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苏奶奶慈爱的声音： “小宋这会儿有时间吗？奶奶有点无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来陪奶奶对弈一局？” 宋廷川脚步一顿，倏然转过身，眉宇间带了欣喜。 “好的奶奶！” 第七百一十六章 棋 宋廷川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苏奶奶下棋，走势看似绵软温和，实际上暗藏锋芒，他好几次都险些中招。 不过最后宋廷川还是以一子半险胜。 奶奶放下棋子，拎起棋盘旁边的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小宋棋艺不错。” 宋廷川低头谦虚道： “是奶奶承让了。” 奶奶但笑不语，端起盖碗抿了一口茶。 好一会儿，才听她慢悠悠地道： “让不让的我不敢说，不过以棋观人，小宋啊，你太浮躁了。” 宋廷川苦笑： “抱歉奶奶，受一些事情影响，我方才不可避免地把情绪带进了棋局里。” 奶奶放下盖碗，伸手挠了挠团团的下巴，那只高傲的猫舒服得闭上眼，宛若一个被人伺候的老太后。 “是受男男影响吧？” 宋廷川端着盖碗的手一抖，还好茶水不算满，并没有溢出来。 “奶奶，你……” 苏奶奶笑容慈蔼：“你别紧张。” 她一边伸手一颗一颗拾起棋盘上的棋子将其扔进棋盒，一边缓缓道： “小宋啊，你喜欢男男很久了吧？” 宋廷川放下了手里的盖碗，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神色认真道： “不知道喜欢多久了，因为我反应慢，当然也或许是我有意逃避不愿承认，总之，等我突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放不下了。” 苏奶奶嘴角的笑意在加深，感叹道： “你很诚实。” “因为我始终认为，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前提是，先弄清自己的心。” 如果对自己的认知都不清楚，那是对两个人的不负责。 苏奶奶赞许地点了点头，看着宋廷川的眼神愈发温和： “很累吧？” 突然的跳跃让宋廷川反应不过来。 好半晌，他才意识到，苏奶奶问的是： 爱上苏男，很累吧？ 宋廷川一手撑着脑袋，按了按额角： “奶奶，我不想说些好听的话骗您，确实，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放弃，她太冰冷了。” 说是冰冷，但其实在对待友谊上，她又格外地充满温情。 所以她其实又算不上冰冷。 那种冰冷，是只有他这种在极力靠近她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说起来，算是自作自受。 但是宋廷川又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眷恋又无奈： “可是那么冰冷，却还是割舍不下，我能怎么办呢？” 放手会痛，靠近是伤。 伤可以愈合，痛却无法缓解。 他能怎么办呢？ 受着呗。 苏奶奶手里捏着一枚白棋，温润如玉的棋子在阳光下晶莹剔透，苏奶奶把玩着，久久不曾把那枚棋子扔进棋盒。 许久，苏奶奶才淡笑道： “男男能遇见你，她很幸运。” 苏奶奶太了解自己孙女了，就是基于对苏男的了解，所以宋廷川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能遇见她，我也很幸运。” 若不是她，他可能还被困在黑暗的泥淖，至死不得挣脱。 苏奶奶叹了一口气，于此同时一声脆响，白棋落入棋盒。 “小宋，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我只能告诉你，男男有很深的心结，要解开，不容易。” 宋廷川颔首，但眼神清澈明亮，透着难以摧毁的坚定： “我会努力。” 第七百一十七章 安排 宋廷川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苏男。 他也曾直白地问过苏奶奶苏男的去向，但苏奶奶却笑而不答。 宋廷川便起身离开了。 既然跟苏奶奶承诺了他会努力，他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否则他大概得不到奶奶的认可。 而苏男去了哪儿呢？ 书远集团顶楼休息室。 “大小姐。” 苏男颔首，“宰相大人，他在吗？” 柯再祥微微躬身，歉意而恭敬地回道： “苏总在的，只是……可能没空见您。” 苏男点了点头，并没有太意外。 不管真没空还是假没空，他总是不想看见她的。 “那你等他得空跟他说一声，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书可以下了，随时可以找我签字。” 她如今已经毕业了，他们的父女关系，是该到头了。 柯再祥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对于苏男的来意早已清楚。 “大小姐不急，苏总和老夫人承诺的是到您十八岁，您的生日还没到，到了，苏总自会安排。” 十八岁…… 送她的成人礼么？ 苏男扯起嘴角，“也好，届时恭候宰相大人。” 柯再祥再度俯首： “大小姐客气了。” 该说的说完了，苏男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只是才走到休息室门口，似乎想到什么，她转过了身。 “我听说，朝歌是宰相大人名下的？” 柯再祥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大小姐的表达很准确。” 只是他挂在名下，实则是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趁着我还没过十八岁，你最后再帮我跟他提一个要求吧。” “大小姐您说。” 苏男看着柯再祥，一字一顿道： “我要去朝歌。” “好的小……嗯？！” 柯再祥条件反射应了一声，等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苏男说了什么。 这下我们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地宰相大人这下都维持不了淡定了。 “不是，大、大小姐，您、您说什么？” 苏男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要去朝歌。” 不是想去，是要去。 也就是决定好了，所以作一个通知。 听到苏男肯定的回复，柯再祥更加不淡定了。 大小姐那样的性格怎么能去朝歌呢？！那不是得把朝歌拆了啊？！ 柯再祥要哭了。 “不是，大小姐，我一把年纪了不经吓，你可不能这么开玩笑！” “宰相大人见我开过玩笑？” 柯再祥：“……” 就是知道您没开过玩笑我才巴不得您开一次玩笑啊。 看着苏男坚定的眼神，柯再祥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这个我不能私自做主，需要先问过苏总的意思。” 苏男点头：“嗯。” 问吧，他会答应的。 或者说，她要做什么，他根本没兴趣插手。 看着苏男离开，柯再祥脚步略显踉跄地回了总裁办公室。 苏河远正埋头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察觉到柯再祥脸上的异样后皱起眉： “怎么了？” 柯再祥咽了一口唾沫。 “苏、苏总，大小姐要、要去……” 苏河远拧眉，略显不耐烦地道：“要去哪儿？” “朝歌！” 苏河远握笔的手一顿，神色淡了下去，低头开始继续看文件，“嗯。” “苏总……” 苏河远头也不抬，“给她安排。” “……是。” 第七百一十八章 气色不错 从书远集团出来后，苏男并没有着急回家。 她去找了兰校长。 兰校长一年的缓刑期如今只剩下两个月，苏男想去再见他一面。 到了兰家，是兰校长的女儿兰惜给开的门。 兰惜因为作伪证，判了三个月拘役，早就刑满释放了。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见兰惜，但是唯独这一次见她，苏男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张扬和活力。 大概是终于从家暴里解脱了出来吧。 “男男？” “兰姐姐，师兄在吗？” 说起来，苏男和她师兄师姐们家里人的称呼，很多时候都是乱的。 比如陆秦森的父亲陆天支是苏男的师兄，但是陆秦森却总叫苏男小学妹。 又比如苏男和兰校长算是同辈，但是对于兰校长的女儿，她叫的却是兰姐姐。 实在是苏男的年纪太小了，那么多人尊她为长辈，她压力也有点大。 最后索性怎么习惯怎么叫了。 毕竟也没有血缘关系，辈分什么的也没那么讲究。 兰惜笑着把苏男迎进了门，“在的，这会儿应该在后花园浇水，我带你去。” 确实如兰惜所言，兰校长在浇水。 晌午阳光正好，兰校长斯文儒雅的身影在花丛中穿梭，身周自带一圈微黄光晕，人看着倒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听到动静，兰校长回身，看见苏男的时候直起腰，拎着水壶便迎了上来： “男男来啦？” 苏男望着兰校长就笑，“师兄看起来气色不错？” “一天天的，也没什么事儿，哪怕是头猪都该养起几分精神头了。” 兰惜瞪了兰校长一眼：“爸，你骂谁呢？” 兰校长：“……” 害。 忘记这儿还有一个小猪仔了。 兰校长摸了摸鼻子讪笑：“那什么，你去，给男男泡杯茶。” 兰惜撇了撇嘴，但还是乖巧地下去了。 兰校长带着苏男在花园里的大理石桌旁坐了下来。 “兰姐姐现在特别的神采飞扬。” 兰校长看着兰惜的背影，也有些感慨： “是啊，所以我觉是值得的。” 至少他女儿，不会再活在痛苦里。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志愿呢？虽然我支持你不跟夏岳明那家伙一起去清大，但你的学校怎么也不能太差吧？” 苏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眉宇间带了些犹疑。 “目前有意向的那个学校……您可能不太满意。” 兰校长扬了扬眉，“说说。” “在西部。” 兰校长着实有些意外，“不去帝都？” 众所周知，帝都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汇集了很多优秀的高校，哪怕清大京大都不要，可以供苏男选择的高校也不会少。 着实没有必要往西部去。 当然，这并不是说西部不好，只是说帝都确实更好，尤其苏男明明有选择更好的权力，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呢？ 苏男摇了摇头。 “帝都的话……那边认识的人可能有点多。” 光她知道的，想要去帝都的，全班不下二十个。 她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要想做一个全新的苏男，会有点难。 第七百一十九章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兰惜端了茶过来，听到苏男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男，你是不是对帝都有什么误解？或者说，你是不是对大学有什么误解？” 苏男有点懵，“啊？” 兰惜将沏好的茶端到苏男跟前放好，顺势坐了下来，浅笑道： “男男，你别看帝都只是一个市，但是帝都很大的，它并不像在筠市，在这里到处都是你熟悉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在那边，别说就二十几个人，就是再翻一倍，只要你不想遇见他们，简单得很。” “而且，我跟你讲，大学很忙的，每个专业的人每天为着自己的课程累死累活，哪怕就是在一个学校，也没什么时间碰面。我大学的时候我闺蜜就在我隔壁学校，我们俩的学校大门就隔了一条街，但我们哪怕是一个月见上一次都很困难。” “男男，大学是一个改造场，很多人上了大学都会变，你不要怕自己的改变会让那些熟悉你的人惊讶，因为很有可能他们的改变更让你惊讶。” “你也没有必要为此远离亲友，背井离乡的孤寂是你想象不到的，如果就近能找到一个说话的人，那种痛苦好歹能稍稍缓解。” “兰姐姐真的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不要冲动，这是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 苏男咬着唇，看样子有些犹豫。 兰校长看着苏男，显然也是希望她改变主意。 见苏男半晌不说话，兰校长端起面前的茶轻啜一口，突然道： “男男，还记得你纪师兄吗？” “纪风师兄？” 兰校长点头，“或许他的母校，你可以考虑一下。” 纪风是苏男的所有师兄师姐里面，和苏男性格最接近的。 如果说苏男面对他们的时候会有压力和顾虑，却唯独面对纪风，苏男会是最真实的苏男。 因为纪风不会特别宠她惯她，不会给她的选择提供任何的建议，甚至不会对她提供任何他能力之外的庇护。 只要苏男不主动开口，纪风就不会给多余的关照，两人如陌生人一般地各自存在着。 当然这并不是说纪风就不喜欢苏男。 只是纪风性格使然，他对所有人都一样。 巧的是，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才让苏男更觉得轻松自在。 纪风的母校在全国都是拔尖的，而且招生条件苛刻，不是光凭成绩好就能进的，里面苏男所能遇到的熟人不会很多，她也不用担心待在那个学校会像在清大一样受到额外的照顾。 苏男迟疑了。 兰校长也不多劝，只最后说了两句： “想蜕变就大胆的去，没什么不能面对的，你想避开他们，就是在避开过去的自己，可你的过去分明那么白了都只是过客，你变与不变，他们顶多感叹一下，可是那些感叹与你何干？你要过好的，是自己的生活。” 苏男深吸一口气，端起前面的茶杯浅酌一口后道： “谢谢师兄，谢谢兰姐姐，你们说的，我会仔细考虑的。” 虽然苏男并没有立即答应，但兰校长和兰惜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相信苏男，她的理智，会让她作出对她最好的抉择。 第七百二十章 傻子 从兰校长出来后，苏男给程思语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玩。 宋廷川的表白，还有学校的抉择，这些东西在苏男的脑子里反复翻涌，搅得她一团乱。 她现在就希望有一个人能陪陪她。 而苏男目前能找到的，大概也只有程思语了。 程思语出来得很快。 虽然她和周谦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虽然周谦为了他特意留在了筠市至今没有搬走，虽然苏男打电话的时候她和周谦其实正在约会……虽然有那么多的虽然，可男朋友哪儿有闺蜜重要？！ 于是苏男一个电话，程思语丢下周谦就一路飞奔过来了。 周谦：“……” 妈的，金刚芭比真的是他克星！ 先是拐走他爸妈，后面拐走他的小金库，如今拐走他女朋友！ 呜呜呜呜可是他干不过…… 周谦原地风中凌乱。 程思语见到苏男，第一个动作毫无疑问就是飞扑。 苏男比她高，力气比她大，接住她完全没问题。 “嗷呜，算你妞有良心，知道主动约我！” 苏男好笑，一边把人拉开一边道： “陪我走走吧。” 程思语皱了皱鼻子，敏锐地察觉到苏男的情绪有点奇怪。 “亲爱的，你怎么啦？” 苏男抬头，看了看身周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道： “思语，我可能会跟你一起去帝都。” 程思语一个趔趄： “啥啥啥……你，你要去帝都？” 苏男转头，就看到程思语脸上的神情—— 惊骇多过惊喜。 苏男皱起眉，“只是说有可能，还没想好，怎么了吗？” 程思语一脸纠结，半晌后一跺脚： “亲爱的，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 程思语咬着下唇，一脸的懊恼： “就四月份的时候，川哥让谦少来问我你要考哪个大学，他准备跟你一起，然后……” 苏男扶额，“然后你就说了？” 程思语抓着苏男的手臂，都快要哭了： “亲爱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川哥说，如果他不知道你上哪个大学，他就不参加高考了，说如果不能跟你在一个学校，这个大学上了也没意义，我……我不能拿川哥前途开玩笑啊！” 苏男惊了一下，“他居然这么说？” 程思语猛点头：“嗯啊！亲爱的，你可能不知道，谦少跟我说，川哥喜欢你好久啦，我听着都觉得心疼。” 苏男嘴角泛起苦笑。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她，只有她一直视而不见。 为了她，连高考这种事情都可以放弃。 宋廷川……这个大傻子！ 如果说之前苏男对于学校的选择还有犹豫的话，此时，她便是彻底决定了—— 她要去帝都。 她之前选的那个学校，在全国，只能算得上是中等。 她可以拿自己的未来任性一把，但她不能让宋廷川跟着她任性。 他值得更好的学校。 见苏男一直不说话，程思语有点慌，“亲、亲爱的，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真的……” “思语。” 苏男开口，打断程思语的话。 “我要去帝都。” 程思语张大了嘴：“不是，亲爱的，你要是去了帝都，那川哥咋办？” 就把川哥扔西部去不管啦？ 苏男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 “你告诉他，我换学校了，我去帝都。” 程思语眼前一亮，“好嘞！” 想了想，程思语又问道，“那你具体是去哪个大学啊？” 第七百二十一章 或许喜欢 苏男摇了摇头： “你只要告诉他我会去帝都就好。” 帝都优秀的大学有很多，甚至清大京大都可以是他的选择，她并不想左右他的人生轨迹。 程思语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我去告诉川哥，你说不是一样的吗？还有，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去哪个学校？你……你们……亲爱的，你是……不喜欢川哥吗？” 不喜欢吗？ 苏男闭了闭眼，“我不知道，或许是喜欢的吧。” “那你为什么……” 苏男再度打断程思语的话，“思语，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光靠喜欢就可以维持的，而且……他该有自己的选择，要是他未来后悔了怎么办？我不想他恨我。” 从来没有人知道，苏男其实是自卑的。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够好，而宋廷川的表白，更是把她幼年深藏的自卑全数挖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喜欢。 她并不知道宋廷川对她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呢？ 若是未来他不喜欢她了，他后悔了，他会不会恨如今这个害他背离人生轨迹的自己？ 苏男不敢赌。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还好，才高考完，成绩还没出，一切还来得及。 差一点点，她就耽误了他。 程思语挠了挠头，有些不懂，彼此喜欢就在一起不好吗？ 不过程思语还是决定尊重苏男的决定。 “那行，我回头找个机会跟他说。” 苏男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看苏男心情不好，程思语后面一直找些轻松的话题和苏男聊。 这个暑假有近三个月的时间，程思语问苏男有什么打算。 苏男没有隐瞒： “这个月，我可能会去朝歌兼职。” 程思语：“！！！” t？！ 她听到了什么？！ 程思语抽了抽嘴角： “亲爱的，你跟朝歌老板有仇？” 苏男：“？？？” 她去朝歌兼职，怎么就能上升到跟朝歌的老板有仇了？ 见苏男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程思语扶额： “你确定你去朝歌是兼职的而不是去砸场子的？” 就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见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苏男不得一手撂倒一串啊？ 苏男：“……” 怎么都觉得她去朝歌是砸场子的？ 苏男有些无语：“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所有不循规蹈矩的人我都见不惯？” 程思语挠了挠头： “难道不是吗？” 苏男：“……” 有点心累。 “在学校里纠正那些人是因为他们没有遵守校规，可我如果去了朝歌，那我肯定不能再拿校规去约束那里的人啊，朝歌是什么规则就是什么规则，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程思语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半晌后发现想象不出来。 程思语扶额： “有些担心。” 苏男捏了捏程思语肉嘟嘟的脸颊，“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 程思语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他们。” 上到老板下到顾客，她都表示深切的担忧。 苏男：“……” 第七百二十二章 改变 程思语当天回家就给周谦打了电话。 “谦少，你跟川哥说一声，男男志愿变了，她要去帝都。” 周谦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啥啥啥？咋突然改志愿啊卧槽？！” “你别管，把话带到就行，啊我今天逛得好累啊，我要去洗个澡准备睡觉了。” 说完，程思语作势就要挂电话。 周谦连忙把人叫住： “诶诶诶，你等会儿，你还没告诉我班长去帝都哪儿呢！” 程思语一边翻找浴袍一边握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道： “她没告诉我，只说了她会去帝都。” 嗯，说完这句话，都不给周谦说话的机会，程思语便掐断了电话。 程思语很记仇。 苏男要去帝都哪个学校这次连她都没告诉，程思语觉得苏男肯定是生气了。 都怪周谦！ 哼！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周谦有点抓狂。 呜呜呜，现在毕业了，川哥要是杀到他家来揍人可就完全不用顾忌了！ 不过志愿这种事情真的是事关重大，周谦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宋廷川的电话。 “狗谦？有事？” 周谦欲哭无泪： “内啥……川哥，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你你，有个心理准备哈。” 宋廷川按着额角。 “你说吧。” 他都快失恋了，还有什么坏消息能比这更糟心？ 周谦咽了口唾沫，“那啥，川哥，刚刚思语妹妹给我打电话，说苏男改志愿了，她准备去帝都……” 电话里一片死寂。 周谦等了足足五分钟，电话里都没有声音。 他一度拿起手机看了又看，还以为宋廷川已经挂了电话。 最后周谦实在是受不了了，试探性地开口道： “川、川哥，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宋廷川的声音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平静到像是湖面结了冰。 “狗谦。” “啊？啥？” “你把程思语的电话给我，我有事儿问她。” 周谦：“？？？” 周谦有点紧张： “川哥，你要问啥？” 宋廷川没有回答，只道： “你给我就是了，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女朋友。” 被戳穿心思，周谦讪讪，“那我等下发你，不过她这会儿应该在洗澡，你等会儿再打吧。” “嗯。” 周谦的短信很快就到。 宋廷川把手机放在一边，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改志愿…… 苏男，你真狠。 真的是半点余地不给他留啊。 脑子里又胡思乱想了一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宋廷川重新拿起手机，照着周谦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那边倒是接通得很快。 “喂？” “思语妹妹，是我，宋廷川。” 程思语手一抖，“川、川哥？” “嗯。” “有、有什么事儿吗？” “你告诉我，苏男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和她报考同一个学校的？” 如果是早就知道，那么之前都没有阻止，却在他表白后突然来这么一出……宋廷川真的很难说服自己苏男对他是有好感的。 他真的……一直以来，都在自以为是地坚持着吗？ 宋廷川闭上眼，脑子里突然一团乱。 第七百二十三章 在意 程思语愣了愣。 川哥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是宋廷川在找她算账。 程思语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川哥，我可不是故意出卖你的，亲爱的今天跟我说她可能要去帝都的时候，我吓坏了，结果被亲爱的察觉到端倪，我就只能说了。” 宋廷川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喉结几番滚动之下，才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说，她是先跟你说，她可能会去帝都，然后在你跟她说我要跟她上同一所学校的时候，她才彻底做的决定？” 程思语点点头，点完发现这是电话，宋廷川看不到，这才补了一句： “可以这么说吧。” 宋廷川长出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只说了去帝都，但是没说具体要去哪个学校？” 程思语惊讶： “咦？你怎么知道？” 宋廷川扶额，彻底笑出声： “我知道了，思语妹妹，谢谢你。” 程思语：“？？？” 啊？知道什么了？ 然而宋廷川已经没给程思语再细问的机会了，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程思语：“……” 川哥和她家亲爱的最近都好奇怪哦。 而电话另一头的宋廷川整个人的阴霾则是一扫而空。 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苏男，你这么在意我，还敢说不喜欢我？ 如果说之前，宋廷川对于苏男对他的感情毫无胜算，那么此刻，他至少有了一半的把握。 虽然只有一半，但这对于宋廷川来讲，已经足够了。 至少他知道了，他并不算孤军奋战。 不过仅仅兴奋了几分钟，宋廷川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他想起苏奶奶的话—— 【男男有很深的心结，要解开，不容易。】 苏男的心结……究竟是什么？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确定苏男究竟会去帝都的哪儿。 在给程思语打电话之前，宋廷川甚至想过，苏男是不是故意要程思语说她改志愿然后诓他去帝都，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但是在给程思语打电话之后，宋廷川才终于敢确定，苏男确实是会去帝都。 如果是诓他，她大可以随便说一个学校名，他说不定二话不说就去了。 但她没有说。 那就说明，她没有骗他，她会去帝都，只是不想影响他的选择，所以隐瞒了自己要去哪个学校。 帝都学校那么多，他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确定苏男会去哪儿。 苏男，你跑不掉的。 宋廷川缓缓点开了手机浏览器。 …… 第二天，苏男照例很早出门。 她去找了詹海。 朝歌的上班时间都是在晚上，白天詹海基本就在家睡觉。 苏男敲门的时候，詹海压根儿就还没睡醒。 听到动静，詹海烦躁地翻身坐起，“哪个王八羔子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烦不烦啊？！”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下来，詹海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我。” 詹海：“！！！” 詹海一个激灵，瞌睡瞬间就没了，连忙换好衣服，飞速去开门。 “哥，你咋这么早？” 苏男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太阳，抽了抽嘴角： “不早了。” 詹海：“……” 第七百二十四章 朝歌 听到苏男说了来意之后，詹海手一抖，“嘭”地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他肯定还没睡醒。 对的对的，他还没睡醒，他现在在做梦，等他睡醒了就好了。 被关在门外的苏男：“……” 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大反应？ 苏男再次敲了敲门，“詹海。” 詹海捂住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他在做梦他在做梦…… 苏男又喊了一声： “詹海。” 詹海：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正心头默念着，詹海就一个哆嗦了。 因为他的身后一声巨响，他家大门被苏男踹开了。 詹海：“……” 这么大声响，再睡也该醒了。 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的詹海，条件反射往自家桌子底下缩： “哥哥哥，你你你别冲动，我不、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以为我在做梦来着……” 苏男面无表情： “现在醒了吗？” 詹海猛点头，“醒了醒了醒了！” “醒了就起来，我们谈谈。” “诶！好嘞！” 应完，詹海条件反射就要起身，结果忘了自己是在桌子底下，结果这么一起身—— “砰——” 詹海倒抽一口凉气。 苏男：“……” 苏男捂住眼睛，她听着都疼。 詹海揉着被撞疼的脑袋，哀嚎着缓缓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哎哟喂，哥，我是不是啥时候得罪你了？” 大清早的，看把他吓得。 太难了太难了。 苏男：“……” 苏男没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幽幽地看着他。 詹海被盯得心慌慌，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摸着鼻子讪笑道： “那啥，哥，我开玩笑的，嘿嘿。” 苏男白了她一眼，“行了，说正事，我来是要听你给我意见的。” 詹海这下都顾不得揉脑袋了，张着嘴讷讷道： “哥，你还真打算去朝歌啊？” 苏男看着他：“你觉得我像是大清早专程来找你开玩笑的？” 詹海：“……” 不像。 见詹海沉默，苏男叹了口气： “我已经决定了，并且马上就会有人给我安排，你如果不告诉我朝歌的具体情况，那我去可就是直接抓瞎，你确定？” 詹海皱着眉，纠结半晌后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么说吧，朝歌身为筠市最大的夜总会，囊括酒吧、歌舞厅、ktv、酒店……等多种娱乐项目，可供你选择的岗位特别多。” 苏男点头，表示她有在认真听。 “先说酒吧。朝歌的酒吧分清吧和闹吧，清吧跟一般的咖啡厅差不多，不过咖啡厅是喝咖啡，清吧是喝酒，但都是很多人聊天、约会的场所，清吧环境比较清幽，坐镇的乐队也以民谣为主，招聘的一般是服务员，或者善于交际，可以和客人谈心解忧的知心大姐姐。” “然后是闹吧，闹吧就是电视里那种，鱼龙混杂，舞池蹦迪、比基尼派对还有一些大老板谈生意，基本都在闹吧。不过朝歌比起一般的闹吧有相当规范的管理体系，没有假酒劣酒，没有隐形消费，也没有……咳咳，那什么特殊服务。” 第七百二十五章 科普 苏男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特殊服务指的什么，你不用顾忌。” 詹海：“……” 行吧。 詹海摸了摸鼻子，继续道： “说是没有特殊服务，但其实如果客人之间你情我愿，吧里的管理人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起来有些黑暗，但是詹海还是觉得，让苏男了解一个最真实的朝歌最重要。 嗯，最好能把苏男劝退。 “闹吧招聘的岗位是最多的，服务员、调酒师、舞女、歌手、男模女模、气氛、营销、内保……等等。” “服务员会比较累，记忆力要好，首先要记住吧里每种酒是什么价格，然后要能记住哪桌客人点的什么酒，卡座的人离开的时候要记得去收拾，还要会察言观色，看客人的身价推荐什么样的酒……很累，但是比较安全，因为在朝歌，服务员是受保护的，没有陪酒陪聊的义务。” “调酒师的话，你应该没有经验，只能从学徒做起，要交学费，一开始根本学不了什么，每天就跟在师父后面洗杯子，但是如果学成的话工资就会很高，这方面你可以问彬哥，他从去年就开始学调酒，现在已经是朝歌可以坐镇的调酒师之一了，调酒师也比较安全，只需要待在吧台后面耍帅就可以了。” “舞女……这个我不建议你去，朝歌的闹吧经常会举办比基尼派对，在舞池里蹦跶的基本就是那些舞女，衣着暴露不说，遇上些不守规矩的客人还会动手动脚……不，不应该说不建议，是你绝对不能去。” 光想想那场面，詹海觉得他都能把所有客人的眼睛给剁了。 “然后是歌手，歌手要排时间段的，因为现在朝歌的歌手、乐队比较多，有的甚至有了固定的粉丝群体，新人去会比较难混。” “女模的话……女模要好看，要身材好，会根据你的条件给开底薪，但同时要求就会比较多，比如到场时间、着装、如何陪客人、做气氛，要陪酒陪聊，如果被客人看上……女模要是愿意，公司也就不会说什么，要是不愿意，管理会帮忙劝退，但是得罪了客人，就会从你工资里面扣，所以女模其实也比较危险。” “至于气氛，气氛每月排休，拿固定工资，没有销售任务，不用陪客人，没事儿的时候找个地方瞎蹦跶，或者配合dj举牌子甩旗子穿人偶服什么的，当然，说是不用陪客人，但如果有比较奇葩的客人非要找你搭讪，你也要注意别把人得罪了，所以这工作我也不建议你去。” “营销这个你完全不用考虑，营销要负责把有钱人带到夜场负责消费，做营销的必然是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广的人脉，新人根本做不了，公司也不会收。” “至于内保……就是夜场内的保安，有人来闹事儿就去修理，没人闹事儿就监督场所，不让内场员工划水或者中途离职什么的。” 说到这儿，詹海抽了抽嘴角： “哥，我觉得内保这活儿就贼适合你。” 第七百二十六章 可以试试 首先打打杀杀苏男是一把好手，其次苏男自带督查气场，盯着人守规矩这种事，她干得简直不要太熟练。 苏男：“……” 当了风纪委当城管，当完城管去夜场当保安？那她相当于一直停留在原地，去朝歌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苏男倒是没想到，只是一个酒吧，都能有那么多的讲究。 她没有立即给出回复，而是看向詹海： “你才只说了酒吧，其他呢？” “其他的就没酒吧这么复杂了，歌舞厅一般招聘服务员和舞女，服务员的话其实比酒吧这边的还要累，因为歌舞厅的客人是流动的，比较乱，上一秒还在点单的客人可能下一秒就在某个舞池了，一旦弄错，后果就会比较严重。” “至于舞女……有专门在台上表演的，有和客人互动的，台上表演那种你如果要去，先要有舞蹈圈子里的人推荐，证明你实力不错人才敢让你上台，至于和客人互动的……跟酒吧里的舞女没两样，衣着要暴露，要会一些很骚气的舞蹈，比如说钢管舞什么的，也经常会碰到一些流氓客人。” “然后ktv的话，目前朝歌的ktv前台是够的，要招的就服务人员，男的叫k少，女的叫公主，听起来挺那什么的，但其实就是负责给包厢里的客人送酒送零食，工作挺无聊的。” “还有就是酒店，酒店的话目前缺的是礼仪，就是大型会议或者婚礼和庆典的签到、带位、指引、颁奖什么的，对交际没有太高的要求，会微笑就可以了，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但是要每天穿高跟鞋，时间一长可能会受不了。” 说完，詹海打了个响指： “所以综上，哥我还是觉得内保适合你。” 苏男：“……” 苏男低眸沉吟半晌后道： “所有工作里面，闹吧的服务员是最累的是吧？” 詹海点头：“对的。” “好，我知道了。” 说完，苏男便起身准备离开。 詹海：“？？？” 啥？ 詹海一把把人拦住，“不是，哥，你知道啥了？” 苏男一本正经地道：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服务员。” 记忆力方面她完全可以胜任，而察言观色和交际方面正是她所缺乏的，正好可以锻炼一下她这方面的能力。 尤其服务员受保护，不用陪酒什么的。 虽然可能累点儿，但是苏男想要试试。 詹海：“……” 怎么就挑了个最累的活儿？ “哥，你、你确定吗？实力上我知道你糙了点儿，可是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咱别这么想不开好不？” 苏男：“……我是不是给了你一种我很娇贵的错觉？” 詹海：“……” 不，不是错觉。 我一直都觉得您应该娇贵来着。 但是面对苏男的凝视，詹海没胆说出口。 “哥，你真决定了？” “嗯。” “那那那……还有件事儿……” “嗯？” “闹吧服务员会有客人给小费的，小费不管多少都不能拒绝，回头上交给副经理，到月末抽成后统一发给你。” 苏男看着詹海颤颤巍巍的模样有些皱眉： “你怎么了？好像这活儿很难一样？” 不就是收钱交钱吗，她又不是做不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拍板 詹海欲哭无泪：“因为目前朝歌闹吧的副经理就是我……” 觉得难的不是你，是我呜呜呜…… 一想到苏男收了客人打赏的小费回头恭敬地把钱交到他面前那画面，他就心肝胆颤。 此刻就很想现场找块板砖把自己拍死算了！ 苏男：“……” 柯再祥的办事效率比苏男想象的还要高。 她从詹海家出来的当天下午，柯再祥便到了。 “宰相大人速度真快。” “大小姐的吩咐不敢怠慢。” 苏男笑了笑没说话。 昨天还在说不敢私自做主，不敢怠慢的人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 “大小姐请上车。” 关于苏男在朝歌的工作，柯再祥要苏男去了现场再给她安排。 嗯，柯再祥主要还是去敲打一下那边的人，这位是祖宗，可千万别有人作死…… 苏男转身给苏奶奶挥了挥手便跟着柯再祥走了。 到了朝歌，柯再祥首先是大体给她介绍了一下朝歌的布局，跟她在詹海那里听来的差不多。 然后柯再祥叫来了朝歌闹吧的经理和副经理。 柯再祥虽然是朝歌明面上的老板，但其实他并不经常在朝歌出没。 经理今天陡然被召见，一路上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而对于半年前才升上来的副经理詹海，经理就更加不放心了。 路上不停在叮嘱，要他到时候见着老板一定不要乱说话，詹海本来没那么紧张的，被经理如临大敌的神色也给弄得紧张了。 结果到了老板办公室，经理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惶恐，唯有詹海抽着嘴角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苏男站在柯再祥旁边还在冲他笑。 詹海：“……” orz。 哥……咱不是这么玩儿的啊…… 柯再祥在面对底下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当老板的架势的，他看着闹吧经理直接道： “她叫苏男，以后就负责你吧里的内保工作，你安排一下。” 经理：“……” 啥啥啥？ 就这么个小姑娘当内保？ 经理内心苦笑，只觉得老板在开玩笑。 第一次，经理决定跟老板据理力争一下：“不是，老板，内保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当女模还差不多吧？” 柯再祥眼角抽了抽。 敢让大小姐去当女模……这经理也真敢说。 詹海伸手拉了拉经理示意他别说了，他觉得经理再这么说下去，估摸着在朝歌待不了多久了…… 被詹海这么一拽，经理才注意到柯再祥逐渐黑下去的脸色，一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见经理闭了嘴，柯再祥脸色这才稍稍缓了缓：“就这么……” 话没说完就被苏男抬手打断：“宰相大人。” 柯再祥微微躬身：“大小姐。” 詹海：“！！！” 经理：“！！！” 经理都快哭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这猪脑子……这小姑娘要是一般人能让老板亲自带着吗？他居然还想让人去当女模…… 经理脑子里各种思绪翻涌，耳边就听苏男继续道： “我觉得经理说的对，我不适合做内保。” 经理：“……” 呜呜呜大小姐您别介啊，什么叫他说得对…… 柯再祥的神情露出一抹不赞同，“大小姐……” 苏男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我也没打算做女模，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朝歌的人员工作情况，想试一试闹吧最普通的服务员。” 柯再祥：“……” 经理：“……” 詹海：“……” 第七百二十八章 工资 苏男决定的事，终究是谁也劝不动的。 于是她在朝歌当服务员的事儿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 不过朝歌的服务员是晚上九点上班，凌晨三点下班，再加上朝歌在市中心，苏男下班回家根本不现实。 所以柯再祥给苏男安排了专门的住宿，不是朝歌专用的员工宿舍，而是距离朝歌不远的一处独栋公寓。 苏男原本不想搞特殊的，柯再祥一句员工宿舍没有了就把她顶了回来。 只要柯再祥发了话，就算有，所有人都会告诉她没有。 苏男也就不纠结了，只是问了一句： “工资怎么算？” 柯再祥一脑门儿黑线：“大小姐，您还惦记那么点儿工资？” 大小姐什么身份？别说零花钱了，随随便便去参加个竞赛，拿回来的奖金也不止那么点儿好吗？ 苏男似笑非笑：“不要工资难不成我给你白打工？” 她虽然主要目的是体验生活，但也没有白干活不收钱的道理。 柯再祥：“……” 咳咳，也不是那么个说法。 柯再祥连忙摆手，“底薪六千再加每个月小费抽成？” 苏男扬了扬眉： “宰相大人。” 柯再祥被这个四个字叫得心慌慌： “大小姐，您有话直说。” “原来朝歌一个兼职的工资都这么高啊？尤其我这种都干不满一个月的。” 她七月份还有事，所以顶多到六月底就结束。 就这么短的时间给她六千底薪？倒也不必这么给她搞特殊。 柯再祥听出了苏男的意思，汗颜道： “不好意思大小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刚刚说错了，应该是底薪三千加小费抽成，但是您只干到六月底，今天已经是十号了，满打满算您也只能做二十天，所以您的底薪是两千，抽成不变。” 苏男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经理： “那就麻烦经理一会儿把酒吧各种酒的价目表还有日常管理规定都找一份给我。” 经理忙不迭应声：“哎好，大小姐您稍等。” 苏男扶额： “这里没有大小姐，只有服务员苏男。” 经理惶恐：“好的，大小姐。” 苏男：“……” 苏男盯着经理不说话，经理拍了一下自己嘴巴硬着头皮道： “苏男，你跟我过来。” 苏男笑眯眯点头：“好的经理。” 说着，苏男便转头对柯再祥道： “宰相大人事务繁忙，就先回去吧，我先熟悉一下环境，今晚就会准时上班。” 柯再祥欲言又止，半晌之后终究是一声叹息： “大小姐保重。” 苏男颔首，然后上前一步看着经理道： “我们走吧。” 经理条件反射弯下腰：“大……” 才说了一个字，就瞥到苏男凉凉的眼神，经理擦了把汗，直起腰杆，故作威严道： “咳咳，那什么，你跟我来。” 詹海在一旁看着经理前后变脸，他都替经理感到心酸。 这也太难了。 经理之后便带着苏男去看了一下闹吧的环境，朝歌的闹吧倒是挺大的，好在服务员每人只负责一片区域，否则光来回晃上一圈都得耽误不少时间。 第七百二十九章 女孩 晚上九点，苏男换上经理给的服务员专用服装，准时到达朝歌。 经理在后台把苏男介绍给其他工作人员认识。 嗯，对于经理把这个标致一姑娘安排成服务员，很多人都觉得可惜。 不过这些人在朝歌也呆了不短的时间，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是一流的，看经理眉宇间偶尔流露的对这女孩儿的恭敬，以及在知道苏男只在这里干二十天就走人时，这些人心里便纷纷猜测，这女孩儿的来头肯定不小。 于是一帮人友好地跟苏男打着招呼，气氛还算不错。 经理点着头，于此同时属于酒吧的夜生活也即将开始，经理便把众人都驱散了。 苏男负责的区域是靠近吧台那一块儿，她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位打扮清纯的短发女孩儿，看着就十**岁的样子，青春靓丽。 苏男挂上职业化的微笑，上前询问： “这位小姐来点什么？” 女孩儿打量了苏男一眼，饶有兴致道： “你是这儿新来的服务员？” 苏男双手交握于身前，恭敬颔首： “是的小姐。” 女孩儿又打量苏男一眼，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 “先给我安排一个卡座吧，我等人。” “好的，几位？” “四五个吧。” “您这边请。” 苏男将人带到卡座旁： “小姐请坐，您可以先点单。” 女孩儿坐下，撑着脑袋缓缓吐出几种红酒的名字。 “就这几样，各上三瓶。” 点的都不是些特别名贵的酒，但也不便宜，各上三瓶的话算下来都能有七八千。 苏男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女孩儿长相太清纯，苏男原本以为对方是第一次来这地方，结果这点单的熟练劲儿……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好的，您稍等。” 当苏男将女孩儿要的酒端上来时……终于明白了那句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女孩儿正翘着二郎腿靠在卡座的沙发上抽烟，方才进来的时候穿着的那件浅蓝色牛仔外套已经脱了，里面是一件大红色亮片抹胸露脐装，裸肩的设计，让苏男清晰地看到了她锁骨处的纹身—— 一朵黑色玫瑰。 不过苏男谨记朝歌的规矩，身为服务员，面对顾客决不能流露出异样的目光。 所以苏男仅仅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小姐，您的酒。” 女孩点了点头，突然掐灭烟头，一边站起身朝苏男身后挥了挥手，一边迈步迎了上去： “你们几个可总算来了。” 苏男回头，就见来了四个人，加上女孩本人，一共两女三男。 其中一个男的顺势就搂住了女孩的腰，旁若无人地直接就吻了上去。 另外几人嬉笑出声，半晌后男的才放开那女孩儿，挑起她的下巴笑道： “宝贝儿，想我没有？” 女孩儿嗔瞪了对方一眼，把人往卡座这边带： “赶紧的，过来坐，酒都点好了。” 彼时苏男已经识趣地退到一边，因为低着头，再加上酒吧的灯光暧昧又昏暗，新来的几人倒是没人注意到她。 几个人聊得很嗨，似乎是很好的同事。 不过苏男很快见到了比较毁三观的一幕—— 那个带着黑色纹身的女孩儿聊了没一会儿后，便和另一个男的有说有笑一起去了舞池蹦迪。 蹦了没一会儿后就和那男的亲上了，而方才搂着她亲又叫她“宝贝儿”的那男的正在卡座里背对着那女孩儿和另外一男一女聊得很开心，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正在发生着什么。 那一男一女是面对舞池的，自然看见了，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醒那男的。 苏男：“……” 第七百三十章 好坏 第一天的工作还算顺利。 毕竟像朝歌这种大型的夜总会，也鲜少会有真正闹事儿的。 尤其朝歌常客都知道这儿的规矩，服务员受保护，所以很多人看到苏男时也仅仅只是目光短暂地停留，表达一下惊艳。 当然，因为颜值的缘故，苏男收到的小费不少，就连最开始的那女孩儿都给了苏男五百。 就是经常有些辣眼睛的画面给了苏男比较大的冲击，她需要很努力去克制自己心头泛起的恶心，才能对着那些客人继续笑脸相迎。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开始之前，詹海一脸复杂地跟她说，服务员这个工作，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很强的心理素质。 确实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 稍微心理承受能力弱一点的可能当场就吐了。 下班之后，苏男的面色甚至有些发白。 她想起了当初白璧出轨。 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么？ 苏男下班的时候，詹海察觉到苏男面色不对，便跟着她一起出来。 “哥，你……要不然你还是别干了吧？” 他在朝歌呆得久，朝歌里经常会有些什么画面他比谁都清楚。 再正规的夜总会它也是夜总会，人性的丑恶在这种地方会被完完全全地释放。 说真的，他其实很不愿意让苏男看到这些。 苏男疲惫地摆了摆手，“我没事。” 她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缓一缓就好了。 詹海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夏夜的晚风撩起苏男额前的几缕发丝，路灯拉长了两人脚下的影子，这个点的长街空空荡荡，气氛莫名透着一种孤寂和伤感。 苏男嘴角扯起一抹淡笑，“詹海，不要觉得我只能接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我活在光明里，可也想看看黑暗是什么样子的，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詹海按了按额角，“哥，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是生于黑暗的。” 他们一早就被黑暗同化，而他能有善念，不过是年少时受了苏男的影响，他算是黑暗里的异类。 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坏人不够坏是可以被原谅的，甚至很多时候是可以被拿出来称赞的。 可是苏男不一样，她生于光明长于光明，更是当了很多年的执法者，是很多人眼里正直的代名词。 在黑色地带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詹海很清醒地明白一件事——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这个世界上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总是少数，更多的是近墨者黑。 尤其恶意这种东西是比毒更诱人的存在，它真的很容易在人的心底滋生。 因为现实就是，好人不够好，很多时候是不可原谅的。 但凡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周围人的指责都会成为肥料，促使那一点点恶意快速生根发芽然后成长为参天巨树，把一个善良的人一举摧毁。 苏男很强，詹海知道，只是詹海不敢赌。 苏男双手插在裤兜，低着头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 “詹海，有一件事你要明白，总有人心底的某些信念，是无法摧毁的。” 不管身处于何地。 詹海偏过头看着苏男，突然笑了。 “那么，哥，你要加油！” “加油！” 第七百三十一章 我会保护好她 翻遍了帝都的大学之后，宋廷川头疼了。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帝都可供选择的学校太多了。 他努力尝试去猜测苏男有可能的选择，可是仅仅只能排除掉几个。 剩下的……他根本毫无头绪。 纠结两天，宋廷川还是觉得，他有必要去找那个傻妞好好谈谈。 然后他再次扑了个空。 “奶奶，您说苏男不在？” 为了逮苏男，宋廷川早上五点就出了门，在苏男家门口一直等到太阳升起。 他中途根本没见苏男出来过，苏奶奶居然跟他说苏男不在？ 那妞躲他的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 苏奶奶打一开门就看到宋廷川那一刻起，就知道这小伙子等了很久。 说不动容是假的，只是再怎么动容都没用，苏男不在就是不在。 苏奶奶叹了一口气： “小宋啊，奶奶不骗你，男男确实不在，她这两天在工作，那地方离家远，又是上夜班，晚上回来不安全，所以她就在外面住了。” 工作、夜班、外面住…… 这些字眼从宋廷川脑海里盘旋而过，让宋廷川的心头微微一紧。 “奶奶，她在哪里上班？怎么会上夜班的？” 一个女孩子上夜班？那傻妞脑袋被驴踢了？ 苏奶奶迟疑着没有开口。 宋廷川见状冲苏奶奶深深鞠了一躬： “奶奶，请求您告诉我，苏男在哪里工作？您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到她，只是想确认她的安全。” 苏奶奶看着宋廷川，小伙子笔直的腰杆此时弯成标准的九十度，像是苏奶奶不告诉他他就不起来，在晨曦的微光中，定格成了雕塑。 苏奶奶有些不忍，终究还是松了口： “男男在朝歌。” 宋廷川：“！！！” 身为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朝歌对于宋廷川而言并不陌生。 宋廷川猛地直起身，瞳孔微缩，“奶、奶奶，您、您说真的？” 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苏奶奶走下台阶，没有看宋廷川，只是从屋檐下的一个小木箱里翻出一包猫粮，才刚一打开，旁边便传来一声猫叫。 团团从里屋跃了出来。 苏奶奶将猫粮倒入一旁一个精致的小瓷盘，一边看团团用早餐，一边慢悠悠地回了宋廷川的问题： “奶奶不撒谎。” 宋廷川攥紧拳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您……您怎么会允许她去那种地方？” 苏奶奶依旧盯着面前的猫咪，背对着宋廷川，缓缓道： “她早在之前就有过这个念头，只是当时没有毕业，才被制止，如今没了束缚，想要做什么，自然不会有人阻拦，而且我也觉得……多去看看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好。” “可是奶奶……” 苏奶奶起身，转头看着宋廷川，眼神有着意味深长。 她打断了宋廷川的话，“男男说，她想要去真正了解这个世界，也想要去走近她的一些朋友，他们看透不美好却相信不美好，见过不善良却依旧善良。” 宋廷川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震了一下。 苏男、苏男……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被他缠绕心间咀嚼无数遍。 最后宋廷川低下头，嗓音沙哑地对苏奶奶道： “我知道了奶奶，我会保护好她。” 第七百三十二章 我的要求很过分 胡玲儿当初给宋廷川留下那拨人，除了上次在赵宗画那件事情上露了个脸外，宋廷川对于他们基本都是放养的状态。 偶尔得了空出去跟那帮人聚聚，一起喝个酒吃个饭，然后聊聊天，看看这些臭小子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如今终于给他派上了用场。 朝歌很大，光靠他一个人，短时间内要找到苏男根本不可能。 宋廷川直接把人都召集起来，要他们去各自分散，帮他把苏男找出来。 胡玲儿走前给这帮人看过苏男的照片，他们对于苏男而言是陌生的，但苏男对于他们来讲并不是。 接到吩咐的一帮小弟都开始摩拳擦掌。 这种既可以到朝歌浪又可以帮忙干活的好事儿，换谁谁都兴奋。 当天晚上十点半，宋廷川就接到了其中一个人的电话： “川哥，好像找到男姐了，在闹吧这边，做服务生。” 宋廷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朝歌的服务生受保护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还好。 “好，你们自己玩儿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那小弟兴奋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十一点十分，宋廷川顺利到达朝歌门口。 看着头顶被霓虹环绕闪烁的两个大字，宋廷川单手插在裤兜，缓步走了进去。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宋廷川原本以为进去要还要再花一点时间才能找到苏男。 结果上来第一个迎接他的，就是他令他这些天辗转反侧又爱又恨的人。 或许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再加上服务生要习惯性低头表示恭敬，所以苏男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宋廷川，只颔首问他： “先生来点什么？” 宋廷川攥紧了手心，静了两秒后淡淡道： “先帮我找个僻静点儿的卡座吧，就一个人。” 熟悉的声音让苏男震了一下，宋廷川甚至能看到她颤抖的肩。 就这么怕他？ 意外却又不意外地，苏男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这边请。” 宋廷川站在原地没有动，侧过头看了一眼他跟前这个低着头的女孩，无声嗤笑，然后淡淡“嗯”了一声，迈步上前。 宋廷川不得不佩服苏男的业务能力。 哪怕不敢直视他，也能丝毫不受影响地照着他的要求办事。 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小卡座之后，苏男依旧没有抬头，只问道： “先生喝什么酒？” 宋廷川靠在卡座的沙发上，直接抬起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着搭在卡座前的矮几上，支着脑袋，慵懒而又漫不经心地道： “我听说朝歌的调酒师会调一种酒，叫‘无尽相思’，入口甘甜，回味苦涩，余韵悠长，将陷入爱恋又不得解脱的相思之苦表现得淋漓尽致，就上这个吧，麻烦了。” 苏男眼睫毛颤了颤，低着头没有动。 宋廷川嗤笑，“怎么？是没听清？还是说我的要求很过分？” 苏男微微躬身： “先生不好意思，今日调酒师不在，没有您要的‘无尽相思’。” 宋廷川似笑非笑： “哦？不在？” 这么巧的吗？ 第七百三十三章 好样的 宋廷川刚想再说话，一旁却有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拉起苏男就往外跑。 苏男一愣，刚要挣脱，抬眼却见到拉她的人是詹海。 “詹海？怎么了？” 詹海一边拉着苏男飞速往外跑，一边焦急道： “哥，不好，彬哥出事了。” 韩彬？ 苏男这下也不用詹海拉着，主动加快了速度：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刚刚彬哥给我打了求救电话。” 电话里韩彬没有说一个字，但是却有一道尖锐的口哨声。 那是他们以前约定的求救暗号。 韩彬的身手早在之前苏男的调教下长进了不少，以一当十完全没问题。 韩彬突然发这个信号，要么是他遇到了很强的对手他打不过，要么就是对方人多势众，他双拳难敌四手。 这种紧要关头，詹海也来不及召集人手去支援，只能拉着苏男救场。 苏男的战斗力他再清楚不过，一个顶三十个都没问题。 与其浪费时间慢慢拉人手，詹海能想到的最快的支援办法就是直接带上苏男。 好在苏男是朝歌的大小姐，即便是翘班也没人敢说什么。 而他也是副经理，回头顶多被经理臭骂一顿，有苏男顶着，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 苏男皱眉，“那我的工作？” “我已经找了人接替你，没事儿，不会有客人跑单。” 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也没时间去想宋廷川的事儿，只一边跟着詹海狂奔，一边问道： “你知道彬哥在哪儿？” 别无头苍蝇一样瞎跑啊。 此时两人已经跑到了朝歌的地下停车场，詹海一边拉开车门把苏男塞进去，一边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知道，前两天彬哥被接走的时候，就是我送他去的，哥，系好安全带，我们走了。” 苏男扣好安全带，“我好了。” 詹海一踩油门，车子飞速驶了出去。 而他们身后，宋廷川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已经离他远去的车，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着，骨节泛着白。 她居然跟一个野男人跑了，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 苏男啊苏男，你可真是好样的。 相比于宋廷川的愤怒，苏男此刻却完全被担忧占据。 好在如今是半夜，街道空空荡荡，他们一路上也算是畅通无阻。 “到底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詹海一边开车注意街道动向，一边尽量长话短说： “前两天，来了一个大老板，点名要了朝歌最好的调酒师，出的价钱很高，彬哥跟着一帮调酒师都去了，但是一直都没回来，打电话过去问，都说挺好的，在帮着大老板研究新的调酒品种，没研究出来暂时回来不了，这些天朝歌不才缺了调酒师坐镇吗？” 所以苏男先前的话并没有搪塞宋廷川的意思。 朝歌的调酒师确实不在。 “调酒师们要赚钱，客人给的钱也多，经理便让他们呆着了，结果今天我突然接到彬哥的电话，他没有说一句话，只发了一个求救信号，肯定是出了大事儿。” 苏男闻言皱起了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七百三十四章 别分心 凭着记忆，詹海到了之前送韩彬下车的地方。 那是一座独栋的白色别墅。 苏男他们到的时候，别墅的大门紧闭着，但是四周却隐约可以听到打斗的声音。 詹海下了车，环顾四周，眉头锁得很紧。 他看了看别墅，里面一片漆黑。 “哥，会不会在里面？” 苏男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下，沉着脸摇头。 “不是里面。” 再一细听，苏男似乎反应了过来，拉起詹海就往别墅门口左侧的道路奔去： “这边儿！” 跑了大概能有三分钟，方才还比较清晰地打斗声却似乎又小了点儿。 詹海气喘吁吁，“哥，在、在哪儿？” 苏男皱起眉。 不对，他们好像跑过了。 可是刚刚这条路过来，分明没见着有人。 苏男皱起眉，仔细回忆方才的路线，突然一下子又把詹海往回拽： “那边！” 詹海一脸懵，原以为苏男又会把他带回别墅门口，意外的，两人仅往回跑了不到一分钟苏男便顿住了脚步。 这个方位，是一路过来听到打斗声最大的位置。 可是这四周……分明没有岔道口。 苏男又细细听了一下，突然一脚踹开身旁布满爬山虎的篱笆围栏。 围栏后立即出现一条小路。 苏男跟詹海对视一眼，立马顺着那条小路奔了进去。 小路周围杂草丛生，越往里，篱笆外的路灯光能照射到的范围就越小。 他们一路狂奔，也没人记得带手电筒。 眼见可见度越来越低的时候，前方突然隐隐出现了亮光。 而打斗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苏男和詹海加快了步伐。 当他们到的时候，就见一群人正围堵着韩彬，韩彬脸上已经挂了彩，此刻一边格挡一边寻找空隙想要突围。 詹海握拳，“妈的，敢欺负老子兄弟！” 苏男都没来得及制止，詹海便冲了出去。 那些人一看来了帮手，顿时把詹海也困住了，招招下狠手。 有人眼尖也见到了苏男，于是开始向苏男逼近。 苏男这下也不得不加入站圈。 三个人很快背靠背。 “彬哥，怎么回事？” “别问，先突围，这些人身手不错，阿男，阿海，你们要小心。” 詹海右手大拇指划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表情凶狠： “得嘞，咱仨今天就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说完，詹海便率先选定一个方向冲了出去，韩彬和苏男也几乎在同时发动了进攻。 如韩彬所言，这些人的身手都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都有匕首之类的武器。 虽然对方只有二十几个人，但是他们三个应付起来，哪怕里面有苏男，也会很吃力。 苏男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詹海，彬哥，不要恋战，我们想办法突围！” 韩彬点头。 然而就是他这一分心，他身旁便有一个人举刀便朝他刺了过来。 苏男心头一紧，大喝一声“小心！” 与此同时一个飞身把韩彬扑倒在地就势一滚，带着韩彬避过了那一刀。 韩彬怔愣了一下，苏男却已经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彬哥，别分心。” 第七百三十五章 成功 韩彬连忙回神，迅速加入战斗，一个扫腿踹飞一个妄图靠近的人。 韩彬喘着气，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不行，我们要快点走，他们支援的人要来了。” 苏男闻言眯起眼。 “我打开一个突破口，我说跑，大家就死命往前冲！” “阿男！” 韩彬刚想制止，苏男已经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迎面有个彪形大汉举着匕首朝苏男刺去，苏男直接抬手抓住对方手腕，夺下对方匕首扔到一边，然后就势将那大汉甩起，往围住詹海那边的一群人扔了过去，于此同时厉声喝道： “跑！” 这是三人的第一次合作，但是却无比默契。 几乎是同时，三人向着来时的小路奔去，后面一帮人被苏男那一手震的不轻，那个被甩出去的大汉更是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妈的，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还能跑的都连忙回神，迅速追了上去。 但其实已经晚了。 苏男他们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詹海开了车过来，三人很快上了车，车子迅速启动，消失在夜色里。 韩彬整个人已经累瘫了，倒在后座一个劲地喘气。 “还好、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我、我特么今天就要交代了。” 苏男坐在副驾驶，也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听到韩彬的话，忙问道： “彬哥，出什么事儿了？你们不是在调酒吗？其他人呢？” 韩彬摆了摆手，“其他人在哪儿我不知道，我们都被分散了，我今晚调了一种很香的酒去引诱那个守夜的人，好不容易把他灌醉，才逃出来的……” 詹海开车，一边看着前方，一边又要注意后方的动静，原本没心思说话的，但是闻言实在没忍住。 “彬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被分散？又为什么要逃？那大老板不是说只让你们调酒吗？” 韩彬闻言啐了一口： “什么大老板？那特么就是个犯罪头头！阿海，我跟你讲，那伙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让我们调的酒，有的催眠，有的催情，有的还能致幻……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总之我是发现了不对，所以逃了出来。” 能让调出这种酒的，肯定都不会有什么正经用途，韩彬自然不能助纣为虐。 他连试了好几次，才在今晚成功调制出极具诱惑力的酒，把那个看守的人解决，结果出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些人还设了红外警报，他一个没注意，就被发现了，于是只能跑。 其实他们被带到的地点根本不是詹海看到的那栋别墅，那都是个幌子，他们实际上在离别墅一公里外的一所民居里。 路上发现手机有信号了，他便迅速给詹海打了求救电话。 怕詹海找不到，所以才努力往别墅这边靠近，但是还没到别墅跟前，他就被追上了，韩彬于是只能硬扛。 他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因为当时从他那个角度看去，他离那个别墅还有好一段距离，詹海只怕很难找到他。 谁成想，詹海带了苏男这个外挂。 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倒戈 回到朝歌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 经理正焦头烂额地等他们。 看到苏男平安回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想骂詹海几句的，但是听了韩彬说事情的经过后，经理又替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韩彬出逃，那帮人必定警惕，为了避免人跑路，苏男在路上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林成峰。 林成峰已经叫上警队去抓人了，他们现在只需要等结果，有必要的话，韩彬还要去警局那边做个笔录。 “既然是这样，你们仨就先回去休息吧。” 苏男也没逞强，今晚折腾这一通，她也确实很累了，再硬撑着上班，状态也不会好。 “好的，谢谢经理。” 韩彬这个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苏男为什么要听他们家经理的话？ 再一看苏男的穿着……这尼玛不是朝歌服务员的专用衣服吗？ 韩彬刚想要问，苏男已经走了出去。 “哥，我送你。” 说着，詹海也追了上去。 于是韩彬也只能跟着。 走出朝歌，韩彬才终于没忍住问道： “阿男，你……你这是在朝歌上班？” 詹海摆了摆手： “害，彬哥，别提了，她都上班好几天了，谁都劝不动。” 韩彬面色一变，“阿男，你……” 苏男含笑着打断韩彬的话： “彬哥，你别劝我，我这几天都坚持下来了，自然想坚持到最后，我知道你们想要保护我，但我不能永远活在象牙塔里。” 而且……她从小到大见过的黑暗又少过吗？ 别总以为她单纯。 这些天，在朝歌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说实话，她的心境真的有了很大的改变。 当然，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不仅没有受到影响，相反，更加的坚不可摧。 她只是有些心疼那些活在黑暗里却依旧善良的人。 比如韩彬，比如詹海，比如……宋廷川。 想到宋廷川，苏男的心口补课避免泛起一股酸涩。 她想到他今晚的话。 无尽相思…… 他是在告诉她，他这些天一直受着相思之苦吗？ 韩彬见苏男坚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你坚持，我也就不多劝了，你放心，有我跟阿海在，铁定罩着你。” 詹海：“……” 谁罩着谁还不一定呢…… 詹海嘴角抽了抽，不过他忍着没说，怕吓到韩彬。 他只是想说—— “诶不是，彬哥，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倒戈了？” 韩彬抬手给詹海的脑门儿来了那么一下： “你自己都倒戈你还好意思说我？” 要没倒戈，苏男能在朝歌上好几天的班？ 詹海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心说他丫的分明是被迫倒戈。 “哥，你看彬哥，我特么拼死拼活救他，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现在身上有伤，打不过你，我允许你揍回去。” 韩彬：“……” 詹海揉了揉拳头，“嘿嘿，彬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卧槽！” 韩彬拔腿就开跑，詹海顺势赶紧追。 苏男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闹，哈哈大笑。 只是三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孤寂的身影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有靠近。 宋廷川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繁星，眼神里突然有些迷茫。 她没了他，依旧很开心啊。 第七百三十七章 成分 林成峰的人终究是去晚了。 据说到了韩彬说的那个民居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只是那些人都走得匆忙，现场留下了他们没有带走的一些酒的成品或半成品，林成峰让人全部带回警局研究。 把整个民居搜了个底朝天之后，他们从民居的一个地窖里，发现了其他几名调酒师的身影。 但是……那几个人，都有些凶多吉少。 他们的气息都很微弱，但是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林成峰让人将他们紧急送往医院。 最后人倒是抢救了过来，只是……有两个失去了所有记忆，有一个变得疯疯癫癫，还有一个，各项生命体征正常，但是醒不过来。 从这些人的体内，医院方面检测出了韩彬所说的那种调酒的成分，里面含有大量的罂粟，还有其他一些具有致幻或者对人体神经组织有伤害的植物成分。 具体的分量分析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救治。 最后林成峰的人又找到韩彬，先是让他做了笔录，接着又带韩彬去看了那几个人。 医院方的人认为，那种调酒类似于一种新的毒，不知道会不会让人上瘾，但是要让人清醒的话……很难。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么警方尽快把那伙人抓住，问问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要么……调酒造成的，就只能用调酒来解决。 韩彬在那边有持续一个星期的调酒历史，对于那些调酒的成分是最清楚的，他能调出解药的可能性很高。 韩彬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对他流露出的陌生的眼神，双眼气到血红。 因为医院方已经检测出，那些酒精的成分，在这些调酒师的体内，最长的已经存在五天。 韩彬突然想起，他在调酒的第三天，隐隐听到过一次喧哗，字眼有什么“你们、报应、不做、离开……” 但是他当时也不是很确定，问了当时看守他的人，看守的人说他听错了。 如今想来，应该当时就有调酒师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尖锐地想要反抗，最后被那些人灌了那种乱七八糟的酒。 他能活到现在，只怕是在那期间都比较安分吧。 林成峰最后拍了拍韩彬的肩膀： “从他们实验室带出来的酒，经过化验，我们发现，所有人调的酒里，只有你的是最成熟的，也就是说，他们的要么没有成功，要么半路发现端倪想要反抗，最后被对方压制了下来，所以……你现在大概是唯一能救他们的人。” 韩彬点头：“我会尽力。” “还有一件事。” “局座请讲。” “你是所有人里最成功的的调酒师，他们如果想要继续制造这种东西，有可能再次找上你，当然，就算不想再弄，你也是知道他们秘密最多的人，所以你目前……很危险。” 韩彬眉宇间隐隐有戾气浮现，他抬眸看着林成峰： “既然这样……不如我当诱饵，来一招引蛇出洞。” 那群王八羔子，也不知道用那种东西部害了多少人。 林成峰意外地挑了挑眉。 资料上写着眼前这个男孩儿不过二十岁而已……没想到，思维转的倒挺快。 “你先好好休息，具体的方案我们还在研究，等制定出来，我们会通知你。” 说到这儿，林成峰再度拍着韩彬的肩膀，诚恳道： “小伙子，谢谢。” 他们的职责是为人民服务，如非必要，绝对不会拿人民去冒险。 可是如今，他们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第七百三十八章 特殊的客人 苏男最近真的很头疼。 因为她如今在朝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宋廷川。 他来也不会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就只找个卡座坐着，偶尔点上一瓶酒。 不过都是些度数比较低的红酒，他也没再提无尽相思的事儿。 如今朝歌的调酒师只剩下韩彬，宋廷川跟韩彬之间隔着一个杏儿，大概是没敢去韩彬面前刷存在感。 宋廷川往往一去就是一个晚上，从她上班，一直坐到她下班。 两个人除了一开始的点单会说上一两句，其他时间就苏男忙苏男的，宋廷川喝宋廷川的。 嗯……还有就是，结账的时候，会给苏男一笔不菲的小费。 苏男：“……” 苏男尴尬得要命。 收吧，又别扭，不收吧……又违反规定。 最后苏男还是硬着头皮收了。 两个人如今真就如最简单的顾客和服务生那样，彼此陌生地存在着。 时间一长，苏男渐渐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不尴尬不别扭，直接拿他当空气，她该干嘛干嘛。 在朝歌的第十天，苏男遇到了一位很特别的客人。 对方眉目清隽，但是留着一头长发，背着一个大的旅行包，很有流浪诗人的感觉。 那人进了朝歌，并没有要卡座，反而是直接在吧台坐了下来，刚开始只点了几瓶香槟，后面似乎是见韩彬调酒很有意思，又点了一杯“锦瑟华年”。 “锦瑟华年”算是朝歌的招牌调酒之一。 有三层颜色，第一层是如大海的浅蓝，象征如水般清澈的童年时代，第二层是橙红色，象征如烈焰般拼搏奋斗的青年时代，第三层，是完全透明的颜色，象征过尽千帆后看透一切的老年时代。 第一层是最甘甜的味道，因为那个时代我们总是无忧无虑，第二层是涩中带甜，因为那些个挥汗如雨的日子里，我们虽然痛，却也快乐着，第三层则是完全的苦涩，因为到了老年，我们的人生不可避免充满各种遗憾，或许梦未圆，或许亲不在。 当然，那层涩味过后，又会有一种淡淡的甘甜在口中回味。 因为老年时代结束，就是生命的终结。 那一刻，我们像是回到了初生的婴孩时代，不带一物来，不带一物走，干净懵懂如一张白纸，无忧也无愁。 那位客人品尝过后，对于朝歌的“锦瑟华年”是赞不绝口。 但是说着说着，他却突然嚎啕大哭。 这一哭把韩彬哭懵了，把苏男也哭懵了。 虽然服务生没有陪客人聊天的义务，但是客人突然情绪失控，不问一下也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苏男上前小心翼翼地问： “先生，你怎么了？” 那人只是哭，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苏男于是只能从一旁不停地给他递纸巾。 说实话，看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快三十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吧台上嚎，苏男真的……挺想笑的。 好在那人并没有哭多久，没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擦干眼泪对苏男笑道： “小姑娘，谢谢你啊。” 苏男颔首微笑，表示不用客气。 第七百三十九章 花一样的年华 那人又点了一杯“锦瑟华年”，像是在和苏男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要哭呢？其实我应该高兴才对……呵呵，对的，我该替她高兴。” 苏男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她”是谁，只是听着这语气，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刚好那个时间也没什么人再进来，苏男于是便站在了那个客人的旁边。 那个客人说着说着，又哭了，只是不再是之前的嚎啕大哭，而是默默掉眼泪。 闹吧不同于清吧，清吧会有知心大姐姐的谈心服务，闹吧不会。 闹吧里，人来人往皆是过客，你哭也好，笑也好，周围的人大多数冷眼旁观，或者说，更多的人，连旁观的兴趣都没有。 当然，如果你长得特别好看，能吸引人过来跟你搭讪，那自然另当别论。 但其实大多数来跟你搭讪的人都只想跟你谈未来，没人有兴趣知道你的过去。 所以人们才常说，娱乐场所是黑暗的一个缩影。 因为这里的人，将人性的自私、贪婪放纵到了极致。 苏男坚守闹吧规则，服务生没有陪聊的义务，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韩彬就更没有开解的兴趣了。 他在朝歌呆了快三年时间，这种客人见过不知道多少次。 刚开始或许会有好奇心驱使他去跟客人聊天，可是当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故事都带给他相同的悲伤时，再多的好奇心也会被磨灭。 悲伤的故事听多了，就不太想去爱这个世界了。 他还年轻，不想太早对这个世界绝望。 于是那个孤独的“流浪诗人”孤独地流着泪。 不过意外的是，有一个人上前去跟他搭讪了。 这个人是—— 宋廷川。 宋廷川从卡座径自走到吧台，中间没有看苏男一眼，但苏男还是略显紧张地攥紧了手心，眼睑也不自觉低垂了下去。 韩彬见到宋廷川，脸色是难看的，但是碍于酒吧的规矩，没有吭声。 宋廷川扯着嘴角对韩彬道： “麻烦来一杯‘无尽相思’。” 韩彬没有应，但是手里的动作已经挥舞起来。 宋廷川这才偏过头看向那个长发的男人，“这位先生有什么伤心事可以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对方对于宋廷川的出现有些意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低笑一声： “小兄弟，你几岁？” “十八。” 那人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十八啊……花一样的年华。” 对方又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你不懂的。” 宋廷川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敲着吧台的台面，眉眼淡到仿佛已经超脱于这个红尘。 “年纪并不能代表一切，谁规定年纪小经历的就一定少？为情所困的苦，也并不是只有您这个年纪的人才配品尝。” 对方一愣，突然正了正身子，“你也为情所困？” 宋廷川支着脑袋，一脸漠然地道： “爱上一个石头一样的女孩儿，算不算为情所困？” 一旁的苏男低着头，闻言，眼睫毛颤抖得厉害。 好在酒吧光线昏暗，并没有人注意到。 第七百四十章 无尽相思 长发的男人闻言笑了起来。 “表白了吗？” “嗯。” “结果？” 宋廷川白了对方一眼： “你觉得结果要是好的，我能在这里跟你聊天？” 男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小兄弟，你比我幸运得多，你还能表白，还能尽自己所能去将石头捂暖，可我不能，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爱她，她就离开了。” 说着，对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透过就被晶莹的液体看着宋廷川，喃喃道： “她走的时候，十八岁。” 说到这，对方停顿了一下，将方才对宋廷川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华。” 宋廷川原本轻叩着吧台的手指一顿，瞳孔的颜色渐渐变深。 像是突然打开话匣，那人缓慢，又清晰地呢喃着属于他的故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少年时代的青梅竹马，大概是最令人艳羡的情感。 在懵懂的年纪里，他们视彼此为最亲的人。 但也仅仅是亲人。 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如此。 少年恋着他的青梅，他的青梅恋着别人。 于是少年将心口的情愫悉数封存，只盼她能幸福一生。 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终究被辜负了。 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的某个夜晚，对方提出分手。 她不甘心地想要一个理由，对方说出来的话，却残忍得令人发指。 说她丑，说她烦，说当初若不是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他都懒得看她一眼。 说……像她这种恶心的女孩，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男人喜欢。 少女心灰意冷，跑去问少年，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差劲？ 少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会有人喜欢你的。” 比如说，我。 后一句话他忍着没说，因为怕吓到她，更怕她只把这当成一种普通的安慰而不愿意去相信。 但是少年没想到，他忍着没说的这句话，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第二天，女孩儿便跳了楼。 他时常在想，如果当时，他那句话说出口了，结果会怎样？ 可这个问题，终究是找不到答案了。 参加完女孩的葬礼，少年收拾行囊便开始了四处漂泊的生活。 故乡到处是两人的回忆，他有些待不下去。 他甚至没有参加高考，因为没有了追梦的力气。 后来，他也听到了一些关于那个渣男的事情。 据说对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高考发挥稳定，考上了个还算不错的二本，和一个漂亮的女孩甜蜜地交往，吃饭逛街看电影，生活有滋有味。 说到这儿的时候，对方将酒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苦笑： “我经常在想，如果她有在天之灵的话，知道这一切，该有多恨啊？” 宋廷川没有接话。 凡是涉及到生命的话题，说再多，都显得毫无分量。 当然，对方也并没有期望宋廷川接话的意思，只是放下了酒杯，对他道： “小兄弟，你比我幸运，拥抱石头会很累，但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要尽全力去争取，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对方说完，韩彬的“无尽相思”也刚好调好，宋廷川直接转手递给了他： “谢谢，这杯名叫‘无尽相思’的酒，送给您。” 长发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不客气地把酒接过，大笑三声后，将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 “小兄弟，加油，祝愿你的相思终有尽头。” 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祝愿这无尽的相思之苦，越少人品尝越好。 第七百四十一章 喝醉 长发的男人走后，宋廷川便回了自己的卡座。 他给自己点了五瓶威士忌，一直不停地喝。 苏男几次想制止，最后都没有动。 酒吧有规矩，服务生不能阻止客人喝酒。 宋廷川一直喝到苏男下班的时间。 最后晃晃悠悠站起身，又晃晃悠悠结了账，然后晃晃悠悠走了。 苏男本来不想管的，酒是他自己要喝的，就算真出什么事也是他自己作的！ 但是想到宋廷川摇晃的步伐，苏男咬着下唇，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不过苏男只是远远地跟着，并没有上前。 她目前……还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廷川。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宋廷川似乎走累了，在一个路灯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仰靠着椅背，额前的碎发翻扬，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只是眉峰之间的那部分，像是拧不开的麻绳。 他似乎很是难受的样子。 苏男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宋廷川，宋廷川……” 宋廷川没有睁眼，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苏男的声音一样。 苏男皱着眉，再次尝试着唤道： “宋廷川？宋廷川……” 才唤了两声，宋廷川一下子睁开了眼，眼底的戾气很重： “别吵！” 苏男：“……” 她现在终于确定，宋廷川是真的醉了。 苏男深吸一口气，直接伸手把宋廷川从长椅上拉了起来： “你起来！要睡回家去睡！” 宋廷川眉宇间尽是烦躁，一把把苏男挥开： “你特么谁啊？要你管？” 苏男猝不及防之下还真给宋廷川挥退了几步，当下她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宋廷川！你再闹试试看！” 大概苏男凶巴巴的语气有些威慑力，宋廷川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吼了回去： “我就闹！有本事你咬我啊！” 苏男真的要被这么幼稚的宋廷川给气死了。 上前两步抓起他的手臂，苏男当真就咬了下去。 宋廷川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我靠靠靠靠！放放放放！” 苏男又用了两分力道，在宋廷川手臂上留下一串很深的牙印之后才终于松了口。 “还闹吗？” 宋廷川抱着胳膊后退两步，缩着脖子没说话。 苏男好气又好笑，上前两步直接抓着他的手腕： “安分点，跟我走。” 结果谁成想，才走出几步，宋廷川突然蹲了下去： “不要！我走不动了。” 苏男：“……” 她从来不知道宋廷川孩子气的时候，会是这么的……让人咬牙切齿。 苏男要把宋廷川拉起来，结果这死小孩就是不配合，最后变成了苏男像是在拉雪橇一样，拖着蹲在地上的宋廷川一步步往前挪。 拖了几步苏男实在受不了了，停了下来转过身，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廷川： “你起不起来？” 宋廷川的手搭在膝盖上，脑袋低垂着，闻言猛摇头： “我不！” 苏男咬牙： “我数三声，三……” “三二一！数完了！就不！” 苏男：“……” 好想打人啊。 第七百四十二章 吻(糖糖糖！) 苏男终于意识到，跟宋廷川这种犯倔的醉鬼，来硬的是不行的。 于是苏男深吸两口气，蹲下身，把语气放缓，像是哄小孩子一般问他： “那你要怎么样才起来？” 宋廷川闻言，抬起脑袋，迷茫地看着苏男，眨巴了两下眼睛，又把脑袋低下了。 声音闷闷的，透着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不起来。” 苏男：“……” 这种死小孩儿就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不行，不能生气，不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 苏男再次深呼吸，几次之后温声问他： “为什么不起来？” 宋廷川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才道： “要等人。” 苏男：“……” 等人？ “你等谁？” 宋廷川闻言又不说话了。 苏男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宋廷川，你要等谁？” 宋廷川还是没有说话，就在苏男准备再问第三遍的时候，宋廷川突然抬起头，眼眶微红地道： “没有人，没有人，她才不会管我，等不来了……” 苏男心头一跳，双手无意识地攥了起来。 她试探性地问道： “宋廷川，你……是在等苏男吗？” 宋廷川猛地站起身，捂着耳朵背过身去一个劲摇头：“没有没有，才不等她，不等她，等不来的，等不来的……” 越到后面，宋廷川的声音越小，不知道是不是苏男的错觉，她似乎看到宋廷川的肩膀有轻微地颤抖。 苏男的浑身一震，也站了起来，强行掰开宋廷川捂着脑袋的手，就见宋廷川双目通红，漂亮的眼睫毛有微微的湿润，那双往日里透着慵懒不羁的双眼，此刻也被雾气晕染。 苏男鼻子一酸，她忍不住伸手抱住宋廷川，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宋廷川，我在，苏男在的，她来了。” 宋廷川低眸，看着面前的人，眼睛眨了又眨，不确定地问道： “苏男？” 苏男点头，“我在……唔！” 苏男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颜。 苏男没有接过吻，也不知道接吻是怎么样的，但她觉得绝对不会是像宋廷川这种几次三番磕到她牙齿的！ 酒香在她唇齿间弥漫，让苏男的脑子有些发白，各种思绪混乱成一团。 等她反应过来，刚想要推开宋廷川的时候，宋廷川却先一步放开了她，转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苏男，苏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为什么……” 苏男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一种宋廷川并没有醉的感觉。 她皱眉，推开宋廷川，刚想质问，却一下怔住了。 因为宋廷川闭着眼，眼角有两行透明的液体滑落。 被苏男推开之后他又蹲下了身，抱着膝盖脑袋低埋着，喃喃重复： “为什么……” 苏男心头微颤，她也蹲了下去，小声道： “宋廷川，她不是不给你机会，她……她需要时间，我们给她一点时间好不好？” 宋廷川没有理会苏男的话，只一个劲地重复那三个字。 苏男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骂也骂不动，哄又哄不了…… 最后苏男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她直接将宋廷川打横抱起，大步往前。 宋廷川不安分地挣扎：“哪里来的女土匪？绑架啊？！” 苏男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垃圾桶里去！” 宋廷川立马就老实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好喝 苏男之后一直没在朝歌看到宋廷川。 这让她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宋廷川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但她真的很害怕宋廷川来找她追究那个吻。 苏男都不知道她一个被强吻的人为什么反倒要害怕那个罪魁祸首的追究。 但不管谁追究吧，苏男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在朝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6月23日晚十点，高考发榜。 彼时苏男正在朝歌上班，突然接到了吴辉的电话，苏男点了接听，电话里传来吴辉兴奋地声音： “男男！高考成绩出了，你和宋廷川以全满分的成绩并列筠市的高考状元！” 苏男长出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辉哥。” 还好，还好她临时改变了决定去帝都，否则宋廷川这么优异的成绩跟她去西部……她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才刚挂断吴辉的电话，苏男先后又收到了景诚班主任李琼的电话，然后是兰校长的、万校长的，还有昔日一些科任老师的，还有她的师兄师姐们的…… 总之苏男的手机差点被打爆了。 中途经理看不过去，直接给苏男放了假。 嗯，然后詹海和韩彬跟着也请了假，要给苏男庆祝一下。 说是庆祝，但其实三人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庆祝。 最后詹海和韩彬各拎了几瓶好酒，带苏男去了朝歌天台。 朝歌因为包含酒店，所以楼层比较高，站在天台上，夜晚的风将他们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在这里，可以将整个城市的繁华，悉数收入眼底。 尤其今晚的月光也很好，漆黑的天幕中细碎的星光闪烁，仿佛触手可及。 苏男靠在天台的栏杆上，闭着眼，感受夜晚的静谧，内心充盈着安宁。 詹海和韩彬则在一旁将酒一瓶瓶打开，韩彬不仅带了酒上来，也带了调酒的器具上来。 翻瓶、旋转、抛掷、回瓶……一系列动作流畅又不失帅气，苏男闻声转过头，见韩彬调酒，眼睛亮了起来。 “詹海之前一直说彬哥调酒的时候特别帅，我都一直没时间欣赏，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韩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收手后，一边将调制好的酒倒入杯中，递给两人后，率先举杯： “这个酒的名字叫做‘梦’，来，庆祝阿男高考大获全胜！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动，三人仰头，将那“梦”一饮而尽。 韩彬满含期待地看着苏男：“阿男，怎么样？” 苏男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这种时候她又不想破坏气氛，于是点头道： “好喝。” 韩彬：“……” 詹海：“……” 这么讲究的调酒被苏男两个字就给概括了，两个人突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察觉到气氛的僵滞，苏男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吗？” 詹海抽了抽嘴角：“哥，你夸的话可以再真诚点儿。” 苏男：“……我刚刚的不真诚吗？” 詹海心累：“您好歹多说俩字儿吧？” 苏男低头，若有所思，几秒后再度点头： “特别好喝！” 不多不少，刚好俩字儿。 詹海：“……” 韩彬：“……” 第七百四十四章 费心 “哥，您难道不应该用一些很高级的词汇来把这酒给解读一通吗？这么几个字未免太敷衍吧？” 好歹是个高考状元，他们都做好了被文化人的说话方式按在地上摩擦的心理准备，结果到头来…… 就这？ 苏男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我很真诚了。” 詹海：“……” 詹海还想要再说什么，韩彬拦住了他。 “来来来，我们换下一种，‘风’，祝男男未来，一路顺风！” 说着，韩彬已经挥舞起了酒瓶。 在他的双臂间，所有酒瓶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全部活了起来，苏男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底全是惊艳。 很快，“风”也被调好，韩彬递到苏男跟前。 三人再次举杯。 “哥，这次呢？” 苏男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很认真地点头： “也很好喝！” 詹海：“……” 韩彬：“……” 在韩彬调了四种酒，而苏男的评价一直在“好喝”“很好喝”“非常好喝”“相当好喝”等等字眼里徘徊的时候，韩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看着苏男，试探性地问道： “阿男，你的味觉……”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詹海闻言立马反应过来，也神情紧张地看向苏男。 苏男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无奈扶额： “味觉没事，只是尝不出来酒精的味道。” 所有酒到了她嘴里，都跟水是一样的味道。 韩彬皱眉：“怎么回事？” 按理说……这种情况势必会影响的味觉的，可味觉没事，光不会喝酒？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 苏男没有说得很具体，只含糊道： “小的时候在外面受了凉，回去之后被我哥用酒暖身子，后面对酒精就不那么敏感了。” 这说辞连詹海都不信，就更不要说韩彬了。 但苏男明显不愿意多说，韩彬也就不好再追问。 他只是略有些心疼地抓住苏男的手： “阿男，你放心，我会努力调出能让你尝到味道的酒。” 苏男略显别扭地抽回手，但还是真诚地朝韩彬道谢：“谢谢辉哥，其实不用啦，平时也不影响什么。” 詹海一听就急了： “这怎么行呢哥？酒可是好东西！尝不出味道也太难受了吧？你要相信彬哥，他在这方面可有天赋了，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韩彬因为自己刚刚的唐突还有些尴尬，听到詹海的话后又连忙点头： “对，阿男，你要相信我！” 看着韩彬和詹海眼底的紧张，苏男心头微暖，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那就麻烦彬哥以后多费心了。” 詹海一手拍着韩彬的肩膀，乐呵呵地对苏男道： “咱哥仨还客气什么？” 韩彬也摆手，“就是，你都不知道帮过我多少回了，难得你的事儿有我能插手的。” 知道苏男不会喝酒之后，后面韩彬也没再调酒了，否则光他和詹海两个人喝也没意思。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胡天侃地。 过去，现在，未来，开心的，不开心的…… 苏男聊得不多，大部分是在听詹海和韩彬聊。 到了后面，大家便都没聊了，苏男将几个空的酒瓶摆在一起，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根小铁棒，开始有节奏地敲打着。 如水的叮咚声在繁星密布的天空之下缓缓流淌，奏响一曲青春的乐章。 第七百四十五章 送别会 高考成绩公布之后，就是志愿填报。 关于志愿，意外的是，白璧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不过并不是想要干涉她的决定，只是想问问她去哪儿。 苏男没有隐瞒。 白璧听后，在电话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我尊重你的选择。” 五天的时间，在很多人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苏男早早地提交了她的志愿。 当然，她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忐忑着。 不是忐忑于自己的录取问题，她在忐忑……如果宋廷川来找她直接问她的志愿怎么办？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苏男多虑了。 自从那晚以后，宋廷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从她跟前消失。 6月28号，志愿填报通道关闭，宋廷川从头到尾没有出现。 苏男有些失落的同时，不可避免地长出一口气。 至少……她并没有干扰他的选择。 苏男在朝歌的最后一天，接待的客人是几个谈生意的大老板。 订的是最豪华的包厢，点的是最名贵的酒。 合同都没开始聊，光点单的功夫，一百多万就下去了。 在他们眼里，钱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可供挥霍的数字，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纸醉金迷。 他们叫了朝歌最妩媚的女模，聊天喝酒，动手动脚，女模的娇嗔，老板间谈笑风生……包厢里的喧嚣，是这个城市奢靡的缩影，苏男也见识到了商业场上的所谓逢场作戏是怎么样的。 地位低的，谄媚讨好，曲意逢迎；地位高的，趾高气扬，说话藏锋，却又拿捏得恰到好处，教人敢怒不敢言。 当然，像这样的人物，都会很注意分寸，朝歌的服务员受保护，这个规矩，他们还不至于去打朝歌的脸。 所以哪怕苏男这个服务生长得再好看，那些人也不过是目光多停留几秒而已。 结束的时候，光给苏男的小费都比她这个月的底薪要高。 当天下班，苏男并没有立即就走。 经理给苏男办了个送别会，苏男在闹吧所有同事都在。 这些天的相处，他们还都挺喜欢这个小妹妹的。 做事利落，进退有度，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会犯一些小错误，但是很能听取意见，改正得也特别快。 当然，对于苏男的改观得益于对她的第一印象。 毕竟大家那会儿都觉得来的这是个出来体验生活的娇气包，受不得委屈吃不得苦，满身公主病，来就得罪客人不说隔两天还甩甩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的事儿精。 基于这样的认知，对于之后苏男的表现，才会让他们刮目相看。 否则你换个人去试试看？ 哪怕跟苏男做得一样好，一些“前辈”该欺负还是欺负，该挑刺儿还得挑刺儿，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大概就是如此。 尤其在知道苏男是本市的高考状元后，那种好感更是蹭蹭蹭往上涨。 人高考状元都那么能吃苦耐劳，你这么菜居然还不想努力？！ 请找块儿板砖给自己脑门儿来上那么一下清醒点好吗？ 送别会上，大家举杯欢庆，倒还真有了那么几分依依不舍的味道。 第七百四十六章 花语 七月二号，是景诚高三一班的毕业聚会。 苏男、程思语、严晓曼、余茜还有周筱几人准时到达。 和清溪的毕业聚会不同的是，景诚的人要多上很多，吃的也不是中餐，是自助烧烤。 在这方面，和苏男坐一起的就很享受。 毕竟苏男在厨艺方面是完全没话说。 吃完饭，一帮人又一起去爬山，李琼老师的意思是，他们所有人都是筠市最拔尖的存在，只盼他们往后不骄不躁，能继续勇攀高峰。 下山之后是傍晚，他们又去吃了一顿火锅，然后各自散场。 分别之前，范林突然往苏男手里塞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挠头道： “苏男，送给你。” 然后不待苏男反应，便跑远了。 严晓曼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便撺掇苏男拆开来看。 有严晓曼打头，瞬间也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最后苏男头疼之下，还是拆开了。 盒子里是一枝被裱起来的花，似乎是植物标本。 程思语好奇： “咦？这是什么啊？” 苏男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道：“好像是白桔梗。” 周筱拿过去看了看，挠了挠头：“班长没事儿送你白桔梗干啥？” 余茜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男一眼，“那个……” 见余茜欲言又止，严晓曼直接捅了捅她的胳膊肘，“你要说就说，吞吞吐吐的挠得我难受。” 看到众人都望向自己，余茜皱着鼻子，犹疑道： “我记得，白桔梗的花语是……无望的爱。” 一时之间气氛都沉默了下来。 程思语打着哈哈，“男生懂什么花语啊哈哈，肯定就是随便送送，巧合，巧合哈哈。” 川哥近水楼台都没机会，这些人……啧，未免想太多。 另外几人闻言也赶忙附和，苏男看着手里的花，茫然且不知所措。 她跟范林……分明连朋友都算不上啊。 不过对方没有明言，苏男觉得她还是当不知道的好。 或许如思语所说，只是个巧合呢？ 苏男原本七月份是打算出门一趟，拜访一下她的师兄师姐们，感激他们这几年的照顾，顺带说一说自己未来的规划的。 结果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 林成峰的人找到了当初带走朝歌调酒师的那群人的一些蛛丝马迹，如林成峰所料，那些人并不打算放过韩彬。 因为不清楚那些人的目的，所以林成峰不便出手打草惊蛇，于是想来一出请君入瓮。 可是请君入瓮的话，势必就会将韩彬置入危险的境地，他们需要有一个人去确保韩彬的安全。 警局那边的人都太打眼。 最后林成峰只能去找苏男。 首先那些人要抓韩彬，自然会对朝歌有一个简单的调查，苏男之前一直在朝歌兼职的事对方肯定能查到，不会起疑。 其次，苏男身手相当不错，并且做事有分寸，林成峰对她比较放心。 当然还有一点是，上一次苏男去救韩彬，那些人对于苏男也是有印象的，即便苏男不去，回头也势必会被盯上。 与其落单，不如抱团，他也好统一部署和安排。 苏男没有拒绝。 第七百四十七章 索宾先生 于是苏男以服务生的身份再次回到朝歌。 仅仅呆了不到两天，苏男和韩彬便被带走了。 一行人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个，有说有笑来朝歌，让苏男给安排了一个大包厢，然后点了这里的招牌调酒，酒端上来才喝了一口，点单那人便“哐当”一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酒的味道不对，让苏男去把调酒师找来。 当时苏男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这种时刻，一般是要找经理的。 而对方却是要找调酒师……针对韩彬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果不其然，当她把韩彬带入包厢的那一瞬间，她和韩彬同时被人用掺了药的手巾捂住口鼻。 她和韩彬早有准备，闭气很快，所以受药物的影响比较小，但他们还是很配合的晕了过去。 两人最后被当成喝醉的同伴顺利带走。 “醒来”的时候，他们在一幢别墅的地下研究室里。 意外的是，别墅就是上次詹海说那帮人带着韩彬下车的那地儿。 当时韩彬说别墅是个幌子，他们的地点是在另一边。 现在看来，另外那地方才是幌子。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帮人很谨慎。 苏男打量着周围这一帮人，周围的人也紧紧地盯着她。 苏男率先出声：“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一头短发，戴着一副银边眼睛的男人凑到一个大胡子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说是低语，但是声音苏男还是能听见的。 苏男皱起眉，因为她发现，对方说的是缅甸语。 居然是缅甸人……难怪酒里会有罂粟。 那个银边眼镜像是领头老大带的翻译，正在给他说明她和韩彬两个人的情况—— “索宾先生，那个年轻的小伙就是调酒师，他是我们找到的所有调酒师里最成功的，那个女孩是他的同伴，就是她伤害了杜努西，原本应该还有一个人的，但是据说那个人前两天犯了事儿，被抓进了这边的局子。” 苏男知道眼镜说的最后一个人是詹海。 詹海其实是被她师兄以抓获的名义保护了起来。 苏男的能力有限，保护一个韩彬绰绰有余，再加一个詹海就会很吃力。 虽然詹海的身手比韩彬要好，但那毕竟是一帮亡命徒，更何况对方的主要目的是韩彬，抓詹海无非是为了牵制韩彬。 最后商议之下，为了不给苏男增加额外的负担，林成峰决定将詹海带走。 那个索宾听完，一双漆黑的眸子略显意外地看了苏男一眼。 苏男迎视着那人的目光，直接用缅甸语开口道： “索宾先生既然看中了我同伴的能力，却对我们这么不友好，就不怕我同伴不配合？” 苏男的语言一出来，在场不少人都面面相觑。 韩彬：“！！！” 他是谁他在哪儿现在还在地球吗？ 索宾直接站了起来，“你也来自缅甸？” “我来自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索宾先生太不礼貌了。” 索宾打量着苏男，半晌之后突然笑了： “小姑娘打伤我同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不礼貌？” 苏男抬了抬眼皮：“那也是索宾先生的同伴先动的手。” 第七百四十八章 蒂格拉 经过苏男和索宾一番叽里呱啦的周旋，她和韩彬的绳子被解了开来，甚至还被安排了房间，暂时住了下来。 不过为了避免耍花样，两人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并且房间外有至少十个人守着。 “阿男，怎么回事？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以后安心帮他们调酒，好处少不了我们的。” 韩彬：“！！！” 什么鬼？ 韩彬刚要张嘴问，就见苏男的视线移向了房间一个角落。 在和苏男学习身手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之间早已培养了一种难言的默契。 韩彬不动声色地将目光往那边移，便没再吭声了。 那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苏男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先休息吧，索宾先生希望明天一早你就能配合他研制新的‘美酒’。” 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 韩彬自觉去沙发上躺了下来，苏男也不客气地翻身上床，被子盖过了脑袋。 第二天一大早，苏男就和韩彬到了专用的研究室，那里一应设备齐全。 苏男不时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些酒瓶里的酒，一边跟那个叫索宾的人用缅甸语交流，韩彬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对于苏男，他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聊了没一会儿后，索宾招手，那个眼镜翻译便递给韩彬一份调酒的比例配方，配方上很杂乱，有的时候分明是相同的几种酒，但是比例却经常变换。 苏男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眼，便转头问索宾： “这份配方上的，索宾先生都还没有实验？” 索宾似笑非笑地点头：“有一部分你的同伴已经尝试过，至于剩下的……就靠蒂格拉小姐你了。” 蒂格拉，是苏男随口给自己掰的一个缅甸名。 苏男微笑，“索宾先生放心，蒂格拉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蒂格拉不会，苏男就不一定了。 之前韩彬调酒，索宾一直都是隐在幕后，从来没有出面过，那几天和韩彬打交道的也一直都是些本地人。 要不是如今调酒师只剩下韩彬一人，索宾估计都不会出面。 当然，也正因为索宾之前并没有亲眼见过韩彬调酒，所以此时见到韩彬行云流水一班的动作，不由惊呼出声。 韩彬的动作很快，配方上的近三十种酒，不过两个多小时他便全部调制完成。 看着实验台上一溜烟的成品，索宾满意地点头。 “蒂格拉小姐，请。” 苏男点头。 然后在韩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苏男端起就近的一个酒杯，直接就喝了下去。 韩彬：“！！！” 韩彬气得红了眼：“阿男！” 苏男皱眉看了韩彬一眼，示意他闭嘴。 韩彬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索宾为什么突然间对他们那么友好了。 原来……苏男答应了他们拿自己试酒。 韩彬知道苏男对于酒精免疫，可是苏男对于酒精免疫的原因并没有搞清楚，万一里面有的调酒她刚好不免疫呢？！ 韩彬觉得苏男完全就是在拿自己冒险。 然而苏男已经喝了下去，并且不允许他破坏她的计划。 韩彬再着急也只能忍着。 喝了一口，苏男原地等待了三分钟，然后挑眉朝索宾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索宾先生，看来这份配方不行。” 第七百四十九章 调酒 韩彬的十几种酒，苏男都挨个尝了一遍，但她都毫发无损。 最后苏男用略显嘲弄的眼神看向索宾： “这就是索宾先生说的，能给我们带来巨大财富的东西？” 索宾的脸色有点难看。 但是酒是他亲眼看着苏男喝下去的。 可是……不应该的。 索宾皱着眉，最后手一挥，示意手底下的人将那些调制好的酒都倒掉。 苏男还没来得及说话，索宾手底下一个人便舔了舔嘴唇，一脸纠结地看着索宾： “老大，都倒掉……太可惜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缅甸那边并没有特别高级的调酒师，否则他们也不会舍近求远来这边找人。 而韩彬调制出的酒，色彩鲜艳，有的因为比例问题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这些人会馋很正常。 苏男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她刚刚还在想要怎么骗这些人把酒喝下去，这些人就主动站出来……真是打瞌睡都有人送枕头。 但是苏男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表情不好地看着索宾： “索宾先生，这些酒虽然没有您说的效用，但是味道是很不错的，我想留着自己品尝。” 旁边小弟一听不干了： “蒂格拉小姐，这些酒你都尝过一遍了，更何况原酒是我们辛苦带过来的，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苏男表示她并不想讲道理： “原酒是原酒，调酒是调酒，达克你如果想喝酒，原酒随你喝，调酒是我同伴调制的，他自己都还没尝上一口，给了你他不就白干活了？” 达克皱眉直接看向了索宾： “老大！” 索宾摆摆手，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那些漂亮的酒，最后冷眼盯着苏男： “蒂格拉小姐，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苏男面色一僵，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达克一喜，第一个冲上前去拿了一杯粉色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的时候，眉宇间全是享受。 见达克的模样，其余人也蜂拥而上。 韩彬都惊呆了。 尤其那个叫达克的还很会做人，见众人疯抢，第一时间抱住一杯颜色最华丽的酒，然后递到了索宾面前。 “老大，您尝尝看，味道美极了。” 索宾很谨慎，犹豫着并没有接，苏男却趁机一把抢过。 “这个味道是我的觉得最好喝的，索宾先生不要，那就请让我分享给我的同伴！” 说着，苏男便将酒杯递到了韩彬跟前，韩彬刚准备伸手接，索宾面色便沉了下来，厉声喝道： “蒂格拉小姐！” 苏男被吓得一下子僵住，眼神害怕地看了索宾一眼，撇了撇嘴： “您又不喝，这不能浪费！” 索宾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朝达克示意了一下。 达克会意，上前将苏男手里的酒抢了过来，然后谄媚地重新递给了索宾： “老大。” 索宾点头，接了过去，先是浅尝了一下，似乎味道还不错，苏男见着索宾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紧接着，索宾便将那杯酒一口给干了。 苏男和韩彬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说话。 所有人对于韩彬调制的酒似乎都相当满意，眼睛半眯着，透着享受。 第七百五十章 你别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分钟后，达克第一个笑了起来，“好喝，嘿嘿，真好喝……” 这话没毛病，也没有人起疑。 但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实验室开始变得喧哗起来，每个人口中说的都不一样，甚至还有个人原地跳起了舞。 索宾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将目光死死地瞪向苏男，苏男勾着嘴角，笑看着他，薄唇一张一合间，是索宾熟悉的缅甸语： “索宾先生，好喝吗？” 索宾脸色一沉： “蒂格拉……” 才说了三个字，索宾就定住不动了，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苏男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呼哨，刚想拉着韩彬走，整个人却被猛地往前推。 苏男勉强稳住身形，转头一看，才发现推她的人是韩彬。 她方才打的那个呼哨，让还没有完全被药物支配的索宾有片刻的清醒。 索宾直接掏出了随身别在腰间的匕首，就想偷袭苏男，结果韩彬推了她一把，替她挡了下来。 苏男耳边有清晰的匕首划破皮肉的声音。 她面色惨白，怕索宾再动手，赶忙伸手把韩彬拉了过来。 然而索宾没有，他只是快速跑到实验台上，抓起那张配方，颤抖着塞进嘴里，才刚咽下去，他手里的匕首便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索宾也缓缓倒了下去。 苏男已经顾不得索宾了，韩彬的伤口很深，血流得很快，再不送医院肯定会失血过多而亡。 苏男撕下索宾的衣服给韩彬包扎伤口，但是根本就止不住。 苏男于是将韩彬背了起来，嗓音颤抖道： “彬哥，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韩彬的声音若有似无，但是苏男还是听见了： “好，我会坚持，阿男，你别担心。” 苏男很紧张，她伸手碰了碰耳后的一个东西： “师兄，你们到哪里了？” 研究室隔音很好，外面看守的人还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 苏男觉得，如果林成峰他们暂时赶不过来，她就得冒险冲出去了，否则韩彬真的会有危险。 好在她的师兄还是比较靠谱，耳后的微型无线联络器里传来林成峰沉稳的声音： “最多两分钟我们就能把这帮人解决，小师妹，你们挺住。” 苏男松了一口气，于是背着韩彬到了研究室门口，才刚把人放下，研究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好在苏男足够警惕，第一时间转头，就发现开门的是索宾的人。 那人看到研究室里混乱的一幕，脸色一变，张嘴刚准备叫人，却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苏男一个过肩摔狠狠掀翻在地。 对方疼得忍不住发出呻吟。 苏男赤红着一双眼，强自压下胸口涌起的戾气，给那人后脖颈的位置狠狠一个手刀，将人砸晕了过去。 韩彬靠在研究室的门边，嘴唇都开始发白。 苏男心底无端一慌，忙跑上前去，“彬哥，你怎么样？” 韩彬动了动手指，似乎努力想摆手，但是又实在提不起力气，最后只能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没事。”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彬哥！” 第七百五十一章 负重前行 韩彬被送进了手术室，苏男、詹海还有林成峰都守在外面。 苏男的神情焦急中又带了几分茫然和无措，林成峰看着不由皱起眉。 “男男，你跟我来。” 苏男看了一眼手术室亮着的灯，又看了一眼詹海，詹海朝她点点头，苏男这才跟着林成峰走到了走廊的一处尽头。 她的脑袋始终低垂着，神色已经变得有几分木然。 林成峰看着，半晌没有开口。 许久，还是苏男率先出声，嗓音平静淡漠，淡漠到就像一个机器人在说话。 “师兄想说什么就说吧。”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窗户，此刻窗户半开着，林成峰走上前，双手撑在窗沿，看着窗户外面那个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繁华都市，终于是开了口： “男男，你是在质疑自己吗？” 身后是一片沉默，林成峰也不着急，他甚至都没有转身，只是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一分钟，两分钟……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是沉默将时间变得漫长，但林成峰终于是听到了苏男的回答： “是。” 苏男背靠着墙 缓缓滑坐到了地上，眼神空洞又茫然。 “师兄，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他的。” 苏男从小到大，除了在亲情上面有过缺憾，在其他方面，她几乎没有受过挫。 她优秀，优秀到令所有人仰望。 当然，苏男也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就像上一次因为赵宗画，宋廷川也曾为她受过伤。 但那一次其实只能算是意外。 可是这一次呢？ 这一次任务的失败，完全是因为她的预估失误。 她小看了索宾的意志，甚至粗心大意没有去考虑仅仅作为试验品阶段的调酒可能带来的效用误差。 但凡她当时等到索宾倒下再发出信号，韩彬都不会躺进手术室。 她原本的核心任务就是保护韩彬，其他的都是顺带，可是到了最后，她连主次都颠倒了。 所以，如林成峰所言，她质疑自己，质疑自己的能力，质疑自己的判断，她甚至都不知道韩彬醒来她该怎么面对他。 林成峰将手伸出窗外，阳光落在他的手心，令他的指尖都在发着光。 他缓缓道： “男男，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所谓的宁静美好，不过是有人在为之负重前行。” 苏男低垂着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那么，你以为，所谓的‘负重前行’就只是说说吗？” 苏男眼帘微动，但是没有吭声。 林成峰继续道： “我的爱人，为这‘负重前行’四个字，因公殉职，而在整个帝国，或者说在整个世界，每一天都有人为了守护光明在努力奋斗着，有奋斗，就总会有牺牲。” 林成峰转过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苏男，又重复了那两个字： “牺牲。” “男男，你必须要明白，这是现实。电视剧里正义的人总能跟着主角活到最后，但现实不是这样的，因为‘意外’这两个字，是潜藏在现世美好之下的偶尔狰狞。” “如果大家都跟你一样，因为同伴出了意外就质疑自己……外面那天蓝天白云，又该交给谁去守护？” “小师妹。” 林成峰换了个称呼，低叹道，“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苏男抱着膝盖，脑袋低垂着，将自己缩成一团。 林成峰没再多言，剩下的，他相信苏男会明白。 第七百五十二章 气质 韩彬的手术很成功，毕竟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面色白的吓人。 苏男和詹海轮流照看着韩彬，第二天中午，韩彬醒了过来。 詹海和苏男都松了一口气。 “彬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彬笑了笑，刚想摆手，却不小心牵动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詹海上去一把把韩彬按住，无语地看着他： “你特么说话就说话，乱动什么？” 韩彬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滚犊子！别拿这种看待林妹妹的眼神看着我，老子还没那么菜。” 詹海啐了一口，“自己长成什么样心里没数？还林妹妹，要不要脸？” 韩彬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老子长什么样啊？好歹比你帅好吧？” 这是实话，韩彬皮肤白皙，五官比例完美，笑起来的时候颊边还有俩酒窝，虽然也在朝歌呆了不断的时间，但却似乎完全没有受那里气氛的影响，依旧干净清澈，如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反观詹海，一头棕黄色的头发高高竖起，头发周围套了一条黑色的头带，将耳朵完全露了出来，上面一串的耳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头带上还有一串白色的大写字母——“fishion”。 就还……挺中二的。 咳咳，那什么，虽然比起当初和苏男重逢时那靓丽的鸡窝头，詹海身上的那股混混气已经收敛了很多，但气质上还是跟韩彬差了一大截。 当然，詹海也并不丑，只是说如果他和韩彬站在一起的话，那大家的第一反应也肯定是韩彬要帅点儿。 嗯，所以说吧，气质这东西，有的时候就还蛮重要的。 詹海还想反驳，苏男已经忍不住扶额了： “好了，再闹彬哥还要不要休息了？” 詹海于是哼了一声，“得嘞，我不跟长得丑还菜鸡的人一般见识。” 韩彬：“……” 看着韩彬无语的样子，苏男噗嗤一乐，顺势走到病床边，给韩彬倒了一杯热水。 韩彬伤在右肩，右手动不得，左手还是可以的。 他伸手接过，朝苏男笑了笑：“谢谢阿男。” 苏男面色一僵，手缓缓收回，扯着嘴角努力维持脸上的笑，故作轻松道：“谢什么？分明应该我谢谢你。” 韩彬为了照顾杏儿，很早辍学，所以文化并不高，但是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些年，敏锐地观察力早就被磨炼了出来。 苏男的情绪不对，他察觉到了。 他将手里的水杯放回床头柜，皱眉看着苏男： “阿男，你怎么了？” 苏男鼻子一酸，突然朝韩彬深深鞠了一躬： “彬哥，对不起！” 苏男这一下把詹海跟韩彬两人都给搞蒙了，詹海直接跳了起来： “卧槽！哥你干嘛？” 韩彬也着急得想要坐起身，还是詹海眼疾手快又连忙把人按住：“你丫有没有自己是个病人的觉悟啊？！” 韩彬没理他，只是看向苏男：“阿男，你这是做什么？” 苏男弯着腰，脑袋低垂着，韩彬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能听到她声音里轻微地鼻音： “对不起，如果当时不是我判断失误，你就不会受伤。” 第七百五十三章 皮糙肉厚 詹海跟韩彬对视一眼，韩彬无奈扶额： “阿男，那只是一个意外，你别这样。” “我知道那是意外，但事实上，那个意外我是可以避免的。” 这才是她自责的根源。 韩彬叹了一口气，“阿男，那酒对于那帮人来说都还是在试验阶段的试验品，他们自己都不太能弄清每种调酒的效用，你真的别这样。” 詹海也点头： “就是，哥，你不用自责，你别看这家伙现在虚得跟个林妹妹一样，但其实就是个糙老爷们儿，皮糙肉厚的，耐砍得很。” 韩彬：“……” 韩彬忍不住踹了詹海一脚： “怎么说话呢？” 詹海没理他，只是看着苏男： “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吧，但我觉得，如果这次受伤的人是你，我和彬哥绝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苏男帮过他们很多，她之于他们意义是不一样的。 换做他们俩其中任何一个，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有同样的选择。 因为保护好苏男，这是他们心底共同的信念。 韩彬也看着苏男，笑道： “阿男，之前你是我们仨最牛逼的一个，这一次我能保护你，我就可以骗骗别人说，我才是最牛逼的，这种感觉挺好的，你看阿海，你别看他嘲讽我菜，心里指不定怎么羡慕我呢，这种机会他想求都求不来。” 詹海白了韩彬一眼： “诶诶诶，说话就说话，干嘛还踩我一脚？就你牛逼是吧？” 韩彬挑眉，“你看你看，嫉妒了吧？” 詹海：“……” 苏男原本满心愧疚，被詹海和韩彬一唱一和说相声一样的腔调这么搅合一下，再多的愧疚也给搅合得差不多了。 苏男忍不住笑了起来，“彬哥，詹海，谢谢你们。” 詹海双手一拍，“诶笑了就对了嘛，谢啥，咱哥仨谁跟谁啊！” 韩彬也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詹海，又看了看苏男，突然低笑出声。 詹海一愣，“完了，又疯一个。” 韩彬：“……” 好想把这二货丢出去啊。 韩彬决定无视詹海，不然怕被他气死。 他偏过脑袋，缓缓地道： “其实阿海没有说错，我确实挺菜的，虽然我是我们三个里面年纪最大的，但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不行的那个。” 詹海进入社会比他早，经历得比他多，因为遇见苏男比较早的缘故，身手也比他好。 苏男就更不用说了，全方位的优秀，从人品到能力，处处都让他自卑。 刚跟着詹海尝试和苏男做朋友的那段时间，他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苏男交流，毕竟他那个时候，就还真的挺差劲的。 后来大家一天天熟了起来，他才渐渐的放开。 但对于他是最弱的这个认知，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 哪怕他占了年龄的优势，苏男和詹海都叫他一声“哥”，但他一直觉得受之有愧。 但是如今，他其实是开心的。 因为他终究没有辜负那声“彬哥”。 他认真地看着苏男： “阿男，你既然叫我一声‘彬哥’，那哥哥保护妹妹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以后要是再那么说，咱俩就绝交吧。” 苏男怔住了，连忙摆手，“我不是……” 才出口三个字，苏男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最后苏男扶额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谢谢彬哥。” 第七百五十四章 花 让人不开心的话题算是过去了，为了缓解病房里的气氛，韩彬问了一下他晕过去之后的情况。 从苏男口中，韩彬这才知道，索宾和他手底下的那一帮人一个不漏的被全部抓了起来。 里面大部分人都是缅甸人，少部分是他们在筠市雇的打手。 暂时还不清楚他们到帝国这边的具体计划，因为涉及核心的人都在研究室里被苏男灌了酒，现在大部分神志不清，并且对那酒有很深的依赖性，监狱的铁栏杆都要给他们挠破了，就想喝酒。 而守在外围那些只是拿钱办事，具体根本不知道。 所以林成峰现在还一筹莫展，召集了一帮医疗组的专家，看能不能尝试让他们清醒。 韩彬苦笑一声： “可惜那张配方被索宾毁了，我记性又不好，不然根据那配方，我倒是有可能调制解除药效的酒。” 苏男闻言眼前一亮，“真的吗？” 韩彬点头，“可以试试，可是……” 可是配方已经没了。 苏男摆摆手：“我记得，一会儿我写给你。” 韩彬：“！！！” 韩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眸子：“你记得？” 那么长的两页纸，他记得苏男就随便拿去翻了两下吧？ 苏男点头，“嗯，我记性还可以。” 韩彬：“……” 这尼玛……叫还可以？ 韩彬悻悻。 果然他还是最菜的。 他不配。 詹海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而且对于苏男学霸的定位早有认知，倒没韩彬那么惊讶，只是好奇道： “话说那酒怎么回事啊？我觉着怎么跟拍电影儿一样，老巫婆手里的黑魔法药水？” 韩彬白了詹海一眼：“你看的什么电影儿啊还黑魔法？巴啦啦小魔仙？” 詹海：“……” 苏男没跟他俩扯皮，耐心科普。 那酒说起来玄妙，但其实里面最重要的无非就两种—— 罂粟和曼陀罗。 罂粟有催眠的效果，还能使人上瘾。 曼陀罗有剧毒，合理调配比例，则可以致幻。 这两种花被索宾他们酿成不同度数的酒，毒性被压制，但是效用被保留了下来，再配合调酒手艺进行各种杂糅，就能产生各种各样的阴损效果。 詹海听得一愣一愣的，“诶等等，哥，曼陀罗不是长坟头上那种吗？我小时候还去摘过，怎么就有剧毒了？” 苏男扶额，“长坟头的不是曼陀罗，是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 詹海摆手：“你少忽悠我，彼岸花我知道，红色的，我摘的那是白色的，我爷爷说那就叫曼陀罗。” “你肯定听错了。” 詹海瞪着眼睛，“绝对没有！我记性可好了！” 苏男叹了一口气： “你仔细想想你爷爷跟你说的是曼陀罗还是曼陀罗华？” 詹海一脸懵逼：“曼陀罗花不就是曼陀罗吗？” “是曼陀罗华，不是曼陀罗花。” 苏男强调了一下发音。 “红色彼岸花叫曼珠沙华，白色彼岸花叫曼陀罗华，这两种花除了好看一点没什么特别的功用，而曼陀罗跟这两种都不一样，属于茄科，有毒的。” 詹海：“……” 韩彬：“……” 这尼玛就一些花还这么讲究？ 第七百五十五章 终于 不过苏男虽然记得配方，但是韩彬如今有伤在身，也不可能立即爬起来研究，只能先放在一边。 说起这酒，韩彬便想了起来，不由皱眉道： “阿男，你以后还是别那么冒险，你对酒精免疫的原因不明，要是有个万一，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苏男当时面不改色就把那些酒往自己嘴里灌，韩彬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惊肉跳。 苏男知道韩彬在关心自己，心头一暖，也不争辩，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 比如苏男为什么会那些人的语言，苏男没有多做解释，只道： “曾经有段时间对缅甸竖琴感兴趣，所以顺便学了一下缅甸语。” 詹海：“……” 韩彬：“……” 真、真的好顺便…… 韩彬抽了抽嘴角，这种问题他就不该问。 “那你当时的无线联络装置是怎么来的？我记得我们被抓的时候都被搜过身。” 那东西……再微小也逃不过仪器的检测吧？ “我带的是一些小零件，检测不出来，进去之后自己组装的，定位器也是。” 詹海：“……” 自、自己组装？ 韩彬懵了，“你啥时候组装的？我咋不知道？” 尤其那地方到处是监控，苏男是怎么做到组装那东西还没被发现的？ 苏男勾起唇角，“睡觉的时候。” 韩彬：“……” 梦游？ 不过韩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苏男当时爬上床直接就给自己蒙上了被子，被子里总没有监控。 不过那样难度也大，因为没有光线，苏男可以说是完全摸黑在组装。 见詹海还一头雾水，韩彬帮忙解释了两句，随后两个人看向苏男的眼神里都带着惊叹。 太强了。 之后韩彬安心休养，苏男要照顾他，到师兄师姐们那边去拜访的行程便被搁置了下来。 七月二十号，苏男接到学校的电话，说她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苏男于是奔赴学校，拿着录取通知书那一刻，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苏男选择的学校，并不在全国前十，李琼老师觉得可惜，但毕竟这是个人自己的选择，她也只能尊重。 和苏男说了一声恭喜，又关于未来和苏男聊了一下，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拍了拍苏男的肩膀，跟苏男道别。 苏男拿着录取通知书走出景诚那一刻，一个许久不见的颀长身影迎面朝她走来。 苏男心头一跳，捏着录取通知书的手无意识收紧。 宋廷川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透着沉稳，哒哒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苏男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宋廷川却在离她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低眸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苏男脑袋低垂着，不敢与他对视。 然而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东西—— 是宋廷川的录取通知书。 苏男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你……怎么会……” 宋廷川的那张录取通知书，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宋廷川勾起唇角，“不容易啊，这么长时间，你终于肯抬头看我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爱情，是什么呢 苏男咬着下唇，偏过头，没有说话。 宋廷川一手揣着裤兜，一手扬了扬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我记得某人说要我给她时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现在呢？” 苏男将头转了回来，看着宋廷川，突然眯起眼睛： “你那天晚上没醉？” 宋廷川：“！！！” 卧槽重点是这个吗？！ 宋廷川摸着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完全没有说服力地解释： “醉了醉了，是真醉了！只是我喝醉酒不断片儿的！” 苏男的眼神带着质疑，明显不信。 宋廷川：“……” 怎么感觉傻妞不好忽悠了？ 宋廷川决定来一招先发制人。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说你需要时间，我就给你时间，现在呢？” 苏男的眼帘又垂了下去，沉默着没有吭声。 宋廷川耐心地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苏男开口。 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苏男的身旁就是一面墙壁，宋廷川一手靠在苏男脑袋边上，将苏男半圈在怀里，一手挑起苏男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直视着自己，半点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苏男，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还是说，你真的那么不能接受我？” 苏男条件反射否认：“不是！” 但话已出口，她又闭了嘴。 宋廷川抑制住突然加速的心跳，眼神明亮到苏男有些招架不住。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 苏男薄唇抿成一条线，却还是不肯说话。 宋廷川眼底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低沉的声音中竟似带了几分卑微的祈求。 “苏男，奶奶跟我说，你有很深的心结。你告诉我，你的心结是什么，你给我一个机会，替你解开，好不好？” 宋廷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男觉得她的灵魂似乎都受到了震颤。 他居然……还去找了奶奶…… 苏男失神地望着面前这个人，却始终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廷川的血液也一点点变凉。 还是……不行么？ 宋廷川收回手，后退一步，刚想转身，苏男却突然开口了。 “宋廷川。” 宋廷川僵住，心头涌起狂喜，条件反射地应道： “我在。” 却听苏男下一句话是： “爱情，是什么呢？” 宋廷川皱起眉，不知道苏男想表达什么。 苏男的虽然是个问句，但似乎完全没有要宋廷川回答的意思。 她抬起头，直视着宋廷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或许不知道，苏河远，到现在，还爱着白璧，甚至白璧，也依旧没能忘记苏河远。” 这是离苏男最近的爱情，也是苏男见过的……最扭曲的爱情。 荒唐，又可笑。 宋廷川完全怔住了。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苏男的脑袋再度低了下去，宋廷川听到她略显沉闷的声音继续道： “你没有见过我姜姨，见过她，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姜姨和白璧，真的很像，不是说容貌，而是气质，甚至于很多爱好，她们，都很像。” “白璧喜欢穿旗袍，姜姨也对旗袍情有独钟；白璧口味偏清淡，姜姨也接受不了口味重的食物；白璧喜欢兰花的清香，姜姨更是收藏了很多种名贵的兰花。” 第七百五十七章 放不下 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只是苏男不想去一一点出来。 “或许这些都是巧合，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宋廷川……” 苏男深吸一口气，“苏河远手上那枚戒指，虽然不是和白璧结婚时的那一枚，但是从款式到造型，都是一模一样的。” 还有苏河远的办公室。 苏男虽然只去过那么几次，但是每次去，她都有注意到，在苏河远那间简约到可以说是冷淡的办公室里，窗边却格外突兀地挂着一个晴天娃娃。 苏男跟白女士的接触远比苏河远要多得多，她知道，挂晴天娃娃这个，是白女士一直以来的一个独特小癖好。 她曾经去沈家做客，白璧的书房，还有小枫房间的窗户边上，都挂有一个晴天娃娃，沈叔叔还曾经笑话白璧幼稚。 有的时候，苏男都替姜姨感到悲哀。 姜姨没有见过白璧，所以从来不知道，她一直被当成一个人的影子。 苏男继续道： “还有沈叔叔，宋廷川，你如果见过沈叔叔，你也会发现，沈叔叔跟苏河远也很像。” 苏河远是凶相，五官尖锐如刀刻，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都能把很多小孩子吓哭。 沈叔叔的五官也是偏锋利的那种，久居官场的人，也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两人的性格上也比较类似，看似内敛，实则暗藏锋芒，并且行事果决，雷厉风行。 苏河远和白璧，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跟对方相似的人继续自己的后半生。 只是姜姨比起白璧多一分温婉，对苏河远，多一分顺从。 而沈叔叔比起苏河远又多一分温柔，对白璧，多一分宠溺。 苏男很多时候都会忍不住地想，苏河远每次看着姜姨的时候，会不会在心里升起一丝丝的“白璧要是也能这么听话该多好”的念头。 而白璧在面对沈叔叔的时候，是不是也同样如此呢？ 苏男敛着眉，淡漠道： “宋廷川，一个人如果放不下另一个人，多半是两种表现。” “一种是时常挂在嘴边，念念不忘；一种是深埋于心底，绝口不提。” 而后者所用的感情往往比前者更加刻骨。 苏河远和白璧，明显都是后者。 宋廷川没想到，苏男的心结……是在这儿。 苏男对于白璧和苏河远的情感，都是很淡的，宋廷川能感受得到。 不论是苏河远对她的漠不关心也好，还是白璧的嘘寒问暖也好，苏男都不是太在意的样子。 可尽管不在意，这两人之间的纠缠，终究还是影响到了她。 “所以……你就是因为他们，而不相信爱情了是吗？” 苏男摇头：“不，我信。” 斩钉截铁的语气，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宋廷川的眼底流露少许的意外。 苏男抬起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嘴角浮现一抹安宁的笑意。 “我见过爱情，很美的爱情。” “我跟你讲，在我奶奶的口中，对我爷爷的抱怨是最多的，但是每一份抱怨里，都暗含着浅浅地幸福。” 第七百五十八章 美好的爱情 苏男就记得，在奶奶还没退休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有很多的作业要批改。 但奶奶身体不好，不能久坐，更不能熬夜，但凡奶奶批改作业的时间长一点儿，爷爷便总是凶巴巴地骂奶奶。 奶奶也是有着女人的小脾气，被爷爷骂，也会发火，但她有大家闺秀的涵养，不能跟泼妇一样和爷爷吵架，于是自己躲屋子里生闷气。 等她气消了，再出来的时候，她的那些学生的作业，已经被爷爷给批改完了。 于是奶奶就总抱怨爷爷多管闲事，但眉眼间都是笑的。 像这样的小细节，多得不得了。 苏男记忆里最深的一件事，是，奶奶退休的第一年，有一个早年的学生自闽南回乡来看她，给她送了点山竹。 奶奶在饮食上向来是一个有节制的人，唯独那天，山竹吃了好些。 这么个小细节却被爷爷发现，于是一直以来梗着脖子不愿意麻烦自己学生的苏爷爷，破天荒地给自己的学生打电话，问有没有谁离闽南近，有时间的话给他捎点山竹回来。 几天之后，爷爷要的山竹便到了，爷爷乐颠颠地抱着包裹到奶奶跟前，一脸的求表扬，奶奶白了他一眼，说他为着这么点小事儿劳师动众的，也不知道臊得慌。 苏男当时四年级，见爷爷被骂得可怜兮兮的，就在旁边咯咯直乐，吐着舌头打趣：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爷爷很会哦~” 苏男这话让两个老人同时红了耳根，爷爷更是恼羞成怒地瞪着苏男： “丫头，你闲得慌是吧？” 苏男吐着舌头，笑着跑开了： “不闲不闲，男男好忙的！” 爷爷对于奶奶，真的是爱到了骨子里。 当然，奶奶也一样。 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愿意看到苏河远。 除了爷爷奶奶，还有她的三伯父和三伯母，也就是苏礼的爸妈，也是伉俪情深的典范。 说起来苏河明和罗珍的爱情有些狗血。 苏河明和苏河远很像，都长得比较凶，但他比苏河远更沉默寡言，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在学校能靠近他的人不多。 而罗珍则是一个好强且热情女孩儿，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朋友，有次听朋友抱怨说他们班有个人跟个闷葫芦一样，特别难搞，罗珍便跟对方打赌，说不出三个月，肯定能把那人拿下。 这段故事苏男曾从罗珍嘴里听过无数遍，尤其后面，罗珍都会半嗔半怒地说一句： “结果到最后，老娘自己被拿下了。” 苏男耐心比较好，不论罗珍说多少遍都会认真听，苏礼就没那个耐心了，每回听到这句都会翻个白眼： “妈，这么丢人的事儿您怎么好意思？” 然后往往苏礼就会收获他家母上大人的一个爆栗。 而且听罗珍说，其实刚进苏家那会儿，她是很不受待见的。 嗯，很不受苏奶奶待见。 奶奶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希望自己儿子娶的媳妇是个贤惠的，不说要有多能耐，好歹得照顾她儿子的日常起居吧？ 第七百五十九章 相信我吗 然而事实上，那会儿的罗珍，连做饭都不会。 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苏河明亲自动手。 苏奶奶觉得儿子辛苦，于是逼着罗珍学，结果第一天，罗珍就把手给切了。 苏河明心疼坏了，回来就跟自己母亲吵了一架，说他自己的媳妇他自己乐意惯着，让她别管。 罗珍很感动，不想让丈夫跟婆婆因为她产生矛盾，就说她伤好了好好学。 苏河明直接指着她鼻子骂： “学什么学？我还能让你饿着？你不会做饭，所以现在偷懒可以理直气壮，你要是学会了，你以为我妈会让你闲着？傻不傻啊你？” 苏奶奶：“……” 儿子宠媳妇宠到这份儿上她也是没话讲。 最后苏奶奶索性放弃了，像苏河明自己说的，他自己的媳妇，日子也是他俩自己过，她瞎掺和什么？ 所以时至今日，罗珍依旧不会做饭。 一日三餐，要么家里的佣人，要么老公，要么儿子。 嗯，苏礼每回被自家母上大人指使去做饭的时候，对此都怨念极了，一直吐槽他爹不厚道，光顾着宠老婆，也不给自己儿子考虑考虑。 别家都有一个厨神娘亲，就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太惨了。 而每到这个时候苏礼就总会想起自己的好基友吴艺豪。 那小子厨艺是真不错哎。 苏河明对于儿子的怨念视而不见。 儿子怎么了？儿子又不能跟自己过一辈子，说到底最后也终究是别人家的狗子，他理那么多做什么？ 想要厨神？自己找去！ 最难得的是，这么多年来，苏河明夫妻从来都不曾闹过脾气，最多罗珍偶尔无理取闹一下，然后等着苏河明去哄她。 之前说过，苏男其实很怕苏河明，从小到大和苏河明说过的话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因为罗珍太喜欢苏男，苏河明吃醋，再加上本身性格问题，苏河明几乎没对苏男笑过。 但是苏男清楚地记得，有一年七夕，她从苏礼家门口路过的时候，听到苏河明在给罗珍唱“老鼠爱大米”。 唱得僵硬还走调，罗珍不满意，闹着让苏河明唱了好几遍。 那也是苏男第一次发现，自己冷冰冰的三伯父，有这么温柔可爱的一面。 她真的特别羡慕，羡慕三伯母罗珍，也羡慕堂哥苏礼。 那就是她梦里，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宋廷川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这里，他忍不住抓住了苏男的手。 “苏男，我也能给你，这样一个幸福的家。” 苏男怔怔地，没有挣脱，好半晌，才避开宋廷川灼热的目光，接着道： “我见过最美好的爱情，也见过最丑陋的爱情，宋廷川，我相信爱情，只是不知道我会遇到的爱情是怎么样的。” 苏男眼睫毛颤了颤，继续道： “在朝歌的二十天，我也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我见过薄情的人在那里恣意风流，欢歌放纵，也见过深情的人在那里将自己灌醉，为情所困，不得解脱。” 比如那个纹着黑色玫瑰的女孩儿，比如那个孤独颓废的“流浪诗人”。 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而情，则比人更复杂。 苏男害怕，也不敢赌。 苏男嘴角扯着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在朝歌听人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就挺符合我的心境的。” “什么？” “我相信爱情，只是不相信自己能遇到。” 尤其她知道自己情感淡薄，怕自己会辜负他的一往情深。 苏男说完，就想要从将自己的手从宋廷川手中挣脱。 然而却被宋廷川抓得更紧。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灼灼似一团烈焰： “那你相信我吗？” 第七百六十章 未来，请多指教(糖糖糖！) 人们常说，所谓爱情，十有九悲。 他懂苏男的忐忑，也理解苏男的不确定。 但是…… “苏男，你不相信自己能遇见爱情，可以，甚至你不相信爱情，也可以，但我希望，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他一定会给她，这个世间最美的幸福。 苏男怔住。 可以……这样么？ 宋廷川手里的力道一点点收紧，他的眼里，是令苏男看着就觉得心惊肉跳的炙热感情。 “苏男，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分明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喜欢吗？ 这个问题这一个多月以来在苏男脑海里盘旋了不下上百次。 好像每一次的答案都不曾变过。 喜欢的啊。 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一直忐忑不安，辗转反侧？ 可是……真的可以去相信吗？ 宋廷川喉结滚动，嗓音低哑，带着七分深情，三分蛊惑： “苏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嗯？” 苏男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炸得她一片空白。 突然紊乱的心跳告诉她，她是心动的。 她受不住宋廷川那样专注的眼神，视线闪烁间，瞥到了宋廷川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那张……和她手里的，封面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 苏男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眉梢舒展，抿成直线的薄唇也泛起了浅浅的笑弧： “好。” 随着她这个字的落下，苏男看到了最美的一双眼睛。 像是揉碎了的宇宙星河，将她深深吸引。 宋廷川直接伸手，将苏男紧紧地抱住： “谢谢。”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愿意接受我。 苏男鼻尖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她缓缓抬起双手，回抱住宋廷川，在他耳边轻声道： “那么，未来……请多指教。” 柔柔缓缓地嗓音，像是一根羽毛在宋廷川心里挠。 “请多指教。” 终于抱得美人归的宋廷川，牵着苏男的手，一路上笑得像个傻子。 苏男心里也有淡淡的甜，但远远没有宋廷川夸张，最后受不了了伸手去揉宋廷川的脸。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宋廷川把苏男的手扒拉开，顺势捏在掌心把玩： “我明明很正常。” 苏男的手，白皙纤细，让他抓住了就舍不得放开。 苏男白了宋廷川一眼，“那你不许笑了。” 这要求简直无理取闹，宋廷川表示不接受： “我不笑难不成还哭啊？” 苏男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没见你哭过。” 宋廷川：“……” 宋廷川嘴角的笑容一僵。 一说起这个，苏男又想了起来，看着宋廷川，眼神凶巴巴的： “你老实交代，那你上次到底醉没醉？” 醉没醉？ 就算没醉也不能认好吗！ 他可还记着自己当时叫她女土匪来着！ 宋廷川讪讪，“真醉了。” 看着苏男将信将疑的眼神，宋廷川决定跟苏男讲道理： “我要没醉你能见着我哭？” 苏男：“……” 怎么哭还骄傲上了呢？ 不过苏男还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她瞪了宋廷川一眼： “以后不许喝酒。” 那么幼稚的宋廷川她简直没眼看。 “好嘞！听女朋友的！” 第七百六十一章 猜的 苏男脸一红，又瞪了宋廷川一眼： “也不许抽烟！” 宋廷川：“……” 这是准备翻旧账了？ “戒了戒了，早戒了。” 苏男这才满意点头，不过她又想起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志愿的？” 印象中，她应该只跟兰校长、白女士还有她哥苏礼说过。 宋廷川根本找不到兰校长的家，白女士更是早早就回了邻市。 至于苏礼…… 先不说苏礼远在帝都，就光这两人当初不友好的见面，苏男都不觉得以自家哥哥那小心眼，能搭理宋廷川。 宋廷川扬了扬眉，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猜的。” 至于怎么猜的，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苏男一开始的志愿是西法大，后面哪怕改主意去帝都，宋廷川猜测院校的选择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他了解苏男，她是一个确定了目标就会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可是帝都公安和政法类的院校太多了，宋廷川根本无从下手。 最后宋廷川考虑到苏男之前去西法大的原因，决定逆向去推。 或许帝都那一类大学当中，苏男的师兄师姐们涉足最少的，会是她的选择。 基于这个推测，他就需要对于苏男所有的师兄师姐有一个最全面的认识。 但这是一项大工程，那个时候距离高考出成绩不过几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他所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就是去问苏奶奶，但他知道奶奶不会告诉他。 他绞尽脑汁思索了许久，才给他找到一个突破口—— 陆秦森。 他匆匆赶去志愿服务中心那边，把暑假带队的陆秦森给逮了出来。 各种威逼利诱，陆秦森才勉强同意给了他相关资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苏男背后的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牛逼。 最后宋廷川锁定了两所院校。 苏男纪师兄所在的法大，和苏男林师兄所在的公大。 二选一，宋廷川不敢赌。 他又去问了陆秦森怎么看。 这种事情陆秦森可不敢随便给他意见。 没有办法的宋廷川最后去找了苏二哥。 苏义对于宋廷川的执着略显意外，但他确实不知道苏男的志愿，因为不管苏男做什么选择，他都会支持。 他更不可能为了宋廷川这个时候再特意去替他打听。 他和宋廷川接触又不多，谁跟他关系亲他心里清楚得很。 不过最后他还是给宋廷川指了一条明路——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一定知道她的志愿，那就只有那小子了。” 是的没错，苏义口中的“那小子”，就是苏男觉得最不可能的苏礼。 苏义给了宋廷川一个地址。 宋廷川当天就订了去帝都的机票，在苏礼的宿舍楼下等了很久才把苏礼给逮住。 苏礼本来就看宋廷川不顺眼，自然不可能轻易告诉他。 可那个时候高考成绩已经公布，志愿填报系统已经开启。 宋廷川就天天跟着苏礼，苏礼去哪儿他去哪儿，还不许苏礼回宿舍。 苏礼被搞烦了，同时被搞烦的还有苏礼的好基友吴艺豪。 于是吴艺豪也撺掇苏礼告诉宋廷川，好早点让人滚蛋。 眼看到了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苏礼见宋廷川还是不肯放弃，终于是松了口。 当然，有条件的。 他们当时刚好在搞一个项目，宋廷川脑袋瓜比较灵活，苏礼让宋廷川留在帝都给他打下手，直到项目完成。 宋廷川答应了。 于是他终于知道，苏男的志愿，是法大。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专业 宋廷川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 嗯，也怕反悔了，回头苏礼再给他使绊子。 对于这个大舅子，他是真的怕了。 所以之后苏男一直没再见到宋廷川，也是因为宋廷川一直呆在帝都，被苏礼和吴艺豪两个人轮着使唤。 他是昨天才回的筠市，然后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他匆匆赶来，并且得知苏男还没到，便一直在校门口守着。 不过这些，宋廷川觉得，都已经没有告诉她的必要了。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的结果。 苏男挑眉看着宋廷川：“你这么厉害啊？一猜就猜这么准？”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鼻子，“这叫心有灵犀，说明上天注定我俩要在一起。” 川哥不仅不要脸，还时刻不遗余力地给男男洗脑。 但是苏男对于这个洗脑方式并不买账： “那你怎么没猜到我选的专业呢？” 是的没错，苏男和宋廷川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两人被录取的专业是不一样的。 苏男选的刑侦，宋廷川选的法学。 宋廷川：“……” 因为你没告诉你哥你要选哪个专业啊…… 但是这话不能说，于是宋廷川低眸看着苏男，一脸的似笑非笑： “我没跟某人一个专业，看样子她很失望啊。” 苏男脸一红，“谁失望了？你别故意曲解我的话！” 脸红的苏男简直戳中宋廷川的萌点，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皙娇嫩的脸颊，“恼羞成怒？” 苏男神经再大条这下也能听出来宋廷川是故意在调戏她了。 苏男小脸一板，晃了晃手里的拳头，扬眉，“你确定要我怒一个给你看？” 宋廷川：“……” 女朋友瞬间就不可爱了。 宋廷川伸手包住苏男的拳头，讪笑，“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 苏男微笑，“可是我学的刑侦，以后就是要打打杀杀，你现在后……” “那什么，打打杀杀也挺好的，以后我就靠女朋友保护了。” 也只有宋廷川能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带着腻死人的甜。 苏男着实有点招架不住，连忙作了个暂停的手势： “你停！再这么不正经我就把你丢垃圾桶里去！” 宋廷川面不改色表示不怂： “那你就还得负责捡垃圾。” 苏男：“……” 她竟无言以对。 见苏男一脸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宋廷川总算学会了收敛。 他将之前歪掉的楼强行拉了回来，并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我猜到你会选刑侦的。” “嗯？” “但是呢，相比于刑侦，我更感兴趣的是法学。” 宋廷川牵着苏男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苏男，你临时把志愿从西法大调到法大，不就是不想耽误我吗？现在这样就挺好，咱俩在同一个地方，却各自热爱着自己的热爱，这么一想的话，你心理负担是不是没那么重了？” 这是宋廷川刚刚突然想起来的一个问题。 他始终觉得，苏男愿意给他机会，有受他志愿的影响。 当然，受什么影响不重要，他要的是结果。 可是，有一点—— 苏男可以感动，但对他的感情，不应该一直停留在感动。 所以他要把话说清楚，扫清可能存在他们感情上的所有杂质。 第七百六十三章 爱琴海(糖) 苏男是聪明的，虽然在感情上偶尔表现得比较迟钝，但这并不会影响她的判断。 所以宋廷川想表达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苏男很用力地点头： “嗯！没有负担了！” 这么认真的苏男又一次戳到了宋廷川的萌点。 ——所以才说情人眼底出西施，自家女朋友怎么看都是越看越可爱。 宋廷川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眼底是藏不住的宠溺： “傻妞。” 正说着，两人正好走到一家餐厅门口，宋廷川抬头看着那三个大字，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等你小子有本事带小苏苏去爱琴海的时候，你可以让她照着我那天的菜单再给你点一份。】 他觉得他现在有本事了。 宋廷川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捏了一下苏男的鼻头： “饿了没？先吃个饭？” 苏男弯着眉眼，“好啊。” 于是宋廷川终于如愿正大光明地牵着苏男走进了情侣西餐厅，爱琴海。 嗯，虽然他并没有跟苏男坦白这里是情侣主题餐厅。 尴尬的是宋廷川一进去，迎接他的是上次那服务小姐。 更尴尬的是那服务小姐还认得他。 废话，宋廷川和周玉录那么打眼俩男的，还那么理直气壮承认自己搅基，人小姐姐想没印象都难。 “咦？同学你怎么……” 服务小姐姐下意识惊讶询问，宋廷川连忙制止： “咳咳咳，那什么……需要一个包厢。” 被宋廷川这一打断，小姐姐反应过来，用看渣男的目光了然地点了点头，“两位请跟我来。” 宋廷川：“……” 他发誓！他从那服务小姐看苏男的眼神中还解读到了一丝同情！ 同情个鬼啊！！！ 他不是男女通吃的渣男！ 宋廷川内心疯狂咆哮，表面稳如老狗，波澜不惊。 苏男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那个服务小姐姐，挑了下眉没说话。 到了包厢，服务小姐礼貌递上菜单： “两位来点什么？” 宋廷川伸手接过，直接递给了苏男： “你上次和吴艺豪过来吃的什么？” 苏男略显意外地看了宋廷川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廷川摸着鼻子强行解释： “上次我和周玉录过来的时候是那小子点的单，难吃死了，但是遇见你们的时候，觉得你们吃得挺开心的，所以……想知道你们吃的啥。” 服务小姐姐：“……” 她就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渣男撒谎。 还真当没证人是吧？ 谁点的单她不知道？点了那么多东西最后一口没吃，结果现在一本正经瞎掰说难吃？ 呵。 现在的年轻人啊…… 服务小姐姐毕竟有点年轻，表情管理不太好，对于宋廷川的嘲讽都摆在了脸上。 而苏男在朝歌的那么多天，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锻炼得一流。 她接过宋廷川递过来的菜单，却没打开，反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服务小姐姐，“姐姐，他是不是之前在你们这里干过什么坏事啊？” 宋廷川：“！！！” 苏男这么直白地问题让服务小姐有点不好回答。 第七百六十四章 心虚(糖) 说吧，万一这俩人闹了脾气直接不点单了，那她回头肯定被经理骂死。 不说吧，这么标致一姑娘被个渣男给拱了，她又于心不忍。 于是纠结半晌，服务小姐试探性地朝苏男问道： “您要不……先点单？” 这样也不怕跑单不是？ 宋廷川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脸色出奇的臭。 可是他又不能制止，一制止又搞得好像他心虚。 周玉录那个混蛋，回头有时间一定要把对方胖揍一顿。 此刻窝在家里搞小发明的周玉录莫名打了一个喷嚏。 周玉录：“？？？” 苏男看了看宋廷川的脸色，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的都是好奇。 苏男于是翻着手里的菜单，嗯，翻着翻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前面的……怎么都是情侣主题的菜品？ 苏男的脑子那是何等的聪明？ 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苏男晃了晃手里的菜单，又看向了服务员小姐姐： “姐姐，你们这里是情侣餐厅，非情侣是不能进入的对吗？” 小姐姐一愣，“你不知道吗？” 她还以为这漂亮妹妹是被宋廷川骗过来的女朋友，现在看来似乎连女朋友都不是？ 这下小姐姐看宋廷川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诱拐少女的人渣，眼里霹雳吧啦全是火花。 宋廷川：“……” 哦豁，完蛋。 顶着苏男幽幽地目光，宋廷川缩着脖子举起双手： “那什么……咳咳，你先点单，咱私下聊。” 苏男却放下了手里的菜单，一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 “我觉得现在聊就挺好的。” 宋廷川：“……” 早就知道苏男骨子里潜藏着一些恶劣因子，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他给放出来了…… 苏男另一只手食指轻敲着菜单封面，“说吧，周玉录是你前男友还是你前女友？” 宋廷川差点跳脚，气急败坏地解释： “放屁，你特么就是老子初恋女友！” 这话一出一般女孩儿说不定就感动得小脸一红了，但我们男男缜密的逻辑思维让她反应过来： “啊~所以周玉录是你前男友啊。” 宋廷川：“！！！” 宋廷川气得额角青筋暴跳，咬牙看着苏男： “你再乱说回头我让程思语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好过。” 别以为他不知道苏男脑子里这些腐女思维都是程思语那戏精给灌输的！ 妈的以后一定要看好自己媳妇，不能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苏男眨巴眨巴眼睛：“你威胁我啊？” 宋廷川：“……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苏男转头看向一旁的服务小姐： “姐姐，你觉……” 话没说完，手里的菜单就被宋廷川给趁机抢了过去，宋廷川翻开，随手一点：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一份，好了你可以走了。” 苏男：“……” 服务小姐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宋廷川，又看了看苏男，默默地走了下去。 苏男这下双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宋廷川： “宋廷川，你是在心虚吗？” 宋廷川：“……” 第七百六十五章 黑历史(糖) 顶着巨大的压力，宋廷川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是就这么窝囊地坦白是我们川哥的风格吗？ 那肯定不是。 于是宋廷川瞪了苏男一眼，表面坦白实则控诉： “还不都是你，上次跟吴艺豪跑来吃饭，那我自己媳妇我不得看紧点啊？可这情侣餐厅，非情侣又不让进，那我能怎么办啊？” 理不直气也要壮！ 然而苏男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被控诉的觉悟，只是抽了抽嘴角： “……所以你找了周玉录？” 情侣餐厅，他找周玉录？ 宋廷川按着太阳穴，语气暴躁，“我特么但凡要是找个母的，你现在能跟我坐在这儿？！” 他到现在都还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冲动。 如果他当时带的不是周玉录而是个女孩子…… 那吴艺豪就会知道，吴艺豪知道了苏礼就知道了，苏礼知道了……他当初去帝都别说想问苏男志愿了，能不能活着走出帝都是个问题。 苏男：“……” 母、母的？ 苏男绷不住笑了出来。 “宋廷川，你……哈哈哈……” 宋廷川凶巴巴地瞪着苏男，但是耳根子却泛着红。 应该也是意识到伪装成基佬进情侣餐厅这件事本身是很蠢的。 尤其还被自己现女友给抓到了。 太丢人了。 “不许笑！” 苏男挑眉，“我不笑难不成还哭啊？” 宋廷川：“……”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苏男说的是他之前的台词之后，宋廷川崩溃： “我错了还不成吗？” 论遇上一个智商爆表还不按套路出牌的女朋友有多悲哀？ 看看宋廷川。 苏男忍笑，“一句‘我错了’就算了？” 宋廷川：“……” 嗯，这话也很耳熟。 他之前坑苏男的时候，就爱用这个句式堵她。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决定走不要脸风格： “那不然……亲一个？” 苏男：“……” 看着苏男僵住的嘴角，宋廷川内心叉腰狂笑。 yes！反杀成功！ 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请参考川哥。 苏男干咳一声转移话题： “所以你那次无缘无故生气……？” 宋廷川神色一滞，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哦豁完蛋。 但紧接着就理直气壮了。 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于是宋廷川斜睨着苏男： “我就是不高兴你跟别的野男人到情侣餐厅吃饭，哪怕你不知道这是情侣餐厅都不行。” 苏男：“……野男人？” 怎么说话呢？ 宋廷川腰板儿挺直：“现在你身边除我之外的所有男人都是野男人。” 主权问题必须要明确！ “哦，那你的前男友周玉录怎么算？” 宋廷川：“……” 那不是他的前男友！ 宋廷川抽着嘴角：“你确定要跟我翻黑历史？” 苏男扬眉：“听你这意思，你准备翻我的？” 她可没这黑历史好吗？ 宋廷川掰着手指头挨着数： “郑钧铭一个，范林一个，还有程思语整天腻腻歪歪叫你‘亲爱的’……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别以为远在帝都他不知道，周谦可告诉他了，范林送了苏男白桔梗。 至于陆秦森啊詹海啊这些没表白的他就不说了，说出来更闹心。 苏男：“……” 可能这就是高智商的人之间的恋爱吧，记忆力一个比一个好，翻黑历史什么的信手拈来。 吃个饭都能变成大型声讨现场。 第七百六十六章 餐具(糖) 两个人互扒黑历史扒到服务小姐上菜。 然后看到那些菜品，苏男：“……” 是的没错，我们川哥随手一点还是情侣套餐。 宋廷川本来自己也挺尴尬，一看苏男的表情瞬间就不尴尬了。 宋廷川冲苏男咧嘴： “据说这是这家店的招牌，你尝尝。”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然后默默拿起餐具，切了一块爱心牛排，然后点点头： “确实还不错。” 宋廷川得意：“嘿嘿，是吧？” 苏男没理，只继续自顾自地吃。 几分钟后宋廷川就发现不对劲了。 “你别光顾着自己吃啊，我呢？” 苏男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餐具只有一副啊，我以为你就准备看着我吃呢。” 宋廷川：“……” 论惯坏一个女人要多长时间？ 半天都不到。 上午调戏两句都还在脸红的人，这都还没到下午，就已经开始虐待男朋友了。 宋廷川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有时候女朋友的适应能力太强悍也不是一件好事。 宋廷川咬牙，“最毒妇人心。” 苏男微笑：“无毒不丈夫。” 宋廷川：“……” 川哥遭遇史上最强滑铁卢。 宋廷川决定，今天这脸他不要了！ “我不管！我要你喂我！” 苏男不为所动。 两人才交往多久？大庭广众的，她还做不到那么腻歪好吗？ 见苏男不理，宋廷川开始戏精： “我好饿啊，呜呜呜要饿死了，胃好痛……” 苏男放下餐具，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戏精： “宋廷川，你能不能要点脸？” 宋廷川撇了撇嘴，“脸和你之间，我选择你。” 苏男：“……” 嗯，无语归无语，但女人天生就是喜欢听这一类甜言蜜语的。 尤其是像苏男这种初次体验恋爱的女人。 心跳不受控制地紊乱了些许，苏男垂下眼帘掩饰掉自己那一瞬间的悸动，转过身去按了一旁的呼叫铃。 服务小姐很快就来了。 “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苏男颔首，“能帮我们再上一副餐具吗？” 服务小姐微笑点头： “好的，您稍等。” 宋廷川：“！！！” 卧槽还能这样？！ 宋廷川大惊失色忙把人叫住： “哎不是！你等会儿！” 服务小姐转身，依旧是标准化的微笑： “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宋廷川崩溃： “这尼玛可以再加一副餐具，你当时怎么不说啊？” 他当初跟周玉录两个人对着一桌子美食大眼对小眼，那一天两人愣是没吃上晚饭！ 合着两人是白挨了？ 服务小姐这下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翻了个白眼： “你也没问我啊！” 她也很无辜好吗？ 她还一直以为搅基的就这癖好，敢情根本就是俩傻逼。 她诚挚地为曾经对搅基党有过的错误认知感到深深的抱歉。 聪明的苏男再次聪明地抓住了关键信息： “原来你跟周玉录上次来是吃的这啊？” 宋廷川：“……没有，我没吃，一叉子没动！”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谁跟我说他上次点的巨难吃来着？” “……你记错了。” 苏男歪着脑袋：“你是在质疑我的记忆力？” 宋廷川：“……” 第七百六十七章 牵手(糖) 苏男和宋廷川开始交往的消息，程思语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电话里的程思语比苏男还兴奋： “我的妈，亲爱的，你俩终于在一起了！呜呜呜好感动，我要去告诉我妈，我磕的c它是真的！” 苏男：“……” 紧接着，苏男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程思语激动地叫喊： “妈！我家亲爱的和川哥在一起了哦！你输了！给钱！” 苏男：“……” 什么玩意儿？ 程思语的妈妈一直自诩辣妈，这个苏男是知道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阿姨的思想观念已经潮到这个地步了。 听着电话里程妈妈不情不愿数钱的声音，苏男一脑门儿黑线： “思语，你们在干嘛？” 程思语一边盯着她妈不准她把钱数错了，一边漫不经心地跟电话里的苏男解释： “啊，就是谦少跟我表白的事儿我跟我妈说了嘛，我妈就说果然长得丑的才有人要，那我肯定不干啊，我哪儿丑了？我就跟她说你也快了，我妈非不信，还要跟我打赌，这下输了吧？川哥真是太给力了！欧耶！” 苏男：“……” 那边程妈妈把钱往程思语怀里一塞，顺手就抢过了她手里的电话： “男男啊，阿姨跟你说，这谈恋爱啊，千万不能被男方给吃死，脸皮一定不能薄，那宋、宋……哎，小语，宋什么来着？” 程思语头也不抬：“宋廷川。” “哎对，那宋廷川啊，我听思语跟我说过几次，我听着就不是个脸皮薄的，对付脸皮厚的人，你得比他脸皮更厚，也别被他甜言蜜语给骗了，我们家思语我倒是不担心，那周谦一看就是个智商不高的，容易欺负，你可不一样，阿姨跟你说……” 程思语刚把钱数完，就听到自家母上大人这活，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把把电话抢回来：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未来女婿呢？” 怎么叫智商不高啊？她不要面子的啊？ 程妈妈瞪了程思语一眼：“妈这是在夸他，你把电话拿来，我还得给男男说说……” “说什么说，我还没说呢！去去去，您去厨房看着点儿我爸吧，一会儿咱又得吃黑暗料理了。” 说完，程思语回卧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依稀还能听见程妈妈的抱怨声。 苏男：“……” 程思语抱着电话扑上床，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亲爱的，你和川哥……” 说了几个字，就不说话了。 苏男：“嗯？” 程思语咬着下唇，“就是，你和川哥第一次牵手是什么感觉啊？” 苏男：“……” 苏男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跟宋廷川第一次牵手的时候，半晌摸着鼻子无奈讪笑： “怎么样才算牵手啊？” 要是碰着手就算牵的话，那他们第一次牵手貌似还是她主动来着……虽然她当时只是在拽他。 至于说感觉……没感觉。 程思语：“……” 程思语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语气沮丧：“我也不知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七百六十八章 笨(高甜) 苏男这个问题，一下子让程思语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无比庆幸现在是在电话里，不然她肯定就要被取笑了！ 可是想了想，程思语又觉得……反正迟早都是要被取笑的。 她咬紧了下唇，半晌后才小声道： “就、就是谦少啦，我们不是在交往吗？但是其实到现在我们都还没牵手……” 苏男惊讶一下：“啊？” 那这么一想的话，她和宋廷川的恋爱流程是不是有点不对？ 程思语在床上滚了一圈，卷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我、我本、本来觉得牵手没什么的，结果那天他抓着我的手问我牵手应该怎么牵，是十指相扣呢？还是自然交握呢？还是抓手腕呢……反正我被他问懵了，两个人研究了十几分钟没得出一个结论，后面我就不给他牵了。” 苏男：“……” 牵手这种事情也要研究个十几分钟？ 苏男也懵了。 回忆起她跟宋廷川…… 好像……没那么讲究吧？ 苏男挠了挠头： “牵手这个……难道不是怎么顺手怎么牵吗？” “啊？这样吗？” 程思语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眼底一片迷茫。 “嗯……应该是这样吧。” 苏男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嗯，她也是新手一枚。 但她觉得，这种问题……着实没有较真的必要。 “你没问阿姨？” 程思语哼了一声： “这么丢脸的事儿我才不告诉她，不然她肯定嘲笑死我！” 尤其她妈一直都说周谦憨憨的，她要说了，周谦在她妈眼里的地位肯定更低了。 程思语皱着鼻子，语气里满满都是懊恼： “啊啊啊啊亲爱的我是不是很笨啊？”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蠢爆了。 啊啊啊啊这简直就是黑历史！ 苏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忍笑扶额。 “不笨，你当初当众强吻周谦的样子超帅的。” 程思语这下耳朵都红得滴血： “谁强吻他了？！” 实诚苏男顺势改口： “好好好，他强吻你……” 程思语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不行！明明就是我强吻的他！” 苏男：“……” 突然不知道该说啥。 苏男的沉默让程思语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她又倒了下去，被子蒙住脸：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说！” 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思语恼了： “笑什么笑？有本事你去强吻川哥一个看看？” 苏男：“……” 强吻宋廷川…… 苏男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发现自己想象无能。 她目前……还真干不出这事儿。 见苏男不说话，程思语得意了： “哈哈哈亲爱的，你怂了吧？” 这么低劣的激将法苏男表示她才不中招： “这种事情我要争个输赢干嘛？” 妄想看戏的程思语决定给苏男洗脑： “这样才能明确以后的家庭地位！咱不能被男人给压榨啊！” 苏男不为所动： “没事儿，他打不过我。” 程思语：“……” 突然想给川哥点根蜡。 她已经能遇见到川哥未来会遭受怎样的家暴了。 啧，这么一想的话她家傻子谦能遇上她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第七百六十九章 早安 第二天一大早，苏男就接到了宋廷川的电话。 “起床了吗傻妞？” 嗯……关于她之前把宋廷川电话拉黑这件事，宋廷川昨天声讨了她半个小时，期间“蠢货”“笨蛋”“傻子”等称呼换着骂，并最后成功定下“傻妞”这个称呼。 苏男彼时正在院子里喂猫，手里一边撒着猫粮，一边盯着手机上的“男朋友”三个字，弯了弯唇： “我早饭都吃过啦。” 这个备注……毫无疑问是宋廷川当时抢了苏男手机，自己给自己改的。 宋廷川似乎心情很好，嗓音里都是笑意： “起了就出来。” “嗯？” “我就在你院子门口。” 苏男瞪大了眼睛，放下手里的猫粮，一下子奔到院子门口打开了大门。 一个带着晨曦微光的颀长身影如约映入眼帘。 宋廷川挂掉电话，俊逸的五官带着清晨的朝气，他低眸看着她，眉眼含笑： “女朋友，早上好。” 苏男以前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克制的人。 但此刻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早上好，男朋友。” 苏男的后三个字，让宋廷川的黑眸闪烁起动人的流华，他张开双臂：“我这么大老远赶来，女朋友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苏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见着宋廷川张着手臂，又不好让他尴尬，结果才上前一步，身后便传来一道轻咳： “咳咳。” 苏男回头，就见奶奶站在台阶上正含笑望着她和宋廷川。 苏男脸一红，迅速丢下宋廷川转身跑到苏奶奶面前： “奶奶，你起来了啊？” 宋廷川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跟苏奶奶打招呼： “奶奶早上好。” 奶奶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宋廷川，脸上透着意味深长的笑： “小宋这么早啊？又来陪我下棋？” 这么说的话，那不是也得是啊。 于是宋廷川礼貌颔首： “对啊奶奶。” 苏奶奶微笑点头： “那敢情好，男男一会儿要出去，我还正愁一会儿没人陪我呢。” 宋廷川傻眼了，“啊？” 苏男要出门？出门干啥？ 她都出门了那他…… 苏男扶额，刚要说话，苏奶奶却拉了她一把，含笑望着宋廷川： “小宋这是……不愿意陪我老婆子？” 宋廷川求生欲极强地连忙摆手：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能跟奶奶切磋是我的荣幸。” 苏奶奶于是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说着，苏奶奶又看了苏男一眼： “男男不是要去给小韩送饭吗？去吧，奶奶这儿有小宋陪着呢。” 苏男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宋廷川，最后挠了挠脑袋，回屋拎起一个保温盒： “那我走啦。” “嗯，去吧。”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廷川：“……” 这傻妞还真就不管他了？ “人都走远了。” 苏奶奶在一旁幽幽提醒。 宋廷川略显窘迫地回神：“那、那啥，不、不好意思，奶奶。” 苏奶奶嘴角抿着笑意，也不追问，径自道： “来吧，这次你用黑子。” 第七百七十章 辩解（此后都是糖，标题不作另外说明） 下棋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 宋廷川被苏奶奶杀了个片甲不留。 苏奶奶把玩着手里的白子，看着宋廷川笑： “小宋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宋廷川挠了挠头，“奶奶，您就别取笑我了，以您的聪慧我不信您不知道我心在哪儿。” 面对宋廷川的坦诚，苏奶奶似笑非笑： “小宋是在抱怨奶奶？” 宋廷川：“……” 他总算知道苏男说话总是一针见血的毛病哪里来的了。 尼玛不是苏奶奶带的他都不信！ 宋廷川求生欲极强：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苏奶奶将手里的白子扔进棋盒，朝一旁已经吃饱喝足的团团伸了手。 团团乖乖跳入苏奶奶怀里。 奶奶一边挠着猫咪的下巴，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你觉得以奶奶的聪慧，我相不相信你没有那个意思？” 刚刚还夸过奶奶聪慧的宋廷川：“……” 宋廷川遭遇人生第二次滑铁卢。 宋廷川崩溃： “奶奶我错了，我刚刚就那么随口一说……” 这个时候就觉得他家傻妞简直不要太可爱。 苏奶奶嘴角噙着笑，“别紧张啊小宋，奶奶又没说你啥。” 她明明一直面带微笑和蔼可亲。 宋廷川：“……” 您是没说啥，但您就光是笑都能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宋廷川觉得他还是认怂比较好： “那啥，奶奶，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您这么吓我，我这小心肝受不住。” 苏奶奶略显粗糙的手划过团团背部柔软的毛，头也不抬： “胆子这么小，我怎么放心把我家男男交给你？” 宋廷川：“……” 不知不觉又跳进一个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见到那只蠢猫也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 宋廷川头疼。 以往的聪明智慧到苏奶奶面前似乎完全不堪一击。 “奶奶，越是在意，才越是谨慎提心。” 这话算是变相地解释了关于他胆小的的原因。 我胆小，是因为我敬重您，至于我为什么敬重您，您也应该清楚。 苏奶奶挑眉，这下终于是抬起了头： “小宋还挺会说话，难怪这么早就把男男拐跑了。” 宋廷川：“……” 拐这个字……相当不友善啊。 宋廷川苦笑：“奶奶，容我斗胆为自己作个辩解，分明是我被拐在前。” 他确实比苏男动心早。 虽然他不知道苏男是什么动的心，他甚至都不敢确定苏男到底有没有对他动心，但他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先爱上的那个。 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他早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并且在这两年不遗余力地算计和接近，要让苏男现在就答应跟他交往，简直难比登天。 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算计卑鄙。 面对喜欢的人就要不遗余力去争取，这没有错。 笑话，如果他不去主动算计，就以那傻妞的情商，这辈子估计就是个孤独终老的命。 是的没错，他是在拯救她。 更何况他的算计都正大光明，也从来没有用过什么肮脏的手段。 宋廷川觉得自己理很直并且气很壮。 苏奶奶捏了捏团团的小胖脸，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你的辩解很有说服力，可是你被拐关我什么事？” 宋廷川：“……” 第七百七十一章 论不要脸 苏奶奶vs宋廷川，完胜！ 宋廷川想过要把苏男拐到手会很难，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难。 光目前一个苏奶奶他都招架不住，又想起苏男有俩难缠的哥哥，有俩护犊子一样宝贝姐姐的弟弟，有个鬼灵精的侄儿，还有一堆的大佬师兄师姐……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简直是一片灰暗。 宋廷川按着额角： “奶奶，前两天你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突然感觉奶奶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前两天还在不着痕迹引导他的温柔慈祥的苏奶奶呢？ 苏奶奶不以为意： “啊，前两天主要是看男男心情不好，再加上她被心结困了那么多年，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替她解开。” 宋廷川逐渐面无表情： “所以现在她心结解开了您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苏奶奶毫无愧疚之心： “不拆留着给后面的人过吗？” 宋廷川：“……” 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欺我。 宋廷川觉得奶奶都这么不客气，他也不需要客气了： “您拆，您只管拆，拆了大不了我再建，您拆多少我建多少。” 苏奶奶看着宋廷川，脸上慈祥不再，眼神也凉了下去。 宋廷川被苏奶奶盯得心慌慌，但他强撑着不肯低头，迎视着苏奶奶的目光，腰背笔直。 意外地，苏奶奶却突然笑了出来，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宋廷川愣了愣，不过还是赶忙从石桌上给苏奶奶倒了一杯茶：“奶奶，您、您先缓缓……” 苏奶奶也不可以地结果，一杯茶下去才缓和了些许，她放下茶杯，朝宋廷川点了点头： “是个有趣的小子。” 不是宋廷川歪楼，但对于苏奶奶这个评价，他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了一张表情包—— 一个人端着一杯茶，嘴角是猥琐的坏笑，底下配文“有趣，有趣”。 宋廷川：“……” 这个表情包出来那一瞬间，宋廷川突然觉得奶奶有点崩人设。 他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对苏奶奶心怀敬畏了。 不过很快宋廷川就意识到他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苏奶奶一句话，照旧可以让他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既然拐男男的决心那么坚定，不该给奶奶报备一下？” 宋廷川秒懂苏奶奶的意思，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道： “本人宋廷川，性别，男，爱好……苏男。” 苏奶奶面无表情：“……” “去年十一月刚满十八岁，有过抽烟喝酒的不良嗜好，但目前已改邪归正，不赌博，不花心，从未主动接近除苏男以外的雌性生物，坚持的理念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必须学会自己斩桃花，所以一直以来也不遗余力打击苏男身边的一切异性。” 苏奶奶：“……” 说到这儿，宋廷川微笑了个：“换句话说您如果把我这桥拆了，也没人再能给苏男搭桥，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您得考虑清楚。” 苏奶奶：“……” “除此之外我身家干净，我爸和我奶奶都很喜欢苏男，我妈很早去世，苏男过去不会有家庭矛盾。我没什么远大抱负，就想抱紧苏男的大腿吃软饭，她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苏奶奶：“……” 第七百七十二章 反杀 苏奶奶vs宋廷川，第二回合，宋廷川胜。 之前就说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恭喜川哥凭借不要脸反杀成功，撒花??ヽ(°▽°)ノ?~ 苏奶奶着实被宋廷川这波无耻无下限的坦诚言论震得不轻。 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抽了抽嘴角： “身为一个男人，你说出这些话不觉得脸红？” 宋廷川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苏奶奶跟前晃了晃： “第一，恋爱双方必须要对彼此的能力有个准确的认知，苏男能力比我强，人脉比我广，身后大佬没有一个我能招惹的，当然我也没打算招惹，但架不住这些人主动看我不顺眼啊，比如说现在的您。这个时候我适当地吃一下软饭让她挡我前头，那这样看我不顺眼的人碍着她也会给我点面子，也省得她左右为难。” 苏奶奶：“……” “第二，恋爱双方必须对彼此的性格有个准确的认知，苏男勤奋，上进，在自己热爱的道路上不遗余力往前冲，而我，懒惰，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俗话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个贤惠的女人，我和她的性格注定我不会是个成功的男人，她不会是个贤惠的女人，所以对调一下身份，可以省去很多的家庭纠纷。” 苏奶奶：“……” “至于第三……” 宋廷川勾起嘴角： “从我打算把苏男拐进宋家家门开始，这脸我就没打算要了。” 所以不要跟他谈脸红的问题。 苏奶奶：“……” 苏奶奶觉得她还是小看了宋家这小子。 “看不出来小伙子还挺横？”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因为我胆小了您又不放心把她交给我。” 苏奶奶噎了一下：“……” 最后苏奶奶撑着脑袋低笑两声后道： “行，算你小子有本事。” 宋廷川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许。 吓死他了。 “不过……” 苏奶奶话锋一转，宋廷川又立马挺直了背脊。 “奶奶您说。” “你方才说得这些，并不足以说服我把男男交给你。” 宋廷川眼底的眸光暗了下去，半晌后，才重新看向苏奶奶，“我和她有半段相似的过去，我能懂她所有的不安和挣扎，也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美好和幸福。” 苏奶奶把玩着猫尾的手一顿，“哦？” 宋廷川于是把他童年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自揭伤疤总是疼的，可他必须要奶奶相信，他是最适合苏男的那个人。 当然，过往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未来。 但他至少要让奶奶充分了解宋廷川这个人。 哪怕他知道宋廷川的过去，丑陋不堪，讲出来，奶奶说不定会直接给他判死刑。 可这些都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苏奶奶听后沉默了很久，宋廷川的心也随着宋奶奶的沉默而高悬着。 不过最终苏奶奶还是化作了一道叹息： “小宋，奶奶承认，一开始确实不看好你和男男。你太聪明，攻于算计，又太浮躁，我总担心男男压不住你，担心她会吃亏，但现在，奶奶收回自己之前的想法。”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 苏奶奶：“我现在比较担心你压不住男男。” 宋廷川：“！！！” 第七百七十三章 合适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七百七十四章 大言不惭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不完美的大概就是宋廷川对于苏男情太深，深到对于苏男太迁就。 如果未来，宋廷川无法压制苏男……苏奶奶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 可是情深从来不是错。 如果宋廷川对苏男不是全心全意，她更不可能放心。 这道题可以说是完全无解。 宋廷川听完，却是撑着脑袋笑了。 “奶奶，你可能不明白我究竟喜欢了她多久，也不明白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的心思。” 苏奶奶抬首，淡淡扬眉，“哦？” “或许有些大言不惭，但我可以明确告诉您，对于她的了解，我不比您少，你能想到的这些，我都能想到。” “您看到我攻于算计，是因为我必须要让她动心，只有动了心，她才会有牵挂，未来不会毫无顾忌。” “您看到我浮躁，是因为她太沉静，我们之中总有一个人要跳出圈，她做不到，那么我来。而与此同时，跟您一样，她也会想要帮我改掉我的浮躁，那么在她想方设法去拉我的这个过程中，她也在把自己往外拉。” “您看到我对她过于迁就，是因为她不需要强势。她心里是困有野兽，但我相信她，她的强大足够她把那头野兽永远封印，而我只需要去弥补她缺失的美好，因为幸福是加固封印最好的锁链。”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基于对她有了最全面的了解之后作出的最准确判断，你现在看到的宋廷川，就是最适合苏男的宋廷川，至于真正的宋廷川是什么样，不重要了。” 对苏奶奶来说不重要，甚至对于宋廷川自己来说，也不重要。 他甚至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真正的宋廷川该是什么样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轻松，自在，周围再也不是长久的暗无天日，脑子里仅仅只是浮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就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下，让人如沐春风。 夏日清晨的风透着些许凉意，拂动奶奶鬓边斑白的发丝，她有片刻的怔愣，“画地为牢？” 宋廷川眉眼泛起浅笑，“甘之如饴。” 苏奶奶也笑了，她重新低眸去看怀里的猫，嗓音沉缓而清晰： “小宋，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奶奶只能说出我的一个期许。” “奶奶请说。” “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觉得后悔的那一天。” 苏奶奶也是为爱将自己困死过的人，她也曾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可在独自承受那些伤痛的时光中，她知道自己后悔过的。 人一旦有了后悔的念头，挚爱的人会成为恨的源头。 或许苏棋都不知道，她曾经发了疯一样地恨过他。 后来不过是发现后悔无济于事，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逼着自己过下去。 好在苏棋没有让她失望，对她的用心，在之后的长久岁月里，将那抹怨怼抚平。 她不希望，宋廷川步她的后尘，更不希望她的宝贝孙女，未来会被自己的挚爱恨着而不自知。 苏奶奶话落的那一刻，头顶刚好有一片树叶飘到了宋廷川眼前。 宋廷川伸手接住。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在哪儿，我在哪儿。” 第七百七十五章 成为她的武器 “如果她堕入深渊，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拉出来，如果做不到，那我陪她入深渊。” 宋廷川郑重其事地吐出这两句话，随即嘴角勾起。 笑容邪肆，透着张狂的自信： “不过，奶奶，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我不会让她有跌下神坛的机会。” 苏奶奶是个智慧而通透的老人，但终究是老人。 她拥有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老人的通病，总是下意识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于年轻人的所谓承诺予以轻视。 不过苏奶奶的涵养，让她这份轻视表现得并不那么明显。 “那么，你加油吧。” 宋廷川知道苏奶奶并不相信他的这份承诺，毕竟承诺这东西……未来如果做不到，老天爷也不会真赏他一五雷轰。 但宋廷川并不在意苏奶奶的不信任，因为他有足够的筹码。 他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道： “奶奶大概不知道，我大学选择的专业是什么。” 苏奶奶诧异抬头： “不是刑侦？” 苏男跟她说了她和宋廷川在同一所大学，她当时也没细问，只下意识以为他和苏男也是一个专业。 如今听着宋廷川这语气……似乎不是？ 宋廷川勾唇一笑： “不，我的专业是，法学。” 刑侦是一项高难度的专业，但是一切都基于法律这个准则。 人人都以为刑警的武器是枪，但真正懂这一行的人都清楚，刑警的武器是法。 他学法是兴趣使然，但更多的，是为了成为她手里的刀。 武器冰冷，律法无情，两者结合缠绕在苏男身上，只会让苏男那种病态更加严重。 可如果那把武器是他，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有血有肉，会把控苏男的尺度，会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不会有机会质疑自己，因为一切都有他为她承担。 有他在一天，苏男就永远没有跌下神坛的机会。 苏奶奶眼睛不自觉瞪大了些许，她豁然起身，“你……” 她着实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宋廷川逆光而站，身周萦绕着一圈柔和的光晕，气势却未减半分，他居高临下，目光直视着苏奶奶的眼睛： “我说过，现在的宋廷川，是最适合苏男的宋廷川，我从来没有在跟您开玩笑。” 如果宋廷川和苏男一起学刑侦，那么苏奶奶只是感动，感动之余，会叹他愚蠢。 可宋廷川为了苏男去学法……那除了感动，更多就是惊叹。 够聪明，够清醒，够魄力，还有那份敏锐和步步为营，都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足以说服苏奶奶将苏男交付。 “你既愿意为了男男学法……” 苏奶奶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廷川抬手打断： “奶奶，我不想承受多余的赞誉，学法首先是我本身有兴趣，其次才是为她。” 主次不分清，那么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好似作了多大的牺牲，别人误会不要紧，可是未来那傻妞误会，不知道得多愧疚。 她只需要爱他依赖他就好了，愧疚这种东西，他不需要。 第七百七十六章 灵魂伴侣 苏奶奶几乎瞬间就懂了宋廷川的意思。 她含笑点了点头，“奶奶相信，你会是男男最契合的灵魂伴侣。” 为爱而没有丢弃自己的热爱，这样的宋廷川，就像是为苏男而生的一样。 如果这样的两个人都走不到最后，那苏奶奶就是回光返照也要拿刀砍死这个作者。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苏奶奶手里的猫突然从她怀里跳了出来，几个纵身就爬到了苏奶奶身后的树上。 宋廷川正好奇这只猫在干嘛，就见团团顺着树干爬到了他的头顶一根细小的树枝上，树枝承受不住团团的重量，有些摇晃，团团却就势一荡，一下子跃到了—— 宋廷川的脑袋上。 宋廷川：“？？？” 什么鬼？！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只蠢猫在他脑袋上蹲了下来。 “喵呜……” 宋廷川：“……”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看向苏奶奶： “奶奶？” 苏奶奶捂着嘴笑： “你别紧张，团团应该是在表达对你的认可，这么久以来，你是第三个得到它认可的人。” 前两个毫无疑问是她和苏男。 像赞同苏奶奶的话一般，宋廷川又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喵呜。” 宋廷川：“……” 谢谢，但没必要。 认可有什么用？认可了它就不傲慢了吗？ 哪怕他这会儿看不到团团，也能想象那只臭猫脸上施舍一般的表情好吗。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可是，奶奶能帮我把它抓下来吗？它好胖。” 粗略估计这猫起码有七八斤。 他脑袋不沉的啊？ 苏奶奶还没反应，宋廷川的脑门儿就挨了团团一爪子。 当然，不是被挠了一爪子，只是被柔软的猫垫拍了一下。 宋廷川：“！！！” 这猫特么要成精了啊？！ 苏奶奶忍笑，“你可别说它胖，团团最爱美了。” 宋廷川：“……” 呵。 再美也是一只猫。 宋廷川咬牙：“你给我下去！” “啪。” 宋廷川脑门儿又挨了一爪子。 宋廷川：“……” 苏奶奶乐呵呵地笑着： “你别凶它，团团是前几年英格兰的小王子送给男男的，气性大得不得了，惹它不高兴了以后你都别想进这个门。” “喵呜。” 宋廷川：“……” 难怪每次看着这只猫都觉得它傲慢，敢情人家有傲慢的资本。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他知道苏男身边都是大佬，但着实没想到，就连一只猫的来头都这么大。 人不如猫系列。 “她和英格兰小王子都有交情？” 甚至都到送宠物的地步了？ 苏奶奶含笑：“男男参加一次国际竞赛的时候遇上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换句话说，交情好到什么地步，别问她。 宋廷川：“……” 瞬间就看头顶这猫更不顺眼了。 宋廷川活动了一下脖子，能感觉头顶的猫在跟着摇晃，但是不动如山。 宋廷川冷笑，他可一点不觉得这猫跳到他头顶是认可他。 它更相信这猫是把他踩在脚底下，要他离苏男远点。 “你再不下来，我就带你出门长长见识。” 团团没动。 苏奶奶似乎有些兴趣，“你要带它去哪儿？” 宋廷川掀了掀嘴唇，“见见藏獒。” “喵呜！” 宋廷川瞬间就觉得自己脑袋一轻。 呵，欺软怕硬的怂货。 第七百七十七章 我的男朋友 苏男接到宋廷川电话的时候，韩彬刚吃完苏男给他带的早饭，苏男正准备收拾餐具，一旁的手机便传来震动。 韩彬下意识地将视线落了过去，就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男朋友”三个大字。 韩彬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那一瞬间，他的瞳孔放大了些许。 苏男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才一点接听，电话就传来宋廷川略有些不高兴的嗓音： “在哪儿？” 苏男当然知道宋廷川为什么不高兴，只觉得好笑，“你和奶奶聊完啦？” “没有，我被你家的猫撵出来了。” 苏男呆了呆，“额……团团？”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猫？” 那倒没有。 “你欺负它了？” 这是苏男的第一反应。 团团就是只猫，还是只傲慢且慵懒的猫，没人招惹它的话，它才懒得主动攻击人。 宋廷川一听脸色更臭，“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苏男噗嗤一乐，“你被猫欺负了好像还挺骄傲？” 宋廷川：“……” 原本想哭诉自己委屈的宋廷川瞬间选择闭嘴。 他果然就不该指望以苏男的脑回路能心疼他两下！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苏男看着韩彬迟疑了一下，她还记得这两人之间隔着深仇大恨。 但苏男没有选择隐瞒。 她和宋廷川现在毕竟是恋人。 有了苏河远和白璧在前，苏男比任何人都清楚，坦诚这两个字对于恋爱双方的重要性。 于是她道： “我在医院，彬哥受伤了，我照顾一下他。” 电话里有片刻的沉寂。 “……韩彬？” “嗯。” 宋廷川深吸了一口气，“地址。” 苏男利落地报了医院的位置以及病房号。 挂断电话，苏男看向韩彬：“彬哥……” 她本来想让韩彬有个心理准备，韩彬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阿男你……恋爱了？” 苏男愣了一下，坦诚笑道：“嗯。” 哪怕是刚刚看见了备注，听到苏男亲口承认，还是让他呼吸一滞。 不过韩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只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恭喜恭喜。” “谢谢彬哥。” 苏男眉宇间泛起笑的涟漪，那是一个人在受到祝福时下意识流露出的愉悦和舒心。 阿男……看样子很喜欢她的男朋友呢。 “什么时候的事？上次怎么没叫出来一起喝酒？” 苏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就昨天。” 韩彬指尖一顿。 昨天啊…… 韩彬垂下了眼帘，掩掉目光中的暗淡，勾着唇浅笑： “能让阿男看上的男人，必定是相当优秀的。” 嗯，这个问题让苏男有点难回答。 。 就是……偶尔比较弱智。 苏男一边把餐具收起来，一边迟疑道： “彬哥，其实我男朋友……你认识。” 韩彬一愣，他认识？ 他和苏男的共同好友……不多吧？ 草不会是朝歌的哪个小兔崽子吧？ “谁？” 要真是朝歌的人，他就…… “宋廷川。” 韩彬：“！！！” 韩彬陡然瞪大了眸子，眼睛死死地盯着盯着苏男： “你说谁？！” “宋廷川。” 韩彬：“……” 草泥马还不如在朝歌找呢！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一起努力 宋廷川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病房僵持的气氛。 当然，也不是特别的僵，就是两人都没说话，一个靠着枕头盯着天花板，一个静静地坐在一旁，宋廷川的敲门声，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 韩彬没有因为不待见而偏过头，相反，他迎视着宋廷川，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怨恨。 苏男咬着唇站起身，径自朝宋廷川走去： “你来了？” 宋廷川无比自然地揽过苏男的肩膀，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怎么了？” 苏男抬眸看着宋廷川，又看了一眼韩彬。 韩彬此刻已经闭上眼睛偏过了头。 苏男最后垂下了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攥紧，“没什么，彬哥要休息了，我们先走吧。” 宋廷川眯眼看了韩彬一眼，没说什么，带着苏男出了门。 走入电梯，宋廷川发现苏男一直低着头，他俯身去看，才发现—— 苏男哭了。 宋廷川心中抽疼，他双手环住苏男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 “怎么了？傻妞？” 苏男将脑袋靠在宋廷川的肩头，很奇怪，她分明在哭，声线却控制得很平静，如果旁人不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估计都意识不到她在哭。 “宋廷川，彬哥说……我和他再也不是朋友了。” 她能理解韩彬的决定，毕竟她面前这个人弄丢了他的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而他自己更是为此从兰市辗转到筠市，一路漂泊。 她没有办法为了韩彬的恨放弃宋廷川，所以她同样没有资格要求韩彬为了她接受宋廷川。 可她……还是不可避免会难过。 韩彬和詹海，在她心里都像亲人一般。 当韩彬说出那句“阿男，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的时候，心头的难过，一点不亚于当初白璧的转身离开。 宋廷川收紧了手里的力道，下巴抵在苏男的头顶蹭了蹭，“对不起。” 是他害她陷入了两难。 苏男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 “宋廷川，我们一起努力……把杏儿找回来吧。” 如果杏儿回来了，彬哥或许就会原谅宋廷川了，或许……他们还能是好朋友。 宋廷川闭上眼睛，哑声道： “好。” 即便他知道，找回来的希望渺茫。 毕竟到目前，杏儿已经失踪三年了。 如果她还活着……怎么都该跑到警局报案才是，林局长那边怎么都不该没消息。 只是他们……谁都不愿意接受杏儿或许已经出了意外这个可能。 但凡他还活着，杏儿……他都必须找下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廷川睁开眼睛，拇指指腹轻轻将苏男的泪痕擦去： “别哭，杏儿会回来的。” 没有人比宋廷川更清楚苏男对于友谊的珍视，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苏男弯起唇，轻点了一下头，像是在强调什么： “会回来的。” 彬哥，也会回来的。 刚好电梯门开，宋廷川牵着苏男的手刚准备出去，一抬头，就撞见一张熟悉的脸。 詹海一个眼神都没给宋廷川，只是看着苏男略显惊讶：“哥？你今天这么早就走啦？” “嗯，彬哥说他要休息，正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男目光躲闪着，没有说她和韩彬绝交的事。 因为她怕她一说，詹海下一秒也会跟她绝交。 第七百七十九章 实话 詹海一头雾水地踏进病房，就看到望着天花板发呆的韩彬。 詹海直接走到床头柜，随手抓了一个苹果就咬了一口： “哥不是说你在休息吗，发什么呆啊你？” “阿海，我和阿男绝交了。” “唔，唔事儿，唔就是绝……唔？！唔槽？！你说啥？！” 詹海正咬着苹果，有些口齿不清。 等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尖叫着吼出“你说啥”三个字，然后—— 成功把自己噎着了。 “咳咳咳，咳咳咳——” 詹海一边垂着胸口，手里的苹果也不要了，被他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他迅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好不容易缓过神，詹海两个眼珠子瞪得老大： “彬哥？你是不是发烧啦？你等等啊，我马上给你叫医生！” 说着，詹海放下手里的杯子就准备起身，韩彬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脸平静地看着詹海： “我没发烧，我是在通知你，我和她绝交了。” 詹海愣了愣，“为、为啥啊？” 韩彬复又将目光转到了天花板，双目无神，片刻后才静静道： “她有男朋友了，男朋友是宋廷川。” 詹海惊了一下，这下才回过味儿来。 他说呢……刚刚就觉着他哥跟那姓宋的气氛透着怪异，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那俩人是牵着手的。 但是低眸看着韩彬的神色，詹海又缓缓眯起了眼睛。 他双手抱胸，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彬哥，你说实话，你和我哥绝交的理由，是因为她男朋友是宋廷川，还是因为她有男朋友？” 韩彬空洞的眼神一下子聚了焦，搭在被子上的手缓缓收紧。 “阿海，你……什么意思？” 詹海伸手又拿了一个苹果过来咬，一边咬，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现在就咱哥俩，你也别想瞒我，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哥。” 也就他哥那情商，才实实在在拿韩彬当哥们儿。 韩彬短促地笑了一下，回答了詹海一开始的问题： “或许，两个理由都有。” 因为她有了男朋友，更因为她的男朋友是宋廷川。 谁都可以，唯独宋廷川，他不能接受。 詹海点点头，将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才又接着道： “我支持你。” “嗯？” 韩彬有些意外，他以为……詹海会把他臭骂一顿的。 “当断则断，不拖泥带水，不乱搞暧昧让我哥日后为难，挺好的，虽然她可能现在难过点儿，不过没事儿，她有男朋友的，男朋友干嘛的？不就哄人开心的嘛。” 韩彬：“……合着到头来就我一个人难过？” 詹海白了韩彬一眼，宛若在看一个智障：“那可不嘛！” 韩彬：“……” 眼前这人是他兄弟吗？ “老子特么失恋了，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儿？” “咔嚓。” 詹海津津有味地又咬了一口苹果。 韩彬：“……” 他在考虑面前这个是不是也绝交算了。 似乎察觉到韩彬的想法，詹海又继续道： “我以为你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失恋的准备。” 第七百八十章 配 韩彬指尖一顿，抬眸看去，就对上詹海漆黑平静的眸。 耳边是他混合着咀嚼声的话—— “你考虑过吗，和她在一起，你配吗？” 这话着实有些难听，宛若一盆冷水，在韩彬的头顶泼下，逼着他清醒。 “我哥是高考状元，是苏家千金，是朝歌的大小姐，她会很多门语言，会很多种乐器，打架能以一当十，过往干净，没有任何的黑历史，你有什么？” 随着詹海的话，韩彬觉得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是啊，他有什么？ 他没有学历，没有家世，会的功夫是她教的，唯一拿得出手的调酒也是在她家众多的产业之一里辗转学的。 什么都没有的他……根本就不配和她站在一起。 “彬哥，我不是打击你，你在朝歌这么久，也很早就出社会摸爬滚打，这个社会有多现实你不会不清楚，别说我哥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就算有那个意思，以你们俩之间的差距，也绝对走不到最后。” 其实詹海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更直白点来说，韩彬从头到尾都不具备给予苏男幸福的资格。 别说什么爱情的力量是无敌的。 那种灰姑娘跟王子幸福生活的故事只有骗人的童话里才有。 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即便会因为性格相互吸引，后续肯定也会因为观念、身份、能力等各种现实因素将最初的吸引消耗殆尽。 很早就出入社会的他们，这样的例子见得比谁都多。 韩彬闭上眼睛。 道理他都懂，可……还是会有不甘心。 “那宋廷川呢，他凭什么？” 詹海又咬了一口苹果，嗤笑： “首先，宋廷川他爸是国家级野外探险专家，直接隶属于元首，人家因为野外新发现而会见元首的次数比你看新闻的次数都多。” “其次，宋廷川和我哥以同等满分的成绩并列筠市高考状元。” “就凭以上这两点，够吗？” 当然，据他查到的，宋廷川的能力远不止此。 不过多的都没必要说出来刺激韩彬了，上面那两点就够了。 韩彬心口一滞，却突然转头看向了詹海： “阿海，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詹海咀嚼的动作一顿，两秒后，满口的苹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 “因为我也不配。” 韩彬的瞳孔一缩，“阿海，你……” 詹海手里剩了一半的苹果被他再次扔进了垃圾桶，他一边从一旁抽出纸巾擦手上的果汁，一边面无表情地道： “很奇怪吗？” 他当初，本来就是喜欢她才靠近的她。 他至今还记得他捏着一把狗尾巴草，表面嚣张狂妄实则紧张到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问她： “想不想做大哥的女人？” 当时在场的人，谁都没把这句话当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认真的。 后面挨了揍成为小弟，也不过是靠近她的一种手段。 只是最后，越是靠近，越是退缩罢了。 她太优秀了，优秀到他越发清醒地意识到，他没有和她比肩的资格。 第七百八十一章 你不行 尤其后来，他见到了苏男的母亲。 那位女士，美丽，端庄，过一句重话，但举手投足就是让他见着就心生自卑。 所以他当时义无反顾地走了。 人都是了解自己的，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那个时候毕竟还年轻，抱着出早些社会打拼，荣归故里的梦。 或许等他未来功成名就，他可以回来娶她。 可真正出了社会，才知道这个社会多残忍。 没有文凭又没有背景，他干的很多工作都脏而累，获得的酬劳还很低。 有的时候看着镜子里乌漆嘛黑的自己，他都不敢相信那个人是詹海。 他所有的美梦，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破碎。 后来回筠市……如果不是那次恰好被她遇上，他自己大概是没有勇气主动找她的。 詹海低眸看着病床上的韩彬，嗓音平静地吐出一句话： “彬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叫……你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和她比肩的资格。” 别说什么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你可以靠自己去弥补。 童话里，丑小鸭变成白天鹅，逆风翻盘的故事激励了很多人。 但从来没有人想过，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白天鹅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白天鹅。 而他们呢？ 他们就是丑小鸭，根本不具备让自己变优秀的条件。 你以为詹海没有努力过吗？ 当初苏男想帮他提升成绩，他背地里不知道努力尝试了多久，可是不行就是不行。 进入社会之后，有一个领悟，更是深深扎根在詹海的脑子里——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的逆袭，都是厚积薄发，能够逆袭的，从来都是不需要逆袭的人。 韩彬闻言闭上了眼，手臂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我知道了。” 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那个梦太美，不愿意醒。 詹海轻点了一下头：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头找个时间去看看她，你突然跟她绝交……她应该挺难过的。” 詹海想起来时看到的，当时苏男的眼眶有些许的泛红，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不是。 “阿海。” 韩彬突然出声。 “嗯？什么？” “你这样一直留在她身边，不会痛吗？” 日复一日地见着咫尺天涯的人，每见一面都是折磨啊，不会痛吗？ 詹海笑了一下，侧着脑袋，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儿，淡淡地道： “因为如果我走了，她会痛。” 他是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的，而她对于友谊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视。 不管他以什么理由离开，她都会很难受。 那他能怎么办呢？ 尤其那次他们相遇，字里行间，詹海都能听出苏男对于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对当年事情的耿耿于怀。 她没有忘记他，他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对于自己不辞而别害她难过这么些年的自责。 他不能再让她痛第二次。 韩彬浑身一僵，“那我……” “彬哥。” 詹海打断他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并不是说我留在她身边我就多伟大，你选择离开你就多自私。我留下是因为那种痛我能忍受，并且我能很好地藏住我的感情，可你不行。” “你的感情我都能看出来，她不傻，迟早会发现端倪，她如果没有恋爱就算了，可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会让她苦恼，更何况……你和宋廷川不共戴天，也别勉强自己。” 第七百八十二章 生日 盛夏的清晨，知了总是最先醒的。 然而在那份喧嚣中，苏男却也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敲门声。 苏男眉眼一弯，飞快跑去开门。 结果门一开，外面空无一人。 苏男一愣。 咦？她出现幻觉了吗？ 伸出脑袋左右看了看，外面确实没人。 苏男略微失落，刚一退回，后背却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宋廷川伸手将苏男圈在怀里，低头凑到她耳边含笑道： “女朋友，生日快乐，这个礼物满意吗？” 7月25日，也就是农历的六月初一，苏男生日。 苏男耳朵泛着晶莹的红，略微躲开些才侧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什么礼物，我怎么没看到？” 宋廷川勾着唇，一边把玩她柔软的手掌，一边不要脸地道： “送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智商又高长得又好看，还多才多艺，还不快签收？” 苏男还没表达观点，一旁就传来另一道声音： “噫~川哥你好不要脸。” 苏男转头，就见程思语挽着周谦的手，站在门外，两个人都是很同步的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苏男：“……” 宋廷川放开苏男，转而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一脸不爽地嗤笑： “等你男人什么时候比我这话。” 周谦：“……” 为什么他躺着也中枪？ 程思语就见不得宋廷川这嚣张样，一把伸手搂住周谦的脖子，在周谦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吻，然后叉腰挑衅地看着宋廷川： “我男人优不优秀关你什么事？我觉得优秀就够了，你有本事让我家亲爱的亲你一个试试？” 苏男：“……” 苏男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抬眸，就见宋廷川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幽幽地盯着她。 苏男脸一热，瞪了程思语一眼，“你哪儿边的？” 程思语眼睛一亮，“嗷呜”一声扑上来一下子把苏男抱住： “亲爱的你真是太聪明了，来之前川哥威胁我和傻子谦，要我们想办法帮他骗你一个吻，还好你没上当。” 宋廷川：“……” 苏男伸手把程思语扒拉下来，瞪着她： “你就这么妥协了？” 程思语抱着苏男的胳膊摇晃，一脸的委屈，“那没办法啊，我跟我男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你男人。” 苏男眯起眼睛，转头看着宋廷川，一脸的似笑非笑： “宋廷川，你挺能耐啊。” 宋廷川后背一凉，连忙举手： “我就开个玩笑！是这俩自己想看戏才配合我的，你要相信我！我要真动手她现在怎么敢出卖我？” 苏男于是又把目光落在程思语身上。 程思语摸着鼻子讪笑，“那什么，我就是……想看你反扑嘛，不然川哥就吃死你啦！亲爱的，你必须要拿出你的王霸之气！不能输给川哥！” 苏男扶额，这种事情…… 未免歪楼，苏男连忙转移话题： “刚刚敲门的是你们？” 一说起这个，程思语鼻子一皱又开始告状： “对，川哥让我们敲门吸引你注意力，然后他翻墙绕你后面给你惊喜，亲爱的，我跟你讲哦，我妈说，每一个会翻墙的男人都容易红杏出墙。” 宋廷川：“……” 第七百八十三章 礼物 苏男看着宋廷川黑线的表情忍俊不禁。 “好了，都先进来坐吧，奶奶跟我二哥出去买食材了，一会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本来苏男是要自己出去买的，但是奶奶跟二哥都拦着不让，让她在家陪朋友。 程思语捂嘴，“我们来的时候碰到奶奶啦，不然你以为川哥敢这么放肆？” 别说骗吻了，翻墙都没戏。 宋廷川扶额。 得，自己被猪队友卖了个一干二净。 苏男哼了一声，斜睨了宋廷川一眼，幽幽地道： “你下次还是别在我背后出现，刚刚要不是你出声早，我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条件反射这东西吧，有的时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宋廷川：“……” 程思语和周谦同时笑出声。 周谦全程看戏，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女朋友简直不要太可爱。 他就说吧，金刚芭比的男人，随时有被家暴的可能。 虽然他脑子没川哥好使，但找女朋友这件事情上吧，他就是觉得他比川哥要强(￣︶￣)。 进了院子，周谦才把手里的袋子递上： “班长，生日快乐。” 嗯，周谦手上三个袋子，一份他的，一份程思语的，一份川哥的。 帮程思语提那自然不必说，男朋友帮女朋友拎东西天经地义。 至于帮宋廷川…… 川哥提着礼物不好翻墙，就让他拿着了。 周谦一度以为自己不是来参加生日arty的，就是来跑腿的。 苏男也不推辞，伸手接过，“谢谢。” 程思语蹦了一下，“亲爱的你快拆你快拆，我想看看川哥送你的是啥。”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就看？找你自己男人去。” 程思语叉腰： “我当然找我男人，但我得帮我亲爱的把关，你的礼物要是不合格我就得撺掇我亲爱的把你打入冷宫！” 宋廷川咬牙：“你敢？” 程思语脖子一缩躲苏男身后： “亲爱的，你男人威胁我。” 苏男还没说话，一旁的周谦就一头黑线地把程思语拉了过来： “这种时候你该躲自己男人身后。” 他可时刻记得金刚芭比是他情敌。 程思语白了周谦一眼： “你又打不过川哥。” 周谦：“……” 好特么扎心。 苏男失笑，看了宋廷川一眼，拎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 “我拆了？” 宋廷川略显别扭地“嗯”了一声。 苏男挑眉，走到石桌旁，三个礼物依次拆开。 第一个是周谦的，礼物……很有土豪的特色。 里面是一只纯金打造的凤凰。 程思语和宋廷川同时抽了抽嘴角。 程思语磨着后槽牙： “这就是你跟我说得我家亲爱的一定会喜欢的礼物？” 她就怕这二傻子送得太差，一直缠着他问，结果周谦神神秘秘就是不肯说，还笃定地告诉她，这礼物特有创意。 这就叫……有创意？ 周谦丝毫不觉得自己送的有什么问题，甚至略显得意地挑了挑眼角： “对啊，这个取自凤凰涅槃，咱班长成年诶，这个寓意就特别好对不对？” 苏男将那只凤凰拿出来，这才发现，凤凰底座的设计一团烈焰。 ——就是那个火焰也是纯金的，看着比较……嗯，壕气逼人。 程思语叹了一口气，“那什么，亲爱的，他能有这个创意已经不错了，你对他要求不能太高。” 周谦：“……” 第七百八十四章 反扑 第二份礼物，是程思语的。 程思语的礼物是一扇精致的小屏风，屏风虽然小，却是奇特的双面绣。 一面绣的是q版的苏男和q版的程思语，两个人手拉手，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另一面是绣的篆书字体，字小，却很清晰，苏男都认识—— 【与你分享过的青春，不比初恋少半分。 同行至天荒，这是新的约定。】 苏男放下手里的屏风，忍不住起身给了程思语一个拥抱： “好。” 未来同行，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程思语也回抱住苏男，咧着嘴笑了。 周谦盯着那面屏风，挠着头问宋廷川： “川哥，这上面写的啥？” 宋廷川瞥了周谦一眼，掀唇冷笑：“呵，说你……” “咳咳！那什么，亲爱的，我们来拆川哥的礼物。” 宋廷川瞟了程思语一眼，本来想出卖她的，却突然收到来自苏男的死亡凝视。 宋廷川：“……” 周谦纳闷，“川哥，你还没说完呢。”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说什么？自己查去。” 周谦：“……” 为了转移周谦的注意力，程思语赶忙拉着苏男拆礼物。 宋廷川的礼物—— 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因为那是个黑色的立方体，立方体不知道什么质地，像水晶又不是水晶，而且黑得通透。 “这是什么？” 程思语有些好奇，就一块破石头？ 苏男把立方体翻过来，底部刻着一个宋字。 但是宋字中间有一个孔洞，像是……锁孔？ 苏男挑眉，重新去翻袋子，果然，里面藏了一把心形的钥匙，钥匙上刻着苏字。 苏男伸手将钥匙插进锁孔，试着转了一下，黑色的立方一下子变得晶莹剔透，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里面竟然有焰火缓缓从底部升起，然后在立方中央炸开。 程思语张大了嘴：“哇——” 好高级！ 苏男的眼里倒映着焰火的光芒，流光闪烁，却比焰火更加璀璨。 苏男抬头看向宋廷川，宋廷川下巴一抬，示意苏男继续看。 苏男挑眉，就见立方中的焰火一朵接一朵地炸开，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而在第九朵焰火消散之后，立方中浮现两行立体的楷书： 【世不遇你，生无可喜 此后余生，与你共享盛世美景。】 程思语觉得她被迫吞了好大一颗柠檬。 嘤嘤嘤她酸了。 果然什么都是别人家的。 这么一对比，程思语立马回头瞪了周谦一眼。 周谦：“……” 苏男愣愣地看着那两行字，半晌回不过神。 宋廷川拉下脸表示不高兴： “你抱程思语都不抱我？” 苏男回神，看到宋廷川一脸不爽的表情，噗嗤一笑，上前一步将人抱住： “现在抱你啦，谢谢我的男朋友。” 宋廷川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但是声音还是透着些许的傲娇： “还要我提醒才抱，我生气了。” 苏男忍笑，“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宋廷川恬不知耻： “看在你今天生日的面子上，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吃亏一下，给你个‘反扑’的机会。” 这是在……索吻？ 苏男：“……” 程思语受不了，刚想吐槽，就被宋廷川一个眼神给杀到闭嘴。 苏男红着耳朵，刚一踮起脚—— “咳咳。” 几人抬头，就见苏奶奶和苏二哥拎着一大堆食材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宋廷川：“……” 啊啊啊啊啊啊啊就不能晚点来啊！ 第七百八十五章 姑父 因为苏奶奶和苏二哥突然的到来，宋廷川彻底被苏男打入冷宫。 但凡宋廷川靠近苏男一米以内，都会被苏男头也不抬地一句话支使开。 程思语和周谦在一旁偷笑。 川哥自己作死，把自己作翻车了吧？ 后面李晓娟带着苏凯过来，苏男直接让宋廷川去陪苏凯玩儿。 宋廷川：“……” 去就去。 宋廷川老不要脸了，过去一把抱住苏凯就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来，凯哥儿，叫姑父。” 李晓娟：“……” 苏义：“……” 苏奶奶：“……” 程思语和周谦则是原地目瞪口呆。 川哥这脸皮……简直无敌了啊。 看了看在场几位家长的脸色，四千夫妇已经在盘算一会儿川哥要是被打出去，他们要不要帮忙踹上两脚表示自己跟他不是一伙儿的。 苏男正切菜的手一晃，差点没切到手。 耳朵上原本就没能褪下去的颜色越发娇艳了几分。 凯哥儿在宋廷川怀里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转着脑袋看了周遭的人一圈，这才朝宋廷川眨眼睛： “叔叔，为什么要叫你姑父吖？” “因为……” 宋廷川话还没说完，就听“砰”地一声，苏男一个用劲将菜刀立在砧板上，然后从厨房探出头，瞪着宋廷川： “你要敢在凯哥儿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出去。” 宋廷川：“……” 呜呜呜媳妇好凶。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抱着凯哥儿就转了身： “走凯哥儿，我们去找团团玩儿。” 凯哥儿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扁了嘴： “团团不让我摸。” “它会让你摸的。” “咦？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有我在。” 那只蠢猫，自打上次被他用藏獒威胁了一通就乖顺得不得了，别说摸了，抱都没问题。 凯哥儿张大了嘴，对宋廷川顿时就充满了崇拜： “叔叔好厉害！” 宋廷川偷偷凑到凯哥儿耳边： “你叫一声姑父，一会儿姑父让团团陪你玩。” 凯哥儿瞪大了眼睛：“真的么？” 宋廷川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一点没有诱骗小孩的愧疚： “真的。” 凯哥儿转了转眼珠子，“那等团团陪我玩了再说。” 哼，他才不傻，要是先叫了一会儿团团不陪他玩，那他不是亏死了？ 宋廷川：“……” 苏家人都这么难搞的吗？ 屋内李晓娟帮着去厨房忙活，周谦和程思语则在一边帮忙布置梼杌，挂拉花什么的，李晓娟趁机打趣： “唉，千算万算没算到，我这标致的妹子居然就这么被那个臭小子给拐走了，早知道小时候我就往死里揍。” 苏男低着脑袋，闻言一跺脚： “嫂子！” 李晓娟噗嗤一乐： “哎呀呀，一听到我说要揍她男朋友，一下子就急了，噫……” 苏男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李晓娟知道这是害羞了，不由摇着脑袋给苏男传授经验： “男男啊，嫂子跟你说，女孩子，脸皮不能太薄，不然男人就吃定了你了。尤其面对宋廷川这种没脸没皮的，你必须得脸皮比他更厚才行，你别光在他面前脸红，等你什么时候把他逼到脸红你就赢了。” 苏男：“……” 宋廷川……会脸红？ 第七百八十六章 蛋糕 苏男的arty其实相对比较平淡，除了正厅程思语帮着装点了一下外，其他几乎没什么特别。 然后就是做了一大桌子菜，在场的，都是对于苏男来说，比较重要的人。 蛋糕是苏男的师兄师姐们联合找业内的大师制作的—— 一座小型的迪士尼城堡。 去过魔都的人都会发现，这座蛋糕城堡，几乎完全将那座奇幻童话城堡复刻，祥云、荷花、白玉兰等精细的元素，一个没少。 程思语看得眼睛都直了。 用蛋糕还原迪士尼城堡……这难度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最重要的是！ 嘤嘤嘤她有点下不去嘴。 不过比起真正的迪士尼，这个蛋糕还是有些微的不一样。 蛋糕上斜挂了一个巧克力制作的黑色皇冠，也因为这个皇冠的存在，城堡看起来有些微的倾斜，但是奇怪地居然没有倒。 程思语有些好奇： “亲爱的，这个蛋糕……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啊？” 苏男正看着面前的蛋糕愣神，听到程思语的疑问，不假思索地回答：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是她的成人礼，是她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她的师兄师姐们，是在告诉她，未来无论她走到什么位置，都不要忘记自己应该肩负的责任。 这是一个提示，也是一个警醒。 “这样啊⊙?⊙！” 程思语惊叹。 她果然很菜，除了觉得好看，啥也不懂。 宋廷川看着那个蛋糕若有所思，突然道： “不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而宋廷川则直直地看着苏男： “他们也想告诉你，哪怕你承受不起，你依旧是他们的小公主。” 所以城堡倾斜而不倒。 苏奶奶和苏义对视一眼，眼底都含着笑。 苏男却鼻子一酸。 试问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做到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用心到这个份上呢？ 她的师兄师姐们，真的特别好。 凯哥儿就想不了那么多了，他睁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见苏男半晌回不过神，忍不住催促： “姑姑快点蜡烛啦，这个蛋糕看起来好好吃哦。” 苏义扶额，一巴掌呼在苏凯脑袋上： “臭小子，你倒是比谁都着急！” 凯哥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小嘴一撅，不高兴地跳下桌，蹬蹬蹬跑到苏男跟前，然后爬进她怀里： “姑姑，我粑粑凶我。” 方才的感动被凯哥儿这么一闹冲散了不少，苏男抱住凯哥儿，失笑道： “不理他，我们点蜡烛啦。” 蜡烛是围着城堡插的，围了一圈，不多不少，正好十八支。 橘黄色的光芒一点点亮起，倒映在众人眼里，像是揉碎了的漫天星光。 程思语伸出手比划，“三、二、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就连苏男怀里的苏凯都跟着拍小爪子，奶声奶气地一起唱。 苏男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无比满足。 她闭上眼睛，就着烛火和歌声，许下了自己的十八岁愿望。 歌声落下的一瞬间，她的愿望正好许完。 苏男睁开眼睛，微微矮下身，将蜡烛吹灭。 “开动啦！” “欧欧欧切蛋糕切蛋糕！” 凯哥儿高兴地直欢呼。 然而苏男才刚拿起工具，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小姐。” 第七百八十七章 文件 苏男身体一僵，缓缓转头，便看到了逆光而来的柯再祥。 苏男敛了敛眸，颔首礼貌地向对方打招呼： “宰相大人。” 柯再祥恭敬地弯了弯腰： “打扰大小姐过生日着实不应该，只是手里有一份文件需要大小姐签一下。” 文件？ 苏男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弧度。 宰相大人真的很给她面子了，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是断绝书。 苏奶奶拉下脸，厉声道： “什么文件要你来让男男签，苏河远他自己怎么不来？！” 柯再祥转过身，面对苏奶奶时，弯腰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老夫人勿怪，苏总只是因为有事要忙，没能抽出空闲。” 苏奶奶“砰”地一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我倒是不知道，偌大一个书远，一个秘书比总裁还闲了？！” 柯再祥面色一僵，没敢接话。 程思语跟周谦面面相觑，摸着鼻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男放下凯哥儿，走到奶奶跟前给她顺了顺气： “奶奶，您别生气……” 奶奶拍了拍苏男的手背，犀利的目光却直直地看向柯再祥： “你让苏河远给我滚过来，没有自己女儿18岁生日都不来参加的道理，要真这么忙，以后也别来见我了，他苏总的时间，我老太婆耽误不起！” 柯再祥头疼：“老夫人……” “奶奶！” 不等柯再祥说完，苏男便先一步出了声。 看着奶奶欲言又止，苏男淡笑道： “奶奶，我没事的，这么高兴地日子，就不兴师动众了，他来了一会儿大家都玩不尽兴了。” 说完，苏男直接走到柯再祥跟前，“宰相大人把文件给我吧，我早点签完也不耽误您时间。” 柯再祥松了一口气，将怀里一直抱着的一个蓝色文件夹拿了出来，双手递到苏男跟前： “大小姐，请。” 苏男刚一伸手，苏义便皱眉喝了一声：“男男！” 苏男手停了一秒，但还是将文件夹拿了过来。 “二哥，我没事的。” 苏义眯起眼睛看着柯再祥。 他分明记得远叔答应过他…… 正想着，就见苏男翻开文件后下意识的呢喃：“这是……” 柯再祥垂首： “这是书远集团百分之九的股权转让书。” 这话一出，除了苏凯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男怔怔地抬头看着柯再祥，“这……怎么会？” 苏河远怎么会舍得把书远就这么给她？ 百分之九……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柯再祥嗓音平稳： “这是苏总和老爷子十年前的约定，若是您安分，老爷子要苏总保您一世衣食无忧。” 一世衣食无忧…… 确实，只要书远不倒闭，就苏男手里的这点股份，她完全可以让自己活成一个米虫了。 还是个相当富裕的米虫。 但苏男的关注点却在那个时间—— 十年前。 苏男的眼睫毛颤了颤，声音里更是有着抑制不住的抖： “爷爷那年就是因为这个住院的是吗？” 十年前，她八岁。 那一年年底，苏河远想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为此和爷爷大吵了一架，她想去劝架，却被苏河远丢出了门外，爷爷被气晕，整个苏家鸡飞狗跳，她差点冻死在外面，后面被哥哥苏礼所救，却自此失去了喝酒的权力。 第七百八十八章 成人礼 苏男永远记得，也就是那一次，爷爷被气到中风，在医院躺了大半年。 虽然治疗及时，却不可避免留下了后遗症。 后来爷爷的去世……那次中风留下的后遗症，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原来……都是为了她面前的这几页纸。 耳边是柯再祥犹疑中带着肯定的回答： “是。” 苏男想笑，眼前的视线却模糊了。 察觉到苏男情绪的失控，宋廷川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苏男，苏男，没事的，没事的……” 苏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宋廷川推开，她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柯再祥： “苏河远，他非得对我这么残忍是不是？” 如果这是一份断绝书也就算了，毕竟她早有心理准备，签了也就签了，以后谁也不欠着谁，她也乐得一身轻。 现在却拿着这样一件东西来告诉她，爷爷的死，也有她一份功劳。 苏河远啊苏河远……你真狠。 柯再祥低眸，表情恭敬也平静： “大小姐不要多想，苏总只是在履行承诺而已。” “呵。” 只是在履行承诺？ 苏男惨笑出声： “我高考结束这么久了，志愿填报结束也这么久了，录取通知书更是下发了好几天，我不信这些他苏河远不知道！我甚至还去主动找过你们……你们早不来玩不来，非得在今天！” 滚烫的泪水自苏男的眸中垂落： “苏河远……真是送我好大一份成人礼。” 他真是……见不得她有一丁点的好。 柯再祥不愧是苏河远手底下的一把手，即便苏男情绪崩溃，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所以大小姐签了吧，我也好早点回去交差。” “啪——” 苏男的手里的文件被她狠狠扔在地上，她伸出手，手指颤抖地指着大门，她努力地做着深呼吸，极力使自己的声线变得平稳： “你滚。你告诉苏河远，我不需要。” 柯再祥捡起地上的文件，却没有听话地离开，只弯腰再次将手里的文件递到苏男眼前。 苏男刚想抬手打掉，就听到柯再祥平静地嗓音： “大小姐可以再考虑考虑，苏总说，如果您签了，以后您可以经常去找小少爷玩。” 苏男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权儿…… 苏河远……不愧是商界的帝王，那么轻易就能将人的七寸给拿捏住。 签了就可以经常和权儿见面……呵，因为签了，她和权儿就是利益共同体。 苏河远不相信感情，只相信利益。 只有她签了，才能确保她是真的不会对书远出手。 并且为了权儿，未来她说不定还会利用自己的人脉帮书远壮大。 书远是苏河远当初对抗爷爷的工具，他是在逼她……站到爷爷的对立面。 爷爷拿命给她换来一世衣食无忧，而她最后却成了帮苏河远拓宽疆土的利刃。 这是苏河远对爷爷最大的嘲讽。 难怪，难怪以前从来不制止权儿跟她来往，后面又突然要她和权儿断绝关系……再到如今，苏河远真的是步步为营啊。 爷爷都死了他都还不放过他。 原来，不只是她和白璧，包括姜姨和权儿，全部都是苏河远报复的工具。 看着面前的文件夹，苏男踉跄着后退一步。 “我不签。” 第七百八十九章 姐姐 “大小姐，您考虑清楚，如果您不签，就是辜负了老爷子的心意。” 苏男浑身一颤。 是，这是爷爷拿命给她换来的，她不签，就辜负了爷爷。 可是她签了，就是对爷爷的最大讽刺。 签与不签，都是错。 苏男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不……” “姐姐。” 苏男刚想说她不要签，门外便传来另一道她熟悉的声音。 苏男僵直了身子缓缓转过头，姜姨牵着苏权的手，一点一点朝她走来。 男孩子总是长得比较快的，如今初一的苏权，跟苏男差不多高了。 挺拔的身影逆光而来，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更是衬得他俊逸非凡，权儿的五官轮廓和苏河远很像，但是眉眼随了姜婉，少了几分锋利，多了几分温雅。 若不是脸上还带着稚气，说权儿是一个成熟的豪门贵公子都不会有人怀疑。 “姐姐，你签了好不好，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苏男刚刚才忍住的泪水再一次大滴大滴地滚落。 苏男忍不住上去一把抱住苏权，“权儿……” 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不能。 苏男闭上眼睛，抱紧了苏权，却又缓缓将他放开。 “权儿，对不起，对不起……” 苏权愣愣地看着苏男，苏男那句对不起，让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权一把抢过柯再祥手里的文件，颤抖着朝苏男晃了晃： “爸爸已经开始教我一些公司的事物，这份合同我也偷偷看过，里面没有任何对你不利的东西，如今还加上我……为什么你不愿意签？姐姐，你对爸爸真的就这么恨吗？” 恨到……即便是为了他都不愿意回头？ 苏权并不知道苏男和苏河远之间恩怨的全部，他根本不懂苏男的的选择。 他现在只是觉得……自己在姐姐心里，一点都不重要。 姜婉对于苏河远父女俩的恩怨更是一知半解，但她是真的很喜欢苏男，尤其眼前这份合同在她看来，对于苏男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所以姜婉也上前一步，皱眉看着苏男： “男男，你……” 苏男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签的。” 她不能上苏河远的当。 苏男突然抬头，指着柯再祥：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你们居然利用权儿，你……” “姐姐。” 苏权捏着文件的手垂了下去。 “姐姐，你想错了，不是爸爸要我来的，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今天妈妈本来是要带我去参加国际奥赛的，我们都到机场了，可我还是来了，我想陪你过生日，我想要以后你给我辅导功课，我想要以后每一次竞赛你和妈妈都能在场为我加油……” “我哭着求妈妈纵容我这一次，就这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拿回所有的荣耀，你知道的，妈妈从来不曾忤逆爸爸，但这一次她为了我，带我来了，可是……” “呵。” 苏权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后退一步： “你的心比我想象的要狠。” 苏权将手里的文件往地上一扔，泛着水雾的眼眸倔强地直视苏男： “苏男，你以后，再也不是我姐姐了！” 第七百九十章 熟悉 话落，权儿转身便往外奔去。 “权儿！” 姜婉想把人叫住，但是权儿根本不听，脚下步子未停。 姜婉看了苏男一眼，慌忙去追，却听屋外传来一声痛呼： “哎哟！” 这是…… 权儿的声音。 苏男心一紧，慌忙也追了出去。 却见权儿跌坐在地上，一旁一个美妇正伸手去扶他： “小朋友，你没事吧？” 苏男脚步一顿。 权儿站起身，良好的教养让他收敛情绪向对方礼貌道歉： “阿姨，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美妇还没说话，一旁的姜婉便一把将权儿拉住，“权儿，你跑什么？！这位夫人，不好意思，权……” 姜婉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清了面前之人的容颜。 对方很美，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皮肤白皙，眉眼精致，一袭月白旗袍，上绣墨竹，立领的设计将她天鹅颈的曲线完美凸显，似一只亭亭盛放的幽兰，自带芬芳。 而姜婉之所以顿住，是因为她从眼前这人的身上，寻到了一丝熟悉感。 可她……分明没见过眼前这个人。 姜婉愣神间，对方已经微笑颔首： “没事的。” 说着，对方便准备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鬼使神差地，姜婉将人叫住： “不知这位夫人尊姓大名？” 对方顿住脚步，礼貌伸手： “不敢当，我叫白璧，夫人有事吗？” 姜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白璧…… 这个名字，她听过的。 同时她也明白了她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因为……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姜婉在出神，白璧的手僵在半空，有些许的尴尬。 “夫人？” 姜婉回神，看着面前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 “你好，我叫姜婉。” 姜婉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有一瞬间的僵滞。 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她甚至还在对她笑，笑容恬淡大方： “你好。” 说完，白璧便收回了手，也不再追问姜婉叫住她是不是有事，迈步便朝内屋走去。 才一进门，姜婉就听到了苏奶奶冰冷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白璧的嗓音里没有丝毫的怯懦，“我知道您不愿意见到我，可今天是男男的成人礼，我不能不来。” 白璧径直走向苏男，这才发现苏男脸上全是泪痕。 “这是……怎么了？” “夫人，好久不见。” 柯再祥一出声，白璧才注意到他。 对于柯再祥，白璧很明显没有好脸色： “呵，原来是宰相大人，劳烦宰相大人叫我沈夫人的好，这声夫人我担不起。” 柯再祥自知失言，连忙改口：“沈夫人。” 白璧神色这才缓了缓，环视了在场一圈，最后还是皱眉将目光落在了柯再祥身上： “劳烦宰相大人给我一个交代，这是男男的生日，苏河远他还想做什么？” 柯再祥讪笑一声，弯腰拾起地上的文件递到白璧跟前： “沈夫人冤枉苏总了，苏总是给大小姐送礼物的。” 礼物？ 白璧狐疑地接过，将文件夹打开后将内容大致翻了一遍，眉头皱得更深： “苏河远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第七百九十一章 签吧 嗯，这话，柯再祥着实不好回答。 白璧低眸看向苏男，“男男，你……” “我不会签的。” 苏男偏过头，语气斩钉截铁。 她不要跟苏河远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即便为此……她会失去权儿。 可是苏男觉得，她必须要对自己狠一次。 “男男，签吧。” 说出这四个字的，是苏男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 苏奶奶。 苏男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奶奶！” 苏奶奶一步步上前，从白璧手中将文件夹拿回，皱纹斑驳的脸上慈祥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疲惫地平静淡漠： “男男，你爷爷已经死了，不管你做再多，他都已经死了。”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再多的讥笑和讽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哪怕苏男签下这份文件是站到了她爷爷的对立面，是帮着苏河远对她爷爷进行羞辱，那又怎么样呢？ 人死了就是死了。 苏奶奶不希望苏男因为一个死人，而作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苏男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奶奶，眼睛一眨，又一滴泪水滚落。 “奶奶，可是……” 奶奶抬手打断苏男的话，“我知道，你会有心理负担，你会觉得你签了是对不起你爷爷的死，可是你不签又对得起了吗？” “你以为他拿命换这东西是为的什么？他是给自己赎罪！！” 苏奶奶抓着苏男的手臂，脸色一点点变得扭曲而凶狠： “男男，奶奶告诉你，你的仇人从来不止苏河远，他苏棋也是你仇人！你本该父慈母爱，是因为他才毁于一旦！你不能因为他这些年对你好就把这些忘掉！他的死不是你的错，是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 苏男摇头，她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奶奶将她的手抓得很紧，逼着她面对： “这份文件，你必须签。你不签，苏河远就彻底摆脱了你和你爷爷，这才是上了他的当！凭什么这么便宜他？！签，一定要签，你本来就是他的女儿，你挥霍他的钱天经地义！” “毕生心血分出百分之九的股份来养一个他恨的人，这才是对他最狠的惩罚，你爷爷已经付出了代价，他苏河远不能高枕无忧地过他的下半辈子，男男，你听奶奶的，签了它！” 苏男从来不知道，她心目中慈眉善目的奶奶，会有这么狠的时候。 所以其实……奶奶心中也是有恨的吧。 恨这父子俩，将她梦里温馨和睦的家变得支离破碎。 苏男站在大门口，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二哥，嫂子，白女士，姜姨，权儿…… 最后，苏男的目光定格在权儿身上。 他的眼里依旧含有希冀的目光，她的权儿……还是舍不得她的。 和权儿对视了足有五秒，苏男缓缓闭上眼睛： “好，我签。” 苏奶奶将文件递了上去，苏男睁开眼，翻到最后一页，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大名。 直到苏男签完，苏奶奶方才强势凶狠的气势一下子就颓了下去。 她颤抖着将文件夹拿了过来，眼眶红着，难掩哽咽地道：“好，好，签了就好，签了就好……” 苏男却一下子跑了出去。 “男男！” 苏奶奶惊呼，可苏男速度太快，根本叫不住。 “奶奶，你别着急，我去看看。” 第七百九十二章 希望你好 宋廷川一路追着苏男在乡村的小路上奔跑，穿过一片陵区，宋廷川看到苏男停下，面对一块无字碑，屈膝跪了下去。 宋廷川上前，二话不说也陪她跪了下去。 苏男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眼泪却顺着白皙的脸颊在下巴处汇聚，然后一滴滴滚落。 宋廷川伸手揽住苏男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也不说话，只默默地陪着她。 苏男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你甚至连哽咽的声音都听不到。 而当空气在安静的时候，时间都会被无限拉长。 恍惚让宋廷川有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不过大概是哭久了，苏男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靠在宋廷川的肩头，嗓音略微沙哑地道： “宋廷川，你知道爷爷的墓碑为什么无字么？” “为什么？” “筠市的习俗，刻字的墓碑上，除了墓主人自己的名字，还要有后代的名字，苏河远说，他不配。” 大伯父苏河清一家仅剩苏义一根独苗，二姑姑苏河英为救他车祸去世，三伯父沉默寡言，与爷爷的关系不咸不淡，她的父亲苏河远……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爷爷儿孙满堂，墓碑上却只字未提。 宋廷川神情没有多大改变，他只是用下巴轻轻蹭了蹭苏男的发顶： “那你呢，你怎么想？” 苏男微微阖上眼眸，“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爷爷对她很好，特别特别好，在她那些年迷茫不知前路的日子里，爷爷是她所有的光。 她的三观，她的信仰，她的一切的一切，全部来自于爷爷。 要让她突然去仇视这么一个人，或者说将他对她的好全部推翻，她做不到。 “苏男，这些东西……重要么？” “嗯？” 苏男抬眸，还带着湿润的眼睫毛扑闪着，眼底一片茫然。 什么……意思？ “就像奶奶说的，爷爷已经入土为安，墓碑有字还是无字，重要吗？” 苏男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宋廷川继续道： “苏男，人生来如风雨，去如微尘，从你的口中我能感受到，爷爷是一个很有气节的人，他在世时尚且不看重名利，死后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你跟我说，爷爷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爷爷对他今生的所作所为是不悔的，他愿意承担一切的代价，他把所有的后悔寄托给了来世，就是在告诉你，要向前看。” 往事已不可追，又何苦受过往所累？ “苏男，奶奶今天给你说这么多，并不是真的要你把爷爷当仇人，她只是希望你能放下担子，她只希望你好。奶奶，爷爷，还有你的师兄师姐，他们都只希望你过得好，你明白吗？” 那份股权转让书，苏男如果放弃，斩断的不仅仅是和苏河远的联系，更重要是权儿。 苏男如果真的舍弃权儿，未来权儿将她视作仇人，苏男肯定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一辈子，这是奶奶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那百分之九的股份，她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收下，如奶奶所说，那是苏河远欠她的，为什么不要？ 她明明应该收得心安理得，却差点中了苏河远的算计。 “苏男，你还记得你之前说得吗，人要活好当下。” 活好当下么？ 苏男看着面前的无字碑，许久，终于长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宋三岁 苏男和宋廷川再回到老宅的时候，大家都还在。 不在的只有两个人，柯再祥和白璧。 柯再祥可以理解，苏男签了字，他留下也没有意义了。 至于白璧……苏男觉得多半是被奶奶撵走的。 不管怎么说，当年白璧的出轨，是梗在苏奶奶心头的一根刺，无论她是因为受了多大的委屈，无论她这些年对苏男怎么弥补，苏奶奶对于她，都不可能接受。 当然，白璧离开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她若留在这儿，指不定一会儿苏河远就来了。 虽然她现在是市长夫人，但苏河远真要找她算账，市长也着实不能对他怎么样。 毕竟当年确实是白璧理亏。 一旁留下了一个精致袋子，应该是白璧给她准备的成人礼。 当宋廷川牵着苏男回到众人视野里的时候，很明显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凯哥儿更是一下子扑在苏男的怀里，奶声奶气地道： “姑姑不哭，凯凯呼呼……” 稚气又可爱的八个字，却一下子让苏男鼻子一酸。 苏男蹲下身，揉了揉苏凯的脑袋瓜，温声笑道： “好，凯哥儿呼呼，姑姑就不哭了。” 凯哥儿很听话地撅起小嘴，“呼——” 温温凉凉的风扑打在苏男脸上，像是有魔力一般，带走了她所有残存的困扰。 宋廷川说得对，她应该向前看。 “姑姑好了，谢谢凯哥儿，我们去切蛋糕吧！” 凯哥儿再鬼灵精也是个孩子，闻言张大了嘴，高兴到欢呼： “好诶！切蛋糕切蛋糕！切漂亮蛋糕！” 苏男牵着凯哥儿刚站起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苏男背脊一僵，“权儿……” 苏权那句“苏男，你以后，再也不是我姐姐了”，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手脚冰凉。 再加上当时奶奶说得话……她好怕权儿会误会。 苏权却一下子给了苏男一个拥抱。 “姐，奶奶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他的一知半解，害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苏男眼眶一热，刚要说话，整个人却一下子被拉开。 宋廷川挡在苏男跟前，面色不善地看着苏权： “凯哥儿抱我就忍了，你多大个人了还抱？你姐现在只有我能抱！” 苏权：“……” 苏男：“……” 方才那种想哭的感觉瞬间就没了，苏男耳根一红，瞪着宋廷川： “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 那么多人看着呢！害不害臊啊！ 宋廷川哼了一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后请叫我宋三岁。” 苏男：“……” 苏权挠了挠头，“哥哥，好久不见。” 他还记得他当时让宋廷川帮他给苏男加油来着。 宋廷川撇了撇嘴： “现在该叫姐夫。” 苏男拽了宋廷川一把，实在是受不了这人了。 “宋三岁，请你现在起闭嘴！” 这话说得……宋廷川其实很想借机耍一把流氓，但是看了看在场的大家长们，他还是乖乖选择听话。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苏男不哭就行。 见宋廷川安分，苏男才扭头看着苏权： “你怎么会认识他？” 第七百九十四章 忘了 这件事情如今对于苏权而言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于是他把自己偷偷跑去考场外的事说了一遍，苏男想起临进考场前宋廷川的那句“加油”，原来……是替权儿说的。 苏男歪着脑袋问宋廷川：“你怎么没告诉我？” 宋廷川摸着鼻子尴尬：“他说不让告诉你的。” “我说事后。” 考完了跟她说一声又没什么关系。 宋廷川没接话。 苏男眼睛一眯，毫不留情拆穿：“你忘了是不是？” 宋廷川：“……” 哦豁，完蛋。 鉴于宋廷川的过失，苏男的蛋糕只分了他一小块。 宋廷川最后可怜巴巴地在一旁刮手里的小纸盘。 苏男一点都不心软，这人臭不要脸还惯会装，她才不上当。 然后宋廷川就贯彻他不要脸的作风了，居然跑去忽悠凯哥儿手里的。 苏男扶额，还没来得及制止，一旁的苏义就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子，你是真当追到我妹妹就有恃无恐了是吧？” 敢欺负他儿子，当他不存在的啊？ 宋廷川一抬头，顿时还接触到来自他娟娟姐的凉飕飕的目光，顿时缩了缩脖子： “嘿嘿，没有，我跟凯哥儿开玩笑的。” 嗯，欺负不了苏凯，宋廷川改去欺负周谦。 周谦有媳妇在一旁撑腰，这下子腰板儿也正了，跟程思语告状，然后程思语再跟苏男告状—— 最后苏男受不了了，扶额，还是把自己盘里的蛋糕分给了宋廷川。 宋廷川一脸的美滋滋，看得众人直想拿蛋糕砸他。 脸皮厚真的是无敌的。 吃完蛋糕，这个生日就算是结束了。 苏权和姜婉也不能呆太久，但是走之前，姜婉犹豫着还是走到了苏男面前： “男男，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苏男心底微微一颤。 她大概知道姜婉要找她问什么，但她无法拒绝。 两人避开众人，去了院子里的槐树下。 姜婉背对着苏男，看着面前的大树，此刻阳光正好，树影斑驳，能看到阴影之中细碎的光。 姜婉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说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 “男男，你早知道，我和她很像是不是？” 苏男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在姜婉看来，无异于是默认。 姜婉轻笑一声，她没有转头，苏男只能看到她挺直的脊背，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骄傲。 “男男，你向来不会撒谎，你告诉我，苏河远办公室那个晴天娃娃，是谁挂的？” 她每一次去都能看到那个突兀的娃娃。 她一直觉得那是苏河远独特的小癖好，是他暗藏在冰冷之下的柔情…… 可现在她却突然意识到……那的确是份柔情，可那份柔情却让她手脚发凉。 “姜姨……” “男男，姜姨从不曾亏待过你，若你能念着我的好，姜姨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苏男的下唇咬得发白，但终究她还是开了口： “我不知道是谁挂的，姜姨，苏河远的办公室我没去过几次，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 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男说的实话，她确实不知道是谁挂的。 当然她这么说不是为了替苏河远遮掩，她只是……不希望权儿的家破碎。 但是苏男模棱两可的说辞却并没有让姜婉罢休。 能被苏河远看上的女人，自然不会是无脑的草包。 “那你告诉我，白璧，有没有挂晴天娃娃的爱好。” 苏男面色发白，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有。” 她没办法对姜姨撒谎。 “呵呵。” 姜婉发出一声很低的笑，缓缓转过身，“我明白了，谢谢你，男男。” “姜姨……” 苏男想要说什么，姜婉却没给她机会，她上前一步轻轻将苏男抱住：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为了权儿，我不会跟他闹。” 她自己心死可以，但不能连累权儿。 苏男颤着眼睫毛，不确定地道：“姜姨，你……不会恨我吗？” 不管怎么说，她似乎成了自己母亲的替身。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 她很喜欢姜姨，不想失去她。 但她怕姜姨憋在心里难受，所以自己提出来，若是姜姨真的介怀……她以后不会打扰她。 姜婉轻抚着苏男的发丝，温柔的嗓音一如既往： “男男，你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漂亮，聪明，正义，也善良。姜姨喜欢你，仅仅是喜欢你这个人，与血缘无关。” 她若是介意，在知道苏男是苏河远前妻孩子的时候，就该对她冷淡。 但她当时没有那么做，以后自然也不会。 苏男的优秀，以及早年受的苦，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都舍不得迁怒她。 苏男终于忍不住抬手，紧紧地抱住了姜婉： “姜姨，谢谢你。” “傻孩子。” 姜婉在苏男的肩头蹭了蹭，对于苏男，真的心疼又无奈。 “男男，你要好好的，和权儿，都要好好的。” 姜婉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苏男没有多想，只微微点头：“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姜婉缓缓放开苏男： “好了，姜姨要走了，权儿这次逃掉了国际奥赛，我们再不回去，他就该让人过来了，你的生日，姜姨不想扫你的兴。” 苏男心头一紧，有些担忧地看着姜婉： “姜姨，他会不会……” 姜婉捏了捏苏男的脸，安抚道： “放心，权儿怎么说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他不会做什么的，尤其……有我在。” 姜婉抬眸望向远方，眼底暗藏着决然。 她知书达礼善解人意惯了，可有些事情……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们之间十几年的夫妻情分……该到头了。 姜婉回到正厅，带着权儿给所有人告别。 权儿走前给了苏男一个拥抱。 然后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姐姐，爸爸太过分了，你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以前他或许理解不了苏男和苏河远之间的恩怨，可是现在知道事情始末的他，谁是谁非，看得分明。 尤其他意识到，他这一次的所谓偷跑，或许都在自己父亲的算计之内。 否则……当时送他去机场的那个司机，怎么会那么听话地调转车头？ 差一点……他就失去了他的姐姐。 苏男愣了一下，还没说话，权儿已经放开了她，转而走到了宋廷川面前： “哥哥……”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打断，“叫姐夫。” 权儿嘴角微勾，“你少做梦，等你对我姐姐足够好，我姐姐答应嫁给你的时候再说。” 宋廷川：“……” 姜婉轻笑，“好了，权儿，我们该走了。” 权儿朝苏男挥了挥手，“姐姐，有空记得来看看我。” 他们以后见面，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 “好。” 第七百九十六章 旅行 八月，苏男、程思语、宋廷川、周谦，四个人背上行囊，准备来一场为期二十多天的毕业旅行。 主要站点都是国内，从姑苏，到粤省，到桂海，到滇、黔、川，再到藏省，疆省，终点站是云中的的大草原。 他们每个地方都不会停留太久，但选取的，都是当地的特色。 没有导游，有苏男和宋廷川这俩逆天的畜生在，一切导游都是多余的。 更何况苏男的人脉极广，靠着她师兄师姐们的指引，他们能避过很多的雷区，直达当地特色的核心。 游走在江南的园林，他们喜欢那里的亭台楼阁，水榭廊亭。 鹏城琳琅满目的高楼大厦，让他们看到了最极致都市繁华。 他们途经桂海，为极具特色的瑶族古寨惊叹。 他们爬过黔省层层叠叠的高山，倾听黄果树瀑布的轰鸣。 他们也去了滇省，和当地的少数民族一起，与绚丽的孔雀共舞。 他们到过美丽的天府，在美食街从街头吃到巷尾，撑到差点走不动路。 在藏省的日光之城，他们领略了那座山顶之上的恢宏殿宇，中途还遇到了一位神奇的天授诗人，给他们讲了一些奇特而美好的传说，被苏男一笔一划记录了下来。 再到疆省，他们避开繁华的乌市，由苏男的一位师姐推荐，去了一个宁静清幽的庄园。庄园里都是热情好客的维吾尔族人，为了迎接他们，还办了一个篝火晚会。 就着庄园里甜美的瓜果，苏男跟程思语两个会跳舞的女孩儿，和庄园里新认识的小姐妹围着篝火歌舞，那样的欢声笑语，让宋廷川和周谦都想让时间就此定格。 最后到了云中，他们见到了诗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壮丽。 肥美的青草，健壮的马匹，还有热情的蒙族人。 马奶酒、奶酪、牛肉干、烤全羊……程思语觉得她这趟出来，起码胖了得有十斤。 当然，到了草原怎么能少了纵马？ 不过四个人里会骑马的只有苏男和周谦。 苏男那不用说，身为全才的她，骑马简直就是小case。 而周谦会就更不稀奇了，高尔夫、桌球、马术这些都是豪门贵公子的必修课，装逼撩妹都是其次，最主要是为了将来商业场上的应酬。 周谦曾经成绩不咋滴，在这些“歪门邪道”上倒是下了不少功夫。 然后最后的结果就是周谦教程思语，苏男教宋廷川。 周谦老得意了，不时偷偷朝宋廷川投去鄙视的挑衅目光。 他终于在川哥面前扬眉吐气了！ 不过周谦很明显高兴得太早。 因为宋廷川毕竟是个高智商的混蛋，骑马这种东西他不到半个小时就学会了，跟着苏男开开心心地在草原纵马跑了一圈，回来周谦还在教程思语怎么保持平衡。 周谦：“……” 看着宋廷川眉宇间的嘚瑟，真特么想一脚踹他脸上。 当然程思语也不笨，两三个小时之后还是学了个大概，虽然还是不敢跑，但是让马儿带着慢悠悠地走还是没问题的。 骑马虽然累，但大概是觉得新奇，谁都没舍得从马背上下来，后来夕阳西下，他们四个人在马背上手牵着手，迎着晚霞唱起了《当》，为这次毕业旅行画上完美的句点。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最美女孩 9月1日，首都国际机场。 苏男、程思语、周谦、宋廷川四人下了飞机，到行李托运处各自领了行李之后，便相互告别。 嗯，主要是和周谦程思语的告别。 来之前他们都了解过路线，法大离央戏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平时来往或许会不方便，但周末偶尔小聚一下还是可以的。 央财离央戏要近些，但那是周谦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次开学，周谦会先送程思语到央戏安顿下来，然后自己再回央财。 ——关于这一点，周谦是受到川哥的启发。 因为川哥当时说了一句，要把苏男看好点，她长那么好看，一进学校肯定各种学长套近乎，他必须得明确自己的主权。 周谦一听，卧槽不行，我媳妇长得也好看！要是被人惦记了那还得了？？ 所以自己学校晚点就晚点吧，守住媳妇是王道。 分别之后，宋廷川便和苏男一起，从机场打车，直达校园。 别问为什么不坐地铁，宋廷川嫌弃挤。 嗯，其实最主要还是……一般情况下大学都会在地铁出口设立迎新站，他就怕他媳妇被莫名其妙的学长惦记。 不过千防万防，谁能想到法大在校门口也会有迎新站呢？ 苏男和宋廷川拎着行李刚下车，就有不长眼的学长上来搭讪，还是两个。 对方上前拍了一下苏男的肩膀： “学妹你好，你是本届新生吧，新生报到流……卧槽？！” 后面这句卧槽，纯粹是因为苏男转过了头。 这这这…… 那位学长拽了拽旁边的同伴： “诶老笑，我不是眼花了吧？这这这是不是那位？” 被称为老笑的人很明显也是回不过神，闻言结巴道： “好、好像是……” 苏男不明所以，“两位学长，怎么了吗？” 最先说话的那人反应贼快，连忙道： “学妹你好！我是你的直系学长昆成，旁边这个是你半个直系学长，刘笑，欢迎你来到法大！” 苏男礼貌微笑： “谢谢。” 而宋廷川却是眼神一眯： “直系？她刚刚好像没说自己是哪个系的吧？你们就知道是直系了？” 这搭讪手法是不是太拙劣了一点？ 对方完全没有自己被嘲讽的自觉，闻言还笑着狂点头： “对的对的，就是直系，你叫苏男是吧？刑事司法学院的侦查学专业。”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一眼，皱眉疑惑道： “您……认识我？” 一旁叫刘笑的连忙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界面直接展示给苏男和宋廷川看。 “喏。” 上面赫然是苏男的证件照，照片下还有她的姓名。 虽然照片的半张脸打了码，但依旧能看得出来这是苏男。 苏男：“？？？” 看出苏男的疑惑，一旁的昆成主动解释道： “是这样，每年的新生信息呢，会有学校档案部的学长学姐帮忙整理，你的证件照因为太过独特，被当时的一个学长没忍住拍下来发在了论坛上，然后你就火了，瞬间被评为我校的最美证件照女孩儿。” 苏男：“……” 宋廷川：“……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多月前了。” 宋廷川：“……” 得，提防那么久，敢情苏男半个月之前就被惦记了，还是被全校的人惦记。 第七百九十八章 半个直系 其实每个学校都会有学生自己成立论坛或者建立新生群的。 但是一般学校跟着录取通知书一同发放给学生的入学指南里都会特别标明，学校官方不会以任何形式建立群组，希望各位新生提高警惕，不要乱进，谨防被骗巴拉巴拉…… 苏男身为最守规则的代表，指南上说得这么明确，她自然不会再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再加上那会儿她还在开开心心地毕业旅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宋廷川就更不要说了，对除了苏男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而连苏男都没有兴趣的东西，他就更没有兴趣。 这么一来的结果就是他俩消息比较落后，全世界都知道苏男出名了，就他俩自己不知道…… 宋廷川一脸不高兴，“你们这是侵犯她的肖像权！” 昆成连忙摆手： “肖像侵权有两个前提，第一，擅自制作、使用他人肖像，第二，以盈利为目的。我们可没有以营利为目的，而且还打了码的！” 开玩笑，这里可是法大，他们怎么可能知法犯法？这不是打自己母校的脸吗？ 宋廷川：“……” 草，忘记面前这俩货是专业的，不是他能随便忽悠的了。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没再说话，一旁的刘笑看气氛不妙连忙打哈哈： “啊，那什么，学妹往这边走，我们带你去报到。” 苏男拉了宋廷川一下，以示安抚，这才推着行李往前道： “那就谢谢学长了。” 大概第一次见这么礼貌还平易近人的美女，刘笑耳根有点红，结巴道： “嘿嘿，没、没事，学妹我帮你推行李吧，这里进去好一段路的。” 说着，便主动接过了苏男的行李，苏男的行李箱不大，十八寸，在遍地是二十多寸甚至有三十二寸的行李箱堆里，苏男的看起来简直不要太娇小可爱。 所以刘笑也没放在心上，就随手一推…… 没推动。 刘笑惊了一下，感受了一下这个箱子的重量之后，突然咋舌： “学妹，你这箱子看着不大还挺重哈。” 苏男挠了挠头： “因为里面全是书，学长你要推不动的话我来吧。” 说实话，这俩学长对她这么热情，她还真的挺不适应的。 刘笑朝苏男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感叹一下，我推着都觉得重，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一会儿别给累坏了。” 宋廷川：“……” 他其实很想说别说这行李箱了，她就是拎个你都绰绰有余，但是想了想，宋廷川还是闭了嘴。 有人上赶着给他媳妇当苦力，不要白不要。 更何况这俩人刚刚让他不爽了，就先让这俩吃吃苦头再说。 所以宋廷川拉了苏男一把，“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两位学长。” 说着，宋廷川把自己的行李顺势递给了昆成。 昆成也没多想，接过来便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几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苏男想起方才两人的自我介绍，有些奇怪道： “昆学长，你刚刚说刘学长算我半个直系，什么意思啊？” 还能算半个的？ 第七百九十九章 院系 昆成笑道： “因为刘笑跟我们是同院但不同专业，咱刑司有两个专业，一个是侦查，一个是法学，通常简称刑侦和刑法，刘笑是刑法，所以只能算你半个直系。” 苏男闻言眼前一亮： “法学也在这个院吗？” 宋廷川就是法学啊！ 苏男这突然激动的小模样取悦了宋廷川，宋廷川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这么激动？” 被宋廷川调戏惯了，苏男现在已经没那么容易脸红了，闻言也没理他，闪着星星眼等昆成给她解答。 昆成这一下子受到苏男的美颜暴击，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是一旁的刘笑扶额接过话头： “那要看是哪个法学的，刑司里有法学，但我们学校也有专门的法学院，刑司的法学专修刑法，而另一边的法学院则是各类法都要精通，那边要累得多。” 苏男皱了皱鼻子，看向身旁的宋廷川： “你是哪个法学？” 看着苏男略有些失望的神情，宋廷川胸腔一暖，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老实道： “就是法学。” 没有任何前缀的法学，也就是和苏男不在一个院的法学。 苏男撇了撇嘴，没说话了。 宋廷川轻笑，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怎么？舍不得了？” 苏男哼了一声：“谁舍不得谁还不一定呢。” 宋廷川：“……” 他竟无言以对。 害，自从一场毕业旅行相处下来，苏男摸清了他的调戏套路之后，现在是越发不好忽悠了。 而一旁的昆成则从这对话中琢磨出了问题，他惊讶地看着宋廷川： “你、你也是新生？” 苏男看了昆成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对啊，我们一起来的啊，他是我男朋友，法学的。” 昆成和刘笑同时心碎： “男、男朋友？” 呜呜呜果然好看的人都名花有主了吗？ 宋廷川木着一张脸看着他俩： “有什么问题吗？” 昆成正伤心着，闻言也没多想，条件反射道： “我们还以为你是送小学妹来学校的哥哥来着……” 本来嘛，哪个新生的行李不是大包小包？没看到遍地的三十二寸大箱子啊？苏男手里就一个十八寸的小箱子，还说全是书，他们自然以为宋廷川手里那个箱子也是苏男的咯，那这么一来宋廷川就没有箱子，一个没有箱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来报到的新生？ 昆成看了看手里的箱子，欲哭无泪。 敢情这一路过来他是给个男的当了苦力，对方还是漂亮小学妹的男朋友嘤嘤嘤…… 太他么令人绝望了。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我看着跟她很像？” 昆成撇了撇嘴，“那也没规定哥哥一定要跟妹妹长得像啊……”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幽幽地盯着昆成： “看样子我不是她哥哥学长很失望啊？” “那当然……不是！” 昆成一通条件反射之后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还差点因此咬到自己的舌头。 “嘿嘿，哪里的话，学弟这么帅，和学妹一起简直配一脸！” 呜呜呜……违心话说得他心好痛。 宋廷川微笑脸：“谢谢，学长真有眼光。” 昆成：“……” 刘笑：“……” 第八百章 住宿 在新生报到处领取完相关资料后，两位热心的学长还帮忙把苏男送到了宿舍楼下。 法大的宿舍楼以梅兰竹菊四君子命名，苏男住在兰园三号楼，一旁的刘笑给她介绍道： “学妹，你运气好，本来学校新生都是住的普通六人间，兰三那边是给研究生住的四人间，不过你们这届刑侦六十多个人里面就八个女孩子，考虑到住六人间不好分配，刚好这边有空闲，才破例给你们住四人间。” 苏男惊讶了一下： “这样子啊？” 昆成补充道： “不过兰三兰四的住宿费比较高就是了，你回头需要补交住宿费。” 苏男之前还真没注意过学校的住宿费问题，毕竟费用这些在她看来，交了就交了，追究再多也没意义，闻言还愣了一下： “大概要补交多少？” 听起来四人间好像很大上的样子，应该会比较贵吧？ “不多，就三百五左右，咱学校住宿还是挺便宜的，六人间650一年，四人间900一年。” 苏男抽了抽嘴角，“一年？” “是的，一年。” 苏男：“……” 宋廷川：“……” 好、好便宜。 原谅他们在清溪这种贵族学校呆惯了，突然这么平面化的价格……着实有点出人意料。 看出来两人的惊讶，昆成就笑： “不可思议吧？咱学校的住宿还真就这么便宜。” 苏男颔首： “很人性化的价格了。” 任何人都是希望听到对自己学校的认可的，昆成和刘笑此刻就比较开心。 眼看着即将到达兰园的三号楼，刘笑这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学妹，你这箱子里如果都是书，那你的生活用品呢？” 苏男摆摆手：“我生活用品一会儿会有人给我送过来的。” 她有一个师姐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知道她大学即将开学，便主动承包了她所有的衣物设计，包括床单被褥这些都会给她选好，确保是最好最舒适的面料，让苏男在新学校完全无后顾之忧。 不过苏男的师姐行动力要比她想象得要快。 其实关于新生宿舍，早前就可以在网上查到的，所以她的师姐已经在兰园的楼下等着她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苏男的师姐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哎哟喂我的小男男，可想死我了！” 苏男笑着拥住来人： “谢师姐好久不见啦。” 谢凤仪，在帝国设计师中，拥有金字招牌般的地位，曾参与过元首及元首夫人的服装设计。 谢凤仪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床单被褥什么的我先给你准备了这个季节的，衣物这些也是这个季节的，大概十几套左右，等国庆的时候你过来找我，我再给你冬天的，你们学校我了解过，柜子不是很大，怕你塞不下，就换季的时候直接换掉就好了。” 苏男扶额：“师姐，直接换掉会不会太浪费了？” 十几套，还是出自她手的精品，就穿个把月然后全部换掉……太奢侈了吧？ 谢凤仪捏了捏苏男的鼻头： “行了，换掉又不是说扔掉，你放我那边，来年再给你改成最新的款式。” 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想说话，一旁传来另一道声音：“大小姐。” 苏男闻声转过头去，表情有些不好：“宰相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柯再祥恭敬垂首，双手递上一张黑卡： “这是大小姐的资产，苏总让我给您。” 坐拥书远百分之九股份的苏男，此刻身家上亿，也确实只能用黑卡。 苏男伸手接过，“劳烦宰相大人了，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以前对于柯再祥或许还有敬重，但如今，她是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柯再祥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默默离开了。 昆成：“……” 刘笑：“……”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是这个世界突然玄幻了吗？ 第八百零一章 大户人家 兰三的四人间是上床下桌款，个人空间相对独立， 苏男到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一个漂亮妹子在了，旁边还有她的家长在絮絮叨叨交代一些平时的注意事项。 听到开门声，几人转过头来，那妹子眼前一亮： “哇！原来你跟我一个宿舍啊！” 最美证件照女孩儿，她也是了解过的。 苏男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好，我叫苏男。” 对方也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谢文。” 谢文的母亲在一旁看着苏男就满意点头： “这小姑娘长得俊。” 谢文跺脚，“妈！” 谢母瞪了谢文一眼，“我夸你舍友呢，夸两句都还不让了？” 谢文嘟着嘴，气鼓鼓看了谢母一眼，然后扭头对苏男不好意思地道： “我妈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苏男笑着摇摇头：“没有，谢谢阿姨。” 一旁跟着苏男上来的谢凤仪笑着打圆场： “行了，你们俩啊，后面有的是机会聊，先把东西整理了吧。” 谢文欢快地应了一声，便回身去收拾东西，看得出来动作比先前要麻溜得多，似乎想赶紧弄好把她父母送走好继续跟苏男聊天。 苏男也把行李箱推了进去，按照学校给安排的床位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是二号床，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一号床，法大的床位是按顺时针排的，左边靠墙的床位是一、三，右边靠墙的床位是二、四，苏男在她的对面。 跟在苏男和谢凤仪身后的，还有一个谢凤仪的带过来的女保镖，力气比较大，帮忙拎了两个大箱子上来，一箱是被褥，一箱是衣物。 苏男接过之后，便对谢凤仪道： “师姐，你先回去吧，这些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谢凤仪嗔了苏男一眼： “跟师姐还客气什么？你一个人哪里搞得定？颗颗，你过来，帮男男把衣服整理好放到衣柜。” 颗颗就是谢凤仪的女保镖。 颗颗点头，上前又把苏男手里的箱子接了回来： “小姐，我来吧。” 苏男不好再推辞，也就松了手。 而谢凤仪则打开另一个箱子，帮苏男整理床铺。 一边说还一边交代，比如“这个凉席和凉被是给你带去军训基地的，听说那边有配套的生活用品，就没有另外准备”，比如“这个床垫里面的棉花是精选的进口埃及棉，柔韧有弹性，漫射能力强，不容易变形，平时拿出去晒的话能很好的保留住阳光的味道，细菌不易滋生”，比如“这个床单的面料是……” 总之听得一旁的谢文和谢家二老一愣一愣的。 苏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的师姐对于衣食住行都尤为地讲究，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 一旁的谢父呆了半晌后，朝苏男她们尴尬地笑： “原来你们是大户人家啊……” 苏男扶额，谢凤仪好像也才意识到她的话对于普通人容易造成冲击，为了避免给苏男惹麻烦，谢凤仪笑了笑解释道： “没有，这些都是我听卖家跟我吹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忽悠小孩子玩的，您别介意。” 被忽悠着玩的小孩子苏男：“……” 第八百零二章 轻蔑 谢文他们比苏男先到，所以整理得也要快些，都整理得差不多之后，谢文便先带着她父母去吃饭了。 谢文刚走，苏男便迎来了她的另一个舍友。 同谢文一样，对方见到苏男的第一眼就是—— “我靠，证件照女孩儿！” 苏男：“……” 她觉得自己都可以改姓“证”了。 苏男礼貌微笑：“你好，我叫苏男。” “你好你好，我叫卓尔，卓尔不群的卓尔。” 苏男眼前一亮，“好特别的名字！” “嘿嘿。” 卓尔是三号床，和谢文紧挨着。 “咦？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吗？” 苏男旁边的四号床东西都整理好了，只是人不在，听谢文说四号床叫曹愈华，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嗯，据说曹愈华的男朋友是本校的学长，同时也是新生群的群管理，暑假的时候曹愈华在新生群里水群，没多久两人便在一起了。 因为苏男没加新生群，所以啥都不知道。 苏男一说曹愈华约会，卓尔便捂着嘴偷笑，很明显对于曹愈华她也是认识的。 苏男这边的东西也临近尾声，谢凤仪那边临时进来一个电话，苏男怕耽误她的事，便让谢凤仪和颗颗先走了，谢凤仪那边貌似也是真的忙，只能和苏男约了国庆之后小聚，便急匆匆地走了。 见卓尔的东西比较多，而且和卓尔一起来的只有她的妈妈，苏男便主动上前帮忙。 卓尔的妈妈似乎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只在苏男帮忙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一直跟卓尔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苏男倒也不太在意，毕竟她本身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家长太热情了她反而招架不住，就这样还挺好的。 等一切都弄好之后，临近中午，卓尔见苏男一个人，便邀请她一起吃饭。 苏男欣然应约。 毕竟是以后要相处四年的舍友，她还是挺愿意和对方交好的。 法大共有四个食堂，兰园离一食堂最近，苏男他们便去了那儿。 同样是新生，苏男发现新的貌似只有她。 卓尔对于一食堂似乎了如指掌，知道苏男来自筠市之后，便直接带着她上了一食堂二楼。 苏男还有点懵，“啊？我们不去一楼看看吗？” 卓尔摆摆手，“一楼都是山东菜，听群里的学长学姐们说虽然菜价便宜，但是环境差，又乱又挤，二楼川菜系，菜品多，适合咱南方来的。” 卓尔也是南方人，来自江苏高邮，是的没错，就是你初中课本里讲咸鸭蛋的那个高邮。 苏男闻言有些汗颜，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新生。 二楼的菜品确实多，看价目表，价格也比较公道，几人晃了一圈发现到处人都还挺多，最后无奈选择快餐窗口，因为快餐窗口排队是最快的。 苏男不挑食，平时吃得也不多，便点了一荤一素，一份青椒炒鸡柳，一份酸辣土豆丝。 而卓尔和卓妈则都点了两荤两素，什么酱鸭、咕咾肉、玉米鸡丁、炖蛋…… 刚开始苏男为这母女俩的食量惊叹，但是最后苏男发现，她们都只吃了一点，便没有再动了。 被两人盯着半晌之后苏男有些尴尬： “你们怎么都不吃了？” 卓尔朝她笑：“因为我们都吃饱了呀。” 苏男看着对方盘里剩的一大堆东西，有些无言，“不会很浪费吗？” 卓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浪费就浪费呗，反正我吃不下了。” 苏男其实很想说你要吃不下一开始可以少点一点，但是最后想了想还是闭了嘴，她好像无权干预别人怎么吃东西。 不过卓尔妈妈似乎对于苏男的“光盘”行为很嫌弃，不着痕迹地朝苏男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便拉着卓尔起身了： “我们还有事，就不等你了，你慢慢吃。” 卓尔似乎不想走，“妈，你……” 话没说完就挨了卓妈一个瞪眼，卓尔便乖乖闭了嘴。 苏男不是没有注意到卓妈对她的针对，但她不觉得有啥，毕竟又不是卓妈要跟她生活四年，于是苏男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朝两人摆手： “那阿姨你们先去吧。” 第八百零三章 照片 苏男一个人吃完午饭回宿舍的时候，谢文已经在了，坐在桌子前自己玩手机。 见苏男进去，连忙放下手机跟她打招呼。 “你吃完饭啦？” “嗯，对呀。” 苏男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谢文神秘兮兮地抱着手机凑上前： “苏男，你见过卓尔了吗？” 苏男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 “见过啦，我刚刚还和她一起吃饭来着。” “那她和照片上一样吗？” 谢文亮出手机，上面赫然是一张自拍。 苏男：“……” 讲真，照片上那个……和她看的还真不是一个人。 卓尔有些微胖，个子大概在一米六左右，脸偏圆，但是皮肤比较白，虽然肤质不是很好，但化了妆稍微遮了一下，还是属于比较耐看的那种。 而谢文手机的那张照片，脸被成了锥子不说，滤镜厚到五官都有些模糊。 不过照片里的很明显比现实里的要好看不少。 苏男扯了扯嘴角： “你打哪儿来的照片？” 谢文挠了挠头，“她自己发的啊，当时她发出来，群里惊艳了不少人的，曹愈华跟我打赌，说她真人肯定没这么漂亮。” 苏男：“……” 这都能拿来赌？ 苏男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无奈道： “她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到时候自己看吧，我……嗯，不太好评判。” 确实不太好评判，说真人比照片好看吧，这明显是撒谎，说照片比真人好看吧……又有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感觉。 谢文闻言似乎听出了玄机，皱了皱鼻子，“那我肯定要输给曹愈华了！” 苏男扶额：“你们赌了啥？” 谢文吐了吐舌头，“输的人给赢的人答一个月到。” “答到？” “就是她要是逃课，到时候老师点名就帮她答一下啊！” 苏男：“……” 都还没开学就琢磨着怎么逃课了？ 苏男皱眉：“为什么要逃课？” 谢文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苏男：“逃课还有什么为什么？约会呗，玩儿呗，不想上课呗！” 这种言论……苏男有些接受不了。 “你辛辛苦苦考上法大就是来逃课的？” 谢文一噎，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苏男……你不会要告密吧？” 苏男摇头，“不会。” 谢文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给你们逃课的机会。” 谢文：“！！！” 卧槽？！ 谢文讪讪道： “你、你开玩笑的吧？” 苏男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谢文：“……” 谢文觉得面对眼前这张漂亮的脸，她下不去嘴骂。 她还是等另外俩人都回来了大家再好好聊聊吧。 机智的谢文决定转移话题，她看向苏男的书桌惊叹道： “你怎么会带这么多书过来啊？” 苏男也看向了那些书，大部分是全英文的，小部分特别厚的是国内的。 “这些都是我比较感兴趣，但是一直没来得及去看的书，他们说大学比较清闲，我就想多带点书来充实一下自己。” 谢文随手拿起一本，被英文的标题和全英文内容吓了一跳： “这啥？”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尼采的。” 谢文：“……这本呢？” “《物种起源》，达尔文的。” 谢文：“……” 她不配。 第八百零四章 不是很有钱 最后谢文觉得这方面她和苏男完全没有话题可聊，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于是最后作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你简直就是个有文化的美女富婆。” 很好，总结得很到位。 高度概括了苏男身上的所有特质。 说起这个，苏男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和谢文解释一下。 “那个……我并不是很有钱，你别误会啊。” 书远集团市值几千亿，拥有书远百分之九股份的苏男，身家几十亿。 你们听到了吗？她说自己不是很有钱…… 苏男同学大概对“有钱”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不过没关系，毕竟这些谢文是不知道的啊。 但她还是觉得苏男谦虚： “可是你的做派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 苏男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师姐她是服装设计师，所以对于面料这些特别讲究，这是职业病，你别多想。” 不是苏男刻意谦虚，首先她自己其实没把那百分之九的股份当成是自己的，其次，她从小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苏奶奶也一直教她勤俭持家，所以苏男平时花得也不多。 花得不多，给她营造的潜意识就是，他们家就是稍微富一点的小康家庭。 ——对不起全国的小康要是以这个为标准的话，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以上的人都达不到。 太卑微了。 谢文闻言恍然，如果是服装设计师的话，那确实会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职业病。 当然，谢文完全想不到这个服装设计师是给元首设计过衣服的人。 别说什么谢凤仪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很有名，其实很多的名人，除了自己圈子的人，普通人关注的真没几个。 你比如说随便问你一个当今的建筑大师，你都不一定能说得上来一个。 总之吧，在苏男的解释（洗脑）之下，谢文改变观念，觉得苏男确实就是个来自小康家庭的普通女孩儿。 面对苏男的时候一下子就没那么紧张了。 人在面对与自己不同层次的人时候，都会下意识产生偏见，或蔑视也好，或自卑也罢，并不是刻意要将人分个三六九等，而是人性潜意识里的劣根性，让人控制不住。 就像你在知道你的朋友来自偏远山区之后，你或许不会轻视她，但你会在一些事情上下意识去照顾她的感受，比如出去吃饭不让她买单，比如她如果主动说请客你要么拒绝，要么就是点一些比自己平日消费要低一些的东西…… 这些行为都没有歧视的意思，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你在做这些的时候，你都是没有将对方放在与你对等的地位上的。 这也是苏男绝口不提书远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她不太想因为一些与她关系不大的东西而拉开自己与朋友之间的距离。 她的真实情况如何，朋友之间熟悉了以后该知道的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正聊着，苏男的手机却响了。 苏男接过一看，嗯，除了宋廷川没别人了。 “喂？” “女朋友是不是有了新朋友就忘记自己还有个男朋友了？” 苏男：“……” 第八百零五章 感动 宋廷川不说，苏男还真忘了。 宋廷川其实过来带的东西也不多，他就只想减轻负重，毕竟到了这边之后东西都能再买。 然后因此还和苏男约了，让她陪他去逛超市。 结果苏男还真结交新朋友去了，压根儿没想起来。 宋廷川心累。 在苏男眼里，朋友永远排在男朋友之前。 他这个男朋友当得真的太卑微了。 大概是缘分吧，宋廷川刚好也被分在了兰园，苏男兰三，宋廷川兰四，两幢宿舍楼相隔不是很远。 苏男接了电话匆匆下楼的时候，宋廷川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了。 苏男小跑到宋廷川跟前，挠了挠头，略显愧疚地道： “对不起啊……” 这个时候如果是换成狗血言情剧里的男主，就会抓起苏男的手，狗血而煽情地深情凝望，然后吐出一句腻死人的台词： “永远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那男主换成我们川哥之后画风就比较清奇。 宋廷川坚决贯彻落实他不要脸的作风，一边牵起苏男的手往校外走，一边下巴微抬略显傲娇地道： “既然都知道是你的错，就要想好该怎么补偿我。” 苏男另一只手扶额，略显无奈道： “宋廷川，你其实不应该去法学的。” “嗯？” 什么玩意儿？ 宋廷川有点不懂苏男这突如其来的逻辑。 “你应该去学金融或者工商管理什么的。” “为啥？要我开个公司赚钱养你？” 苏男抽了抽嘴角：“不，我只是觉得，就你这无利不起早的奸商本色，不去做商人太可惜了。” 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占她便宜。 宋廷川抓起苏男的手晃了晃： “那可不行，从陌生人身上获利哪儿有从自己女朋友身上获利来得让人心情愉悦？” 说到这儿，宋廷川顿了一下，然后故作深情地看着苏男： “你看，我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你身上，感不感动？感动的话不来个吻奖励一下吗？” 苏男真是受不了这么没脸没皮的宋廷川了，一巴掌呼他脸上把那张俊脸推开，苏男抬头幽幽地盯着他： “我把我所有的暴力因子都用在你身上，你感不感动？” 宋廷川面色一僵，随即便低低地笑了出来。 清润的嗓音自他喉间溢出，如一泓清泉。 苏男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 宋廷川克制了一下笑容，只是嘴角的弧度不怎么压得下去，他笑吟吟地看着苏男： “我特别感动，所以给你个吻奖励一下？” 苏男：“……” 苏男一下子松开宋廷川的手，一步跳出去好远： “你你你别乱来啊，大庭广众的……” 周围人来人往不是学生就是家长，她还没那么厚脸皮好吗！ 宋廷川理解能力满分，咧着嘴煞有介事地点头： “也就是说不是大庭广众就可以乱来？” 苏男：“……” 苏男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瞪着宋廷川，“你试试！” 还感动？打得他不敢动！ 宋廷川闷笑，上前两步戳了戳苏男的腮帮，然后又捏了捏她的脸，苏男白了他一眼把他的爪子拍掉。 宋廷川彻底笑出声。 生气的女朋友简直不要太可爱啊。 第八百零六章 爱我的痕迹 法大周边就有很多的大型超市，苏男和宋廷川随便选了一家，便开始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中穿梭。 苏男觉得她真的就不该来…… 宋廷川神的什么东西都要她选！ 牙膏，牙刷，洗衣液，沐浴露，洗发露…… 苏男最后忍无可忍，叉腰怒视宋廷川： “到底是你买东西还是我买东西？” 宋廷川面对苏男的愤怒视而不见，含笑望着苏男： “你给你男人买东西。” 苏男：“……” 苏男头好痛： “那你好歹说一声你喜欢什么啊？光我选，选到你不喜欢的怎么办？” 宋廷川弯起眉眼： “我不挑，你随便选，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就行。” 说着，宋廷川俯身，凑到苏男耳边吹气： “那这样，我身上就都是你喜欢的味道。” 苏男：“……” 苏男知道宋廷川不要脸，但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 大多数时候已经能在宋廷川的调戏之下面不改色的苏男，这下是真的血气上涌，一张脸红到滴血。 苏男瞪着宋廷川，恶狠狠地道： “宋廷川，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 “你就怎么样？你就咬我啊？” 宋廷川这话一出他就后悔了。 某些熟悉的画面同时浮现在两人脑海。 眼前这妞是真的会咬人的啊啊啊啊！ 宋廷川抬手想扶额，结果手抬到一半就被苏男给抓住。 苏男当真一点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宋廷川：“！！！” 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廷川疼得龇牙咧嘴，但愣是没吭声。 苏男见咬得差不多了，这才松开嘴，看着宋廷川隐忍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疼你就喊出来，忍着干什么？” 宋廷川甩甩手，一脸无辜地冲苏男眨眼： “我怕喊出来了你害羞，就不咬了。” 苏男：“……” 苏男面色一僵，抬眸四顾，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四周，包括超市的工作人员和路过的顾客，都不时偷偷用目光打量着她！ 苏男气得又伸手掐了宋廷川一把： “为了坑我你简直是不遗余力啊？” 宋廷川倒抽一口冷气，但还是腆着脸死不悔改，甚至还耀武扬威似的冲苏男晃了晃他有牙印的那个胳膊： “这是女朋友爱我的痕迹。” 苏男：“……” 好了，她认输。 为了避免被围观，苏男直接不理宋廷川，快速在眼前的货架上选了一瓶沐浴露，便推着购物车走了。 宋廷川低笑一声，快步追了上去，“你都不知道我下一个要买什么就走这么快？是你买东西还是我买东西？” 苏男：“……” 最终苏男还是认命地听宋廷川指挥了。 她算是发现了，面对宋廷川，她完全就不能反抗。 越反抗对方越来劲。 尤其宋廷川是真不要脸，但她还是要的。 走出超市的时候，苏男两只手就没空的。 但是你们知道过分的是什么吗？ 过分的是宋廷川手里是空的！ 苏男拎着两个超级购物袋，无言地盯着宋廷川： “你就不愧疚吗？” 宋廷川眨了眨眼：“能者多劳呀。” 苏男：“……” 哪里是男朋友？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养了个巨婴！ 都是她惯的！ 第八百零七章 特权 好在超市门口有物品寄送服务，两人交到前台登记，让对方帮忙把东西寄送到兰园之后，宋廷川又牵着苏男继续四处闲逛。 苏男扶额： “不是说逛街购物买买买这种是女生的特权吗？” 宋廷川斜睨了苏男一眼： “这特权你用吗？” 别说逛街了，他要是不主动约苏男，这傻妞估摸着已经在宿舍开始看书了。 有的时候女朋友有一个太崇高的精神世界简直让人苦恼。 偏偏他又爱惨了她认真起来不顾一切的样子。 唉。 宋廷川心里默默叹口气。 能怎么办？宠着呗。 苏男一噎，被宋廷川堵得没话讲。 她确实不太热衷于这些不实际的东西。 见苏男不说话，宋廷川耸了耸肩。 “看吧，这特权你又不用，咱也不能浪费不是？那就只能我来了。” 说到这儿，宋廷川突然停下脚步忧伤地四十五度角望天。 苏男莫名其妙，“你干嘛呢？天上有飞碟啊？” 宋廷川：“……” 飞你个…… 宋廷川忍了又忍，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然后依旧保持望天的动作，故作深沉地道： “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就给你这傻妞这么运气好地给遇上了呢？” 苏男：“……” 苏男无语地盯着宋廷川： “宋廷川，你最近是不是不怎么缺钱啊？” “嗯？” 啥意思？ 苏男哼了一声，“都有余钱往自己个儿脸上贴了，肯定不缺钱。” 宋廷川：“……” 这是在骂他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宋廷川哭笑不得，一把勾住苏男的肩膀带着人往前走，边走边道： “缺着呢，就等着苏大富婆包养我，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苏大富婆：“……” 苏男觉得她有必要纠正一下宋廷川的这种软饭思想。 “宋廷川，你身为男孩子的凌云壮志呢？” 宋廷川不以为意： “在的呢。”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女朋友天下无敌，而我拥有了我女朋友我就比天下无敌更天下无敌，这么崇高的志向你居然看不见？” 套用一句俗气点的话就是—— 你拥有全世界，而我拥有你，那么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苏男本来有点感动的，但是这份感动才冒了个芽，就被宋廷川下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掐断： “我跟你讲啊，世界上绝大部分累死累活在外打拼的男人，都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拐到，他能吃软饭才证明他有本事。 苏男：“……” 宋廷川脑子里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让人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但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的歪理。 苏男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强词夺理。” 宋廷川伸出食指在苏男跟前晃了晃： “不不不，我这分明是在夸你。” 苏男：“……我谢谢你啊。” 宋廷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不客气。” 苏男：“……” 有一个特别能说的男朋友的后果就是，日常聊个天都真的挺费劲的。 一路瞎扯，苏男万万没想到，宋廷川最后的目的地会是这样一家店—— 品牌男士内衣。 第八百零八章 所谓厚积薄发 苏男幽幽地盯着宋廷川。 凉飕飕的视线差点没把宋廷川戳成马蜂窝。 宋廷川求生欲极强，连忙摆手： “诶诶诶，我就是来买几套睡衣，你想哪里去了？” 说完，宋廷川凑到苏男耳边坏笑： “你说，你是不是想帮我买小三角，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嗷！” 宋廷川话没说完，脚背上便狠狠被苏男踩了一脚，疼得他痛呼出声。 苏男就特别解气，一双杏眸恶狠狠地瞪着宋廷川。 还小、小三角？亏他说得出口！ 苏男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怎么样的，但她觉得就她和宋廷川这完全算得上是恋爱界的泥石流。 瞅瞅他俩才交往多久？ 从她答应开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个多月。 思语和周谦交往一个多月也才学会牵手，他们呢？ 现在都能一起逛内衣店了？？ 当苏男把她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这有啥，咱俩都同居过了还怕逛个内衣店？” 同居？！ 这锅苏男坚决不认！ “我啥时候跟你同居了？” 宋廷川理直气壮： “锦绣昭华那一年怎么说？” 苏男：“……那叫合租。” 宋廷川撇撇嘴，“我不管，同在一个屋檐下居住就叫同居。” 苏男：“……” 宋廷川勾着苏男的肩膀大步往里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不用担心进展太快，你可以把这理解为……厚积薄发。” 很好，川哥继毁寓言毁童话之后，又开始了一项新的征程—— 毁成语。 厚积薄发这个词能这么用？？ 宋廷川表示那必须能。 废话，他用一年多的时间不知不觉被这个人吸引，用近两年的时间各种明里暗里阴谋诡计算计她朝他靠近，临了更是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打通她身边所有的人逼着她接受他。 这么累死累活千辛万苦，如今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了，要是再磨磨唧唧的……妈的别说读者了，他绝对第一个跳出来举报这作者水文。 咳咳对不起，让我们把镜头拉回来。 进了店，便有导购上前，看着苏男和宋廷川的亲密举动偷笑了一下，问道： “两位需要什么？” 苏男斜眼看着宋廷川，语气凶巴巴： “你自己去选，快点！” 宋廷川揉揉苏男的脑袋，低笑：“又不是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苏男推了宋廷川一把： “谁紧张了？只是让你别拖拖拉拉。” 宋廷川顺势抓着苏男推他的手，直接把她带到睡衣区： “行吧，不墨迹，那你赶紧帮我选。” 苏男：“……” 又要她选？ 任谁被调戏了都会有脾气，更何况是有自己小脾性的苏男？ 苏男盯着宋廷川，似笑非笑： “你确定要我帮你选？” 宋廷川被苏男看得毛毛的，但是想了想，这是男装店，她总不能给他选出一套hellokitty，所以宋廷川梗着脖子作死： “对，就要你帮我选！” 苏男点头，转头对一旁的导购招手，导购上前，苏男直接道： “他今年本命年，有没有适合他的睡衣？” 宋廷川：“！！！” 第八百零九章 本命年 一般的男装店，都是以暗色系为主，特别骚气的颜色有是有，但是不会摆出来。 只有顾客主动提问，店里的导购才会给拿。 这一点宋廷川不知道，但是没关系，我们博闻强识的苏男同学知道啊。 所以当导购拿出一套大红的睡衣睡裤出来的时候，宋廷川有种自己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宋廷川嘴角狂抽，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女女女朋友，咱、咱不、不用那么、么狠吧？” 让他穿着这个在宿舍里走来走去……他不要面子的啊？ 要是他舍友损一点偷偷拍个照片……那特么他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苏男冷笑： “是你要我帮你选的，选了你又不乐意？” 哦豁，完蛋。 乖乖女炸毛了。 宋廷川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玩大了。 “我现在自己选还来得及吗？” 苏男露出假笑：“你觉得呢？” 宋廷川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看着苏男手里那鲜艳刺目的红，那么耀眼的颜色差点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苏男保持微笑：“所以你看我动手了吗？” 宋廷川：“……” 一旁的导购真心辛苦。 嗯，憋笑憋得很辛苦。 见苏男这架势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 宋廷川咬咬牙，决定破罐子破摔： “买就买！但你是我女朋友，情侣之间就应该整整齐齐，出了这店我就也去给你选一套！” 苏男的微笑僵住，然后一点点破碎…… 宋廷川这意思要跟她进女士内衣店？？？ 苏男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自己进那种地方都有够难为情了，宋廷川去…… 苏男抽了抽嘴角，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那套“红装”，“给你最后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宋廷川最擅长什么？ 最擅长得寸进尺。 一见苏男妥协，他顿时就飘了。 “别啊，我觉得这个挺好的，我就要这个了。” 苏男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还来劲了是吧？” 宋廷川缩了缩脖子，果断放下，然后快速转身： “重新选，重新选，我马上重新选。” 苏男：“……” 她算是看明白了。 宋廷川这种人，你就不能惯着。 出了内衣店，宋廷川可怜兮兮跟在苏男后头： “女朋友。” 苏男不理。 “苏男……” 苏男继续不理。 最后宋廷川一下子跑苏男跟前把人拦住： “不准不理我！” 苏男简直要被宋廷川气笑了： “你这什么逻辑？你欺负我还不能让我生气？” 宋廷川表示自己无辜： “我哪儿欺负你了？明明是你凶巴巴地欺负我！” 苏男：“……” 还倒打一耙？ 苏男看着宋廷川，也不说话，只是视线凉凉的，让宋廷川很没有安全感。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苏男冷笑： “我看想看看你脸皮究竟有多厚。” 宋廷川直接伸手抓了苏男的手往他脸上摸： “看是看不出来的，你得用手。” 苏男：“……” 苏男真的要败给宋廷川了。 论无耻，她真的不是宋廷川的对手。 所以苏男放弃挣扎了，转而牵着宋廷川的手直接往回走： “没什么要买的了吧你？没有了就回去。” 第八百一十章 这个好看的男人是你的 没有买的？ 那自然是不可能。 宋廷川带过来的东西真的是少得可怜的。 嗯，就是因为他很有预见性地预料到了如今的场面。 所以宋廷川又重新把苏男拉了回来。 “要买军训换洗的内搭，还要买一些日常的穿搭。” 苏男：“……” 为什么之前宋廷川说他什么都不想带就想在这边重新买的时候她不制止？ 失误，这绝对是她人生遭遇的最大一次失误。 于是苏男又得跟着转去一些男士服装店。 路上的时候，宋廷川对于苏男知道男士内衣店的“潜规则”有些好奇，便一直追问。 苏男本来不想说的，被宋廷川逼得烦了，还是坦白了： “就是……之前我明伯本命年，当时我三伯母带我逛街，正好想起来，我就跟去了呗……” 然后罗珍就给她科普了这种冷门的小常识呗…… 她也很无辜的好吗？ 宋廷川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苏男皱眉看着他： “你怎么这反应？” 宋廷川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不早说？” “啊？” “我要早知道那玩意儿是老婆买给老公的，再丑我也收了啊。” 多好的为自己正名的机会啊，他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苏男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补充道： “我三伯母也跟我哥买过。” 换句话说那东西不仅是买给老公的，也可以是买给儿子的。 宋廷川：“……当我什么都没说。” 苏男又好气又好笑：“瞧你那点出息？” 川哥日常不要脸： “追到媳妇就是最大的出息，别的都是多余的。” 苏男：“……”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选衣服，宋廷川倒是没再为难苏男。 嗯，毕竟这些可是日常要穿出去的，那可不能开玩笑。 军训的内搭宋廷川一次性选了十来套。 开玩笑，法大的军训他可是听说了，为期两周，中间能洗三次澡不得了了，往届大多都是只给洗两次的，而且还限时。 不多准备点换的衣服，他完全接受无能。 之后是选一些日常的，因为军训过后过不了几天就会面临换季，毕竟帝都的冬天还是来得比较早的，所以宋廷川只是暂时选了几套秋季的衬衫。 嗯，说真的，宋廷川其实很少穿衬衫。 他以前的衣服大多都偏休闲，t恤搭外套，风衣，夹克…… 像衬衫这么职业化的衣服，苏男只有在艺术节他当主持的时候见过。 而往往那会儿他还要搭一件西装外套，让人完全将他的衬衫忽略。 所以当宋廷川换了一件浅蓝色衬衫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苏男的第一眼就是惊艳。 宋廷川身形颀长，宽肩窄腰，衬衫能很好地将他的比例凸显，再加上下身熨帖工整的西裤，更衬得他挺拔如松，扑面而来的商界精英气质。 看到苏男眼底的亮光，宋廷川径直上前捏她的脸： “发什么呆？这个好看的男人是你的。” 苏男打掉他的手，有些无语： “宋廷川，你有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谦虚一下下？” “不行，过分的谦虚太做作，比较招人恨。” 苏男：“……你过分的自恋也很招人恨？” 宋廷川无辜眨眼： “那既然都会招人恨，我干嘛不选让自己开心的来？” 苏男：“……” 第八百一十一章 方便我吻你啊 一般而言，衬衫都会搭一条领带。 所以一旁的导购给宋廷川递上来的时候，宋廷川一点不犹豫地递给了苏男： “女朋友，该你表现的时候了。” 苏男看着手里的领带，有点懵： “啊？我、我不会啊……” 别的她都会，可是给男生系领带什么的……这就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宋廷川朝一旁的导购微笑： “麻烦您教一下我女朋友。” 苏男：“……为啥不能让人小姐姐直接给你系？” 非得在她这绕一圈，存心折腾她是吧？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狗头： “乖，系领带这么亲密的行为只能女朋友来，而且这是女孩子的必修课，你早晚都得学。” 苏男：“……” 女孩子有这门必修课？她怎么不知道？ 苏男眯眼看他： “我三伯母跟我说，女孩子不会的东西，一定不能学，学会了就摆脱不掉了。” 宋廷川：“……” 哦吼，这个故事他知道。 苏男持续火力输出： “谁当初说好的要给我三伯母一样的待遇的？现在就琢磨着让我干苦力了？果然我嫂子说得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廷川：“……” 苏男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净教给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廷川表示他不背锅： “这怎么叫苦力呢？系个领带又不累，这叫恋人间的情趣。” 苏男：“……” 宋廷川下巴微抬，伸长了脖子： “快点啦，再墨迹下去天都要黑了。” 不得不说，碰上这俩人的导购都挺辛苦的，想笑又不敢笑，还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男最后还是妥协了。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养了个巨婴吧，惯着呗。 导购教给苏男的是温莎结，据说是因温莎公爵而得名的领带打法，是最正统的领带打法。 苏男聪明，几乎一学就会。 学会了之后便开始在宋廷川身上实践。 两人的距离不可避免地靠近，苏男甚至能感觉到她头顶扑打过来的温热呼吸，让她不由红了耳根。 虽然两人平日里没少勾肩牵手，甚至亲都亲过了，现在这种面对面也算不上第一次，但苏男还是有些不适应。 嗯，不适应自己忽然紊乱的心跳。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苏男一边系，一边没话找话： “你长这么高做什么？” 苏男还记得当初高一那会儿体检，苏男身为班长，自然手握全班人的体检表，也很明确班上所有人的身高。 那时她一米六二，班里女生里面算高的，宋廷川则一米七二。 三年过去了，她如今一七二，宋廷川却一跃到了一八五…… 男生的成长速度，真的是飞一般的。 宋廷川眉眼里含着笑，微微低下头，凑到苏男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高一点方便我吻你啊。” 苏男：“……” 苏男捏着领带的手一抖。 她突然抬头木这脸看着宋廷川： “宋廷川，我的力气你是知道的吧？” “嗯，怎么？” “但凡我刚刚一个手滑，我手里的领带它就是凶器了。” 宋廷川：“……” 第八百一十二章 他真是我男朋友 各种墨迹好不容易把宋廷川需要的东西买齐，又顺道一起去吃了个晚饭，苏男才得以回到宿舍。 终于见到了她神秘的四号床舍友，曹愈华。 曹愈华是个短发女孩，脸型偏圆，肤色偏黄，脸上还有一些痘痘和痘印，不过五官比较正，虽然鼻梁上架着一副不规则的多边形眼镜，但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睛很大，也是个比较耐看的女孩儿。 苏男进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在聊天，曹愈华的嗓门偏大，正笑得前俯后仰。 见苏男进门，曹愈华顾不得笑，惊呼道： “哇塞！证件照女孩儿！” 苏男：“……” 她真的可以考虑改姓这件事了。 苏男无奈微笑，“你好，我叫苏男。” 曹愈华点头： “你好你好，我叫曹愈华，你吃薯片吗？” 说着，曹愈华将手里半开的薯片递到苏男跟前，苏男礼貌拒绝： “谢谢谢谢，但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个。” 她对于大多数的零食都不太感冒。 曹愈华悻悻地收回手，“那好吧。”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 谢文一把拉过苏男让她在座位上坐下，一边道： “愈华在跟我们聊他男朋友，也就是我们新生群的那个群管理，那学长真的好逗！” 苏男挠了挠头： “你们能拉我一下吗，我好像什么都没加。” 曹愈华连忙掏出手机，“来来来加好友加好友，别说新生群了，咱班群都没见着你，赶紧进赶紧进，大家都期待好久了。” 几人互相加完好友，苏男手机里一下子就多了三个群—— 新生群，班群，还有一个宿舍群。 宿舍群还好，另外两个群，苏男一进去，曹愈华就在两个群里各发了一串文字—— 【证件照女孩儿来了，都出来见美女啦！】 一时间苏男的手机震动不停。 全是被两个群给轰炸的，还有不断涌入的好友添加信息。 苏男手忙脚乱，简直不知道该先回哪边。 苏男只能快速地回了“大家好呀”四个字。 然后两个群又炸了。 【小姐姐爆音爆照爆三围爆娇喘！】 【楼上的滚，别吓着小姐姐，小姐姐啥都别爆，抱紧我就好！】 【小学妹看看我，恋爱吗？恋爱选我我超甜！可男可女可攻可受，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个样，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滚滚滚，还要不要脸了你们？】 …… 苏男抽着嘴角看向她几位舍友。 “大家……都这么热情的吗？” 卓尔笑得花枝乱颤： “你用词真委婉，这哪儿是一个热情能概括的，这叫骚！” 苏男：“……” 曹愈华也笑： “开玩笑，大家这股热情可是憋了一个多月了，能不热情吗？” 苏男无奈扶额，又低头去看屏幕，就见新生群里有个id叫“妖孽”的人发了一句—— 【都闪开，这是我女朋友！！！】 然后有人跟风： 【对对对，这是我女朋友！】 【去去去，这是我媳妇！】 …… 宋廷川在手机那头都快气疯了。 卧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眼见场面越来越不可控，宋廷川只能默默发送一串省略号表示他的无语。 苏男看着那串标点汗颜，默默在屏幕上敲下一段文字—— 【其实……他真是我男朋友妖孽】 众：“！！！” 第八百一十三章 谈恋爱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群都炸开了锅。 【卧槽槽槽槽！果然我不配是吗？】 【啊啊啊啊我失恋了呜呜呜……】 【果然长得好看的都不配当单身狗……】 …… 消息刷得特别快，苏男甚至都来不及看完一句话，就已经完全被跳上去了。 别说群里了，苏男的几个舍友都有些缓不过神： “苏男……你居然有男朋友了？” 苏男茫然抬头： “啊？很奇怪吗？” 大学谈恋爱不都很正常吗？ 谢文挠了挠头： “你一看就不是个会早恋的人。” 一个人的气质是很难欺骗人的，苏男双目清明，而且大概是做风纪委久了，身上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正气，让人一看就是典型的邻家乖乖女。 再加上苏男听学校的话，愣是忍着那么久不加群，在所有人潜意识里，这都是绝对是个很听话的乖孩子。 而这样的乖乖女，让他们去猜想她谈恋爱…… 大家还真的做不到。 苏男更加茫然了： “大学谈恋爱算早恋吗？” 曹愈华惊讶： “你大学才谈的？” 苏男点头： “嗯啊，高考毕业之后一个多月吧。” 谢文：“……” 卓尔：“……” 曹愈华：“……” 三人一致觉得，苏男的男朋友是踩了狗屎了。 这尼玛完全就是抢占先机啊。 要是等苏男上了大学，能有他什么事儿啊？ 反正群里是听到苏男说她有男朋友之后就一片哀嚎了。 苏男不好意思再发言，便转而去看好友验证消息。 其中有两条消息引起了苏男的注意—— 昆成和刘笑。 这两人算是苏男进入学校最先认识的人，而且她觉得这两个人也都还不错，便点了同意。 分别礼貌地发了一句学长好之后，苏男便没再理了，低头看了看时间，苏男突然问道： “我记得今晚不是有一个会来着？我们要去参加吗？” 曹愈华摆摆手，“那个是新生家长见面会，没我们的事，可以不去。” 苏男点点头，然后看向她们： “你们有人现在要洗澡吗？” 如果没人去的话那她就要先去了，今天逛了一天，浑身是汗。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苏男一愣： “咦？怎么了吗？” 谢文皱了皱鼻子： “苏男，你忘啦？咱法大洗澡是大澡堂啊……” 苏男呆了呆。 她确实忘了。 她还以为宿舍是独浴独卫来着…… 他们这个宿舍的人，巧的是四个人都来自南方，苏男就不说了，谢文来自江城，卓尔和曹愈华都来自姑苏，只是一个在高邮，一个在南通。 对于北方的大澡堂……她们的接受度还是很低的。 尤其听说法大的澡堂是没有帘子隔起来的，就是个大澡堂…… 我的天啊，光想想就要命了。 苏男也有些纠结，但她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 她耸了耸肩： “可我们总不能不洗澡吧？” 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事情。 洗澡会很难受，可是不洗澡让人更难受。 最后曹愈华放下手机，咬咬牙也站起身：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好歹一个宿舍，咱有个伴儿。” 这话一出，谢文和卓尔也赶紧表态。 四个人带好东西，便视死如归般地往澡堂去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白富美 对于第一次使用北方大澡堂的女孩子而言，那真的就是一种折磨。 那种感觉就像—— 自己洗澡在被一帮不认识的人围观。 极度地不舒服。 别别扭扭地洗完，几人回到宿舍，感觉自己刚经历十大酷刑。 一般而言，在刚进入大学的第一天，有一环节必不可少—— 唠嗑。 聊天是沟通的最有效形式，同时也能让几个此前完全不熟悉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起来。 于是几个洗完澡的人陆陆续续爬上床，靠着墙盘腿而坐，这项流程就开始了。 几人聊自己的家乡，聊从家乡来帝都的所见所闻，聊各自的兴趣爱好，最后又聊到了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苏男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是因为热爱才选择这个专业的。 曹愈华就坦言，她本来想选的是汉语言文学，但是她妈觉得汉语言文学没前途，逼着她把志愿改了刑侦。 卓尔倒是自己选的刑侦，她本来一开始的意向是法学，但是在找专业代码的时候瞥到了刑侦这个专业，只觉得它听起来高大上，所以直接抛弃了法学选择了刑侦。 谢文更惨一点，刑侦不是她的第一志愿，她是被调剂过来的。 苏男：“……” 这些理由苏男都惊呆了。 专业的选择关系到自己的未来，大家对于自己的未来都这么不重视的吗？ 对此卓尔摆手表示无所谓。 根据调查显示，每年毕业出来找工作，能找到与自己专业对口工作的大学生只占百分之二十七点几，她一点不觉得自己可以自己可是这其中的一份子。 再说了，学不下去还可以转专业，转不了专业还可以跨专业考研，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有啥的？ 苏男有点不能理解：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样子你就浪费了很多时间吗？” 首先转专业，转专业必须是第二学期才能申请，那就是说你第一学期学习的东西全部废掉，转去另一个专业你还可能因为进度跟不上等原因被落下。 再说跨专业考研……人家本专业考研的人能考上的都只有极少数，你凭啥觉得自己个跨专业还比人本专业的要优秀啊？别把考研想得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好吗？ 卓尔依旧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那我能怎么办啊？我现在选都选了，又不能时光倒流，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这个时代还能饿死我不成？大不了我就回去继承家业呗。” 苏男：“……” 曹愈华：“……” 谢文：“……” 空气寂静半晌，谢文张大嘴讷讷道： “原来卓尔还是个白富美啊。” 卓尔伸了个懒腰，故作不在意地道： “别，白富美就夸张了，我们家顶多就算个小资吧，反正饿不死我就对了。” 苏男看到她旁边的曹愈华偷偷撇了撇嘴，但下一秒却又扬起笑脸朝卓尔道： “厉害，以后混不下去我就去你家打工，卓尔记得罩着我啊！” 谢文也连忙举手： “还有我还有我！” 卓尔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来来来，保管不会让你们饿着。” 苏男：“……” 第八百一十五章 那俩变态 苏男记得她在来大学之前，陆秦森曾经给她打过电话，提了一下大学的注意事项，其中就提到过一句—— 【男男，我跟你讲，大学的人际关系并没有高中那么单纯，你平时要多注意。】 她当时还不太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那一瞬间她似乎开始有一点点明白了。 再结合之前谢文不停追问她是不是很有钱…… 苏男突然之间对于这个宿舍就有了一点厌弃。 但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毕竟是要面对面生活四年的人，所以她即便厌弃也不能说出来让大家难堪。 这么一想好像自己也变成了那些不单纯的人中的一员，和那些她所厌弃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苏男又开始厌弃自己。 而在苏男走神的空档，其他人又开始聊起了他们的高考分数。 另外三人考了多少苏男没注意听，问到她的时候，还是曹愈华爬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让苏男回神。 “苏男，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不应。” 苏男捋了捋自己耳边的发丝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没啥，没啥，对了，你们刚刚说什么？ 谢文就道： “问你高考考了多少呀？我们都觉得你肯定是我们四个人里面成绩最好的。” 毕竟那么乖一孩子，成绩不好的说不过去。 苏男挠了挠头，实诚道： “七百五。” 谢文：“……” 卓尔：“……” 曹愈华：“……” 几人原地石化。 好半晌谢文才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 “卧槽？！原来今年传说川省出了俩高考满分的变态是真的？！你特么还是其中之一？！” 卓尔也尖叫： “卧槽，敢情传了那么久的全国最高分是你？！” 不怪三人这么惊讶，苏男和宋廷川高考全满分的成绩虽然在全国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其实知道他们名字的人都根本没几个。 成绩刚出那会儿，苏男家里的电话险些被打爆，清大那边还好，有她家夏师兄拦着，京大那边电话就没停过，招生办老师还曾亲自上门，不过那会儿苏男已经在朝歌兼职，对方扑了个空，都被苏奶奶打发走了。 其他还有各类媒体找苏男采访，还有想挖掘商机的出版社想和苏男合作…… 最后全部被苏男的各路师兄师姐以及柯再祥那边的联合施压，通通打消了念头。 就连景诚、筠市甚至川省想靠这俩畜生吸引生源，广告里都没办法带这俩人的名字，只能说本地出了这样考满分的人才，搞得最后各方都觉得这新闻是谣传。 居然是真的……而且这畜生还活生生地在自己跟前。 这个世界玄幻了…… 面对谢文和卓尔的惊呼，尤其谢文那脱口而出的“变态”俩字，苏男抽了抽嘴角： “怎么了吗？” 众：“……” 没怎么。 就是他们普通人的小心肝有点受不了。 倒是曹愈华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记得川省俩高考状元是并列的，据说俩人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另外那个你认识吗？应该也在帝都吧？” 苏男点头： “嗯啊，我男朋友，就在咱法大。” 曹愈华：“……” 谢文：“……” 卓尔：“……” 第八百一十六章 我不是单身狗 对不起，她们收回之前的话。 不是苏男的男朋友抢占先机先机踩了狗屎，是其他人根本不配。 这尼玛是人啊？！ 卓尔“啧”了一声，发出一声感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就冲这成绩，哪怕对方丑成一坨屎这俩也活该在一起。 谢文就比较想不通： “你这么好的成绩，你不去清大京大，你跑法大来干嘛？” 当然并不是说法大不好，而是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高考状元什么的，都该往这俩最高学府跑才是。 苏男耸了耸肩，没有谈及她避开熟人的打算，只道： “术业有专攻，刑侦这种专业还是法大更为适合。” 清大京大举世闻名，设置的专业也相当的多，但是不可避免会有资源倾斜的问题，政法类专业有是有，但是跟在法大这边的重视程度肯定不同。 更何况这还会涉及一个学术氛围问题，所以苏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曹愈华皱着眉： “可是你不会觉得自己的分数被浪费了吗？” 苏男的高考分数无疑是超出法大收分线很多的，辛辛苦苦考来的分数，最后却上了一个完全不需要那么多分的学校……太浪费了吧？ 苏男有些奇怪地看着曹愈华： “我考高分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我想去的学校，而不是最后去选与这个分数匹配的学校。分数应该是为我服务的，而不是我去迁就分数吖。” 很人不懂这个道理，主次关系从一开始就颠倒了。 当然这样的情况是对于苏男这种拥有选择权的人而言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把握自己用血和汗得来的每一分，争取让自己上一个更好的学校才是王道。 两种选择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人各有志。 苏男选择了自己的热爱，而大多数人则更屈服于“利”。 但有一点—— 选了，就不要后悔。 毕竟后悔也没有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苏男的话让另外几人哑口无言。 未免气氛尴尬，谢文摆摆手： “害，管他的，反正选都选了，凑合着过呗，对了，现在宿舍是不是就我和卓尔是单身狗啊？” 卓尔咧了咧嘴，整个人笑眯了眼： “不好意思哦，我有男朋友的，可不是单身狗哦~” 谢文：“！！！” 卧槽？！ 谢文的面部表情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震撼我妈。 来之前以为宿舍就曹愈华一个谈恋爱的，结果现在告诉她事实上就她是孤单的？ 谢文好绝望…… 倒是曹愈华来了兴趣： “你男朋友谁啊？本校的吗？帅不帅？” 卓尔捂脸做了一个娇羞的表情： “不在本校，至于帅不帅……我也不知道，我还没见过呢。” 曹愈华：“……” 谢文：“！！！” 苏男：“？？？” 还有没见过自己男朋友的？ 这是什么操作？ 看三人脸上惊奇的表情，卓尔耸了耸肩： “这有啥稀奇的？我跟我男朋友是网恋啊。” 苏男懵逼：“……” 啥玩意儿？ 谢文震惊：“！！！” 卧槽？！ 曹愈华吐血：“网……” 你个大头鬼啊！ “网恋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真？” 第八百一十七章 暧昧 卓尔看着曹愈华的神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网恋怎么了？我跟我男朋友都认识两年了，而且他离我特别近，就在津城，我们约好明天面基来着。” 谢文：“……” 苏男：“……” 曹愈华：“……” 这个世界不仅玄幻还很魔幻。 谢文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解：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维持长达两年的网恋关系的？” 卓尔摊手： “游戏啊，《明刀》听过吧？里面我和他是情缘，所以很自然就奔现了啊，这有什么稀奇的？” 曹愈华抽着嘴角：“……当代网瘾少女？” 卓尔打了个响指，“是的没错！” 苏男：“……你就不怕被骗啊？” 卓尔翻了个白眼： “他能骗我啥？人家是二十五岁的青年才俊，目前在津城创业，事业蒸蒸日上，声音又苏又撩，人又专情，游戏里给我砸了好几万买时装讨好我……这么算起来要骗也应该是我骗他。” 反正她一直白嫖，就算真被骗她也不吃亏。 卓尔叉腰表示自己很骄傲。 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苏男整个人三观被毁得不行。 怎么……还能有这操作的？ 苏男扶额，“你就这么着就跟别人面基？不怕有危险啊？” 卓尔扬眉： “有什么危险？骗财还是骗色？笑话，我去见他我会自个儿在身上带钱包吗？至于骗色……别说我跟他是正规男女朋友，就算不是，人家游戏里给我砸了那么多钱，陪他睡怎么了？” 苏男：“！！！” 这是什么言论？！ 苏男原本就碎了一地的三观被卓尔开着大卡车来回又碾上了一遍。 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目前的心情。 女孩子的自尊自爱呢？ 曹愈华和谢文也是被惊得不行，曹愈华讷讷： “我以为我已经够骚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卓尔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听到曹愈华的话还以为觉得是在夸她，骄傲地扬了扬眉。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太尴尬，曹愈华连忙转移话题： “谢文，咱宿舍可就你一个人没脱单了，你要抓紧了哟，不然大家每天人均一碗狗粮都能把你撑死。” 谢文背靠着墙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如果想脱单的话，立马就可以脱单的。” 卓尔一听来了兴趣： “哦哟？看样子咱文文有人追哦？” 谢文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也没有吧，嗯……只能算暧昧期。” 这下曹愈华也来了兴趣，眼底闪烁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来，说说说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谢文咬了咬唇，看样子有些纠结，但是沉默了几秒，她还是说了出来。 “就……昂，也是游戏，”见卓尔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眸，谢文连忙摆手澄清，“但是跟卓尔的《明刀》这种rg游戏不一样，我们是电竞游戏，《英雄》你们知道的吧？” 曹愈华眼前一亮： “卧槽这个我知道，对操作要求特别高，我也会一点！” 第八百一十八章 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 谢文点了点头，继续道： “那个小哥哥算是我哥们儿的哥们儿吧，我刚玩《英雄》那会儿，跟我哥们儿他们组队，他们就带了他加入，据说是操作特牛逼，能带飞全队的那种，我的操作基本都是他教的。”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加了好友呗，平时没事儿就组队推塔，后面熟起来就会小窗闲聊啊，他对我特别好，有的时候知道我玩得忘了时间吃饭，他还会主动帮我叫外卖，平日里对面有谁骂我他也会帮我骂回去，也会经常打电话，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 苏男：“……” 卓尔：“……” 曹愈华：“……” 空气寂静半晌，曹愈华作为代表进行总结性发言： “你们特么这叫暧昧？这比情侣还情侣了好吗？” 一般情侣走做不到电话一打就两三个小时的。 谢文皱眉辩解： “可是他又没跟我表白说喜欢我，我也没答应做他女朋友啊。” 只要没有摆到明面上，那都不能算。 卓尔翻了个白眼： “文文，我跟你讲哈，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是需要女孩子主动的，你别最后错失良机啊。” 谢文咬着下唇，偏过了头：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想跟他表白。” “为什么？拉不下脸？我跟你讲，面子这东西有时候不那么重要的……” “不是，”谢文打断卓尔的话，垂下了眼帘，“因为我没有安全感，我不想异地恋，他大学就就在了江城本地，而我在帝都，这种异地恋，不会有好结果的。” 曹愈华皱眉： “你都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谢文的声音冷了下去，“不想试。” 突然冷淡下来的语气让曹愈华觉得莫名其妙，她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太好： “不想试就把这男人踹了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然而谢文再次摇了摇头： “不行。” “嗯？为啥？” “跟我组队打游戏地哥们儿们几乎都默认我和他是一对，而且里面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共同好友，闹掰了以后大家见面会很尴尬。” “你自己的事儿关别人啥事儿？要尴尬也是他们尴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干嘛委屈自己？”卓尔对此表示不能理解。 谢文闭上眼睛： “还有一个原因，我舍不得。他长得好看，人也温柔，对我很好，基本是我理想中的男朋友了，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 要她跟他一刀两断，她做不到。 卓尔有些讪讪地喃喃： “你喜欢他又碍于异地恋不敢表白，一刀两断你又舍不得……卧槽你这不是吊着人玩儿呢嘛？” 谢文情绪突然失控：“我没有！” 这一声大吼让众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苏男内心无奈叹气，她发现她这三个舍友，貌似每一个都不简单啊……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突然不知道是谁的电话铃声响了，众人抬眸，却见卓尔抓起了她的手机： “不说了不说了，我家狗子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个电话哈。” 说完，便直接点了接听，声音一下子变得又软又嗲： “狗子~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啊~~” 第八百一十九章 女朋友想我了 曹愈华一脸恶寒地搓了搓胳膊，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她也拿起了手机： “我也跟我男朋友打电话了，你们随意。” 说着，一个电话便拨了出去。 光从曹愈华的一头短发就能看得出来，她是个性格比较偏男生一点的性子，而且嗓音也偏中性。 跟男朋友打电话跟卓尔是完全相反的状态，那边一接通，曹愈华劈头盖脸就直接吼： “张钟康！你干嘛呢？！怎么半天才接电话？”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曹愈华打电话是开的外放，而且声音还不小…… 只听听筒里传来一道慵懒的男性嗓音： “老婆别生气，我才洗完澡回来，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到宿舍楼下呢，手里东西多，不方便嘛。” 曹愈华还没出声，另一边就传来卓尔的惊呼： “我靠，曹愈华，你男朋友声音好性感啊！” 张仲康虽然在新生群是群管理，但是并不经常爆音，偶尔爆一次都被人很快地把消息刷了上去，卓尔根本翻不到。 她一直听群里人说张学长声音好听，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 曹愈华表情略显得意： “那是！” 而卓尔那边，貌似她男朋友听到了她的惊呼有些不满，卓尔连忙安抚： “没有没有，我说的我室友的男朋友，安啦安啦，你的声音在我这里是最好听哒~~” 说完，似乎不甘示弱般的，卓尔也把手机开了外放。 “狗子，你说句话，让他们听听你声音多苏。” 电话里很配合地传来一道略带磁性的嗓音，轻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我夫人的舍友们，你们好啊。” 谢文嬉笑： “嘿嘿，姐夫好！” 之前报过年龄，卓尔是他们四个人中年龄最大的，谢文第二，曹愈华次之，苏男最小。 有谢文的打头，苏男和曹愈华也连忙打招呼： “姐夫好姐夫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倒也没跟他们多聊，转而就和卓尔聊了起来。 曹愈华自然也没空理，开始和她男朋友聊骚。 谢文撇了撇嘴，自顾自戴起了耳机，苏男以为她跟她一样不太想听，但紧接着苏男就发现她想多了。 因为谢文那边也传来了说话声。 ——谢文也开始打电话，只是不外放而已。 苏男：“……” 苏男最后无奈自己也躺了下去，拿着手机，有些无所适从。 她的舍友……真的让她不太有想要结交的**。 可是毕竟是要生活四年的人…… 苏男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点开了手机qq。 在联系人里找到宋廷川，然后缓缓打出一行字： 【宋廷川，你睡了吗？】 宋廷川几乎是秒回，文字间是能看得出的愉悦： 【还没呢，怎么？女朋友想我了？】 想起新生群里苏男为他正名，宋廷川到现在咧着的嘴都弯不下去。 苏男看着那行字，又好气又好笑。 这男人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调戏她一把。 但是不得不说，因为宋廷川这吊儿郎当的话语，倒是把她内心的阴霾冲散了些许。 他总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好。 第八百二十章 宋廷川，我好怕 苏男想了想，才回复道： 【宋廷川，这个世界……是近墨者黑的人多，还是出淤泥不染的多？】 苏男很迷茫。 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大学，真的是一个和高中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和大学舍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跟与高中同学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和高中同学，你们关系就算闹再僵也没啥，一个班那么多人，你总能找到说上话的人。 就像她和杨廷，从闹掰以后，两人整天都在一个班见面，但是两年多时间里，说过的话十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苏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她还有程思语，还有……宋廷川。 可是大学，你的社交圈好像就局限在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一旦和其中一个人闹得不愉快，就会很难看。 虽然在这个学校里，她依然有宋廷川，可是宋廷川毕竟跟她不在一个专业，而她如果失去舍友这个社交圈，她在整个专业里的消息都会变得闭塞。 就像这次班群新生群这些，如果不是她舍友，她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到进去的渠道。 毕竟班里其他人她谁也不认识。 可是有些问题存在，你如果不冒着闹僵的风险去直言指出，那你就得容忍。 很多时候，容忍意味着虚与委蛇。 当然这个词可能有点高大上有的小可爱不是很明白，我们换个直白点的词，那就是虚伪。 苏男心头泛起丝丝的凉意，她甚至有一点恐慌。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虚伪的人，可她当前好像又无计可施。 而宋廷川面对苏男的疑问，则是第一时间皱起了眉。 以他对这傻妞的了解—— 宋廷川在屏幕上缓缓敲下一行字： 【你的舍友……怎么了吗？】 看到这个回复的时候，苏男莫名鼻头一酸。 这种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有个人懂自己的感觉，真好。 但是面对宋廷川的疑问，苏男没办法细说。 毕竟这涉及到别人的**问题，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苏男不会乱嚼舌头。 所以苏男斟酌半晌，只是回答： 【也没什么，就是……三观有些不合，想纠正，好像又无从下手，可不去纠正，我又不愿意妥协。宋廷川，我好怕，我会变。】 如果苏男不再是苏男，失去正直，失去正义，失去原则，那个时候……她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苏男以前从来不觉得她社交能力差，她虽然朋友不多，但每一个拥有的她都会认真对待，在清溪的时候，和学生会那帮跟她不是同一班级的同事合作时，她也能自如地和对方谈笑风生。 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所谓的社交，不是这样的。 不是说你能和陌生人聊得来你就拥有了很好的社交能力，更重要的是，你要善于去处理和你周边人的关系。 而苏男目前很明显是缺乏这种能力的。 不仅缺乏，她甚至对这种能力产生了畏惧。 大多数具有“社恐”的人，基本都是从苏男这个阶段开始的。 如果引导不好，一个人很容易自闭。 第八百二十一章 虐狗 前面说过，宋廷川堕入过深渊，对于人心、人性的把握，他是绝对的个中好手。 所以苏男虽然透露的信息不多，但也足够他抽丝剥茧猜出些什么。 哪怕猜得不准确也没关系。 最起码最重要的一点他意识到了—— 苏男此刻的状态很危险。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 果然奶奶预料得不错，苏男的思维已经完全被规则固化。 但凡遇到超出规则以外的事情，她的接受度会很低，而当她无所适从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引导，苏男太容易走偏了。 思及此，宋廷川不由庆幸，还好他不顾一切跟过来了。 就这妞的傻样，还想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跑路？ 听着宋廷川突如其来的叹息，一旁的舍友莫名其妙： “川哥，你干嘛呢？” 所谓男人之间称兄道弟，但实际上都想做对方大哥，这句话本身是没错的。 但是当一个人的实力成压倒性碾压的时候，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 宋廷川凭借自己高考满分的业绩以及毒舌最贱还武力值爆表的能耐，在这个宿舍的第一天，便毫无疑问定下了自己大哥的地位，并且坚如磐石坚韧不拔坚持不懈坚…… 咳咳，那什么，让我们把镜头拉回来。 说话那人叫杜非，敲黑板划重点，是杜非，不是《情深深雨濛濛》里那个“渣男diss王”杜飞。 宋廷川一号床，杜非三号床，换句话说这俩人的床是挨一起的。 听到询问，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你个单身狗懂什么，跟我女朋友聊天呢，别打岔。” 杜非：“……” 请问强行塞狗粮犯法吗？这算虐狗吧？算的吧算的吧？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虐狗，快把他抓起来！ 另外两人则在对面偷笑。 下午就被川哥强行塞了好多把狗粮，还被他淬了毒的嘴皮子给嘲了一番，现在俩人都学聪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也就只有继承了杜飞憨批属性的杜非才上赶着送死。 ——对不起杜飞风评被害。 啊，对了，和苏男整个宿舍只有一条单身狗的状况截然相反，宋廷川的宿舍就他一个人脱了单。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让向来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宋廷川时刻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巅峰。 众：“……” hetui！ 不就有个女朋友吗？嘚瑟什么？赶明儿他们也找一个去！哼！ 解决完逼逼叨的舍友，宋廷川才开始思考，他该怎么样去让苏男尝试着作出改变。 好一会儿，宋廷川才缓缓回复道—— 【苏男，有的时候，近墨者黑和出淤泥而不染，并不冲突。】 苏男毫无疑问懵逼了，整个宿舍嘈杂的说话声她一下子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只在琢磨宋廷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可惜，她还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 【嗯？什么意思？】 【近墨者只是黑，而不是变成了墨，所以其实，我们只是去适应了一些潜在的法则，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我们能守住自己的原则不被破坏，那么，我们依旧算出淤泥而不染。】 第八百二十二章 对立与统一 似乎怕苏男难以理解，宋廷川又简单举了一个例子。 【就说枯叶蝶吧，她能够轻易把自己伪装成枯叶，以保护自己不被伤害，你能用它的保护色说它卑劣而虚伪吗？不能，因为枯叶蝶只是伪装成了枯叶，但它从始至终不曾忘记自己是蝴蝶，它依旧会扇动翅膀，它依旧在坚持飞翔。】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苏男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里很多之前模糊犹如迷雾的地方，一下子便被人给拨开了。 对的。 这个世界上，对立和统一永远是同时存在的。 有的时候，两个看似矛盾的东西，或许将他们统一起来，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案。 宋廷川那边的消息还在陆续发来： 【你说，你和你的舍友三观不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三观妨碍到你了吗？他们的三观触犯了规则了？如果没有，那你其实可以尝试去接纳，接纳不了也没关系，你可以无视。】 【苏男，你要时刻记住，你已经不是执法者了，你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旁人有什么样的三观，对你其实无关紧要。】 【“你不用对每个过客都负责，也别去教路人该走哪条路”，这句话你听过，我也希望你能记住。】 【这个世界本就是多元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三观，不同的人对待同一件事也会有不同的看法，我们要允许这种多元的存在，这个世界才不会单调而无趣。】 苏男深吸一口气，弯起眉眼，【我明白了。】 宋廷川看到苏男发来的四个字，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又收到了苏男的第二条消息： 【但是，宋廷川，她们是我的舍友，是要和我朝夕相处共度四年的人，她们短时间内不会是过客，目前也不能算是路人，所以，让我无动于衷，我做不到。】 【但如你所言，我要允许这个世界的多元，但包容不代表包容一切，有些东西错的它就是错的。】 【不过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所以，我不会去强行扭转别人的三观，但我想要努力一把，用我自己，去影响她们，哪怕只是影响了一点点，我都是成功的，万一到最后，不是我近墨者黑，而是她们近朱者赤了呢？】 宋廷川扶额，有些哭笑不得。 可他又觉得，好像这才是苏男。 她总是极尽所能地想要周遭的一切变好。 也是这样的她，才能将曾经堕落的他，一点点从深渊里拉出来。 但亲眼见识过人性究竟有多黑的宋廷川，必须给苏男打一剂预防针： 【如果不成功呢？】 【那我至少问心无愧。】 宋廷川轻笑一声，很好，他家傻妞有进步，只要不把一切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钻牛角尖，她要做什么，宋廷川都会支持。 【那么，女朋友加油！】 苏男也回复道： 【加油！！】 后面还配了俩顶着红丝带的小黄脸。 宋廷川脑补了一下苏男握拳加油的画面，忍不住失笑低喃：“傻妞。” 虽然是低喃，但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内，足够另外三人听见。 宿舍单身三狗：“……”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木马 宋廷川和苏男又闲扯了一些别的，以舒缓她的情绪。 不过舒缓的效果有没有达到不知道，转移苏男注意力，宋廷川倒是做到了。 毕竟他总以各种理由调戏她，还仗着此刻苏男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揍他，整个人简直无法无天为所欲为，把苏男气得牙痒痒。 最后苏男直接以困了要睡觉了为由不想再搭理这货。 宋廷川无比痛快地放人，毕竟此刻他心情愉悦。 所以苏男一说她要睡觉，宋廷川便缓缓打出两个字： 【晚安。】 想了想，宋廷川带着点坏心地，很骚气地又补了两个字： 【木马~】 苏男原本回晚安的手一顿，缓缓将打出来的两个字删除，一脸茫然地问： 【木马是什么意思？为啥要叫我木马？？】 宋廷川忍住自己的笑。 他赌对了。 博闻强识的苏男，对于网络流行语，真的一窍不通。 于是宋廷川开始套路： 【因为你笨，木呆呆的，所以叫你木马，这是对你的爱称。】 这种一听就是在骂她的话，鬼才相信这是爱称。 苏男暗自呵呵，然后反击： 【哦，木马你好微笑微笑】 宋廷川： 【木马谁？！发怒发怒】 苏男： 【木马你！微笑微笑】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宋廷川都想捶床大笑了。 嗯，刚刚因为那句傻妞，宋廷川收到了来自各个方向丢过来的枕头。 虽然枕头都被他欣然收下完全没有归还的打算，并且直接无视三人……啊不，三狗愤怒的目光，但是吧……宋廷川又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 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三条狗已经被他折磨一下午了，他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所以要不是顾及另外三条狗的感受，他都想仰天长啸了。 女朋友简直不要太可爱啊！ 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套路的苏男，还以为自己大获全胜，乐滋滋地放下手机。 本来想入睡的，但周围的声音实在太乱太杂。 尤其卓尔和曹愈华都是那种大嗓门儿…… 苏男想了想，觉得自己既然决定了要去影响她们，就要从此刻开始。 所以苏男尝试着开了口： “那个……我想要睡觉了，你们可以声音小点吗？” 公共场合开手机外放，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一种礼貌的行为。 当然耳背的那另当别论。 虽然卧室算是私人空间，但多人宿舍……勉强也算公共场合了吧？ 让苏男觉得可喜的是，在她说了这句话后，卓尔和曹愈华都各自找出耳机戴上，并且自觉压低了音量。 这个现象至少向表明，她的舍友是愿意听取意见并改正的。 她们还没有完全到以自我为中心的地步。 这让苏男对于自己未来的道路至少有了一些信心。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就着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苏男缓缓进入梦乡。 然而—— 苏男第二天早起醒来，整个人还是显得很憔悴。 那样子很明显就是没睡好。 至于为什么没睡好…… 卓尔半夜睡觉居然打呼啊摔！！ 第八百二十四章 清晨 当然，除了苏男外，曹愈华也没怎么睡好。 没睡好的人，大部分脾气都比较差。 曹愈华很明显就是这“大部分”的其中之一。 尤其卓尔定的闹钟比她的早，响了半天还没人掐掉。 曹愈华忍无可忍直接抄起枕头往对面的卓尔身上砸，同时怒喝： “卓尔！你特么有完没完？！” 被枕头砸中没醒的卓尔被曹愈华的怒吼震醒，一个激灵睁眼坐起身，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啊？怎么了怎么了？” 曹愈华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她，手指向她枕头边的手机： “把你的闹钟给老子关掉！” 卓尔皱了一下眉，很明显对于曹愈华的态度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按掉手机之后便哀嚎一声又倒下了。 曹愈华也想躺，但躺下之后才发觉自己没枕头，她又不得不朝对面的人吼： “卓尔，把我枕头给我扔回来。” 卓尔没理。 曹愈华只能再次暴躁咆哮： “卓尔！” 这下别说卓尔了，谢文的瞌睡都没了。 谢文还好，很能忍，但巧的是，卓尔也是那“大部分”之一。 所以卓尔烦躁地再次坐了起来，皱眉看着对面的曹愈华，语气不善： “曹愈华，你有完没完？！” 曹愈华冷笑： “你特么好意思问我有完没完？你自己打了一夜呼噜你现在来问我？哪里来的脸？” 卓尔闻言面色一僵，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我，我昨晚打呼啦？” 曹愈华抱胸，“你说呢？” 卓尔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诚挚地道歉： “对、对不起啊，我有的时候睡姿不对，就会打呼，下次不会了。” 谢文比较茫然： “啊？卓尔昨晚打呼了吗？”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 “你特么睡得跟个猪一样，自然听不到，我和苏男才是被折磨得够呛。” 昨晚后面的大半夜，整个宿舍几乎都是呼噜声和她俩翻来覆去的声音。 说到这个，卓尔看了看四周： “咦？苏男呢？”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苏男临时客串了一把曹姓英雄，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进入众人视野。 苏男已经完全穿戴整齐，头发梳成了高马尾，显得精气神十足，当然，这并不能掩盖掉她眼底淡淡的淤青，看来昨晚确实是没怎么睡好。 她手里还握着洗漱杯，刚从门外进来。 法大因为没有独浴独卫，所以每层楼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和一个公共洗漱间。 当然，洗漱间有很多的洗漱台，但因为空间有限，所以去得晚的人还是要排队的。 苏男一进来就受到三人的注目礼，无奈道： “你们在怎么还不起？一会儿洗漱间要没空位了。” 谢文、卓尔、曹愈华：“！！！” 卧槽！ 忘了她们可能连洗漱都要面对排队的问题了！ 三人爬下床，抱起洗漱杯便径直往外冲。 苏男原本想提醒她们还穿着睡衣，好歹换个衣服什么的，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方才她在洗漱间那边也见到不少穿睡衣睡裙的。 好像她们对于这些都不是很在意。 第八百二十五章 开学流程 法大的开学流程，自9月1日新生报到结束后，9月2日上午八点半到十点，要在昌平校区礼堂举行校史校情教育，也就是让你了解法大的发展历程，相关知名校友，以及对于整个学校的校风校训有一个全面的认知。 在这个会议上，苏男初识法大校徽。 校徽以紫荆红为主色调，以白色为辅色，象征崇尚自由与公平的法大气质，校徽中包含利剑、天平、橄榄枝等元素，分别寓意惩恶扬善、公平正义、和谐生机，体现法大人“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的庄严承诺。 仅仅一个徽章，都能让人感受到法大严谨的治学态度。 然后是校训。 同清溪一样，法大的校训也是八个字。 清溪校训：崇德，敬业，求是，自强。 虽然如今回忆起清溪，已经恍如隔世，但代表清溪灵魂的这八个字，苏男从不曾忘记。 而今，她迎来了新学校的校训，也是她今后要为之努力坚守的东西。 法大校训：厚德、明法、格物、致公。 厚德：意在培养师生优良的公民道德、职业道德、政治道德，增厚美德，容载万物，是人文精神的凸显。 明法：源自《管子·明法》，意求师生学法、懂法、守法、护法、用法，以法治天下、建设法治帝国为己任，是法治精神的体现。 格物：意促师生实事求是，求真务实，养成科学的思维和理性，是科学精神的写照。 致公：意为师生要坚持和弘扬公平正义的价值观，要有仁爱亲民、献身公益、服务公众的社会责任感，是公共精神的张扬。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承载了太多的期盼，也让苏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上午十点十分到十一点四十，举办“‘爱国行、强国志、报国行’法大青年学子的时代使命与责任担当”讲座； 下午14:30-16:30，会举行“开学第一课”。 9月3日上午8:30-11:00，于昌平校区礼堂举行优秀校友报告会，下午14:30-16:30观看入学教育情景剧。 9月4日上午8:30-11:30，于昌平校区礼堂举行学生先进事迹报告会，下午各学院安排参观校史展、院长名师见面会、新生成长对话课、校规校纪教育等活动。 总之，法大很注重人文的培养。 这些在其他地方看起来无关紧要的活动，法大都尤为地重视，从花费的时间上，就可窥见一二。 尤其这些活动都是在开学典礼之前的。 而真正的开学典礼，则根据校历安排，定于9月6日上午8:30在昌平校区礼堂举行。 开学典礼之后，便是筹备军训。 由于事先在暑假进行网络报到的时候，便登记了个人的身高体重等个人信息，所以服装什么的早已备好，所有人到运动馆前集合，挨个领就好。 法大的军训不长，为期十四天，时间为9月8日到9月21日，地点是在帝都的八达岭军训基地。 军训严不严苛不知道，苦应该是真苦。 第八百二十六章 威胁 不过，再说军训之前，还有几件比较冲击苏男三观的事情需要说一下。 前面不是说卓尔要去和她的网恋男友面基奔现么？ 九月二日下午四点半，“开学第一课”一结束，卓尔便匆匆赶回宿舍，换了身性感的裙子，补了个美美的妆，便拎着包包飞快出门。 苏男其实是悬着一颗心的。 毕竟网络上报道过太多的网络骗局，她就怕卓尔会出事。 不过卓尔出去不久，便往他们的宿舍群里发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她窝在一个男人怀里笑眯眯地比剪刀手，而对方也低眸宠溺地笑看着她。 看得出来，两人的面基过程很愉快。 苏男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倒是曹愈华看到那张照片后撇了撇嘴： “这男的好丑。” 谢文深有同感地点头： “之前听说是个创业的成功人士，听声音又那么带感，还以为是言情里的霸道总裁……啧。” 如今看到真人，谢文幻灭了。 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矮穷矬好吧？ 苏男抿紧了唇不发表意见。 其实卓尔的男朋友说不上丑，就是比较普通。 肤色就是最普通的那种黄，剪的寸头，脸型相比起国字脸又要圆一些，身形偏胖，五官不怎么招人诟病，长相可以说是相当的大众化了，唯一能拿得出手大概是皮肤，脸上没有丝毫的瑕疵——当然关于这一点，是不是因为卓尔开了美颜相机就不得而知了。 谢文和曹愈华正讨论得起劲，群组里又发来第二条消息—— 【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愈华帮我跟班助说一声，记得查岗的时候放我一马，拜托拜托啦么么哒么么哒】 苏男：“！！！” 什么鬼？！ 谢文跟曹愈华对视一眼，谢文坏笑： “她这是要？” 曹愈华嘴角的笑也很暧昧： “嘘！看穿不点穿！这姐妹儿牛逼，我服气！” 曹愈华竖起大拇指。 啧，是真牛逼。 才认识第一天就敢跟人开房……是个狼人。 苏男皱了皱眉，忍不住在群里回了一句： 【卓尔，你这样……不好吧？】 看到苏男发出的消息，谢文和卓尔对视一眼，方才看戏的神情淡了下去，摸着鼻子没吭声。 那边卓尔几乎是秒回： 【我拜托你，我都是个成年人了好吗？我不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顿了一下，那边又敲下来第二条消息： 【苏男，别多管闲事，咱还能平平安安过这四年。】 这句话警告的意味很重了，说是威胁都不为过。 直接挑明了，苏男要是敢泄露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大家一个宿舍，闹就闹，她有的是时间耗。 毕竟对于她而言这个学可上可不上，读不走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业。 但是苏男这种对学业特别看重的乖乖女就不一样了。 自损八百，可以伤敌八千，怎么算她都不吃亏。 苏男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谢文眼见气氛不对，连忙在群里发了一句话缓和关系—— 【卓尔干嘛生气呀？苏男她是在担心你呀？】 第八百二十七章 注意安全 曹愈华也紧跟着发了一句： 【就是嘛，干嘛啊这是？人家关心你还关心错了？】 大概是大家都不愿意才刚一来就闹掰，于是卓尔回了一句： 【开玩笑啦开玩笑啦，今晚我不回来正好你们能睡个好觉，你们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 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也是变相为昨晚她打呼吵着她们的事儿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曹愈华很会顺着台阶下： 【哎呀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害羞害羞】 谢文： 【噗，卓尔，我帮你打她！！】 卓尔那边回得很快： 【哈哈哈谢谢文文，~】 见苏男没有说话，谢文伸手拉了拉苏男的手，示意她给个面子。 苏男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总之，注意安全。】 卓尔:【知道啦知道啦，谢谢男男，~】 这件事情算是就这么揭过去了。 苏男放下手机，自顾自地从自己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然后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谢文和曹愈华又对视了一眼，各自讨了个没趣，曹愈华直接起身： “我还要去跟张钟康约会，可能晚点回来。” 谢文被塞了一把狗粮，但还好在没忘记正事： “你记得跟咱班助打声招呼啊，别回头让卓尔被逮了。” 如今开学的查岗都是各班的班助来查，但是法大校规严苛，对于查岗尤其重视，夜不归宿这种是会被严惩的。 曹愈华摆了摆手： “知道啦，我刚给崔冬发消息，他懂的。” 崔冬就是他们的男班助，还有个女班助叫何煊。 最为水群第一高手的曹愈华，跟这两人都不陌生，但是相比起何煊，她跟崔冬更熟一点。 因为崔冬跟张钟康是好哥俩。 自打曹愈华跟张钟康官宣之后，崔冬都要叫她一声嫂子。 这也是卓尔为什么那么嚣张的原因之一。 因为知道背后有人罩着。 曹愈华走后，谢文刷了一会儿手机，没多久便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然后登陆游戏。 相比起曹愈华和卓尔打电话外放，谢文的习惯明显要好很多，她从来都是主动戴耳机。 但是游戏嘛，大家都懂的，当对面有人骚操作的时候，我们的心情难免暴躁，一暴躁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尤其还戴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祖安的时候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打扰到了别人。 苏男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以往在高中课间，面对嘈杂的环境都能面不改色刷题的苏男，被一个谢文就搞得头疼不已。 毕竟以往在清溪，大家再怎么嘈杂，说话也是平常的语调，并且用词文明。 而谢文这里…… 苏男满耳朵都是“我草啊”“日！”“给老子冲，弄死对面那丫！”“麻辣隔壁对面那龟孙子居然偷袭我！”…… 虽然之前她在朝歌兼职的时候也听到不少的污言秽语，但那会儿好歹有酒吧的背景音乐遮挡，离得远了也就听不到多少了。 可是如今在宿舍……她真的想躲都没地方躲。 不是她没办法接受脏字，事实上平时和韩彬詹海，甚至于和宋廷川相处的时候，他们都会不时冒出一些脏字。 但毕竟频率低啊。 谢文这…… 苏男头痛，默默放下书，然后联系了宋廷川，两个人在学校里瞎晃悠，一边熟悉环境一边打发时间。 ——当然，对于这种行为，宋廷川无耻地将之称为，约会。 第八百二十八章 苏格拉底 和宋廷川在一起的时候，苏男无疑是最放松的。 大概这就是恋爱吧，两个人即便是静静地走着不说话，周围的空气都不会显得沉闷，甚至是带着令人愉悦的香甜。 当然，面对苏男的宋廷川就是一个纯粹的话痨。 是不可能有静默的时候的啦~ 两人的相处模式基本是—— 宋廷川没话找话言语调戏苏男→苏男顺着宋廷川的话对宋廷川进行反讽反嘲→宋廷川再调戏回去→苏男再再反讽，怼不过的时候那就挥舞拳头武力威胁…… 不管这个模式怎么循环吧，总之一定是以苏男的行为或语言戳中宋廷川的萌点告终。 不过大多数这个情况下苏男一定是在恼羞成怒的边缘徘徊，然后宋廷川再费尽心思去哄…… 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 宋廷川在作死和火葬场的道路上来回奔波，乐此不疲。 ——抖体质，鉴定完毕。 法大的校园很美，抛却精心设计的绿化不提，很多的标志性建筑都很吸引人。 比如法治广场。 法大的法治广场是学生举办户外活动、休闲娱乐和接受法治文化熏陶的重要场所，但吸引苏男的是法治广场的两面流水墙。 一面以《苏格拉底之死》为主题，另一面则镌刻《世界人权宣言》。 苏格拉底绝对是苏男最钦佩的古希腊哲学家，没有之一。 苏格拉底主张无神论和言论自由，但却与当局统治相向。 在苏格拉底被判处有罪以后，他的学生已经为他打通所有关节，可以让他从狱中逃走，并且劝说他，统治者判他有罪是不正义的。 然而苏格拉底选择了慷慨走向刑场，视死如归。 他的理由是： 我是被国家判决有罪的，如果我逃走了，法律得不到遵守，就会失去它应有的效力和权威。当法律失去权威，正义也就不复存在。 这不是悲剧的声音，这是一个智者在用生命诠释法律的真正含义——法律只有被遵守才有权威性。 只有法律树立了权威，才能有国家秩序与社会正义的存在。 这是历史上，最著名的，正义与法碰撞的故事。 苏格拉底到死都在捍卫法律的尊严，认真说起来，执着于规则并且认真践行规则的苏男，跟这位的风格，倒是像极了。 看到苏男驻足，眼底闪动着奇异的流华，宋廷川有些好笑： “怎么跟追星女孩见到偶像似的？” 苏男斜睨了他一眼，“他本来就是我偶像。” 宋廷川忍笑，“哦，我还以为你是苏格拉底后代呢，毕竟你俩都姓苏。” 苏男简直不想理这人： “苏格拉底姓苏？宋廷川，你高考七百五十分的智商被狗吃了？” 宋廷川挑眉，“嗯？你什么时候吃的，快吐出来。” 苏男：“……” 她就不该搭理这男人。 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 见苏男扭过头去不搭理他，宋廷川又伸手把她脑袋掰回来： “好啦，逗你的，说起这个，所以你之前给自己取名蒂格拉就是取自的苏格拉底？” 第八百二十九章 晚安吻 关于苏男那次冒险入敌营的事，虽然那个时候宋廷川远在帝都给苏礼和吴艺豪当牛做马，但事后还是从苏男口中得知了全过程。 嗯，就是在苏男和韩彬闹掰的那天，宋廷川想知道苏男为什么要去照顾韩彬，韩彬又为什么会受伤住院。。 苏男向来是有问必答的性子，宋廷川自然而然知道了一切。 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韩彬对于苏男的感情……不一般。 但他并没有挑明的打算。 一如当初他看出郑钧铭对苏男的心思，也一直只字不提一样。 变相帮情敌表白什么的，这种事只有偶像剧里无脑吃醋的傻逼男主才干得出来。 ——妈耶忍不住了容我吐槽一句，人家傻逼可是人家女朋友到手比你快啊你还好意思鄙视人家？ 咳咳，对不起言归正传，所以宋廷川当时听完故意模糊重点，只问她为什么给自己取名“蒂格拉”。 苏男当时的回答是随口取的。 啧，苏格拉底，蒂格拉·苏。 随便取的一个名字都能跟她偶像联系起来……宋廷川揉着苏男的脸，“我吃醋了。” 苏男懵逼：“哈？” “下次给自己取名要叫川颂婷·苏。” 宋廷川，川颂婷……她还传送门嘞！ 亏他想得出来。 苏男脑门儿的黑线刷刷往下掉，一把拍掉宋廷川的爪子，转身就走。 无理取闹。 宋廷川毫无悔改之心，追上去还在不停地自夸： “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多洋气啊！” 苏男：“……宋三岁，请问你什么时候长大？” 宋廷川眨眨眼：“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长大~” 苏男：“……” 怎么还唱起来了呢？ 被宋廷川各种耍宝给带偏的苏男，最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果断决定回宿舍。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苏男明显要沉默很多。 当然，宋廷川和她说话她有在认真听，也会认真回，只是情绪很明显地寡淡了不少。 直到到了苏男的宿舍楼下，宋廷川才忍不住拉住即将离开的苏男，捏了捏她的鼻子： “在想韩彬？” 宋廷川又不是傻子，在提到蒂格拉这个名字之后，苏男的情绪就开始有了变化。 很明显是因为在那次事件中为她受伤的韩彬。 苏男一怔： “你怎么知道？”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直接伸出双手抱住了苏男，“别担心，会好的。” 苏男鼻尖一酸，忍不住伸出双手搭上宋廷川的后背，回抱住他，“嗯。” 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和彬哥，还能是好朋友的， 苏男闭上眼睛，心头默念这两句话。 好一会儿，宋廷川才放开苏男，伸手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苏男弯唇，眼底倒映着不远处路灯的光芒，比这世间最美的钻石还要璀璨。 就是这光芒，让宋廷川心神一晃，忍不住伸手将已经转身的苏男又拉了回来。 “还有……唔？！” 苏男瞪大了眸子，万万没想到宋廷川还能搞偷袭！ 不过宋廷川也没有得寸进尺，只在她唇畔浅尝辄止，大概是怕苏男反应过来削他，几秒后便放开了她，垂首低笑道： “晚安吻。” 然后转身快速跑路。 苏男：“……” 第八百三十章 学姐 苏男回到宿舍的时候，谢文依旧在打游戏，跟她出门前唯一的区别是—— 换了衣服。 应该是洗完澡了的。 而当苏男从澡堂回来的时候，宿舍里依旧只有谢文。 不过谢文已经关了电脑，趴在床上开始打电话了。 见苏男进来，自然地跟她打招呼： “你回来啦？” 苏男一边放下盆，一边问： “愈华今晚也不回来了吗？” 谢文因为打着电话，先是应了电话里的人一声，随后才回答苏男的问题： “咋可能，可能就是踩点回来呗。” 苏男刚想说什么，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有人在吗？麻烦开一下门，查夜不归宿。” 是她们班助的声音。 谢文飞速丢掉手机翻身下床，抢在苏男前头打开了门： “hello，学长学姐晚上好呀！” 崔冬据说是上一届刑侦班的体育委员，校篮球队队长，个子高，而且五官立体，头发又是自然卷，像极了混血，总之这张脸虽然比不上宋廷川的出众，但丢在一堆路人里，还是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 何煊也是个美人胚子，身高不算高，大概一米六左右，头发是自然的中分，瓜子脸，唇红齿白，再加上如今头发染成了灰绿色，然后到发梢又渐变成银色，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尤其说话温柔，自带亲和感。 听谢文说，她们班有俩男生，一个喜欢何煊，一个喜欢何煊舍友，从暑假在群里就开始表白了，至今没能追到手。 ——据说何煊舍友叫顾燃燃，是个矮个子的娃娃脸萌妹子，何煊当了班助之后把她这个舍友拉进了她们班群，有次何煊使坏爆了顾燃燃照片，就虏获了一票人的芳心。 然后顾燃燃也不甘示弱爆了何煊照片，又虏获了一票少男的芳心。 不过一个多月过去了，最后坚持下来的就那俩了。 如果苏男没记错的话，喜欢顾燃燃那个叫沈益，喜欢何煊那个叫姚启高。 谢文那话一出，一旁有一个人跳了出来： “啊哈，小学妹有没有想我呀！” 谢文眼前一亮： “顾学姐！” 谢文和顾燃燃很合得来，早在新生群认识后，就添加了好友。 谢文超喜欢顾燃燃这种可爱的女孩子。 “好啦，办正事啦。”何煊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谢文挠头看向崔冬： “崔学长知道的吧？现在宿舍就我和苏男诶，另外那俩都没在。” 崔冬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哦~懂了懂了。” 何煊皱眉看向崔冬，崔冬扶额： “曹愈华，就是张钟康女朋友，还有一个应该也是约会去了。” 这下何煊也是相当无奈的样子，跟顾燃燃对视了一眼，顾燃燃拉着谢文的手提醒道： “你等她俩回来记得告诉他们，现在班助查岗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你们半期一过，就是学生会查岗了，那边没我们好说话。” 谢文连忙点头：“好的好的，嘿嘿，谢谢学姐啦！” 顾燃燃亲昵地戳了戳谢文的额头，示意她不用客气。 第八百三十一章 竞选舍长 “对啦还有件事。” 刚准备走的三人，崔冬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站住脚步，拦住了正欲关门的苏男和谢文。 “现在要把每个宿舍的舍长定下来，既然她俩不在，就从你们俩人里面选吧，你们谁有兴趣？” 尴尬的是，谢文和苏男同时举了手，“我。” 苏男举手其实是下意识的，毕竟这样的场景她曾经历无数次。 而谢文着急的举手，则完全是为了阻止苏男。 苏男开学那句“我不会给你们逃课的机会”把她吓到了，她觉得苏男要是当了舍长，以后这宿舍就说不定就还真没有好日子过了。 因为两人同时举手这让三人有些犯难。 崔冬想了想，“要不……你俩剪刀石头布？” 顾燃燃翻了个白眼： “您听听您说的是人话吗？这么严肃的事儿怎么能这么草率解决呢？” 说完，顾燃燃看了何煊一眼，何煊轻咳一声先是看向了苏男： “苏男是吧？” 苏男点了点头。 何煊微笑颔首： “是这样的苏学妹，你之前好像都没加我们的班群，班里人你应该大部分都不认识，舍长这个职位，不仅仅是管着自己宿舍就好了，有的时候也要和其他人进行沟通的，所以……” 所以其实同行相斥这个原理不是没有来由的。 从打开门开始，面前这三位几乎都在有意无意地无视苏男的存在，崔冬大概是真的无意，但是何煊和顾燃燃，苏男有注意到她们几次三番用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就是刻意避开了她。 苏男能感觉这两位学姐似乎并不喜欢她。 另外，班助是无权查看班级每个人的档案资料的，所以何煊并不知道面前的苏男是高考考了全科满分的超级学霸。 说苏男不认识班级里大部分人……事实上早在上午参加完校史校情教育课那会儿，入场前有一个点名签到的流程，苏男当时的站位是全场最佳，以她的变态记忆力六十来号人，她现在完全能将班里所有人的脸和名字一一对应。 不过这些苏男也懒得争辩了，她只是垂了眼眸： “学姐说得对，文文比我更合适。” 似乎满意于苏男的识趣。何煊和顾燃燃都点了点头。 顾燃燃更是直接给了谢文一个拥抱： “恭喜小学妹升官啦！” 谢文咧着嘴笑： “谢谢学姐。” 也不知道谢的是顾燃燃的祝福，还是谢的何煊帮她把苏男踢掉。 事情解决，崔冬在登记表上让谢文写下自己的姓名学号和联系方式，几人这才和她们告别。 准确来说，是和谢文告别。 送走了班助，苏男默默爬回床，眉头紧蹙。 心情不好是有，但却不是因为舍长之位被丢掉，而是苏男看到了潜藏在规则之下的不公平。 一个执法者如果做不到公平……那真的挺悲哀的。 正走神间，宿舍门被再次打开。 曹愈华回来了。 “你们都上床啦？我刚刚碰到崔冬他们了，查岗结束了吗？” 谢文点头：“欧了！但是崔冬说，半期过后查岗的就不是他们了，是学生会的，让咱悠着点。” 第八百三十二章 视频 曹愈华摆了摆手： “没事儿，学生会那边张钟康也有人。” 谢文眼前一亮：“我的妈呀，愈华你男人也太厉害了吧？” 曹愈华得意地一扬眉：“那是！” 一边说着，曹愈华便准备收拾东西去澡堂，她身后谢文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看了苏男一眼，然后才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 “就是，崔冬说要选一个舍长，你俩没在，就说在我和苏男之间选了。” 曹愈华闻言猛一转头，看着谢文： “所以选了谁？” 谢文弱弱地举手，“……我。” 曹愈华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略过苏男，然后眉眼间泛起笑意： “行啊谢文，有你的，恭喜恭喜。” 谢文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便看向对面的苏男。 “那个……男男，你会因为我当上舍长而不高兴吗？” 苏男抬眸，就对上谢文看似真诚的眼神，苏男不太想去分辨这份真诚的真与假，她只是端正了身子，眉眼认真地看着谢文： “无论谁来当这个舍长，我都只希望我们这个宿舍能越来越好，谢文，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不想看见包庇，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犯错而无能为力。 谁当舍长对她而言真的无关紧要，她只希望对方能在其位，谋其政。 谢文眸光一闪，略显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我、我会努力的！” 她会努力，做不做得到那就另说了。 曹愈华嘴角扯出一丝似嘲似讽的弧度，笑看着苏男： “我相信谢文能做好的，加油啊谢文！” “加油！” 当曹愈华从澡堂回来的时候，宿舍基本快到熄灯时间。 谢文突然自手机面前抬起头，坏笑着看向曹愈华： “诶诶诶，愈华，今天周二哦~” 曹愈华一开始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也是暧昧的笑，她朝谢文眨了眨眼： “等下，我马上发。” 苏男正好奇她俩在说什么呢，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框，是曹愈华在宿舍群里发了一个视频。 苏男下意识地点进去，视频才一播放，苏男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同时双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她的枕头上。 苏男的手机一般都是静音的，但是她的耳边依然能听到视频里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来源，苏男机械地转过头，就见曹雨婷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是轻浮的笑，手机开着外放，她甚至还在和谢文讨论： “感觉这个女的没上次那个漂亮。” 谢文也点头：“这男的也没上次那个身材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耳边的声音并没有停。 苏男接受不了，她真的接受不了，她猛地掐掉自己的手机一下子坐起身： “曹愈华，你知不知道，传播这种视频是犯法的？！” 苏男话一落，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眼前就猛地一黑。 ——熄灯了。 但与此同时，耳边那种暧昧的声音也没了。 “咳咳，那什么，苏男，对不起啊，我才想起来你也在群里。” 苏男：“……” 什么意思？她不在群里她就可以发吗？！ 第八百三十三章 争执 苏男想起方才谢文那一句“今天星期二哦”，说明曹愈华发这种视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应该是有一个固定的周期。 苏男的脸色很难看，前所未有的难看。 若是没熄灯，谢文和曹愈华绝对会下意识发憷。 可是现在整个宿舍漆黑一片，而黑暗……则让人比较容易放肆。 “曹愈华，这不是我在不在的问题，我国法律明确规定，传播这种视频是违法的，你身为法大的学生，怎么能知法犯法？！”苏男试图跟曹愈华讲道理。 曹愈华本身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本就不耐烦的性子，听到苏男的话更加不耐烦。 再加上眼前的黑暗，给了她无所畏惧的勇气，她直接开口给苏男呛了回去： “我传播什么了我，你特么知道什么啊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发之前有问过她俩要不要看，是她们说要我才发的！是我逼她们看的？！” 说着，曹愈华冷笑一声： “你装什么清高？自己刚刚还不是点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我不信你没看过。” 苏男冷声斥责：“我没有！” “没有？那正好，姐姐这是在教你，免得你谈了恋爱结了婚，却连怎么跟人上床都不会！你不谢谢我吗？” 这话真的是难听了。 苏男攥紧了拳，只觉得整个人血气上涌。 说实话苏男有点崩溃，为什么她的大学舍友是这样的？ 谢文也觉得曹愈华这话难听了，忍不住打圆场：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就是好奇而已，没有往外传播的，男男你别生气，愈华，男男也是为你好，你别较真。” 曹愈华冷笑一声假装没听见。 苏男也没有说话。 气氛僵持，谢文便接着道： “之前没有考虑到法律这一层，是愈华的疏忽，没事的没事的，以后愈华不会了，愈华你说句话啊！” 因为熄灯，整个宿舍就只有他们手机的微弱光芒，谢文没有办法给曹愈华使眼色，但是这句话还是给了曹愈华暗示。 她确实是违规的，要是苏男不肯善罢甘休把她告了，她不占理。 曹愈华咬紧了后槽牙，她听得出谢文的意思。 但她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换句话说懂得如何去权衡利弊。 因为这么点事儿把自己搭上，犯不着。 所以曹愈华极力缓和自己的声音，跟苏男道歉： “对不起啊苏男，我之前真的是没考虑到这一层，我脾气有点爆，说话直，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后不会了。” 苏男闭了闭眼。 她不知道曹愈华这话带了几分真心，但是她道了歉，苏男愿意给她机会。 “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会的会的。” 苏男重新躺了下去： “不早了，都早点睡吧，晚安。” 谢文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点头，“晚安晚安。” 曹愈华也躺了下去，“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的报告会会有点名的，所以卓尔回来得还挺早。 她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她出门穿的那一套了，锁骨周围隐隐有暧昧的痕迹。 苏男抿着唇一言不发。 第八百三十四章 我有一个超美的朋友 九月八日，所有新生带上行李集合，由班助带着前往八达岭军训基地。 军训基地很大，而且不止他们一个学校在这里，沿途过来，已经能看到很多人在喊着口号跑步训练了。 军训的分配并不是按法大的专业来，而是分男女生。 毕竟男女生体力不一样，所以相应的训练项目也不一样。 不得不说，军训基地的宿舍真的很简陋了。 一间屋子十几个人。 不少人都在抱怨，环境什么的她们都懒得吐槽了，可是和这么多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真的挺膈应的。 苏男沉默只沉默地整理自己的床铺，跟学校里的上床下桌不同，这里是上下铺，苏男这次是在下铺。 每个上下铺紧挨着，尽可能节约空间。 一旁一个小个子的女孩和苏男打招呼： “hello，我叫苏晓，汉语言的，你叫什么？” 苏男转头礼貌微笑： “你好，我叫苏男，刑侦的。” 看见苏男的正脸，苏晓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张大了嘴： “你你你！你是那个！证件照女孩儿！” 苏男：“……” 苏晓的这一声惊呼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苏男投过去。 有惊艳，有嫉妒，有不屑…… 总之各类眼神交织，让苏男有些头大。 倒是一旁的苏晓一下子扑上去就给了苏男一个拥抱： “嗷嗷嗷你真人比照片美多了，我好喜欢你哦！”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苏男有些无所适从。 但不可否认，她是开心的。 因为她从苏晓身上感受到了真诚和善意，并且……仿佛看到了程思语的影子。 很活泼的一个女孩儿。 这让苏男对她的好感又深了三分。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 苏晓放开了苏男，眨巴着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看。 “你真的好好看哦。” 苏男扶额失笑，“谢谢，你也很可爱。” 仿佛是突然得到认可似的，苏晓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我们都姓苏，这就是缘分啦，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苏男的眼底流华闪动，这是她来了大学之后，第一个跟她说，要和她做朋友的人。 “好吖。” 苏晓跳了起来，再次抱住了苏男： “嗷呜！太棒啦！我有一个超美的朋友！！” 苏男：“……” 大概是苏男没有大部分人预想中的傲气，看起来亲和又好说话，一时间上前来打招呼的人还不少。 苏男很快就把屋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认全了。 军训基地的训练很严苛，并且不会说大家初来乍到给大家一天时间先适应缓冲什么的。 两个小时给大家整理东西，整理完了迅速去场地集合。 时间紧迫，所以大家也没有再多闲聊。 帝都的九月份，天朗气清，因为坐落在北方，空气比较干燥，这个时间段其实已经不算特别热的那种了。 不过女生大多娇气，面对太阳就觉得晒。 所以集合的，大部分女生都是苦着一张脸的。 军训基地很大，在正式开始军训前还有一个动员会，也就是听一下校长的鸡汤，基地负责人的鼓励，还有教官代表忽悠你奋斗的加油打气。 第八百三十五章 帅 一系列流程走完，整齐划一又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一众训练有素的军训教官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 领队的人一声令下，教官们各自散开，各自按照场地的结构，寻找自己带的班。 让苏男比较意外的是，她们的教官居然就是方才台上作为教官代表发言的那个。 教官归位后，便领着自己班的人去了各自的训练场。 苏男她们的教官比较年轻，看着大概就二十几的样子，大概是常年的军队的原因，皮肤很黑，长相偏中上，最重要的是这个教官有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 朱迪。 众：“……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所周知，英文里judy（音译朱迪）是女子名。 教官一本正经训斥： “别笑！严肃点儿！” 姑娘们连忙忍笑闭嘴。 朱教官板着脸继续呵斥：“有什么好笑的？！” 众人顿时不敢笑了，心想这教官好凶。 就听朱教官的下一句： “女子名怎么了？女孩子有我帅吗？！” 众：“……” 哇，好不要脸一教官！ 那边教官还来劲了，点了前排一个女生，“来，你说！我帅吗？” 刚巧那女生是苏晓。 苏晓不怕死地吐了吐舌头： “教官，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照魔镜的恶毒皇后！” 朱教官：“……” “哈哈哈哈……” 这下就连苏男都有些忍俊不禁。 苏晓这小妮子是真的敢。 教官面无表情训人： “回答教官的问题前要说报告！” 苏晓配合： “报告！朱教官你像个恶毒皇后！” 朱教官一本正经点头，然后问： “那么魔镜你告诉我，谁比我帅？！” “报告，魔镜要保护白雪公主，不能告诉你！” 众：“……” 虽然教官从头到尾表情管理到位，但众人已经默默给这位朱教官打下了“戏精”的标签。 朱教官一点不觉得尴尬，继续铿锵有力地吐字： “魔镜不说话功能就浪费了，就你了，过来帮我点个名！” 苏晓：“……” 闹这么半天是要找人帮他点名？ 苏晓认命地出列，那边朱迪就递给了她一份名单。 苏晓开始挨个点名，六十多个人，点一圈下来苏晓累得差点学狗吐舌头。 “报告教官，没有人缺勤！” “入列！” “是！” 等苏晓归队，她左右的人都在忍笑。 好惨一姑娘。 但是所谓敲一闷棍打一甜枣，朱教官还是很会的，下一句话就是： “苏晓同志表现不错，暂定咱排排长！” 方才苏晓点名的时候，点到自己，然后自己又紧跟着字正腔圆地答了一声道，画风清奇又搞笑，倒是让不少人记住了她的名字，其中包括教官。 军训期间，一律将称呼“同学”改为“同志”，嗯，这样比较有气氛。 至于排长，差不多就是一个班班长的意思，只是在部队，“班”一班是十到十二人，他们如今的方阵有六十多人，叫班不合适，所以称排。 苏男所在的这个方阵是第八排，里面包含的专业有三个，刑侦，汉语言和英语。 第八百二十六章 唱情歌 刑侦的人最少，只有八个，然后是汉语言，人数最多的是英语。 队伍按身高来排，从左到右，站成一队wifi信号格…… 苏男的身高自然就是在靠右的位置，第四排。 按身高来排的好处就是，苏男不用和谢文她们站一起。 苏男的左边和后面都是英语的小姐姐，右边是汉语言的，只有前面是一个跟她同专业的女孩子—— 柳玥。 听起来很温柔很少女的一个名字，但其实柳玥长相偏中性，尤其还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开始不少人都把柳玥当成了男生，还以为她走错场地来着。 再加上柳玥的声线相对比较粗，嗓音稍微压一压，其实真的与男生无异。 不过柳玥比较高冷，不怎么搭理人，除非有人跟她主动说话，否则不要指望她能跟谁打招呼。 这样的性子不讨喜，毕竟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苏男也只在休息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句“你好”，场面便一度冷场。 第一天的军训是一些最基本的项目—— 一、立正、稍息、跨立 二、停止间转法，即向右转、向左转、向后转。 三、行进与立定，分为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 四、行进间转法。 当然，这只是教官一开始的预期。 事实上直到吃晚饭前，她们都还停留在前两项。 教官的要求很严苛，她们踏步以及转身时的声音不够齐，教官便让他们练到整齐划一为止。 好在临近晚饭前终于是结束了这两项训练。 晚饭时间半个小时，主食米饭和馒头，菜嘛自然有荤有素，只是味道称不上多好就是了。 只是没人敢挑食也没人有心情挑食。 折腾了一下午，体力消耗严重，这个时候还挑食？不要命啦？ 晚饭过后还是回训练场集合。 不过相比起白天，晚间拉练则要轻松许多。 就是一帮人围坐在场地里，就着训练场周围昏黄的路灯光，跟教官学唱军歌。 晚上训练到九点，他们吃完晚饭是六点半，两个半小时时间，苏男所在的排学了两首歌—— 《团结就是力量》和《爱我中华》。 当然，本来可以再学的，但是教官说一次性学完了下次就不知道教啥了，于是开始和一帮人胡天侃地吹牛打屁。 问了她们的专业，聊了她们的梦想，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教官又不免对自己拾取的青春多加感慨。 然后由苏晓打头开始套朱教官的话，事实证明那小妮子套话很有一手。 最后教官把她谈过几个女朋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不过后面有其他教官偷听到了，跑来佐证说朱教官是忽悠她们的。 嗯，然后那教官就被训了。 毕竟朱迪可是这次教官的领队。 一帮吃瓜群众看一帮教官耍宝看得贼开心。 而在学生时代，有些默契，是不需要相互认识都可以营造的。 就比如看到八排的人忽悠教官之后，其他排有样学样，很快就有几个排朝八排靠拢，最后和八排一起围成了一个大的圆圈，把几个教官围在中央，要让他们合唱一首情歌。 教官们：“……” 他们本来是想坑学生的，怎么最后把自己坑了呢？ 第八百二十七章 训练项目 所谓作死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心满意足坑了几个糙老爷们儿合唱腻歪的情歌之后，众人很快就尝到了代价—— 第二天早上五点，哨声便被吹响，一群人慌忙从被窝中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并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匆匆赶往训练场。 法大的军训是会有早操的，就是一帮人跟着前面的教官做动作，电视剧里的练兵看过吧？就跟那个差不多意思。 帝都的九月份，风比较大，早晚的温度也比较低，所以大家出门时都穿得稍微厚了点。 一同训练下来……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操完再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再接着训练…… 第二天的训练任务比起第一天来重很多。 正步、跑步、踏步、蹲下、起立、整理着装、整齐报数、敬礼、礼毕、跨立……动作都很简单，难就难在队伍的整齐上。 毕竟是一帮此前完全不认识的人凑在一起，默契方面真的有待磨合。 然后为了锻炼大家的默契值，教官让每一行的人手挽着手，端正身姿，拉出来联系。 第一行联系的时候，其他人原地坐着围观，等第一行的人不停来回，走到步伐统一了，再换第二行上，以此类推…… 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至少他们的方阵走起来已经比较能看了。 当然，想这些，都还只是最基本的。 重头戏自然是在后面—— 反恐突击术、海军旗语、警棍盾牌操、女子防身术、军体拳、擒敌拳、应急棍术、三声三相……每一项都足够令人崩溃。 反恐突击术：整合突击小分队，训练团队协作能力，模拟反恐现场，谁第一个进门，谁旁边掩护、谁负责扫射、谁进去检查……要求熟练掌握攻坚秘诀，能干净漂亮地抓到恐怖分子．同时尽力不让自己人受伤。 海军旗语：利用手旗或旗帜传递信号的沟通方式称为旗语，旗语分单旗和双旗等两种，而海军旗语则为双旗，它拥有一套完备的手语体系，比如左手握旗向左平伸，右手握旗高举与左手呈标准九十度角，意为火灾，保持距离；而当这个动作换过来，右手平伸，左手高举，则意为即将起航。 海军旗语依靠简单的动作，在海上进行有效的信息输送，掌心摇曳的旗帜，搭配整齐划一的动作，整个训练场都洋溢着这一代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警棍盾牌操主要用于部队在处置突发事件时实施有效驱散和抓捕的一项基本技能，具有防护性强、攻击迅速等特点，共由十二组动作构成，经过练习可增强单兵身体的灵活性和协调性，以及应用警棍盾牌的攻防应急能力。 女子防身术：是女孩子用于抗暴御侮的搏击术。最大特点是实用。无招无式无规则，无时间无特定环境，一切以杀敌、伤敌或逃跑为最终目的。 使用所有可以使用的手段，对敌人实现最大程度的伤害，没有任何武术框架，没有任何搏斗约束，为达目的自由发挥，随意使用身体的各个器官，随意使用各种道具等等都可以成为上乘的搏斗技术。 正所谓：法无定法。我们要的只是结果。 第八百二十八章 再次扬名 而因为这女子防身术，苏男成功洗掉了自己“证件照女孩儿”的标签，变成了—— 暴力芭比。 是的没错，我们男男的身手它藏不住了。 怎么回事呢？ 在讲女子防身术的时候，教官现实理论地给大家叙述了一通，结果发现大部分人云里雾里，所以决定给大家演示一番。 教官便问了一句有没有人学过女子防身术，如果有的话，可以给大家示范一下。 在一众人的沉默中，苏男默默举起了自己的手。 然后教官便让苏男上去了。 教官极力扮演一个意图侵害少女的土匪形象，各种花招齐上阵，但是苏男都能从容应对。 正当围观群众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朱教官作死地去扣苏男的肩，苏男条件反射之间反手抓住教官的手就是一个反扭，原本她是控制好力道的，哪成想教官偷袭还想用脚去踹，苏男抬腿一个用力将教官的脚踢向半空，教官万万没想到苏男有这份力道，根本来不及反应，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再加上苏男一直反扣着他的手腕，这一摔，活像苏男拎着教官的一条胳膊就把他撂倒在地了一样。 众：“！！！” 吃瓜群众倒抽一口凉气—— “嘶——” 他们听着都疼！ 不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们的教官！居然输了！这可是这次教官里的领队啊！！！ 所有人张大了嘴，整齐划一的目瞪狗呆脸。 这尼玛是人啊？ 而见证苏男无情撂翻教官这一幕的，除了八排外，还有靠近八排的四五个排……以及他们的教官。 然后所有教官看着苏男的眼神都透着崇拜。 ——由此可见平时这个领队肯定没少欺负他们。 不过这些苏男都没去管，她只是迅速扶起教官，低头致歉： “教官，您、您没事儿吧？” 教官揉了揉自己的手和脚，一边摆手说没事儿，一边朝苏男露出赞许的目光： “这位同志身手不错，练过的？” 苏男挠头： “跆拳道黑带八段，柔道突破红带，空手道四段……” 随着苏男吐出的字眼原来越多，教官逐渐石化，然后寸寸龟裂…… 众：“！！！” 卧槽？！ 麻麻你快来看这里有个变态！ 最后苏男大概也是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眨了眨眼，没有再继续报段位，反而以一个安慰作为最后总结： “所以教官刚刚不算丢人。” 教官：“……” 围观群众：“……” 总之吧，苏男这一手镇住了不少人，并且消息在学校各类群组论坛疯狂传播，可惜的是没有照片和视频。 ——根据我国《反间谍法》，任何人不得私自拍摄教官的照片流传至网络，以免被间谍分子利用，暴露军人身份以及现役军人装备。 不过当时看到的人毕竟不在少数，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苏男这两个字，在整个法大的知名度不亚于当红明星。 宋廷川回到宿舍听到一屋子的人激烈地讨论，有些头疼。 他的宝藏女孩儿要藏不住了。 ——川哥的不要脸往往还会让他自寻烦恼，就像现在，说得好像苏男被他藏住过一样o(╯□╰)o。 第八百二十九章 PK 不过八卦归八卦，训练还是要继续的。 后面的训练也更加的艰难。 军体拳，由拳打、脚踢、摔打、夺刀、夺枪等格斗动作组合而成的一种拳术。开展军体拳训练，对培养军人坚韧不拔、勇敢顽强的战斗作风，具有重要意义。 擒敌拳：脱胎于现代拳击和散打，更为实用。以腿法见长、手脚并用、拳打脚踢、摔擒合一、架高势小、自然实用著称，讲究先发制人，一招制敌，要求快、狠、准、稳。根据不同的情况，可一式多用。 不过考虑到体力和难度上的问题，这两种拳法只有男生那边才学。 此外还有应急棍术和三声三相。 应急棍术：棍身足有一人高，基本动作有弓步、马步、虚步、仆步、插步、跪步，攻击防守动作则主要包括劈棍、盖棍、抡棍、戳棍、摔棍、挑棍、崩棍、架棍……等等动作，要求男女生都要熟练掌握。 三声三相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是除女子防身术外，男生也不用学习的一个项目。 “三声”即：歌声、掌声、番号声。 “三相”即：站相、走相、坐相。 听起来简单，像是回到了最初，可光一个歌声也是有讲究的。 军营歌曲有很多，我们经常用的主要是《军人道德组歌》，学员在踏步的基础上唱歌，期间可以变换多种图形，如，八一、校标、组词圆形、八角形等，歌声完毕后要恢复原来队形。 掌声就更加复杂，可分为普通式鼓掌、拉歌式鼓掌、威风掌。不同的掌声配合的节奏不同，发挥的效用也不同。 总之，这些训练项目，无一不是刁钻而严苛的。 军训进行的第七天，也就是军训第一周的周末。 周末嘛，还是会给大家放松一下的。 所以当天下午取消训练，只是不能离开自己的场地，大概跟夜晚拉练一样，围坐在一起聊天唱歌。 不过光自己唱有什么意思？ 军训最大的乐趣怎么能少了拉歌？ 尤其这一次拉歌的还是从男方那边率先挑衅过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风景很精彩~” 男生训练场合女生训练场只隔了一条大道，两方正好相对。 如今的女孩子哪里是那么好调戏的，于是也开始反击—— “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 “叫你唱，你不唱，忸忸怩怩不像样！不、像、样！” “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女生臭豆腐大米饭，小米饭，男生不唱是软蛋！” …… 总之吧，各班拉歌的花样层出不穷，训练场热火朝天，但最后还就是没人唱歌。 最后朱教官都听腻了，摆了摆手，让众人停下。 然后在众人安静之时，带着几个教官跑去男生训练场那边，和那边的教官围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朱教官站到了马路中间。 “同志们，为了检验我们这一个星期的训练成果，决定从男生训练场和女生训练场中各挑选一名代表进行比试，大家觉得怎么样？！” 吃瓜群众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于是纷纷鼓掌：“好！！” “那么女生这边你们要派谁？”朱教官冲女生这边问。 “苏男！苏男！苏男！” “男生这边你们觉得谁合适？”男生那边也有教官在问。 “川哥！川哥！川哥！” 苏男：“……” 宋廷川：“！！！” 第八百三十章 被打脸了 女生这边推荐苏男可以理解，那么男生那边又怎么会那么一致地推荐宋廷川呢？ 众所周知我们川哥是个懒人，并且桀骜不驯，很能怼人。 用军队里的话来讲，这就是个刺儿头。 让做早操，整个队伍就他昏昏欲睡。 让站军姿，整个队伍就他松松垮垮。 让练拳，整个队伍就他有气无力。 后面教官忍无可忍，直接把他拎出来，问他什么都不干究竟想干嘛？！ 宋廷川懒懒散散地站着，教官吼完这句话，他甚至嚣张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些我都会啊。” 教官气得都想揍人了： “会？这些东西在场的谁不会？可光你一个人会就可以了吗？我们这是一个方阵！是一个整体！整体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整体就是……” “整体是指一个由有内在关系的部分所组成的体系对象。各个组成部分一定有某种内在关系，或功能互补，或利益共同，或协调行动等等。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有组织的事物。一般情况下，‘整体’有一定的组成原则、组织规则、组织机构、运转规则和运行秩序等。” 宋廷川不紧不慢地抢过教官的话，同时抱胸掀了掀眼皮，“教官，对于整体这两个字在《新华词典》上的解释，我记得比您清楚。” 众：“……” 卧槽，这逼装的他们给满分！ 教官：“！！！” 谁跟他讨论《新华词典》？！ “那你现在呢？无组织无纪律！你这就是在破坏这个整体！”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于教官这样说很不满又很无奈。 “请问教官对于组织性和纪律性的评判依据是什么？不听您的就叫无组织无纪律？那您是不是太独断专横了一点？” 教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他他居然被人说独断？ 教官指着宋廷川身后的一整个方队： “你现在不好好训练不听我指挥，回头阅兵的时候你就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你就会毁掉我们整个方阵一直以来的辛苦训练！你现在居然翻过来说我独断？” 宋廷川双手抱胸，整个人还是显得没精打采，“那教官不妨先试试让咱方阵按阅兵的流程走一遍，看看我有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咯。” 教官拍板：“试就试！” 试了一遍之后该教官就发现自己被打脸了。 宋廷川在整个过程中，动作标准挑不出错不说，还能和前后左右很好地配合，没有出现丝毫的纰漏。 教官就还不信了，他今天治不了这个小兔崽子。 想起他们刚刚才练了半小时的军体拳，教官冷着一张脸看向宋廷川： “你说你都会是吧？” 宋廷川再次出列，毫无悔过之心地点头：“嗯啊。” “那刚刚教的军体拳呢？” “也会。” “很好，来，跟我过上两招，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到不用学了。” 他才教了半个小时的军体拳，甚至还有一小部分动作还没教，他就不信了，就宋廷川那点水平干得过他？ 他今天非得挫一挫这小年轻的锐气！ 然后教官就被打脸了。 别误会，这次这句话是字面意思！ 教官！他！真的！被宋廷川给！打！脸！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上树 咳咳，那个完全是宋廷川的失手。 他当时本来是想用军体拳里“戳喉击胸”那一招朝教官打去的，结果教官比他更狠，用了“掏裆”那一招…… 为了保护好寄几，宋廷川慌忙躲避，在这个过程中手的角度便没控制好，一拳砸在了教官的嘴角。 吃瓜群众：“……” 这位同志真是狠。 教官挨了揍，也不好再说宋廷川，后面为了避免训练过程中见着心烦，便让宋廷川去一边儿呆着了。 宋廷川还真就不客气地去一边儿呆着。 训练场周围有一些年代比较久的树，宋廷川很装逼地认准一个方向一个冲刺往大树主干蹬了上去，几步之后双手吊住一根约莫有手臂粗细的枝干，然后晃悠两下身躯，双手再一用力，同时身躯往上一翻，双脚顺利勾上枝干，宋廷川再一个回翻，最终稳稳落在树干之上。 丝毫不理会一帮跟看了好莱坞大片一样目瞪狗呆的训练场群众，宋廷川靠着主干，懒懒地坐了下来，一条腿垂下，目光落向了对面的训练场。 嗯，他之前都勘测过了，就这个位置视野刚刚好，可以看他家傻妞训练。 而宋廷川那一手，很明显秀到了不少人。 干翻了教官还敢公然上树…… 卧槽原以为这就是个穷装逼的，敢情人家是真牛逼啊！ 教官心累，又实在懒得理宋廷川，嘴角的淤青让他说话都费劲，他还是省点力气留给大家训练吧。 于是男生训练场这边的氛围一度演变成“川哥站在树上看风景，晒太阳的人站在树下看川哥”的诡异场面。 训练场就那么大，闹出点动静大家都有目共睹。 于是自女生那边有了“霸王花”的传闻之后，男生这边也新鲜出炉了一位“霸王草”。 而且这个“霸王草”的传说比“霸王花”更知名并且流传更持久。 因为宋廷川被教官持续不断地找麻烦。 今天学反恐突击，什么？你会？来，切磋一下！ 然后教官被吊打。 这次教大家擒敌拳，什么？你又会？我看看！ 然后教官又败了。 接下来我们学…… 总之吧，靠着不抛弃不放弃永不言弃的作死教官，宋廷川一步步打响自己在新生中的名号。 不得不说，宋廷川跟苏男不愧是一对，成名的方式都是一样一样的—— 踩着教官上位。 夫妇俩欺人太甚。 不巧的是宋廷川的教官是这次教官团队里的副队，更不巧的是副队和队长关系还不错。 于是一场看似民意选举实则在教官意料之中的对决就这么产生了。 当然了俩教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队长觉得他这边的女同志天下无敌，副队觉得他那边的男同志东方不败……啊呸，是战无不胜。 于是这场对决就这么产生了。 本届新生则相当兴奋，先不说有热闹可看本来就挺让人激动的，更何况这俩人还一个代表了男生一个代表了女生。 一山不能容二虎，哪怕一公和一母！ 今天这场决斗，势必要把他们这一届的新人王给角逐出来！ 第八百三十二章 全面了解你男人 当宋廷川和苏男被叫出来的时候，看着对面淡定如斯稳如老狗的自家媳妇，宋廷川相当心塞。 家暴还是被家暴，这是个问题。 偏偏周围的人上到教官下到学员，愣是没有人给他一个抗议的机会，激动的加油打气声一声高过一声，淹没了他拒绝的话。 而被他摁在地上摩擦了许久的教官这次更是精明地假装耳背没听到，迅速奔去了场外。 于是空旷的场地上只留下了苏男和宋廷川。 正当宋廷川一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打的时候，苏男毫不客气地扬起拳头朝他冲了过来。 宋廷川原本以为苏男只是做做样子，于是打算稍微配合一下，结果伸手格挡的时候，手臂被震得发麻。 宋廷川：“！！！” 宋廷川不可置信低眸，就见苏男在冲他灿烂地笑。 趁着俩人现在的距离够近，围观群众离得够远，宋廷川生气低喝：“我靠！你来真的？！” 苏男抬腿去踢宋廷川的膝盖，宋廷川反应不慢，迅速闪躲，苏男寻着契机再次攻进，在这个过程中，不紧不慢地回道： “周谦和玲儿都跟我说过你打架很厉害，一直没见识过，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 说完这句话，苏男一个弯腰躲过宋廷川的攻击，伸手灵活地闪到宋廷川的身后，双手自宋廷川的双肩绕至身前，同时左手抓握右手腕，右手变拳，猛力后拉，竟是一下锁住了宋廷川的咽喉。 大概是平时宋廷川老往苏男耳边吹气，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苏男凑到宋廷川耳边低声道： “我也一直没有遇见过对手，宋廷川，拿出你的实力，让我看看我男人到底够不够强？” 苏男的最后一句话，很明显地激发了宋廷川的斗志。 宋廷川屈起右臂，手肘用力往后一顶，苏男早有预料，侧身一挡，谁成想宋廷川的攻击并不在肘部，而是趁苏男注意力转移之时伸腿去勾苏男的脚踝，往前一带，用力一绊，苏男下盘失守，便下意识地松了手，但与此同时在宋廷川肩部推了一把，并借力让自己一个空翻，落地之时成功稳住身形。 围观群众：“(⊙o⊙)！” 哇靠那个空翻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 那个美眉她a爆了！ 场外很多原本坐着的人这下都全部站了起来，掌声如潮水一般在整个训练场响起。 原本他们看到宋廷川被锁喉的时候，一度以为这场万众期待的“切磋”就这么草草收场，谁成想宋廷川会突然逆袭？又有谁能想到面对宋廷川的逆袭苏男也能迅速应对？！ 好莱坞大片算什么？！这才叫燃！ 苏男双手握拳，左拳在内右拳在外，作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气息微喘地看着宋廷川，看得出来，她的眉宇间都是兴奋。 苏男的斗志也被成功激发，潜藏在她骨子里的野性已然在蠢蠢欲动。 宋廷川在她对面活动了一下手腕，眯起眼睛，嘴角的笑透着几分邪气： “今天就给你一个全面了解你男人的机会。” 第八百三十三章 下流 话落，宋廷川上左步出右拳一点不带客气地朝苏男击去，苏男左手向左外侧搂打防护，同时向右躲闪，左脚垫步正欲反击，然而还是晚了，宋廷川速度奇快，已然贴近苏男身前，好在苏男反应也不慢，直接提右膝攻向了宋廷川的……裆部。 宋廷川：“！！！” 挖槽这妞还要不要幸福了？！ 宋廷川慌忙躲闪，好险保住了自己的小弟。 宋廷川瞪着苏男，忍不住啐了她一口： “呸！下流！” 苏男：“……” 苏男也懒得解释这是她的失误，见宋廷川退却开来，两人之间这个距离正是攻击的好机会。 于是苏男右脚蹬踩而出，径自击向宋廷川的腹部，宋廷川再次后退躲避，苏男趁势右脚前落，同时上体前俯，两手插抱宋廷川大腿外侧，猛然后拉的同时，微左转体，以右肩为力点，向前顶击，成功将宋廷川撂倒！ 宋廷川后背撞上地面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靠，这妞真狠啊！ 正想着，苏男翻身将他压住，手肘微屈，妄图用肘击后卡喉擒敌法将宋廷川擒住。 本来嘛，要是换个其他姿势说不定宋廷川顺势也就认输了，可是当前是女上男下！他怎么能以这个姿势输？！ 为了守住自己身为男人的最后尊严，宋廷川趁苏男的手肘还没砸过来之际，突然说了一句—— “我看到你内衣了。” 苏男手一僵，连忙低眸，就在这一瞬间，宋廷川迅速将苏男往右方推倒反压，勾着邪笑低声道：“兵不厌诈。” 苏男在低眸那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她迷彩服的扣子扣得好好的不说，里面还穿了一件圆领打底衫，怎么可能给他看到？！ 听到宋廷川说出那四个字，苏男气不打一处来，回了宋廷川两个字： “下流！” 宋廷川非但不恼，嘴角的弧度反而更深：“这叫，妇唱夫随。” 苏男眯起眼睛，这下当真不客气了，屈起右腿直接撞向宋廷川的裆部，好在宋廷川反应够快，侧身翻滚躲避之后，和苏男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宋廷川都特么要哭了：“你干嘛老跟自己过不去啊？！” 苏男耳根一红，想到宋廷川这个时候还耍流氓，脚下一跺，再次发动攻击。 苏男右脚向宋廷川小腹蹬踹，宋廷川往后躲闪，而苏男的攻势却并不在小腹，落步后左拳迅速向前挥向宋廷川的脸，宋廷川则出右拳由苏男拳下向前上崩打防护，继而挪右步出左拳，拧腰也向苏男面部出了手。 苏男偏头躲过，同时绕至宋廷川右侧，上左脚出右拳向宋廷川击去，宋廷川则举起右臂里侧挂打防护，下身不忘抬腿格挡。 场面一度让场外的吃瓜群众惊心动魄。 论打架，苏男有技巧，宋廷川有经验，这俩人打起来，短期内分出胜负根本不可能。 好几次大家都觉得胜负已定的时候，被压制的那个人总能反击。 最终，这场切磋，以苏男左脚缠住宋廷川的右脚，宋廷川的右脚绊住苏男左脚，同时苏男左手钳宋廷川左臂，宋廷川右手扣住苏男右肩，两个人维持这个姿势谁也奈何不了谁作为结束。 男女生霸主的王者之战—— 平局。 撒花?(′▽`)? 第八百三十四章 狗粮 一场轰轰烈烈的新人王之战，一场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就这么……在两人的僵持之中，无奈收场。 当教官喊停的时候，苏男才缓缓收了腿上的力道。 手刚准备松，宋廷川却趁她不备直接将人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苏男：“！！！” 众：“噫~~~” 听着周围传来的吁声，苏男脸上烧得厉害，而那个干坏事的人已经第一时间跳开老远，向来慵懒清隽的眉宇此刻竟是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苏男还没动手教训，宋廷川的后脑勺就教官一掌。 “你小子干嘛呢？啊？！打架就好好打架，你还轻薄人家姑娘？要不要脸了？”教官气急败坏，为自己有这样浪荡的学员感到丢人。 宋廷川揉着后脑勺，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报告教官，那不是人家姑娘，那是我家姑娘！” 宋廷川说得是大实话，可这大实话放在此情此情尤其又是从他这么个教官眼里的猴崽子嘴里说出来，根本就不具备可信度。 教官又锤了他一脑门儿： “去你的！跟你打了一架就你家姑娘了？你这样要是能追到人我就……” “咳咳，那什么，教官……他其实，真是我男朋友。” 苏男及时开口，避免教官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回头下不来台。 教官：“！！！” 众：“！！！” 卧槽，原来男兵里的刺儿头就是新生群里的“妖孽”？！ 真特么……妖孽啊…… 丝毫不理会旁人惊讶的目光，宋廷川揉着额头，可怜巴巴地凑到苏男跟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然后一脸怨念地看着苏男： “你干嘛不让他说完啊，搞不好我后面一个星期的训练也可以直接免了。” 苏男冷哼一声，就着宋廷川牵着她的那只手，五指缓缓收紧，宋廷川疼到倒抽一口凉气，眼看着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苏男才慢慢松了力道，笑眯眯地看着宋廷川： “教官是为了你好，我不能助纣为虐。” 宋廷川的大掌被苏男捏到骨节泛白，此刻疼到都在下意识地颤抖，完全提不起和苏男说话的力气。 卧槽他刚刚为什么要自己上门送死…… 那边教官听到苏男的话就很开心，教官上前拍了拍宋廷川的肩膀： “小伙砸，要听你媳妇儿的话。” 宋廷川：“……” 宋廷川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又看了看苏男眼底戏谑的光，无言半晌后突然咧嘴一笑，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扣住苏男的肩然后低头，准确无误地攫住苏男的唇瓣。 苏男：“！！！” 众：“！！！” 正当苏男反应过来要把宋廷川推开时，宋廷川先一步放开了她：“媳妇儿，教官说让我听你的话。” 苏男：“？？？” “你刚刚叫我下流。” 所以他听话照办╮(╯▽╰)╭。 苏男：“！！！” 谁让他下流了！她是在骂他！！ 苏男对于宋廷川不要脸的认知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则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谁能想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表演，最后会以撒狗粮作为结尾呢？ 第八百三十五章 青春正好 不过苏男和宋廷川打架的视频倒是开始在各类群以及论坛上广为流传，老学长老学姐们纷纷感叹这一届新生如此牛逼，他们不服老不行，而新生则在为他们自己拉低了本届新生的平均实力而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们为什么要跟这样俩没人性的畜生同为新生？？ …… 自那天的切磋世界结束后，苏男和宋廷川的名字开始在这个学校广为流传。 可以说除了一些消息闭塞的人之外，全校几乎没有不认识她俩的。 尤其女生里面，和苏男同寝的那些女生，对她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 当然，有两个人的态度还是没变的。 比如一直都对她很热情的苏晓，和一直对她很淡漠的柳玥。 热情的依旧热情，淡漠的依旧淡漠。 只是苏晓的热情中又多出一股对于偶像的崇拜，每次盯着苏男时，那双星星眼差点把苏男闪瞎。 之后的一个星期，训练主要集中在两项上—— 射击和定向越野。 射击这项运动大概是最令所有人兴奋的了。 因为他们可以接触到真正的枪支。 当然了，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也不可能给大家用太先进的枪，所以分到众人手里的，是被部队淘汰下来的九五式步枪。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枪上带有刺刀，似乎成了小日本的标配。 但其实，在九五式自动步枪上也配有刺刀。 不过为了大家的安全，教官也只是在讲解的时候提了一句，实际上枪身上的刺刀则是被锁住的，他们无法打开。 枪，听起来很酷炫，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很难的。 尤其对于女生而言。 因为九五式步枪很重，刚开始勉强能提起，时间稍微一长就不行了。 而她们则要举着这个枪练习打靶，即便因为靶子有限要分组轮流上，但大家还是累得够呛。 几天下来两只手都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嗯，以上情况有俩畜生除外。 轻轻松松打中靶心，别人练个枪累死累活，搁这夫妇俩身上就跟玩儿一样。 之后的定向越野更是如此，别人拿着个指北针在拿张地图，都还没搞明白怎么看呢，人家已经到终点了。 众：“……” 能上法大的智商都不会很差，甚至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也曾在自己的班级属于牛逼轰轰的那号人物，而今在苏男和宋廷川跟前……时刻感觉自己是个智障。 太惨了太惨了。 好在这样的折磨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9月21日，为期十四天的军训宣布结束，一众新生早上五点就开始筹备最后的大阅兵。 蔚蓝穹顶之下，风声作响，满是寒意，抬头便可看见隐在晨雾中的八达岭。 早早起床的新生们在教官的带领下做着热身早操，打破寒冷的是他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 脸颊映着朝霞，以军人的姿态，见证逐渐成熟的自我。 军训，奠定了大学的基调，它对于大学四年生活的影响，正如家乡对人一生的影响。 斜风细雨打过，炎炎烈日晒过，军八达岭下磨砺坚忍之志，法大学子青春正好。 第八百三十六章 班长 踩着激昂的音乐，迈着整齐的步伐，他们接受着领导的检阅，如临考场，交出属于自己的答卷。 而在本次军训中，苏男也拿下了属于她大学的第一份奖项—— 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军训过后，便是回归正常的教学生活。 回归久违的校园，查看课表，领取新书，然后辅导员又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会。 这可以说他们本学期第一次见到自家辅导员。 ——之前的一切会议和活动都是由辅导员在群里发消息通知，然后由班助带领着参与。 这一次，则是真真正正的班会。 首先是一个熟悉的环节—— 自我介绍。 苏男他们班的老师姓唐，单名一个诚字，给每个人的要求是，自我介绍的时长不低于两分钟，必须讲清楚自己的特长爱好什么的，以便他后续安排班委工作。 在各种各样的自我介绍中，有一个人，倒是让苏男听印象深刻的。 就是之前传言说喜欢何煊舍友顾燃燃的那个沈益。 当然，苏男对于他印象深刻自然不是因为顾燃燃，而是因为他的自我介绍着实特别—— “大家好，我叫沈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小伙子愣是在讲台上冷静地站满了两分钟，然后假装无事发生一脸淡定地走了下来。 众：“……” 好装逼一男的。 不过相比于旁人胡言乱语班的生凑上两分钟，在苏男这里，两分钟则是完全不够用的—— “大家好，我叫苏男，嗯……特长的话谈不上，但是我兴趣爱好比较广泛，目前精通英法日韩……等国语言，乐器方面我会古筝，钢琴，吉他……日常技艺方面我会下棋、泡茶、插花……” 众：“……” 好牛逼一女的。 连班主任听下来最后嘴巴都不自觉张成了“o”字型。 原本在开学之前大家对于苏男的认知也就是好看，在军训过后对于苏男的认知就是“有两把刷子”，再到如今自我介绍，大家对于苏男的认知就是—— 这特么还是人啊？！ 对不起怪我们男男太实诚。 而苏男凭借不断刷新自己在所有人心目中的认知，最后也成功拿下刑侦班班长的职位，撒花??ヽ(°▽°)ノ?！ 大学的班长比起高中的班长而言，真的要累很多。 苏男要时刻关注群消息，要随时掌握关于班级的一手信息，有问题要积极和校方领导沟通，并第一时间传达至班集体内，有的时候甚至要在相距很远的两幢楼之间来回跑…… 新生的琐事一大堆，苏男每天都几乎是脚不沾地。 对此最怨念的人莫过于宋廷川了。 他都不能好好约会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新生的入学考试，其实也就是英语的分班考试。 会根据所有人的考试的最终成绩，分向不同的班级，以便于因材施教。 于是苏男和宋廷川凭借满分的成绩成功被分配到一个班。 看到分班结果下来的那一刻，宋廷川笑得牙不见眼。 第八百三十七章 酒吧 为了庆祝一下两人再度同班，宋廷川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准备带他的小媳妇一起出门吃个饭约个会什么的。 不过…… 宋廷川还是慢了一步。 苏男已经被她的三个舍友带着出去聚餐了。 宋廷川：“……” 自打苏男展现出自己非比寻常的战斗力，又荣升班长之后，宿舍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和谐。 也没有人怼她了，她说什么几人也会认真听，除了晚上还是会打电话到很晚之外，也没再出过什么特别毁三观的事情。 苏男松了一口气。 她不管另外三个人对她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是什么，至少目前这个宿舍的氛围，如果要相处四年的话，她还是能接受的。 这也就是当卓尔提议四个人出去聚餐时，苏男爽快答应的原因。 在宋廷川的引导下，苏男的情商也勉勉强强有了上升，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如果拒绝无异于在凸显自己的格格不入。 她想要和她们好好相处，她们愿意接纳她，她也愿意跟她们成为朋友。 然而苏男万万没想到，她们选择的聚餐地点—— 居然是离法大最近的一家酒吧。 几人到了酒吧前，似乎看出苏男的由于，一旁的卓尔就笑： “男男，你不要紧张嘛，酒吧而已，我们都是成年人，怕什么？” 谢文期待同时又有些紧张，挽着苏男的胳膊，撒娇般的晃了晃： “男男男男，我们进去吧，我以前都没进过酒吧诶，这次难得有你们带着给我壮壮胆，让我见识一下嘛，好不好？” 曹愈华则拍了拍苏男的肩膀： “放心啦，我问过张钟康，他说这家酒吧的口碑蛮不错的，再说了，就算真出什么岔子，谁能打得过你啊？” “就是就是，来都来了！” “男男~~” 苏男被她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哀求说得心软，再加上校规上也没说不得出入酒吧，苏男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做了让步： “可以进去，但你们必须时刻在我的视野范围内，不然要是出什么事，我都救不了你们，还有，一定要在门禁前赶回宿舍。” 今天是周五，他们下午没课，所以可以出来海。 可是为了国庆调休，他们这周的周六周末也是要上课的，而上课期间，法大的宿舍则正常宵禁。 卓尔的鼻子皱了皱，一旁的曹愈华用胳膊捅了她一下，她才嘟着嘴很勉强地回道： “那好吧……” 几个风格不同的女孩子手挽着手踏入酒吧。 本就是开在大学门口的酒吧，服务对象也大多是学生，跟苏男之前呆的朝歌相比，自然是差远了。 不过朝歌毕竟两者的性质不一样。 一个是夜总会，一个是酒吧。 大多数人喜欢把酒吧和夜总会混为一谈，但其实这两者根本不一样。 夜总会里包含酒吧，并且大多数会有额外的特殊服务，而大多数酒吧它就啊酒吧，只是一个喝酒聊天供人消遣的地方而已。 卓尔她们带苏男来，原本以为会看到苏男惊骇的目光，结果曹愈华都在舞池里蹦了一圈了，也没见苏男受到丝毫的影响。 卓尔：“……” 切！没劲！ 正想着，苏男却突然站起来身。 “卓尔，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第八百三十八章 重逢 卓尔和谢文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懂苏男要做什么，只是但是见苏男走得匆忙，两人也拦不住，也就没管了。 事实上，苏男只是想去吧台点酒。 她方才听到有人说，这家酒吧最近新来了一个很厉害的调酒师，每天晚上七点营业。 调酒师这三个字，一下子就激起了她的很多回忆。 她原以为只有大型酒吧才会有调酒师，没想到这里的小酒吧也会有。 既然遇上了，那就去看看吧。 然而苏男万万没想到，她回忆里的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在吧台后身穿一袭白衬衫，手中酒具翻飞的清隽男子，苏男捂住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调酒师是新来的，所以吧台前围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女大学生，神色间全是惊艳。 苏男站在人群之后，不敢挪动自己的脚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调酒的动作，手法，甚至于他在表演时脸上那标准化的微笑，都和记忆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出入。 大概是苏男的视线太过灼热，调酒师若有所感地抬眸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苏男甚至能看出他目光中的惊骇。 眼见他一旁的酒具即将掉落，苏男张了张嘴，然而还不等她发声，那边那人已经迅速回神并且迅速接住酒具，与此同时飘散在半空的酒水也准确无误地落入杯中。 这杯酒似乎是一旁一个寸头的男生点的，对方背对着她，她看不见那人的样子，只能见到调酒师把酒递给了那人，然后和大家说了一声抱歉，便去了收银台那边说了一句什么，苏男就看到那个人单手揣兜，款款朝她走来。 之前围观的人不自觉让出一条路，那人走到距离苏男半米的地方站住，低眸微笑看她： “阿男，好久不见。” 苏男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彬哥，真的是你……” 苏男泛起雾气的水眸刺疼了韩彬的心。 他想，他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阿海是对的，他们的离开，真的给她带去了不小的伤害。 韩彬伸手揉了揉苏男的头发： “嗯，是我。” 苏男抬手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又一滴滚落。 苏男记得，初三那年，班里挑选班歌，杨廷很喜欢的一首歌入了选，那首歌比较冷门，知道的人少，但是杨廷凭借自己在班里的人缘，硬生生让那首歌的票数升到了前二。 最后的角逐，两首歌的票数不停地追赶，最后关键性的一票落在了苏男手里。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杨廷那首歌稳了，连杨廷自己都是那么认为的。 但是苏男选了另一首。 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那首歌里有部分歌词根本不适合做班歌，其次，这首歌对个人声域的要求比较高，高音部分真的很费嗓子，一般人不花心思根本唱不了，初三了，大家那会儿都忙着中考，没必要为了一首歌浪费精力。 最后因为苏男这一票，杨廷那首歌很明显就没成。 也因此，杨廷生气了。 第八百三十九章 为什么 当时杨廷说的每一个字，苏男到现在都还记得： “苏男，这么小的一件事你都不愿意帮我？我在你心里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是不是？！” 苏男努力去解释，可是杨廷根本不听，那一次，是她们闹绝交闹得最严重的一次。 杨廷整整半个月都没跟她说话。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苏男也依旧坚持送杨廷回家。 每天清早等在她楼下，等她下了楼，再骑着自行车默默跟在她后面，晚上下课也是如此。 后来大概是杨廷也想通了，终于在半个月之后的一天，转过了身，她推着自行车，一步步走到苏男跟前，她说： “苏男，对不起，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那个时候，苏男也是，捂着嘴泣不成声。 友谊的失而复得，对于苏男来说，太好哭了。 韩彬叹了一口气，搭在苏男发顶的手再度揉了揉，“哭什么？看见我不高兴？” 苏男连忙摇头，一边伸手擦眼泪，一边道： “没有，我……我……” 话没说完，就见韩彬作了哥噤声的手势，然后看了看周围假装自己是空气，实际上不停投来八卦眼神的群众，朝苏男招了招手： “我们出去说。” 苏男点头，连忙跟了出去。 酒吧的外面是一条比较宽阔的巷子，此刻没什么人，和门口的保安简单打了个招呼，韩彬便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一边招手示意苏男也坐，一边率先发问： “怎么会想来酒吧？不开心了？” 所谓借酒消愁，酒吧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给人释放情绪的地方。 虽然也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抱着好奇的心态进去尝试，但苏男很明显不是后者。 苏男闻言摇了摇头： “我舍友提议聚餐，最后选的地点是这儿，我拗不过，就来了。” 韩彬点了点头，对于苏男这个回答，说不是不上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松了口气多一点。 但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就像此刻，他脸上依旧维持着温润的浅笑。 苏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 “彬哥，你……为什么……会来帝都？” 韩彬是土生土长的筠市人，后来跟随父母搬去了兰市，在兰市失去杏儿后，辗转又回到筠市。 这个过程中……怎么都不该跟千里之外的帝都有牵连。 唯一的牵连大概是…… 苏男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心头隐隐有一个答案，但是那个答案，令她有些不安，不安到让她……不想面对。 韩彬十指交叉枕在脑后，靠着身后的长椅，兀自出神地望着头顶墨蓝的天。 为什么会来帝都？ 韩彬想起他走前，和詹海一起，站在朝歌的天台上，说出他想去帝都的时候，詹海也是问他： “为什么？” 为什么啊……大概还是舍不得吧。 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舍不得她以后想起他时，会是心底浅浅的伤…… 说到底，不过是放不下而已。 宋廷川那个人，他不放心，怕她被骗，怕她也跟杏儿一样，未来突然有一天就从自己跟前消失了，他甚至都无处后悔。 第八百四十章 我答应你的 所以他要来，要亲自看着。 如果宋廷川对她好，他能看着她幸福，也挺好；要是她过得不好，新账旧账一起算，哪怕是抢，他也会把她抢回来。 不过最后，他给詹海的答案是—— “我答应过她的，要让她尝到酒是什么味道。” 韩彬还记得，当时天上的那弯明月格外的亮，亮到他能清晰地看到詹海眼里的笑。 他说： “那么，彬哥，你加油。” 说完，詹海上前拍了拍韩彬的肩膀：“保重。” 丢下这两个字，詹海转身离开，才走出几步，韩彬陡然出声：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筠市总要有个人看着，”詹海顿住脚步，下巴微微抬起，短促地笑了一下，“彬哥，我是你们的退路。” 他在朝歌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已经升成了酒吧的老板，也开始学怎么应酬，他态度很端正，上面的人有意要提拔他，而与此同时，筠市的灰色地带几乎都归他管了，宋廷川走前又把胡玲儿当初留下的那一波人交到了他手里。 那帮人原就是因为对他不服才会落到胡玲儿手里的，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这里？ 不过他手底下的人后来过得怎么样，这些人都有目共睹，所以这一次，倒没有原先那么抗拒了。 他要是一走，底下这帮人，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筠市是她的家，她总是不希望家乡变得乌烟瘴气的。 而他詹海，也早就过了不顾一切的年纪。 所以他现在，只能选择跟韩彬说一句珍重。 “不过……她要是过得不好，你要告诉我，揍人得算上我一份儿。” 韩彬看着詹海的背影，失神半晌后，无奈失笑： “好。” 他反正是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上这几年在朝歌的积蓄，买了到帝都的机票。 苏男的大学，他是去苏奶奶那里问的，到了帝都之后，便把法大周围逛了个遍，最后才锁定了这家酒吧。 他是有真本事的人，酒店老板自然不会拒绝，待遇不错，还包吃包住。 他根本不指望在这间小酒吧里能遇上她，只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手艺就这一项而已，他总要先想办法让自己站稳脚跟再说。 来到帝都近二十天，他都没想好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她，现在倒好，她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走神不过几秒，韩彬转头看着苏男，视线无意间看到她蜷缩的手指，韩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阿海的确算得上是比较了解她的。 她没情商，但是有智商。 他不仅出现在帝都，还出现在法大周围，目的……过于明显了。 她会苦恼吗？会的。 韩彬闭了闭眼，突然笑了一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淡淡地道： “两个原因。” 苏男抬眸，“嗯？” “第一，宋廷川。这小子说过要把我妹妹找回来的，这么久了没动静，我怕他一个逍遥快活就给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得亲自来盯紧点儿。” “第二，你。阿男，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尝到酒的味道，就不会食言。” 第八百四十一章 厉害 “彬哥……” “阿男，”韩彬打断她的话，“之前是我太意气用事了，后面我想了想，咱俩这么久的交情，不能轻易就这么没了，我已经因为宋廷川失去一个妹妹了，不能再因为他失去第二个。” 妹妹…… 苏男紧绷的神经松了下去，不自觉舒了一口气。 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线也缓缓弯起，苏男的眼里倒映着路边的灯，亮闪闪的，比韩彬见过的星星还要美。 “彬哥，你永远都是我哥，我不会不见的！” 她向他承诺。 韩彬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戳她的额头： “傻丫头。” 苏男揉了揉眉心，朝他吐舌，“叫你哥不代表你比我聪明！” 韩彬：“……” 好特么扎心。 不过韩彬也发现了，如今苏男，跟以往相比，真的鲜活了很多。 看来……她如今真的很幸福。 他的出现，大概算的上是锦上添花吧？ 真好。 久别重逢的老友都会有说不完的话，更何况是这种带着失而复得的久别重逢。 苏男和韩彬讲她在大学期间遇见的趣事，讲她的军训，也从手机里翻出法大的照片和他分享。 韩彬也发现了，她的故事里多半有宋廷川，手机里也有少部分两人的合照，更多的，还是宋廷川在各种建筑前摆装逼boss的照片。 韩彬甚至都能猜到这些照片是怎么出现在苏男相册里的。 肯定是那丫无耻耍赖非要苏男给他拍的。 韩彬承认，无论他表面再怎么若无其事，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嫉妒。 不过这些注定都要被他藏起来而已。 他已经率先给自己下了定义，他只能是她的哥哥。 所以韩彬全程只是笑着听她说，后来聊到筠市，苏男才知道，之前留下的那庄案子基本算是解决了。 韩彬根据她写出来的配方，努力尝试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给那些人解酒的方法。 无论是朝歌那几位无辜的调酒师，还是索宾以及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全部清醒。 索宾大概没想到他还会有清醒的一天，见到韩彬的那一瞬间，恨不得活撕了他。 只是他没机会了而已。 韩彬掌握了索宾带来的原料酒的调配规律，不靠配方也能调配出自己想要效果的酒，后面直接配制了一杯具有催眠效果的，套出了索宾所有的话。 证据确凿，索宾逃不掉了。 因为这起案件涉及境外犯罪，所以林成峰直接将人送交了国际法庭，至于那边怎么裁决，就不在韩彬关心的范围内了。 几位调酒师顺利回到朝歌上班，他也借此机会身退，大体算得上圆满。 苏男对此直朝韩彬竖大拇指： “不愧是彬哥！厉害！” 两人正说着，突然从酒吧里跑出一个人。 对方向外张望了一下，似乎看到了苏男，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在苏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拉起她： “男男，救命！愈华！和文文！出事了！” 来人是卓尔。 苏男心里一个咯噔，也顾不上韩彬了，反手拉起卓尔，边跑边道： “说清楚！出什么事儿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解救 卓尔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曹愈华原本在舞池里蹦迪，谢文好奇之下也去了，结果很不巧的是舞池里突然混进了一个失恋的醉鬼，非拉着谢文说谢文是他前女友，问她为什么不要他…… 谢文本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一下完全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死命往曹愈华那里躲。 曹愈华也够仗义，护着谢文便给了那醉鬼一脚。 这下却激怒了对方，也不顾大庭广众，在舞池里揪着曹愈华和谢文不放，把俩人吓得直尖叫。 卓尔听到两人的呼喊，怕把自己也搭进去，于是果断跑出来找苏男。 苏男都要被卓尔的反应蠢哭了。 这种情况不应该直接叫酒吧服务生或者保安吗？！要是找不到她，那曹愈华和谢文不是很危险？！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苏男回到酒吧的时候，那边舞池已经是一片混乱，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甚至在舞池周围围观，不时拍手发出喝彩声，将曹愈华和谢文的挣扎当成是供他们观赏的游戏。 你永远不要指望旁观者能有多仗义地出手相助。 不是说世态多炎凉，只是非亲非故的，大多数人都不想惹祸上身。 眼见那醉鬼拽着曹愈华的手直接把她丢向一边，同时搂着谢文就要亲过去。 苏男脚下速度加快，在醉鬼靠近谢文的最后一秒揪住那人的后衣领，将人提起直接丢出了舞池。 而与此同时韩彬也带着保安进来，及时将人控制住。 苏男感激地朝韩彬颔首，回身揉了揉谢文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文文。” 谢文被吓得浑身发抖，闻言，一下子抱着苏男嚎啕大哭： “哇呜呜呜，男男，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苏男拍着谢文的背安抚：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一旁的曹愈华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抱着谢文一手抱着苏男，眼泪也是不停地流： “吓死我了哇呜！” 苏男安抚着两人，直到她们的情绪有些许的缓和之后，这才将人带下舞池，一边给两人递纸巾一边问她们： “我们早点回去？” 谢文和曹愈华连忙点头。 苏男和卓尔去前台结了账，这才离开了那间小酒吧。 走前苏男看了韩彬一眼，韩彬冲他点头，示意他会善后好，不会给那人伺机报复的机会。 在朝歌待了那么久，基本的善后本事还是有的。 谢文和曹愈华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左一右紧紧地挽着苏男的胳膊，对她很是依赖。 卓尔则在一旁说一些无意义的安慰，比如“还好我及时找到苏男”“还好这次有苏男”“下次再也不来这种破地方了”…… 苏男只能很尴尬地笑，因为一开始提议来这边的就是卓尔。 而谢文和曹愈华则是完全不搭理她。 她们但是虽然被吓得够呛，但是卓尔第一时间丢下她们跑出去的那一幕她们可没忘。 那是碰巧苏男刚好就在酒吧外，要是苏男没在，卓尔指不定就自己一个人跑了！ 这个时候还在推卸责任，要不是看在大家同一个宿舍的份儿上，谢文和曹愈华都想朝卓尔吐口水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 假期 酒吧一行之后，苏男宿舍的关系就发生了比较微妙的变化。 以前总是谢文、曹愈华和卓尔三个人扎堆，大多时候都把苏男扔一边，上课更是苏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前排，那三人则往教室后方走。 而今曹愈华和谢文则比较黏苏男，之前一让她们早起就甩脸色，而今不仅自觉早起，还会主动提出要帮苏男占座，上课也和苏男一起坐前排，哪怕她们听不懂，也会在课间让苏男指点一下。 卓尔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苏男已经在这个宿舍占据了主导，于是开始主动向苏男示好。 苏男也不会刻意冷落谁，别人跟她说话她就会回，但很多时候卓尔和她搭话，她还没开口，就会被谢文或曹愈华有意无意地岔开，到最后苏男都不知道回谁好…… 之前苏男被冷待的时候，她很无措，如今她成为核心，却更加迷茫了。 好在一个契机，让她的这份迷茫有了一个缓冲。 国庆节。 今年的国庆和中秋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假期一共放八天。 姑苏离帝都不算远，曹愈华和卓尔都想要回家一趟。 谢文则在帝都有朋友，国庆约好了要一起逛帝都。 换句话说，这八天，不出意外，宿舍会只有苏男一个人。 苏男松了一口气，乱七八糟的宿舍关系让她头疼，趁着这个机会，她正好可以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不过她国庆也是有安排的。 要先去师姐家拿换季的衣服，然后是和程思语一起逛帝都，再然后则是去参加志愿。 一个在动物园做文明导览的志愿项目。 说起这个，苏男还要谢谢曹愈华。 曹愈华的人脉广，各种新生群，社团组织招新群都有。 法大今年社团和组织的招新是国庆回来后，前两天几人聊起时，曹愈华便问苏男有没有想加的，她可以带她先进群了解一下情况。 苏男看着新生手册上介绍的社团，选了几个名字听起来比较有趣的，同时也加了一个院组织，叫青年志愿者管理部，简称青管部。 这一次的志愿活动就是清管部举办的，也算是为招新预热，让大家有机会提前体验一把当志愿者是什么感觉，再考虑要不要加入，算得上是很人性化了。 苏男报了假期的后三天，所以算起来，她这个国庆假期的安排还是挺满的。 而宋廷川就很不高兴了。 因为照苏男这个安排，两人可以说完全没有二人世界了。 他不能陪苏男去师姐家，嗯……主要是他前面的不要脸吓到苏男了，苏男怕把人带到她师姐前，回头宋廷川能被她师姐打死。 宋廷川：“……” 他面对长辈的时候明明很收敛好吗？！ ——川哥似乎完全忘了当初面对苏奶奶时的自己究竟有多嚣张。 和程思语逛帝都，不出意外还是四人行，旁边搁俩大灯泡，宋廷川都不好意思耍流氓。 至于志愿……宋廷川原本想报的，结果了解了一下规则，报名之后分组是随机，不接受调配，更不能以任何理由请假…… 宋廷川本就是个懒人，对于这种志愿并不很热衷。 分组还随机……他可没那自信他能和苏男分一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便索性不报了。 于是原本在宋廷川想象中的八天二人世界，就这么化为泡影…… 他真是太惨了。 第八百四十四章 拍照 谢凤仪的家在帝都二环内的高档别墅区。 皇城文化底蕴，王宫府院，四合院等元素，在这幢精美的别墅内都能找到。 据说这一片别墅区，以“大隐隐于市”为设计理念，汲取现代流行的“极简主义”设计手法，以水木禅庭，自然流动，清零简洁的自然之美，打造出一派园林疏阔、古木扶庭、亭台高远、山水佳胜的精工墅境。 别墅区外，二环繁华川流不息，金融街、丽泽商务区两大金融主场，连接超强价值磁场，名企、大观园、陶然亭公园等国家资源聚集，塑造内城繁华生活极。 别墅区内，“府门——园门——归家巷道”的三进礼序空间，春夏秋冬四季主题花园与八大吉祥寓意巷道，没有“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浮华铺装，没有喧哗吵闹的张扬，有的只是润物细无声的自然与沉稳。 苏男不是第一次进谢师姐家，但是每次来，这座精美的别墅带给她的体验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让苏男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谢师姐的小儿子卫严齐也在。 一见到苏男，卫严齐便直接给了她一个拥抱： “小男男。好久不见。” 苏男咧着嘴： “严齐哥哥，好久不见。” 卫严齐比苏男大五岁，去年刚研究生毕业，专业是服装设计，算得上是子承母业了。 只是这个业也不是那么好承的，谢凤仪夫妇俩都属于严厉型家长，不会给卫严齐丝毫开后门的机会，让他从基层做起，自己去闯，能闯到什么高度，全看他自己。 卫严齐本身也是一个有上进心和好胜心的人，父母的态度正合他意，听说目前的发展势头还不错。 一旁的谢凤仪就望着卫严齐笑： “严齐，带小男男先转转，我去做饭。” 苏男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师姐我帮你打下手。” 谢凤仪伸手戳了戳苏男的额心： “你呀，师姐怎么舍得让你下厨？赶紧的，听话，让严齐哥哥带你玩儿，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们。” 卫严齐也拍着苏男的肩膀笑： “小男男，你就别见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除了设计之外下厨就是她唯一的乐趣了，你可别跟她抢，回头她跟你急。”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苏男也就不推辞了，跟卫严齐一起在园子里转。 苏男不时拿起手机拍照，嗯，这是宋廷川强烈要求的。 看了苏男师姐别墅家的照片，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和苏男一起去见师姐了。 大概是苏男拍照的动作饱含了孩子气，卫严齐眼底蓄满宠溺，不时教她怎么拍才好看，于是直女苏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来拍个照也那么讲究吖！ 等苏男拍得差不多了，顺手便给宋廷川发了过去。 谁成想照片发送不到一分钟，苏男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苏男跟卫严齐说了声抱歉便跑去一边接电话。 苏男离得不远，所以卫严齐很轻易便能听到她温软的嗓音—— “喂？你干嘛？” “咦？你怎么知道？” “是是是你厉害，受不了你，某人能不能稍微谦虚一下？” “……” 语气间尽显女儿家的娇态。 第八百四十五章 直到苏男挂断电话，眉宇间是完全不同于先前的甜蜜愉悦，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卫严齐不由问道： “小男男这是交男朋友了？” 苏男脸一红，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严齐哥哥怎么知道？” 卫严齐身侧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半分变化，失笑道： “你的脸上就差明晃晃地写着‘我恋爱了’四个字了。” 苏男吐了吐舌头，“哪儿有？” 想到什么，苏男跳到卫严齐跟前，小声道： “严齐哥哥，帮我保密哈，不然师姐知道了就等于我所有的师兄师姐都知道了。” 卫严齐双手揣进裤兜，低眸看着眼前娇俏的小姑娘，“啧，还怕你男朋友被欺负啊？护得可真严实。” 苏男抽了抽嘴角： “你误会了。” “嗯？” 误会什么？ “我不是怕他被欺负，我是怕师兄师姐们找上门欺负他的时候，会被他反过来气死。” 毕竟宋廷川的嘴皮子功夫厉害得不行，就目前苏男认识的人当中，论怼人，宋廷川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卫严齐：“……” 听起来这小伙儿蛮嚣张啊？ 卫严齐眼含质疑，有些不信： “这么厉害？不怕被穿小鞋？” 苏男的师兄师姐加起来，涉足大半个帝国的行业，敢把这些人都给得罪了，这小子是蠢呢还是蠢呢？ 苏男无奈摊手： “他说，在拐跑我的时候就注定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点。” 卫严齐：“……” “至于说穿小鞋……他反正是赖上我了，混不下去就要我养他，我师兄师姐们总不会断我的路。” 卫严齐：“……” 卧槽这小子好算计啊！ 卫严齐突然后退一路，离了苏男有一丈远。 苏男莫名其妙： “严齐哥哥，你咋了？” 卫严齐上下打量着苏男：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小男男吗？” 苏男：“……” 这话问的…… 苏男白了他一眼，挥舞起她的小拳头：“要不我们打一架？” 卫严齐：“……不用了。” 他就是个穷裁缝，跟苏男打架不是上赶着挨揍呢嘛？ 但是卫严齐还是想不通： “但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不思进取的小白脸？” 他原本以为，苏男这样的女孩子，喜欢的应该是跟她一样强的人，有上进心，能够追赶她的脚步，在各方面与她比肩。 结果苏男放才说的……他怎么觉得对方就一无是处呢？ 某不思进取的小白脸：“阿嚏！” 嗯？是不是他家傻妞想他了？ 苏男闻言倒是迷茫了一下，许久之后，无奈地笑了： “严齐哥哥，说实话，在遇见他之前，我也以为我喜欢的会是那种人。” 年少时她也曾勾勒过自己的另一半，大概会是那种忙于事业的商业精英，不苟言笑，两人平时各忙各的，谁也不干涉谁，生活平淡却也美好。 但是遇上宋廷川之后……苏男想起宋廷川的各种无赖，有些想笑。 跟她心目中，出入过于大了。 她很认真地看着卫严齐： “因为是他，所以我愿意修改我的标准。” 因为是他，所以我愿意包容他的所有。 第八百四十六章 好看 苏男在谢凤仪家吃了晚饭才走的。 原本谢凤仪想留苏男住下，但是苏男第二天约了程思语，留在这边不方便，谢凤仪拗不过她，便放她走了。 卫严齐刚好闲着，便主动开车送苏男回学校。 苏男坐在副驾驶，路上都在低着头发消息，偶尔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卫严齐侧眸，都能到苏男眉眼间自然流露的清浅的笑。 小姑娘看样子很幸福呢。 想起下午的话，卫严齐都有一种恍惚。 眼前的小丫头，跟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的她，独立且淡漠，坚强也孤独，她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散发的气息却总超脱于这个世界之外。 而现在的她，依旧独立，却多一分温情，依旧坚强，更多一分柔软，淡漠少了，孤独少了，像是真正融入凡尘的仙子，少了那份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感，却更加吸引人了。 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上辈子是救了一个宇宙吧，才能拥有这么美好的她。 车子停在了法大的校门口，卫严齐原本想开到苏男的宿舍楼下的，但是苏男拒绝了，理由是—— “我男朋友来接我啦，有他给我当苦力，没事。” 于是卫严齐扬了扬眉，也没坚持。 他主要想看看，这个“苦力”有没有三头六臂？ 嗯，看到宋廷川的那一瞬间，卫严齐大概能明白苏男的选择。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得过分了，很招女孩子的一张脸。 卫严齐下了车，去后备箱帮苏男拎行李，宋廷川过来搭手的时候，卫严齐低眸笑看着苏男： “小男男不给做个介绍？” 苏男傻笑两声，挠头不好意思地道： “咳咳，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宋廷川。” 然后苏男又转头指了指卫严齐，对宋廷川道： “宋廷川，这是我卫严齐哥哥。” 卫严齐打量了宋廷川一下，然后揉了揉苏男的发顶： “咱家小男男眼光不错，这男朋友长得人模狗样的，颜值勉强能打。” 苏男：“……” 她一时竟然分不清严齐哥哥是在骂宋廷川还是在夸宋廷川。 宋廷川眯起眼睛，冲卫严齐微笑颔首： “你好，经常听男男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着你本人了。” 苏男：“？？？” 她什么时候跟宋廷川提过严齐哥哥了？ 卫严齐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目光在苏男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即看向宋廷川： “小男男跟你提起我什么？” 宋廷川脸上的微笑很诚恳： “男男说你是她所有晚辈里最好看的。” “晚辈”两个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咬字似乎有些重，像是在强调什么。 呵，不就讽刺人吗，谁还不会了？ 卫严齐：“……” 他算是知道苏男说的怕她的师兄师姐们被气死是怎么回事了。 这小子嘴皮子是挺厉害。 卫严齐假装没听到宋廷川的暗指，只用一种让宋廷川恶寒的温柔眼神看着苏男： “谢谢小男男的夸奖。” 实诚苏男再度上线：“严齐哥哥，你别听宋廷川瞎说，这话我没说过，我觉得最好看的一直是秦霁哥哥。” 卫严齐：“……” 宋廷川：“……” 第八百四十七章 生气 提问：男朋友莫名其妙生气应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卫严齐开车离开，苏男看着突然低气压的宋廷川，脑子里就一直盘旋这个问题。 “宋廷川？你怎么了？” 宋廷川不理。 “喂，宋廷川？” 宋廷川假装没听见。 假期的校园人很少，路灯下的小道宽敞而空旷，只能看到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 叫了几声宋廷川都没反应之后，苏男咬紧了下唇，一个健步拦在了宋廷川跟前，在宋廷川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男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宋廷川怔住。 他他他这是被强吻了？？？ 毕竟是苏男第一次主动，没经验，咬了一口后就把人松开，暮色下的面容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倒是晶莹的耳珠透过昏黄的路灯，显现出肉眼可见的粉红。 “还生气不？” 宋廷川想起方才的温软，眼底藏着笑，面上一派波澜不惊，甚至还“哼”了一声： “别以为一个吻就能打发我。” 苏男皱紧了眉，盯着宋廷川半晌，突然道： “那……两个？” 宋廷川唇角一勾： “好……啊！” 以上两个字请分开看。 不是“好啊”，是“好”，然后一声尖叫“啊”。 至于为什么会有突如其来的尖叫…… 因为苏男狠狠一脚踩在了宋廷川的脚背上：“宋廷川，你能耐了啊？都学会算计我了？” 还想再骗她一个吻？做梦！ 宋廷川抱着自己的腿原地跳脚： “明明就是你的错！你不哄好我居然还欺负我！” 语气别提有多委屈了。 苏男：“？？？” 她的错？ “我错什么了？” 宋廷川眼含热泪，句句控诉，字字珠玑： “身为有夫之妇，大半夜让单身男人送回来不说，还当着你男人的面夸别的男人好看！现在还想谋杀亲夫！呜呜呜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我更惨的男人吗……” 苏男：“……” 苏男简直被宋廷川给气笑了。 “那大半夜我一个人在外面打车你就很放心了？” 宋廷川：“额……那这么说的话我就比较担心出租车司机了。” 毕竟苏男的强悍让人没办法担心她。 苏男磨着后槽牙：“……你再说一遍？” 宋廷川从善如流改口： “咳咳，那什么，的确不是很放心，我女朋友这么漂亮，万一被人看上劫财又劫色可怎么办才好？” 苏男满意微笑。 “很好，下一个问题……难道不是你先夸我严齐哥哥的？” 宋廷川再次跳脚： “那是我信口胡掐的！” “你也知道那是信口胡掐的啊？还扯上我？我怎么能跟你一起骗人？” “那你也不能说别的男人比我好看！” “我没这么说！” “你有！” “我没有！” “你说他最好看！” “我说的我师兄师姐们儿女们里面！” 谁跟他比了？ 宋廷川突然俯身凑近苏男： “那你说，我跟你秦霁哥哥比谁更好看？” 苏男果断转身，决定不理这幼稚的男人。 宋廷川追了上去：“不许不说话，快点回答我问题！” 苏男不理。 “苏男！” 苏男假装没听到。 ——啧，场面是不是一下子就很熟悉？ 风水轮流转。 宋廷川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拉住苏男的手腕： “你再不说话我就吻你了。” 苏男：“……” 第八百四十八章 怎么了 苏男停住脚步，双手环胸，冷笑： “你美你美你最美。” 宋廷川：“……” 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之前苏礼怼他的那句话—— 【你美你美你最美，你连眼儿都是双皮儿的！】 他觉得苏男是在让他自己脑补后一句。 宋廷川嘴角抽了抽，下一刻果断搂住苏男纤细的腰，将人摁进怀里，狠狠咬上她的唇瓣。 宋廷川本来是想惩罚一下这个气人的傻妞的，结果触及那片温软，又忍不住放缓了力道，如同对待世间珍宝，细细描摹她的唇形，再缓缓攻城略地。 苏男原本是要推开宋廷川的，结果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的手不自觉顿住，然后就再也没了推开的机会。 这分明不是两人的第一次接吻，但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更令人脸红心跳。 大概因为以往都是浅尝辄止，而这次……宋廷川有些失控了。 相比起男人在这方面的天赋异禀，技巧突飞猛进，苏男几乎还是停留在了原地，连基本的换气都还没学会。 所以趁着苏男窒息之前，宋廷川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因为缺氧，苏男的眼里蓄起水汽，面颊染上绯色，再铺上昏黄的路灯光，整个人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娇媚，宋廷川的喉结滚了又滚，才克制住自己再欺负她的**。 他家傻妞真的太勾人了。 宋廷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苏男光滑细腻的脸蛋，哑声低叹： “苏男，你真没用。” 这么一会儿都坚持不了。 后面这句话宋廷川没说，但是苏男就是奇异地领悟到了。 苏男瞪着他，只是那眼神非但没有杀伤力，水盈盈的反而更让人想欺负她。 宋廷川喉间溢出低低的笑：“突然想起一句广告词。” “嗯？？”苏男呆了呆。这是什么神转折？ “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苏男：“……” 她就不指望宋廷川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不过苏男还是皱起眉，伸手捏了捏宋廷川高挺的鼻梁，“你今天……怎么了？” 她能够感觉到宋廷川情绪上的异样，这种异样很细微，苏男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察觉出来的，但她很确定，这不是错觉。 这才是她会纵容他放肆的最主要原因。 宋廷川怔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敏锐。 他今天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受控，那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在深渊里的那个宋廷川，要被放出来一样。 也只有苏男，能让寻回内心的安宁。 宋廷川不想瞒她，坦言道： “我今天……去见了韩彬。” 早在上次苏男碰见韩彬之后，便和宋廷川说了，当时宋廷川只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回了一句他知道了。 苏男猜到宋廷川迟早回去找韩彬，但是没想到，他会一个人去。 苏男略有些紧张地攥紧宋廷川的衣袖： “你们……说了什么？没打架吧？” 韩彬对于宋廷川的恨，苏男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凭当初韩彬提着啤酒瓶那不顾一切的狠劲，苏男就知道，要让这两人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下来聊天，基本不可能。 第八百四十九章 打架 宋廷川扯起嘴角，一手牵着苏男，一手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边走边道： “打了一架。” 宋廷川和苏男都经历过家庭的破碎，而破碎的原因，不坦诚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宋母不肯跟宋父坦言婆媳的矛盾，所以忍辱负重直至自杀。 苏河远婚前没有坦诚自己和苏爷爷的矛盾，致使白璧抱有侥幸生下苏男，一切无可挽回。 苏男和宋廷川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早在当初两人决定在一起时便约好，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要共同面对。 所以此刻，哪怕知道他说了，苏男会担心会为难，但他也丝毫没有隐瞒的打算。 确实是打了一架。 他在小酒吧坐了一下午，才等到韩彬出现。 而韩彬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他。 宋廷川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我们聊聊？” 韩彬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酒吧，宋廷川会意跟上。 才拐入一个无人的巷口，在宋廷川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韩彬已经回身朝宋廷川动了手。 好在长期打架锻炼了宋廷川的本能，他条件反射一个侧身避过了他的攻击，但紧接着韩彬的下一招便急追而上。 宋廷川只能无奈躲闪。 无论如何，是他理亏在先，他永远不可能对韩彬动手。 两人打了起码能有半个小时，韩彬见自己完全奈何不了宋廷川，知道再打下去也是白费劲，于是理智地收了手。 他站在离宋廷川三米之外，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冷眼看着宋廷川：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来见我。” 宋廷川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半晌，才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找回杏儿的。” 韩彬握紧拳头，骨节咯咯作响，表情几乎有些扭曲地看着宋廷川： “三年过去了，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告诉我，找回她的可能性有多少？” 宋廷川哑然。 可能性……接近于零。 见宋廷川沉默，韩彬狠狠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大口青色的烟雾。 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让宋廷川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穿山甲，你说，你特么八字是不是克我啊？” 他的妹妹被他搞丢，他喜欢的女孩儿也被他拐跑…… 这特么……他上辈子是跟宋廷川多大仇？ 宋廷川知道韩彬指的什么。 男人最了解男人。 从苏男告诉他韩彬也来了帝都，并且就在法大周边，他就知道，韩彬对于苏男是存了心思的。 宋廷川抬眸直直地看着韩彬： “杏儿是我弄丢的，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但她，我不能让，哪怕你想拥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可以。” 苏男是他的底线，任何情况，他都不可能放手，即便站在他对面的人，是韩彬。 韩彬将手里的烟头掐灭，缓步走到宋廷川跟前站定，盯着他静静看了半晌，在宋廷川刚准备说话的时候，韩彬猝不及防伸手，一拳砸在了宋廷川腹部。 “你当老子是什么人？！” 第八百五十章 不是说我 韩彬那一拳，让宋廷川意识到，韩彬对于苏男的爱，绝对不比他少。 如果韩彬拿杏儿的事作为要挟，宋廷川会觉得韩彬卑鄙而自私自利，这样的人他甚至都不配说喜欢苏男。 然而韩彬没有。 这说明韩彬跟他的想法一致，苏男不是一个可供他交换的货物。 他甚至知道他们现在感情稳定，他的突然介入会让苏男为难，会让苏男不开心。 所以哪怕韩彬恨极了他，也依旧没有下死手。 否则他当时就不是挨上一拳，而是应该被捅上一刀。 这让宋廷川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 他以前的情敌，无论陆秦森还是郑钧铭，在他看来，都是小打小闹，他们对于苏男有好感，有执着，但是止步不前，畏首畏尾，他们或许是喜欢苏男的，但绝对谈不上多爱。 但是韩彬不一样。 韩彬的存在让宋廷川意识到，他未来如果对苏男不好，她是真的有可能被抢走的。 他还记得他走前，韩彬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穿山甲，你记住，如果未来有一天她不要你了，你真的死定了。” 苏男的脾气，除非她对一个人失望透顶，否则她不会轻易放手。 如果她主动松了手，那一定是宋廷川辜负了她，那么天涯海角，他都不会让宋廷川好过。 从韩彬那里离开之后没多久，宋廷川便接到苏男说她回来的消息，他便直接来了校门口等她。 谁成想又碰上一个情敌。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家傻妞这么招人呢？ 那么多人虎视眈眈，让他压力陡增，所以宋廷川才会有些抑制不住的失控。 苏男不知道事情经过，只听到宋廷川说打了一架，不由紧张地攥紧他的手： “你……没事吧？” 宋廷川弯起唇角，“你男人的身手你还不放心？” 苏男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还没个正形？ “到底什么情况？” 宋廷川晃了晃两人相扣的手，淡笑道： “就是站在你哥哥的立场警告我一下，让我对你好点儿，然后让我以后没事儿别去碍他的眼。” 嗯，坦诚不代表帮情敌表白，宋廷川坚决贯彻徒手撕桃花的原则，不给情敌一丁点儿的可趁之机。 苏男挑眉看向宋廷川： “结果你反而转过头就来欺负我？” 合着彬哥白警告了。 宋廷川坚决不承认自己干了坏事： “不是欺负，是奖励！” “奖励？” “奖励你眼光好，找的男人天下无敌第一帅。” 苏男：“……” 苏男白了宋廷川一眼，“我觉得我有必要认真考虑严齐哥哥跟我说的话了。” 是的没错，卫严齐走前把宋廷川撵开，跟苏男说了一句悄悄话。 苏男不提他都要忘了这茬。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苏男露出一个标准化的微笑，“一个男人如果长得好看还脸皮厚，平时一定要防着，因为这样的男人一定一肚子坏水。” 宋廷川摆了摆手，“这说的一定不是我。” 苏男：“……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宋廷川眨眨眼：“我有啊。” “哪儿呢？” “我的脸早八百年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个犄角旮沓里了，根本不存在脸皮厚一说，所以这说的肯定不是我，没毛病啊。” 苏男：“……” 第八百五十一章 休息 宋廷川原本以为逛帝都这件事，会是四人行。 然而事实上……最后是三人行，啊不对，是二人行。 不过是苏男和程思语的二人行。 据程思语说周谦貌似给自己报了一个什么班，国庆也要抓紧时间培训，所以没有时间陪她出来玩。 苏男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带着宋廷川有点不太好，于是果断把宋廷川踹了，开开心心陪程思语逛京城。 宋廷川：“……” 别家都是见色忘友，到了他这里就完全倒过来了。 宋廷川在这一刻深深地觉得—— 郑钧铭陆秦森范林卫严齐秦霁詹海韩彬什么的通通都弱爆了！程思语才是他最大的对手好吗？！ 有夫之妇还来跟他抢媳妇！着实过分！ 于是宋廷川果断给周谦打了电话，结果周大土豪的忙碌超乎他的想象，他在三个不同时段打的三个电话居然都是关机…… 然后无聊的宋廷川便把远在清大的周玉录给拽了出来，兄弟嘛，有难同当啊。 ——摊上这种兄弟，让我们默默为周玉录小可爱点根蜡。 苏男和程思语脚步不停地逛了三天。 故宫、恭王府、天坛、鸟巢、水立方、颐和园、什刹海…… 但凡帝都叫得出名字的名胜古迹，这俩人是一个不落地逛了个遍。 不知道是不是苏男的错觉，她总觉得……程思语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直到第三天，她们去长城，在连走了四个烽火台都没见程思语叫累之后，苏男终于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程思语是家里的独生女，一直以来都是被娇养的。 以往她们出去玩，走不了多久她就会累，然后抱着苏男的胳膊一通撒娇，让她先歇一歇。 可是这一次，没有。 甚至于她们逛的这几天，程思语一次都没叫过累。 眼瞅着程思语还要继续往前，苏男适时地拉住了她。 “思语。” 程思语回眸，一脸疑惑地看着苏男：“怎么啦亲爱的？” 苏男叹了口气，突然抱住了她： “别再往前了，你需要休息。” 分明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程思语却突然红了眼眶，她紧紧地回抱住苏男，但从头到尾却一个字没说。 苏男等了许久，没等到程思语开口，她不得不主动道： “你最近……怎么了？” 程思语咬紧了下唇，但却始终没有出声。 苏男忍不住伸手拨弄她的刘海，故意板着脸问她： “我家娇滴滴的思语妹妹被你藏哪里去了？” 程思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转头看向了身侧绵延起伏的群山，许久之后，她才回神挽着苏男的胳膊，淡淡道： “亲爱的，再娇滴滴的女孩，也要学着自己长大。” “嗯？” 苏男低眸看向程思语，眉头一点点锁起，“出什么事了？” 程思语失笑着摇了摇头：“你别紧张，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小感慨。” 苏男摇头，“你不是一个自寻烦恼的人。”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升起这种感慨。 程思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难免有些伤春悲秋呗，想家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提议 想家这个理由，在苏男看来，其实有些牵强。 思语一向是一个坚强而且乐观的女孩儿，仅仅因为想家就突然开始感伤，苏男不信。 想到这一次聚会，周谦的缺席，苏男试探性地问道： “是因为周谦吗？” 程思语闻言挑了一下眉，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就那二傻子怎么可能欺负到我头上？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苏男想想也是，见程思语的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握紧了程思语的手，认真道：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思语，你要记住，我在，我会一直在，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你撑不下去了，一定要告诉我。” 程思语伸手抱住了苏男，嗓音温软而坚定： “我会的。” 下了长城的时候，已然华灯初上。 意外的是，从景区出来，两个女孩儿隔着人海，便看到了暮色下的那两道颀长身影。 苏男和程思语相视一笑，便朝那两人走去。 程思语挽着周谦的手，瞪了他一眼： “某人不是忙吗？” 周谦如今一米八的个头，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更衬得他身量挺拔，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气，倒还真有了几分贵公子的味道。 程思语的身高是硬伤，至今也才一米六，再加上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和周谦站在一起就更显娇小。 周谦伸手在程思语的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 “忙完了就火速赶来了呗，怕某个臭丫头乐不思蜀。” 程思语哼了一声，“乐不思蜀多正常啊，我家亲爱的她不香吗？” 周谦：“……” 一旁的宋廷川则是自然而然地牵住苏男的手，闻言面色不善地瞥了程思语一眼： “再香她也是我的。” 程思语：“……” 苏男捏了一下宋廷川的大掌，“你幼稚不幼稚？” 宋廷川坦然承认：“幼稚，但主权问题必须明确。” 程思语微笑脸： “川哥，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情敌，咱打一架吧。” 宋廷川这次连个眼神都没给程思语，“你男人都打不过我，你就别来送死了。” 周谦：“……” 程思语跺脚：“那不一样，我就不信你会打女人！” 宋廷川指了指苏男，“我连我媳妇儿都打，你觉得呢？” 周谦and程思语：“！！！” 程思语张大了嘴：“卧槽亲爱的，川哥居然敢打你？！” 周谦悄悄朝宋廷川竖大拇指。 当年留下的阴影太深，跟苏男打，他这辈子都没这个勇气了。 苏男扶额，“你们别听他瞎说，只是上次军训教官让切磋而已。” 周谦闻言啧了一声，“这简直就是堪比紫禁之巅的王者对决，可惜了，这么历史性的时刻我居然没看到。” 程思语也是一脸可惜，忍不住提议道： “要不……你们再打一架？” 苏男：“……” 宋廷川：“……” 气氛一度僵持，却突然从一旁传来另一道声音： “合着我就专程过来被塞狗粮是吧？” 不仅被塞狗粮，还被全场忽视，周玉录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动物园 十月六日，苏男的志愿活动开始。 意外的是，苏男居然在她的小组里看到一个熟人—— 就是军训时结识的那个汉语言的小姐姐，苏晓。 更巧的是，军训时苏晓是苏男她们排的排长，而这一次，苏晓也是他们活动小组的组长。 早上八点，所有人到学校活动中心门口集合。 苏男才刚到，便被苏晓抱了个满怀： “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身为组长的苏晓一早拿到了组员名单，老早就在这里守着苏男了。 这个志愿活动分组是随机的，组长的任命也是随机的，苏晓原本一直很忐忑，担心自己做不好，看到名单上有苏男那一刻，她瞬间就觉得自己稳了。 苏晓对于苏男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遇上熟人，苏男明显也是开心的，至少这一次的行程她不会孤单。 到达动物园的交通工具很多，可以打车，坐公交或者骑共享单车。 小组一共八个人，但不巧的是里面有两个人晕车，于是最后征得大家同意，一行人骑着共享单车抵达目的地。 志愿活动与动物园是多年的合作关系，所以其实苏晓只需要负责确保大家不出意外就好，工作安排什么的，动物园方面的负责人会给分配。 因为是国庆节，所以动物园游玩的人比较多，园方还搞了一个收集印章的小活动—— 每个志愿者负责一个区域，穿上志愿服，在区域内充当游走boss，负责人会给每一个志愿者分发一枚印章，小朋友们在逛园子的过程中遇见志愿者，可以拿着自己的门票让志愿者盖章，收集到六个不同印章的小朋友可以到兑奖区领取小礼物。 当然，除此之外，志愿者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游走的过程中，如果看到有游客违规投喂小动物，或者爬越围墙翻越栅栏什么的，要及时制止。 活动时间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中午动物园会给志愿者提供餐食。 把情况大致了解了一遍，苏晓又定了中午大家集合的时间地点之后，一行人便正式开始了他们的志愿工作。 苏男负责的区域是灵长区，金丝猴、大猩猩、卷尾猴、短尾猴……各种猴类齐聚，倒是吸引了不少的小朋友，周围到处都能听到小孩子的惊呼。 园区的志愿服务是荧光橙，算是比较打眼的颜色，不时有小朋友看到苏男走过，都会怯生生地上前让苏男帮盖章。 长得好看的人都自带亲和力，偶尔碰上些胆大的小朋友要了印章之后还要和苏男合影，更胆大的还会要一个亲亲，甚至不给亲就抱着苏男大腿不走，家长拉都拉不动，把苏男弄得哭笑不得。 嗯，这个时候苏男就无比庆幸宋廷川没在。 ——啧，想当初川哥为了索吻各种费尽心思，没想到居然输给了一帮小屁孩儿。 苏晓是组长，她没有固定的区域，更多是在园区四处巡走，确保各个志愿者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 但是每次路过灵长区的时候，苏晓都要拉着苏男说好半天的话，看得出来是真的她是真的很喜欢苏男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眼熟 “姐姐，可以帮我盖个章吗？” 苏男正在给苏晓科普金丝猴的种类，一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便跑到苏男身侧拽了拽苏男的衣袖，小声地道。 “好啊。” 苏男弯着眉眼拿出印章，在小女孩儿的门票上盖了一个可爱的卡通猴子。 小女孩儿眼睛又大又亮，抱着门票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谢谢漂亮姐姐！” 苏男忍不住去揉她的刘海儿： “不用谢，你也很漂亮。” “嗷呜！姐姐夸我好看诶！” 小女孩儿欢呼一声就跑开了，似乎是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苏男无奈失笑，一转头却见苏晓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苏男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 苏晓耸了耸鼻子，“好气哦，刚刚我也遇到这个女孩啦，她问我要印章的时候叫我阿姨，结果你这里就是姐姐。” 苏男：“……” 苏男扶额，有些失笑。 就听苏晓气呼呼地继续道：“这下我学聪明了，下次小朋友不叫姐姐我就不给他盖章，哼╭(╯╰)╮！” 苏男原本以为苏晓是开玩笑的，结果半路还真遇到一个叫苏晓阿姨的，苏晓语气温柔地哄： “小弟弟，要叫姐姐，叫姐姐才给你盖章哦！” 小男孩看了看苏晓，又看了看苏晓旁边的苏男，最后眼珠子一转，把手里的门票转到了苏男跟前： “漂亮姐姐，想要印章！” 苏晓：“……” 苏男忍笑给小男孩盖了章，小男孩蹦跳着跑开，还不忘回头朝苏晓做鬼脸：“阿姨我有六个章啦！” 苏晓被气得磨牙，苏男在一旁差点笑弯了腰。 相比起筠市的志愿，这边的志愿相对来说要更加轻松有趣得多。 动物园的伙食还不错，荤素搭配，还赠送水果和饮料，原本累了一个上午的众人顿时满足得再次充满干劲。 到了下午，苏男才知道，除了收集印章的活动外，动物园还准备了sy游园活动。 会有来自其他大学的志愿者穿上公主裙，坐在一辆精美的水晶车上，其他人则换上各式各样的动物人偶服，跟着水晶车缓慢地游走，不时有小朋友过去跟人偶或者公主合照。 当水晶车行入灵长区的主干道时，一个穿着老虎人偶服的人正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拍合照，小女孩缩在“老虎”怀里咯咯直笑，苏男当时正好在拍照，觉得这一幕画面特别美好，便拍了下来，顺手发给了宋廷川。 宋廷川原本正在宿舍无聊得玩起了俄罗斯方块，受到手机的特别关心提示音之后，果断退出游戏，去看苏男给他发的照片。 嗯，这只猩猩好丑…… 啧，那个金丝猴不太好看…… 哇，那只猴子好猥琐，居然在对着镜头撅屁股…… 宋廷川习惯性对每张照片吐槽一波。 苏男都没有回，一方面是不方便，另一方面则是完全不想搭理他。 直到宋廷川看到苏男那张有老虎人偶的照片，宋廷川原本想点评那个老虎的造型有点胖的时候，打字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因为照片上……有个人……看着好眼熟？ 第八百六十五章 关门 宋廷川想了许久也没能把那个人认出来。 但他又特别在意。 那种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相当难受，以至于连最简单的俄罗斯方块，他都连输了好几局。 宋廷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为了抑制心头的烦躁，他决定出去走走。 在学校转了一圈，脑子里没有半点头绪不说，心头的烦躁更甚。 最后宋廷川觉得他还是去清大祸害周玉录吧。 他的快乐一向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别人难过了他就快乐了。 为了打发时间，宋廷川难得的选择了乘地铁。 出了地铁口，宋廷川才给周玉录发消息，让他过来接人。 周玉录：“……” 就不能放他安安心心搞自己的小发明吗？ 周玉录认命地让宋廷川在原地等着，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在等周玉录的时间里，宋廷川又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出神地望着上面的那张照片。 正呆愣间，宋廷川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宋廷川皱眉低下头，入目便是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 大概是宋廷川皱眉时的冷漠眼神有点凶，小女孩儿甫一看见便怕怕地往身后退。 才退了没两步便被人一把抱了起来，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欢儿！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女孩回头，突然抱着对方的脖子放声大哭： “呜哇！哥哥！怕！” 男孩不知道小姑娘撞到了人，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凶了把她吓到了一边抱着人继续往前走，一边轻声安抚： “好啦好啦，别怕别怕，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再哭就不好看了。” 兄妹俩的声音渐行渐远，宋廷川摇了摇头，继续站在原地等周玉录，刚把休眠的手机摁亮，宋廷川看着漫不经心地朝屏幕上扫了一眼，突然整个人僵住，如遭雷击。 ——“呜呜，哥哥，怕……” ——“别怕，有哥哥在，不要哭啦，都不好看了。” 宋廷川倏地低眸，双眼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那个人。 片刻，宋廷川当即出了地铁口，顺手拦了一辆的士，“师傅，去帝都动物园，要快！” 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宋廷川不停给苏男打电话，但是那边都没人接，苏男在工作的时候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这个他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他不可避免地焦虑。 一旁的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问他： “小伙子，东西落动物园了？” “嗯？什么？” 宋廷川正烦躁，听到司机突然的问话有些莫名其妙。 司机笑了一下： “这个点，帝都动物园要关门儿了，你这么着急，不是东西落那边了是什么？” 动物园要关门儿了…… 宋廷川面色有点白，低眸看了一下时间，五点一刻……他记得苏男说过，动物园下午六点闭园…… 宋廷川闭了闭眼，“师傅，求你一定要快，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找回来的。” “我只能尽量，这交通状况也不是我想快就快得起来的，小伙子，别着急，你要真丢了东西，那边工作人员捡到会给你保留起来的……” 第八百六十六章 是她 宋廷川终究还是晚了。 司机师傅真的在尽量快了，但是路上还是遇到了堵车。 等他到动物园的时候，动物园已经闭园了。 宋廷川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宋廷川？”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廷川一抬眸，就看到苏男推着自行车朝他走来。 最近的共享单车车桩并不在动物园门口，苏男他们需要往前步行一段时间才能找到，然后骑着车原路返回。 再途经动物园的时候，苏晓提议众人在动物园门口拍张合照留念，众人欣然同意。 结果苏男才一下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熟悉身影。 “你……” 苏男原本想问宋廷川怎么会在这里，结果才说了一个字，宋廷川却突然上前把她紧紧抱住，那样的力道，差点勒得苏男喘不过气。 苏男皱眉，直觉告诉她，宋廷川现在的情绪不太对。 “你……怎么了？” 宋廷川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苏男，我好像……我好像看到她了……” 苏男没有反应过来，“谁？” “杏儿，是杏儿，我好像，我好像看到她了……” 这下连苏男都瞪大了眸子： “你说谁？！” 她听错了吧？ 然而宋廷川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是杏儿。” “她在哪儿？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宋廷川缓缓放开她，“她在……动物园。” 说完，不等苏男发问，宋廷川已经拿出手机，翻出苏男给他发的那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的正中央，穿着老虎人偶服的工作人员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女孩儿四肢挥舞，小脸上全是笑容。 苏男不懂宋廷川给她看这张照片做什么。 “老虎”怀里的女孩儿明显不会是杏儿。 宋廷川刚认识杏儿那会儿杏儿就是五岁，那个时候宋廷川初一。 杏儿失踪的时候，宋廷川初三，而杏儿不满八岁。 如今宋廷川大一，杏儿怎么都该有十一岁了。 却见宋廷川将照片放大，指着老虎身后的那群围观群众中的一个女孩儿对苏男道： “这个女孩儿，你看她的眉眼，是不是跟韩彬有点像？” 宋廷川其实也不敢确定。 所谓女大十八变，照片里的女孩儿跟他记忆里的小萝卜头还是有挺大出入的，要很仔细去看她的五官，才能依稀能寻到些往日的样子。 这才是宋廷川没能把她第一时间认出来的最主要原因。 照片上的女孩儿刚好就是十来岁左右的样子，梳着齐刘海，耳边两缕发丝将她的白嫩的脸颊勾勒得更加圆润，嘴巴张成了“o”形，半是惊奇半是羡慕地看着自己跟前的“大老虎”。 苏男看到那个女孩儿的一瞬间，面色就白了。 倒不是她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和韩彬很像，而是—— “宋廷川，”苏男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干，她抓着宋廷川的手，略显艰难地开口，“这个女孩儿，我有印象，她来找我盖过章。” 照片上的女孩儿，就是先前苏晓气呼呼地说，她被叫阿姨，却叫苏男漂亮姐姐的那个。 如果她真是杏儿……那苏男离她，真的是很近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自责 苏男和苏晓他们道了别，将自行车放回了车桩，和宋廷川打车回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论那个女孩儿是不是杏儿，都挺让人崩溃的。 下了车，看着法大巍峨的校门，苏男突然说了一句： “对不起。” 苏男是自责的，要是她再敏锐一点就好了。 或者她手机不静音，及时接到宋廷川的电话，说不定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宋廷川对于苏男的了解，说是心意相通都不为过。 仅仅只是三个字，宋廷川就知道苏男在想什么。 宋廷川牵着苏男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无奈道： “跟你没关系，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我没能早点想起来，那个点，就算你接了电话，动物园那么大，你要上哪里找人？” 更何况苏男本身是去做志愿的，让她丢下她自己的本职工作去帮他找人，太为难她了。 杏儿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责任，当时打那个电话也是因为他太激动，没考虑太多，事实上，就算苏男接了，也未必能改变什么。 他更不想让苏男为了他违背自己的原则。 苏男垂下眸，话虽然那么说，但一想到她曾经离那个女孩儿那么近，就还是会觉得好遗憾。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抓了抓苏男的头发，故意弄乱她的发型，“其实换个角度想，不管她是不是杏儿，都算一个好消息。” “嗯？” “如果她是，那至少说明她现在过得很好。” 还能到动物园玩，应该是有人宠着的。 “如果她不是……好歹也给我们提供了新思路，杏儿现在，或许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遇到了好心人收养，生活幸福美满。” 也只有这么想，才能勉强将心头的焦虑冲淡。 苏男抿了抿唇，突然抬头问宋廷川：“要告诉彬哥吗？” 毕竟他们没能真正确认那个女孩儿的身份，只有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 但是如宋廷川所说，换个角度，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她想给韩彬带去希望。 可是她又很怕这份希望的背后是更大的失望。 苏男能感觉到，在她说出这句话后，那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略显紧张地收了力道。 空气静默了至少有十秒，宋廷川才长出了一口气： “说吧，他是杏儿的哥哥，我们有任何的进度都不该瞒他。” 至于说失望……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回杏儿的。 他也相信……杏儿的母亲给她取的这个名字。 杏儿，幸儿，她是上天的幸运儿，不会有事的。 苏男抬眸，撞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看到他的挣扎看到他的坚定，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苏男编辑了一条消息给韩彬发了过去，连带的还有那张照片。 【彬哥，你看照片上那个女孩儿，像不像杏儿？】 韩彬没有宋廷川的敏锐度，照片他也只看了主体，以为苏男说得是那个被人偶抱着的女孩儿。 【阿男，我妹妹今年该十一了。】 苏男无奈只能将人群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圈了一下，重新发送。 【这个。】 三秒后，苏男收到韩彬的回复： 【你在哪里得到的这张照片？！】 第八百六十八章 线索 对于照片上的女孩儿，其实韩彬也不是很确定。 如宋廷川所言，女大十八变，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 尤其杏儿五官底子好，脸上连一颗小痣都没有。 没有明显的面部特征，光凭相似度，要想确认是很难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人长得像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事。 但就像宋廷川说的，这件事，确实给他们寻找杏儿增强了信心。 苏男联系了自己在帝都当高官的师兄，希望可以得到帝都警方的协助，调取动物园十月六号这一天的游客信息，祈祷能从里面寻到些微的蛛丝马迹。 师兄很给力，当即便应了下来，说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苏男还有两天的志愿活动。 那两天里，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只希望能再见到那个女孩儿。 为此她都没有更换自己的服务区域，因为她的脸很有辨识度，而小朋友的想法都很简单，喜欢一个姐姐就会去原地再找她。 事实上也确实如苏男所言，在后面的两天，有不少面熟的小朋友都跑到她跟前欢快地道： “漂亮姐姐，我又来找你给我盖章啦！” 只是里面，都没有那个女孩儿。 宋廷川也为此买了动物园的门票在里面游走，同样没有收获。 其实两人都清楚，要找回的机会太小了。 毕竟大多数的小朋友到动物园都是一时兴起，鲜少有接连几天都往动物园跑的。 他们不过是……抱着侥幸罢了。 直到志愿结束，女孩儿都没再出现。 而与此同时，苏男也收到了他师兄的回复—— 警方那边没有进展，动物园前不久才推出了线上购票模式，模式还没能完善，暂时没有实名机制。 至于线下的，很多家长都是拿自己的身份证直接买好几张…… 所以他们即便调取了数据，也不能查到当天游园的所有游客信息。 而在已有的信息里，他们没有发现一个叫杏儿的人。 线索到这里算是完全断掉了。 不过苏男的师兄让她别着急，帝都警方知道杏儿的情况之后，已经引起重视，后续会着手调查帝都近几年的新增领养信息以及人口异动，十月六号那天在录的游客信息里，他们也会挨户排查，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给她通知。 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 但苏男这边也没有放弃。 她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儿当时看着金丝猴前的兴奋和好奇，这说明她很喜欢小动物，以后说不定还会去动物园的。 所以苏男决定，无论如何，她要加入青管部。 未来万一有机会再遇见呢？ 虽然机会渺茫，但好过没有。 原本对志愿活动不是很热衷的宋廷川，这一次也开始认真起来。 法大的志愿活动除了动物园之外，还有去附近的小学给小朋友上趣味课…… 学校……也成为宋廷川寻人的一个目标。 也因此，国庆过后的社团及组织招新，苏男和宋廷川都相当重视。 为了尽可能多地参与志愿活动，苏男直接放弃了大学学生会。 第八百六十九章 靠近 假期结束，苏男的舍友纷纷回归，曹愈华还给苏男带了好些好吃的，让苏男有点小感动。 谢文和卓尔也抱着手机，凑到苏男跟前，和她一起分享她们假期里看过的风景吃过的美食以及遇到的趣事，小小的宿舍，气氛是难得的温馨和美好。 这让苏男的心境渐渐柔和下来。 志愿的三天，她在忙于找杏儿的同时，和组长苏晓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两人也聊起过宿舍问题，苏晓不在兰园，所以住的是六人间，宿舍里其他五个都是帝都本地，只有苏晓是来自遥远的滇省春城，而且苏晓普通话不好，说话有很浓的滇省口音。 刚加入那个宿舍的时候，就难免会被排挤。 嗯……也不是说排挤，应该是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毕竟几人没去过滇省，不知道和她聊什么，苏晓在这之前也没有到过帝都，几人在聊帝都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去食堂吃饭，苏晓和另外几人的口味也不一样，所以一般都不在一起吃，几天下来，苏晓就发现她自己似乎和那个宿舍格格不入了。 那样下去是不行的。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消失，可是隔阂不一样，时间只是它的催化剂，只会致使它不断增长。 所以趁着现在还没有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她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没去过春城？ 没关系啊，我给你们看照片，我家可漂亮了，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对帝都不了解？ 也没关系，你们可以帮我了解啊！百度上说这里好像很好玩诶！啊……原来是专坑外地人的啊，那这儿呢？咦？美食比较多吗？那我们有空一起去这里玩吧！你们放开肚皮吃，我请！ 食堂口味不一样？ 更没事啦，入乡随俗嘛，来帝都不尝尝帝都菜，那我大学还不如选春城那边的嘞！而且你们是本地人，正好可以给我排雷！哈哈哈有老司机在前面带飞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就这样，苏晓的一步步主动靠近，每一句真诚的话每一个真诚的笑，都成功打动了她的舍友，现在她和她的舍友们关系简直不要太好，甚至一个眼神都可以随时飙戏。 苏男简单地说了一下她目前宿舍的现状，没有多具体，但足够苏晓知道她别扭的原因。 苏晓当时坐在志愿者专用的休息长椅上，晃着自己的小腿，笑着跟苏男说了一句话—— 人的大部分烦恼，来自于想太多。 如果她一开始就去深究她的舍友不和她交流，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刻意排挤她，那她根本不会提起勇气去主动靠近。 毕竟人都是有自尊的，没有谁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但是她没有，她不去深究原因，而是直接寻找解决的办法。 想法再多也只能留存于自己的脑海里，行动才是想法变现的唯一途径。 别人不跟自己说话为什么就一定是不喜欢自己呢？你跟路边的陌生人也不说话啊，那这个世界上不喜欢你的人可多了去了。 第八百七十章 真心 谁也不是生来就有朋友的，朋友也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 而这个不认识到认识的过程，就必有一方需要主动。 那毫无疑问，苏晓就是那个主动的人。 那你能说她的这种主动是为了融入环境而刻意迎合委曲求全吗？ 不是的，她是真的想和对方做朋友，她也从不觉得自己作出的让步是委屈，至少她自己从中寻到了快乐，并且收获了友谊。 违背本心的曲意逢迎叫巴结讨好，付出真心的主动靠近叫结交朋友。 两者的区别无非在于对方内心的真诚与否。 可是人心这种东西，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看出来的？ 看不出来就不要多想，过好当下每一刻，是巴结也好还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也好，时间给你答案的，否则所有存在于你脑子里的想法，都只会给你徒增烦恼而已。 而且，苏晓始终相信，真心总能换得真心的。 苏男醍醐灌顶。 这让她想起了当初刚到景诚的时候，刚开始也没什么人跟她说话，而在她弄走赵宗画又撤销了徐友钱的处分之后，才有人开始朝她靠近，这其中，余茜更是直接画了一幅画送给她。 后来余茜跟她坦白，她一开始靠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她就是看她有权有势成绩又好，所以想给自己找一个保护伞而已。 只是在后面的相处中，发现她人真的很好，才开始真心拿她当朋友的。 为此余茜还把她的好朋友也介绍给了苏男认识，也就是周筱。 如今毕业，但是地理上的距离并没有缩短他们心的距离。 余茜为此还专门建立了一个讨论组，大家闲暇时都会聊一聊自己最近的状况，言语间丝毫没有生疏。 所以其实……有的东西，真的不必深究，既来之则安之，对方愿意维护一个和谐的氛围，就必然是有所付出的，至于这个付出的目的单不单纯，无关紧要。 还是那句话，真心与否，时间会给出答案。 如果未来依旧不可调和，那再想办法解决就好啦。 想通了这一点，苏男对于目前宿舍的现状就可以说是很满意了。 聊完了假期，几人又聊到即将开始的校组织招新。 曹愈华捅了捅苏男的胳膊： “苏男，你去学生会么？” 大学的组织其实有很多，社团、社联、学生会、校团委……每个组织负责的方向不一样，给大家的选择也比较多。 社团不用说，什么音乐社、茶社、文学社、街舞社、陶笛设、汉服社、烹饪社、sy……所有你能想到的活动，在大学社团都能找到。 绝大多数社团，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参与活动的成员，直接加个群就算加入了，不需要任何要求。 比较特殊的，就比如音乐社陶笛设汉服社烹饪社这些，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购买相关产品。 而如果是想当社团的干事，则需要参与面试。 社联是社团联合会的简称，是一个专门管理学校各大社团的组织，也是联系各大社团和老师之间的桥梁，负责社团活动的相关事宜，比如报销社团经费，审核社团活动，调取活动场地等等等…… 第八百七十一章 爱心社 校团委隶属于学校委员会，由团高官直接领导，主办学校大型活动，比如演讲比赛、艺术节……其他方面包括整理学校各学生的团籍团证，每月固定的检查团活，还有志愿服务部，负责管理学校内的各大志愿部门。 学生会就更不用说了，就是管理校园各项事务，包括学习部、生活部、宣传部、文体部、外联部…… 学生会确实相当锻炼人的一个部门，可以说是学校各大组织部门的一个枢纽。 听到曹愈华的询问，苏男摇了摇头：“我不去。” 她初高中都在学生会，知道学生会有多累，而大学比初高中要乱得多，学生会的工作她简直可以预见到究竟有多忙。 她要找杏儿，顾不过来的。 而且其实，对于当前的她而言，进学生会的意义也不大了。 她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当过学生会的主席了，该拥有和掌握的能力她都有，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去做重复的事情。 尤其她当初选择到一个熟人不多的学校，就是想改变自己。 再进学生会，她还是会忍不住去风纪部门，这样对她而言，是没有进步的。 听到苏男的回答，曹愈华有些意外，但意外过后就是惊喜： “那你准备去哪儿啊？要不要跟我一起进爱心社啊？” “爱心社？”苏男扬了扬眉，这个社团的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曹愈华猛点头： “嗯嗯，就是爱心社！我跟你讲，爱心社是咱学校最大的一个专注于志愿的五星级社团组织，包括三大校内部门和六大校外部门，校内部门就是管理层干事，校外部门就是志愿活动，我超想去的！” 苏男眼前一亮的同时还有些诧异，原来曹愈华也喜欢做志愿。 这让苏男对曹愈华的好感又升了一层。 在苏男看来，热衷于做公益的人，心都不会太坏。 从曹愈华的口中，苏男了解到，爱心社的六个校外部门，分别是登山环保、动物保护、火车站、护理院、幼儿园、爱心伞。 登山环保部门的“山”是香山，主要工作是负责景区环保，制止游客乱扔垃圾，以及协助景区工作人员拾取已经存在的垃圾。 嗯，用曹愈华的话一句话总结就是—— 爬山捡垃圾。 动物保护部门则跟苏男之前的动物园志愿不一样，在这里的“动物”是指帝都城郊的一个宠物收容所，他们要去帮小猫小狗洗澡，喂粮什么的。 火车站部门则是和帝都火车站的合作，帮助乘客取票验票等等。 护理院就和苏男之前在筠市的志愿服务中心那种差不多，主要陪伴养老院的老人。 幼儿园就更简单了，每周三下午，去帝都某幼儿园，协助老师上课，和小朋友们玩耍。 而爱心伞，则相对来说，是六个校外部门里最特殊的一个。 说它特殊是因为—— 它的分内虽然是“校外”，但是活动范围却是校内。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爱心伞的主要职责就是，在突然下雨的天气里，给没有准备的同学们送伞。 六个部门，每人只能选择一个部门进入，但是进入之后，可以参与所有活动。 苏男问曹愈华想去哪个部门，意外的，曹愈华最感兴趣的居然是登山环保。 第八百七十二章 社团 不仅苏男诧异，谢文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这是爬山捡垃圾吗？！”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 “捡垃圾怎么了？你别看不起捡垃圾好吗？我以前去景区玩儿，就看到不少没素质的游客乱扔垃圾，那会儿就觉得这种人怎么那么缺德，南通狼山你知道吧？那边也有这种志愿，我每年都去的，看着景区在你面前一点点变美，超有成就感的！” 说到后面的时候，苏男甚至看到曹愈华的眼睛里有光。 看得出来，曹愈华是真心喜欢这样的活动的。 这让苏男觉得，她的舍友也并不如大家初识时候的那般不可取。 谢文闻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我还是不行的，爬山好累，我想进学生会，电视里的学生会都好牛逼的。” 苏男：“……” 她该不该打破这孩子对于学生会的幻想呢？ 苏男想了想，觉得她还是不能那么残忍。 梦想总是要有的，还是让现实给她答案吧。 曹愈华闻言撇了撇嘴，也没有多说，只是看着苏男： “怎么样，苏男，你要不要来？” 苏男点了点头，“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两个，一个是登山环保，一个是火车站。” 这两个地方都是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如今杏儿下落不明，一点信息都没有留下，她只能选择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找法。 曹愈华拍板： “那正好，我选登山，你选火车站，咱一人占领一个部门，回头等我有兴趣去火车站或者你有兴趣来登山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不至于抓瞎，嘿嘿。” 卓尔闻言在一旁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要拉男男跟你一个部门来着。” 曹愈华鄙视地睨了卓尔一眼： “干嘛非得扎堆儿啊？又不是只能参加一个部门的活动，这样就刚好，你要不要也来选一个部门加？” 卓尔摇了摇头，“我不要，我想加sy社团，我要s萌萌哒的小公主~” 曹愈华and谢文and苏男：“……” 曹愈华懒得理她，转头问苏男： “怎么样怎么样？苏男你来吗？” 苏男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那行，那我到时候就报火车站吧。” 曹愈华打了个响指： “完美，来我拉你进群！” 苏男：“……你又有群？” 曹愈华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要是没有先加群把这个社团了解透彻了我能拉你？回头要是出了啥事儿那我不坑你吗？我可没那么不靠谱好吧？” 苏男失笑，这么说的话，她觉得曹愈华整体其实人还不错。 卓尔闻言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嗷呜愈华，那你有sy的招新群吗？我也想要先透彻了解一下！” 谢文也开始嚎：“啊啊啊我也想要学生会的，愈华帮个忙啦！” 曹愈华嫌弃地推开她俩：“去去去，谁感兴趣谁去找！这俩我又不感兴趣，我怎么会有？” 卓尔抱着曹愈华的胳膊撒娇： “哎呀，这不就是在找你吗，你男朋友那么厉害，肯定知道的，帮我们问问嘛，要是不先了解清楚，回头我和谢文要是被坑了你忍心吗？！” 曹愈华做了个鬼脸：“忍心。” 苏男是她拉入伙的她肯定要对苏男负责，可是这俩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选择，回头被坑也是她们自己没有事先做好准备，关她什么事？ 卓尔：“……” 谢文：“……” 第八百七十三章 猛男小姐姐 曹愈华的性格其实有点刀子嘴豆腐心，说是忍心，最后还是打电话给她男朋友，要到了相关的招新群群号，发给了那两人。 于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个夜晚，几人集体放弃了跟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转而去招新咨询群了解情况。 爱心社这边虽然部门有很多，但其实招新群只有一个。 苏男进去之后，整个招新群都炸了。 因为对于这个本年度最牛逼的新生，法大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尤其苏男在新生群说过话，很多人都还记得她的id。 【嗷嗷嗷猛男小姐姐来啦！！】 【啊啊啊啊以后是不是有机会和猛男小姐姐一起做志愿啊！太幸福了吧？！】 【吗，猛男小姐姐看看我！加好友加好友！我发了五次申请了都没通过，呜呜呜我好卑微！】 【我发了八遍都没通过！】 【我十二遍了呜呜呜……暴风哭泣暴风哭泣】 …… 消息刷太快，刷得苏男眼花缭乱，但她还是关注到一个关键信息，苏男迟疑地发了一句话—— 【……猛男小姐姐？】 众：“……” 哦豁，嘴巴太快，把外号也叫出来了。 曹愈华看到苏男的消息，捂嘴偷笑，还不忘给苏男解释： “你军训上露的那一手，把大家都给镇住了，又因为你名字里有个‘男’字，所以大家就叫你猛男了，是在夸你比男生还猛。” 本来一开始是叫暴力芭比的，但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还有带了点谩骂的意味，所以后面才改叫猛男小姐姐。 不过苏男那段时间刚当上班长，每天四处奔波，连宿舍都不常待，回来也是忙着各种整理资料，曹愈华他们看着都觉得同情，更不要说让她去关注群消息，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很正常。 看着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苏男叹了一口气，默默又发了一句： 【大家别紧张，我就只是疑惑一下，大家叫什么都行的。】 反正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她本身其实是无所谓的。 知道苏男没有生气，众人松了一口气，又开始频繁刷消息： 【呜呜呜猛男小姐姐不仅武力值爆表脾气还好，这是什么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看我看我！你缺女朋友吗？我可以！】 【去去去，神仙姐姐有男朋友的，你小心挨打！】 【我知道神仙姐姐有男朋友啊，我问的是女朋友，她是别人的女朋友，我是她的女朋友，不冲突！！呲牙呲牙】 【楼上这理论我服气！】 【服气+1】 …… 苏男扶额。 她只能庆幸这个群里没有宋廷川。 嗯，这个群里确实没有宋廷川，但是有宋廷川舍友啊。 杜非看到消息转手就截图发了他们宿舍群并艾特了宋廷川： 【法学最靓的仔：妖孽川哥，有人跟你抢媳妇！！截图jg】 宋廷川原本在无聊地玩游戏，收到艾特的消息之后果断关了游戏，没有搭理群里明显想看戏的杜非，而是直接私戳苏男。 【你的男朋友女朋友都只能是我！！！】 苏男：“……” 这男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 第八百七十四章 笑笑学姐 不过苏男这个时候完全没空回宋廷川消息，因为爱心社那个群里有个管理艾特了她—— 【护理院部长刘笑：哎哟？小学妹你终于来啦？】 刘笑，就是开学被宋廷川坑去帮苏男拎行李的俩倒霉学长之一，刑法专业，算苏男的半个直系。 苏男扬眉： 【终于？】 刘笑心累： 【咱俩加好友的时候我就问你要不要来，还把群推给你了，但你一直没理我……】 苏男愣了一下，转去翻聊天记录，这才发现刘笑确实给她发了消息，但是那段时间她正为乱七八糟的宿舍关系烦恼，根本没空看手机消息，等她有空的时候又有其他消息过来，早把刘笑的消息压下去了。 而在苏男翻聊天记录的时间里，刘笑差点被群里的人围殴： 【卧槽？！为什么笑笑学姐可以加神仙姐姐扣扣？！我酸了！】 【呜呜呜我也酸了，笑笑学姐你说，你是怎么骗到漂亮小姐姐加好友的？！今天我要是加不到猛男还有，就把你灭了！】 【对！笑笑学姐赶紧说！不然咱组团单挑！】 刘笑： 【……组团单挑？？】 【您可以理解为群殴微笑微笑】 【微笑微笑】 刘笑差点暴走：【挖槽！小学妹救我！！】 而这个时候苏男才姗姗来迟地回复刘笑一开始的消息：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没注意你消息。】 刘笑：“……” 众：“……” 曹愈华倒在床上，差点笑抽： “哈哈哈苏男你要笑死我，刘笑指着你救命，你居然说一句你没注意他消息哈哈哈。” 这就跟一个人到你家问，小朋友你妈妈在吗？ 然后小朋友回答说，我妈妈要我跟你说她不在！ 刘笑现在无疑就是被苏男这孩子给果断出卖的可怜妈妈。 苏男有点呆： “啊？救命？救啥？” 曹愈华憋笑： “没啥，没啥。” 低头去群里发了一句： 【弟兄们，回头招新的时候，咱瞅准了，就地把笑笑学姐打死。】 【好的，在磨刀微笑】 【在添柴微笑】 …… 刘笑发了个大哭的表情，紧跟着控诉； 【小学妹你坑我！！】 不明情况的苏男觉得她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刑侦苏男：为啥大家都叫他笑笑学姐啊？他不是男生吗？】 苏男发话，众人很果断踹了刘笑，转去给苏男解惑。 【因为笑笑学姐美腻！】 【因为笑笑学姐骚气！】 【因为笑笑学姐端庄！】 …… 刘笑： 【……喂喂喂，你们过分了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们是在夸你吖笑笑学姐害羞害羞】 【大家继续，都夸，不要命地夸，给笑笑学姐排面！】 不明情况的苏男：？？？ 发生了什么？她是谁她在哪儿？ 为啥屏幕上每一个字她都有认识，但合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嘞？ 看到苏男茫然的表情，曹愈华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平复下来给苏男解惑： “你别理他，跟着喊笑笑学姐就好了，有这称号都是他自己作的！” 第八百七十五章 天气预报 原来，大家刚进群那会儿，管理员里面就刘笑最活跃。 有个金融的小萌新就很好奇，问刘笑是学长还是学姐，“笑”这个字好奇怪，他怀疑是假名。 刘笑就开始胡扯，这个名字那么可爱，一听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好吗，让大家都叫她学姐，还自称全群最美。 这年头的小萌新都没那么好忽悠好吗？都叫着让刘笑爆照。 刘笑肯定不能爆啊，就一直天南海北地忽悠，越侃越过分，最后刘笑舍友看不下去了，往群里丢了一张刘笑之前参与的一个节目里的女装图。 不是每一个女装大佬都可以以假乱真的。 大家从照片里一眼就看出了刘笑是个男生，于是众人疯狂嘲笑，开始给刘笑排面，当时群里的场面一如苏男此刻看到的： 【笑笑学姐美呆了，爱了爱了！】 【笑笑学姐穿这条裙子就很优雅，下次见面希望笑笑学姐穿它！】 …… 反正吧，最后“笑笑学姐”这四个字，刘笑就是想摘都摘不掉了。 苏男听完也是忍俊不禁。 这个学长还挺有意思的。 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突然一条消息插了进来，是一条天气预报—— 【爱心伞部长尹君： 明天十月九日。天气：晴转多云，温度：15~20c，风向：西北风4~6级，空气质量：中。 明天的风有点大，小伙伴们出门记得带上舍友手挽手，小心被吹跑哦！ 国庆假期即将结束，大家都玩得怎么样呢？该收心了哦！从明天起，做一个爱学习的人，预习，复习，做练习题，我们一起，面朝期末，科科全过！ 当然啦，学习之余做做志愿大学生活才不会枯燥哦！招新倒计时已经开启，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今天的天气预报就到这里啦！大家晚安月亮月亮 爱！永不止步！爱心爱心】 苏男发现，这条消息一发出，整个群里都静了下来。 苏男转头问曹愈华： “为啥你们都不说话啊？” 曹愈华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每回这个天气预报一出，群就冷了。” 她也觉得很神奇，以为是什么默认的规则，也没敢打破。 苏男想了想，还是出于礼貌地在群里回了一句话： 【刑侦苏男：谢谢尹君学姐玫瑰玫瑰玫瑰】 有了苏男打头，群一下子就不冷了。 【汉语言林艺：尹君学姐辛苦了玫瑰】 【法学赵振：谢谢尹君学姐玫瑰玫瑰】 【刑法李玉婷：谢谢尹君学姐，尹君学姐晚安月亮月亮】 …… 类似的消息一直刷，曹愈华朝苏男竖大拇指：“搞半天可以说话，只是没人打头而已。” 苏男挠了挠头，刚想放下手机，却见那位尹君学姐突然回了一句： 【我的直系学妹都这么对我的吗哭泣哭泣】 嗯？？ 苏男有些好奇尹君这句话什么意思，便问曹愈华： “这个尹君学姐是是哪个专业的啊？” 她翻了一下，好像各个专业的人也没说错什么啊。 曹愈华摇了摇头： “不认识，这人以前除了发天气预报，从来不在群里说话的，这还是第一次她说了多余的话。” 苏男点了点头，索性不纠结了，结果一低头就发现群里刘笑在艾特她： 【护理院部长刘笑：刑侦苏男，小学妹，我看好你点赞点赞】 苏男：“？？？” 什么意思？ 苏男茫然地看着曹愈华，曹愈华摆了摆手示意苏男不用紧张： “笑笑学姐见谁都看好，你甭理他，估计是你先打破了天气预报后不说话的群规则，所以他给你点赞吧，别说他了，我都想给你点赞。” 苏男了然地点头，便听话地没再理会，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没回宋廷川消息，忙去安抚她已经有些暴走男朋友。 第八百七十六章 斯文 全院的志愿者招新是在同一天。 为什么说是全院呢？ 因为法大的志愿者并不只是社团有，学生会、校团委都有相关的志愿者招募，而且这还只是一轮面试，如果想当社团干事或者是进去组织的青管部，就还得有二轮面试。 苏男的意向是爱心社的火车站部门，这个部门她就想当个普通的志愿者能参与平时的活动就好了。 第二个意向是团委青管部，因为团委这边的志愿包含了动物园的项目，这个项目是苏男不想放弃的。 而青管部作者志愿者的管理部门，进了就相当于职务在身，所以苏男是要参与二轮面试的。 对于习惯了面试的苏男而言，完全没有一丁点新生该有的紧张情绪，倒是曹愈华在一旁一直担心她过不了。 苏男在一旁给她加油，然后两人携手先去爱心社那边的招新现场，嗯，然后去的时候苏男很巧的遇见了宋廷川。 然而尴尬的是，苏男并没有第一眼把自己男朋友认出来 还是曹愈华戳了戳苏男，指着他们后面一排靠左边的那道身影问苏男： “诶！苏男！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苏男疑惑地扫过去一眼，然后果断转头冲曹愈华摇头： “不是。” 宋廷川：“……” 两人的距离不算远，虽然这个等候教室目前的环境有些嘈杂，但足够宋廷川听清楚苏男在说什么。 宋廷川身旁的俩舍友，一个杜非一个沈迟景，要笑疯了。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两人连忙收敛表情努力憋笑，但还是憋不住，肩膀狂颤。 懒得理这俩人，宋廷川跟右边的人商量能不能换一下座位，好在这届同学都比较好说话，基本上没人拒绝宋廷川的请求。 当宋廷川成功挪到苏男身后的时候，曹愈华再次捅了捅苏男的胳膊： “诶苏男，他过来了诶，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你男朋友来着？” 苏男皱起眉，再一回头，就对上宋廷川的俊脸，苏男吓了一跳： “宋……宋廷川？” 宋廷川臭着一张脸，“不容易啊，我女朋友可算把我认出来了。” 苏男扶额：“你怎么这样了？” 事实上宋廷川也没有多大改变，只不过是把一向偏休闲的穿搭换成了正式的白衬衫黑西装，然后鼻梁上架了一个比较骚气的多边形平面眼镜，眼镜两边还挂着两条银色的眼镜链，垂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两边，一下子就驱散了了他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反而多了几分书卷气。 这也是苏男没能第一时间把宋廷川认出来的原因。 宋廷川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用略带傲娇的语气问苏男： “好看吗？” 苏男向来实诚，点头：“好看。” 是真的好看。 宋廷川的五官底子本来就好，悬垂的镜链不仅提升了他的气质，还顺带修饰了一下脸型，让他的五官更加地突出，斯文隽秀展现的淋漓尽致。 宋廷川满意勾唇，“我舍友说我戴上眼镜更有精英范儿。” 不知何时跟着凑过来的杜非和沈迟景果断拆台： “嫂子，你别听川哥吹，这话我们绝对没说过。” “对对对，我的原话明明是说川哥这样打扮看着没那么痞了，完美诠释电视里那些败类。” 苏男抿唇忍笑： “你的用词很精准。” 自家媳妇亲自盖戳的斯文败类宋廷川：“……” 第八百七十七章 二轮面试 志愿者的招募跟学生会的招新是完全不同的。 学生会招新讲究精益求精，哪怕是一轮面试也会问很多刁钻的问题，然后留下少部分人参与二轮，往往能通过一轮的人都是奔着二轮去的，只求能过五关斩六将，取得极少数的几个招新名额。 而志愿者招募则是本着尽可能多的原则，面试的时候问的问题都很简单，只要回答得不是特别离谱，几乎都给过，至于二轮面试则完全是自愿，愿意参加的参加，不愿意参加的不勉强。 大部分人都只想参与活动而并不想进入管理层，于是志愿者部门的学长学姐还要费劲地宣传，忽悠小学弟小学妹好处多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其中，以宋廷川这样的懒人为代表，只想专心参与活动，对于给管理层免费打工完全没兴趣，不管学长学姐怎么忽悠，我自岿然不动。 当然，也有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最后还是被劝得心动了，比如—— 曹愈华。 嗯，曹愈华跟刘笑的关系不错，被刘笑忽悠着去参加护理院的二轮干事招新了。 这里说一下，志愿者部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通过了一轮面试的志愿者，有资格参与全院的任何一项志愿活动，但如果要进入管理层，只能选择一个。 换句话说，爱心社干事、校团委青管部和学生会青管部只能选择一个加入。 更直白一点，二轮面试，这三个地方你只能选一个去。 原因很简单，其实各个志愿协会之间是存在竞争关系的，毕竟志愿者就那么多，尤其大多数情况下，很多志愿项目的时间会重叠，那么这个时候志愿者就只能选择一个地方的活动参与，那个活动志愿者多些这个活动的志愿者就可能少些。 如果你兼顾两边的管理，那请问到时候你帮哪边拉人合适？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三个部门之间不约而同地选择直接在规定上不允许“身兼多职”。 当然，前面就说了，这个规定是“不成文”的，所谓不成文，就是没有直接挂出来，但是你不得不遵守。 怎么个“不得不”法？ 很简单啊，三个部门二轮面试的时间一致就好了，而且教室也相隔很远，你总没有分身吧？那就只能选择一个地方参加。 那么这个规定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被单独拎出来说呢？ 因为苏男现在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上周她通过了一轮面试之后，便一直坚定要进团委青管部的，这个坚定的念头在她踏进团委青管部的二轮面试等候教室前都不曾变过。 但就是在等候的过程中，出了变故。 苏男突然接到刘笑打来的qq电话，苏男在等候教室也不好接，只能掐断了，然后在聊天框回消息： 【笑笑学姐，怎么了？】 刘笑那边回复得很快： 【小学妹，你没来爱心社应聘干事吗？】 【没呢，我想进团委青管部，现在正在排队。】 苏男这次运气不太好，抽到的编号很靠后，她已经在这边的教室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不过……苏男瞅了瞅整个教室剩下的十来个人，应该再有十分钟就能到她了。 第八百七十八章 我来 【小学妹，你能考虑一下咱爱心社吗？】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苏男愣了一下。 【呃……学长？】 她有点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让她改变主意？ 刘笑那边打字飞快： 【我们爱心社的干事缺人，你尹君姐姐你还记得的吧？他的部门他一个人都没招到，他每天晚上那么辛苦地给大家发天气预报，最后却没人愿意进她部门……就挺那什么的，我跟她关系好，真的不忍心。】 苏男皱起了眉，想起了那个每天晚上在群里给大家发晚安的学姐，咬了咬唇，有点纠结。 她没想到爱心社那边最后会陷入到这样的困境，尹君学姐人真的挺好的，她也不想她失望，可是青管部这边……她等了那么久，尤其动物园那个项目离杏儿又那么近…… 苏男握紧了手机。 如果……她坚持选择青管部的话……是不是很自私？ 但是苏男脑海里又想起宋廷川的无数次失控和崩溃，他平时吊儿郎当不正经，对于这些从来不说，但是苏男知道，他从来不曾放下过。 她也想起了彬哥对她的好，想起一起执行任务时，彬哥毫不犹豫替她挡的那一刀……她不想辜负他们。 苏男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告诉自己，她没有一定要帮尹君姐姐的义务，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她要进爱心社当干事，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的。 尹君姐姐……对不起…… 再睁眼时，苏男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对不起，笑笑学姐，我……有非选青管部不可的理由，你问问别人吧。】 发送。 苏男原本想狠心把手机关上不再看的，但是在她摁下的前一秒，她还是看见了刘笑的回复，一条接一条： 【小学妹，你再考虑考虑好吗？】 【我们社长说如果爱心伞招不到新干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我现在是真的找不到人了。】 【你放心，爱心伞因为它的特殊性，所以没有固定的时间节点，周末更是不存在活动的可能，青管部那边的志愿活动都是在周末，绝对不会耽误你时间的！】 【我绝对没骗你，你可以来试试，青管部下学期会有春季补招的，如果你觉得耽误了你，你随时可以走，到时候再参加补招就好了。】 【但是爱心伞……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苏男垂下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雨中的蝴蝶，不停挣扎颤抖，不知归途。 如果招不到新干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最后一次机会么？ 一个部门的存亡，一个很好的学姐的心血，对上她男朋友和好朋友的执念，她该怎么选？ 苏男攥紧了拳头： 【真的……不会耽误我周末做志愿的时间吗？】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要是耽误了你我爸我自己送到你面前让你揍！】 大概是因为紧张，刘笑的回复里都有了错字，把“把”字打成了“爸”，可见是真的很着急了。 苏男指尖轻颤，许久，才长出了一口气。 【叔叔他老人家就不必出动了，我来。】 第八百七十九章 余地 苏男的回复无疑让刘笑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我让她马上加你，你记得通过。】 几乎是在刘笑这句话发过来的同时，苏男就收到了一条系统验证消息。 【刑侦尹君申请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苏男诧异地扬了一下眉。 刑侦？尹君姐姐居然是她直系么？ 苏男点了同意。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便先发来消息： 【谢谢学妹，真的非常感谢！】 苏男看了看前方进来准备叫下一波人的青管部学姐，又看了看尹君给她发的消息，苏男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只是眉眼淡了下去，默默起身从后门悄然离开。 出了教室，外面天早就黑了，苏男抬头看了看四周的路灯光，橘黄的色彩有些刺疼她的眼。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但是刘笑的话，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只有苏男知道，在放弃青管部那一刻，她的脑子里究竟有多少声音交织，有多少画面交错。 白璧蹲下身，温柔含泪的眼睛平视着她： “男男，你要原谅妈妈，妈妈爱你，但是妈妈更爱自己，允许妈妈自私一次……” 小小的她攥紧了爷爷的袖子，仰头懵懂地问他： “爷爷，自私是什么？” “自私是人的天性，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会有私心。” “可不可以不自私呢？” “可以，但是很难。”爷爷似乎叹了一口气，苏男至今不知道他是在为谁叹息。 她握拳，坚定地告诉他：“难我也想做到！” 爷爷慈蔼地揉着她的脑袋，“做事三思而后行就好。” “三思？” “先思人，后思事，再思己。思人，就是你要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思事，就是去考量一件事对于他人和自己的影响，思己，就是去想，如果自己放弃了，值不值得，有后悔的余地吗？” …… 有后悔的余地吗？ 青管部还有补招，可是爱心伞没有…… 苏男说不出心里的感觉，纷乱的情感交织，迷茫，更多还是厌弃。 厌弃这样的自己。 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相关的部门，舍弃了一个帮助她身边人的机会。 苏男突然有一种自己很圣母的感觉。 自私？什么样叫自私呢？ 她选择青管部不管爱心伞的死活就叫自私吗？ 可是她选择了爱心伞，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原则，为了不让自己心愧难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 还有一个她以前从不曾认真去思考的问题—— 自私有错，可无私就没错了吗？ 爷爷无私了一生，他得到了什么？ 她受爷爷多年的教导，对于爷爷的崇拜早已扎根，她将他的话奉为圭臬，那么…… 她会不会步爷爷的后尘？ 可是有些观念在脑子里根深蒂固，她改不掉了。 苏男深吸一口气，不论如何，她已经作出了决定，那就……去做吧。 未来结果如何，任何代价，她都自己承担。 苏男低头，看着尹君和刘笑发来的感谢的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回复道： 【面试教室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端升楼101，你在哪儿？】 苏男一下子皱起了眉。 第八百八十章 我来接你 苏男目前在逸夫楼，两幢楼相距很远，走路过去至少要十分钟。 按刘笑的说法，爱心社那边的面试刚结束，等她十分钟后过去……只怕早就人去楼空了吧？ 苏男拧眉回复道： 【我在逸夫楼，赶过去来得及吗？】 那边回得很快，【可以的，你来就行，我来接你。】 面试官亲自来接？诚意这么足的吗？ 苏男突然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不用，我会很快赶过来的。】 但是那边没有再回复。 苏男也没心思去关心多余的了，连忙收起手机，快步往端升楼赶。 才走了大概三分钟，苏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苏男打开一看，发现是尹君的qq电话。 “喂？” “你在哪儿？我到致公楼了。” 苏男：“！！！” 致公楼就在她前面不远处，从端升楼那边过来，正常速度起码要七分钟，现在不到三分钟就到了，这人得是一路狂奔吧？ 当然，这不是苏男震惊的重点。 苏男的重点在于—— 电话里的是男声！ 苏男有点懵： “你是……？” 对方声音很克制，但苏男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他带着不稳的喘息，大概真的是一路跑过来的。 “我是尹君。” 苏男：“！！！” 居然真是？！ 对方大概也知道苏男惊到说不出话，率先开口：“你到哪里了？我们见面说。” 苏男回神，看了看前面的大楼，“我马上就到致公楼了。” “你是不是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小西装？” 苏男挑了挑眉，“你看到我了？” 正说着，就见前面有个人举着手机一边朝她招手，一边向她走来。 电话里那人还在说话： “看到我了吗？” 苏男弯起唇，“看到了。” 苏男挂断电话，朝那人走去。 深蓝的幕色之下，一个清瘦的身影身披橘色的光芒，举着手机跟她招手，受光线的影响，苏男并不能看出他的肤色，不过五官很清晰，容貌不算很出众，但是属于清秀耐看的那种，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多了几分儒生气。 而最让苏男印象深刻的，是对方脸上从始至终呈现出来的，那种明媚的笑。 那是一种……很有感染力的笑，就是你一看见，就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你会忍不住和他一起开心的那种。 苏男后来想，她之后的很多坚持，大概都是源自于这个从幕色下由远及近，在她眼前缓缓清晰的笑容。 “你就是苏男是吧？” 这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 苏男略显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旋即礼貌颔首： “我是。” 顿了一下，苏男笑了笑，“你是第一个见面没冲我叫证件照女孩儿的人。” 尹君茫然地挠了挠头：“啊？什么？” 两人步子不慢，但也不算特别急地往前走，苏男歪着脑袋看他： “你没听说过我吗？” 尹君点头，“听说过，今年的刑侦出了一匹黑马，武力值爆表，前段时间一直传得沸沸扬扬，我舍友给我看过视频，你和你男朋友都很厉害。” 尹君说话的时候，会直视着对方，眼神清澈，语气不卑不亢，让人觉得很舒服。 第八百八十一章 我也想知道 苏男笑了一下，她这个未来的上司，看样子人还不错。 “你是不是不常关注学校的八卦消息？” 不是苏男自负，实在是她在校园里走的时候，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会大声惊叫“证件照女孩儿”！剩下一个是行动派，直接上前想跟她合影…… 像尹君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尹君有些奇怪苏男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我平时比较忙，有课的时候就完成作业，没课的时候会去图书馆翻卷宗分析案例，没什么时间关注八卦。” 知道苏男还是因为当时军训的视频太燃太震撼，他本来在宿舍看书的，结果被他几个舍友的惊呼声吵到，他舍友在他发飙前直接把手机递过来要他看。 “啧，咱刑侦的这届新生要出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宿舍里的几个家伙班里成绩还不错，平日里挺自负的，还不见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高度评价一个人，他好奇之下就点开看了。 然后…… 相当认可他舍友的话。 “哪个是咱刑侦的？” “嘿嘿你猜？” 这种语气……那就根本没悬念了，“那女孩儿？” 对方打了个响指，“没错，而且那男的据说是她男朋友，这小两口，前途无量啊。” 确实是前途无量。 不说成绩怎么样，光凭这身手，未来都不会平凡普通。 不过尹君没想到，他眼里前途不可限量的大人物，最后会是他的救命稻草。 苏男闻言淡笑道： “你成绩肯定很好。” 尹君没有否认，“还行，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刑侦这个专业要学的东西多，好好学，别懈怠，不然后期会很吃力。” 苏男突然升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样的话，以前从来都是她对别人说的，如今突然反过来，她觉得很新奇。 “谢谢尹君姐……额……” 苏男习惯性想叫尹君姐姐，但是看着面前清秀的男生没敢叫出口，憋了半天才道： “谢谢尹学长。” 说完又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问他： “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尹君姐姐啊？” 尹君：“……” 尹君没说话，反倒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苏男。 苏男有点懵，“怎么了吗？”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尹君叹了一口气，摊手无奈道：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你，不是你先打头叫我学姐的吗？” 啊？ 苏男呆了呆。 突然想起当初尹君在群里说的那句话—— 【我的直系学妹都这么对我的吗哭泣哭泣】 苏男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你一开始说的直系学妹指的是我？” “不然呢？” 苏男：“……” 额，好尴尬。 苏男想起她当时还在问曹愈华这个尹君学姐在说什么…… 她怎么就没往自己身上想呢？ 同时，苏男也明白了笑笑学姐那句“小学妹我看好你点赞点赞”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是因为她搞了个乌龙啊…… 苏男扶额，连忙道歉： “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看你这个名字，下意识以为你是学姐。” 尹君：“……” 第八百八十二章 我的原因 见苏男紧张的样子，尹君摆手： “没事儿，我知道你是无心，说起来刘笑后面的推波助澜才是这个名称一致沿用的最重要原因，不怪你。” 确实，苏男只是不明情况所以称呼错了。 若是当时刘笑解释一句，大概大家早就改过来了。 结果刘笑非但不解释，还跟着大家一起喊尹君学姐。 后面更是扬言“学姐”两个字是他的专属称呼，大家应该叫“尹君姐姐”，不能跟他重复，不然他就要生气了。 苏男耸了耸鼻子： “笑笑学姐心眼贼坏，他这是故意拉你下水！” 他自己穿女装，作天作地把自己作成了“学姐”，结果到头来还借着她的不明情况给自己拉个垫背的，过分！ 尹君耸了耸肩： “随他去吧，反正就是一个代号，叫什么我无所谓的。” 这个观念倒是和苏男不谋而合。 “那我以后应该怎么叫？” 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再继续叫下去不太好吧？ “你还是叫尹君姐姐吧，我看你也叫习惯了。” 他本身不是很注重这些，更何况苏男挽救了他一整个部门，就凭这份恩情，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苏男弯了弯眉眼，她确实叫习惯了。 “那行，尹君姐姐！” 尹君笑了一下，算是答应了。 “对了，我们这会儿过去真的来得及吗？我记得笑笑学姐给我发消息的时候你们的面试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不是面试结束了，确定爱心伞真的一个人没招到，刘笑不会病急乱投医地找到她身上。 尹君的表情淡了下去，单手踹进裤兜，平静地道： “没事，他们这会儿还在开会，开完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只要在那之前走完流程都可以算的。” “开会？” “嗯，换届大会。咱们社团的换届一般会有很长一段的时间的考核期，到新生的二轮面试结束，才算真正定下来，今天过后，我的老上司就该真正不管事儿了。” 老上司？ “前部长么？” 尹君唇角微勾，点头，“嗯，一会儿面试完我带你去见见她，她也是咱刑侦的，比我大一届。” 苏男惊讶了一下，“这么巧？” “对啊，我跟她说新招的小干事也是刑侦的时候她还笑说咱爱心伞是刑侦收割机。” “嗯？” “因为她之前的副部长也是刑侦的。” “噗……” 还真是刑侦收割机。 “那么前前副部在吗？我们要不要表演个四世同堂？” 尹君：“……四世同堂能这么用？” 苏男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 尹君摇头失笑，“行，你说的都对。” 眼见离端升楼越来越近，苏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咱们部门会招不到干事啊？我之前看宣传上的介绍，还不错啊。” 尹君这一次的目光没有直视苏男，反而是落在了前方隐在黑暗里的高楼之上，声音无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的原因吧，是我没做好。” 这样的语气…… 直觉告诉苏男，这其中有隐情。 但是尹君明显没打算多说，苏男也就识趣地没有多问。 第八百八十三章 面试 到了面试教室的时候，整个教室空空荡荡，讲台正前方的那一排桌子应该所有面试官的席位，上面散落着白色的a4纸，应该是今天所有二轮面试者的资料。 尹君旁若无人地径自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看着讲台上的苏男： “准备好了吗？” 这是苏男第一次面对这样奇特的面试现场，但她的心情意外地很平静。 苏男站在讲台上，看着讲台下的那个人，如今教室的白炽灯灯光就比方才外面的昏黄路灯光要清晰得多了。 他的肤色不算很白，眉侧还有一颗小痣，五官不够惹眼，但却无端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苏男颔首，“好了。” “开始吧。” 苏男首先向他鞠躬： “学长好，我是来自刑侦的苏男，意向部门是爱心伞，不接受调剂。” 这是来之前，尹君告诉她的流程，自我介绍不需要多余的东西，说清楚你的姓名专业，意向部门，以及愿不愿意接受调剂就好，之后便是等待面试官的提问。 尹君如一名真正的面试官那样，面上不苟言笑：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要进爱心伞？” 面试的问题尹君并没有提前通知，苏男大概能猜到尹君的想法。 虽然她是尹君最后的希望，但真正爱一个部门的人，对于成员的选择必然是宁缺毋滥的，如果她回答得不好，尹君也未必会让她进。 她欣赏这样的行为。 仅仅停顿了三秒，苏男保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答道： “我记得有一首歌，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很美的词，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那样的场景，但对于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始终不满意。” “而爱心伞，这是一个等烟雨的部门，我们在等需要我们的人，他们也在等我们，我想再没有比彼此需要且正好彼此都在更美好的事情了，我想体验这种美好。” 随着苏男的回答，尹君亮了眼眸，似乎很是满意。 “第二个问题，帝都天气干燥，咱们部门很多时候都没有活动，看着其他部门每周都有活动的时候，你会有落差感吗？” “不会。为什么会有落差？志愿的目的只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们部门没有活动证明大家暂时不需要我们，这侧面反应出大家生活平静美好，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有落差的人本质上是内心的功利心太重，这样的人一定不是真心想做志愿的。” “其次，空余时间我正好可以去参与其他部门的志愿活动，产生落差感……那人一定是太闲了。” 闲人才会自寻烦恼。 你要是一天到晚跟个陀螺一样一直转一直转，绝对没有那份闲情逸致让自己产生落差感。 苏男的最后一句话，严谨又不失幽默，尹君眼里带着笑，但是面上却不显，只继续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你觉得志愿和学习哪个重要？举个例子，倘若突然下雨，而那会儿你正在上课，但是有的校友已经下课了，他们需要爱心伞，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第八百八十四章 精彩 最后一个问题不得不说是有些刁钻的。 如果只问前半句还好，志愿和学习哪个重要？大部分人都会说同等重要，只要保证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做志愿就好了。 可偏偏尹君给了一个例子，这个例子里，就正好让这两者起了冲突，你逃无可逃。 不过苏男依旧对答如流。 “学习是为了丰富我们的理论，志愿是为了丰富的我们的实践，这两者之间根本不具备可比性，无论是志愿还是学习，本质上都是为我们自身服务，主次要分清，如果我们自己反过来被这两者支配，那不如都不要的好。” “至于您说的那种情况……” 苏男眨了眨眼，“我在上课，可不是还有您吗？” 尹君一下子就笑了，放下手里的纸笔，朝苏男鼓掌：“精彩！” 苏男的回答几乎算是满分。 别看他举的那个例子苏男只用一句俏皮话回答了他，但实际上苏男想要折射和表达的是团队合作的重要性。 任何人都没有三头六臂，她没有时间，大可以找别人帮忙，找他这个部长，或者临时招募志愿者都是可以的，不一定非要跟自己的学习起冲突。 “欢迎你加入爱心伞部门。” 苏男长出一口气，清丽的脸上也浮现起了浅浅的笑：“谢谢。” 尹君朝她招了招手：“走吧，我带你去参加换届大会。” “嗯？新干事都可以参加吗？” 尹君就笑，“别想太多，只是让你们当个观众，看看新上任的各部门部长和社长副社长都有哪些，熟悉一下环境。” 苏男了然地点了点头。 刚准备走，尹君突然叫住了她： “苏男，你……等一下。” “嗯？” “等下过去……我方才问的几个问题可能还有人会再问你一遍，也可能会问些其他的，你就正常发挥就好，不用紧张。” 这话…… 苏男更加确信爱心伞部门招不到人是另有隐情了。 她怎么觉得，她即便是当了这个社团的干事，也不太受认可的样子？ 她大概能懂刘笑当时说的那句“不忍心”是什么意思了。 爱心伞这个部门的处境，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苏男照例没多问，只颔首道： “好。” 对于苏男没有多问，尹君似乎松了一口气，只是比较细微，不注意都看不出来。 苏男没去深究，反正已经进了，既来之则安之，有些该知道的，她相信未来会知道的。 两人走出面试教室，尹君顺手把教室的灯关了，然后指着旁边那间还亮着的教室：“就在隔壁。” 结果两人才走了几步，隔壁教室里便先后有人出了来。 苏男是跟在尹君后面的，再加上她们这边的教室刚刚关了灯，倒是没多少人认出她来，大部分人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尹君。 苏男发现，只有极少数人跟尹君打招呼，大部分人都是目不斜视地直接走了。 “咦，尹君？这是你们部门刚招的小干事？” 有人停了下来，难得多说了两句话。 苏男听见尹君少有的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回复对方： “是的社长，她叫苏……” 话没说完，对方便摆了摆手：“嗯，好的，你好好带，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厉害 苏男清晰地看到尹君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好的社长。”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全都把尹君和苏男当空气。 尹君之前给她打预防针，说有人会为难她，事实上完全没有发生。 最后留下了四个人，刘笑，曹愈华，还有两个苏男不认识的女孩儿。 曹愈华是第一个跳过来的，她的眼睛尖，第一眼就把苏男认了出来。 “哈哈哈苏男，真的是你，笑笑学姐跟我说你要来的时候我以为他忽悠我来着，结果你居然真来了！你说，是不是因为舍不得我？” 现在人多，苏男也不好多解释，只能顺着曹愈华的话道： “对啊，舍不得你。” 说起来她跟曹愈华也算缘分了。 最初的时候，她们一个要报登山，一个要报火车站，结果最后一个当了护理院的干事，一个当了爱心伞的干事。 不得不说一句造化弄人。 曹愈华就很开心，搂着苏男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冲刘笑得意洋洋： “笑笑学姐，说吧，你准备怎么谢我？” 刘笑也没有多言，咧着嘴笑： “走走走，我请大家喝奶茶！” 尹君此刻心情明显好多了，还有心思调侃刘笑： “哟，铁公鸡舍得拔毛了？” 刘笑瞪了尹君一眼： “你再哔哔一会儿我就拔你毛！” 尹君举手投降： “行行行，这次这顿我请，庆祝我们爱心伞招到新的小干事！” 就在刘笑刚要得意的时候，尹君看向曹愈华，“你部长欠你那顿让他回头给你补上。” 曹愈华露出一个“嘿嘿”的猥琐笑容，一点不客气地点头： “笑笑学姐，听到没有，我可记着的。” 刘笑：“……” 没理会刘笑瞬间龟裂的表情，尹君领着苏男上前，指着一位蓄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向苏男介绍道： “这是咱前部长，陶丹丹，你可以叫她蛋蛋学姐。” 陶丹丹闻言踹了尹君一脚，下一秒却转头对苏男温和地笑： “小学妹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苏男回以一个微笑： “刑侦，苏男。” 陶丹丹很开心： “哈哈哈刑侦的好刑侦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尹君又指着另外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女生对苏男道： “这是咱社团目前的副社长，之前也是咱爱心伞部门的，严茹学姐。” “严学姐好。” 严茹打量了一下苏男，突然惊艳： “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这届新生的黑马！那个猛男！” 苏男：“……” 她该回答自己是猛男好还是不是猛男好？ 话一出口，严茹似乎也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好，挠了挠头： “那什么，我这是条件反射，你别介意，别介意。” 苏男微笑摇头，表示没事。 倒是陶丹丹疑惑的看着两人： “什么黑马？什么猛男？你们在说什么？” 严茹戳了一下陶丹丹的额头： “蛋蛋，你该孵化了，天天自己闷着学习，什么都不知道！” 陶丹丹揉着脑袋：“啊？” 严茹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刘笑直接接过话头跟陶丹丹科普，还翻出了手机里的视频给陶丹丹看。 陶丹丹惊叹：“好厉害的小学妹！” 第八百八十六章 进了大佬窝 应尹君的邀请，几人出发前往学校的奶茶店。 路上的气氛还算融洽，苏男莫名有种自己化身团宠的感觉。 刘笑和尹君不必说，陶丹丹和严茹也不是那种难相处的人，陶丹丹随和，严茹活泼，苏男还挺喜欢这俩学姐的。 尤其蛋蛋学姐，对她特别关心，一直跟她说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她。 嗯，和尹君姐姐的说话风格是一样的。 苏男心底微暖，含笑着答应下来。 一旁的严茹手肘搭在陶丹丹的肩膀上，冲苏男笑： “我跟你讲，你可别觉得蛋蛋在跟你吹牛逼，她可是你们刑侦专业的大佬，大三了，从来就没感受过第二名是什么滋味，年年奖学金拿到手软，这学期的保研名额不出意外也会有她一个，所以啊，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跟她提，别客气！” 苏男嘴巴微张，惊讶也惊艳： “蛋蛋学姐好厉害！” 陶丹丹看得出来是一个比较谦虚的人，听到别人的称赞眉宇间也没有多得意，反而是指着一旁的尹君： “你的现部长也很厉害。” 苏男扬眉：“嗯？” 一旁的刘笑凑过来给她解惑： “你尹君姐姐也是他们这届刑侦的大佬，奖学金也是拿到手软，富得流油，所以你以后记得有事儿没事儿坑他奶茶什么的，别觉得不好意思。” 苏男：“……” 她居然接连碰见自己直系的两个大佬？这是什么缘分？ 苏男的性格其实说不上多谦虚，毕竟有时候她实诚得令人发指。 但其实有些时候……她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很菜。 当然，在同龄人里她不否认自己是聪明的，但是在面对高年级的优秀的人时，她会习惯性去崇拜，就像小孩子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哥哥姐姐总比自己厉害一样。 举个例子，在清溪所有人心里，苏男一定是最厉害的。 但是在苏男心里，她就觉得比她高一届并且还获得保送名额的陆秦森比她更厉害。 所以苏男是打心眼里觉得她面前这俩真的超级牛逼。 直到一旁的曹愈华抽着嘴角接话： “这不巧了吗？苏男也是我们班的第一。” 严茹：“……t？！” 曹愈华点头： “对啊，就那个英语的入学考试，苏男是满分。” 刘笑朝苏男竖大拇指：“学妹厉害！” 曹愈华哼了一声，“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尹君挑了挑眉，“你们这一届这么早就安排过程化考试了吗？” 曹愈华伸出食指晃了晃： “不是说这个哦，你们知道苏男高考考了多少吗？” 几人对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曹愈华拍了拍苏男的肩膀，“来，苏男，你告诉他们，你高考多少。” 苏男扶额，她不太想出风头，但是见几人的好奇目光，她又不好撒谎，只能老老实实道： “七百五。” 尹君：“……” 严茹：“……” 陶丹丹：“……” 刘笑更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卧槽，多少？！” 曹愈华冲刘笑呲牙： “七百五，没想到吧？” 刘笑咽了咽口水：“我能问下你们高考满分多少吗？”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苏男是川省的，你觉得川省的满分多少？” 刘笑：“……” 所有人里面受冲击最大的要数严茹了。 严茹看了看苏男，看了看尹君，又看了看陶丹丹，最后欲哭无泪： “我以后都不敢说我在爱心伞待过。” 这尼玛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八百八十七章 喜欢 和社团众人分别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苏男想了想，还是去了宋廷川的宿舍楼下找他。 虽然她知道宋廷川一定会尊重她的选择，但她还是想当面和他聊一聊。 宋廷川如今是跟眼镜较上劲了，打哪儿都要戴上那副骚包的眼镜，苏男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看了两天也觉得没啥了。 嗯，别说，摘了眼镜的宋廷川和戴上眼镜的他，真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是痞气与匪气共存的慵懒帅哥，另一个则是衣冠楚楚规矩正派的精英律师。 前者但凡严肃一点就会让人觉得他下一秒要揍人了，而后者只要表情稍微淡一分，那薄薄的镜片都像是在反射寒光，让人直觉这是只老狐狸。 不过苏男是不会这么觉得的。 因为宋廷川大多数看她的时候，总是温柔含笑，气质一下子又从冷酷的职场精英变成了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人好看就是好，只是换个表情就能演绎不同程度的帅气，真正诠释那句话——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其实说白了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宋廷川走向苏男的时候，就见他的女孩儿有些呆呆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藏了宇宙星河，温柔缱绻，明媚闪亮。 宋廷川就是爱极了她那双清澈的眼，尤其是那一方泉水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时。 他家傻妞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每回专注地望向他时，模样有多招人，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 “傻妞，你再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想把你吃掉的。” 苏男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宋廷川，对于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占我便宜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但也请你把你的龌龊收敛一下，别这么明显好吗？” 宋廷川拥着她，侧面蹭了蹭她鬓边的发，喉间溢出低低的笑： “不行，我们说好的，不能在你面前有秘密。” 所以他就明目张胆地使坏？ 苏男无言：“我总觉得我不是交了个男朋友，我是认识了一个流氓。” 宋廷川闷笑出声：“错，你应该综合一下，你是找了一个流氓男朋友。” 苏男：“……” 宋廷川缓缓放开苏男，漆黑的瞳孔里墨色流转： “不过最近某人还挺忙，我觉得我还挺收敛的，要不我现在坐实一下？” 说着，一张俊脸作势就要靠近，苏男忙退后一步把人推开，瞪了这不要脸的男人一眼，“去你的！” 嗯，他媳妇生起气来也那么好看。 宋廷川觉得自己没救了，这个叫苏男的女孩，真的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嬉笑怒骂，每一样都让他爱得不行。 见苏男躲闪，宋廷川也不再逗她，只上前一步轻易地捉住她白嫩的手，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两人携手走在校园的小道上。 十月的中旬的帝都，夜晚已经开始有寒风肆掠，她鬓边的发被掀起翻飞，让那张向来清丽正气的面颊上，多了几分肆意凌乱的张狂之美。 “今天面试顺利吗？” 第八百八十八章 就是想亲你 苏男垂了眸，声音有些闷闷的： “顺利，也不顺利。” 宋廷川挑眉，“嗯？” 苏男抿了抿唇，和他相扣的手也下意识收了收力道，“我……没去团委青管部。” 苏男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用一种略显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宋廷川。 宋廷川伸手揪了揪苏男娇俏的鼻头，有些无奈： “笨蛋。” 苏男板着小脸幽幽地看着他，宋廷川眼里含着笑，长腿一伸转到苏男面前，另一只手扣着苏男的后脑直接就吻了下去。 他们另外两只手依旧是十指相扣，宋廷川甚至能感觉到她指尖的轻颤。 还是很紧张啊。 宋廷川勾了勾唇，吻愈发轻柔，直到她的手完全松下来任由他握着，才缓缓放开了她。 看着苏男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宋廷川用食指戳了戳，“早说过了，让你别盯着我看，我会想吃你的。” 苏男跺脚，“我那明明是在瞪你！” “都一样，反正你就是看我了。” “那我不看你了。”苏男扭过头。 宋廷川又把她的脸掰了回来，“不行，不看我你要看谁？” 苏男生气： “不看你不行，看你你又要占我便宜，说到底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宋廷川毫无愧疚之心地点头： “嗯，就是想亲你。” 苏男：“……”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脸： “又不是没亲过，每回都炸毛你矫情不？”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呢？” 宋廷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也是。” 但是下一刻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冲苏男笑： “那以后我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我女朋友的薄脸皮给扒下来，恋人就该整整齐齐。” 苏男：“……我现在不当你恋人了还得及吗？” 宋廷川微笑：“你试试。” 苏男：“……” 见苏男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朝他翻白眼，宋廷川叹了一口气： “你说说，你男人这么好看，你怎么就不垂涎他的美色呢？明明每次给你亲我都觉得我是被占便宜的那个。” 这男人的不要脸真的一再刷新苏男的认知，苏男咬牙：“色即是空。” 宋廷川挑眉，悠悠然道：“空即是色。” 苏男：“……” 眼见苏男在发飙的边缘，宋廷川迅速投降： “咳咳，那什么，我们说正事。” 嗯，是的没错，我们川哥已经发现了，每回苏男跟他谈正事的时候都是他撩人的绝佳时机，一旦察觉苏男要炸毛了，迅速回到正事上，苏男的注意力就会被一波带走，而他的过错则会被全篇揭过。 他家傻妞就是这么好忽悠。 果然，下一秒苏男就收了情绪，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宋廷川把玩着苏男纤细的手指，先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苏男，有的时候，你大可以不把自私视为洪水猛兽。” “嗯？” “在某些方面，‘自私’有一个更让人容易接受的解读，叫，为自己而活。” 苏男她太累了，她好像一直都在努力活成别人希望的样子。 最初是想得到苏河远的关注，后来知道那根本没可能，于是只努力不让爷爷失望。 而当她的努力收获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誉，她开始下意识地给自己拷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再也走不出自我。 第八百八十九章 是你的翅膀你的家 为自己而活。 苏男垂下了头。 她想起自己来法大的初衷，就是想要抛却过往，活得恣意些，可她好像一直都受过往所累，自己束缚自己。 宋廷川一直盯着苏男，看到她面上的神情从迷茫到恍然，他就知道，她反应过来了。 宋廷川抬起的苏男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温柔一吻。 “至于你所担心的，去了爱心伞，会不会让我失望……” 宋廷川顿了一下，定定地看着苏男，眉眼温柔，一字一句地道： “苏男，你记住，我是你的翅膀，不是你的天空，是你的家，不是你的牢笼。” 我的存在，是为了让你能毫无顾忌地自由翱翔，是为了让你累了的时候有一个栖息的港湾，不是为了将你困在我的身周，让你因为我纠结痛苦不知所措。 宋廷川这句话落下的那一瞬间，苏男觉得她似乎听到了焰火盛放的声音。 有一些画面，在心底越发的清晰—— 【“我相信爱情，只是不希望自己能遇见。” “那你相信我吗？”】 苏男庆幸，她当时选择了去相信。 看着苏男眼底雾气氤氲的样子，宋廷川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男人最受不得自己女人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苏男，你这是在引诱我欺负你吗？” 苏男：“……” 方才的感动一下子就没了。 苏男轻踹了他一脚：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哟？傻妞会骂人啦？ 宋廷川略显讶异地扬眉。 嗯，有进步。 宋廷川低下头，两人额头相碰，温热的呼吸相互交缠。 苏男听到宋廷川的闷笑声： “所谓嫁狗随狗，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苏男面颊发烫，手忙脚乱把人推开。 “还没嫁呢！” 说完这句话，苏男懊恼地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话说的……好像她多迫不及待似的。 果然，宋廷川站在远处朗声笑了起来。 宋廷川其实很少这么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勾着嘴角痞笑，偶尔会从喉间溢出低笑声，但都是很克制的，像此刻的放声大笑苏男还是第一次见，苏男一时竟然给看愣了。 然后宋廷川的下一句话再次把苏男从美色里拉了出来。 他说： “你要是想，咱可以先领证。” 苏男：“……” 呵。 苏男抱胸，“你想得美！” 两人才交往多久？ 从拿到录取通知书到现在，满打满算三个月不到，闪婚都没这么快的！ 宋廷川本就是说来逗她的，也没指望她真能应下来，但是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还是被戳中了萌点，唔，又想欺负她了。 宋廷川暗自叹了一口气。 靠近这傻妞，真的是一件很考验自制力的事情。 好在某人也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的道理，最后也只是勾着苏男的肩膀，送她回了宿舍楼下。 分别之际，宋廷川看着她，很是认真地道： “杏儿如果还在，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不必急于一时。” 杏儿如果不在，着急也没用。 “所以，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给自己枷锁。” 苏男点头，然后趁宋廷川不注意，飞快在他侧脸落下一吻，然后倏地一下跑进了宿舍楼。 宋廷川：“……” 噗，他女朋友现在怎么跟兔子一样？ 第八百九十章 那个理由 回答宿舍的苏男，才拿出手机，就看到了不停跳跃的qq消息。 【刑侦尹君邀请你加入爱心社总群，是否同意？】 【刑侦尹君邀请你加入爱心社干事群，是否同意？】 【刑侦尹君邀请你加入爱心社登山环保部门，是否同意？】 【刑侦尹君邀请你加入爱心社护理院部门，是否同意？】 …… 林林总总近十个群。 苏男吓了一跳。 另一边是尹君的私聊； 【各个部门的群需要加一下，一方面发天气预报的时候这些群都要发，另一方面，各个部门的志愿活动都只会在自家群里发招募信息，所以要想第一时间参与志愿，这些群必不可少。】 【总群倒是没什么事，发发天气预报就行，不喜欢水群可以开免打扰。】 【干事群最好别屏蔽，一些关于社团的重要信息都会在干事群里发布，如果给忽略了会很麻烦。】 【还有一个是咱部门的小群，里面大一到大四的历届干事都在，蛋蛋也在，你进去后可以加下她好友，群里学长学姐们都比较好说话，别看老人们都退休了，但是你平时如果忙不过来在群里叫一声，只要他们有时间都会帮忙的。】 苏男一条条读下来，不得不说，尹君真的是一个严谨又细心的人。 将验证消息挨个通过，苏男注意到了尹君说的那个小群。 群名是“爱心伞小家庭”。 很温暖的一个名字。 苏男进去后发了一个很中规中矩的自我介绍—— 【学长学姐们好，我是新来的小干事，刑侦苏男，以后请多多关照。】 立马就有人跳出来欢迎。 陶丹丹更是直接抢在苏男前面给她发了好友申请，苏男连忙点通过。 苏男发现陶丹丹和尹君的说话方式真的很像，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抑或考虑事情的全面程度，两人几乎如出一辙。 有意思。 刚回完陶丹丹的消息，系统又跳出一个通知—— 【刑侦尹君将你设置为“爱心社爱心伞部门”群管理】 紧接着就是尹君的又一条消息： 【明后天我有事要忙，你把你课表发我一下，我综合一下空闲时间，到时候带你熟悉学校各个楼的伞箱位置。】 今天已经是十月份的第二周周五，明后天也就是周六日。 苏男扬了扬眉，她发现尹君比她想象的还要忙。 苏男登录了一下教务，将课表截了一下图发给了尹君。 这学期她一周有七节课，空余时间只有周二上午，以及周四和周五的下午。 尹君那边回得很快： 【周二上午和周四下午我有课，那就下周五下午吧，我记得你在兰四，那我们到时候在一食堂门口见。】 一食堂是离兰园最近的建筑，算得上是很贴心了。 苏男回了个好。 【对了，咱们社团每周一晚上会有干事例会，地点刘笑应该给曹愈华说了，到时候你和她一起来就行。】 【好。】 这个好字过去，那边半晌没再发消息过来，苏男便以为事情说完了，刚准备关掉手机，结果小窗又弹出一条通知。 苏男顺手点进去，依然是尹君发来的消息—— 【刘笑跟我说，你原本是要去青管部的，并且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能冒昧问下那个理由是什么吗？】 第八百九十一章 抱歉 苏男望着屏幕上那“冒昧”两个字，嘴角扯了一下。 是挺冒昧的。 苏男不知道尹君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但是这件事算是宋廷川的**，没有宋廷川的允许，她不可能随便说。 更何况，她跟尹君也才认识，而她并不是一个交浅言深的人。 想了想，苏男只回复道： 【不管那个理由是什么，我既然选择了爱心伞，就会对我的选择负责，您放心，那个理由不会妨碍到我在爱心伞的工作。】 这是苏男所能想到的，尹君关心这个理由的唯一解释。 怕她还惦念着青管部，而忽略了爱心伞的工作。 大概是意识到苏男不愿意多说，尹君那边只回了两个字—— 【抱歉。】 为他的唐突道歉，也为他害她放弃了原本的选择而道歉。 苏男没有深究这个抱歉的含义，只是默默关上了手机。 她不想说没关系来宽谁的心，事实上她确实有被影响到，所以尹君这个道歉是必要的，她也接受他的道歉。 而后来，苏男才知道，尹君的道歉，绝不只是口头上的两个字而已，他是真的很用心在弥补。 …… 当周周六，难得苏男不忙，而卓尔的男朋友这周也没空来帝都。 于是卓尔再次提议大家出门聚餐。 鉴于上次在酒吧的遭遇，这次提议的聚餐地点就正常多了。 是法大周边一家据说口碑还不错的烤鱼。 事实证明，群众的眼光还是雪亮的。 烤鱼是真的不错，外酥里嫩，配菜也齐全，几人吃得都很开心。 最后还和蝗虫过境一样的餐桌一起拍了个合照，四人的舍友情正式建立。 女人的饭后活动一般都是溜达。 于是几人又把法大周边逛了一圈，然后谢文就被打击到了。 一路上她听到的都是—— “诶！我们去这家男装店逛逛吧？我想给我家狗子买套衣服。” “说起这个，张钟康下周生日，你们说我送什么合适？” “送你自己最合适！” “去你的！” “对了，苏男，你不给你男朋友带点小礼物吗？” “还没看到适合他的，再看看吧。” 最后张卓尔给他男朋友买了条领带，曹愈华买了个剃须刀，苏男则买了一副银色复古圆框眼镜。 两手空空的谢文：“……” 单身狗做错了什么？ 哼！单身狗给自己买！ 最后谢文去附近超市买了好多零食，并使唤另外三个虐狗的无良女人帮她拎，于是之前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撒狗粮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关于这一点，回了学校的谢文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曹愈华和苏男拎着礼物找自己的男朋友甜甜蜜蜜去了，而卓尔则直接坐自己凳子上，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狗子~我跟你说哦……” 原地风中凌乱的谢文：“……” 日！ 不就打电话吗？！ 谁还没个电话了？ 于是谢文默默打开自己的电脑，号召自己的弟兄们一起打游戏。 卓尔：“是吧，我对你好……” 谢文：“卧槽！对面那人居然想偷袭我！” 卓尔：“嗯哼，我要听你……” 谢文：“啊啊啊啊啊我特么怎么死了啊，那个谁，快帮我报仇，射死他射死他！” 有谢文在，卓尔这边的粉红泡泡算是彻底告吹了。 卓尔：“……” 她好像让曹愈华和苏男回来。 第八百九十二章 同事 周一晚八点五十，晚自习下课。 苏男跟着曹愈华一起到了一食堂。 社团的例会是在一楼的一个小角落，每个部门的部长带着自己的干事占据一张桌子。 让苏男意外的是，尹君所在的那一桌，并不只是尹君一个人。 他的旁边还有两男一女。 苏男走过去坐下，尹君给他们互相作了个介绍。 “这是刑侦的苏男。” 另外三人朝她微笑点头，看神情都是认识她的。 苏男也礼貌朝她们颔首。 尹君又指着另外一个女生： “这是汉语言的印鸢。” 印鸢看得出来有些紧张，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十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你、你们好。” 尹君笑了一下，“别那么紧张，搞得好像大家要吃你似的。” 印鸢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就是、就是……控制不住。” 尹君无奈摇了摇头，又指向另外两名男生介绍道： “这是汉语言张希，这是日语的庄佳斌。” 张希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长相比较普通，但是气质温和，戴着副纯白眼镜。 看他的第一眼，苏男脑子里就出现一个词—— 文弱书生。 而庄佳斌则是颜值偏高那种，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眉目分明，是那种在人群里不会被淹没的那款。 介绍完，尹君便直奔主题： “以后你们就算是同事了。” 另外三人都紧张地微笑点头，唯有苏男僵了一下。 不是说……爱心伞没招到别人么？ 她这是被骗了？ 这是苏男的第一反应。 但是仔细回忆，她又觉得当时的情况……不像。 苏男不是一个会胡乱猜疑的人，有心想问，但意识到目前的场合不合适，她便只能先把心头的疑惑压下。 紧接着，尹君开始讲爱心伞的一些流程—— 一旦发现有突发性下雨，要立即在群里发志愿者招募信息，然后带上志愿者分赶去各个楼层开伞箱取伞，取伞之前要记得带名单，每一位前来借伞的人要记录好学号班级姓名宿舍号以及手机号，以便过后的空余时间将借出去的伞回收等等等…… 苏男发现这些流程都是之前尹君给她说过的。 但是另外三人听得挺认真。 也就是说……这三人的加入是在她之后？ 也是像她一样之后被笑笑学姐拉来的么？ “目前伞箱的钥匙只有一套，我回头抽个时间给多配些，到时候你们一人一套。” “好的。” “本来说这周五下午带你们去熟悉伞箱的位置，但是社里临时通知周五下午五点组织安排志愿者大会，在阶梯教室，参会的人是全校志愿者，也就是说在咱爱心社，以及青管那边挂了号的志愿者都要参与，到时候会讲咱学校日常的志愿活动，以及身为志愿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什么的，不能缺席。” 说到这儿，尹君略显严肃地敲了敲桌子： “你们身为干事，就更不能缺席，懂我的意思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最后一致朝尹君点头： “知道了。” 尹君点了点头、 “才刚进社团，各种会议要参加是很正常的，不用怕，多出去走动走动，多认识一些朋友对你们总没有坏处。” 第八百九十三章 “志愿者大会之后，还会有我们自己社团的社员大会，还有干事大会，不出意外还会安排聚餐，具体时间安排后续定下来会有通知，我只是在这里给你们先打个预防针。” 印鸢皱着眉，顿时就有些不乐意： “这么麻烦啊……” 尹君淡淡地看着她： “不然你以为当干事就是给你玩的吗？” 印鸢顿时收起表情不敢说话了。 另外两个男生也是眉头紧锁，但多说什么。 “最后一件事，天气预报。” “你们在新生群那么久，应该清楚，天气预报都是我们部门负责的，每天十点后，十二点前就是发天气预报的时段，内容需要自己根据情况自行编辑，然后六个校外部门群和一个总群，要一个不少的发送到。” “有人自愿承接这个任务吗？” 几人都低头沉默。 苏男是在等。 她觉得要是有小伙伴想要接这个任务，她就不抢了，结果见三人一点这方面的意愿都没有，看着尹君有些沉下去的眼神，苏男暗叹一声，缓缓举起了手： “我来吧。” 尹君的表情这才松了松，“那就交给苏男了，你们没意见吧？” 三人连忙摇头： “没意见。” “那行，那就从今晚开始，天气预报就由苏男负责了，苏男记得在睡前编辑一下就行。” 苏男颔首：“好。” 到这里，正事基本就说完了。 不过尹君看了看四周，目前还没有一个部门的人走，尹君便无奈道： “再坐会儿吧，枪打出头鸟，我们还是等有人走了再动。” 苏男单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尹君，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她发现，尹君在社团的事情上，说是谨小慎微都不为过了。 像是生怕自己行查踏错一步。 “你们也别不说话啊，都相互熟悉一下，你们以后可是同事。” 几人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苏男率先找了个话题： “印鸢和张希都是汉语言的，你们同班吗？” 苏男这个问题不算没话找话，因为有的专业因为人数过多，会被分成两个班甚至三个班，所以同专业不一定同班。 张希茫然地挠了挠头：“应该不在吧，我好像没见过她。” 印鸢也点头，“我好像也没见过你，你几班的，我二班。” 张希的表情顿时就很精彩：“……我也在二班。” 印鸢：“……” 尴了个尬。 苏男跟庄佳斌倒是控制不住笑了，气氛这才活络了下来。 看两人有些窘迫，苏男再次扛起了话题重任，想了想道： “话说你们汉语言我认识的人还挺多的，不知道跟不跟你俩一个班。” “嗯？是吗？说来听听。” 苏男掰着指头数，“苏晓、申昊、龚禧……” 这些都是苏男在动物园做志愿期间认识的。 正说着，印鸢连忙点头： “龚禧龚禧，她跟我一个班的，我当时对这个名字印象可深了！” 尹君也挑了挑眉：“这名字，想让人印象不深都难。” 于是话题一下子发散到他们都有过哪些名字奇葩的同学，几人越聊越嗨，一扫之前的生疏紧张。 第八百九十四章 求 散会时，几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尹君笑了笑： “行了，改天有时间请你们出去吃个饭，到时候你们再细聊。” 印鸢笑眯了眼： “嘿嘿，那敢情好。” 众人相继离开，尹君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跟苏男说，结果他还没找到机会，一旁的曹愈华就跳了过来： “苏男，走啦！” 苏男看了尹君一眼，背起的包默默起身离开。 才和曹愈华走到食堂门口，苏男就收到了尹君的消息： 【你的团队意识很强，也很会调动气氛，做的不错。】 苏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会调动气氛。 以往大家都当她是冷场王来着。 【另外，就刚开始忙一点，那些会议因为规定不能缺席，所以我也没办法，但是这些，你去了青管部也是一样的，刘笑跟你说得不忙是后期。】 【放心，他没骗你。】 苏男总觉得，尹君的最后一句，话中有话。 三条消息之后，直到苏男回到宿舍，尹君那边都没有多余的消息发来。 对于爱心伞突然多出来的三个人，真的是……一句解释都没有啊。 放心，他没骗你。 苏男想起这句话，默默点开了qq通讯录，给刘笑发了消息过去。 【笑笑学姐，我的新同事是你帮忙拉来的么？】 苏男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弄清楚情况，她想知道自己最后的选择究竟有没有错。 刘笑的消息永远都回复得很快。 【哎哎哎小学妹，这你可别冤枉我，不是我，我拉个你都费劲，别说再拉三个来了。】 那…… 苏男打了一个字，又顿住了。 她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刘笑的下一条就消息就跳了出来： 【你的那三个新同事，是你尹君姐姐求来的。】 苏男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 她仔仔细细地盯着屏幕上的字，确定刘笑没有打错字。 苏男将消息框的“那”字删去，转而发了另一个字出去—— 【求？】 几乎是在她发送出去的同时，第三条消息紧跟着就来了，看样子就是苏男不问他也会说的。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爱心伞不忙，但其实有那么一丢丢忽悠你的成分，爱心伞不忙的时候是真不忙，有时候两三个月都不见得有一次活动，但是爱心伞忙的时候是真忙，一旦出现突发性降雨，咱学校那么多个教学楼，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又远，要都兼顾，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根本忙不过来。】 【尹君知道你原本是打算去青管的，是我利用了你的善良让你改变了你的计划，他挺愧疚的，怕你未来一个人扛不住，所以腆着老脸去其他部门问，有没有部长有多的干事，可以匀点给他。】 【那什么，小学妹，你们爱心伞的情况挺复杂的，我不好多说，但是尹君平时挺骄傲的一个人，这还是他第一次放低姿态，最后可算是给你拉来了三个助手，就看这份心，你以后也得多担待一点啊。】 担待？ 担待什么？ 苏男有心想问，但是直觉告诉她，刘笑不会说。 最终她也只是回复了一句： 【我知道了，谢谢笑笑学姐。】 第八百九十五章 元青 放下手机，苏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曹愈华原本在一旁跟自己男朋友打电话的，听到苏男的叹气声，吓了一跳。 “苏男，你咋啦？” 苏男摆了摆手，“没什么。” 曹愈华皱眉看了她一眼，只是没有多问，倒是她电话里的张钟康问了一句： “嗯？怎么回事？” 一般在苏男说要睡觉前，曹愈华打电话都是外放，所以张钟康的问题苏男自然也听得见。 曹愈华耸了耸肩： “没啥，就刚刚苏男突然叹气，吓了我一跳。” “苏男？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刑侦的黑马。” “嘿嘿，那是！” 曹愈华兀自得意地应了一声，对于有苏男这么一个牛逼轰轰的舍友，她一直与有荣焉。 “说起来，我跟你讲，我跟苏男可有缘分了，我们之前想要进爱心社……” 恋人之间最多的话题基本上都是些彼此的日常琐事。 曹愈华吧啦吧啦一通说，把她和苏男的阴差阳错给张钟康都分享了一遍。 “嘿嘿，我和苏男是不是很有缘分？简直就是我命定的姐妹儿！” 意外的是，电话里头，张钟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静了片刻突然道： “等会儿……爱心社？我之前不是说让你做做志愿就好了么？你怎么当干事去了？” 曹愈华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刘笑忽悠我去的，而且你之前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去，那我就没忍住嘛。” 电话里的张钟康叹了一口气，“爱心社水很深的，算了算了，既然你已经进去了，我回头去说说吧，反正你没事儿离你们爱心社一个叫尹君的远点儿就成。” 曹愈华愣了一下，倏地转头看苏男，苏男也正抬头看着她。 两人对视一眼，曹愈华冲苏男点了点头，语气好奇地问张钟康： “为什么啊？尹君怎么了吗？我记得他是我直系来着，今天例会我觉得人还不错，还想着套近乎来着。” “你可别去套近乎，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曹愈华顿时就发火了： “哎呀你有什么话能不能好好说？！老是说一半留一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张钟康似乎挺怕曹愈华发火的，连忙投降： “好好好，我说我说，但你别往外说啊，不然我估计也得被人找麻烦。” 曹愈华警告性地看了看对面好奇的卓尔和谢文，等到两人点头，曹愈华才点头： “嗯嗯，快说快说！” “就是你们爱心社的社长，是不是叫元青？” 曹愈华连忙点头： “对啊对啊，你认识？” “不认识。” 曹愈华：“……”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认识那你说啥？” 张钟康像是有意挑起曹愈华的情绪，低笑一声安抚道： “你别着急嘛，听我说完。” “那你倒是说啊！” “我虽然不认识元青，但我听过元青的八卦啊，你别忘了，你男人可是法大百事通。”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你顶多算个拉皮条的。” 张钟康：“……你还要不要听了？” 曹愈华连忙投降： “好好好，小通通，你说你说。” 第八百九十六章 故事 张钟康的故事不算长，却也不算特别清晰，细节的很多地方都被含糊带过，事情整体比较零散，但足够苏男拼凑出一个梗概。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元青和尹君是情敌，之前两人更是社长的竞争者。 两人曾经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但是对方对元青无感，和尹君的关系要好些。 有的时候，不能小看男人的妒忌心。 总之吧，两人之后一直就是水火不容的状态，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矛盾激化，两人的私人恩怨开始上升到两个部门之间的恩怨，最后更是上升到整个社团的内斗。 据传尹君一直是挺淡薄的一个人，却在今年的换届大会上，破天荒地竞争社长之职。 爱心社的换届会有好几个月的考核期，据说那几个月里，整个爱心社都挺乌烟瘴气的。 最后反正是元青赢了，尹君退回原地，只当了个部长。 开学招新的时候，张钟康无意间听他朋友多了一句嘴，说元青放了话，要让尹君所在的部门解散，解不散都要搞到它解散为止。 所以张钟康才一直跟曹愈华说让她别进爱心社，就算进了也得离尹君远点，会惹祸上身。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在校园同样适用。 元青毕竟是社长，说是手握生杀大权都不为过，跟他对上，被穿小鞋那是在所难免。 张钟康就觉得，没必要为个不相干的人牵连自己，所以给曹愈华提个醒。 曹愈华摸了摸鼻子，有些同情地看了苏男一眼，有些讪讪地对张钟康道： “我知道了，哈哈哈。” 曹愈华随后便找了个借口挂了张钟康的电话，转头有些担心地看向苏男： “苏男，你要不……退社吧？” 反正现在社员大会也还没开，她们这些小干事的身份不算真正定下来，现在溜还来得及。 她还是挺不想苏男受牵连的。 苏男抿了抿唇，半晌后抬眸： “愈华，你帮我个忙吧。” “你说。” “笑笑学姐跟我说，爱心伞的几个小干事是尹君从别的部门求来的，你人脉广，帮我私底下打听一下，他们都来自哪些部门吧。” 曹愈华经常在群里水群，除了刘笑外，和社团几个部门的部长干事关系都还挺不错的。 说真的，如果是在这之前，苏男知道这件事，她大概率不会掺和。 毕竟她和尹君非亲非故，尤其她还有事要忙，没时间也没精力帮尹君承担这些。 可是她现在已经进了。 她说过，既然作出了选择，她就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如果说爱心伞跟她刚进时一样，只有她一个人，她一走，整个部门会崩掉，那她多半还是会留下来的。 可是如今的爱心伞，干事已经不止她一个了，她走了，这个部门还是会继续生存下去，那她就觉得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宋廷川说得对，她不应该受任何事情所累，她要为自己而活，不该她承担的，她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 但她也不能说走就走。 她现在让曹愈华帮忙查清另外三人的来历，也只是想弄清楚他们进入爱心伞的理由，想知道他们对于爱心伞有没有很高的粘性。 如果有，也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可以问心无愧地离开。 第八百九十七章 所谓求 曹愈华的行动效率很高，大概十分钟就给她从各个部门部长那里套了话。 套出来的结果……让苏男更加走不掉了。 原来，尹君原本去其他部门，想求的是那些部门里已经招了的小干事。 能通过面试的，要么是有一颗真诚的志愿之心，要么是他们面试时具备从容的应变能力……总之吧，都至少说明他们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有的部门招了五六个，但其实他们的活动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尤其在面试的时候，有的干事为了提高通过率，会选择“接受调剂”，也就是说通过面试，但可能进的并不是自己心仪的部门。 这种干事他们在勾选“接受调剂”的时候就会有被调剂的心理准备，所以尹君才会去问。 然而事实是，其他部门的部长答应得挺好，最后给到尹君的，却并不是通过二轮面试的。 就是那种，来参加了二轮面试，但是因为表现一般，最后被刷下去的那种。 爱心社的面试规矩，通过二轮面试的人会收到短信通知，没有通过的则没有通知。 在尹君询问对方有没有多的干事可以匀给爱心伞的时候，对方满口答应，说回头问问他手底下几个小新人的意思，有愿意的，他一定帮忙。 结果转脸对方就从淘汰的名单里随便选了几个名额，然后补发了一个短信出去。 你知道对于一个面试者而言，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短信，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结果却突然收到心仪部门通过的通知时，那种巨大的惊喜吗？ 印鸢、张希和庄佳斌他们当时无疑是超开心的，有种天上掉馅饼砸中自己的幸福感。 然而当他们满心欢喜奔赴部门的时候，他们的部长却跟他们说，爱心伞部门的部长要了他们，所以他们不能留在这个部门，得去爱心伞。 那一瞬间大概能称得上是天堂到地狱吧。 曹愈华的qq小窗里，那个部长还正在发消息—— 【哈哈哈小学妹我跟你讲，当时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去爱心伞的时候，他们脸都绿了，可是当时尹君就等在外面，他们也没好意思再拒绝，最后只能跟着尹君走了，笑死我了。】 曹愈华都快气死了，但她刚刚为了套话，说得是她不喜欢尹君，想看尹君吃瘪，所以此刻她也只能咬牙回复： 【哈哈哈哈哈哈学姐好聪明啊。】 【那是！你是没看到，当时尹君看到不是我部门的人，脸色也很不好，但是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又不好说不要，更不好意思跟我翻脸，憋屈的样子看得我贼开心。】 苏男没再继续看下去，闭了闭眼默默回了自己那边。 曹愈华又随便回复了两句，这才收了手机转脸看着苏男： “苏男，你没事吧？” 苏男抱着膝盖靠着墙，闻言扯了扯嘴角，朝曹愈华摇头： “我没事。” 曹愈华咬了咬唇： “我突然觉得尹君好可怜啊，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苏男脑袋靠在膝盖上，沉默着，没说话。 曹愈华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男一眼： “那你还退吗？” 第八百九十八章 谢谢 说真的，对于曹愈华而言，她还是比较建议苏男退的。 尹君可怜归可怜，可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跟尹君又不熟，干嘛要为他着想？ 跟苏男比起来，尹君怎么样真的跟她关系不大。 苏男是他们班班长，平日里本来就忙，要再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她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苏男扯了扯嘴角，半晌后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留下来吧。” 她本来以为，刘笑所说的“求”，是像那天晚上尹君大老远跑过去接她一样，诚意十足。 那这样大家因为心存感动，也不会轻易退出。 但现在……不仅没有感动，他们甚至可能对尹君还存了怨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抽身离开，她真的做不到。 脑子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渐渐清晰，他迎着夜色而来，脸上是明媚的笑，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欣喜。 而那缓缓清晰的笑，又和刘笑给她发的消息重叠—— 【他挺愧疚的，怕你未来一个人扛不住，所以腆着老脸去其他部门问，有没有部长有多的干事，可以匀点给他。】 【尹君平时挺骄傲的一个人，这还是他第一次放低姿态，最后可算是给你拉来了三个助手，就看这份心，你以后也得多担待一点啊。】 苏男想，她大概明白刘笑说的什么担待是什么意思了。 尹君是为她去拉的人，苏男若是就这么走了……也太没良心了。 曹愈华皱了皱眉： “你确定？忙得过来么你？” 苏男摇了摇头：“没事儿，你要相信，别人要想找我麻烦还是挺难的。” 首先她不犯错，别人没有挑她刺儿的理由。 其次，就凭她的身手，旁人要想找她麻烦，也得掂量着来。 曹愈华想了想也是，爬到苏男这边拍了拍苏男的肩膀： “那行，你放心，我会一直站你这边儿的，管那么多做什么？社长再牛逼也迟早得下台，明年等他一退休，社团就是我们这届的，现在这时代，恩怨已经不兴继承了，回头我们整合整合，大家团结一心，把社团发扬光大！” 曹愈华一边说着一边握拳，颇有些要大干一场的豪气干云。 苏男也被这股气势所感染，心情好了不少。 “好，我们一起，把社团发扬光大！” 卓尔和谢文两人在对面，两脸懵逼。 她们只听了之前张钟康的那段不清不楚的八卦，具体的主角谁谁谁也弄不明白，此刻见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豪言壮语，只能一头雾水地看着。 曹愈华见两人痴呆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开始给她们科普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苏男想了想，则是点开了手机，给尹君发了一条消息： 【尹君姐姐，谢谢。】 不管怎么说，尹君也算是为了他到处碰壁，虽然非她所愿，但道声谢总是应该的。 大概五分钟之后，苏男才收到尹君的回复： 【我刚知道刘笑跟你说了什么，谢谢没必要，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第八百九十九章 一起努力 苏男抿唇，刚编辑好消息准备发送，尹君的第二条消息也弹了出来： 【苏男，我跟你说实话，确实，如果刘笑没把你拉过来，那这个部门散了也就散了，我会愧疚，会觉得对不起蛋蛋，但我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挽回，像是低下头去其他部门拉人这种，我想都不会想。】 【但是你来了，我不知道该说天无绝人之路好，还是说造化弄人好，总之，你的加入，让我看到了这个部门的希望。】 【我会想到说去拉人，一方面，是缓解你的压力，但更多地，还是想要这个部门好。】 【我知道你很强，可是再强的人，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微弱的，就像你面试时回答的那样，团队合作很重要，任何时候都很重要，我并不希望你未来会因为没有团队而不得不一个人扛起所有。】 【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一旦事情超出负荷的极限，人就会厌倦，我不希望我部门干事对于这个部门厌倦。】 尹君的要求从来都不高。 苏男毕竟是临时加入的，虽然面试时她说爱心伞是一个很美好的部门，她想体验这种美好，但是大多数美好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他不奢求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深爱这个部门，但至少别有恨吧。 【另外三个人，的确是因为你我才升起了去拉人的念头，但这只是说，因为你，让我看到了这个部门有变好的可能性，为了增加这份可能，所以我迈出了我之前不敢迈出的那一步。】 这就好比你想创业，当你手里有点本金的时候，你会咬咬牙跟周围朋友借钱，然后去大胆发展自己的事业。 可是如果你身无分文，别说去跟朋友借钱了，你多半只会跟自己说一句“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从一变二很简单，但是从零变一很难，就是这个道理。 而苏男，大概就是尹君的那份“本金”，给了他“借钱”的勇气。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过来，就是只给你一个人服务的助理，不是的，他们是干事，是跟你同等地位的干事。】 【跟你一样，不管她们来爱心伞的理由是什么，既然他们选了，我都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原本跟刘笑打过招呼让他别告诉你这些的，但是他把我话当耳旁风，那我只能亲自来给你说清楚。】 【不要觉得他们是我为了减缓你的压力才带来的，这种想法将他们工具化，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借来的钱和本金，本质上都是为了创业，没有谁替谁服务，也没有谁比谁低等。 这也是尹君对于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对苏男没有半句解释的原因。 解释就不能撒谎，可是说了实话又会让人多想。 索性什么都不说，等他们相处下来，真正对这个部门有了感情，最初的原因什么的，就都不重要了。 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一段又一段话，苏男弯了眉眼。 旁的不说，尹君的人品至少是值得肯定的。 就凭他这份认真和用心，苏男也想留下来。 【我明白了，尹君姐姐。】 【我会他们一起努力，让我们的部门变得更好。】 第九百章 群名片 尹君那边没再多说，只回道： 【嗯，你先去写天气预报吧，时间差不多了，记得七个群，一个群都别漏。】 苏男回了一个“好”，便去翻了尹君给她的天气预报模板。 想了想，苏男又给尹君发了一条消息： 【尹君姐姐，这个天气预报，我能擅自做主添一些趣味的元素么？】 【可以，期待你的发挥。】 苏男扬了扬眉，在查阅了第二天的天气预报之后，指尖翻飞，迅速编辑好新的天气预报，并在每个群挨个点了发送。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大风大风 明天10月20日，天气：阴，温度：10~16c，风向：北风5~7级，空气质量：中。不开心不开心 小伙伴们大家好吖！我是新上任的天气预报员苏男，新款天气预报来啦！跳舞跳舞 十月风凉，吹落一地金黄，霜寒露冷，黄叶成霜，美则美矣，但也不要忘记保暖吖！衣服衣服 好啦，今天的天气预报就到这里啦！晚安！月亮月亮 爱！永不止步！！！玫瑰玫瑰】 苏男的天气预报引起的反响无疑是巨大的。 【用一句诗来总结明天的天气，这创意我给满分点赞点赞】 【科普，“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出自李白《北风行》，这首诗知道的人还蛮少的，猛男小姐姐的知识面u！】 【我喜欢猛男小姐姐添加的俏皮小表情！天气预报顿时就变可爱了！】 【呜呜呜，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她的文笔吗？押韵也太会了吧？猛男小姐姐不仅人美文字更美哭泣哭泣】 【这是什么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晚安！玫瑰玫瑰】 …… 看到这么多人的正面回复，苏男松了一口气。 是实话，她还蛮忐忑的。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生怕大家会不喜欢。 曹愈华也看到了苏男发的，一边在护理院的群里带头吹彩虹屁，一边朝苏男竖大拇指： “不愧是高考满分的人！” 苏男摇头失笑。 刚想说话，却收到了尹君的消息。 苏男下意识点进去，尹君发来的是一张截图，图片里的内容是她发的天气预报。 苏男不懂尹君要表达什么，回了一个问号。 而紧接着，尹君的下一消息就到了： 【苏男，你现在是爱心伞部门的干事，干事的身份是高于你志愿者身份的，这一点你要记清楚。】 苏男愣了一下，不知道尹君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尹君姐姐你在说啥？】 大约过了能有一分钟，苏男才收到尹君的回复： 【你看我发你的截图里，你的群名片是什么。】 苏男扶额，这才想起来，她之前的意向部门是火车站，第一次面试通过之后，她就被拉近了火车站的部门群，并按照要求修改了自己的群名片，是“火车站刑侦苏男”。 所以她火车站的群里，她是顶着火车站部门志愿者的身份在发天气预报。 难怪尹君会生气。 【抱歉抱歉，我马上去改。】 【嗯。】 第九百零一章 排班表 周三，苏男收到青管部动物园活动部门的邮件，附件包含了一份动物园本学期活动的排班表。 和爱心社不同，青管部的志愿者氛围两种。 一种是普通志愿者，就是遇上部门有志愿活动的时候，自己刚好有时间，便主动去申请参加。 一种是有排班的志愿者，就是固定一项志愿活动，要求参与满一学期，本学期内会根据活动需求给所有志愿者排班，在排班表上的志愿者看好排班时间，提前做好安排，到自己值班的时候，不能以任何理由请假。 苏男毫无疑问报名的是第二种。 因为据说普通志愿者，大多数可供报名的只有节假日，比如像苏男上次国庆报名那种。 平时的周六周日因为有排班志愿者，一班不会考虑额外增加人员。 换句话说，普通志愿者参与志愿的机会要比排班志愿者少。 苏男和宋廷川都报名参与了青管部的这个排班志愿者，并且都通过了面试。 等了许久，排班表终于出来了。 苏男深吸一口气，连忙打开排班表。 将表格大致浏览了一下，苏男有些失望。 排班表上总共有八组，一般周六一组周末一组，这个排班表要走完一轮的话需要四周，也就是一个月。 换句话说，苏男平均每一个月才能去一次动物园。 好在宋廷川并不跟她一个组，这样一个月她们算得上是去了两次。 尤其这一次，苏男发现她还当了她那一组的小组长，有了上一次去动物园的经验，苏男知道，组长的活动范围会比一般的组员活动范围更广。 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周三下午是英语课，苏男和宋廷川的英语英语入学考试都是满分，所以毫无疑问被分在了同一班。 收到邮件的时候正好的下课时间，苏男一手支着脑袋看着自己身旁趴着的男人，一手将人戳醒，顺手把手机递给了他。 宋廷川打了个呵欠，略显疑惑地把手机接了过去。 随便看了两眼，便把手机又还给了苏男，相当敷衍地回了一个“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眼见着宋廷川又要再度趴下去，苏男连忙把人拦住。 “你怎么这反应？” 说起来，上了大学的宋廷川比中学时更加嚣张了。 以往上课睡觉还有苏男拿操行分压他，上了大学，苏男就完全管不了他了，毕竟老师都不管的，她了，抖抖耳朵回头又是一条好汉。 苏男：“……” 后面苏男也知道自己说了没用，宋廷川就那个性，她索性随他了。 此刻被苏男拦着，宋廷川叹了一口气，支起身子抓着苏男拦她的手顺势在上面落下一个吻，然后才慢悠悠地道： “你不了解杏儿，她其实很少对一件事情保持太长久的兴趣，我觉得她会去动物园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苏男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之前她去参加青管部二轮面试的时候，问宋廷川要不要一起去，宋廷川说有她就够了，她当时没多想，敢情…… 苏男怒了，在宋廷川的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那你不早说？” 第九百零二章 并肩作战 宋廷川也不是有意隐瞒。 没在一开始说，是因为他看得出苏男挺喜欢动物园那边的氛围的。 首先，苏男很喜欢小孩，动物园的游客大部分都是小孩，尤其有小孩指着一些动物问苏男那是什么的时候，苏男解说起来，眉眼温柔，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其次，苏男深得动物园管理人员的喜爱，更是和动物园园长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两人不仅互留了联系方式，称呼更是一度从“园长”改成了“马叔”（园长姓马）。 最后，苏男在当志愿者期间认识的那个那个女孩，苏晓，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老早就约了要一起参与后面的活动。 光就以上三点，哪一条搬出来宋廷川都没有理由阻止。 更何况，人都是会变的。 如苏男所说，万一呢？ 他们这样大海捞针般的找人，不就是冲着“万一”两个字去的吗？ 所以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他也不想打击苏男的热情。 苏男：“……” 她竟然无言以对。 “你知道可能性低，那你为什么还要报？”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脸： “不能让你独自战斗，更何况还是因为我的事。” 苏男其实已经帮了他很多了。 很多线索的梳理，以及相关人员的排查，苏男的师兄师姐们都帮了不少的忙。 他也不能真吃软饭。 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们都应该并肩作战。 苏男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样，就等于我们把时间都浪费了啊。” 如果真如宋廷川所说，杏儿再去动物园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那他们就应该把这部分时间挪出来，转而从其他地方下手。 如今这样……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廷川伸出爪子，故意揉乱苏男的头发，等苏男开始瞪他的时候，才慢悠悠地道： “我说了，不用着急，更何况，将时间用在有意义并且让你快乐的事情上，都不叫浪费。” 宋廷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苏男身上，而是略显失神地望着一旁的空气。 苏男皱了皱眉，她一下子抓住了宋廷川的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苏男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但是她就是隐隐有这种感觉。 宋廷川轻叹一声： “女朋友太聪明了。” 这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苏男盯着宋廷川：“发生了什么？” 宋廷川张了张嘴，却半晌没有发声，样子有些欲言又止。 苏男诧异挑眉，向来不羁的宋廷川可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尤其半晌后，宋廷川纠结半晌后说出的话，更让人一头雾水。 “不告诉你，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我没有证据，那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我怕说出来……有些伤士气。” 或许连韩彬都不清楚，宋廷川对于杏儿了解到哪种程度。 那个丫头就是多眨两下眼睛宋廷川就能知道这小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男从动物园拍回来的那张照片，宋廷川来来回回翻看了很久。 有些细节，越看越清晰，有些以前从不曾思考的可能，也一点点浮现。 宋廷川不说，一是没有证据，说出来没有意义。 二是……那个猜测有些伤人，他不想苏男心凉，更不想韩彬心寒。 第九百零三章 联谊 苏男终究也没能问出宋廷川心头那个不确定的猜测是什么。 倒不是宋廷川死活不肯说，只是当时情况很巧的，上课铃声响了。 等后面下了课，苏男又收到尹君的关于志愿者大会和后续社员大会的时间提醒，以及学校那边关于刑侦的半期考试安排，还有他们班的团支书给她私信关于半期考过后举办班级象牙塔活动的策划案什么的…… 苏男一下子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个干净。 象牙塔活动，基本上是每个刚进入大学的大学生都会参与的。 象牙塔这三个字出自《圣经》，原本是新郎对于新娘的赞美，后来引申为与世隔绝的梦幻之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世外桃源”。 而到了今天，象牙塔则成为大学的代称。 因为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大学之于他们，一直是大家幻想中的桃花源。 他们觉得到了大学，便彻底脱离了苦海，不再受高考所累，想干什么干什么，又因为上大学时大部分人都已成年，动不动一句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可以为自己的一切行为开脱。 然而事实上，身处这个尔虞我诈的繁杂社会，哪里会有什么象牙塔？ 大学是大家步入社会前的序章，也算是社会的缩影。 就像象牙并非纯白，而是微黄甚至带有瑕疵一样，大学生活固然美好，但若是没有自律支撑……放纵的人，必将承受放纵的代价。 所以象牙塔活动，虽然是一项娱乐性节目，但更多还是要让大家走出象牙塔，让大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个活动到时候还会邀请他们的班助以及校团委的相关负责人参加，需要慎重再慎重，团支书那边拿不定主意，这才来找苏男一起商量。 按团支书的想法，他是想搞一次联谊活动，就是邀请其他专业的人，两个专业合作，这样会比较有意思。 毕竟刑侦六十几个人，女生就八个，搞活动的话……嗯，团支书的原话是，那帮老爷们儿可能没什么激情。 苏男：“……” 行吧。 苏男问团支书有没有想好和哪个专业的联谊，团支书憋了半晌把问题又抛给了她： 【咳咳，那个……班长，我目前认识的人都不多，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可供联谊的专业参考哇？】 苏男想了想，最后给了团支书三个专业参考—— 法学、汉语言和刑法。 法学是因为有宋廷川，不巧的是，宋廷川开学因为怼教官，受到了自家辅导员的注意，又因为和苏男打架大出了一把风头，军训结束后，他们班开的第一次班会，辅导员第一件事就是定下来宋廷川的班长之职。 为此宋廷川之后还发消息给苏男感叹，说她旺夫。 毕竟宋廷川在清溪当副班长，到了大学又当班长，好像都有苏男一份功劳。 汉语言则是因为汉语言那边她认识的人比较多，联系那边的班长团支书什么的会比较方便。 刑法是因为刘笑是刚巧就是刑法的班助，相对来讲谈判成功的可能性要高一些。 不过最后法学和刑法这俩专业都被ass了。 嗯，因为这俩专业的老爷们儿也挺多的，而刑侦的老爷们儿并不想跟老爷们儿扎堆。 苏男：“……” 第九百零四章 忙 那最后就只剩下汉语言了。 汉语言的妹子确实挺多，甚至可以说和刑侦是成反比的。 整个汉语言专业，一百多号人，就二十几个男生。 团支书在群里问了一下，一帮糙汉子兴奋得嗷嗷狼叫，说就这了。 于是接洽的任务毫无悬念落到了苏男头上。 苏男便又联系了苏晓，要到了她们班团支书的qq，结果才说明来意，就被拒绝了。 因为苏男他们去晚了，他们专业刚被法学的团支书找过，他们已经决定联谊了。 苏男：“……” 万万没想到她最后居然是被宋廷川撬了墙角。 宋廷川表示他不背锅，他对于什么象牙塔什么联谊完全没兴趣，团支书来找他，他都是点头三连“好的，可以，你决定就行”…… 如果苏男不说，他都要忘了自己班还有活动要办。 ——史上最无良的班长了。 把情况给团支书一说，团支书再往班级群一传达，顿时之前兴奋的狼叫变成了失落的惨叫。 呜呜呜好过分！ 因为确实没办法了，他们也不太好去跟法学的抢人，于是还是决定就自己班搞。 该团支书之后曾无数次地后悔过当初的这个决定，他就该脸皮厚点跟法学的抢人！实在不行三个班一起也成啊嘤嘤嘤…… 嗯，因为某些意外，刑侦的这次象牙塔活动，一度让外界对刑侦这个专业产生了误解，并先后有“刑侦的男生都gay里gay气”“刑侦的男孩子们都相依为gay”的流言…… 从他这一届开始，刑侦风评受害。 呜呜呜他不想这样的，他小小年纪真的承受了太多！ 当然这是后话。 敲定了象牙塔的相关事宜，尹君之前叮嘱的志愿者大会如期举行。 如尹君所说，是个很无聊的会议，说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从校长到青协负责人到青管负责人再到相关合作代表相继发表完演讲，志愿者大会就算结束。 宋廷川最后拍着苏男的脑袋感慨了一句： “我发现我舅舅有句话真没骗我。” “嗯？什么？” “高中忙得理所当然，大学忙得莫名其妙。” 一天到晚琐事缠身，但是最后你会发现你好像什么都没干。 苏男白了他一眼： “去你的，我就不见你忙过。” 宋廷川是个懒人，还是个聪明的懒人。 聪明的懒人和一般的懒人最显著的区别在于，后者偷懒就是纯粹地偷懒，耽误时间不说，到头来一事无成，而前者则是善于利用周围的一切资源，借他人的手完成自己的事，最后自己一分力没出，但是事情一件没耽搁的全部解决了。 用宋廷川的话来讲，这就叫懒人的智慧。 苏男：“……” 苏男默默为宋廷川的舍友点了一根蜡。 是的没错，那句“借他人的手完成自己的事”，这个“他人”，毫无疑问就是宋廷川的仨倒霉舍友。 为什么这么憋屈地由着川哥使唤？ 那不废话吗？人你又打不过，成绩你还没别人好，作业不想做啦？考试不想考啦？ 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只能好好抱大腿。 第九百零五章 插播小广告 当天志愿者大会结束，苏男又收到了尹君的提醒—— 【下周二下午六点社员大会，周五下午六点干事大会，不出意外干事大会结束就是聚餐，不能缺席。】 苏男叹了一口气，回了一个好。 知道了尹君的处境之后，苏男算是彻底理解了宋廷川在这些事情上的谨小慎微。 事实上这些会议都是可以请假的，就比如下周二的社员大会，曹愈华就没什么兴趣，直接给笑笑学姐发了消息要请假，而刘笑答应了。 但是尹君一直给他们说的都是“不能缺席”。 多半还是不想给那位社长话柄，让他有机会借题发挥找爱心伞的麻烦吧？ 倒是晚上做完作业爬上床，正编辑天气预报的时候，曹愈华突然凑到苏男跟前道： “哎哎哎，苏男，帮我个忙呗。” “嗯？什么？” 苏男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已经十点十分了，曹愈华要做啥？ 曹愈华挠了挠头，“就一个小忙，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一个创意。” 苏男放下手机看着她： “你先说。” 曹愈华于是把她的想法给讲了一遍。 确实算是个小忙。 护理院部门周六会有活动，今晚十点半会准时开始招募志愿者。 爱心社的志愿活动都是靠抢的。 活动详情及招募方式，部门管理员会在提前半小时在本部门的群里发布。 就拿护理院的活动来说，十点半开始招募，那么招募信息在十点就会发布在护理院的部门群，然后大约在十点二十五会开启全员禁言。 禁言期间，想要参与活动的志愿者可以先编辑好自己的学号姓名和专业，到十点三十，管理准时解除禁言，志愿者迅速发送自己的信息参与招募。 如果护理院当周志愿者需求人数是六，那便选取最先发送消息的前六位。 这个就很考验手速和网速。 曹愈华抱着苏男的胳膊撒娇： “笑笑学姐说我们护理院部门的名字没起好，很多时候要招六个人，最后能有五个人报名都算不错了，今晚的信息招募会让我来发布，我不想冷场，就有一个想法。” “你的文笔好，而且你的天气预报是所有群都要发的，到时候帮我在天气预报里说一句护理院今晚招募志愿者，说不定吸引一些人来报名！” “尤其这样一来，一方面说明了我们这届的部门与部门之间和谐友爱，另一方面还能让其他部门看到爱心伞可以给他们带去助力，这样以后针对爱心伞的事情会少很多吧？” 苏男好看的眉毛微微扬起，觉得曹愈华这个想法还挺有创意的。 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距离护理院志愿者招募还有十分钟，再加上护理院二十五会开禁言，也就是说她编写天气预报的时间就五分钟了。 时间紧迫。但苏男还是给尹君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尹君姐姐，天气预报里可以插播小广告吗？】 【商业广告不可以。】 【不不不，不是商业广告。】 【可以。】 苏男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二。 还有三分钟时间。 苏男指尖飞快，终于在十点二十四完成了天气预报的编辑，并且发布在所有群。 苏男才发完，曹愈华的手机便不停地响，曹愈华点开一看，兴奋得直尖叫。 都是护理院的加群申请。 这说明苏男的小广告还是很成功的。 但这个时候，苏男无暇顾及曹愈华的尖叫，因为她看到总群群主，也就是社长元青在他的天气预报下回复了她。 【咦？爱心伞的天气预报里居然插播了护理院的广告么？】 【写得不错，小干事挺有创意，继续加油点赞点赞】 而在这两条消息之后，苏男紧接着收到了尹君的私聊—— 【谁让你往天气预报给别的部门做宣传的？！】 第九百零六章 批评 苏男被尹君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有点懵。 苏男缓慢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就刚刚啊，我问过您的。】 尹君大概也是才想起方才他收到的消息，沉默半晌后问她： 【所以……你方才说得小广告就是这个？】 【嗯啊。】 尹君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语气是少见的严肃，甚至隐隐夹杂着怒火。 【苏男，我说不接商业广告的意思，原本是觉得其他非商业类广告你会知道该怎么把握，我才放心放心让你写，可你这次……太没分寸了！】 她没分寸？ 她怎么就没分寸了？ 至少目前为止，除了他之外她没有收到一条说她做得不对的指责吧？ 连社长本人都说创意不错，她哪里算没分寸了？ 苏男不是一个不接受批评的人，但她不接受无厘头的责备。 苏男试图跟尹君讲道理，将她决定帮护理院作招募宣传的出众说了一遍，以及这样做可以给爱心伞带来的好处等等。 才发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尹君打来的qq电话。 苏男点了接听，“尹君姐……” “苏男！” 尹君打断她的话。 “你把爱心伞当什么了？你考虑过你这样做以后其他部门也会纷纷找上门么？那个时候天气预报就成了别的部门的宣传工具！是，这样会加强爱心伞和其他部门之间的联系，可那个时候爱心伞变得不再独立，而变成了其他各部门的依附！你让后面的人怎么看爱心伞？！” 苏男搭在床单上的那只手动了动，表情淡了下去，只回了四个字： “我知道了。” “你……“ 尹君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苏男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于苏男挂电话的行为，尹君明显是生气的。 聊天框里，尹君的消息不停弹出来，但是苏男都暂时性地没有理。 她先是给刘笑发了一条消息，紧接着又让已经招募到志愿者正兴奋的曹愈华说了一下，让她帮忙从各个部门群里随机抽取一些活跃的以及不活跃的群成员都发了一条消息，还有其他五个部门的部长或者是曹愈华熟悉的小干事，都发了相关的消息过去。 最后让曹愈华将他们的回复截图，整合好之后发给她。 做完这些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 好在大家晚上都没有太早睡，曹愈华发过去的消息大部分都收到了回复，小部分没有回复的也什么。 苏男将曹愈华发来的截图都看了一遍，然后发给了尹君。 【您所考虑的问题，我刚刚临时作了一个小调查，您可以看看大家目前都是怎么看爱心伞的。】 尹君既然担心爱心伞名誉受损，那么苏男就直接做了一个临时的民意调查。 里面有少部分人没什么看法，只觉得这是部门之间的相互协助，而大部分人则是对苏男表示感谢，如果不是她，他们都不知道护理院这边举行志愿招募。 就连之前有意针对爱心伞的几个部门的部长，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跟曹愈华说以后得对爱心伞好点儿。 总之，至少目前的调查来看，大家都觉得，苏男的这个突然插入的小广告，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而像尹君说的，大家会觉得爱心伞成了其他部门的依附，根本就没有。 第九百零七章 调查 尹君那边一直没再回消息，苏男也不催。 她向来睡得比较早，熬夜不会超过十一点半，但是这一次她却是突然固执了一样，一直握着手机耐心地等尹君的回复。 接近十一点四十的时候，苏男终于等到了。 尹君的回复是—— 【那是你在新生中有威望，大家都喜欢你，才会这么说。】 苏男冷笑一声，将原截图发给了尹君。 【你看清楚，这个调查不是我去做的。】 尹君能想到的问题苏男怎么会想不到？ 就是怕大家因为对她的崇拜而故意说好话，所以苏男才会让曹愈华去做调查。 而她方才发给尹君的截图，刻意将曹愈华的头像隐去了。 她就是想试试，尹君的怒火真的是觉得她有问题，还是尹君看到了社长在总群的表扬，而因为私人恩怨所以产生的抵触。 现在看来，是后者了。 尹君那边再一次沉默。 苏男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尹君姐姐，别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你需要冷静一下，你现在太浮躁了。】 丢下这句话，苏男关上手机，没再理会。 曹愈华则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男，从苏男让她发那个调查信息开始，她就察觉到事情出了问题，但是看苏男忙着回消息，她也不好打扰她，便一直憋着没问。 此刻见苏男放下了手机，曹愈华才寻到机会开口： “苏男，怎么了？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苏男摇了摇头：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别多想。” 曹愈华的脾气有点爆，她也不好把她这边的情况说出来，不然曹愈华肯定劈头盖脸给尹君一顿骂。 尹君这会儿心情本来就很浮躁，曹愈华再去闹一番，到时候矛盾就真的不可调和了。 曹愈华撅起了嘴，这种不上不下感觉憋得她有点难受。 但是相处这么久，苏男的性格她也知道一点，她不说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曹愈华便不再追问了，只道： “那行，但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憋着，要是尹君敢欺负你，老娘削他丫的。” 谢文和卓尔闻言也插话： “啊？谁欺负男男？算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嚯嚯哈嘿！” 苏男看着比划手脚的谢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头微暖，“放心啦，没事而且真要有人欺负得了我，带上你们估计也是去挨打的。” 确实，就苏男的武力值，要有人能欺负得了她，她们几个去也是送死的小虾米。 曹愈华：“……” 谢文：“……” 卓尔：“……” 这人说话好特么扎心。 曹愈华扑过去掐苏男的脖子： “你特么瞧不起谁呢？” 卓尔和谢文在对面鼓掌： “愈华干得漂亮！” “麻烦把我们俩这份儿也帮忙收拾了！我们就不爬过去了！” 苏男失笑： “我明明只是说了句实话。” 曹愈华狞笑： “对不起，这里都是三个虚伪的女人，我们不要听实话。” 额…… 苏男还是头次见把虚伪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苏男一头黑线，试探性地道： “那我改一下？要是有人欺负我，你们只管往前冲，我先跑路？” 这些够瞧得起了吧？ 曹愈华：“……” 谢文：“……” 卓尔：“……” 第九百零八章 代表 苏男说让尹君冷静，但是苏男最后发现，她和他的这个上司似乎陷入了冷战。 自从他那天发完那句话之后，尹君没再回他消息，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有了护理院打头，其他部门找上门的时候，苏男自然也不好拒绝。 否则她就给护理院打广告是几个意思？因为她和曹愈华是同专业的，所以给护理院开后门吗？ 她要真拒绝了其他部门，这才是给人留了话柄，让人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 尹君没再对她的行为多加置喙，只是临近社员大会的时候，尹君在爱心伞小家庭的小群里发了个消息： 【周二下午六点社员大会，不能缺席，都别忘了。全体成员】 以往这种消息，尹君都是私聊的，这次改去群里发……不想跟苏男说话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苏男也不在意。 她没觉得自己有错，而尹君如果一直犟着不肯反省，那也不是她的问题。 尴尬的是，社员大会上，每个部门要派出一个代表，给全社成员讲解自己部门的主要活动形式以及优势等等。 爱心伞是放到最后的，但是直到社长叫到爱心伞的时候，苏男才发现，尹君印鸢张希和庄佳斌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她。 苏男：“？？？” 什么鬼？ 她之前根本没收到相关的通知好吗？ 苏男拧眉，看向了尹君： “你没告诉我有这个流程，也没跟我说要我去，我根本没有准备。” 尹君扯起嘴角，脸上不再是苏男初见的那种明媚的笑，取而代之的是，是略带嘲讽意味的语调： “我以为社长跟你说了呢。” 苏男：“……” 她让尹君冷静一下，结果尹君就是冷静出这么一个结果？ 是觉得社长表扬了她一句她就是社长阵营的人吗？！ 苏男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有了火气。 尤其尹君又说了一句： “而且你的能力那么强，随机应变一下也不是难事，去吧。” 苏男握紧了拳，她真的很想很不负责任的起身走人。 尹君此刻的言行都让她失望透了。 然而她才刚准备起身，讲台上的主持人便催促道： “爱心伞，爱心伞部门在吗？” 印鸢坐在苏男旁边，拉了拉苏男的袖子： “苏男，你去吧，我们几个真的不行。” 苏男回头，张希和庄佳斌也向她露出拜托的神情。 苏男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有些人注定是冲动不了的，因为她骨子里的教养和责任感不允许。 苏男深深地看了尹君一眼，起身上了讲台。 尹君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有很强的应变能力，再加上在爱心伞的这些天，关于爱心伞的一切该知道她都知道，要给大家完整介绍爱心伞，根本不是难事。 尤其苏男在做事上的创意度是绝对满分的，向大家介绍完爱心伞的主要职能及招募方式之后，苏男还将《青花瓷》里最出名那段唱了出来。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寥寥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为遇见你伏笔~” 最后苏男保持脸上得体的微笑，向众人鞠躬总结： “爱心伞会在未来，和天青色的烟雨一起等你，期待大家的加入。” 整个会场立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九百零九章 决定 而苏男下了讲台之后，却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出了教室。 由于爱心伞是最后一个部门，社员大会也确实临近尾声，所以大家对于苏男的离开都没有多想。 只留下尹君和爱心伞部门面面相觑的三个小干事。 苏男之前是坐在尹君旁边的，左手尹君，右手印鸢。 此刻苏男一离开，印鸢就是离尹君最近的人。 她伸手拽了拽尹君的袖子，有些不安地问： “部长，您和苏男……怎么了？” 尹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道： “没什么。” 苏男是真的要被尹君气死了。 出了会场，十月底帝都的寒风吹打在她的脸上，也将她的怒火吹散了不少。 之前说过，苏男是一个极端理智的人，她不是没有脾气，但很少会意气用事。 所以冷静下来的苏男，将整件事情捋了一遍。 她能够理解尹君突如其来的脾气，能够理解他的不信任。 但是能理解不代表她就该去承担。 她进爱心伞是想要认真做志愿，而不是陷入旁人的私人恩怨里给人当枪使的。 所以苏男给尹君发了消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您觉得我心不在爱心伞，觉得爱心伞不需要我，希望您给句话。】 是，苏男说过，她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是扪心自问，从进部门到现在，她没有做一件对不起爱心伞的事。 在今天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当众让尹君让爱心伞下不来台，她觉得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不代表她要一条路走到黑。 不该她承受的委屈她不会上赶着去接。 不得不说，如今的苏男，跟中学时比起来，真的成长和改变了很多。 尹君没有立即回复。 甚至于，尹君之后两天都没有回复。 他就像是没有收到苏男的消息一样。 但没有回复又怎样？ 苏男不会让尹君一直装死的。 苏男直接去找了印鸢，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尹君和社长的事算得上是个人**，她没有资格多说。 所以苏男只是给印鸢说她最近有些忙，天气预报没时间，让印鸢帮一下忙。 大学真的是个改造场。 向来不喜欢撒谎的苏男，自从进了社团，这都不知道是她撒的第几个谎了。 可是这种事情，不撒谎完全就无解。 印鸢还挺喜欢她的，闻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周三有幼儿园部门的活动，幼儿园部门的部长找到了苏男，苏男回复说周三的天气预报由印鸢负责，于是那边部长找了印鸢，印鸢不知道怎么回复，于是又来找苏男。 苏男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她决定了不插手的事是真的不会插手。 所以她直接让印鸢去问尹君。 结果…… 苏男看着屏幕上的回复，简直是要气笑了。 【苏男，部长说让你决定。】 她决定？她凭什么决定？这个部门谁是部长？ 苏男攥紧了拳，没有回复印鸢，而是转去找了尹君：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决定？我有什么资格决定？】 这一次尹君没再装死，但是给苏男的回复，让苏男一个理智的人差点暴走。 【如果可以，这个部长已经是你的了。】 第九百一十章 退出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谁稀罕他的部长吗？ 苏男真是觉得自己之前信错了人。 【我在力求跟你讲道理，可你完全听不进去，尹君姐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您觉得我是站在社长那边的，是在谋夺你部长的位置，那行，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打消你的疑心，我主动退出吧，就不劳您批准了，您的部长之位留着给别人吧。】 尹君再次沉默了。 苏男不是意气用事，她是真的心冷了。 尹君觉得她在毁了爱心伞，她做什么都是错。 当然，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苏男还是给印鸢发了消息： 【你回复一下秦学姐，就说那个天气预报的推广并不是每周都有，让秦学姐期待下次吧。】 这个想法不是苏男的临时有的，事实上，早在一开始答应曹愈华，她就是这个考量。 天气预报里面推广这种事情，不能持续。 因为很多事情其实只在开始有效，她如果长期推广，如尹君所说，会让外界对爱心伞部门产生误解。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后期推广的效果下降，其他部门将责任归咎到爱心伞身上怎么办？ 苏男做事远比尹君想的要谨慎得多。 所以这样的推广，只能偶尔来一次，既维持和其他部门的联系，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尤其这种偶尔的推广，会给其他人一种偶然的小惊喜的感觉，这样以后大家对于爱心伞的天气预报也会重视起来，会小心翼翼地寻找里面有没有新的招募信息，有的话自然是积极响应，没有的话好歹也能将天气预报看完，而不是直接把它当成无用的群消息给忽略掉。 这些都是对爱心伞有利的。 苏男之前说让尹君冷静一下，原本是一位这些尹君都能想到的，但很显然，尹君的理智已经给狗吃了，苏男也就懒得多做解释了。 印鸢那边应了一声好。 苏男又给印鸢讲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确定她自己没有给爱心伞留下一丝一毫需要别人来给她收拾的烂摊子之后，苏男果断退群了。 倒也没有全退，她还是不想闹太大，让外人觉得爱心伞部门不和，所以苏男只是退了干事群，内部表达一下她不再是爱心伞的干事这个意思就行。 但是苏男没想到，她这个退群，引起的反响还挺大的。 各个部门的部长都来私戳她问她怎么了，刘笑尤其紧张，问她是不是被盗号了，曹愈华更直接，问是不是尹君真的欺负她了。 苏男都没来得及回。 因为所有人的私聊了，有一条私聊，是苏男万万没想到的—— 社长元青。 而且元青的速度是最快的，几乎是在她退群的同一时间，元青的消息就到了。 【咦？小学妹怎么啦？】 苏男垂下眼睑，回复道： 【不好意思社长，我觉得干事不适合我，我还是就当个普通的志愿者吧。】 苏男以为，元青发来消息只是例行问一下，在她给出理由之后就不会再多说那种。 但是苏男发现她想错了。 元青不仅多问了，甚至是在挽留她。 第九百一十一章 冲动 【苏男，别冲动，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干事，爱心社失去你会是爱心社的损失，留下吧。】 苏男神情一滞。 她没想到……社长会一下子把她抬这么高。 尤其紧接着，元青发的下一句话更让苏男有些看不懂这个社长了。 【我大胆猜测一下，你的辞职多半和尹君有关吧？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你如果离开爱心伞，这个部门会垮。】 苏男握紧了手机。 什么意思？现在人人都拿部门来压她了吗？ 苏男也不会那些拐弯抹角的话，她很直白地反问： 【所以社长觉得，爱心伞如果垮掉，是我的责任？】 她不过是个因为心软而误入的小干事，给她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大可不必。 而且她自认对于爱心伞，她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不是，嗯……可能我方才的话让你产生了误解，我只是想说，爱心伞如果没有你，靠尹君，撑不了多久。】 苏男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这条消息，皱起了眉。 她怎么觉得……事情好像跟她想得不一样？ 还没等她想明白，元青的又一条消息也发了过来： 【你有创意，有大局观，也有谋略，更难得的是你足够理智，你是最适合爱心伞的人，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 苏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现在事情好像反过来了，最初的时候她以为她会是和尹君并肩作战的那个人，社长会是她的敌人。 而今逼她不得不走的人是尹君，来挽留她的却是社长。 这是像偶像剧一样给她表演什么叫戏剧性反转吗？ 苏男搞不懂社长突然的挽留是想做什么。 是真的看中了她的能力？还是因为猜到了什么所以只是想借机激化她和尹君的矛盾？ 苏男不了解元青的为人，毕竟她接触得也不多。 而苏男向来不喜欢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人心，又因为尹君的事，她现在也不敢再以只言片语去判断一个人的为人。 所以苏男直接就事论事地回复： 【社长前后说话并不一致，您第一句话就让我不要冲动，现在又夸我理智，不觉得矛盾吗？】 【我觉得，理智过后作出冲动的决定，这两者并不冲突。】 苏男扯了扯嘴角，对于元青的话，完全不能理解。 她搞不太懂元青和尹君的恩怨，也不太想参与到他们的恩怨当中。 正好当时已经开始上课，苏男便关了手机，认真听课。 下午的英语课结束，宋廷川就发现，她家傻妞貌似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咦？发生了啥？ 日常睡觉的川哥感觉自己错过了一整个世界。 “怎么心事重重的？”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脸。 苏男扬了扬眉：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表现得没那么明显吧？ 宋廷川扶了扶自己骚包的眼镜，低笑，“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撩她了。 “你说，你这些花言巧语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宋廷川无辜地眨眼睛： “什么叫花言巧语？这分明是肺腑之言。” 苏男微笑：“嗯，这句花言巧语更高级了。” 宋廷川：“……” 第九百一十二章 赌 苏男最后还是没有把事情跟宋廷川说。 她不能总让宋廷川带着她成长，她也想要独立。 结果她才这么说，额心就被宋廷川狠狠戳了一下。 “不行。” 苏男：“？？？” 啥？ “不行啥？” “女朋友独立了就不需要男朋友了。” 他就是想要她依赖他，依赖到没他不行的那种。 苏男：“……” 她居然无言以对。 “我以为问题多的学生会被老师烦？” “不不不，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说到这儿，宋廷川凝眸含笑看向苏男，“而且，宋老师这里一对一授课，问题越多只会越有成就感，一点都不会觉得烦。” 苏男扶额，但是见宋廷川坚持，她还是把她在爱心社的经历说了一遍。 说完，苏男摊手：“所以我说，这件事情都用不到你插手，我已经快解决好了。” 此刻两人已经到了食堂，宋廷川暂时性地没有接话，只牵着苏男去窗口点餐，又找了个靠窗的小角落，在等餐的时间里，宋廷川才摇头道： “不见得。” “嗯？什么？” 苏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你快处理好了，我觉得不见得。” 苏男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看着宋廷川：“怎么个不见得法？” 宋廷川一手轻巧桌面，一手把玩自己的眼镜链，眯眼看着苏男： “我们来打个赌，赌你会回去，怎么样？” 苏男来了兴致，扬眉看着宋廷川： “这么有自信的么？” “嗯哼，敢赌吗？” “赌注是什么？” 宋廷川掀着眼皮看苏男，透过镜片饱含不坏好意的光： “如果你输了，就亲我一个，我不让停就不可以停的那种。” 苏男：“……” 苏男红了脸，伸脚踹了宋廷川一下：“宋廷川你简直了。” 亲亲亲，一天到晚就想着亲！ 这男人的聪明才智全用到她身上了！ 宋廷川弯着眉眼看着苏男：“敢赌吗？” 有什么不敢赌的？回不回去还不是她自己来决定的！ “那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亲你一个，你不让停就不可以停的那种。” 苏男咬牙：“你想得美。” 合着不管输和赢，她都要被占便宜是吧？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宋廷川眨眨眼： “嗯？明明我也吃亏了好吗？” 苏男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我管你吃不吃亏，反正我是吃亏了，不行，换一个。”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那你说换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苏男问住了。 换什么呢？她好像没有特别想让宋廷川去做的事情。 正纠结间，苏男抬眸，就看到宋廷川一副笃定她想不出赌注的的神情，苏男气结，眼神一转，突然看着宋廷川笑： “如果你输了，那未来一个月，你不能亲我。” 这个要求一出，宋廷川几乎不作任何考虑地抱胸冷笑： “你做梦。” 苏男：“……” 苏男瞪他：“你自己说的，让我自己决定赌注的！” “可你的赌注也得跟我的赌注等价吧？你一个吻换我禁欲一个月？我看起来是个这么能受委屈的男人？还是说，你是觉得我能让你抱着我亲一个月？” 这句话画面感太强，苏男脑子里不由想象了一下，然后自己被吓得打了个寒战。 第九百一十三章 自信 最终经过和宋廷川的讨价还价，赌注变成了，苏男赢了，宋廷川一个月不准亲她，苏男输了，在之后的一个月，她得每天主动给宋廷川一个晚安吻。 事后苏男回忆起来，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宋廷川给绕进去了。 一开始明明是一个吻的，结果一番讨价还价下来，变成三十个吻了。 不过眼前的苏男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因为此刻的她笃定自己不会输。 两人的赌注聊完，他们的晚饭也刚好上来。 不是什么特殊的菜，就两碗再普通不过的馄饨。 但是有一句话叫，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情。 人的主观情绪真的可以左右很多东西。 就比如现在，相当有把握自己会赢的宋廷川，和非常确信自己一定不会输的苏男同时心情大好，面前的馄饨怎么闻怎么香。 因为有了赌约，为了不干扰苏男的决定，所以两人都没有再提爱心社相关。 但是宋廷川却聊起了另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话题。 “我们法理学导论的老师前两天给我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案例，你想不想听？” 法理学导论，是宋廷川的这学期的必修课之一，听说还挺难的。 苏男扬了扬眉，舀了一勺馄饨汤吹凉了喝下，这才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廷川： “所以说，你就跟我一起上英语课才睡觉是吧？” 宋廷川：“……” 咳咳。 宋廷川连忙摆手否认： “没有，我军事理论和思修也不听的。” 这三门课都比较侧重记忆力，别的不说，宋廷川的记忆力方面可没输过谁。 更何况军事理论和思修的大部分内容在宋廷川看来都是常识，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听的必要。 苏男翻了个白眼： “你就自负吧你。” 这话宋廷川可不认，“没本事的吹牛逼才叫自负，我是有本事的，这叫自信。” 苏男：“……” 瞧瞧那嘚瑟样。 “但某人这学期除了这几门课外，就剩下计算机基础和中国法制史了吧？这两门你会听？我不信。” 宋廷川摸着鼻子讪笑，“还是女朋友了解我。” 早在一开学，宋廷川就把这学期的教材都翻了一遍，计算机那门课，别说这学期还只是基础了，他的计算机水平早就可以比肩网络工程师了——关于这一点上，说起来还有杏儿的一份功劳。 当初为了最快速准确地从网络筛选有关儿童拐卖案例的有用信息，宋廷川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自己的计算机能力提升到国内的一流黑客水平，为此留意到一起从兰市逃往筠市的儿童拐卖案例，并由此踏上了回归筠市的旅程…… 如今回想起来，宋廷川都想感叹一句命中注定。 但凡这中间出了一点点差错，他和苏男或许都没有机会相识。 而中国法制史那门课就更不要说了，课程内容全靠背，白了就是就事论事呗，讲道理什么的他最擅长了，所以什么都会的他真心觉得听课是浪费时间，没有睡觉来得实在。 苏男敲了敲桌子，“所以这门课你破天荒不睡觉的原因是什么了？” 宋廷川眼神闪了闪，无奈道： “因为这门课老师是我辅导员。” 就是第一次班会一锤定音，非要宋廷川当班长的那位。 那糟老头子就像跟他杠上一样，特执着还特较真，宋廷川真的怕了他了。 苏男很想忍着不笑的，但是忍了半天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苏男觉得她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那位法理学的老先生。 第九百一十四章 案例 宋廷川所说的，很有趣的案例，是两年前发生在台北的一个真实案件。 21岁的大学生郑捷，在台北捷运江子翠站随机砍人，四人死亡，二十一人受伤，郑捷被判死刑。 而就在今年年初，4岁女童“小灯泡”在台北街头，被一名男子用菜刀砍倒在地，“小灯泡”当场死亡，而被告却因“精神病”被免除死刑。 舆论上，很多人都对这样的判处不认同。 有人将两起案件进行类比，同样是无差别犯罪，被害者与嫌犯均不存在任何的仇怨，前者被判处了死刑，后者却被免除，民众、媒体，对此判决都表达了不认同的立场。 然而有趣的是，被害者“小灯泡”的妈妈，却公开表达了不支持死刑的立场。 “小灯泡”的妈妈只有一个问题—— 他死了，然后呢？ 她的女儿不会回来了。 郑捷的案件在前，可是郑捷的死一切就结束了吗？ 是，媒体和民意的嘉年华落幕，所有人都觉得大快人心。 可是两年过去，那些当初在屏幕后敲着键盘疯狂叫嚣那个他应该死刑的人，有谁去照顾和慰问受害者家属吗？这样的案例因为郑捷的死而终止了吗？ 如果终止了，如今她的女儿又怎么会死？ 媒体极力渲染她女儿的惨状，可却从来没有一家媒体发声，去探讨出现此类案件的原因，以及大家应该怎样预防未来再有同类案件的发生？ 网民站在道德制高点，自以为正义地帮她发声，要求嫌犯死刑，却从没有一个人思考，法律为什么会这样判决？法律的存在是为了替罪犯开脱吗？不是的，法律是为了维护人权，维护公平。 但是这些，在愤怒的网民面前似乎成为了一个笑话，他们不要所谓公平，不要所谓法治，他们只想平息自己的怒火，满足自己对于正义的诉求，可他们心目中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不少网民为此去人肉罪犯家属，认为是养出这样的罪犯都是家属的锅，于是开始进行网暴，一家人每天收到各种各样的威胁恐吓信息，罪犯的父母被人上门追打，弟弟妹妹被退学……好像身为罪犯家属的他们就活该为罪犯的错误买单。 受害者不知不觉成为施暴者，却从来不曾想过，家人或许无辜。 帮助罪犯辩护的法援律师也受到网民谴责，认为他冷酷无情助纣为虐，却从没有一个人想过，那只是他身为一个律师的职责。 宋廷川的导师从各个角度分析了这起案件，最后给出了他们一系列的问题。 新闻报道的底线在哪里？媒体是在追求真相还是在推波助澜？ 精神病人犯罪时是否该被孤立，当他们犯罪时又是否该被减刑？ 罪犯是否有人权？对待罪犯家属又是否该共情和体谅？ 为什么一群无辜的人，却酿成了一整个社会的悲剧？ 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这些，真的都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吗？ 第九百一十五章 善与恶 苏男听完，咀嚼馄饨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垂了眸，整个人安安静静的，直到一碗馄饨见了底，她才看着宋廷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露她对整个案件的看法。 “无差别杀人看似离我们很远，但其实无处不在。” “郑捷在江子翠站随机砍人，而网络上，却涌现无数暴戾的‘郑捷’在无数的宣泄口朝无辜者‘开枪’，近些年社会浮华，人心却日渐浮躁，网络环境的风气已经开始变化，网暴随处可见。” “同样的，浮躁的媒体也开始受风气影响，为了夺人眼球，以‘求快’代替‘求真’，有不少新闻都被证实是假的，可假新闻的报道还是在持续。” “网友和媒体共谋，众人在自媒体的黑暗森林里相互畏惧又相互屠杀，散播着这个时代最大的瘟疫。” “大家对于精神病人下意识地恐惧和偏见，他们注定无法被社会当成正常人，而事实上，很多人早在心里明码标价，三六九等，把所有人都分割成了不同的世界。” “杀害‘小灯泡’的那个罪犯，身为精神病人，根本不具备基本的是非观，即便杀了‘小灯泡’，他也不一定认为自己是错的，而事实上，又有多少人如他一样，行使暴力而不自知，甚至还在自诩正义。” 苏男把玩着手里的汤匙，低叹一声： “不是只有杀人犯法才是作恶。” “日常无意的咒骂，随大流无意识地对某人进行孤立，或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高在上，都会实实在在地让他人受到冒犯和伤害。”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圣经》里所描述的人性七原罪，无时不刻不在吞噬人类心底深处最脆弱的善良。” “网友不多思考，看不到事情的全貌就肆意批判，抑或是恶意发泄，浑水摸鱼，连坐伤害，跟红顶白，星星点点的恶意汇聚成吃人的滔天洪水。” 这让苏男想起了宋廷川，想起了杏儿。 宋廷川母亲受流言所累，自杀身亡。 杏儿小小年纪，仅仅因为父母双亡所以被孤立被仇视被瞧不起，至今下落不明。 两人都是人性恶意的受害者，而那些曾经的施暴者，或许早已忘记自己曾经的错误行为，他们如今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完全不知道有人因为他们曾经的某句碎嘴，家破人亡。 看着苏男投来的心疼的眼神，宋廷川勾起唇角，眉眼愈发柔和。 “你说得都对，但是苏男，还有一个方面也忘了。” “嗯？” “‘小灯泡’的妈妈。” 不管怎么说，她站出来了，为了维护法律的公平，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以后同类案件的再次发生。 “苏男，我们是恶，也是善，人与人之间的交集，就是在恶意和善意的不断交换，没有谁是永远的好人，也没有谁会是永远的坏人，那些作恶的人，或许也会在某个时刻散发善意的光芒，在某个地方帮助他人。” “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我们都有可能与恶擦肩而过，但爱和放下，可以支撑我们继续前行，我曾在深渊沉沦，但是因为我妈妈，我保留了我的底线，更因为你，我选择了法律，选择去捍卫我曾经最不屑的正义。” “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个‘我’在等待无数个‘你’。” 第九百一十六章 野心勃勃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人作恶，网络上负面的新闻报道铺天盖地，让人开始逐步对现今的社会失望。 可负面新闻的背后，往往还有很多善意的事件没有被挖掘。 因为人总是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 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一定会的。 不得不说，和宋廷川探讨案件的过程，是一件相当令人愉悦的事情。 尤其当苏男以一个刑警的角度碰撞上宋廷川的律师思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案件都能让他们分析出很多的东西。 苏男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他们各有专长，观点的不同不是冲突而是互补，像是志同道合的挚交好友，而偶尔一个心领神会的对视，又透着不可忽视的浓情蜜意。 嗯，尤其是宋廷川不调戏她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总算是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吃完晚饭，苏男心情愉悦地回到宿舍，才点开手机，苏男吓了一跳。 qq里99+的消息看得她有点懵。 她就上了个课吃了个饭，怎么消息突然就那么多了？ 苏男的指尖滑下去，大部分是社团的部长和干事们发来的关心，问她怎么了，而消息比较多的是四个人—— 曹愈华、刘笑、元青，和……尹君。 曹愈华和刘笑的消息内容差不多，就是问她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基本上每隔几分钟就要戳一次，像是生怕她想不开一样。 苏男：“……” 也不至于好吗？ 不过苏男还是眯了眼。 曹愈华的英语入学考试成绩很一般，所以没和苏男分在一个班，但是她们的上课时间是一样的。 苏男看了看曹愈华给她发消息的时间……基本都是在上课。 所以苏男回了曹愈华： 【你又没听课？】 曹愈华那边回得很快： 【我靠，死女人你有没有良心！】 【要不是担心你，我能不听课吗？！】 【消息你也不回，你是不是要上天？！】 苏男咧着嘴角笑，曹愈华的性格她都摸透了，越是心虚越是理直气壮。 所以苏男回复： 【道理我都懂，所以你还是没听课。】 曹愈华：“……” 哦豁，转移注意力失败。 最后曹愈华只能嘤嘤嘤认错： 【也不算没有听课啦，张钟康下午刚好没课，跟我一起来的，笔记他都帮我做啦！】 【你就可劲儿奴役他吧。】 曹愈华理直气壮： 【那不然我要他何用？】 苏男失笑，最后也只回复： 【我没事，不用担心，就是不想当干事了呗，你不也建议我退社嘛，以后就你罩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我跟笑笑说一声，你跳槽来护理院得了，这边儿肯定没人敢欺负你。】 苏男黑线。 【还是算了，我还是想要安安静静做志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曹愈华也不好再劝，便回道： 【那成，我争取以后篡了笑笑的位，带你飞。】 苏男：“……” 得，这里还真有一个想篡位的。 【你这么野心勃勃笑笑学姐知道吗？】 【就他叫我篡的！】 苏男：“……” 第九百一十七章 偏心 和曹愈华一番东拉西扯之后，苏男又去点开了刘笑的聊天消息框。 刘笑大部分消息都是劝她别冲动，看得出来跟尹君关系很不错，一直在说要是尹君让她受委屈了，他替他道歉。 苏男发出一声极短的嗤笑。 要道歉也不该是别人来替，这算哪门子道歉？ 苏男不想跟刘笑解释太多，因为没有意义。 她索性没理，而是转去翻了元青给她发的消息。 元青发了很多，苏男一条条看下来……心情有些复杂。 人都是偏心的。 同一件事，不同的立场会有不同的看法。 举个例子，同样的一幅画，如果告诉你那是你讨厌的那个人画的，不管有多好看，大部分人都会昧着良心说一句“不过如此”，而如果告诉你那是你朋友画的，或许水平就一般，你也会惊呼“哇塞，好棒！”。 双标的本质就是偏心。 当苏男抛却执法者的身份，开始有了朋友，也开始有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温度之后，这样的偏心不可避免。 尹君给她的第一印象不错，后续的相处也让苏男觉得他严谨又正直，所以苏男愿意去相信尹君的为人。 于是在听到张钟康的那个八卦之后，尤其张钟康说，社长发了话，一定要让尹君所在的部门解散…… 苏男的第一反应和曹愈华差不多，大概就是觉得社长有些斤斤计较，没有容人之量吧。 那个时候的苏男，以为自己未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社长会是她的敌人，她未来可能会遇到来自社长的各种刁难和麻烦…… 但是此刻，苏男想为之前自己有过这个想法给社长道歉。 她觉得……她可能对社长的认知存了误解。 她下午看到的元青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我觉得，理智过后作出冲动的决定，这两者并不冲突。】 当时苏男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刚好上课，所以苏男收起手机没有再看。 而事实上，元青后面发了很多来佐证他的说辞。 【就比如说我，当初我也是冷静又理智地分析利弊之后，才决定竞选这个社长，可是直到我坐上这个社长的位置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决定是冲动的。】 【冲动与否，与你作出决定时的心境关系不大，更重要的看结果，结果是坏的，那你的选择就是冲动，结果是好的，才是皆大欢喜。】 【当然，你或许会觉得这样的说法有点无厘头，事情的结果哪里是在做判断时候可以预见到的？但我要告诉你，其实是可以的。】 【你可以静下心来，综合你周遭的一切因素，去预见一下你离开爱心伞之后，这个部门的未来。】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尹君的恩怨，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也不是很想提，尹君的为人怎么样我也不好说，毕竟我和他立场敌对，说话也不具备可信度，但有一点你要相信，尹君太容易意气用事。】 【最重要的一点，尹君总觉得我会对付他，所以做事上，他总是过于小心，不敢往前迈步，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整个爱心伞只会故步自封。】 第九百一十八章 故意 【我想让你留下来，与尹君的恩怨无关，只是看中你的能力，爱心伞在你的手里，一定会发展得比现在好。】 【我们社团的部门太多，很多时候各部门其实自成一方天地，但是既然是一个社团，那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爱心伞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我很高兴，毕竟未来爱心伞如果壮大，首先顶着的是爱心社这三个字。】 【所以，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看完，苏男突然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好像社长也不坏…… 隔着屏幕，苏男也不知道元青说这些，是真的发自肺腑，还是说只是在做戏。 可是如果做戏的话……给谁看呢？ 苏男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回复元青： 【可是我听说，您曾放话，要让尹君所在的部门解散，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是她唯一想不通的一点。 张钟康没有骗曹愈华的必要，所以这则消息一定是真实的。 而社长此刻又千方百计地挽留她……不矛盾吗？ 元青像是一直在等苏男的回复似的，苏男发出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元青的消息。 只有四个字—— 【刮骨疗毒。】 如果爱心伞继续那样下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留着也是霸占社团的资源，他身为一社之长，自然要为社团的未来考虑，长痛不如短痛。 而现在爱心伞有了苏男，如他所言，苏男有能力，有创意，有大局观，爱心伞也不算后继无人，如果这个部门有了变好的可能性，那他没必要非要它解散不可。 所以他之前放话要让爱心伞解散，和现在千方百计挽留苏男，并不冲突。 苏男扬了扬眉，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 苏男向来是一个有想法就会想办法去求证的人，所以她直接发问： 【所以社长……当时那样说，也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尹君知道他会存心刁难爱心伞，那么尹君为了招到人，肯定会更加尽心。 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当时放话肯定也没多做遮掩，新生里面有人脉的，比如曹愈华这类人，必然会知道社长有意针对这个部门，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坚定不移地想报爱心伞，爱心伞才会真正具有发展的可能性。 这是苏男方才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的。 元青倒也大方，回道： 【啧，被你看出来了。】 【那社长就不担心那些报爱心伞的人是没有人脉，一无所知的小菜鸟吗？】 元青的坦诚让苏男想给他点赞。 【有人脉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能力都还不错，有了能力又有了对抗我的勇气，两者结合，要通过面试绝对不成问题。】 【而一无所知的懵懂小菜鸟……尹君在知道我的有意针对后，肯定会提高收人标准，否则来了也是炮灰，那么那些人，绝对连尹君那一关都过不了。】 【如果过了……那肯定就是能力出众深受尹君认可的，比如说……你。】 所以，这才是二轮面试到结束，爱心伞只招到了苏男一个人的真正原因。 第九百一十九章 选的谁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九百二十章 更适合 【我投的元青。】 苏男扬起眉，将这五个字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三遍，突然笑了。 【为什么，你和尹君姐姐不是好朋友吗？我听说尹君姐姐也是竞选者之一啊。】 刘笑的回复算不上有多迟疑，至少苏男觉得他还是挺果断的。 【小学妹，我跟你讲，首先你要明确，尹君的人品、能力那都是没话说的，但是吧……元青比他更适合那个位置。】 更适合。 苏男咀嚼着这个词，神情复杂。 从她目前接触的情况来看，的确……从一个合格领导者的角度，元青确实比尹君更适合。 刘笑的消息还在持续地发送，一是不停在给她解释，他并没有说尹君不好的意思，尹君很好巴拉巴拉……苏男暂时性地没有理会。 因为尹君回复了。 【爱，依旧深爱。】 爱心伞这个部门，他倾注了多少心血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一整个大学，没有当班委，没有进学生会，唯独进了爱心伞这个部门，并且再没有出去过。 当然，爱心伞这个部门是一个靠天气过活的部门，如果没有突发性降雨，爱心伞多数时候都是摆设，所以要认真去追究他为这个部门做了多少，感觉好像有点扯淡。 甚至于反倒因为他，这个部门差点面临解散。 苏男的问题，尹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没看到，相反，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隔了那么久才回答，不过是……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在研究课题和查阅相关案例的时候，大部分半路中断的原因，都是因为社团，因为部门。 你说他厌倦过吗？ 正常人都会厌倦。 不是所有的热爱都能一直热爱，更何况人本身还是一种善变的动物。 但其实，热爱本身的意义或许就是在于，无论你有过多少的厌倦，有过多少次想要放弃的念头，但到临门一脚，你还是会缩回来。 因为舍不得。 而舍不得的最终理由，还是会回到热爱上面。 很多时候我们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所想，但是往往事情最后的结果会给我们答案。 就像你很喜欢吃苹果和橘子，你一直不知道这两个比起来你究竟更喜欢吃哪个。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面前摆上一个苹果和一个橘子，并且一定要你从中选一个，不能投机取巧说两个都要或者两个都不要。 再这样的前提下，你的必然会有一个选择。 而当你作出了选择，那就一定说明，被放弃的那一个，在你的潜意识里其实是不够重要的，至少不够重要到让你决定选它。 同样的，尹君面对爱心伞这个部门，他也曾经在留下和离开之间徘徊，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留了下来，那就说明，其实他对这个部门的热爱是占据上风的。 苏男反问他： 【既然热爱，你又怎么会去拖累它？】 苏男不太能理解尹君的矛盾。 毕竟曾经她当风纪委的时候，是真的很爱那个部门的。 清溪的风纪委，绝对是一股清流。 当然苏男也曾厌倦过，一如她从初中升高中，就想过挪窝，只是后面权衡之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但她既然留下来，就会认真去做。 热爱，应该是一件会让自己为之变得更优秀的事情。 【有时间吗？我们当面聊。】 第九百二十一章 相遇 海子纪念雕塑。 苏男赶到的时候，尹君正看着那雕塑发呆。 听到脚步声，尹君回神，看着苏男笑了笑： “这么急做什么？又没给你规定时限。” 尹君如今的笑容挺淡的，依旧是有幕色的掩映，只是少了初见的那种朝气蓬勃。 苏男耸了耸肩： “不算急，主要不太习惯让人等我。” 说到这儿，苏男顿了一下，抬眸看着尹君就笑： “我记得您当时来接我也是跑着来的，这回算是还您了吧。” 这话基本算是在告诉尹君，对于她想要离开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如今没了屏幕的阻隔，苏男能直白地捕捉尹君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变化。 意外的是，尹君听后，并没有多余的表示，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保持着嘴角那抹淡笑，却没有看向她，而是伸手去抚摸他面前的雕塑。 关于这个雕塑，苏男开学参观校园的时候就有注意到。 说是雕塑，但其实就是一块不到半人高的大石头，石头表面平整，镌刻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全诗，诗词底下雕刻了有一个水涡，如一颗石子被扔进平静的湖面而产生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涟漪纹理细致，栩栩如生，静默如深海。 涟漪之上则有一束铜质的花，似浮于海面，算是春暖花开这四个字的一种另类展现形式吧。 尹君的指尖游走在那些文字上，却始终不曾去触碰那朵花。 良久，苏男才等到尹君的第二句话：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某次下雨，爱心伞展开活动，我和我舍友借了一把伞，留的联系方式本来是我舍友的，但是那天我舍友没在学校，只能我来还，不巧等我看到我舍友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离开那栋楼了。” 苏男不知道尹君口中的“她”是谁，但直觉……是引起尹君和元青矛盾的那个女孩儿。 “后来我回了电话过去，她便说她在这个雕塑这里等我好了。” 第一次见面，两人的交流不多。 说不上一见钟情，但是第一印象肯定是很好的。 她温婉大方，也不失俏皮。 看他大老远把伞送还，还跟他说谢谢。 他一个借伞的人都还没说谢谢，伞的主人倒来给他说谢谢。 当时的印象大概就是……这学姐傻乎乎的。 后来看到爱心社的招新，也大概是想起了那个傻乎乎的学姐，所以升起了去那个部门看看的想法。 算是最初的契机吧。 至于之后…… 吸引什么的，真的就是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开始的。 苏男原本以为她会听到一个很长的故事，然而事实上，尹君也就说了这两句而已。 下一句话，他抬眸看向苏男： “你知道吗，其实招新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人报名爱心伞的，我如果要求放宽一点，爱心伞绝对不至于一个人都招不到，可我并不想让爱心伞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所谓宁缺毋滥，与其招一些能力不足的人进来让爱心伞逐步垮塌，还不如在他的手里终结。 第九百二十二章 戾气 “你知道面试的时候，你最打动我的是什么吗？” “因为那个学习和志愿的协调问题？”苏男记得尹君当时还鼓了掌来着。 尹君摇了摇头，“那个问题你确实回答得很棒，但只能算锦上添花，最打动我的是第一个问题，你所说的，那份相遇的美好。” 他和他心爱的女孩，并没有相识在下雨天，没有戏剧性的浪漫，但相遇的瞬间，那份美好总是令人回味的。 否则也不会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说。 苏男笑了笑，保持缄默。 她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尹君又道： “你问我既然热爱，怎么还会去拖累它……” 尹君苦笑一声，转头看向苏男，“因为我不具备一个领导者的能力，可又不得不肩负起领导者的担子，不上不下，高不成低不就，我能怎么办？” 苏男靠在雕塑上，一边仰头看着深色的天幕，一边淡声问他： “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行就不应该逞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与恶作剧的性质差别不大。 尹君看着苏男，旋即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突然问她： “你知道当初我竞选社长的原因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给元青学长添堵？” “并不，事实上，元青竞选社长是在我之后，他才是给我添堵的那个。” 苏男惊讶了一下，这是她没想到的。 她突然想起之前元青跟她说，他直到坐上社长的职位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冲动的，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他的主动，是因为很多外部因素的推动，看似别无选择的理智抉择，事后回想起来，还是会后悔是吗？ “那么……您当初想要当社长，是因为什么呢？” 尹君抬眸看着苏男，一字一顿，格外清晰地道： “因为我想毁了这个社团。” 苏男倏地转头，漂亮的眸子不自觉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尹君。 怎么会…… 看着苏男的神情，尹君笑着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是不是？” 苏男喃喃般似自言自语地问他，“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尹君是一个正直的人，只是性格比较感性，这算是一个缺点，但并不能因此此否定他的能力和人品。 可她没想到……尹君曾经，有过那么重的戾气。 尹君单手支在雕塑的表面，另一只手的手背搭在的额头上，看向头顶的夜空。 这个姿势刚好让苏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苏男只能听到他略显缥缈的嗓音淡声回她： “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言外之意，眼前没有多谈的必要。 尹君放下了额头的手，转而低眸看着苏男： “苏男，人的恶念，有的时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都为自己曾经有过那样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 苏男突然想起来下午她和宋廷川探讨那个有趣案例的时候，宋廷川跟她说—— 【苏男，我们是恶，也是善，人与人之间的交集，就是在恶意和善意的不断交换，没有谁是永远的好人，也没有谁会是永远的坏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算是 “那你现在的恶念消除了吗？”苏男问他。 尹君沉默了几秒，却反问她：“你觉得我的恶念消除了吗？” 苏男看着眼前这张脸，一点点与初见时的重叠，又一点点交错分离。 许久，苏男才回答他： “没有，至少……不完全。” 就凭他到现在对元青还有怨气，凭他因为元青对她的一句表扬而迁怒她来看，他依旧存着对于这个社团的恶意。 尹君不置可否。 “所以我才说，爱心伞需要你。” 苏男没有接话。 尹君偏过头看着沉默的苏男就笑： “苏男，我了解元青，像你这样的人才他肯定不会放过，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找过你了。” 苏男没有隐瞒地点了头，“是的。” “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他不会让你走的。” 说到这儿，尹君深深地看了苏男一眼，眼底情绪不明： “我有恶意，他也有，只是他比我会做表面功夫罢了。” 苏男就笑了，“所以呢？这是你们俩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给你们买单？” “因为你的善良和责任感。” 尹君回答得很果断。 苏男表情一僵。 确实，有些东西是已经刻进她骨子里的，她改不掉了。 尹君站直了身子，没再靠在雕塑上，表情也肃了肃。 “苏男，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这个毛病你要改，但是短期内你改不掉的，我能看出来的东西元青也能看出来，你如果坚持要走，他后面必定会耍各种手段你逼你就范，而且你还不会有被逼迫的感觉，这是元青的可怕之处。” “我不是在恐吓你，但可以笃定地说，在这之后，你身边一定会开始充斥各种各样的欺骗。” 苏男抬眸看他： “尹君姐姐，你觉得……在我知道你对元青有偏见的基础上，我还会选择相信你吗？” 尹君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也是。” “所以？” “所以我也其实也不想再多说些无意义的话来找你烦，我个人喜欢就事论事，也不太花言巧语，那一套。” 下一秒，尹君突然朝苏男鞠了一躬： “所以，我以我最大的诚意，真诚希望你能留下来，我可以向你保证，像社员大会那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次出现。” 苏男张了张嘴，突然扶额失笑： “又在利用我的善良了是吗？” 尹君贯彻了他一贯的坦诚：“是。” 苏男沉默着没有说话，尹君也就一直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没有动。 法大的海子雕塑并不在特别偏僻的角落，所以不时会有路过的校友向他们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 好在夜色朦胧，大家并没有把苏男认出来，否则肯定是一场足以引起全校轰动的轩然大波。 时光在沉默里都会被悄然拉长，苏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五分钟，或许十分钟。 但她终究开了口，语气有了些嘲讽的意味： “这是又一场你和社长的较量吗？” 看两个人谁先把她留下？ “……算是。” 算？ 苏男嗤笑。 而这一次尹君主动直起了身，“周五干事大会，会后有聚餐，来蹭个饭吧。” 第九百二十四章 妈！！ 苏男回宿舍的时候，她的三个舍友也都回来了。 曹愈华原本正准备爬上床的，都上了一节楼梯了，见苏男进来，曹愈华迅速跳下楼梯，拖鞋都没踩稳就朝苏男扑了过来： “死女人，你可算回来了！” 苏男手忙脚乱把人接住，有些无奈：“曹愈华同学，你几岁了？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曹愈华吐了吐舌头： “你好啰嗦啊，跟我妈一样！” 苏男瞪她：“女儿你好！” 曹愈华踹了她一脚，“去你的，我是儿子。” 苏男：“……” 她突然就无言以对。 “噢，好的，儿子。” 苏男原以为她会再被踹一脚，结果下一秒曹愈华一点不客气地再度抱住她，语气贼夸张地大声嚎叫：“妈！！！” 别说，表情语调都还挺到位，完美演绎了一出千里寻亲记，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苏男：“！！！” 卓尔和谢文懵了三秒后，突地捶床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卓尔贼夸张，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男男，这种事情上你千万不能跟曹愈华比不要脸，她就没输过哈哈哈。” 苏男戳了戳曹愈华的额头，将人扒拉开： “去去去，我没你那么大的儿子。” 曹愈华捂着额头，开始戏精： “你无情！你冷酷！你抛夫弃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妈！我找了你好多年！” 苏男：“……” 苏男静静地看着她： “你演，你接着演，等你演完我们再说正事。” 就曹愈华方才扑过来的那股子猛劲，她就不信这货没有事情要问她。 果然，曹愈华一秒恢复正常，叉腰凶巴巴地看着苏男： “说！你去哪儿了？干嘛去了？不是退群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核心三连问。 苏男扯了扯嘴角：“你问题这么多我应该回答哪个？” “一个都甭漏，说！” 苏男扶额，把事情大致把经过说一下。 曹愈华皱了皱鼻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男：“他们就是觉得你好欺负，你倒好，还上赶着给人欺负！”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又不傻。 她愿意回来，自然有她的考量。 曹愈华懒得说她了，“行行行，您老开心就好。” 苏男推了推曹愈华，“我怎么就老了，你明明比我大。” 曹愈华深吸一口气，然后中气十足地冲苏男大吼：“妈！！！” 苏男：“……” 谢文and卓尔：“哈哈哈哈哈哈哈！” …… 当苏男爬上床缩进被窝的时候，宋廷川消息也到了。 【晚安傻妞。】 苏男想了想，还是回道： 【宋廷川，我输了。】 宋廷川习惯性嘴贱： 【哦？是吗？太棒了。】 苏男：“……” 这人说话真的好气人。 苏男气鼓鼓地盯着屏幕，问他： 【我怎么感觉你早预料的我会输似的？】 宋廷川坚决贯彻恋人之间的坦诚原则—— 【那可不嘛？不然我能跟你赌？】 让他一个月不亲她？ 他家傻妞不仅人美，想得更美。 苏男：“……” 提问：怎么隔着屏幕打人，在线等，挺急的！ 第九百二十五章 暗示 【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回去的？】 他好像不认识尹君或是元青吧？ 【人心，别忘了，你男人最擅长从只言片语里看穿人心。】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人的得意。 但苏男又实在好奇，便回道： 【宋老师讲详细点呗。】 【讲是可以，但苏男同学什么时候把学费结一下？】 苏男：“……” 又开始讨价还价。 惯的他！ 苏男生气：【不问了！晚安！】 宋廷川看着屏幕上的五个字，忍笑回复：【好的，晚安。】 杜非惊悚地看了宋廷川一眼，朝对面的舍友舍友之一楚尧哀嚎： “小尧子我和你换床位可不可以？川哥这一天天的甜蜜磁场简直太戳心了！” 楚尧正坐在床上翻看《法理学导论》的课本，闻言抬眸扶了扶眼镜看他： “我拒绝。” 好个冷漠无情的混蛋！ 杜非咬牙。 “小景景~” 沈迟景打了个冷战，连忙摆手：“去去去，别打我主意，珍爱生命，远离川哥，请你放我和小尧子独自美丽好吗？” 杜非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宋廷川已经一个眼刀飞了过来： “你再吵就滚下去睡地板。” 杜非：“……” 呜呜呜单身狗做错了什么！！ 宋廷川才懒得理他，见宿舍安静了，这才含笑看着手机屏幕倒数—— 五、四、三、二、一。 果不其然，一字刚落，消息框里便弹出了苏男的回复： 【宋廷川！你居然算计我？！】 苏男原本是不想再理宋廷川的，但她又实在好奇宋廷川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算命的都没这么神奇吧？ 于是苏男闭上眼，将下午她和宋廷川的对话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查找出任何有可能帮助宋廷川作出这个推测的只言片语。 这男人总是把人心挂在嘴边，玄乎乎了，跟个神棍一样，她才不信。 她更相信是她语言里给出了宋廷川可以推测出这个结论的逻辑。 苏男就不信，宋廷川能想出的问题，她会想不到。 她不能总被这男人给牵着鼻子走。 结果将每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苏男都没能寻到破绽。 然后她又开始逆向去推，她答应尹君回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她的责任感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她想要回去，想要看到这个社团的未来，也想要看到未来尹君和元青会不会作出改变。 尹君仍旧怀有对社团的恶意，她想要知道褪去恶意后的尹君是什么样子的。 她总是会想起那个清澈明媚的笑容，她也想让尹君回归那样的明媚清澈。 然后她突得就想起了下午宋廷川突然给她讲的那个案例。 最后他说—— “苏男，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个‘我’，在等待无数个‘你’。” 苏男这才恍然。 她愿意回爱心伞当干事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宋廷川利用那个例子提前给了她暗示！ 下午定了赌约之后，是他说为了不干扰她决定所以绕开话题的！ 结果绕来绕去这男人就是为了算计她！ 苏男简直要被气死了！ 宋廷川的回复贯彻了他不要脸的作风： 【过程不重要。】 苏男：“……” 第九百二十六章 底牌 宋廷川事后给苏男解释，他的故事给了苏男暗示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还是他从苏男的只言片语里抓取的，对于尹君和元青的认知。 从苏男的描述里，无论是尹君亲自去接她，还是面试时的严格要求，或者是对后面三个小干事给苏男作的说明，都让宋廷川可以看出尹君骨子里认真负责的那一面。 可是那样的尹君，却因为苏男一个算不得过错的过错而突然失控……这是不正常的。 那么引起他失控的理由，必然非比寻常。 这是一个疑点。 另一方面，苏男通过外部途经得知的，关于尹君和元青之间的恩怨其实根本不清晰，那份说辞，其实是更加渲染了尹君的弱势地位，而社长看起来则像是个大反派。 在这则传言里，无论是尹君还是元青，其实都没有讨得什么好。 苏男说过，尹君是刑侦的大佬。 宋廷川了解这类人，不论他们平时看起来再怎么谦逊，骨子里都是有傲气的。 若是外界将他们当做弱者看待，他们的傲气是不会允许的。 会允许的唯一理由是……他想要利用这股弱势去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 同理，元青身为一个社长，却被外界传得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社长是什么？ 社长是整个社团的门面，一个社长的为人，会影响外人对于这一整个社团的想法。 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元青不应该想办法去遏制这个传闻吗？ 然而事实是，他没有。 换句话说，苏男之所以能听到这则传闻，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两个当事人推波助澜的结果。 另外，苏男退群，元青是第一个给她发消息的人，这么巧的吗？ 宋廷川更相信是元青一直在等那一刻。 那么元青为什么会知道苏男一定会退群？ 因为他和尹君是敌人。 敌人永远是最了解对方的那个人。 所以宋廷川可以大胆作出假设，从元青在总群公开表扬苏男开始，一切都在元青的计划里。 这是个阴谋。 换句话说，苏男的退出，是元青设计的。 “既然他设计我离开，又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来劝我回去？” 苏男的思维受规则局限，眼中的世界还停留在非黑即白。 规则之外的很多东西，是她目前的聪明才智无法理解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作秀，或许是逼你跟尹君决裂……具体是因为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那你干嘛还设计我让我回去？” 说实话，如果没有宋廷川的那个案例，苏男想要回去的念头不会那么强烈的。 宋廷川眯起眼睛，“你得回去打乱他们的计划，不能平白给人当枪使。” 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算计苏男，还能完美抽身。 就目前他所分析的来看，无论尹君还是元青都不是善茬。 这两人想要做什么，宋廷川也不清楚。 但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相信未来，他会知道的。 这两只狐狸或许摸透了苏男的性格，但他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外的。 他会是苏男的底牌。 第九百二十七章 干事大会 周五，干事大会。 爱心社目前的所有干事齐聚一堂。 先是社长发言，对爱心社曾经的辉煌历史做一番简单介绍，再对现在的状况作一个简要说明，最后再对社团的未来作一个宏伟规划，并给所有干事加油打气，类似于战前动员什么的，发言便算结束。 不得不说，社长不愧是社长，一番话说下来，不少人都有一种即将要大干一番的热血沸腾感。 接下来便是自我介绍，各个部门的部长带着自己的干事上台混个脸熟。 当尹君带着爱心伞四个干事上台的时候，整个教室的掌声尤为热烈。 由此便可看出来苏男在这一届干事中的威望。 爱心伞不论何时都是被放到最后的，说好听点叫压轴，说难听点就是吊车尾。 所以当爱心伞做完自我介绍后，趁着干事大会结束的空档，社长带头率先起哄要爱心伞唱歌。 毕竟苏男在社员大会上也当众唱了来着，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但这种情况下让爱心伞唱歌，就跟动物园的珍惜动物给拉出来耍杂技一样，供人围观和娱乐，难免有羞辱爱心伞的嫌疑。 尹君脸色有点难看。 苏男的内心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突然想起前两天去酒吧跟韩彬聊天的时候，韩彬跟她说的话。 “阿男，他们说，大学是社会的一个缩影，我没上过大学，能给你的帮助不多，但是如果大学真是社会的缩影的话，那你一定要警惕，因为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单纯。” 大学的人际关系……还真挺复杂的。 当她以为尹君是个好人的时候，尹君适时地颠覆了她的认知，当她以为元青是个好人的时候，宋廷川又叫她警惕。 就像此刻，就是一个简单的唱歌，也会受各方面的掣肘。 见尹君沉默不语，场面一度面临尴尬的境地之时，苏男站了出来，先是礼貌地冲众人鞠躬，然后转头略显俏皮地看着元青道： “唱歌这种怎么可以没有社长的加盟呢？大家想不想看社长唱歌？” 部长们大多缄默，而小干事们则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尤其有心里对苏男崇拜的加成，众人的热情一下子高涨。 “社长！来一个！社长！来一个！” 社长深深地看了苏男一眼，面上保持着微笑，摊了摊手： “可是青花瓷这首歌我不会诶。” 苏男朝他眨眼睛： “又不一定非要唱青花瓷，社长会啥我们唱啥！” “对对对！想听社长唱歌！” “社长来一个嘛！” “社长大人别害羞！” …… 你永远不要小看群众的力量。 最后社长无奈，挑了一首大家都会的歌——《感恩的心》，于是场面从给爱心伞难堪变成了全社干事大合唱。 不愧是社长，总能有各种办法将影响降到最低。 合唱完，社长又进行了一番总结陈词，大体是身为干事日常的行为应该注意什么，不要给社团招黑什么的，至于恋爱什么的，允许内部消化巴拉巴拉…… 总结陈词完毕，一帮人便出发前往聚餐地。 第九百二十八章 聚餐 聚餐的地点，是法大周边的一个还比较出名的中餐厅。 菜单是一早点好的，汇集了还写地方的特色菜，看着还蛮不错的。 爱心社有六个校外部门，护理院，幼儿园，登山环保，火车站，动物保护，爱心伞，还有三个校内部门，宣传部、项目部以及办公室，平均下来每个部门大概有四个干事，再加上各部门的部长……所以这一行还是挺浩浩荡荡的。 社长直接包了五桌。 尹君跟刘笑关系最好，这两个部门毫无疑问坐一桌。 尤其爱心伞四个干事护理院也四个干事，凑起来更好十个人。 其他部门也都各自搭伙。 苏男很少参与这样的聚会，毕竟中学时代也没啥人敢邀请她聚会。 所以苏男原本的打算是，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吃就好了。 但这个想法很明显不能如愿。 因为这个聚会，居然还有敬酒环节。 原本吧，这个环节，一班都是另一个部门的部长带领自己的干事来给另一个部门的部长敬酒。 但谁让苏男在新生里的知名度那么高呢？ 于是部长们敬完还不够，那些小干事还一个劲要给苏男敬。 苏男本就对酒精不敏感，大不了就是多喝几杯水下肚呗。 但苏男万万没想到，尹君会站出来给她挡酒。 不管来者是谁，但凡点名要苏男喝酒的，尹君都站了起来，以部长的身份，把所有敬给苏男的酒都喝了。 也就刘笑的部门厚道，刘笑只是走个过场般得给尹君敬了一杯。 但就算除却刘笑部门的四个人，其他几个部门那么高，尹君也喝下去了能有二三十杯。 等到所有人都敬得差不多了，尹君光站着都有些摇晃了。 苏男有些不忍心，结果下一秒，尹君甩了甩头，强自打起精神，转而带着他们四个去给各部门敬酒。 让苏男意外的是，尹君分明已经濒临极限，但仍旧没有叫错任何一个部门的部长的名字。 这让苏男意识到，尹君有很强的意志力，这种意志力，甚至可以让他抵抗物理因素带给他的影响。 一圈下来，直到站定在社长面前，尹君竟然还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朝元青举杯： “感谢为咱们社团一直鞠躬尽瘁的社长！这杯酒，我敬您，社长辛苦了！” 元青只喝了各个部长敬的酒，新干事们也没那个胆子去给他敬酒，所以相比起尹君而言，社长喝得要少得多。 听着尹君的话，元青挑眉，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了尹君一眼，眼神里透着似笑非笑，不知道是不是苏男的错觉，她总觉得元青的余光也在看她。 当然，也就这几秒。 元青直接拿过一旁一瓶崭新的白酒，用启瓶器开了盖，然后举起，朝尹君笑： “尹部长这话就折煞我了，你操持一个部门也挺辛苦的，酒杯喝多没劲，来，男人嘛，这么喝才带劲。” 苏男皱起眉，“社长，这么喝会……” 苏男想说这么喝会出人命的。 但是没等她把话说完，尹君也从一旁开了一瓶崭新的白酒举了起来，跟元青的酒瓶碰了碰： “干！” 第九百二十九章 敬酒 元青嘴角勾起，朝尹君颔首，两人看着对方，下一秒，同时收回手准备喝。 但是尹君这瓶酒终究没能喝到。 因为苏男先一步抢了过来。 法大不是清溪，很多人只知道苏男武力值爆表，不知道她的力气更爆表。 尹君根本没有防备，当然他即便有防备也不可能干得过苏男。 所以苏男很轻易地抢了过来，仰头，豪气地一口饮尽。 直到一瓶见了底，苏男也不顾在场呆愣的众人，径自看向社长： “说起来，我还没有向社长表示过感谢，这杯酒，我代我部长敬您！” 尹君皱着眉训她： “苏男！” 这简直就是胡闹！ 不怪尹君这么想，苏男本身就长了一张乖乖女的脸，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一个会喝酒的女孩儿。 苏男却面不改色地朝尹君笑： “尹君姐姐，你可别拦我，这是我跟社长之间的事。” 怎么说元青之前也是坑了她一把的。 说完，苏男转脸，朝元青晃了晃她手里的空酒瓶： “社长不会不给我面子的吧？” 元青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当然不会，小学妹好酒量，我敬你！” 确实是好酒量，这么一瓶白酒下去，苏男脸都不带红一下。 说完，元青也是一点不带客气地干完了一整瓶白酒。 直到元青喝完，整个餐厅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给苏男，也给元青。 尹君神色复杂地看了苏男一眼，没再说什么，领着四人回了餐桌。 印鸢张希庄佳斌三人全程懵逼。 状况外的印鸢甚至给苏男竖了个大拇指，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我的妈，苏男你真厉害，那么一瓶说喝就喝。” 苏男摇头笑了笑，也不好解释。 说什么？说她喝了那么多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会只能让人对她的酒量产生更大的误解。 元青选的这家餐厅，食物的味道确实还蛮不错的。 之后苏男终于能安安静静地吃了。 大家聚餐是一起来的，但并没有说大家一定要一起回去。 先后有人有事先离开，爱心伞这边庄佳斌更是早早被他女朋友叫走。 曹愈华本来想跟苏男一起走的，但是中途张钟康给她打了电话，于是曹愈华也先走了。 到了最后，整个餐厅只剩下元青，尹君，刘笑还有苏男四个人。 元青送走了另外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径自走到了苏男跟前。 “小学妹还不走吗？” 苏男看着他就笑： “社长不也还没走吗？” 元青耸了耸肩，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有些混混沉沉的尹君，意味不明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旋即拍了拍苏男的肩膀，“这就走了，你走吗？一起？” 苏男摇了摇头，反而朝元青的身后看了一眼，脸上泛起浅笑： “我男朋友来了，他会送我的，社长您慢走。” 元青右边的眉毛微抬，转头，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男生迎面朝他走来。 宋廷川走到苏男身边，无比自然地揉了揉苏男的头发： “这位是？” 苏男给他们作了介绍：“这是我们社长，元青学长，社长，这是我男朋友。” 宋廷川还挺擅长伪装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微微躬身朝元青伸出了手： “学长好。” 第九百三十章 醉了 元青对宋廷川的兴趣不大，简单跟他握了下手，便跟他俩道了别。 这种情况自然也没人挽留。 等元青转身，宋廷川便捏了捏苏男的脸： “是不是喝酒了？” 苏男挠了挠头：“嘿嘿，你闻出来了？” 宋廷川哼了一声，“都快熏到我了。” “那我不是不清楚流程嘛，来了才知道要敬酒。” 宋廷川低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只是伸手扶鼻梁上的眼镜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另一边已经走到楼梯口拐角的元青，宋廷川的镜片里闪过一抹寒光。 如果他没看错，方才元青在拐角处停顿了一下的。 看来……也不是全然对他没兴趣嘛。 啧，还挺警惕的。 不过这些宋廷川都没多言，只等到元青下楼并且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之后，才跟苏男一起看向了尹君： “醉了？” 苏男点头。 事实上在尹君替她挡酒的时候，苏男就给宋廷川发了消息，就是怕尹君会醉。 她虽然一个人也可以把尹君送回学校，但她毕竟是个有夫之妇。 和异性保持合理的距离这种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有的。 所以把宋廷川叫过来是最保险的。 尤其宋廷川之前便透露，他有意会会她社团里的这俩奇葩。 今天这样的机会就正好。 刘笑无奈地看了这俩人一眼，叹了一口气： “你小两口先回去吧，尹君交给我。” 刘笑跟这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毕竟是他俩还没进法大的校门就遇到的人。 宋廷川打在第一次见面就给刘笑展现了他比较畜生的一面，所以这会儿倒也没再做戏，勾着苏男的肩膀，半靠在苏男身上，懒洋洋地看着刘笑： “尹部长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会醉，所以提前跟您打过招呼让您留下带他回去的吧？” 刘笑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 宋廷川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的尹君，不紧不慢地道： “我还知道，尹部长这会儿只是脑袋有点晕，意识还是在的，是吧，尹部长？” 苏男偏过头看着宋廷川，宋廷川却没看她，视线紧紧地盯着那边的餐桌。 “不是，小宋，尹君他……” 刘笑刚想给尹君辩解两句，就听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叹： “好敏锐的一小伙。” 刘笑转头，就见尹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刘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挖槽诈尸啊？！” 尹君：“……” 他这是什么猪队友？！ 看着尹君直朝他翻白眼的眼神，刘笑瞪他： “你小子居然耍我？！” 尹君无奈摊手：“没有耍你，按计划本来是会醉的，谁成想苏男给我把那瓶酒挡了。” 他是真没想到苏男会给他挡酒。 说完，尹君按了按额角，看来虽然意识清醒，但酒精的副作用还是在的。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我没醉的？” 宋廷川扶了一下眼镜，微笑：“我瞎几把说来诈你的。” 尹君：“……” 没有理会尹君的呆愣，宋廷川勾着苏男的肩膀率先转身，一边带着苏男离开一边朝尹君摆手： “尹部长既然醉得不是太凶，那刘学长一个人应该够了，我和我媳妇儿就先走一步了，再见。” 第九百三十一章 摘他眼镜 回法大的路上，苏男不时扭头盯着宋廷川看。 宋廷川捏着她的手忍笑： “苏男，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苏男一愣。 话？ 什么话？ 茫然三秒，苏男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苏男：“……” 苏男红着耳朵撇过头，“你别乱来。” 宋廷川含笑看着苏男对着他的后脑勺，不自觉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心想，他不会乱来的，他还等她主动来呢。 不过这会儿嘛还是不说出来了。 唉，自家媳妇儿脸皮薄有的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不禁逗。 宋廷川一边掰着她的爪子玩儿，一边低笑着问她： “行了，你不是还有话要问我？” 苏男将脑袋转了回来，耸了耸鼻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苏男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宋廷川就是个变态。 宋廷川忍不住伸手去揪她的鼻头，“你男人聪明啊。” 苏男幽幽地盯着他： “那你的意思我不聪明咯？” 笑话，两人的智商比起来，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但是我们川哥没有半点求生欲地回答： “那不然我能叫你傻妞吗？” 这人说话一如既往地让人生气。 苏男瞪他： “宋廷川，你说就你这态度，你凭什么拥有女朋友？” 宋廷川咧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凭我帅，凭我女朋友美，凭古人那句郎才配女貌~” 苏男：“……” 无语半晌，苏男直接伸手把宋廷川的鼻梁上的眼镜拽了下来。 宋廷川疑惑地看她： “你干嘛？” 苏男微笑：“你猜？” 宋三岁开始玩老梗，“你猜我猜不猜？” 可惜苏男不接梗，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宋老师不是挺聪明吗？” 川哥不仅不要脸，还自带反弹特效，“聪明的老师也要适时给学生一点展现自己的机会，不然容易打击他们学习的热情。” 苏男撇了撇嘴，懒得跟他瞎扯，又伸手拽了一下宋廷川的眼镜链，这才接着道： “只是想说，以后你厚着脸皮说话的时候，就别把眼镜戴着了。” “嗯？为什么？” 苏男冲他龇牙，一字一顿：“有辱斯文。” 摘了眼镜的宋廷川那份痞气更明显，言语间给人的冲突感没那么大。 宋廷川：“……” 他发现他家傻妞最近怼人的本事见长啊？谁教的？ 川哥的习惯性套路，调戏不下去了就开始聊正事： “你还问不问了？你再不问我还就不回答了。” “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了你还让我问？” 此时一阵晚风吹来，席卷阵阵凉意，宋廷川顺手将苏男捞进怀里给她挡住大部分冷风，然后边走边慵懒地回她： “要有仪式感。” 有问才好答。 他上赶着答那他多没面子啊？ 苏男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但是她此刻被宋廷川搂在怀里，眼珠子往上一抬，就看到宋廷川坚毅的下颚曲线，以及不时扑闪的眼睫毛，心跳乱了几分，苏男不自觉别开眼，哼声道： “那你上赶着问就有面子了？” 苏男想起上次这男人问她怎么不垂涎他的美色，再一回想自己方才的紊乱的心跳…… 大概，还是垂涎的吧。 他是真的很好看啊。 第九百三十二章 翻旧账 在宋廷川的强烈要求下，苏男终究还是配合地发问，满足一下这男人的虚荣心： “那么，请宋老师赐教，你是怎么知道尹君姐姐没醉的？” 虽然他给了尹君解释，说他只是故意诈吓他，但这个诈吓也得有个根据吧？ 更何况凭苏男对宋廷川的了解，他当时的语气明明分外笃定来着。 宋廷川叹了口气，揉了揉苏男的发顶，“男人哪儿那么容易醉？” 苏男倏地抬起了头，漆黑的目光幽幽地盯着宋廷川。 宋廷川被苏男这样的眼神看得发毛，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苏男眯起眼睛： “所以我在朝歌兼职的那一晚，你到底醉没醉？！” 宋廷川表情一僵。 哦豁，装逼翻车，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苏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说！” 宋廷川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苏男，半晌后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脑袋埋在苏男的肩窝里，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苏男的脖颈周围，让她忍不住缩了缩。 缩完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弱势，便又强行梗着脖子怒道：“你笑什么？！” 两人此刻已经走到苏男的宿舍楼下，宋廷川顿住脚步，原本单手扣着苏男肩膀的手，转而双手自后向前搂住苏男的腰，宋廷川一边抓着她身前的两只手细细把玩，一边将脑袋搭在苏男的肩膀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笑你啊。” “你看，同样是喝醉，尹君醉了你知道叫刘笑帮忙，知道叫我来救场，可我当初醉的时候，你就完全没考虑那么多，那么义无反顾就跟过来了。” “还有啊，当时我亲你的时候，你可是没有推开我的。” “苏男，你承认吧，你肯定老早就看上我了，就是一直犟着不肯承认，你怎么就这么矫情呢？” 连续不断的温热气息扑打在她的耳窝，苏男觉得她的耳根都快要烧起来了。 “你胡说！我是有要推你的，只是你的反应比我快而已！” “反正就是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我，为什么呢？嗯？你说，你当时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 美色美色美色，这男人张口闭口自己美色，真是够了！ 苏男气得口不择言：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某人吻技差得要死，牙齿都快给你磕掉了，我当时没一巴掌给你呼过来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好吗？！” 空气顿时就静了下来。 等苏男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面颊滚烫如着了火一般。 啊啊啊啊她都说了什么啊？！ 耳边是宋廷川略有些危险的嗓音：“苏男，你有本事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这种语气就很气人，搞得好像她不敢说一样。 苏男放下捂嘴的手，转过头准备跟宋廷川正面叫板，“说就说，你就是……唔！” 唇上传来熟悉的温软触感，苏男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他就故意激她的！ 她就说！这男人的聪明才智全用在她身上了！ 偏偏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拿他没办法，但凡她有一点想要反抗的念头，这男人都总有办法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转移。 第九百三十三章 晚安 苏男喝了酒，虽然自己没醉，但酒香仍在，反倒让宋廷川险些醉在这个吻里。 一吻结束的时候，苏男的眼里早已是水蒙蒙的一片。 宋廷川搂着她的纤腰，微微俯下身，咬着她的耳垂，语气森然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谁吻技差？” 苏男气得不想讲话，咬着下唇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他。 “你不说……是在变相地索吻吗？嗯？” 索…… 苏男噎了一下，伸手把宋廷川推开： “我说的明明是事实！实话还不让人说了？你讲不讲理？” 宋廷川双手揣进裤兜，挑眉看她： “我看起来像是个讲理的人？” 苏男：“……” 论胡搅蛮缠，苏男觉得自己注定是输的那个。 所以苏男果断决定跑路。 结果临进宿舍楼的前一步手腕被人拽住，苏男又被宋廷川拉了回去，顺势捞进怀里。 “女朋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宋廷川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深沉如深夜的大海，内里暗流涌动。 苏男一时怔住，讷讷地问他：“什么？” 宋廷川弯起眉眼，大海突然就泛起波澜，折射着漫天星光，细碎成一地的流华。 偏偏他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把苏男从这份吸引中拉了出来。 “我的晚、安、吻。” 苏男：“……” 她就知道这男人一天天脑子里都装不了什么正经事儿。 苏男咬牙，“刚刚不是亲过了吗？！” “那不一样，刚刚是我主动的，你别忘了咱俩的约定，晚安吻得是你主动。” 笑话，他可是惯会钻空子的宋廷川，怎么会给苏男钻空子的机会呢？ “你……” 她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 苏男眼珠子转了转，不能什么便宜都给他占了！ 宋廷川一直盯着苏男，这傻妞就是眨个眼他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要谈苏男此刻脸上就差明晃晃地写上“我要使坏”这四个大字了。 只是他很好奇，着急了的小白兔，会怎么反抗呢？ 下一秒，苏男抓着他揽在他腰间的手，然后趁宋廷川愣神之际，张嘴在他喉结上咬了一下。 宋廷川：“！！！” 触电一样的感觉传遍宋廷川全身，这样的刺激他还是第一次，整个人不自觉僵住。 但电光火石间苏男便扣着他的手一把将人推开，顺势甩开手，转身跑进楼里： “晚安！” 哼！调戏她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廷川愣愣地看着苏男的背影，直到苏男转进了楼道再也看不见，宋廷川才缓缓眯起了眼睛，随机喉结滚动，嗓子里缓缓溢出低低的笑。 这傻妞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嗯，还是他调教得好。 他想起方才苏男转身时脸上得意的笑，有点搞不懂，这种事情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未来他不会加倍讨回来吗？ 他家妞就是傻。 不过没关系，他就喜欢看她犯傻。 她的聪明才智用在其他地方就够了，这方面他来。 啧，这么一想他俩还挺分工明确的。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廷川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美滋滋地往回走，一边给苏男发信息： 【晚安。】 第九百三十四章 老乡聚会 十一月初，全校各专业陆续举行半期考。 半期考后，苏男原本是想找程思语出来聚聚的，但是程思语有个话剧节目要排练，于是聚会又再度给搁下了。 苏男想起她填志愿前，兰校长的女儿兰惜姐姐给她说的话。 大学跟高中不一样，哪怕你们学校只隔了一条街，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聚上一次。 好像确实是这样。 从国庆之后，他们的周末都一直被各种琐事占据，班级的事，社团的事，还有志愿的排班安排……然后程思语那边也是各种琐事，和舍友聚餐，课题研究什么的……总之不是你有忙就是我忙。 这次的节目听说是为了圣诞晚会准备的，今年的圣诞节在周六，央戏那边的晚会会在周五的平安夜举行，而法大这边的晚会则安排在了周末，他们两个学校正好错开，程思语便邀请了苏男到时候去看她表演。 法大这边的圣诞晚会苏男也有报名参与，还拉上了宋廷川一起，是一个英语短剧，节选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不过目前只是在报名阶段，下周才会安排面试。 苏男跟宋廷川两个人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为这样的面试做太多的准备。 程思语既然有事不能赴约，宋廷川和苏男则改去参加了他们川省的老乡聚会。 离开川省那么久，总归还是想念的。 筠市带给苏男和宋廷川和苏男的回忆都算不上有多好，可那毕竟是他们出生的地方，乡愁这样的情绪是刻在每一个国人的骨子里的。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即便是不擅长聚会如苏男，也想去体验一下那样的氛围。 抛却普通话，用他们最熟悉的方言交流，也不用担心别人听不懂，想来还是挺不错的。 知道苏男和宋廷川要去参加老乡聚会，曹愈华凑到苏男面前个跟她打商量： “妈，你去老乡聚会的话，带上我小弟他们呗。” 自打上次曹愈华叫了苏男妈以后，这个称呼就跟上瘾了一样，曹愈华再没改口。 苏男一开始还很不习惯地纠正，后来发现纠正没用，便索性随她去了。 曹愈华的小弟苏男知道，是他们班一个叫姚启高的男生，就是听说喜欢他们班班助何煊的那个男生。 曹愈华跟姚启高也是暑假在群里认识的，曹愈华的声音偏中性，偶尔在群里发语音也不太能分清是男是女，再加上脾气爆，动不动飚两句粗口，那会儿姚启高一度以为曹愈华是个男生，所以老叫她大哥。 结果开学来……大哥变成了大姐，曹愈华现在想起姚启高那傻眼的表情都想笑。 除了曹愈华，姚启高那边的几个男生和谢文的关系也蛮好的，一群人经常约着去网吧打游戏。 姚启高也是来自川省，只是跟苏男不在一个地方。 说起来苏男能进法大的老乡群，也是曹愈华找姚启高要的。 “他们？” “就是我们班同是川省的几个男生了，都跟姚启高关系不错，他们想抱你大腿。” 苏男扶额失笑： “我看姚启高在老乡群挺活跃的，都快混成管理了，你确定是他们抱我大腿？” 曹愈华挠头，“嘿嘿，那不一样，他交际能力不错，可是他菜啊。你放心，他肯定不会惹麻烦，只是跟着你有个心理保障，全程端茶递水你随便使唤，不用给我面子。” 苏男：“……” 第九百三十五章 出发 川省的特色就是火锅。 所以他们聚餐的地点是法大周边的一家川味火锅店。 参与聚会的一众新生和几个负责这场聚会的学长学姐一起，先是到校门口集合，等人都到齐了，和法大的校门一起拍了个合照。 拍照的是门口的保安大叔，大叔很热情，就是拍照技术有点差，有个学姐耐心教了好半天，才终于拍到一张让众人满意的照片。 拍完，众人离去的时候，那大叔还一脸的恋恋不舍，脸上写满了“我掌握了新技能你怎么不给我再巩固的机会呢？”，看得众人哭笑不得。 路上众人便开始了相互的熟悉和交流，抛却普通话，回到他们最熟悉的口音，苏男跟宋廷川相视一笑，恍惚真有一种回到了筠市的感觉。 在这个过程中，苏男发现，曹愈华所说的，姚启高想抱她大腿，完全就是忽悠她的。 事实上，姚启高是在他们这行人中人气最高的，他们一行四十几个人，几乎没有姚启高不认识的。 尤其姚启高说话幽默，时不时冒出两句话都让人捧腹，并且姚启高观察力还很强，能看出那些人不善交际，会时不时引导那些不小心被“冷落”的人参与进话题，简直就是他们这一行里的交际花。 而且，苏男发现，貌似因为她和宋廷川不怎么在群里说话，便让大家有了一种他们俩都不太好说话的错觉，很多人不时朝她俩投来或好奇或崇拜的目光，但就是没人敢主动上前给她搭话。 而这个时候，总能被敏锐的姚启高察觉，然后姚启高就会找一些话题，比如聊起他们班的一些苏男之前组织的活动，然后有意无意地找些有趣的点，问苏男当时到底是怎么想到的，顺利把话题交给了苏男。 苏男内敛，但并不是不会交际，尤其讲起一些她擅长的东西，语言更是极具表现力，让一帮没能参与进那些活动的人都跟亲眼见了一样。 一来二去，大家也没那么怕苏男了，称呼也直接变成了“男姐”。 然后不少人又给姚启高使眼色，明显是想在苏男面前混个脸熟，姚启高又寻了话题把众人介绍给苏男认识。 姚启高似乎成了苏男和众人联系的枢纽。 闹腾了一路，终于到了火锅店，一群人陆续进去，苏男和宋廷川走在最后，宋廷川凑到苏男耳边低语： “你确定你那舍友不是怕咱俩冷场才安排他小弟来救场的？” 其实一路过来苏男也有了这种感觉，毕竟姚启高完全不需要她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反倒是她，因为他才能这么快和众人熟悉起来。 苏男眉眼含着笑，“谁知道呢？” 曹愈华那个人总是嘴硬，很多明明存了好心的事儿，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她是要恶作剧，苏男也懒得去拆穿她了，她心里知道就行了。 聚餐的氛围不错，虽然同为川省，但市区和市区之间还是存了差异。 于是大家开始聊起了自己城市的特色，言语美食美景美人和面前的家乡味道交织，其乐融融。 第九百三十六章 铃儿响叮当 有趣的是，他们的聚餐，临时还加进来一个不会吃辣的外省人。 不巧那个人苏男还认识。 她没记错的应该是叫丁当来着。 国庆和苏晓一起在动物园做志愿的时候，这人参与了最后一天，他负责的是动物园的生境馆，结果去的过程中迷了路，走到了灵长区这边。 穿着志愿服，在一众游客里还挺显眼的。 苏男志愿三天，知道志愿的规矩，除了组长别的志愿者只能待在自己负责的区域，是不可以随便走动的。 而分明她们的组长一直是苏晓。 苏男以为他是第一次来所以不清楚规定，便好心上前给他说明，这才知道他不会看动物园内部的地标，迷了路。 苏男又不好离开自己的岗位，便教他看地图，结果这人的方向感真的不太行，地标上的东南西北完全分不清。 最后两人索性加了qq，他每到一个路口就拍给苏男，苏男在手机上远程指挥，最后这孩子可算是找到了生境馆。 之后两人便没再交流，倒没想到再见会是在这儿。 丁当不是四川人，但她女朋友是。 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所在的一个社团的聚餐不巧也是在这儿，但他们来得早，所以结束的也早，知道自家女朋友也在，索性过来等着，到时候两人一起回去。 更巧的是丁当的女朋友就坐在苏男旁边，有一个让苏男很有好感的名字，叫花铃儿，小名小铃铛。 花铃儿也是娇娇小小的一个女孩儿，恍惚总让苏男想起胡玲儿。 胡玲儿当初和余丽华远去谷市，重读高一，后来分科选择了她更擅长的文科，如今大概在筠市经历高三的折磨。 两人偶尔也联系，胡玲儿说她要努力，哪怕上不了法大也要考一个离法大近点儿的学校，让她到时候和程思语记得到帝都机场迎接她。 苏男和程思语都相信她可以的。 也正因为此，所以花铃儿提出和苏男坐一起的时候，苏男没有拒绝。 丁当原本只是打算在一旁站着的，但是一帮人起哄，说这是川省的女婿不能慢待了，又加了副餐具，还挪了位让她和花铃儿坐一起。 花铃儿有着川省人特有的直率，倒是丁当显得有些拘束，认出了苏男，也只是举起手简单打了个招呼就一直低着头。 偏偏一帮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就爱欺负老实人，话题是不是往俩小情侣身上引。 更有趣的时候这两人的名字，一个叫花铃儿，一个叫丁当，姚启高打趣说这就叫“铃儿响叮当”，一帮人深以为然。 眼见到最后花铃儿都被调侃得有些招架不住了，苏男适时地站出来给俩小情侣解围，成功收获俩人看救星一般的目光。 后面消停下来之后，几人闲聊，苏男这个时候就发现，有的时候学校的圈子还蛮小的。 丁当和花铃儿跟苏晓都是很要好的朋友，甚至于这俩能走到一起，苏晓再那其中功不可没。 苏晓还一直都跟俩人提起苏男，一直说要介绍给她俩认识，结果他们没等到苏晓的介绍，倒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认识了。 缘分这东西有的时候就还蛮奇妙的。 第九百三十七章 表白 这一次聚餐结束，苏男觉得自己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只除了某个一直觉得自己被冷落的幼稚鬼，一切都很完美。 苏男人美，虽然不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正气凛然的清冷气质，但当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极具亲和力的。 宋廷川就不一样了，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生人勿进，偶尔跟周围的人交谈，也透着几分市井匪气，尤其嘴皮子还贱，男生跟他搭话没两句就被噎得说不出话，女生跟他搭话……对不起，我们川哥坚决贯彻桃花一定要自己撕的原则，除苏男以外的所有异性都没有交谈的兴趣，哪怕人家只是单纯想交个朋友。 毕竟宋廷川和苏男是整个法大出了名的情侣，稍微具备点基础羞耻心的人都不会上赶着当三儿，即便有一些被宋廷川那张脸给迷得失了智，但只要一回想起苏男军训时露的那一手，都会不自觉止步。 跟这么彪悍一女人抢男人，这不是找死么？！ 总之吧，一场聚会下来，苏男倒是加了不少人好友。 花铃儿更是建了个讨论组，拉了丁当苏男苏晓还有宋廷川进去——昂，宋廷川是苏男拉进去的。 讨论组刚一建立，苏晓便在里面接连发了好几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因为讨论组里五个人，就她一个单身，她问花铃儿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拉她进去吃狗粮。 花铃儿一点不客气地承认，俩人便在群里闹腾起来，闹到最后变成了逼婚现场，都在催苏晓赶紧找男朋友。 原本是说笑的，谁成想苏晓这妞是行动派，隔天就去表白，结果还尼玛表白失败了，又回群里干嚎。 听了一遍事情经过的苏男简直哭笑不得。 苏晓表白的对象是跟她同班的一个男生，长得挺好看——当然这是苏晓觉得的，事实上那人不巧花铃儿也认识，花铃儿觉得其实挺一般的。 据说两人关系还不错，对方性格还蛮好的，苏晓对他存了好感。 本来之前没勇气表白的，结果那天花铃儿撺掇她找男朋友的时候，宋廷川有句话给了她勇气。 当时苏晓说她不知道怎么找，找刚认识没多久的吧，又没安全感，找身边的朋友吧，又有吃窝边草的嫌疑，尤其最后如果表白失败，连朋友都没得做就更尴尬，杀生还是宰熟好像都不太好。 花铃儿和苏男一听觉得有道理，一时间倒不好再劝。 那会儿宋廷川正好无聊，看着突然静下来的群冷笑着回了一句： 【你表白的目的本来就没想跟人做朋友。】 苏晓一拍大腿醍醐灌顶。 好像是他妈的这个理啊！ 无论表白成功还是失败都做不成朋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这样畏畏缩缩干嘛？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然后苏晓雄赳赳气昂昂地表白去了，再然后就……华丽丽的失败了。 对方拒绝的理由还挺狗血，他喜欢的是苏晓的舍友，经常跟她聊也是想打听她舍友的喜好…… 苏晓：“……” 能不能别这么实诚地告诉她啊！她不尴尬的吗？！ 第九百三十八章 分 好在苏晓这妞心大，对那人也只是存了好感，还没陷到喜欢对方喜欢到死去活来的地步。 这么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宋廷川，让她及时止损。 所以说，表白这东西要趁早，越拖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知道蹲防喜欢的是自己舍友之后，苏晓还很友好地表示以后会给俩人制造见面的机会。 至于两人能走到哪一步，看男方自己的努力。 毕竟这怎么说也是她舍友的终身大事，她也不能坑她舍友。 然后知道来龙去脉的花铃儿不仅没有安慰苏晓，还笑问苏晓上辈子是不是月老。 刚撮合完她和丁当，转头又是她舍友。 苏晓：“……” 别说了，她就是注孤生的命。 为了安慰苏晓受伤的小心灵，苏男跟花铃儿一人给她点了一杯奶茶外卖，送到她宿舍门口那种。 然后上一秒哭唧唧说自己失恋了好可怜的女人，下一秒就眉开眼笑了。 没有比奶茶更治愈女生的东西了。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是当你身边一个人有好运的时候，你身边其他人也会接连有好事降临，而当你身边有人倒霉的时候，好像自己之后也会接连不断收到一些不好的吐槽，就跟会传染一样。 这种现象至今没有科学的解释，但我们日常还真就挺常见的。 当然，这种所谓的“常见”，在科学家看来都是不科学。 在大多数科学家看来，这只是你的潜意识将你身边一些毫无关联的同类型事件整合到一起而产生的错觉。 苏男原本跟科学家是秉同等观点的。 然而，就在苏晓说她失恋后不到半个月……曹愈华跟张钟康分手了。 那天苏男原本在宿舍看书，结果曹愈华脸色很难看地回来，苏男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苏男看她情绪不太对也没好意思追问。 原本想等她好点了再问的，结果曹愈华坐下后，便趴在了桌子上，没一会儿，苏男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 苏男惊了一下，连忙转头，果然就见曹愈华的肩膀也些微的颤抖。 苏男忙起身，手搭在曹愈华的肩上轻声问她： “愈华，你怎么了？” 曹愈华抬起头，眼睛都有些红了，撞见苏男关切的眼神，曹愈华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嘴巴一扁，抱着苏男嚎啕大哭： “妈！我被甩了！” 苏男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曹愈华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宿舍，不是去跟张钟康约会，就是跟谢文一起，和姚启高几个人去网吧打游戏，作业什么的都是玩够了，晚上回来缠着苏男给她讲的。 大多数情况下讲完了题，曹愈华转脸就抱起手机开始煲电话粥。 曹愈华、谢文、卓尔三人都喜欢在晚上打电话，并且电话一打就停不下来，后来苏男为了自己能有个好些的睡眠，索性给自己买了个耳机，晚上都听歌睡。 但即便是这样，苏男也知道，这三人挂电话的时间是一个比一个晚。 所以苏男现在有点懵，她记得昨晚这俩人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分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怎么了 苏男有心想问清两人分手的原因，但是曹愈华只一个劲地哭，什么也不肯说。 不明原因的苏男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只能轻拍着她的背，默默安抚。 等曹愈华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谢文和卓尔也回来了。 今天帝都的天气不算好，在这么干燥的日子里，难得下了点雨，从昨晚开始的，雨丝细细密密，透着初冬的寒意。 这也是苏男没有出门的原因，宋廷川还是比较心疼媳妇的，怕苏男在这种天气出门会感冒，便放她在宿舍里静下来好好看书。 谢文是风雨无阻地出门打游戏，卓尔则是他的男朋友来帝都出差，机会难得，所以哪怕是下着雨，也得抓住机会出门和男朋友温存一会儿。 卓尔和她男朋友，说起来有些颠覆苏男对于网恋的认知。 她一直觉得网恋都是骗局，但是卓尔的那个男朋友对她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卓尔偶尔使得性子，对方也是全心全意地宠着。 两人回来的时候，看着曹愈华正抽着纸擤鼻涕。 眼睛鼻子都挺红的，尤其眼睛，不仅红还肿。 两人吓了一跳。 “愈华这是咋了？” 曹愈华将手里的纸往垃圾桶里狠狠一扔，恶狠狠地道： “老子被张钟康那个狗男人甩了！” 卓尔瞪大了眸子看着曹愈华，“那他跟你？！” 曹愈华狠狠地瞪了卓尔一眼，冲她大吼： “你闭嘴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说着，曹愈华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一个东西狠狠往地上一扔，“草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啊？” 谢文疑惑地去伸手去捡，原本她以为是什么张钟康送给曹愈华的分手礼或者是以前两人要好时具有纪念的意义的小礼物什么的。 结果捡起来定睛一看，谢文手一抖： “卧槽？！冈本？！曹愈华你你你……” 曹愈华瞪她：“没看到是新的没拆的吗？我们什么都没做！” 说着，曹愈华转脸看着卓尔：“都是你！让你瞎出主意！” 卓尔不干了，“怎么叫都怪我啊？！我只是给你建议，最后决定的还不是你？！” 苏男敏锐地从两人的对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看曹愈华，又看了看卓尔，脸色沉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最基本的常识苏男还是有的，冈本这种东西…… 苏男拧着眉，神情严肃地看着她俩。 两人都偏过头没说话，谢文拿着觉得烫手，连忙上前递给了苏男。 看样子对于曹愈华有这玩意儿她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苏男接过，脸色很差地看着她俩。 两人的眼神闪躲，都不太敢看她，但苏男依旧将目光紧紧地锁在他们俩身上。 反正就是一副她们要是不说，她便不打算罢休的架势。 还没有人能在苏男的注视下心理防线不崩溃的。 气氛僵持了大概五分钟，曹愈华第一个投降： “我……我说还不成吗？！” 大概是哭过了，委屈心酸跟随眼泪一起发泄，如今再将事情讲起来，曹愈华的语气里只剩下了愤怒。 第九百四十章 公道 事情的经过说起来很简单。 曹愈华和张钟康的感情算是进入了蜜恋期。 然后张钟康前段时间便开始时不时地跟曹愈华聊一下荤段子什么的，日常的交流也时不时地说荤话撩她，像是在暗示什么。 曹愈华也不太确定，便想着问一下“经验人士”。 跟外人肯定是不太好说的。 曹愈华只能选择跟宿舍的几个人分享。 但是谢文是个单身狗，她觉得她的话完全不具备参考性，苏男一看又是个纯情的，尤其苏男还是班长，这种事情上一直都不认可，基本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最后曹愈华的目光便定格在了有过“前科”的卓尔身上。 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卓尔很笃定地告诉她，张钟康绝对就是那方面的意思。 曹愈华当时就有点慌。 她平时虽然看着野，脏话荤话也说得不少，甚至小h片也没少看，但是真要让她去践行，她就还是挺怂的。 曹愈华就问卓尔她应该怎么办，卓尔没说让她一定要怎么怎么做，只是跟她说看她自己对张钟康的感情到了哪一步，如果真的很喜欢他，并且相信他的人品，觉得他值得交付，那就在一起呗，要是感情还没到，那就不着急，能推就推，要是对方还强硬，直接分了得了。 在卓尔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很正常。 曹愈华为此还挣扎了好几天。 但大概是张钟康对她还真的挺不错的，最后曹愈华还是动摇了。 然后她又问卓尔那她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卓尔就跟她说，别的都没什么，但是她们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闹出人命，所以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 然后前几天她跟张钟康聊天的时候，用玩笑一般的口吻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想跟我开房啊？ 张钟康没有否认。 而曹愈华这边话也出了口，不好再收回，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酒店的房间都是张钟康订的。 曹愈华还是很紧张，但又有卓尔在一旁给她加油打气，她便也觉得，这种事情，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为了避免张钟康不做措施，曹愈华便自己买了那东西去赴约。 但最后，曹愈华还是怂了。 她一怂，张钟康不干了，两个人便起了争执。 在争执的过程中，曹愈华的包掉到了地上，那盒崭新的冈本就这么落了出来。 张钟康看到就冷笑，说曹愈华还挺有经验，东西都准备好了还在他面前装纯情，又当又立巴拉巴拉…… 反正骂得挺难听的，最后曹愈华听不下去了，拾起自己的包，夺门而出。 苏男听完叹了一口气。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事情…… “愈华，你太冲动了。” 曹愈华一听就觉得委屈，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掉： “谁知道他是那种人啊！我……我……” 谢文觉得张钟康这种，完全就是专门诱骗别人的渣男。 谢文看着苏男： “男男，你得给咱愈华讨个公道！” 这种男的就该阉了。 苏男：“……” 公道？怎么讨？把人打一顿吗？ 第九百四十一章 迂腐 不说苏男的性格根本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就说这件事情本身，曹愈华也不占理。 张钟康开房是征得曹愈华同意的吧？曹愈华也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赴约的吧？尤其自己还为此准备了道具…… 这种事情就是上了法庭，也没人能判张钟康有罪好吗？ 而苏男骨子里的是非观，让她不会轻易对一个没有犯错的人动手。 曹愈华很明显比谢文要理智些，闻言也顾不上哭了，连忙摆手： “别别别，千万别，这件事就当我眼瞎，吃一堑长一智就可以了。” 苏男如今算得上是学校的公众人物了，她弄出点什么动静全校都会想要从中刨根问底，要是苏男为了她去把张钟康揍了，一帮人再去打听，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苏男板着脸训她： “卓尔有句话没说错，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但不是这种意义上的保护，是要自尊和自爱！你和张钟康才认识和交往多久？愈华，你太冲动了！” 曹愈华又瞪了卓尔一眼，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卓尔不服气了，“苏男你说这话我就不认了，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怎么就叫不自尊不自爱了？现在好多上大学就领结婚证的，那照你这么说他们都是不自尊不自爱了？都是成年人了，还不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一句。 苏男耳朵都听烦了。 “是！你成年了！可是成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理由！成年人应该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成年人首先要明辨是非！要先学会做出一个决定之前深思熟虑！而不是让你草率地做完一个决定之后再去为自己的过错买单！还美其名曰说什么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做了就得付出代价？可分明这个代价明明是一开始就可以避免的！” 苏男极少一次性吼出这么大一段话，可见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卓尔的观念很多时候都是她完全不能苟同的。 大概是苏男的神情太冷，卓尔吓得一个哆嗦，但她依旧坚持自己没有错，咬着下唇梗着脖子迎视着苏男。 苏男按了按额角，知道卓尔对于这些是听不进去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给她将这些了。 但苏男还是想挣扎一下，于是缓了语气，只是依旧脸色依旧严肃地看着她： “你也说了，那些人是领了证的，愈华呢？她跟张钟康领证了吗？”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都是先领证再上床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先上床再领证的？！” 苏男觉得卓尔真的是没救了。 这种事情上有什么好犟的？！ 这个问题就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一样，根本无解。 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卓尔气急败坏，“都什么年代了？婚前上床又不是多稀奇的事，你迂腐！” “你……” 苏男还想在说什么，曹愈华忍不住开了口： “好了！” 苏男和卓尔都转头看向她，曹愈华微微别过头，闭上眼睛打圆场： “不用吵了，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也这样了，至少我没损失什么，也让我看清了张钟康的为人，没事儿，不就是失个恋吗，我过两天就好。” 第九百四十二章 教训 苏男叹了一口气： “愈华，你……” 曹愈华的眼角滚下一滴泪： “妈，你别说了。你说得对，我做决定之前应该深思熟虑的，但卓尔也没错，因为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是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 就像卓尔一开始说的那样，她只是给她提了意见，给了她两个选择，是她自己选了错误的选项。 曹愈华睁开眼睛，先是看向卓尔，“对不起，刚刚是我口不择言，不怪你。” “愈华……” 卓尔欲言又止。 曹愈华却已经将目光落在了苏男身上。 “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儿，真的。就当是一次教训吧。以后学聪明点就好。” 苏男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愈华，“愈华，你记住，如果对方真的爱你，他会愿意等你的。” 会愿意等到你毕业，或者说，会愿意等到你愿意。 曹愈华下巴靠在苏男的肩膀上，眼角又一滴泪水滚落，但语气却很坚毅： “我一定会遇到的。” 卓尔和谢文也上前，四个人抱在了一起。 “会的，最好的愈华，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曹愈华将几人推开，又哭又笑： “你们干嘛这么肉麻？存心想看我哭是不是？” 苏男抽了纸巾给曹愈华擦眼泪，低叹道： “别哭，愈华，除了你的父母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为他落泪，值得的那个，不会让你流泪。” 曹愈华看着苏男，忍不住又抱了一下苏男： “好，我不会再哭了，妈，谢谢你。” 苏男失笑，揉了揉她的短发： “谢什么，怎么说也是我女儿。” 曹愈华放开苏男，一本正经地纠正： “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儿子！” 苏男扶额，“好好好，儿子儿子！” 几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情算是翻了篇。 谢文忍不住提议道：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去ktv唱歌，或者带愈华去大吃一顿！咱放纵一下，然后把渣男彻底抛诸脑后！” 苏男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刚想应下来，曹愈华却第一个拒绝： “别了别了，我今天不太想出门，外面冷死了。” 冷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曹愈华不想出去。 她进法大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张钟康，恋爱的时候，张钟康带着她走遍了法大的每个角落，包括法大周边好吃的店，好看的景，好玩的地儿……到处都可以找到两人的回忆。 曹愈华不想出去面对那些。 她此刻就想龟缩在宿舍里，好好静一静，明早一睁眼，她又是一条好汉。 苏男大抵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强求。 不管怎么说吧，不再哭就行，至于心底的痛……会好的。 不能出门放松，谢文索性提议叫上姚启高他们那帮人大家一起开黑。 游戏最能帮人忘却烦恼了。 曹愈华欣然应允。 这东西是苏男不擅长的，她也不太想参与，便由着她们去了。 卓尔也不太玩得来这种对操作要求比较高的，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明刀》这种古风网游。 第九百四十三章 扎心 当然，说是打游戏，但其实这个游戏也没能打起来。 因为曹愈华打电话叫姚启高上游戏的时候，姚启高第一时间就听出曹愈华声音的不对劲。 “咦？大哥你声音咋啦？就这么点雨就把你给整感冒了？不至于吧？你啥时候憨批成这样了？” 曹愈华打电话习惯性外放，才说了两句话就被姚启高这么一通怼。 曹愈华：“……” 这小弟真够闹心的。 曹愈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冲电话里吼： “妈的，你大哥失恋了，还不准我哭会儿啊？！” 姚启高惊悚尖叫：“卧槽？！大哥你被甩啦？！” 咻—— 又往曹愈华的胸口扎了一刀子。 曹愈华简直要被这人气死了： “姚启高你特么要死啦？！什么叫我被甩？！就不能是我甩别人吗？” “去去去得了吧你，少吹牛逼，我特么还不知道你？就你那熊样肯定是被甩的。” ——姚·补刀高手·启高。 曹愈华差点被气吐血。 “你特么打不打游戏？不打老子找别人去了！” “你都特么失恋了还有心情打游戏？假的吧？” 曹愈华：“……怎么？我不打游戏你是要听我哭吗？” 电话里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姚启高打了个响指： “来来来，哭哭哭，不哭不是真男人！” 曹愈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憋笑的卓尔和谢文，连苏男都有些忍俊不禁。 曹愈华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突然嚎啕大哭： “呜哇！姚启高你神经病啊！我特么好不容易收住眼泪你又要让我哭呜呜呜，你还是不是我小弟了呜呜呜，我就想打个游戏怎么了，这人怎么这样啊巴拉巴拉……” 曹愈华本来是想装哭吓唬吓唬姚启高的，结果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委屈，曹愈华还真就哭了。 把所有人都给哭懵了。 曹愈华边哭边说，苏男刚想上前劝，却见曹愈华突然止住了哭，放到耳边的手机被她拿到眼前： “卧槽？！姚启高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挂老子电话？！丫的长本事了？！” 谢文：“……” 卓尔：“……” 苏男：“……” 曹愈华气呼呼地把手机拍桌上，“老子绝壁跟这混蛋绝交！” 曹愈华这话还没说完，苏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苏男接过一看，来电是…… 姚启高。 ——她是班长，班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她的电话。 苏男扬了扬眉，朝曹愈华晃了晃，“姚启高貌似给我打电话了，你要不要接？” 曹愈华擦眼泪的手一顿，刚准备抢过来继续骂人，结果手伸到半路就停住了。 “这狗逼绝对是不相信我，所以打电话跟你求证来着，你接！” 说完这句话，曹愈华下一秒果断把手里的纸巾丢开，“呜呜呜……” 苏男：“……” 苏男扶额，点了接听，“喂？” 电话里姚启高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那啥，班长，我大哥真失恋了？没耍我？” 相比起平日里劣迹斑斑的曹愈华，姚启高还是觉得他们班班长说话的可信度高。 苏男叹了一口气，“没骗你，真失恋了，本来都不哭了，又被你给逗哭了。” “挖槽？！咋还赖我？？” 第九百四十四章 猪蹄 “草什么草？怎么就不赖你了？老子就想打把游戏释放一下，谁让你特么话多的？你烦不烦啊你？还敢挂我电话，你特么……” 苏男接电话的时候，曹愈华给她使了眼色，所以她开了免提。 姚启高那话一出，曹愈华忍无可忍从椅子上站起来，抢过苏男的手机就开始对姚启高一阵炮轰式地狂喷。 姚启高：“……” 大概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姚启高一直缩着没敢呛声。 好不容易等曹愈华骂累了停了下来，姚忠高才敢弱弱地开口： “那什么，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消消气消消气，要不我去给您买点酒？” “买什么酒？！你看你大哥我像是个需要借酒消愁的男人吗？！” 姚启高：“……额，那不然我给你买点儿可乐啊雪碧啊什么的，你庆祝一下？” “庆……” 曹愈华噎了一下，算了，她也不指望她这小弟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滚滚滚，我要吃烤猪蹄，你去给我买！” 曹愈华平时喜欢吃的美食挺多的，但唯有烤猪蹄是她的最爱。 姚启高差点跳起来： “卧槽大哥，那家烤猪蹄离咱学校好远的，你瞅瞅这会儿的，又是下雨又是冷风的，天也快黑了，你是跟我有仇吧？” 法大周边有一家口碑比较好的烤猪蹄，姚启高是知道的，那家都是现烤现卖，还不接受外卖，从法大过去，步行起码半小时。 帝都原本天黑就比较早，更不要说如今还是冬季，等姚启高奔波完一个来回，天肯定都黑透了。 曹愈华本来是随口一说，也没真指望姚启高能去，但好歹这人做做表面功夫吧？ 曹愈华生气，还真就较上劲了。 “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还敢讨价还价？！你去不去？不去咱俩就绝交！” “别介啊！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曹愈华哼了一声，“那就赶紧，我哭累了，现在就需要猪蹄补充能量。” “那你要几个？” 他寻思着一个怕是不够。 因为姚启高的刚刚的嘴贱，曹愈华正在气头上，闻言张嘴就来： “十个！” 姚启高正准备去拿伞，闻言一个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沃日？！十个？你特么是猪吧？！” 曹愈华咬牙，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把姚启高暴揍一顿。 “你特么管我的？老子又不是不给你钱！我就要十个，一个都不能少，赶紧给我去！” 姚启高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去去去，胖死你算了，打钱记得微信，跑路费我就不收了，看小弟对你好吧。” “快滚快滚！妈的就你屁话多，还想跑路费？你怕是没睡醒。” 小弟就是给大哥跑腿的，就没见过主动问工钱的。 这种小弟放电视剧里，别说一集了，十分钟都活不过。 姚启高：“……” 他大哥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吗？ 姚忠高没再啰嗦，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这下曹愈华也没心思打游戏了，把手机还给苏男之后就一个人抱着自己的手机划拉。 她要把之前秀恩爱的说说啊朋友圈啊还有她跟张钟康两个人的合照都给清理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零食 事实证明，曹愈华这个小弟还是没白认。 刚过晚上七点半，曹愈华便收到了姚启高的电话，让她下楼拿猪蹄。 曹愈华一直在清理手机，接到姚启高的电话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去洗把脸收拾一下才能出门。 他让姚启高等一下，姚启高破口大骂： “老子又特么不是你男人，你丑成什么样碍我什么事儿？！赶紧来拿，五分钟内老子见不到人这十个猪蹄老子就喂狗了！” 他们学校里的猫猫狗狗什么的还是蛮多的。 曹愈华气急败坏： “那特么是老子出了钱的！” 姚启高更气： “我不跑腿你出再多钱都没用，赶紧来拿！我跟何煊学姐借了资料，她刚回我消息说让我过去拿！” 这下曹愈华不敢耽误了。 谁都知道姚启高喜欢何煊，她可不能耽误她小弟的幸福。 曹愈华挂断电话果断下楼。 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已经很小的，看样子今晚就能停。 曹愈华刚一踏出宿舍楼，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一个哆嗦。 姚启高打着伞拎着一大个袋子站在门口，袋子上是细密的雨珠，但还是依稀能闻到烤猪蹄的香味，不时有路过的人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曹愈华看见他的时候，他原地打转，不时低头看手机，看样子还蛮着急的。 曹愈华有点愧疚，忙朝他招手： “姚启高！我在这儿！” 姚启高抬头，收起手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待到曹愈华跟前，姚启高吓了一跳： “卧槽大哥你怎么丑成这样了？！你真是我大哥吗？！” 曹愈华：“……” 她收起她刚才的话，她一点儿都不愧疚。 曹愈华踹了他一脚： “滚！妈的，要不是为了你特么追媳妇儿，我能这么自毁形象？！” 姚启高挠头嘿嘿笑，然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曹愈华： “喏，十个，一个不少，怕你腻，还给你买了些零食和喝的，那些就不收你钱了，算我孝敬的吧，你保重啊，我先走了哈哈哈。” 说完，姚启高转身飞快离去。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 重色轻友的混蛋！ 不过看在烤猪蹄的份儿上曹愈华也就不跟这人计较了，拎着大袋子美滋滋地回了宿舍。 姚忠高买的东西还蛮多的。 奶茶、可乐、雪碧、江小白、辣条、果冻……反正就零零散散一大堆。 把宿舍另外三人看得目瞪狗呆。 卓尔更是朝曹愈华竖起大拇指： “姚启高这人可以啊，这样的小弟请给我来一打！” 谢文也是感叹： “我的妈，这么好一男人何煊学姐咋就一直没答应？” 曹愈华拿起一个猪蹄咬了一口才道： “烈女怕缠郎，不慌，我小弟肯定能成！来来来，大家一起吃一起吃！” 苏男扶额：“敢情你让姚启高买这么多还有我们的份儿啊？” 曹愈华直接将一个猪蹄塞苏男手里： “那不废话嘛，我还真能吃下十个猪蹄？再说了，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来来来，吃，这家猪蹄可香了，我还没见你吃过呢。” 说着，又给谢文和卓尔也塞了一个。 第九百四十六章 象牙塔 曹愈华的恢复能力还是蛮快的。 大吃了一顿，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第二天基本已经活蹦乱跳了。 不管她是真的走出来了还是只是伪装的，但总归是个好现象。 这让苏男松了一口气。 当然，为了让她真正走出来，苏男决定给她找点儿事情做。 一个人如果忙起来，就没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刑侦的象牙塔活动下周五就要开了，活动有一个流程的是邀请四名直系的学长学姐来全程参观，并且给大家传授一下大学经验，关于学习，关于生活，关于理想，关于现实…… 团支书能找到的直系就是他们班俩班助，剩下两个一直搞不定，便求助了苏男。 苏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尹君。 但是尹君又在忙一个课题，没时间，便给苏男推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苏男也认识，陶丹丹，另一个是和陶丹丹同班的一个男生，叫赵风尘。 赵风尘这名字别看挺喜感，但据尹君说也是陶丹丹他们班的大佬。 当初尹君他们那届的班助，就是陶丹丹和赵风尘。 陶丹丹还好说，苏男只是发了个消息，对方便一口应了下来。 而赵风尘……苏男才要到联系方式，结果刚点开小窗准备发消息的时候被曹愈华看到，曹愈华凑过来： “咦？妈，你找他干嘛？” 苏男扬眉： “你认识他？” 曹愈华下巴一抬： “那必然的啊，我认识的人可多了，暑假我水群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人还挺逗的。” 当时两人加了个好友，只是后面没怎么聊了而已。 苏男闻言朝曹愈华微笑： “下周象牙塔，需要找直系的学长来参加，既然你认识，就帮我把人劝来参加呗，反正你这段时间闲的没事儿。” 曹愈华噎了一下，朝苏男翻白眼： “妈你不爱我了，看我失恋你不安慰我居然还奴役我！” 苏男微笑： “乖儿子，你得为母分忧。” 曹愈华：“……” 擦。 曹愈华跺脚：“妈！你学坏了！” 苏男依旧笑： “有其子必有其母。” 曹愈华：“……” 最后曹愈华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苏男所说，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曹愈华的交际能力苏男还是挺放心的，这件事也就没再管，转去忙别的事情了。 向院组织提交活动最终方案书，并邀请有关负责人来监督，还要申请活动教室，然后通知一下班委，届时要提前一点去布置教室什么的，还有和生活委员约个时间一起去买活动所需的零食，以及一些道具…… 总之就是各种杂事一大堆。 以至于苏男不小心又把她的男朋友给冷落了。 宋廷川：“……” 他已经能预感到他以后的家庭地位了。 他媳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不过没关系，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不就是冷落吗？ 我们川哥最擅长什么？ 最擅长刷存在感。 所以象牙塔活动的当日，苏男在他们班的现场见到宋廷川貌似也就不是多稀奇的事了。 各个班的象牙塔活动时间都是自己定的，宋廷川身为法学的班长，要把他们班的活动跟刑侦的错开简直不要太容易。 第九百四十七章 不是您吗 宋廷川突然加入的结果就是…… 刑侦五十多个老爷们儿被迫塞狗粮。 呜呜呜好特么过分…… 尤其在知道汉语言的小姐姐都去跟法学联谊之后，就更觉得过分了有木有？！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帮老爷们儿能坐以待毙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尤其这还是他们刑侦的底盘，怎么能让“班长夫人”过来撒野？ 于是一帮老爷们儿准备使坏。 班长苏男是个女孩子，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秉承着不欺负女孩子的原则，大家都没对她下手。 ——咳咳，事实上是这帮人还是很有“大局观”的，欺负了宋廷川回头宋廷川回了法学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是欺负了苏男，以后身为班长的她要为难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为了长远考虑，这些人摩拳擦掌准备逮着宋廷川一个**祸。 啧，一帮人还是太年轻。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的这份单纯，在他们性取向被质疑这件事情上，占据了绝大部分原因。 象牙塔活动当天，因为顺路，苏男去接了陶丹丹，两人一起到达会场。 陶丹丹还蛮喜欢苏男，一路上都在跟苏男聊一些趣事，最后兜兜转转又聊到爱心社上面，陶丹丹衷心向苏男表示感谢： “学妹，当时还好你来了，不然爱心伞如果解散的话，尹君肯定得自责死。” 说着，陶丹丹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们部门，又不忙，活动形式也轻松，怎么就没什么人想来呢？” 苏男闻言扬起了眉： “蛋蛋学姐不知道吗？” 身为社团的老人，陶丹丹会不知道尹君跟元青之间的恩怨？ 陶丹丹的眼神露出一抹茫然： “啊？知道什么？” 苏男盯着陶丹丹，发现她的神色不似假装，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蛋蛋学姐……不知道尹君姐姐和社长大人的矛盾吗？” 陶丹丹“啊”了一下，“知道啊，怎么了吗？” 说完，不等苏男回答，陶丹丹就反应了过来，噗嗤一笑： “你不会是想说咱爱心伞没招到人跟元青有关吧？” 苏男撩起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笑看着陶丹丹：“不可能吗？” 陶丹丹摆了摆手： “学妹，你不了解元青，元青也许会让爱心伞毁在尹君手上，但绝对不会让爱心伞毁在他自己手上，爱心伞对元青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苏男张了张嘴，吸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陶丹丹对于元青会是这样的态度。 “蛋蛋学姐就任由他俩这么斗，不制止吗？” 此时一阵风吹来，陶丹丹往戴着手套的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一边搓手缓了缓，一边笑着朝苏男摇头：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我阻止不了的。” 说到这，陶丹丹伸手拍了拍苏男的肩膀： “不过现在好啦，学妹这么厉害，肯定能救爱心伞的哈哈哈。” 苏男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陶丹丹。 陶丹丹歪着脑袋看她：“学妹怎么这么看着我？” 苏男素来不会说谎，有什么说什么，闻言终究是没忍住，问道： “我听说尹君姐姐和社长大人曾经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不是您吗？” 陶丹丹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第九百四十八章 爸爸 这下苏男倒是有些意外了。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是蛋蛋学姐来着。 毕竟尹君跟蛋蛋很像，两人之间也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当苏男把她的感觉说出来的时候，陶丹丹扶额： “不是啦，我跟尹君只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说我算他半个老师吧。” 所以某些地方像她很正常。 苏男挠了挠头，“还好我今天问了，不然这个误会就大了。” 陶丹丹噗嗤一乐，“没事啦没事啦，你……哟？赵风尘？真巧啊。” 陶丹丹原本正跟苏男说话，结果正好走到一个路口，陶丹丹的目光不经意便看到了熟人，苏男也看到了曹愈华，以及那位风尘学长。 赵风尘是一个皮肤比较白的男生，唇红齿白，尤其眼睛还是凤眼，眯眼看人的时候有几分媚意。 苏男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位学长，不负风尘二字。 若是蓄的长发，说不定还真有一番流落风尘的古典美。 就是人在男生里比较矮，跟曹愈华站一块儿，两人看着差不多高。 赵风尘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闲散地垂在身侧，看见陶丹丹的时候，那只手抬了起来，朝她们挥了挥： “哟，蛋蛋。咦？猛男小学妹？” 苏男：“……” 她应还是不应？ 曹愈华一点不客气地踹了赵风尘一脚： “怎么说话呢？” 赵风尘轻咳一声，尴尬地笑了笑，重新改口： “学妹好。” 苏男礼貌颔首： “学长好。” 曹愈华两步上前挽着苏男的胳膊，嘿嘿直乐： “妈，我任务完成得完美吧？快，夸我！” 陶丹丹：“？？？” 妈？！ 这是什么迷惑性称谓？！ 赵风尘：“！！！” 赵风尘个人都惊了，指着曹愈华尖叫： “卧槽，曹愈华你特么叫我爸爸，又叫她妈？！” 苏男：“！！！” 什么玩意儿？？ 苏男转头幽幽地盯着曹愈华，曹愈华一脑门儿黑线，转脸朝赵风尘啐了一口： “呸！是自己说的，让我叫一声爸爸你就来参加！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曹愈华慌忙拽紧苏男的胳膊，“嘤嘤嘤妈你放心，这丑男人配不上你！” 苏男：“……” 赵风尘：“……” 陶丹丹看了看赵风尘，又看了看苏男和曹愈华，几秒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风尘翻车了吧！” 赵风尘指着曹愈华跳脚： “妈的！你早说你有妈了我不就让你改口了吗？！叫爷爷我也接受的啊！” 众：“……” 曹愈华朝他翻白眼： “好嘞，孙子！” 哼，她现在可没事儿求他了，还想得寸进尺？想得美！ 苏男扶额，她是真没想到，曹愈华为了完成任务，这么的……能屈能伸。 陶丹丹险些笑岔气，看赵风尘还想再怼，忍笑道： “行了，你一把老骨头了跟人小姑娘计较什么？害不害臊？别磨叽了，活动快开始了。” 赵风尘摸了摸鼻子，又瞪了曹愈华一眼，才哼声道： “行吧，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大度一点好了。” 曹愈华得了便宜还卖乖，朝赵风尘吐舌头： “你肚子可别再大了，本来就矮，再大你就是个矮胖子。” 赵风尘：“！！！” 第九百四十九章 监护人 苏男和陶丹丹当了一路的吃瓜群众，净围观这俩人吵架了。 到了教室门口的时候，苏男脚步一顿，眼底渐渐闪烁起明亮的星光。 因为门口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他双手揣在裤兜，修长的双腿交叠，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墙壁上，正闭目养神。 听到她们这边的声音，那人睁开眼，看见苏男的那一刻站直了身子，脸颊边的两条眼镜链随之摇晃，矜贵中透着几分闲散。 对方挑了一下眉，款步朝苏男走来，旁若无人地搂着她的肩膀将人勾进怀里，“惊喜么？” “你怎么来啦？” 对于宋廷川出现在这里，苏男还是蛮意外的。 宋廷川伸手捏她鼻子，“无聊就来了呗。” 曹愈华搓了搓胳膊，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道： “妈，这儿还有三条单身狗呢，注意点儿影响！一会儿我们被狗粮撑死了算谁的？” 别不拿单身狗的狗命当命好吗？ 赵风尘和陶丹丹深以为然地点头。 就是就是。 苏男脸一红，连忙将宋廷川推开。 宋廷川怀里一空，掀起眼皮，不悦地看了曹愈华一眼，“我都没问你们要狗粮钱你好意思让我管你们的狗命？” 众：“……” 草特马这狗粮又是他们想吃的！ 苏男拉了宋廷川一把，连忙打圆场，“先进去吧先进去吧，活动要开始了。” 苏男和宋廷川进门的一瞬间，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毕竟这俩人颜值太高，想不成为焦点都难。 更何况还是法大日前盛极一时的风云人物，辨识度简直不要太高。 有胆大的就跟苏男打趣： “哇塞班长，还可以带家属啊，早说啊！” 苏男刚要说话，门口又进来一帮人，苏男转头，几个人的肩上都戴着袖章，是院组织里负责监督象牙塔活动的几位负责人。 宋廷川看见来人就笑，随即耸了耸肩，朝方才打趣苏男的那人道： “我不是以家属的身份来的，我是以法学班长的身份过来‘睦邻友好’的。” 说着，宋廷川转头看向了刚进门的几人，闲闲开口： “这不算违规吧，负责人？”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扶了扶眼镜，面无表情颔首： “不算。” 于是苏男也终于知道宋廷川敢这么嚣张，不跟她打一声招呼就直接杀过来的底气源自于哪里了。 这位应声的负责人是宋廷川的舍友楚尧。 宋廷川的三个舍友，苏男都见过。 杜非恣意欢脱，沈迟景幽默却不失心细，楚尧则沉静且稳重。 后来知道楚尧是他们宿舍的舍长后，苏男还开了个玩笑，让楚尧这个大家长千万要稳住，她家宋三岁不太好带。 杜非和沈迟景差点笑疯。 唯有楚尧扶了一下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男，“嫂子放心，孩子要是搞事，我会第一时间叫监护人的。” 他只是舍长，又不是川哥他老母，没有带孩子的义务。 楚尧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 某“孩子”：“……” 监护人苏男：“……” 第九百五十章 我要奖励 有了负责人的发话，宋廷川不仅留了下来，还和几位负责人坐一起，被奉为座上宾。 本来么，大家也不是真想把宋廷川轰走，只是开个玩笑，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也是他们班的“班长夫人”。 结果这下……川哥算是彻底激起这帮老爷们儿的反骨了。 才第一个活动，就有人妄图拉宋廷川下水。 第一个游戏，是比较经典的你画我猜游戏。 这个游戏就很考验两个人的默契度。 刑侦一帮老爷们儿于是开始闹腾，要求宋廷川和苏男来作为开场。 一帮人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知道打蛇打七寸，对付情侣最好的办法就是拆散情侣。 但凡这俩玩的时候，表现得有一丁点不默契，他们都可以在一旁煽风点火，撺掇班长教训一下这位嚣张至极的“班长夫人”。 事实上他们的算盘完全打错了。 先不说川哥和苏男配合的默契度问题，就光凭他那逆天的智商，要想在这种游戏上让他输，那简直是异想天开好吗？ 不过川哥还是欣然应邀。 大家求着让他塞狗粮，他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 而苏男又向来是一个有求必应的班长，群众有诉求，她当然会想办法实现。 于是这么一场打破法大“你画我猜”纪录史的游戏，就这么展开了。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两人配合默契，把原本准备好的一百二十个成语全部猜完……平均两秒不到就搞定一个你敢信？ 集体震惊。 一帮人被打击得怀疑人生。 哦不，也不是所有人，观众里至少还有几个人是清醒的。 比如知道川哥高考满分的苏男的三个舍友，比如川哥的舍友楚尧…… 甚至于在刑侦众人高呼要宋廷川参与比赛的时候，楚尧当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向来不苟言笑的眼里都饱含了戏谑。 他是真的觉得刑侦这帮人还挺有意思的。 宋廷川和苏男这一场，无疑打击到了刑侦的一帮大老爷们儿。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添什么堵？ 他们分明是送机会给班长夫人立威来了。 呜呜呜太特么掺了，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们受伤的心灵？ 当一旁身为主持人的团支书欲哭无泪地宣布题库用完了的时候，宋廷川还一脸的没有尽兴的表情。 更过分的是这货旁若无人地走到苏男跟前，撩起她耳边的发丝帮她别到耳后，温声问她： “请问女朋友对我的表现满意吗？” 那自然是满意的。 苏男真的很少跟人有这么默契的时候，她几乎是眨个眼宋廷川都能猜到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三分钟的游戏她玩得酣畅淋漓，和宋廷川一样，也是有些意犹未尽，以至于她向来白皙的脸颊上被兴奋的粉红晕染，更衬得她娇艳动人。 这个时候宋廷川就真的很想把他家傻妞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看到。 听到宋廷川的询问，苏男抬眸，一双眼睛明亮地吓人，小鸡啄米一样的猛点头： “嗯！厉害！” 这样的苏男简直戳中宋廷川的萌点，很想当场吻下去吧，又怕别人看到苏男脸红的娇羞样，只能咬牙忍住，然后伸手去捏她的脸。 “满意就好，回头我要奖励的。” 苏男：“……” 第九百五十一章 别有风味 被强行塞了一碗狗粮的众人：“……” 太特么过分了嘤嘤嘤。 当然，题库虽然被这俩畜生给消磨完了，但是没关系啊。 这年头没有什么是一部手机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部。 所以游戏仍然继续。 虽然明知不可能超越这俩人的逆天程度了，但刑侦的老爷们儿们还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不管怎么说！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 ——所以说川哥你还是要努力啊，在大家眼里，您都不算咱男男的内人。 于是大家踊跃举手，有的甚至一个宿舍齐上阵，势必要找回场子。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笑料还是不断的。 比如把“卧虎藏龙”猜成“躺着中枪”，比如把“比翼连枝”猜成“泰坦尼克”…… 还有比划成语那人的各种搞笑姿势，也是将开场的气氛一下子吵热。 虽然没有人超越，但最后的成绩还是比较可观，有一组三分钟猜完了六十个，有一组三分钟猜完了四十八个，还有一组猜完了四十个。 算下来平均几秒就完成一个成语，这个成绩还是很可以了。 众人长出一口气，瞬间感觉自己找回了场子。 他们这个效率大概在全国也算是可观的了，不丢人！ 于是一帮人挺直了腰杆，昂首挺胸，像极了一只只斗胜的公鸡。 偏偏有人不怕死地朝宋廷川挑衅： “班长夫人！你觉得我们表现得怎么样？” 那人一个没忍住，将大家私底下对宋廷川的称呼喊了出来。 苏男：“……” 什么玩意儿？ 宋廷川倒是扬了一下眉，心底将这四个字咀嚼了一遍，唇角渐渐漾开笑意，看样子对于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 不过满意归满意，该怼还是怼。 所以宋廷川含笑望着那人，鼻梁上的多边形眼镜给他增添了几分睿智的斯文之气，倒是让人一时忘记了这人先前的嚣张跋扈。 当然这是在宋廷川没有张嘴说话的时候。 事实上，宋廷川一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想让人把他摁在地上暴揍一顿的宋廷川。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自此刑侦老爷们儿的风评被害。 “以前人家一直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觉得这话今天在刑侦可以改写了，刑侦的男男搭配，也别有一番风味。” 众：“……” 众人呆滞，场面更是一度静了下来。 什么搭配？搭配什么？搭什么配？ 还有他说的风味……风什么味？他在说什么？ 楚尧个人其实还蛮有腹黑潜质的，见场面寂静了下来，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率先鼓起了掌。 “为刑侦大家伙的默契点赞。” 有楚尧带头，其他几个负责人未免场面尴尬，于是也鼓了掌。 然后懵逼的众人霎时间清醒，讪讪地跟着鼓掌，但是跟川哥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再于是，学不乖的一帮人想着继续坑害川哥，致使他们的风评一路在搅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连宋廷川自己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不过彼时众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有苏男察觉到了宋廷川想使坏，瞪了他一眼。 宋廷川无辜地朝她眨眼： “我是在一本正经地夸他们。” 苏男：“……” 第九百五十二章 苏男输了(高甜) 后面有一个比较坑人双人游戏。 当人这个游戏本身并不是有多坑，但是惩罚比较坑。 输的人要把赢的人背在身上，然后在指压板上走上一圈。 没有玩过指压板的人简直不能体会那种人间疾苦。 这个节目众人有点怂，主持人连说了三遍，都没有人自高奋勇。 然后先前挑衅川哥的那人又冒出了头，要坑川哥来做示范。 这次大家的如意算盘也是打得啪啪响。 这样的游戏，宋廷川敢让苏男输吗？苏男要是输了，背得动他吗？到时候他们就故作善解人意地说，可以允许赢的人背输的人在指压板上走一圈。 而如果宋廷川输了……那就正中大家下怀了，大家都不用装好人就能让宋廷川感受一下绝望。 不管怎么说吧，宋廷川这通罪是跑不了了。 啊，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不过众人万万没想到，苏男还真输了。 其实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一些司法常识抢答。 两分钟的时间内，谁抢答的题目多并且准确率高，谁获胜。 这种游戏对于苏男和宋廷川这俩变态来说简直是小case，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成绩一直不相上下，众人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苏男千算万算没算到，宋廷川居然使诈。 最后三秒，两人比分持平，成败就看最后一道题，结果就在题目刚出的时候，苏男的手机突然响了。 ——自打上次动物园出现宋廷川给她打电话她没能及时接听之后，苏男的手机再也没有静音过。 而就是因为手机响，苏男条件反射低头去看来电，结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廷川率先抢答，赢得胜利。 苏男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大大的“宋廷川”三个字，幽幽地盯着他。 宋廷川很不要脸地挂断电话，朝苏男露出一口大白牙：“兵不厌诈。” 苏男：“……”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群众吹起了口哨，苏男深吸一口气，愿赌服输。 但她看了看面前的指压板，略有些为难地看向了主持人： “那个……规则可以改一下吗？” 来了来了。 众人兴奋得眼里冒着狼光。 不等团支书发话，一帮人就喊了起来： “可以的可以的，班长说怎么改都行！” “对对对，改改改！我们不介意！” “班长说啥我们听啥！” 苏男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众人： “那就把背改成抱吧。” 众人以为苏男说的是要宋廷川抱着她过指压板。 众所周知，抱一个人可比背一个人的难度大得多。 于是一帮人兴奋得直呼可以。 然后，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苏男一把将宋廷川打横抱起，面不改色地在指压板上走了一整圈…… 场面一度寂静。 这下连楚尧的眼镜都差点掉了。 卧槽？！ 嫂子居然这么牛皮？！ 楚尧看着自己手机里的录像，愣愣地回不过神。 他方才其实是跟大家一样的想法，于是调出手机录像，想要看川哥给折磨得全程龇牙咧嘴的经典画面。 结果……录下了这么个惊喜。 第九百五十三章 在你怀里的感觉真好(高甜) 尤其川哥被女人抱着，不仅没有半点羞耻，脑袋还很配合地靠在苏男的肩膀上，做足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恶心场面。 最后苏男走完将他放下来的时候，宋廷川甚至恬不知耻地朝苏男竖起大拇指： “女朋友真厉害。” 众：“……”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他们看到了什么？ 是这个世界魔幻了还是他们魔幻了？ 他们还在地球吗？他们刚刚经历什么？ 他们在天堂吧？他们什么时候死的？是谁杀了他们？ 众人的内心疯狂开启弹幕般的碎碎念模式。 楚尧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收起脸上震惊的表情，然后处变不惊地按下录像的停止键，下一秒面不改色地将视频发到了他们宿舍群。 校园网在教学区有点差，视频发得比较慢。 楚尧没再管，而是再度带头鼓起了掌。 这次大家听见掌声都没能回过神，只是因为听见鼓掌声而机械性地举起了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因为众人的回不过神，掌声经久不息。 而等大家的掌声停下来的时候，楚尧的视频也已经发出去了。 【沈迟景：！！！】 【杜非：卧槽？！】 【沈迟景：我的妈什么情况，我眼花了吧？】 【杜非：这这这尼玛视频是假的吧？！】 …… 任凭沈迟景和杜非在群里怎么抓耳挠腮，然而这边两个人愣是没一个人理。 有了这么一出，众人于是看苏男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是膜拜，现在……现在还是膜拜，只是膜拜中还带了那么一丝的惊恐。 班、班长，居、居然、这、这么、强、强悍的吗…… 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苏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面不改色地朝众人微笑。 大家盯着苏男的细胳膊细腿，再看看膀大腰圆的自己…… 他们刚刚是集体做了一场梦吧？ 当然，震惊归震惊，游戏还是要继续的。 宋廷川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人当珍稀动物围观，见半天没有人举手，哂笑出声： “原来……刑侦的汉子们都这么怂的吗？” 激将法这一招，对于男人，尤其这么一帮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最是致命的。 几乎是宋廷川话落的一瞬，不少人便纷纷举起了手。 啧，冲动的少年们啊。 团支书先是叫了一组人上去进行游戏，这个过程宋廷川没什么兴趣，便低眸玩手机，结果好巧不巧就看到了正在跳跃的群消息。 宋廷川挑眉看了身旁的楚尧一眼，楚尧扶了一下眼镜，镜片折射着教室的灯光，让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兴味起来。 宋廷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朝楚尧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面不改色地低眸，当着楚尧的面将楚尧发的那个视频点了保存，然后再在群里正疯狂叫嚣想来现场的两个憨批发了一条消息： 【妖孽：躺媳妇儿怀里的感觉，你们这种单身狗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楚尧：“……” 楚尧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不太想靠近这个吃软饭还吃得理直气壮的男人。 群里—— 【沈迟景：……】 【杜非：……】 他们是造了什么孽啊认识这么个畜生？！ 宋廷川可不理会他给自己的舍友带去了十万点暴击伤害。 他去翻了自己的相册，看到视频已保存之后，恬不知耻地转手私发给了苏男，并配文： 【女朋友的英姿值得被记录。】 想了想，宋廷川紧接着又加了一句： 【在女朋友怀里的感觉真好。】 第九百五十四章 你就是馋我(高甜) 苏男没有和宋廷川坐一起，而是和她的另外两个舍友谢文和卓尔坐在了一起。 啊？你问曹愈华？ 曹愈华被赵风尘拽着坐他旁边去了。 不过虽然没坐一起，但好巧不巧宋廷川就在她的对面。 所以当苏男收到视频的时候，下意识地抬了眸，猝不及防之下便撞进了一双潋滟着笑意的黑眸。 苏男心底一跳，不自觉脸颊有些发烫。 再一低头去看视频，只觉得脸上的温度怎么都降不下去了。 当时抱他的时候只想着要完成惩罚，根本没注意其他，现在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个视频，这才惊觉，那个男人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肩膀上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眼底是明晃晃的专注和深情，好似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可明明周围还有那么多人！ 苏男指尖轻颤，只觉得那人的眼神像是透过屏幕在灼烧她的灵魂。 忍不住的，苏男敲下一行字骂他： “这么多人看着，你害不害臊？！” 宋廷川看着弹跳出来的消息，眉眼一弯，回复的消息却相当委屈又无辜： 【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惩罚吗？害臊什么？再说了，一开始明明是背来着，是你要改成抱我的。】 发完这段，宋廷川盯着对面那个脑袋低埋的人，眼底潋滟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所以宋廷川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女朋友，你承认吧，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抱我了，你说，你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苏男：“！！！” 她馋…… 苏男倏地抬眸，恶狠狠地瞪了对面那人一眼，眼底簇起小火苗。 早知道这人惯会颠倒黑白，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不忘拿这招来调戏她！ 她选择抱而不是背只是因为觉得方便而已。 事实上对于她来说，无论是抱还是背，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种指压板比起她曾经十几年如一日踩的那种石子路要轻松得多，她根本就不怕。 她俩在一起后的某段时间，苏男还带着宋廷川一起去踩过，宋廷川是第一次走那种路，一开始确实有点适应不了，但是习惯了之后也还觉得不错。 尤其两人手牵着手从上面走过的时候，让他恍惚有一种和她共担风雨，一起走向白头的感觉。 没想到离了家，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苏男当时没多想，只是觉得宋廷川人高马大，她背着会有点奇怪。 ——当然，男男的点是我们永远不能理解的。 事实上你抱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视觉冲击力更刺激人的神经，那特么明明更奇怪好吗？！ 苏男皱着鼻子，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然后回复宋廷川： “你少得意，下次我就让你抱我过去。” 宋廷川虽然能忍受在石子路上行走，但未必能忍受再加上一个她。 到时候她肯定要不遗余力地嘲讽他，哼╭(╯╰)╮！ 宋廷川看着苏男回过来的消息，有一丝压抑不住的低笑自齿间溢出。 楚尧在旁边听得真切，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然后往旁边再挪了挪。 恋爱中的男人什么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 投怀送抱(高甜) 宋廷川可没理会楚尧，专心致志地调戏他家可爱的女朋友。 【可以啊。】 【女朋友主动投怀送抱，身为男朋友，当然却之不恭。】 这句话算是曲解了苏男那句“我就让你抱我过去”。 苏男：“……” 谁投怀送抱了？！ 苏男气得七窍生烟。 正想要再回，场上那一组的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按照规则，输的那人咬牙蹲下了身，想让赢的那人上他的背。 而宋廷川这个时候却收了手机，适时地开口： “等一下。” 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众人将好奇和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俊美的男人。 宋廷川把玩着自己的眼睛链，另一只手慵懒地撑着自己腮，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又是一出激将法。 “这么玩多没意思，而且……我女朋友连抱我过去都做到了，你们只是背一下，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这是在说他们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如苏男这么一个女孩子了。 一帮老爷们儿欲哭无泪。 他们就是不如苏男还不行吗？ 他们凭什么要跟苏男比啊？ 是成绩有她好吗？是打架有她帅吗？是力气比她大吗？ 都没有。 可谁让苏男是个女孩子而他们是男人了？ 身为男人，就得承受男人应该承受的。 场上输的那哥们儿扭头看了看自家班长那茫然的眼神，以及她那即便穿着厚厚的冬装也显得纤细的身影，一脸的复杂。 最后到底也没能说出他确实不如苏男这种丢人话，转脸问宋廷川： “那班长夫人觉得应该跟你们一样，用抱的吗？” 宋廷川把玩眼镜链的手停了下来，转而伸出一根食指在众人的跟前左右晃了晃： “不不不，同样的玩法玩第一次还觉得新奇，一直这么玩，就觉得没意思了。” “那班长夫人有什么好的建议？” 宋廷川勾唇看着那人，眼底那种不怀好意的光毫不掩饰。 “我建议啊……我们在指压板上做俯卧撑吧。” 众：“！！！” 卧槽？！ 这尼玛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做俯卧撑…… 谁都知道，做俯卧撑时，作为支点的手掌所承受的力量绝对是远超出一个人的体重的。 你如果在指压板上行走，好歹还能小心一点，缓缓地走动，可是你要是做俯卧撑……那就是让自己的手掌死命往指压板上摁啊。 这种玩法，他们想想都觉得自己的掌心一痛。 他们这班长夫人，未免太损了…… 那人闻言脸色一白，“这……这不好吧？这明明是双人的游戏……” 那人只是想表达，这是双人的游戏，虽然最后是他输了，但也不能让赢的那个人全程就在一旁看着，以这个为借口，他就能说这个建议不合规矩，便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了。 但我们算无遗策的川哥怎么会给别人狡辩的机会呢？ 都不等那人把话说话，宋廷川便抬手打断： “不要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两人的俯卧撑也可以啊，就让赢的那个人平躺在指压板上，输的那人在赢的那人身上做俯卧撑，也不多吧，二十个就行了，在这个过程中，做俯卧撑的那个人不能接触到平躺的那人的身体。” 第九百五十六章 俯卧撑(高甜) 这就是把难度又再度升级了。 俯卧撑的难度有多大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要在做俯卧撑的基础上，身下再躺一个人……那就更加考验手臂的力量。 要是那人不会坐俯卧撑，一下子压下来……那下面那个人的后果想都不敢想。 光想象一下都觉得后背一阵阵发疼。 这不仅是考验身体素质的活，更是考验心理素质。 众人听着宋廷川的意见，只觉得背后的冷汗在唰唰唰地往下掉。 这尼玛……谁还敢玩啊？ 可他们敢认怂吗？他们能认怂吗？ 坑是自己先挖的，就是哭死也得往下跳。 不过这一次，意外地，宋廷川相当善解人意地主动开了个口： “要不……我先给你们做个示范？” 对方主动送上门，哪怕知道宋廷川这个示范要是做了，他们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但他们还是憋着一口气想看宋廷川的不自在。 这样的双人活动，宋廷川自然是找苏男配合。 只是临下座位前，宋廷川顺势伸手捏了捏楚尧的肩膀。 这么久的室友关系，楚尧还是很能意会宋廷川所传达的意思的—— 他是让他别忘记录像。 这个无耻的男人。 楚尧默默为他嫂子点根蜡。 苏男被宋廷川拉上场的时候，还在用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宋廷川帮她整理她鬓边的碎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地道： “女朋友放心，我不会伤到你。” 苏男抬眸，看到他眼里如宣誓一般的认真和虔诚，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宋廷川的嘴角漾开笑意，牵着她的手，看她缓缓在指压板上躺了下来。 然后宋廷川双手撑在她的脑袋边上，颀长的身影缓缓将她整个覆盖。 这是苏男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着宋廷川。 她的视野范围内就他一个人，向来俊美的脸在她跟前放大，为了方便做俯卧撑，宋廷川的眼镜也取了下来，此时两个人平视着，苏男能清晰地看见他黑眸里倒映着的小小的她。 周遭的声音好似都消失了，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宋廷川却在这个时候，唇角微微勾起，他抬了眸，朝一旁身为主持人的团支书笑： “可以开始了。” 团支书愣愣地点头。 然后宋廷川便弯曲了手臂，俊脸缓缓在苏男的跟前放大，他眼里的她的倒影也越发清晰，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脸上，然后他又缓缓远离。 苏男听见周遭的人在大声地给他们数数： “一。” 然后他再次靠近，又再次远离，如此循环反复，彼此呼吸交缠。 苏男全程的脑子都是白的，一如他后背的天花板。 她看着他的额头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汗珠，大概掌心的指压板还是给了他压力。 她听着他的呼吸也开始不稳，大概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但他始终眉眼含笑一瞬不瞬看着她，像是这世间无数的风雨在外，他都能笑着替她阻挡。 耳边的心跳声听得分明，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第九百五十七章 看你这么馋(高甜) “……十八、十九、二十！” 最后一个俯卧撑，宋廷川压下来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飞快起身，纵使额角冒汗，他亦朝众人笑得云淡风轻，平稳了一下呼吸，半蹲下身朝苏男伸了手。 苏男似嗔似怒地瞪着他，但终究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大概是被指压板折磨得太狠，他的掌心很烫，但握着她时，却分外有力。 苏男借力站了起来。 不过对于宋廷川方才的偷袭，苏男还是记仇了，瞪了他一眼，松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方才那个吻，因为速度极快，众人也没能看清。 索性也因为没有看清，才避过了这一碗世纪狗粮。 直到苏男回自己座位坐下，宋廷川才转头看向方才参加活动的两位，像个没事人一样朝他们颔首： “我示范完了，到你们了。” 两人：“……” 苏男回了座位后其实就想明白了。 他所谓的建议其实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占她的便宜。 看着手机上再度被宋廷川传过来的视频，苏男耳朵发烫。 尤其随视频一起发过来的，还有宋廷川一句很没有诚意的道歉—— 【最后偷袭是我不对，但是你看看你当时的傻样，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馋得不行，本来就想吊着你的，但你是我女朋友啊，我得宠着啊，所以忍不住就满足你啦，不用谢。】 苏男：“……” 她谢他个鬼！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过视频苏男也仔细看了，拍摄的人手机像素不错，苏男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当时看她的眼神。 与之前宋廷川看她的神情别无二致，都是那么的专注和痴迷。 是的，痴迷。 苏男撑着脑袋，忍不住去回忆，她当时究竟在想什么呢？怎么会用那么赤果果的眼神看他？ 但是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她真的全程脑子都是白的。 所以她当时的一切反应，都是下意识的吧？ 她潜意识里……真的垂涎他么？ 苏男忍不住低叹，都怪这人长得过分好看。 苏男抬眸，对面那人又重新戴上了眼镜，一派的斯文隽秀，将他骨子里的痞气和散漫遮掩了个干净，让人完全想不到，发出那么一串无赖话的会是这么一个人。 苏男举起手机，对着宋廷川的正脸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送给他。 她紧随其后的话还没发出去，他的消息反倒先到了。 【不用拍，我知道自己有多帅。】 苏男：“……” 这个男人真的是…… 苏男咬牙，将自己的未打完的话继续编辑，随即发送。 【我是想让宋老师看住这张脸，别丢了。】 宋廷川眉峰微挑，这是……在骂他不要脸？ 这种话对于他而言，简直不痛不痒。 【不要了，看你这么馋，你喜欢，送给你。】 苏男：“……” 刚想回怼他两句，却见场上突然传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苏男倏然抬眸，这才发现，惨叫是方才那组做俯卧撑的人发出的。 第九百五十八章 以牙还牙 原来，那个做俯卧撑的人，终究没有宋廷川那么强悍的体能，做到第十一个时候就撑不住了，手一下子脱了力，整个人压在了下面那人身上。 那人哪想到会有这变故？都没来得及反应，后背就被指压板给碾了一遍，于是下意识发出了惨叫。 上面那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脱力，手肘霎时磕在了指压板上，也是疼得面色惨白。 围观群众只觉得耳膜都在疼，又想象了一下那两人的处境，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真、真特么疼啊。 团支书赶紧去把两人扶起来，两人着实被刺激得不轻，话都说不出来了。 疼成这样，剩下的俯卧撑自然也不能让这两人继续了。 当然，也因此，一帮大老爷们儿终于认怂了。 他们的班长夫人真的不好惹呜呜呜…… 不过认怂归认怂，这件事引发的影响却半点没降低。 象牙塔活动结束，会有组织那边的负责人将相关活动照片的视频发布到学校官网。 尤其是照片，啧啧啧，拍照的人很会，将那两人倒在一起的画面错了个位，活像俩大男人亲在了一起一样。 ——负责人里有宋廷川他舍友，要暗箱操作简直不要太容易。 于是众人都知道刑侦的男生配合默契，刑侦的老爷们儿们玩游戏都是俩男生一上一下，还大庭广众亲亲…… 再于是刑侦的男生gay里gay气的传闻开始在学校疯转。 刑侦众爷们儿：“……” 之后苏男也问宋廷川干嘛那么针对那两人，宋廷川对此只回了四个字： “以牙还牙。” 最初撺掇他和苏男参加你画我猜游戏的时候，宋廷川就注意过，那俩是叫得最欢的。 妄想破坏他和苏男的感情，他不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他还是宋廷川？ 苏男：“……” 这么芝麻绿豆点的事儿，也就这男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斤斤计较。 苏男忍不住扶额，“宋廷川，我真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 宋廷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所以你就要乖乖的，不要惹我，不然我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你的，我不仅小肚鸡肠，记仇的周期也长。”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反正这傻妞迟早落他手里，届时他要秋后算账，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给她糊弄过去的了。 彼时苏男完全没有意识到宋廷川话语里暗含的意思，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以至于之后为此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当然这是后话。 象牙塔活动的最后，还有苏男他们请来的四位直系学长学姐分别向大家分享经验。 男班助崔冬给大家分享的是生活，大学四年，他们应该怎样兼顾他们的学习和生活实践，不要整天呆在宿舍里，学校有什么活动尽可能地参加，还有各种跟他们专业相关的活动，比如辩论赛，模拟法庭等等…… 活动也不要局限在校园，校外也可以多出去看看，做问卷调查和访谈，不要敷衍了事，尽可能地真正去实践，这样至少对于未来对于自己是有好处的巴拉巴拉…… 第九百五十九章 新的追求者 女班助何煊分享的是学习。 他们刑侦专业要学习的课程有很多，必修课和学位课分别应该怎么学？本选和外选应该怎么选？该不该因为是选修课就不去重视？……可以说，何煊所讲的真的是很干货了。 赵风尘给他们分享的则是关于未来。 别看大家现在才大一，但是对于未来的规划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毕业后想要做什么？直接去找工作？是选择给别人打工还是自主创业？不工作想继续深造的话，考研想考哪里？去国外还是留在国内？ 这些东西好像离我们很远，但是你从此刻起就建立目标的话，你之后的学习态度是完全不同的，你会朝着你目标的方向努力，而不是白白虚度了大一大二的时光，大三了才急匆匆地去准备，这样的结果势必不会理想。 而最后，陶丹丹给大家分享的则是人际关系。 你和你的室友关系怎么样？大学四年，中间必不可少会出现些矛盾，怎么样处理好这些矛盾？怎样平衡你其他的社交关系和你的舍友关系、怎样发展自己的人脉等等。 四个人四堂课，让这帮娱乐过后的小年轻们获益匪浅。 结束之后，宋廷川带着苏男去吃完饭。 出门的时候，他们碰到了正跟赵风尘打闹成一团的曹愈华。 曹愈华跟苏男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追着赵风尘教训去了。 宋廷川凑到苏男耳边轻轻“啧”了一声，“你的那个舍友，貌似又要有新的追求者了。” 苏男诧异抬头： “嗯？你说愈华？” “嗯哼。” 苏男一脸的质疑： “不可能，她才刚失恋多久啊，一个星期都不到，哪里那么快？”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鼻头，淡笑道： “我又没说她有新的男朋友，只说她会有新的追求者，这俩概念相差可大了。” 前者是曹愈华主动，后者是曹愈华被动。 苏男皱着眉，“你是说……赵风尘学长？” “聪明。” “你怎么那么肯定？” 宋廷川咧嘴，“因为男人最了解男人。” 苏男：“……” 象牙塔活动结束的当周周六，曹愈华举办了一个arty，算是庆祝自己恢复单身，邀请了班上和她关系好的男男女女，包了一个ktv，原本想拉上苏男的，但是那天不巧是苏男上方山志愿活动的排班期，只能遗憾表示自己去不了。 曹愈华也蛮遗憾的，但是时间都通知下去了，人还挺多的，她也不好临时再改，最后无奈，只能承诺回头给苏男打包带些好吃的。 只是苏男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曹愈华的好吃的。 因为当晚曹愈华都没有回去。 甚至于，卓尔、谢文都没有回去。 苏男去到动物园，一天的志愿还是有些疲累，当然结果如宋廷川所料的那样，她一无所获。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刚开始看到空荡荡的宿舍，苏男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她们要晚一点回来。 而当晚上手机上的时间走过十点半，三人都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苏男便有些皱眉了。 苏男她们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苏男按了按太阳穴，最后起身去了隔壁宿舍。 隔壁宿舍有四个人，柳玥、陆婷、邵叶儿和魏涵。 苏男主要找的是柳玥和陆婷。 第九百六十章 party 很巧的，这两人的动物园活动刚好和苏男是一组，今天活动结束，苏男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回学校的时候，她们回答苏男的是她们要去参加曹愈华的arty，虽然比较晚，但还是能赶上最后一点结尾的，还问苏男要不要去，苏男婉拒了。 她还是不太喜欢那样的场合。 此时去隔壁，苏男就是想确认隔壁宿舍这两人回来没有，如果回来了就方便她问问情况，如果她们也没回来……不管是作为舍长还是班长，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苏男都必须要出去找人了。 不过好在……隔壁柳玥和陆婷都在。 听到苏男询问，两人告诉苏男，她们三个喝得有点多，尤其曹愈华还吐了，还赖在ktv撒酒疯不肯走，最后大家没了办法，只能留她们在ktv过夜，不过留下的清醒的人还蛮多的，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了解了一下留下的有哪些人之后，苏男道了声谢便回了宿舍。 想了想，还是给姚启高打了一个电话。 ——姚启高也是留下来的人之一。 这次倒是接了，电话里传来姚启高微醺的声音，背景音比较嘈杂，似乎有人在玩游戏，也有人在唱歌。 “喂？哪位？” 苏男皱了皱眉，“是我，苏男。” 姚启高本就没怎么醉，如宋廷川所说，大多数男生的酒量还是很不错。 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听到苏男这两个字，姚启高立马就醒了。 “嘿嘿，班长啊，什么事？” “愈华她们还在包厢？现在情况怎么样？” 姚启高扶了扶额，“大哥还在嗨，听到没，旁边这嚎歌就她，谢文那丫在一旁跟他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卓尔……额，已经在角落里睡着了。” 苏男听着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现在包厢还有多少人？女生就她们三个吗？” 姚启高笑了一下，只是笑声里苏男听出几分怅惋和寥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哪儿能啊，何煊学姐，顾燃燃学姐都在，而且她俩都没醉，要等到大家都醒才会走。” 这下苏男总算是放了心。 她们回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晌午。 眉宇间全是宿醉之后的倦怠，苏男叹了一口气，给她们递了她一早准备的蜂蜜水上去，几人喝了之后，靠在各自的椅子上不想动。 曹愈华按了按太阳穴，还是起身给了苏男一个拥抱，声音闷闷的：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男心底一软，原本想责问的话因为曹愈华的主动道歉给冲散，苏男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 “下次不许这样了。” 曹愈华猛点头： “不会有下次了。” 为个渣男这么折腾自己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男缓缓放开她，“行了，你们仨快点去洗澡，一身酒气，臭死了。” 等三人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苏男才终于了解了他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本来一开始众人都还玩得蛮开心的，但就是玩得太开心了，气氛正好，姚启高没忍住，跟何煊表白了。 结果很显然，姚启高被拒绝了。 第九百六十一章 尖叫 苏男想起她昨晚听到的姚启高的声音，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那个在人群里谈笑风生的交际花男孩，终究还是有了自己的惆怅。 虽然姚启高失败了，但大概是他的大胆告白给了人勇气，他们班喜欢顾燃燃的那哥男孩沈益也忍不住表了白。 不过结果却和姚启高丝毫不差。 因为这，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擅长演戏，擅长“以大局为重”。 最后曹愈华的单身arty就变成了失恋集中营。 大家都当无事发生，照旧嗨皮。 用狂欢扫去悲伤，用放纵遮掩痛苦。 这才有了后面的酩酊大醉。 谢文会喝醉是受气氛感染，她想起了她远在江城的小哥哥，她那么喜欢他，那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不敢。 就像现在她远在异乡独自惆怅，可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却无法伴她左右。 这样的感情真的会长远吗？ 她很迷茫。 越是迷茫越是愁，越是愁越想酒。 而卓尔则是完全陪喝陪的，都是一个宿舍的，她总不能在一旁看着这俩喝吧？于是加入她们的行列，本身酒量也不是特别好，于是也醉了。 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曹愈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跟我小弟还真是难兄难弟。” 她才刚失恋，那边姚启高紧跟着也失恋了。 曹愈华跟姚启高真的就是那种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也正因为此，曹愈华比旁人更清楚姚启高对于何煊的执念。 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何煊。 不过失败归失败，姚启高说了，他不会放弃的。 只要何煊还单身，他就还有机会。 曹愈华就很羡慕了，不像她，失恋得彻彻底底。 不过曹愈华还是一个比较乐观的女孩儿，心中那种惆怅持续没多久便给她挥去。 失恋才好，这证明前面还有更好的在等她！ 曹愈华能这么想，众人便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萦绕在这个宿舍的悲剧并没有因此结束。 十一月底的某个晚上，苏男被一下子惊醒，惊醒的原因—— 是因为卓尔突如其来的尖叫。 苏男茫然地睁开眼，还没有完全回神，耳边就是卓尔崩溃的哭喊： “你少来！你就是不爱我了！你就是有其他的女人了！骗子！大骗子！” 最后三个字，卓尔几乎是声嘶力竭。 苏男拧紧眉，终于清醒。 她缓缓起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这才发现，曹愈华和谢文也都坐着，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应该醒了有一会儿了。 苏男扶额，看来卓尔这样的争执有好一会儿了。 她因为睡前有戴耳机的习惯，再加上她睡觉比较规矩，一般而言耳机都不会掉。 大概也因此，卓尔一开始的动静才没能把她吵醒。 要不是这后面的尖叫，她估计直到天明都不会知道她晚上这么吵过。 见苏男醒来，曹愈华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 “妈，你可算是醒了。” 苏男看了看她斜对面还在抱着枕头哭的卓尔，皱了皱眉，同样压低声音问曹愈华： “她怎么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千奇百怪的理由 曹愈华耸了耸肩，“看不出来么？正跟他男朋友吵架呢。” 两人的手机都亮着清冷的光，曹愈华又凑得很近，所以苏男能看清曹愈华脸上的表情。 没有惊讶，没有意外，甚至没有同情。 有的只是厌恶，不耐烦，以及……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苏男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曹愈华向来恩怨分明，卓尔之前对她也还不错，无缘无故，曹愈华不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卓尔，这是她能想到的她脸上神情的唯一解释。 曹愈华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带笑的笑意： “那可不，打从进入十一月，这俩人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吵上一次，还都是大半夜，我跟谢文都快被折磨疯了。” 打从进入十一月……也就是说，在曹愈华和张钟康还没有分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苏男震惊。 她居然一直都没发现？ 固然有她耳机的原因，可更重要的是……卓尔平时居然没有半点表现出她跟她男朋友在吵架的样子。 甚至于苏男每天晚上睡觉前，听到的都是卓尔和她男朋友的甜言蜜语。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男眉心蹙起，“为什么吵？姐夫不是对她挺好的吗？” 苏男还是习惯性叫卓尔的男朋友为姐夫。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 “女人的无理取闹呗，还能为什么？” 苏男：“？？？” 什么意思？ 苏男还想再问，却见手机上跳出来一条消息，苏男一看居然是曹愈华发给她的，就一个字： 【嘘。】 苏男正疑惑间，曹愈华已经拍了拍苏男的肩膀： “妈，你睡吧，睡不着就再玩儿会儿，他们这次闹得还挺凶，估计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说着，看了眼她对面嚎啕大哭但却始终没有挂断电话的卓尔一眼，嘴角撇了撇。 苏男叹了口气，刚躺下去，手机的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还是曹愈华的。 【她跟他男朋友吵架的理由千奇百怪了。】 【嗯？】 苏男回了她一个字。 心下却不由疑惑，愈华怎么方才不直接说，反而用这种方式？ 【这一次他俩吵架，是因为她看了一个偶像剧，剧里女主和他前男友就是相邻两座城市的异地恋，然后她那前男友背着她有外遇，结果被女主发现……所以她就给她男人打电话质问他是不是有外遇了。】 苏男：“……” 看着屏幕上的一大串文字，苏男头疼，这是……什么迷惑理由？ 曹愈华那边打字很快，第二天消息没隔多久就又发了过来： 【上一次吵架的理由，是她发了一张她穿粉色裙子的照片给她男朋友，就是她上次穿着要去跳舞的那条裙子，然后问他男朋友好不好看，他男人说好看，她当场就发飙了，说他觉得好看是不是想起了他的前女友，他前女友曾经就穿过一条粉色的裙子。】 苏男：“……” 苏男想起来了，之前sy社有一个宅舞节目，后来社团定制的舞蹈服装就是一条粉色的，偏洛丽塔风的粉色连衣裙，卓尔为此还买了一套粉色的假发来搭。 只是……这也能吵起来？？ 第九百六十三章 手段 【上上次吵架的理由，是她突发奇想，问他，她左手是一个苹果，右手是一个梨，他会要哪个？他男朋友说他更喜欢吃苹果，所以选苹果，然后她不满意了，说她人就站在他面前，他选苹果都不选她，她还没有一个苹果重要，然后又哭了。】 苏男：“……” 曹愈华一直发，苏男从一开始的无语变成了黑人迷惑，最后按着太阳穴，一脸的头疼。 她觉得卓尔完全就是在作死。 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她这么挥霍的好吗？ 苏男忍不住发消息问曹愈华： 【你们为什么都不劝劝？】 曹愈华看着苏男的消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劝不动，而且，也由不得我们劝。】 苏男拧眉： 【嗯？】 【你知道他们吵架那么多次，但是你却从来没有发现他们吵架的痕迹是因为什么吗？】 苏男也刚想问这个问题，闻言忙回： 【什么？】 【因为每回她一哭，她男人就说回头抽空来帝都看她，来看她的意思你懂的吧？】 苏男额角的青筋都开始跳。 她当然懂。 每回卓尔的男朋友一来帝都，卓尔都会夜不归宿，然后第二天带回来一身的草莓。 苏男说了卓尔很多次，但是法大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这些，所以苏男每回都能被她给怼回来。 到了最后苏男索性放弃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 苏男就说，为什么最近卓尔的男朋友来找她越来越频繁，创业，又是在事业上升期，怎么都不该这么闲才是，敢情……是因为这样。 手机里又跳出曹愈华的下一条消息： 【饥渴成她这样的，也是少见，但不得不说手段挺高明，屡试不爽。】 苏男琢磨着这句话貌似有点不对味，忍不住反问： 【手段？】 【你以为她陪睡就光是陪睡？】 苏男不懂曹愈华的意思，但是“陪睡”这两个字……用得有些不妥当的吧？ 苏男忍不住纠正曹愈华： 【你别这么说，怎么说他俩都是男女朋友，“陪睡”这两个字也太难听了。】 意外的是，曹愈华回了一句恨铁不成钢的话： 【妈，你太天真了！】 苏男：“？？？” 她怎么就天真了？ 【呵，我跟你讲，你以为她每次为什么闹脾气？她第一次闹脾气是临近双十一，她想要她男朋友给她清空购物车，出去开房也是为了哄他男朋友答应！】 【第二次闹脾气是阿玛尼出了新品，她想要，又不想自己掏钱，所以让她男人给她买！】 曹愈华一条又一条地给苏男讲，为了佐证她说的话，还让苏男回忆，卓尔最近是不是多了好几样化妆品和名牌包包。 【还有这一次，也是因为她看中了一套新出的lolita，又想薅羊毛了。】 曹愈华这条消息刚落，苏男就听到另一边卓尔的电话里传来他男朋友略有些疲惫的嗓音： “别哭别哭，我明天抽时间来看你，让你亲自检验一下我究竟有没有别的女人好不好？” 第九百六十四章 爱情观 卓尔闻言止住了哭泣，“你说的，明天我要是等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一定来一定来，快睡觉了，这么晚你是想猝死是不是？” 卓尔美滋滋地点了头，轻声给电话里说了一句“晚安”。 而与此同时，曹愈华的下一条消息也跳到了苏男眼前： 【你等着看吧，估计都不用到十二月，你就能看到她能拥有一套崭新的lolita。】 苏男看着屏幕，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才回曹愈华： 【那是她的事，睡吧。】 是了，不管卓尔吵架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如曹愈华所说，那也是她的事，是她和她男朋友的事。 哪怕真的如曹愈华所说又怎么样呢？这种事情只能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总归轮不到她们去评头论足。 苏男刚按灭手机准备睡觉，就听到卓尔惊讶的声音： “咦？男男我把你吵醒了吗？” 苏男叹了口气，忍不住又坐起身，在卓尔昏暗的手机光中直视着她，委婉劝道： “卓尔，我觉得姐夫对你挺好的，你应该珍惜，而不是去挥霍。” 因为手机握在卓尔手里，所以即便光线昏暗，苏男也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眼睛里还反射着水光，但是表情已经看不住方才的伤心欲绝，甚至于对苏男的话皱眉表示不认可： “我什么时候挥霍了？我这只是在考验他。” 苏男扶额，“卓尔，感情是禁不起考验的！” 卓尔放下手机躺了下去，对于苏男的话嗤之以鼻。 “不考验我怎么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 “爱情的基础不应该是信任吗？”苏男反问。 既然信任又何必去考验他？ 卓尔翻了个身，背对着苏男，但是声音很冷： “苏男，我跟你的爱情观是不一样的，对于我来说，信任、守护这些都是狗屁，我只相信物质，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满足我的物质需求，不能让我拥有安全感，那这种爱情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的东西，都是垃圾。” 苏男倏然抬眸，她没想到，卓尔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男的内心阵阵发寒。 卓尔的爱情观，太扭曲了…… “卓尔……” 苏男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卓尔很明显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不耐烦地打断： “很晚了苏男，睡吧，晚安。” 苏男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手机里是曹愈华的又一条消息： 【妈，这个女人没救了，你放弃吧，早点睡，晚安。】 苏男终究是没再说什么，缓缓躺了下去。 谢文也收了手机躺了下去，整个宿舍完全陷入黑暗。 一室混沌，一如谁的心。 如曹愈华所料，11月30号，卓尔收到了她的包裹，展开了一条暗紫色的黑暗风lolita。 卓尔美滋滋地换上，在她们面前转了个圈，问她们好看吗？ 苏男扯着嘴角，神色复杂地点头，曹愈华和谢文也一个劲地说很合适。 于是卓尔美滋滋地穿出门参加社团聚会去了。 只是在她后，她听见曹愈华满脸不屑地对谢文吐槽： “你说她这样，跟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 谢文猛点头：“对对对我也想说！” 苏男皱眉低斥：“愈华！” 曹愈华撇了撇嘴：“她敢做还不能让人说了？！” 眼见苏男的脸色愈发难看，曹愈华也知道苏男不喜欢她背后说人坏话，连忙认错：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 第九百六十五章 追 十二月，一切好像都在慢慢好起来。 曹愈华完全走出了失恋的阴霾，时不时会被赵风尘约出去在帝都四处逛。 赵风尘还加了她们宿舍所有人的qq，偶尔会给大家买奶茶。 连苏男都会收到赵风尘的“学妹记得替我在你儿子面前说好话哈”等类似消息。 苏男当时看着消息扬眉，问曹愈华赵风尘是不是在追她。 曹愈华挠了挠头，含糊道： “算是吧。” “什么叫算？” “昂……就是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也没说过要我做他女朋友什么的。” 卓尔就朝曹愈华眨眼： “哟？暧昧期？” 曹愈华踹了卓尔一脚： “他不说难不成还要我去说？我特么才失恋多久？要是转头就去跟别的男人表白我成什么了我？” 谢文便煞有介事地点头： “哦~意思就是赵学长要是主动表白，或者是时间再久一点，你就会同意了呗~” 曹愈华：“……” 谢文也挨了曹愈华一脚。 曹愈华哼声道： “他主动我也不一定答应，对我好算什么？张钟康追我的时候不也对我好得不得了？我特么现在要擦亮眼睛，才不会轻易交男朋友。” 所以说，很多女生不愿意谈恋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年头骗子那么多，光一个渣男带给一个女孩儿的阴影，就能让她至少将十个异性半点不带犹豫地拒之门外。 还总有人抱怨现在的女孩子难追，也不反省一下是什么造成的。 苏男见此也没有说什么，说到底这是曹愈华的私事，她自己心底有数就行。 卓尔晚上也没再跟她男朋友发生大的争执，当然发没发生争执苏男就不知道了，反正至少她晚上没再被吵醒过了。 而谢文晚上聊天也一直咯咯笑，应该是跟她小哥哥聊得蛮开心的。 生活好像恢复正常，大家都各自安好。 苏男和宋廷川的英语短剧顺利通过，每周三的下午和周六周日都要按时去排练。 不过排练对于这俩人来说，完全就跟玩儿一样。 苏男的表演天赋在高中时期就被程思语发掘过，这种小短剧，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小case。 而宋廷川？ 我们川哥一直都是戏精本精好吗？ 尤其他饰演的是罗密欧，深爱着苏男饰演的朱丽叶的罗密欧。 那种眼底的情深完全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连策划这出话剧的负责人都说这部短剧给了两人公开撒狗粮的机会，就像是量身为他俩打造的一样。 宋廷川对此耸了耸肩，依旧恬不知耻： “要不是看中这一点我还不来呢。” 要不是为了公开撒狗粮，他这种懒人怎么可能上台表演节目？ 负责人：“……” 也是够了。 十二月五日，周一，爱心社的干事例会。 说真的，苏男到现在没有看出来尹君和元青把她留下的目的。 甚至于如刘笑所说，这个部门是真的清闲，清闲到她至今没有参与过一次爱心伞的活动，除了每周一跟尹君印鸢张希还有庄佳斌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外，苏男平时甚至自己都不太想得起来她有这么一个社团。 第九百六十六章 活动 不过这次的例会，一改之前的无所事事。 爱心社也终于开始要举办活动了。 是一个名为“在益起”的公益主题讲座，届时会邀请帝都比较出名的几家公益结构过来开展联合对话，让大家都能深刻认识到公益的重要性。 活动的日期是十二月二十二号，也就是说，距离活动召开，仅有半个多月时间。 而交给他们小干事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为这个讲座招揽观众。 到时候每个部门将自己招到的观众名单交给办公室部门统计汇总，哪个部门招到的人最多，哪个部门获胜。 胜出的部门在圣诞节可以获得额外的礼品奖励。 尹君看着说完这个消息的时候，很看着他们： “我不想给你们压力，只希望尽你们所能，至少别让咱们部门垫底就行。” 苏男四人齐齐点头。 当然，为了再出现和上次一样的错误，苏男这一次率先向尹君提问： “尹君姐姐，招人的话，有什么规则限制吗？比如说只能在自己的院系招？只能在自己的部门招？观众一定要是社团部门的成员吗？非成员可不可以？一定要是新生吗？大二大三的学姐可不可以？” 苏男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连尹君都愣住了。 这些他倒是没想过。 看着苏男严肃认真的表情，尹君就知道，苏男是怕没问清楚，到时候他又会说她乱来。 尹君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 “应该没有。” 苏男就笑了： “应该？” 这么说，也是有可能有的？ 见印鸢几人也向他投来疑惑的眼光，尹君敲了敲桌子，思索片刻后才道： “这些问题以前都没有提过，所以我说应该没有。” 苏男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尹君似笑非笑： “可是尹君姐姐，您这么含糊的用词，回头要是出了纰漏，罪过岂不是还得我来背？” 她是干事，要对部门负责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为此无条件背锅。 意外的是，这次尹君给了她很肯定的答复： “不会。” “嗯？”苏男诧异挑眉，不会什么？ 尹君看着四人，最后将目光定在苏男身上： “如果出了纰漏，后果我一力承担，我部门的人，自然该受我庇护。” 不得不说，尹君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很能收人心的。 苏男心底微暖，几人对视一眼，苏男率先伸出手，手背放在四人中间。 印鸢意会，立马将也伸出了手，覆盖在苏男的手背上，张希和庄佳斌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尹君。 几人的手搭在一起，从这一刻起，他们才真正有了并肩作战的感觉。 苏男看着他们笑，“三、二、一！” 众人默契将手抬起，同时喊道：“加油！” 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动静也不小，其他部门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就见到爱心伞作出的团结手势，一时之间也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效仿。 于是整个食堂的一楼响起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引起不少路人的侧目。 元青扬了一下眉，朝爱心伞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神情。 第九百六十七章 选课 元青那个眼神，苏男和尹君都有看到，苏男看不懂，便没有理会，尹君也没有理会，只是双眸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讲完了正事，见其他部门没有人走，于是他们又开始闲聊。 尹君想了想，问苏男： “现在十二月了，你们是不是该选课了？” 苏男点了点头，“教务前天才发了通知，不出意外这周末就会开始选课。” 尹君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人： “这应该是是你们上大学以来的第一次选课，我给你们讲一讲注意事项吧。” 于是几人迅速坐直了身子。 尹君敲了敲桌子： “首先，选课一般分为三轮，第一轮，选课，第二轮，抢课，第三轮，退课。” “前面两轮都在这学期举行，第三轮会在下学期的开学，就是说下学期你去上课，如果体验了之后对于这门课不满意，可以在一周内提交退课申请。” 这就是大学课程的魅力之处，不满意的课程可以不学。 尹君停了一下，接着补充道： “不过退课仅限于选修课，专业课是不可以退的，就算退了也只是延后学而已，反正迟早都是要学的，所以建议你们没事儿不要任性，早点学完，后面的实习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众人都点了点头。 “其次，选课的时候，会在同一时间涌入大量的人，一轮选课倒是无所谓，只需要错峰进去就行，必修课是默认给你选好的，你只需要填写自己想选的选修课。” “选修课，如果想要轻松就过，平时不乐意花时间，就尽可能选人文学院那边的课，比如汉语言的，新闻的，社会学或者思政这些专业的课，如果想要尽可能丰富自己的专业相关的知识……” 尹君食指敲着桌子，缓缓道： “那就别偷懒，尽可能选本选，我们学校本选的学分可以抵外选的，本选的课跟本专业的课程相关性高一点。” “别的专业我不知道，但是苏男，你如果要选的话，大概只能选本选，外选是没指望了，而且本选不出意外只能选一门。” “嗯？”苏男愣了一下，她还想选宋廷川他们专业的课来着，怎么就只能选一门本选了？ 尹君颔首表示他没有在开玩笑： “下学期你们的课程应该是九门，分别是西方文明通论，外语二，体育二，计算机应用，中国近代史纲要，马克思原理，法医学，侦查制度和侦查学总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一门课上午一门课下午这样排，你一周只有五天，最多只能排十节课，所以可供你选择的大概率只有一门。” 苏男哑然。 尹君看着她，继续道： “而下学期的本选，可供你选择的有三门，犯罪学，犯罪心理学，以及民法学原理。这三门课其实都还挺有用的，就看你怎么取舍了，我建议从犯罪学和犯罪心理学里面挑，毕竟我们主学刑事司法，民法了解一下就行，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随便买本民法学相关的书自学也是可以的。” 第九百六十八章 排雷 “至于犯罪学和犯罪心理学……我当初很想选犯罪心理学，但是最后选择了犯罪学。” 这下连印鸢都不由好奇起来： “咦？为啥啊？” 尹君笑了一下，“因为蛋蛋选的犯罪心理学，被折磨坏了，给我避了雷，让我别选。” 众：“……” 张希夸张地缩了一下脖子：“这么、这么恐怖的吗？” 庄佳斌也诧异地扬了一下眉： “看电视剧里演的，我还觉得犯罪心理学这门课挺酷的呢。” “想多了，电视是电视，心理学这门课，嗯……怎么说呢，反正里面有很多抽象的概念，不太好理解，那个老师也据说也挺刁钻的，蛋蛋当时期末也只拿了七十分，所以……” 尹君看向苏男：“所以你要慎重。” 苏男颔首，思忖了一下，抬眸对尹君道： “那尹君姐姐回头把你犯罪学的书借我一下吧，我也去看一下蛋蛋学姐的犯罪心理学，哪个感兴趣我学哪个。” 印鸢惊了一下： “咦？不是说老师很刁钻吗？那到时候你要真对犯罪心理学感兴趣，你还真要去学啊？” 苏男微笑颔首：“我不怕难。” 她现在比起高中真的恣意得多，也少了那么多的束缚，就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难？ 就是因为难才想要去学。 她在舒适圈待得太久，是时候去接触一下比较有挑战性的东西了。 尹君对苏男投去赞赏的眼神，“好，回头约个时间你过来拿。” 苏男点头，随即尹君又看向另外几人： “除了苏男外，你们也要注意，尽量不要碰应用心理这个专业那边的课，应用心理的课都很变态，基本不会怎么给过，即便你是外选，都不会给你放一丁点水。” 几人闻言疯狂点头。 印鸢甚至拿出了手机把这个加进了备忘录。 这种关系到自己课程的事情一定要避雷。 “另外，”尹君接着道，“就是志愿的排序问题了。” “你们都是经历过高考的人，应该知道志愿排序的重要性，这个我就不多说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尽可能把你们心仪的外选排在前面，必修课排最后无所谓的，因为学校不会让你们上不了自己的必修课，但是选修课，因为是筛选，如果你们填后面的话，可能筛选的时候就不会考虑你们。” 这一点尹君很显然是对另外三人说的，毕竟苏男不出意外是选不了外选的，当然苏男也可以稍加留意，万一今年课程安排有变化呢？ “然后是二轮选课，二轮选课又叫抢课，跟你们平时抢红包的概念差不多，先到先得。” “教务会在一个统一的时间节点开启，你们进入后快速选择自己心仪的课程选择提交，提交成功就算选上了，不用等待后续结果。” “二轮选课跟一轮比起来，等待的时间相对来说没那么长，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就是想要选到自己心仪的课程，就很考你的手速和网速，网速是重点。” “还是我说的那个，教务系统容易崩的问题，选课当天，尽量不要用你们的电脑或者手机登录，如果可以，尽可能地到学校机房那边去登录，那边用的是学校内网，不容易崩，网速也相对更流畅。” 第九百六十九章 表白 关于选课，尹君讲得很细，几乎是面面俱到。 几人也听得很认真，等几人聊完，已经有两个部门开始走了，尹君便朝众人招手。 为了给他们打气，尹君决定请他们喝奶茶。 苏男为此还把曹愈华丢下了，把曹愈华气得够呛，直说苏男见财忘义，苏男最后给她承诺也带一杯回去给她，这才作罢。 回去之后，苏男和曹愈华两人便都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将项目部那边发出来的有关“在益起”活动的t和海报都看了一下，寻找其中的亮点。 因为这次的拉人算是属于各部门之间的竞争，为了保证公平，曹愈华也适时地避嫌，没有开口向苏男求助。 当然，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曹愈华对这件事比较有信心。 她的人脉很广，再加上一个交际花姚启高，还有高她两届的赵风尘，这些资源合理利用们都会成为她的利器。 苏男则是很认真地看资料，将所有利弊抓取出来，然后用最精炼的语言重新总结编写，制作新的宣传海报，想更加好听的宣传词。 至于拉人…… 苏男想的宣传主要是线上为主。 线下的话，要么是贴海报要么是发传单。 这年头大家路上大多低头玩手机，会抬头去关注海报和传单的人真的太少了。 如果海报真的管用，那么只要一张“在益起”的宣传海报就够了，根本不用他们各部门拉人。 所以苏男主推线上。 线上分两方面，一个就是空间说说的转发，另一个就是靠一些校园公众号的运作。 转发这个苏男不担心，她或许不像曹愈华姚启高这些跟所有人都熟，但是她列表的好友还是不少的。 之前在做各种活动的时候，志愿、老乡聚会、英语短剧同剧组表演者什么的…… 苏男平时她都没怎么跟这些人交流，他们都只静静地躺在她列表里。 但苏男平时发个说说什么的，点赞评论的人都特别多，所以苏男觉得她如果让大家帮忙转发一下，应该是有挺多人会参与的。 当然，苏男也并不会盲目自信。 即便这些人都不帮忙，宋廷川，苏晓，丁当这些人都不会不帮。 他们三个人来自三个不同的专业，覆盖面也足够广。 不过苏男也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她的后手就是校园公众号。 在大学，覆盖面最广，最为人所熟知的公众号是学校表白墙。 说起来，苏男跟那个表白墙的主人认识，也是被逼无奈。 刚进法大那会儿，苏男因为长得太过好看，出门总是被各种路人偷拍，然后发到表白墙上表白她。 苏男一开始并不知道大学还有表白墙这玩意儿，还是有天曹愈华突然拿着一张背影照朝苏男比对时，苏男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 追问之下，苏男才知道她已经不止一次地上过表白墙了，甚至于大家的表白语都是千奇百怪的。 苏男扶额，最后跟曹愈华要了表白墙的qq，然后自己去私聊了表白墙，希望表白墙将那条表白撤销，理由是这样的表白会给她造成困扰。 第九百七十章 报名 表白墙会受理来自校友的每一条信息，听到苏男的要求并且确认苏男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儿后，表白墙很爽快地第一时间删除了原说说。 不过这并不是结束。 因为苏男太惹眼了，一次的删除根本不能阻挡这些人拍照的热情。 然后苏男一个平时不怎么爱看手机的人，那几天被逼着时刻盯着表白墙的说说，只要一发现上面有她的身影，她便去联系表白墙删除。 苏男为此头疼不已。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白墙想不认识她都难。 然后向来是别人主动联系的的表白墙，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别人。 是的没错表白墙主动联系了苏男。 实在是因为这么一发一删给表白墙的工作增添了不少的压力，表白墙希望苏男能直接写一份请求不要再拍照的声明，然后他代为公开发出，并表明以后不再接苏男的单，这样他和苏男都能一劳永逸。 苏男同意了。 写了一篇相当诚恳的声明之后，自此表白墙才终于没了苏男的身影。 虽然苏男这样做的本质是给自己解决麻烦，但是表白墙也感念她的配合替他减轻了工作压力，为了还这个人情，表白墙向承诺，以后苏男如果有什么需要公开发表的信息，可以找他，只要不是商业广告，他会第一时间帮忙。 不过这样的说辞当时并不足以取信于苏男，苏男也向来恩怨分明，一码归一码，所以对于表白墙这个所谓的承诺，是不接受的。 最后表白墙逼不得已向她坦白，她是如今整个法大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他是想借苏男的身份让自己这个公众号再吸引一波粉丝，加大公众号的影响力。 所谓的“人情”，不过是怕苏男拒绝的托辞而已。 但谁承想苏男会这么实诚呢？ 表白墙向苏男保证，他绝对没有恶意。 这种事情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他只希望苏男如果以后有什么信息要发布，不用去找别家，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他就行。 嗯……这种行为，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像是想要拿到第一手爆料的小报记者。 苏男最后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原本以为不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苏男把自己的新的宣传词以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了表白墙，让表白墙帮忙贴出去，想要报名的都可以联系她。 表白墙答应得很爽快，当天就把信息挂了出去。 同时为了不让消息被沉下，表白墙承诺每天上午九点帮苏男发一遍，持续时间一周。 为此，表白墙着实吸了一大波粉，每天空间的访问量都破千。 而苏男的列表也很给力，在她的招募说说发出去之后，列表都在疯狂转发，很多苏男的迷弟迷妹甚至效仿了表白墙，每天发一次。 宋廷川为了力挺自家媳妇儿，更是直接发法学的班群里，让大家伙儿看着办。 宋廷川这个班长因为腹黑嘴贱这一特点，在法学的威望还是蛮高的，所以法学的人转发的同时，能抽出时间的都直接去报名了。 苏男的手机一时之间被各种报名信息填满，差点炸掉。 第九百七十一章 你俗不俗(甜) 当然，人虽然多，但是以苏男的能力，处理好这些信息一点都不是难事。 而忙碌的同时，有一个日子也渐渐临近。 12月9日，即农历十一月十一日，是宋廷川的生日。 这一天刚好是周五，苏男下午没课，吃完午饭，原本想假装不记得这件事，回宿舍拿了礼物再给宋廷川一个惊喜的。 谁成想宋廷川这货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苏男刚走出食堂，宋廷川便直接开了口： “女朋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苏男脚步一顿，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宋廷川： “啊？什么事情？” 宋廷川唇角泛笑，伸手捏了一下苏男鼻头，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你刚刚的背脊如果不是突然变得挺直，会演得更像一点。” 苏男：“……” 苏男恼怒地瞪了宋廷川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让我给你个惊喜？” 宋廷川啧了一声，嘴贱了一句：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把戏，你俗不俗？” 苏男：“……” 好。 行。 她俗。 她套路太老。 苏男转身丢下宋廷川，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那就玩个不俗套的，你的惊喜没了。” 宋廷川略有些惊奇地看着苏男的背影。 她这是……在跟他使小性儿？ 哟，傻妞脾气见长啊。 眼看苏男越走越远，宋廷川这才回神连忙追了上去，熟练地牵住她的手，手指穿进指缝，十指紧扣。 “生气啦？”宋廷川低眸含笑看她。 苏男去掰他的爪子，一边掰一边恨声道： “没有，谁生气了？我高兴得不得了。” 宋廷川任由她去掰她的手指，等她掰完又再度缠上去，闻言忍不住闷笑出声。 宋廷川的声音素来清冽如山泉水，唯独在闷笑的时候，嗓音会压一些，变得低沉而醇厚。 苏男每每听到他这样的声音都忍不住心神一晃。 察觉到自己注意力再次被分散，苏男连忙回神，恼怒自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同时咬牙问他： “你笑什么？” 宋廷川忍笑看着苏男，只是眼角眉梢晕染出来的愉悦简直晃人眼。 “笑你也笑我。” “嗯？”苏男愣了一下，什么鬼？ “笑曾经那个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苏男一去不返，笑她现在拥有喜怒哀乐，活得恣意张扬，也笑她对自己改变一无所察，像个笨蛋。” 说到这，宋廷川的停了一下，嗓音逐渐变低变轻： “笑她一切的改变是因为我，笑我从不曾辜负景诚门口的那一句‘相信’，也笑自己太容易满足，今天这个笨蛋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给我，光凭这一颦一笑我也能藏进心里，当成自己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苏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宋廷川嘴里吐出来都不是什么好话，但她就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眼前眉眼含笑斯文隽秀的男人和记忆里捏着录取通知书，一脸势在必得，可眉宇间依稀又藏着忐忑，款款向她走近的少年重合。 耳边有很多的声音交织，唯有一句冲破杂音，变得无比清晰。 【那你相信我吗？】 还好，她信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 那年初见(甜) 看着面前愣愣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傻妞，宋廷川低叹一声，将苏男拥入怀中： “苏男，初见你的时候，你坐在窗边，晨曦的光打在你身上，让你整个人温和又圣洁，当时我问你介意我成为你的同桌吗，你说‘很荣幸’。” 苏男不自觉跟着宋廷川的话去回忆他们的初见。 那天天气是真的好，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辉哥领着两个新同学进来，迎着窗边投射到讲台的阳光，向他们介绍两人的身份，并且告诉他们从今天起，他俩会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苏男仔仔细细地去回忆她当时的心情，然后惊觉，在他和周谦两个人里，她最先看到的竟然是他。 不知道是因为宋廷川先一步进来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更好看些，比较吸引人的目光。 总之，当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周谦那一身质地精良的西装和手上精致的腕表的时候，苏男的目光是定格在宋廷川身上的。 那个身穿白体恤的少年，不同于周谦端正笔直的站姿，他歪歪斜斜地站着，一条腿半屈着，甚至还在不时抖动，双肩背包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一边，下巴微抬，嘴角微撇，一脸的不爽，活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随性，狂傲，不羁，散漫。 苏男向来不会因为第一印象对谁妄下判断，但当时她脑子里还是有了一个直觉—— 这个男孩子，不会是个乖巧听话的。 后来的接触也确实印证了苏男的判断。 这人完全不把校规放在眼里，甚至总有一堆的歪理去钻规则的空子。 偏偏他的歪理好多时候又让她无法反驳。 苏男当时很生气。 不是气自己说不过他，是气宋廷川分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可却总是将自己的才华用在这些旁门左道上，简直暴殄天物。 苏男那个时候给自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步入歧途的男孩拉回正道。 想到这儿，苏男要忍不住抬眸看了一下眼前这个拥她入怀的男人，唇角忍不住弯起。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她在拉他的时候，他也在拉她。 于是命运的手悄然相携，越攥越紧，直至后面再也不曾分开。 宋廷川抱着苏男，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因为角度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苏男嘴角泛起的笑，只自顾自地继续道： “后来越是接触，越是觉得你无趣，你活得真累，我看着都替你累，可你乐此不疲，我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宋廷川少了最初的困惑，取而代之的心疼。 这个笨女孩儿，瘦弱的肩膀，一个人居然承受了那么多。 越是了解越是深陷，越是深陷越是甘愿，直至最后，无可自拔。 耳边是当初胡玲儿临走前的那声质问： “宋廷川！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对，他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她确实比你顺眼。” 怎么能是顺眼就能概括的呢？ 分明在当时，“苏男”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上，怎么也磨灭不掉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重新介绍自己(甜) 至今想起来，宋廷川还是会忍不住想骂曾经的自己。 他曾无数次为她情绪失控，因为她对别人的笑莫名其妙发脾气，因为她说起回家时眼中流转的细碎眷念，便抛却对奶奶的恨，毅然决然地回了家……分明那么多细节可推敲，可他偏偏要等到别人来点醒自己。 思及此，他忍不住搂紧了怀里的人。 还好，还好他意识得不算晚，这个傻妞，从头到尾都是他的。 “苏男，”他低低地唤她，言语间是藏不住的缱绻温柔，“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我们用了三年多的时间，但我还是想向你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宋廷川，性别，男，爱好……苏男。” 苏男：“……” 还以为这人要说什么呢，又在调戏她！ 苏男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宋廷川接着道： “曾经的抽过烟，打过架，有过退学，有过处分，当过市井混混，恃强凌弱，无恶不作，我的一整个少年时光，都是在蹉跎中过来的，直到遇见你。” 宋廷川抓着苏男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这个叫宋廷川的人，从爱上你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配，这个女孩儿的过往干净如一张白纸，没有污点，不曾犯过错，甚至连一句脏话都没有说过，正直，圣洁，真诚……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词，跟他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就像是光明和黑暗的对立，注定不可能共存。”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可是这个叫苏男的人早就在他心底扎根，但凡有一点想要将她抽离的想法，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痛彻心扉。挣扎无果，他认了。” 因为这个人是苏男，他认栽了。 “光明和黑暗不能共存，没关系，那我就努力脱离黑暗，走到阳光下与她并肩。” 宋廷川握着苏男的手忍不住收紧： “苏男，我坦白，为了让你跟我在一起，我耍过手段，我有过算计，因为我如果不这么做，你可能永远都看不到我。” “我不敢说在这段感情里我对你付出了多少，因为再多的付出我都夹杂了私心，更何况我清楚自己的过往，我不够优秀，”宋廷川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也算是……我罪有应得。” 苏男整个人一僵，刚要说话，宋廷川却再度先她一步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苏男，就像你说的，错了就是错了，过往无法更改，我的过去不光彩这是事实，但我不会活在过去，所以我来了法大，不只是近水楼台，换个新的环境，让你重新认识我，更是因为，唯有这里，我才能找到与你站在一起的资格。” 要摒弃过往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要旁人因为他的改变而不去计较他的过往，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他别无选择。 她周围的人，她的奶奶，她的师兄，她的师姐，她的哥哥……如果他不够好，他们不会放心把她交给他。 他的路还很长很长，他知道。 但他一定会握紧她的手，冲破一切艰难险阻，走到最后。 第九百七十四章 【好】(甜) “这是我们在一起后，你陪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十九岁的我在这里许愿，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都能有你。” 苏男抬眸，看着他情绪浮动的黑眸，她的右手被他宽厚的手掌包裹，掌心下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苏男眼底有水光浮动，许久，才将那股酸意压退。 她看着他笑，如幽兰盛开。 “好。” 好。 仅仅一个字，在宋廷川的耳边不停回响。 这个字离他很近，又好像离他很远。 穿透时光，让他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 【苏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嗯？】 那时的她也说，【好。】 一模一样的回答，也带给他一模一样的喜悦。 这个笨蛋。 宋廷川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温软的唇瓣相贴，触感那么清晰又那么真实。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这个傻妞真的就在他面前，给了他一生一世的承诺。 不是没有过接吻，甚至于自打苏男上次输给宋廷川之后，两人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吻。 有的时候她使诈，蜻蜓点水般碰了就跑。 后来给他掌握了规律，她便再也不曾得逞过，总是被他搂着亲。 但过往的每一个吻，都是缱绻温柔的。 唯独这一次，他吻得又狠又凶，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一样。 苏男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发狂。 她不就说了个“好”么？ 但到底还是没能将人推开。 等宋廷川停下的时候，苏男的唇早已红肿，原本她的唇色就偏深，这下更是娇艳如花。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压下再去咬她的想法，将人拥入怀中： “农历十一月十一日，宋廷川的十九岁生日，有个傻姑娘，答应要陪我走到生命的尽头，我记住了，不能反悔。” 苏男才刚平复下的呼吸和心跳，为他这句话，再度紊乱。 “农历十一月十一日，宋廷川的十九岁生日，我向他承诺，陪伴他今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不反悔。” 她嗓音轻柔，缓慢又坚定地回他。 一字一句，如火般砸在宋廷川的内心。 宋廷川忍不住低叹一声，“要命。” 这傻妞学坏了，都会反撩他了。 也不是多华丽的辞藻，语调更谈不上深情，但被她这么一板一眼的说出来，就是很戳心。 偏偏这傻妞各方面都强悍，就是接吻弱得不行。 唇瓣更是娇嫩，受不得蹂躏。 早知道刚刚不冲动了，应该留到现在再吻的。 真是要命。 宋廷川的那两个字声音很低，再加上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即便近在咫尺，苏男依然听得很模糊，下意识地问他： “嗯？什么？” 宋廷川伸手，像是惩罚她一样，故意揉乱她的发： “没什么。” 要是让这妞知道他在想什么，估摸着又得炸毛了。 苏男疑惑地望着她，眼神懵懂又茫然，宋廷川忍不住别开眼，强行转移话题： “我以前都不过生日，妈妈死后，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因为十月怀胎将我带到世界上那个人却无法参与我的成长，我觉得这个日子之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第九百七十五章 四个一(甜) 每每宋廷川提起他的母亲，表面云淡风轻，眼底却有涌动的沉痛转瞬即逝。 而苏男也总能轻易将那抹沉痛捕捉，然后忍不住为这个男人心疼。 苏男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靥如花： “以后有我陪你。” 宋廷川揽着她的细腰，低头与她额头相抵，鼻尖碰着鼻尖，呼吸交缠，距离近到能看清彼此脸上的细小绒毛。 “还好有你。” “十一月十一日，四个一，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个出生日期是暗示了我注孤生的命运，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终于明白了这四个一的含义。” “嗯？” “四个一，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直只爱你一人。” 苏男心间微颤，却在一抬眼，撞进了他暗流涌动的黑眸。 苏男真是怕了他了，两人距离这么近，这人要是再来亲一下，她估摸着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忍不住别开眼，强行破坏气氛： “你这明明是五个一。” 很好，她成功了。 宋廷川眼底的暗流褪去，只剩下了无语。 捕捉到苏男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宋廷川才意识到她是故意的。 宋廷川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伸手去揪她鼻头： “找茬？” 苏男耸了耸鼻子，拍掉宋廷川的手： “明明是你的问题，我又没说错。” 哼╭(╯╰)╮！ 她明明只是说了实话。 傲娇的苏男可爱到不行，宋廷川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脸：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所以我的礼物呢？” 苏男闻言又臭了脸： “有人说我的惊喜俗，为了不俗，所以礼物没收。” 宋廷川闻言不由有些惆怅。 苏男好脾气的时候吧又觉得她使使小性儿也挺好的，可是苏男真正使小性儿了，又不好哄。 他真是太难了。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 “惊喜的重点不在惊而在喜，只要你是你送的，不管怎么到我手里的我都会很开心，这就够了，过程不重要啊我的傻姑娘。” 我的傻姑娘。 苏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宋廷川是在骂他，但是每次他用那种宠溺中头透着无奈的语气说她傻的时候，就总有一种难言的缱绻温柔萦绕，让她控制不住地塌了新房。 又听宋廷川继续道： “你没收我的生日礼物，是想剥夺我的快乐吗？”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苏男方才的心软一下子又消失殆尽，她抬眸幽幽地看着宋廷川： “不过是没有一个礼物而已就剥夺你的快乐了？看来我不如礼物重要啊，物质的男人。” 不就是扣高帽子吗？谁还不会了？ 宋廷川：“……” 意外的是，宋廷川的沉默不是无语，而是眼含惊奇地看着她，眸底流光溢彩。 “你是在把你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吗？” 苏男一僵，抬眸却撞上宋廷川笃定她会否认的神情，不由恼怒： “怎么？不行吗？” 宋廷川严重蓄满笑意，却很坚定地朝苏男吐出两个字： “不行。” 苏男顿时就怒了。 “宋廷川，你嫌弃我？！” 宋廷川搂紧苏男的腰，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 “不是嫌弃，是还不到时候，等我二十二岁生日，你再把你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吧。” 二十二岁…… 那一年两人大学毕业。 苏男：“……” 第九百七十六章 礼物(甜) 宋廷川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帝都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说起来，往年在阳历的十一月就差不多能看到雪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拖到了十二月。 但是苏男还是很开心。 筠市地处南方，不是没有下过雪，只是很小很小，积雪仅能覆盖在远处高山的山尖，而且隔天就化。 哪儿像帝都？漫天的白色纷纷扬扬，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像是来到了迪士尼的冰雪城堡。 刚好是周六，没有课。 苏男起来一打开窗帘就被眼前的场景惊艳。 才看了两眼，苏男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来点毫无疑问是某个昨天逮着她欺负的男人。 苏男生气地掐断，但紧接着第二个又打了来。 刚想再次掐断，就看到系统通知里弹出宋廷川发来的qq消息： 【亲都亲过了，你幼稚不幼稚？】 苏男：“……” 苏男毫不犹豫点了接听，刚要说话，电话里却传来宋廷川低沉性感的嗓音： “我寄白雪三千片，报君红豆应以双。” 我将这思念寄托在这许多片的雪花之中给你，你是不是应该还予我是双数的红豆呢？ 苏男一下子竟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愣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宋廷川这是在……闺怨？ “嗯？怎么不说话？”见苏男沉默，宋廷川不由先一步出声。 “宋廷川。”她唤他。 “嗯？” 苏男忍笑，“你是在跟我念情诗吗？” 不是没有听出她嗓音里的笑意，宋廷川耳根一红，好在隔着屏幕，这傻妞根本看不到。 宋廷掩饰掉眉宇间的不自然。 虽然两人平日里亲亲抱抱都是常事了。 可是写情书念情诗什么的……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傻。 但宋廷川坚决不承认自己傻，只是梗着脖子拔高音量： “怎么？不行吗？” 苏男站在窗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 这男人真的要笑死她了。 哪儿有人拿这种作情诗的。 一点诚意没有。 苏男正笑着，耳边却又传来一串低缓的英文发音， “”it'sfrostandsunthedayisfe，youstillaredroygirlfriend……” 严寒和太阳，多么美好的一天，你还在微睡吗，我亲爱的女朋友…… 苏男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这是……普希金的《冬天的早晨》。 苏男哼了一声： “宋老师，你别忽悠我，这首诗的原句分明是‘ygirlfriend’。” 低低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到苏男耳边，“可你是我的‘girlfriend’不是我的‘friend’，再好的诗也应该视情况作出合适的改变。” 苏男：“……” 什么歪理都给他说完了。 “既然要改，就请宋老师把‘throughdarknessofthecloud'sveil，andyousad’这句也改掉，我一点都不悲伤。” “嗯？这一段普希金说的不是前一天夜晚吗？我以为你昨天那么气冲冲地走人，心情很不好呢，原来不是啊，啧，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我就说你馋我身子你还不承认。” 言语间透着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苏男”的恍然和戏谑。 苏男：“……” 第九百七十七章 初雪(甜) 宋廷川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帝都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说起来，往年在阳历的十一月就差不多能看到雪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拖到了十二月。 但是苏男还是很开心。 筠市地处南方，不是没有下过雪，只是很小很小，积雪仅能覆盖在远处高山的山尖，而且隔天就化。 哪儿像帝都？漫天的白色纷纷扬扬，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像是来到了迪士尼的冰雪城堡。 刚好是周六，没有课。 苏男起来一打开窗帘就被眼前的场景惊艳。 才看了两眼，苏男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来点毫无疑问是某个昨天逮着她欺负的男人。 苏男生气地掐断，但紧接着第二个又打了来。 刚想再次掐断，就看到系统通知里弹出宋廷川发来的qq消息： 【亲都亲过了，你幼稚不幼稚？】 苏男：“……” 苏男毫不犹豫点了接听，刚要说话，电话里却传来宋廷川低沉性感的嗓音： “我寄白雪三千片，报君红豆应以双。” 我将这思念寄托在这许多片的雪花之中给你，你是不是应该还予我是双数的红豆呢？ 苏男一下子竟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愣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宋廷川这是在……闺怨？ “嗯？怎么不说话？”见苏男沉默，宋廷川不由先一步出声。 “宋廷川。”她唤他。 “嗯？” 苏男忍笑，“你是在跟我念情诗吗？” 不是没有听出她嗓音里的笑意，宋廷川耳根一红，好在隔着屏幕，这傻妞根本看不到。 宋廷掩饰掉眉宇间的不自然。 虽然两人平日里亲亲抱抱都是常事了。 可是写情书念情诗什么的……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傻。 但宋廷川坚决不承认自己傻，只是梗着脖子拔高音量： “怎么？不行吗？” 苏男站在窗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 这男人真的要笑死她了。 哪儿有人拿这种作情诗的。 一点诚意没有。 苏男正笑着，耳边却又传来一串低缓的英文发音， “”it'sfrostandsunthedayisfe，youstillaredroygirlfriend……” 严寒和太阳，多么美好的一天，你还在微睡吗，我亲爱的女朋友…… 苏男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这是……普希金的《冬天的早晨》。 苏男哼了一声： “宋老师，你别忽悠我，这首诗的原句分明是‘ygirlfriend’。” 低低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到苏男耳边，“可你是我的‘girlfriend’不是我的‘friend’，再好的诗也应该视情况作出合适的改变。” 苏男：“……” 什么歪理都给他说完了。 “既然要改，就请宋老师把‘throughdarknessofthecloud'sveil，andyousad’这句也改掉，我一点都不悲伤。” “嗯？这一段普希金说的不是前一天夜晚吗？我以为你昨天那么气冲冲地走人，心情很不好呢，原来不是啊，啧，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我就说你馋我身子你还不承认。” 言语间透着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苏男”的恍然和戏谑。 苏男：“……” 第九百七十八章 脸皮真厚 此后几天，帝都持续性下雪，雪停之后，到处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苏男本来想拉着宋廷川去堆雪人的，但是宋廷川不准她去，怕她感冒。 苏男嘟囔了一下说她不会，她身体好着呢。 然后被宋廷川一句话就怼了回来。 他说： “接个吻都坚持不了多久，还好意思说自己体力好，脸皮真厚。” 苏男：“……” 顿时就不想跟这人说话了。 程思语倒是给她发了不少她堆雪人的照片和视频，苏男就只能羡慕地看着。 知道苏男没能堆雪人，程思语心疼坏了，转头就给宋廷川发消息把宋廷川臭骂了一顿。 嗯，我们思语妹妹现在仗着天高皇帝远，整个人嚣张得不得了。 宋廷川最后还是让苏男出去了。 不过还是没让她多碰，就堆了一个特别小的雪人，都没有他半条腿高，但苏男还是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宋廷川最后叹了一口气，半是生气半是无奈地揉乱她的发： “回头要是感冒了我再跟你算账。” 苏男后退两步朝他吐舌： “要算账也是先算你的，是你答应我出来的！” 说着，像是生怕宋廷川会教训她一样，苏男转身就跑，只剩下一串“咯咯”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 宋廷川在想，他最近是不是对苏男太惯了一点。 这妞现在三天两头就挑衅他。 可是偏生他又爱极了她纵情欢笑的样子。 算了，自家媳妇，宠着呗，还能咋地？ 好在苏男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过后也确实没有感冒的迹象，这让宋廷川松了一口气。 这场初雪断断续续下了四天，好在室内暖气很足，室内室外行程两片完全不同的天地。 而苏男没想到，她居然又一次半夜被吵醒了。 不过这一次吵醒她的不是卓尔，而是……谢文。 因为上一次知道卓尔总是半夜跟她男朋友吵架后，为了避免哪天卓尔作死得跟她男朋友闹掰，苏男都把自己的耳机声音调小了一些，想着万一真闹大了，她到时候也能及时地劝一劝。 所以这一次虽然谢文的哭声没有卓尔上次的那么歇斯底里，但苏男还是醒了。 醒来的时候，就见谢文单手抱膝，脑袋埋在膝盖里，一手抱着手机，嗓音沙哑又透着绝望和无措：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苏男：“？？？” 这……又发生了什么？ 苏男再一转头，很好，整个宿舍，她又是最后一个醒的。 苏男扶额，又朝一旁的曹愈华靠了过去，轻声问她，“愈华，文文这是怎么了？” 曹愈华长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了？跟她小哥哥吵架了呗。” 苏男一脸茫然：“好端端的干嘛吵架啊？” 曹愈华挠了挠头，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半晌后，斟酌道： “e……大概就是，我们班有个人在追谢文，然后谢文没答应也没拒绝，还经常跟人一起打游戏，然后不知道咋的这件事被她小哥哥知道了，她小哥哥就打电话来质问她是什么意思，脚踏两只船？拿他当备胎？然后谢文就哭了，一直说没有。” 第九百七十九章 纠结 谢文跟她们不一样，谢文打电话从来不开外放，所以具体情况怎么样曹愈华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她根据谢文的断断续续的回答推测出来的。 至于她的小哥哥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哭成这样，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苏男这下更懵逼了： “啊？我们班有人追文文？我怎么不知道？谁啊？” 跟她一起打游戏的？ 不会是姚启高他们那一伙人吧。 曹愈华这下的脸色更加古怪，苏男看表情就觉着不对味。 忙问她：“怎么了吗？” 曹愈华嗫嚅半晌，才终于是按着太阳穴烦躁地道： “是……是沈益！” 苏男：“！！！” 沈益？！ 苏男惊了。 “不是……我记得上个月，沈益不是才在你的那个arty上跟顾燃燃学姐表白吗？” 曹愈华表情愈加烦躁，“可他不是被拒绝了吗？就是被拒绝了所以就朝谢文下手了！” 苏男：“……” 还能这样？ 苏男抽着嘴角：“所以他就没有半点移情别恋的羞耻心吗？”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 “男人要是有羞耻心这玩意儿还呢个叫男人吗？而且你没发现吗？谢文跟顾燃燃很像啊。” 苏男回忆了一下顾燃燃的容貌，皱紧了眉：“哪里像了？” “不是说容貌，是说风格！俩人都是娇小型对不对？都是大眼萌妹对不对？还有两人的穿衣风格是不是也很像？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顾燃燃在群里对谢文一见如故，你忘啦？谢文当上舍长还有进学生会，都有顾燃燃的一臂之力。” 谢文进学生会有没有顾燃燃的一臂之力苏男倒是没太注意，但是当初她们宿舍选舍长……确实是顾燃燃和何煊联合拍板的。 苏男一想到这其中的关系都觉得错综复杂得不行：“那这样文文应该第一时间跟那男生保持距离啊，怎么……” 怎么还跟人约着一起打游戏呢？ 曹愈华摊了摊手： “怎么保持距离？当初沈益为了追顾燃燃学姐，也进了学生会，还就是顾燃燃的部门，和谢文是搭档，两个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是同一个班，谢文又不好把关系闹太僵。” 苏男无言：“……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顾燃燃还是沈益的直属上司呢都照样给沈益冷脸，谢文她怎么就不能了？ 苏男和曹愈华所在的床位是谢文的对面，有好些距离，再加上谢文忙着澄清，也没空注意他们这边，所以曹愈华又将声音压低了几个度凑到苏男耳边轻声道： “妈，你别小看了女人的虚荣心。” 即便知道这个人先前才被一个女人拒绝，即便知道自己大概率只是因为跟对方的理想型很相像所以才被注意，但女人的虚荣心很多时候让他们享受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尤其谢文本来就很想谈恋爱，只是她喜欢的人远在故乡，所以才一直拖着。 如今有个本校的追她，自然会忍不住去权衡，去纠结。 更何况，沈益在追她的过程中，也确实对她特别好。 坚持自己喜欢的，还是找个喜欢自己的？守着家乡的，还是接受眼前的？ 谢文一直都在这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第九百八十章 怎么办 “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我为什么不能跟别人走得近？你以为你是谁啊？！” 谢文突然发出这么一声咆哮，旋即便掐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抱着膝盖哭得伤心欲绝。 卓尔的床因为和谢文相邻，便直接凑过去抱住了她，轻声安抚，“文文……” 谢文什么话也没说，但也没拒绝卓尔的拥抱，就一直哭，直到后面哭累了，才靠在卓尔怀里睡了过去。 卓尔小心地让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之后，转头看着对面的苏男和曹愈华，三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女生的自愈能力有的时候让苏男叹为观止。 嗯……或者也可以说是……表演能力？ 总之吧，第二天清早醒来的谢文完全像个没事儿人，好似昨晚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也照例出门去网吧打游戏，半点伤心都看不出。 这让原本想问清楚事情始末的苏男都止了步。 她想，谢文或许已经有了取舍吧。 不过苏男很显然想多了。 因为当天晚上谢文再次跟电话里的人吵了起来，然后哭到睡着，早上起来再次跟个没事人一样……整个人跟精神分裂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五天之后，苏男终于是忍不住了，乘着周末拉着谢文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谢文原本嘻嘻哈哈的神情一下次沉寂了下去，沉默半晌她才靠着椅子疲倦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谢文的叙述中，苏男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谢文之前和她江城的小哥哥算是暧昧期，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对自己存了好感，只是一直没有人捅破那层窗户纸。 谢文不主动是因为她不想异地恋，而那个小哥哥没主动的原因也是因为知道谢文不想异地恋——关于这一点谢文身边的好多朋友都知道，两人的共同好友还蛮多的，都不需要特意打听就能知道。 那个小哥哥原本的打算是，等谢文大学毕业回故乡，到时候他再表白，谢文想去哪个城市工作他也可以一起，这样两人就不算异地恋了，而大学这四年里两人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也可以，他愿意等。 结果前段时间他发现谢文不怎么跟他一起打游戏了，其实原本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她在忙，便也没打扰。 但有一个词叫无巧不成书，说得更玄妙一点叫造化弄人。 前两天打游戏的时候，谢文沈益姚启高他们几个人的队伍，好巧不巧就匹配到了谢文小哥哥的队伍。 沈益对于谢文的追求简直是不加遮掩，再加上姚启高他们也不知道谢文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所以一个劲起哄，那个小哥哥想不察觉端倪都难。 所以小哥哥打电话来质问她，她如果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不跟他说？拿他当备胎？ 谢文说她没有，而且那个人也不是她男朋友。 小哥哥闻言就更生气了，说她脚踏两只船。 这是谢文第一次崩溃的原因。 第九百八十一章 选择 当然，后来对方冷静下来之后，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过分。 他便又给谢文打电话道歉，同时也问了谢文愿不愿意接受他。 谢文对于异地恋三个字还是本能地排斥，所以支吾不应，那小哥哥便又恼了。 他那边白天课比较满，很多事情只能晚上说，谢文这两天一直在对方的持续性逼问中，身心俱疲。 谢文捂着脸，有透明的液体自指缝间溢出：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男皱着眉，“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不管是沈益还是谢文远在江城的小哥哥，苏男都不熟悉，更不要说这是关系到谢文个人幸福的问题，她身为一个旁观者，给任何的建议都不合适，最多是让谢文努力看清自己的心再去作出权衡。 谢文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很喜欢她的小哥哥，但她不能接受异地恋。 沈益对她很好，但她更喜欢她的小哥哥。 这道题对于谢文而言完全就是无解。 谢文低声啜泣半晌后忍不住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们： “卓尔，男男，愈华，我……我该怎么选？” 苏男摇了摇头： “文文，这个你只能自己去权衡，选择你的小哥哥，就意味着你要接受异地恋这种恋爱方式，选择沈益，就意味着你要放下你对你小哥哥的感情。你可以想一下，这两个，哪一个你接受起来或许不那么困难？” 不管怎么说，谢文现在都必须有一个取舍，否则她就真的是在脚踏两条船了。 谢文垂着眼帘没有吭声。 事实上，这两种选择对她而言都挺难的。 曹愈华的暴脾气，她向来心直口快，也不擅长讲道理，直接就道： “如果是我，我会选沈益。” 谢文抬眸看她：“为什么？” 曹愈华靠着床梯，双手抱胸冷静地看着她： “首先，你的小哥哥是你喜欢的，沈益是喜欢你的，在我这里，当然是选一个喜欢我的要轻松自在得多！” 苏男拧眉反驳：“不对，谢文的小哥哥也是喜欢她的。”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了，如果她的小哥哥喜欢她，会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妈，是你跟我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值得我为他流泪，值得的那个，不会让我流泪。” 说到这儿，曹愈华耸了耸肩：“你看谢文这两天晚上哭的那样，很明显，这个男人不值得！” “还有，谢文一直说她喜欢那小哥哥，但其实这点喜欢并没能支撑她消除对异地恋的恐惧，否则她也不至于拖这么长时间。既然这么久都没消除，那对于谢文来讲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会义无反顾的。 谢文做不到义无反顾，只能证明不够喜欢，既然本身就不够喜欢，干嘛为此去拒绝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这是曹愈华的想法。 谢文通红的双眼眨了又眨，语气似乎有了些微的松动。 “是……这样么……” “可是……” 第九百八十二章 她喜欢就行 曹愈华的话乍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很多地方都禁不起推敲，苏男刚想反驳，结果才说出了两个字，一旁的卓尔却出了声： “我不同意愈华的看法。” 她的声调平稳又含着淡淡的冷漠： “喜欢就会义无反顾？呵，只有里的傻白甜女主才会这么蠢，愈华，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时候，现实这东西，不是光凭一句喜欢就可以抗衡的。” 曹愈华本来就对卓尔很不爽，此刻见她怼自己，忍不住呛声： “那是因为你特么喜欢得不够纯粹。” 喜欢？ 她喜欢钱才是真吧！ 卓尔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冷了三分，她望着曹愈华冷笑： “纯粹？纯粹的喜欢可以带给我什么？” 她早就看出来曹愈华对她的很多行为不满，但不满又怎么样？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现在得到的这些，包包，裙子，化妆品……全都是她自己开口为自己争取来的。 试想一下她如果只是纯粹的喜欢着，她能有什么？ 曹愈华最看不起她这副掉进钱眼的样子，刚要再说话，谢文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所以……卓尔觉得我应该选小哥哥？” 卓尔淡淡地摆手： “我没这么说，是你选男人又不是我选男人，我凭什么给你做决定？我只是想提供你一个参考方向，喜欢谁或者说更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你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谢文再次沉默了下去。 现在的情况算是，卓尔和苏男弃权，而曹愈华投了沈益一票。 谢文还想再问曹愈华的看法，但是曹愈华听不下去卓尔的歪理，拎起一旁的包包直接转身摔门走了。 卓尔冷哼一声，也扭头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打开了游戏。 苏男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这两天“在益起”活动的名单要统计上报了，她也比较忙，便只是给了谢文一个拥抱，轻声道： “文文，相信你自己，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不要让自己后悔。” 谢文回抱了苏男一下，还带着鼻音的嗓音轻轻地应她： “嗯。” 过后几天，苏男再也没有听到谢文晚上哭，大概真的是有了自己的选择。 而苏男也很快知道了她的选择。 她终究是选择了沈益。 他们宿舍四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苏男负责早起占座，她们四个坐一排。 然而那天清晨，谢文却突然对她道： “男男，你帮卓尔和愈华占座就行了，今天我坐后面。” 苏男拧眉，“怎么了吗？” 总不会失个恋就不学习了吧？ 谢文也没多说，只含糊道： “跟人约好了的。” 苏男闻言也没多想，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之后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临近上课，曹愈华率先看到姗姗来迟的谢文和她身旁的男生，才凑到苏男耳边低声道： “哎，妈，看到没，谢文还是选了沈益。” 苏男这才抬眸看了一眼，两人举止亲昵，确实是像谈恋爱的样子。 不过苏男没有多说什么，只点头道： “她喜欢就行。” 只要不是乱搞暧昧或者脚踩两条船这种越过底线的事，谢文选择谁确实只要她喜欢就行，旁人也没资格说什么。 第九百八十三章 不成文的规定 转眼就到了爱心社各部门提交活动招募名单的这天。 有表白墙的曝光度再加上自身名气加持，爱心伞无疑是这次的赢家。 然而当社长将这个结果展示出来的时候，却有人举了手，表示对这样的结果不服。 对方是动物保护部门的部长。 社长扬眉，让对方说出不满的理由。 那部长是个扎着马尾的矮个子女生，闻言站起来，看了苏男一眼，空旷的会议室里，响起对方清晰而铿锵有力的嗓音： “社长，苏男小学妹的宣传手段作弊了。” 指控直指苏男。 苏男便也配合地站起身，清丽的面庞并未见丝毫的慌乱，她静静望着对方： “张学姐说的作弊是指什么？我记得社长并没有说不允许线上宣传。” 张学姐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学妹误会了，我说的作弊是……咱爱心社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何时，参与活动可得学分这一点，都不可以放进宣传词。可学妹看看你让表白墙发的，不仅写了，而且还是着重强调，这是违规的！” 四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大部分都在点头赞同那位张学姐的指控。 苏男的眉心蹙起，低眸看向了坐在她旁边的尹君。 尹君的脸在张学姐话落的那一瞬便沉了下去，见苏男朝他看过来，他几不可查地朝苏男点了点头，眼神里有自责。 这条规定……他给忘了。 苏男和尹君的互动虽然很细微，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心还是能发现的。 那张学姐便嗤笑一声，转头看向了元青： “社长，苏男破坏了我们社团的规则，以后大家来做志愿，估计第一件事就要问做这个活动要加多少分，那请问我们‘爱心社’的‘爱心’二字何在？！这么功利的公益，完全违背了我们社团的宗旨！” 对方的语气越到后面越凌厉，俨然一副元青不惩罚苏男她就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元青敲了敲会议的桌子，面色微沉地看着苏男： “苏男，你有什么话要说？” 尹君豁然起身，刚想把这次的责任揽在身上，苏男却直接伸手将宋廷川按坐了回去。 苏男的面色依旧平静，她淡淡看了对面的那位张学姐一眼，旋即将目光转向在场所有人： “我想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在场知道的人有多少？能举个手给我看看吗？” 众人面面相觑，先是有小部分人举了手，是几个部门的部长或是副部，新干事里面举手的人比较少，并且仅有的几个举手的，苏男很明显看到，是他们部长瞪了两眼才举起来的，而且即便是举手，也是畏畏缩缩地只支出半个手掌在桌子上。 看样子是想站在苏男这一边，但又怕被自家部长穿小鞋的那种。 不过这个局面对于苏男来说已经够了。 苏男朝张学姐耸肩： “学姐看到了，你所说的规矩因为‘不成文’，所以知道这个的人并不多呢。” 张学姐的表情僵了一下。 不过当她看到一旁举着手的尹君的时候，那份僵硬便转瞬即逝。 ——尹君是个实诚的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会为自己的过错担责，但不会遮掩自己的过失。 第九百八十四章 指控(月票加更) 张学姐就像是抓到了苏男的把柄似的，当即指着尹君道： “知道的人少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知道，你的部长都举了手，他没有告诉你，这就是你们部门的失职，你们爱心伞拖累了我们一整个社团这是事实！” 嚯，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 察觉到尹君又要起身，苏男按着他肩膀的手使了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旋即抬眸看着对方，苏男整个人冷静地出奇，甚至嘴角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张学姐的指控很有道理。” 那张学姐略带傲慢地抬了一下下巴，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然而苏男的下一句话却令她完全僵住。 她说： “那么……既然社团这么多学长学姐都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什么表白墙挂了我的招募信息整整一个星期，却没有人来提醒我一句？” 这话一出，不止张学姐，先前举手的几位都很尴尬。 张学姐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思绪转的很快，迅速回道： “那你应该问你的部长，他为什么不提醒你！” 说到这儿，张学姐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一般，对元青道： “社长，我怀疑尹部长是有意借苏男小学妹的手在毁坏我们社团的基业！” 尹君此刻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难看能形容的了。 元青似笑非笑地看了尹君一眼，刚要说话，会议室里却响起苏男淡漠的嗓音： “张学姐拿过奖学金吗？” 张学姐皱着眉，不明白苏男问这个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苏男嘴角噙着笑，“我们家尹君姐姐就是经常拿奖学金的人，平时有多沉迷于学习大概是张学姐想象不到的，让她跟您一样时刻盯着表白墙……不太可能。” 这是在变相地说她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吗？ 张学姐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精彩。 而苏男却在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就愣住了。 倒不是让张学姐难堪她愧疚了，而是苏男突然发现……她如今说话的腔调，似乎跟宋廷川挺像？ 她以前说话虽然也有偶尔犀利的时候，但远没有如今的……尖锐和凌厉。 这种语调一直都是宋廷川的风格才对。 想起她和宋廷川相处的日常，两人不是在斗嘴就是在就一些案例发表各自的看法，大概长久下来，还是有些被影响了。 但意外的，苏男并不觉得自己这种改变有什么不好。 甚至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我们川哥在调教男男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以苏男的聪明才智完全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天。 以至于后来每一次斗嘴都处于下风时，宋廷川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当然，苏男的走神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见张学姐说不出话，苏男不紧不慢地又加了一句： “先不说尹君姐姐究竟有没有看见表白墙吧，毕竟难以查证，可是学姐你呢？学姐最先提到表白墙，那就足以证明您是看到了的，您说尹君姐姐故意隐瞒拖累社团，那张学姐明明有及时止损的机会，为什么要现在才说？” “我是不是也可以指控您……有意借机嫁祸爱心伞？” 第九百八十五章 双标 张学姐的脸一下子又白了好几个度。 她这次甚至都不敢迎视苏男的目光，只一个劲地摆手： “社长我没有，我之所以没说是以为其他有人说了，更何况，当时信息已经公布，这个时候再说根本就于事无补。” 元青只是将目光落在苏男身上，眼底饱含深意，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苏男闻言其实有些忍不住想笑。 “‘以为其他有人说了’？张学姐这一句话可是把所有没给我提醒的人都指责了一个遍啊，你说是吧？社长大人？” 这声社长大人就很意味深长了。 因为很明显社长也是知晓这个规则但是没告诉她的人之一。 张学姐的脸色越发的黑了。 元青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圆珠笔，对于苏男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道： “但张部长也确实没说错，信息已发布，提不提醒作用不大。”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苏男简直就想给这些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人鼓掌了。 指责别人不给她提醒的是他们，现在来说提醒没用的也是他们。 什么都给他们说完了，还真当她好欺负呢？ 苏男唇线绷紧，掀眸静静地看着元青： “社长大人方才是走神了么？我刚刚也说了，必要的提醒是为了及时止损，及时止损这四个字您能明白什么意思么？” 这话一出，众人看着苏男的眼神都透着微妙。 苏男这话，说是在指责社长都不为过了。 一帮跟苏男同届的新生只想朝苏男竖大拇指。 而元青到底是社长，听到苏男的略带嘲讽的指责面上完全掀不起半分波澜，只扬了一下眉：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规矩你就是破了，这个认么苏男？” 很好，第二次避开了她的问题。 不愧是一社之长，装傻充愣的功夫炉火纯青。 不过苏男可没这个避而不答的特权，不管怎么说，元青是他的上级，下级面对上级就必须有问必答。 所以苏男坦然道： “认。” 元青敲了一下他的圆珠笔，“好，那么……” 才说了三个字，又听苏男继续道： “可是社长，难道说我们参与讲座的观众们活动结束学分不会被添加？” 元青望着苏男，“当然会添加。” “那既然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为什么不让说？” 这次不等元青回答，一旁的张学姐反倒跳了脚： “我们是公益组织，你知道什么是公益吗？公益就是要全心全意的热爱！你把加学分这种事情放在宣传词里，更多的人参与就不是为了公益本身，而是为了加学分！这么功利的公益根本就违背了公益的初衷！” 相比起张学姐略带暴躁的斥责声，苏男真的淡定异常，甚至于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苏男看向在场所有人： “大家都是跟张学姐一个想法么？” 没有人吭声。 这种时候，大部分人还是乐意做缩头乌龟的。 不过这个局面对于苏男来说已然足够。 苏男看了一眼元青，旋即盯向对面的张学姐，红唇微启： “那么，我想知道，如果张学姐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在招聘新人的时候，会不会把薪资写上去？” 第九百八十六章 超出 这话虽然看似将话题岔开，但是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来苏男的意思。 张学姐怒喝： “公益怎么能跟企业混为一谈？！” 苏男扯动了一下嘴角，像是对于张学姐这苍白无力的指控表达嘲讽。 “怎么不能？企业你也可以把薪资不公布出去，当应聘者上门询问薪资的时候，您大可以说，‘一来就谈钱，这么俗气的人我们不要，我们要的只是全心全意爱着我们公司爱着这个工作岗位的人，你的热爱太功利，你可以走了。’” 尹君这个适时地笑出声，苏男配合地摊了摊手： “尹君姐姐也觉得很好笑是不是？” 尹君手肘搭在会议室办公椅的扶手上，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朝对面的张学姐笑道： “张部长比我的小干事还像新生，这么单纯……一看就是那种家境殷实，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不懂人间疾苦。” 张学姐被这么一说，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元青淡淡地看了尹君一眼，面上平静无波，但是苏男却能感受那其中的冷意。 ——这个社长，真是一改初见时的温文尔雅啊。 “尹君，注意你的措辞，都是部长，倒也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 尹君在苏男那里，素来是一个严谨却不失温和的人，但此时也初露锋芒： “社长大人的偏袒是不是过了点？张部长指着我的小干事咄咄逼人的时候，社长怎么不说她针锋相对？” “因为张部长的指控不无道理。” “所以社长大人是觉得我刚刚的话说错了？张部长不单纯么？社长是忘记自己曾经经历的人间疾苦了吗？”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众人都静默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心理作用，总觉得时间都被陡然降下去的温度冻结了一样。 元青就那么看着尹君，尹君也丝毫不惧地迎视，两个人隔着大半个会议桌，眼底是只有彼此才能懂的冰冷。 气氛僵持，大概是五分钟，也可能只过了一分钟，元青收回目光，淡淡地道： “苏男小干事说得有道理，规则既然客观存在就不怕被贴出来。” “可是社长……” 张学姐还要再说什么，元青投过去冷漠的一眼： “张部长，够了。” 姓张的嗫嚅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坐下了。 元青站起了身，“那么……” 刚说了这两个字，一旁又一个人举手打断： “等一下社长。” 元青皱眉看向说话的人，是项目部的部长。 “李部长想说什么？” 李部长站起了身，有些为难地道： “社长大人，这次招募的观众人数远超往年预期，我们申请的教室……恐怕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苏男的影响力是绝对不能小觑的，这一次爱心伞一个部门呈上来的人数能抵得上以往所有部门的总和。 而他们是按照以往的预算来申请的活动教室，这下就很尴尬…… 人家名都报了，你总不能让人别来吧？又不能让剩下的观众站着…… 第九百八十七章 相似 这下众人都开始面面相觑。 元青闻言也皱了一下眉，但仅一瞬就舒展开来。 “苏男小干事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是又把问题抛给苏男了。 项目部是按照以往的惯例申请的教室，本质上并不存在过错。 而出现这一次意外的原因，是因为爱心伞用力过猛。 谁的问题谁解决。 不愧是社长，相当懂得甩锅之道。 苏男想得出解决办法还好，要是想不出，这次爱心伞就还真得担责。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苏男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苏男平静地道： “这个教室装不下，那就换一个教室。” 学校各种规模的教室都有，总有一个教室能容纳那么多的人。 项目部部长略有些为难地看着苏男： “可是申请教室学校那边审核很慢，恐怕会来不及……” 苏男这个时候其实是真的想笑。 这些人是真的都当她好欺负是不是？这种理由都能成为搪塞她的借口？ 是她一直以来脾气太好了吗？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这就是你们项目部的事了。” “首先，我记得李学姐跟张学姐的交情还不错，张学姐都知道表白墙帮我发了招募信息，您不应该不知道吧？既然知道，就应该预见到这一次观众人数会增加的问题，但您没有预见到，这是您的失误，没错吧？” “其次，我以为身为项目部的部长，及时处理突发状况应该是一项基本技能，如果这都应付不了……那我建议您可以让贤了，您说是吗，社长大人？” 如果清溪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他们当初那个不苟言笑的风纪委又回来了。 曾经无数次，她就是用这样平静而犀利的语调，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摆事实讲道理，却让每一个犯了错的人抬不起头。 如果程思语在，大概也会恍惚，会想起苏男刚当上学习会主席的那段时间，站在会议桌前冷静地指出每一个部门的不足，并指派相应任务要求改正的样子。 离开清溪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苏男改变了很多，但有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元青跟苏男接触不多，只记得初见，那分明只是个长得好看善良也聪明的女孩儿。 但今天的苏男，苏男的表现……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爱心伞……还真的收获了一员猛将。 听到苏男点名，元青回神，看了李部长一眼，随即朝苏男颔首： “说得有道理，李部长就辛苦一下，别让大家失望。”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所有人一致摇头。 元青点点头，“那我宣布，这一次胜出的部门是爱心伞，恭喜。” 说着，元青率先鼓起了掌。 众人也纷纷附和，尤其大一那一帮人，看苏男的目光亮得吓人，崇拜得不行。 猛男小姐姐又美又帅，舌战群儒a爆了！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元青率先转身离开，只是转身之际，落在苏男身上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直到会议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尹君看着苏男，却突然叹了一口气：“苏男，你今天锋芒太盛，以后怕是会有麻烦。” 第九百八十八章 先发制人 苏男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几秒后看向尹君： “那么……尹君姐姐怕了吗？” 她会给部门带去麻烦，尹君怕了吗？后悔让她进部门了吗？ 尹君一愣，旋即轻笑：“不怕。” 说到底，苏男会有麻烦还是源自部门的恩怨，本就是他强行拖她入局，又怎么会怕？ 苏男长出了一口气，朝尹君笑： “那就迎战吧。” 苏男举起一只手，尹君看着，毫不犹豫地伸手跟她击掌，“迎战吧。” …… 李部长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保住自己的地位，教室最后自然还是申请更换成功了的。 苏男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宋廷川吃饭，听到手机的叮咛声起，下意识点开，便看到了干事群的新公告。 大概是眼底不自觉流露的嘲讽被宋廷川捕捉到了，他不由出声问她： “怎么了？” 苏男晃了晃手机：“喏，上次犟着说任务很难办的人还是把任务完成了。” 宋廷川扬了扬眉，关于爱心社上次发生的事苏男后面也跟他聊了两句，还问宋廷川怎么看，结果宋廷川当时却含着笑歪了楼： “女朋友越来越帅了，有为夫的风范。” “为夫”两个字霎时就烫到了苏男的耳朵，宋廷川为此还挨了苏男两记瞪眼。 不过瞪眼算什么？以我们川哥的厚脸皮，那点杀伤力都不够破防的，指不定宋廷川还觉得苏男可爱死了呢。 这次看清苏男屏幕上的公告之后，宋廷川二话不说伸手抢过苏男的手机，然后飞快在屏幕上打下一串字，并发送： 【事实证明，有的人就是需要逼一下，否则永远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你说是吧，李部长？】 啧，这个句式是不是很熟悉？ 所以说苏男不是宋廷川带坏的都没人相信，瞧瞧这语调，跟苏男会议上怼人的时候如出一辙。 宋廷川刚发完，苏男便把手机又抢了回去，“你干嘛？” 一边说一边去看自己的手机界面。 宋廷川那句话发出之后，整个群死一般的安静，原本一帮收到群公告的小干事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打出来的“收到”两个字该不该点发送。 半晌后才见李部长接了一句： 【学妹说得是，谢谢学妹了。】 苏男无言地看着宋廷川，指着屏幕上的学妹两个字，“谢谢宋学妹啊。” 宋学妹：“……” 咳咳。 宋廷川低头吃东西假装没听到。 但苏男怎么可能放任他装傻？ “宋学妹是嫌她还不够讨厌我？还是觉得我现在挺闲所以故意给我找点事情做？” 宋廷川这才抬起头，放下餐具朝苏男露出一口大白牙：“都有。” 苏男：“……” 他居然就这么坦然承认了？ 他就是故意给她找事儿？ 宋廷川抽出餐桌上的纸巾略显随意地擦了擦唇，大概是因为人好看吧，所以即便是这么一个日常的动作，都让人觉得优雅矜贵赏心悦目。 放下纸巾，宋廷川扯唇淡笑： “首先，我觉得以我女朋友的能力，再多的敌人也只是跳梁小丑。” “其次，哪怕你什么都不做，这些人跟你敌对的立场也不会改变，那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该嘲讽就嘲讽，敌人心情不好了我心情就好了。” 苏男也吃完了，闻言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手把玩着手机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宋廷川： “还有一点，你想把整个社团的水搅浑。” 元青的目的至今不明朗，与其被动等他们出手，不如先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先一步让他们自乱阵脚。 宋廷川朝苏男微笑，“我突然不知道该夸你聪明好还是夸咱俩心有灵犀好。” 苏男：“……” 第九百八十九章 少了什么 “在益起”活动因为这一次激增的观众，取得了重大的反响。 以往一个不温不火的讲座，这一次被更多的人熟知，甚至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爱心社在举办活动的时候，报名的志愿者跟之前比起来多了不少。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在这件事情上说苏男的不是。 不过苏男都没太在意，相比起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她更关心是程思语他们学校的圣诞节目表演。 圣诞节的前一天，苏男和宋廷川两个人按约定的时间准时抵达央戏。 那个时候程思语已经换好了表演的服装， 她瘦了些，之前还略有些微胖，而今腰细腿也细，脸上的肉也少了些，但还是很萌，此刻化着精致的舞台妆，像个芭比娃娃，身上也是穿着略显华丽的公主裙，站在央戏的门口，格外惹眼。 苏男和宋廷川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她。 程思语兴奋地朝苏男挥手，一如他们高中时那样，二话不说朝苏男扑了过来。 苏男熟练地将人接住，忍不住去戳她脑门儿： “穿着高跟鞋还这么跑，摔了怎么办？” 是的，为了搭配这一身公主的妆容，程思语还换上了一双水晶高跟鞋。 而苏男记得，以前程思语是不怎么穿高跟鞋的，觉得走路累。 程思语朝她吐舌：“放心啦，为了上舞台，我练了好久，现在穿着高跟鞋跑个八百米都没问题，再说了，有你在，我才不会摔！” 这是对于苏男完全的信任。 苏男心头微暖，刚要说话，一旁的宋廷川已经沉声开了口： “那可说不准，你再不从她怀里出来下次我就把她拉开让你扑无可扑。” 程思语：“……” 光速放开苏男，程思语打了个哆嗦，朝宋廷川干笑： “嘿嘿，川哥好久不见啊。” 宋廷川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牵着苏男的手将人拉了过来，旋即看向程思语冷笑： “上次骂我的时候不是还挺嚣张吗？现在就怂了？” 宋廷川说的是上次因为他不让苏男出去堆雪人，程思语为此发消息把他臭骂一顿的事。 程思语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嘿嘿，那会儿不是天高皇帝远嘛。” 宋廷川：“……” 苏男扶额，瞪了宋廷川一眼，“你再吓思语我就跟思语私奔去。” 把他丢在这里一个人自生自灭！ 像是找到了倚仗，程思语瞬间就挺直了腰杆，抱紧苏男的胳膊嘤嘤嘤：“亲爱的我爱你！” 宋廷川：“……” 宋廷川板着脸没吭声，只是凉凉的视线嗖嗖地往程思语身上飞射。 程思语果断挺直了腰板，“那什么，来来走这边，亲爱的你看，那是我们央戏的食堂，那里是……” 干啥啥不行，装死第一名。 宋廷川：“……” 苏男一边听着程思语的介绍，一边用心记下路线，以免下次来的时候找不到路。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看着程思语一路嘻嘻哈哈地滔滔不绝，苏男总觉得…… 好像少了点什么？ 第九百九十章 加油！ 跟着程思语迈步进入礼堂——央戏的礼堂相比起法大的礼堂要精美讲究得多。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对于央戏来说，礼堂算是他们的核心，大多数的考核、活动，甚至于很多时候上课都会在礼堂进行。 毕竟每一个央戏学子，都会有站上舞台的机会，他们需要无数次锻炼自己的台功，锻炼自己面对千万观众也能面不改色的魄力。 而法大的礼堂，则是在一些比较重大的场合才会开放，要求相对而言没那么高。 程思语似乎一早就跟人打过招呼，给苏男和宋廷川安排的还是前排靠中间的位置，视野极佳。 “亲爱的，你和川哥就先坐这儿，我还要去后台进行最后一次彩排，我的节目是最后一个，要耐心等待哦~” 苏男点头： “快去吧，我一定会把你出场的每一个画面都录下来，我家思语今天简直美呆了！” 程思语叉腰朝苏男咧嘴笑： “有眼光！等我凯旋赏你一个么么哒！” 宋廷川：“……滚！” 程思语：“……” 川哥简直没救了。 程思语撇了撇嘴，算了今天是平安夜，不跟一个小气的男人计较。 程思语转身朝舞台走，苏男却又将她叫住： “思语！” 程思语背脊一僵，以为苏男要问什么，有些不自在地回头，“怎么了吗亲爱的？” 苏男不是没有察觉程思语的异样，但是在人来人往的观众席，她也不好多问，便直接站起身，给了程思语一个拥抱： “思语，加油，有什么事，等你表演结束我们再说，别分心，好好发挥，嗯？” 程思语鼻子一酸。 她家亲爱的是懂她的，即便她什么都没说，她还是懂她的！ 这种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程思语吸了吸鼻子，强自压下心头那股涩意，伸手回抱住苏男： “好，等我回来再聊。” 苏男拍了拍她的背，这才松了手： “去吧，我们家思语是最棒的！” 程思语噗嗤一乐，下巴微抬，表情略显傲娇： “那是！我去啦！” “去吧去吧！” 等程思语的身影消失在后台，苏男才又重新坐下。 歪着脑袋看了身旁的宋廷川一眼，“你知道吗？” 宋廷川耸了耸肩：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来了，也省得她尴尬。” 苏男想了想，好像也是，不由低叹一声： “先看节目吧，回头再问问。” 好歹是央戏，节目无论是内容的新意上还是在形式的创意上都很有看点，各种花样层出不穷，所以即便程思语的节目是作为最后的压轴，苏男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倒也一点不觉得无聊。 出于她的一直养成的习惯，她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将每一个节目的看点和缺陷以及可以改进的地方都深度剖析了一遍。 或许这就是渣渣和大神之间的差别吧。 当你看节目只知道“啊啊啊”和“哈哈哈”的时候，人家已经将可以学到的东西掌握了个透彻。 不过在众多的节目里，苏男还是觉得，程思语的那个节目是最具看点的。 第九百九十一章 童话 程思语的节目是一部童话，准确来说，是一部暗黑童话。 童话取材于人们熟知的《白雪公主》。 但是跟以往人们记忆中的《白雪公主》完全不同。 大家记忆里的白雪公主，有一个恶毒的后妈，后妈因为嫉妒她的美貌追杀她，将她逼出皇宫，白雪公主受七个小矮人的保护，但随后后妈又得知了白雪公主没有死的消息，所以假扮成巫婆，骗白雪公主吃下有毒的苹果，小矮人回来后，白雪公主已经不省人事。 小矮人们舍不得离开她，便给她做了一个玻璃棺材，把白雪公主放了进去，一天一个王子看到了她，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便把她的棺材带了回去，路上崎岖不平，白雪公主受颠簸，将嗓子里的苹果吐了出来，于是活了过来，和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后来，经过各路专业人士的探索，又有了一个新的结论—— 据说原版的《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和他的父亲有不正当的关系，被她亲生母亲发现后，亲生母亲为了斩断这种关系，所以将白雪公主驱逐，公主萌生怨恨，所以编造了“继母想要杀我”的谎言，借此骗取小矮人的同情。 有一本名为《童话的深层》里，其作者森义信也表示，皇后前去探访白雪公主，其实并不是要去加害她，而是担心女儿在外住的不习惯，所以三五不时带些能令她高兴的小礼物去送给她，期望能稍稍减轻女儿所受的孤寂之苦。 而白雪公主因为“束腰”和“梳子”而晕死过去，其实故能玄虚、故作可怜的几率比较大。 至于后面将公主从棺材里拯救出来的王子，其实有恋尸癖。 森先生也提到，王子的行为其实“异于常轨”——在白雪公主没有醒来的日子里，王子也还是天天在尸体旁进餐，否则就食不下咽，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而颠簸让公主吐出毒苹果的事实其实是——王子每次都要侍从们抬棺跟着他走，结果引得侍从心生怨恨，趁王子不在，用力殴打白雪公主的背部，这才让白雪公主得以复活。 但是在程思语他们这里，既没有取材于大众版，也没有取材于残忍的原版，而是完完全全改写，改写得……整个故事更具有…… 烟火气。 或者说，更为现实。 白雪公主有了一个后妈，后妈对她不算好也不算差，毕竟两个人并不存在真正的利益冲突。 但是白雪公主对于自己突然多的这个后妈，总是下意识地心存抵触，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妈妈，任凭谁都会膈应。 所以白雪公主任性，多疑，总觉得后妈会暗害她。 王后多次想要改善两人的关系，但是似乎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人得耐心都是有限的，王后索性放弃了。 然而没多久，这种不温不火的关系也彻底宣告破灭。 不懂事的公主搞了一个恶作剧，害王后绊倒，任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的王后已经有了身孕，这一摔……流了产。 第九百九十二章 改写 白雪公主成了自己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王后再怎么大度也没有办法不怨恨，甚至于这一次，连国王都觉得白雪公主过分了。 白雪公主本身心眼也没有多坏，知道自己害死了一条小生命也会愧疚和不安。 可是事情无法挽回，白雪公主害怕自己受罚，更怕受到王后的报复，于是连夜逃出王宫。 逃跑的路上，不谙世事的小公主，遇到了觊觎她美色的七个矮人兄弟，为此被囚禁。 白雪几番想办法逃离，都被他们抓了回去，在反抗的，白雪公主；两度昏迷。 而与此同时，王宫那边也收到了公主逃离的消息。 终究是亲生女儿，国王心生不忍，派人去找，王后痛失爱子的同时，却还要强打起精神给这个任性的公主善后，身心俱疲。 国王左右为难，一面是女儿，一方是爱妻，纠结许久后终于是向王后承诺，等白雪公主找回来，便第一时间将她嫁出去，王后这才略微舒了一口气。 寻找白雪公主的军队还在继续，甚至全城发出了悬赏告示。 就在这时，矮人七兄弟家的母亲进城采购食材，无意间看到了告示，一眼便认出了上面的白雪公主。 矮人的母亲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们捅了大篓子。 为了不被皇城的军队找上门，母亲想要尽快解决掉白雪公主这个麻烦。 回到家的时候，趁着几兄弟外出，母亲找到了白雪公主，谎称自己良心发现，不忍心她受苦，想要救她出去。 白雪公主被矮人七兄弟骗过一次，自然不会那么单纯地再次相信人。 听到矮人母亲说帮她假死逃离的时候，白雪公主直觉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但是这又似乎是她唯一的机会。 于是白雪公主同意了矮人母亲的建议，但是在对方递给她毒苹果的时候，她仅仅咬了一口，并且没有咽下去，屏住呼吸，骗过了矮人母亲。 在矮人母亲将她扔到荒郊野外的时候，白雪公主醒了过来，趁机逃离。 这一次，她遇上了王后的军队。 王城里，王后的兵和国王的兵穿得服装是不一样的。 白雪公主几番躲藏，却还是被军队的人发现。 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遭受比气人七兄弟更加残忍的虐待，而事实上，她只是被平安送回了王宫。 再回王宫，白雪公主抱着父亲泣不成声，诉说自己一路的惊心动魄，而王后则是无动于衷的看着。 而给苏男留下印象最深的是，故事的最后，王后平静的语调： “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你好是情分，对你不好你本分，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什么，我也曾是被我父王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如今却跑来当人继母，无缘无故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你觉得委屈，我就不委屈么？” “我以为我不针对你，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你如果真的孝顺，就不应该处处与我为敌，你迟早要嫁人，能陪你父亲走到最后的人是我。”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这个皇宫，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白雪公主思索了良久，最终接受了国王的安排，远嫁邻国，婚礼当日，她收到了来自王后的新婚贺礼，只有一句话—— 矮人已死。 终归还是心疼她在外几天所受的苦，为她报了仇。 白雪公主终于释怀，自此在邻国安分地生活，相夫教子，再不曾踏足自己的国家半步。 后来听说王后又生下一个小王子，国王很高兴，大摆宴席。 又听说王子很聪明，很得国王的宠爱…… 时过境迁，继母和继女，终究是各自安好。 仔细一想，这个世界上很多重组家庭的结局，也莫过于此。 第九百九十三章 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 程思语所扮演的便是白雪公主。 那个原本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在有了继母之后任性赌气，在恶作剧之后愧疚不安，在逃离皇宫后又遭人欺骗尝尽人情冷暖…… 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公主，因为一系列的变故，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到后来她能准确识破矮人母亲的阴谋，并巧妙地将计就计成功逃离……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终究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尤其是在剧情的最后，程思语扮演的小公主在邻国，身侧是宠她爱她的王子，两人携手站在城堡之上，望着母国的方向，她的眼里藏满了故事。 有追忆过去的怅惘，有往事随风的释然，也有对于未来所有人的期许…… 过尽千帆，她仍旧没有丢弃自己的善良，依旧是哪个希望所有人都好的小公主。 就是那一眼，观众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程思语的表现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后来听说，程思语凭借这出《白雪公主》成了央戏的风云人物，引追求者无数，这部话剧的录像也被保留了下来，成为了众多老师点名表扬的教科书式演绎，堪称一绝。 当然这是后话。 彼时圣诞汇演完美落幕，但程思语却并没有立即奔出来。 苏男跟宋廷川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在座位上等着。 等到观众席的人散得差不多了，程思语才施施然从幕布后走了出来。 卸了妆也换了衣服，没了华丽的修饰，眼前这个烟火气十足的小女孩儿，更显得娇俏可爱了些。 见着苏男，程思语照例扑了过来： “嘿嘿，亲爱的，我表现好吧？” 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想来对于自己的表现也是满意的。 苏男伸手去刮她鼻梁： “厉害厉害，我家思语简直美呆了，我都想去当你的王子了。” 这话一出，程思语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宋廷川倒是哼了一声： “你的王子在这儿呢。” “噗……”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人撑腰，程思语这会儿也不怂了，闻言指着宋廷川笑： “得了吧你川哥，哪儿有你这样的王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强抢良家妇女的地痞！” 因着程思语是熟人，宋廷川也就懒得戴着一副眼镜在她面前装腔作势，索性摘了眼镜，穿衣风格为此就更显随意了些，浑身上下的那股玩世不恭的气息展露无余，看着就像个无赖，半点王子的气质都没有。 宋廷川一噎，旋即伸手将程思语扒拉开，顺势将苏男捞进怀里： “你说，我是王子还是地痞？” 川哥这波骚操作把程思语震得目瞪狗呆！ 哇！这猝不及防的狗粮！ 苏男也有点受不了这人，虽然程思语不是外人，但怎么都觉得他俩现在的举动让人看到有些难为情，不由耳根发烫将人推开，顺带瞪了他一眼： “你是地痞里的王子！” 宋廷川：“……” 程思语眼前一亮，看着苏男的眼光透着孺子可教的赞赏： “亲爱的，干得漂亮！” 宋廷川正想不客气地呛声，就见一旁一个熟悉的男人靠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在程思语身侧将她揽入怀中：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程思语看着来人笑了一下，转过身跟苏男介绍： “川哥，亲爱的，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第九百九十四章 平安夜礼物 “温良。” 程思语落下这两个字，他身旁的男人也朝他们友好地伸了手： “你们好，我叫温良。” 方才苏男和宋廷川之所以会说他熟悉，是因为这人，他们见过。 就在刚刚，那部话剧里，和程思语饰演的白雪公主成婚的那位王子。 王子的戏份不多，只在结尾有几个镜头，但是对白雪公主是真的好，眉宇间也是毫不掩饰的痴恋。 倒没想到……两人在现实里也是男女朋友。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一眼，掩下各自眼底的惊诧，转而友好地跟对方握手。 “你好，我叫苏男。” “你好。宋廷川。” 温良人如清明，温雅贤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度，风度翩翩，宛若一个浊世佳公子。 简单作了一番介绍之后，程思语抱着温良的胳膊，朝他嘟嘴撒娇： “你怎么才来？” 温良揉着她的脑袋无奈笑： “后台那么多东西需要归整，我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程思语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知道你忙！” 说着，程思语扭头，看向苏男： “走走走，亲爱哒我们吃饭去，今天平安夜，我们一定要好好嗨一下！咱俩都好久没一起聚了。” 是啊，好久没见了，以至于她换男朋友了她都不知道。 苏男敛眸，收起内心一闪而过的失落，抬头朝她笑： “好啊，走吧。” 只是几人才走出礼堂，就又集体顿住。 礼堂外站了一个人，站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不陌生的人—— 周谦。 苏男拧眉，看了宋廷川一眼，宋廷川耸肩，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原以为气氛会很尴尬，却见程思语若无其事地朝周谦挥手，眉眼带笑： “嗨，谦少，这么巧啊~” 分明节目结束了那么久，程思语又和苏男他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会儿周谦出现在这里，怎么都不该是巧合才对。 更何况……周谦还根本不是央戏的人。 但是程思语轻飘飘一句话就带过了，像是对于眼前之人的用心毫不在意似的。 周谦抿了一下唇，旋即也像是老友见面似的朝程思语轻笑： “是啊，很巧，今天平安夜，给你带了份礼物。” 程思语也没有介怀，更没有拒收，完全就像是圣诞节收到普通朋友的给的苹果一般，看到周谦递过来的礼品袋含笑接过： “那就谢谢谦少了，可是你的礼物向来比较贵重，我这里只有苹果诶，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周谦略显局促地摆了摆手： “没有，不、不会。” 程思语转头便朝温良伸了手，嗓音娇软： “敢问温某某，我下午带过来的苹果呢？” 温良捏了一下她的鼻头：“你自己落后台，还好意思问我要？” “那你都知道我落后台了也不帮我拿出来，有你这样的么？”程思语嘟嘴，骄矜又可爱。 程思语本就长得萌，稍微撒个娇，但凡心软一点都招架不住。 温良很明显就是心软的那一类，宠溺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第九百九十五章 朋友 说着，温良便转了身，程思语转头冲周谦笑： “那就劳烦谦少稍等一下啦！” 周谦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没事。” 苏男皱了一下眉，就见她身旁的男人已经率先一步迈了出去，握起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 “你小子，老子站这么久你是看不见？” 周谦这才回神，眉宇间的惆怅散去几分，也抬手跟宋廷川的拳头碰了碰： “啧，实在是这么久没见川哥又帅出了新高度，差点没认出来。” 宋廷川嗤笑，“你丫马屁倒是一如既往拍得溜。” 周谦摸着鼻子讪笑不说话，论嘴皮子，他是决计比不过川哥的。 所以他很机智地假装没听到，转头跟苏男打招呼： “班长，好久不见。” 苏男目前还不清楚他和程思语之间的纠葛，现在只觉得左右为难，也不好跟周谦表现得太热络，所以闻言只是礼貌地颔首： “好久不见。” 苏男到底是给年少时的周谦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虽然后面因为程思语和宋廷川的关系也渐渐成了朋友，但是现在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周谦也不敢套近乎。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倒是素来不乐意管闲事的宋廷川主动开口，只是说出口的话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 他说： “你小子不是在央财么？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谦张了张嘴，然而还没等他出声，程思语倒是先一步笑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能让谦少这么奔波劳累的，自然是美人呗，是吧谦少？” 说着，程思语还很俏皮地朝周谦眨了眨眼，眉宇间不见丝毫的异样，就像日常见到好朋友那般熟稔的打趣，不掺杂任何其他的语气。 周谦眼神暗了几秒，偏过头略有些不自在地道： “我跟她分手了。” 程思语扬了扬眉，似乎对于这一点很是诧异： “嗯？是吗？我记得妙儿昨天还在跟我说你俩今天要出去约会来着……啧。” 像是想到什么，程思语朝周谦露出一个稍稍显玩味的神情： “原来谦少专程过来提分手的啊？” “我……” 周谦张嘴想要解释，而程思语却很明显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一脸惊叹地朝他竖大拇指： “不愧是谦少，提分手还得挑个好日子！唉，就是可怜了我家妙儿，这好好的平安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渣……” “程思语！” 周谦突然厉喝出声，将程思语嘴边那个刺耳的名字给逼得咽了回去。 程思语拍了拍胸脯，略显不满地看着他： “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做什么？” 这样的口吻，让周谦一阵恍惚。 她曾经无数次地抱着她的胳膊，娇娇地冲他嘟嘴“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做什么？”，他曾经爱极了她的这份娇憨，只是如今一模一样的话从一模一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嗯？怎么了？” 程思语的话音刚落，一道温润的嗓音便接了过来。 第九百九十六章 一起聚聚 程思语温声弯了眉眼，扭头看向来人： “怎么去了这么久？” 温良捏了捏程思语肉嘟嘟的脸： “他们以为你的苹果是不要的，给你挪了地方，我找了好一会儿。” 程思语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递给周谦： “喏，谦少平安夜快乐~” 周谦伸手接过，声音有几分掩饰不住的低落，“谢谢。” 顿了一下，周谦朝众人挥手：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谦少再……” 程思语原本从善如流地要跟周谦会受到道别，一旁却有一道清朗的男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大家这么久没见了，没什么要紧事儿的话，一起聚聚呗。” 是宋廷川。 程思语的面色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是很细微，细微到在场很多人都没发现。 只除了……她身旁的苏男。 不过还有一个人意识到了程思语的反常—— 温良。 倒不是温良有多观察细致，而是程思语抱着他胳膊的手保护自觉收紧了一下力道。 不算多重，或许连程思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除了他。 温良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旋即便抬了眸，附和宋廷川的话道： “是啊，都是朋友，一起聚聚吧，正好思语最近为了准备节目累坏了，现在终于是可以放松一下了，朋友多也玩得开心一点。” 朋友。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刀扎在周谦的心上，让周谦面色止不住地发白。 而程思语倒像是收到了提醒似的，面色如常地朝周谦发出邀请： “是啊是啊，谦少如果不忙的话就一起呗！” 周谦原本想推辞的话梗在了嗓子眼儿。 他唯独拒绝不了她的要求，即便这话……并没有要求的意思。 “好。” 程思语握拳跳了一下，“欧耶！走啦走啦，吃饭去吃饭去，我好饿噢~” 苏男看了看眼前的局面，内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倒是一旁的宋廷川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抚她让她不必担心。 苏男扯着嘴角冲宋廷川笑了一下，便跟着程思语往校外走。 一路上，程思语不时给温良讲他们高中的趣事，温良也偶尔结合程思语这学期的糗事打趣，苏男几人是不是含笑附和，气氛倒也融洽。 苏男发现，温良真的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而且对程思语也特别的好，总能包容她所有的小性子，眼底更是丝毫不掩饰的宠溺痴缠。 只是周谦…… 唉，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上一次见面还是好好的不是么？ 正想着，程思语突然抓着苏男的胳膊尖叫： “亲爱的你看！” 苏男抬头，就见附近的广场上不知何时立起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满树的圣诞星星和暖暖的圣诞蜡烛照亮了大半个广场，将这霓虹笼罩的城市再添几分多姿多彩。 程思语素来喜欢这些华丽的东西，尤其这个圣诞树大的出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这儿的。 程思语嗷呜一声拉着苏男的便奔了过去： “走走走，亲爱的，我们去拍个照！” 程思语素来风风火火，苏男也惯着，两人一下子就跑得没影儿了。 温良无奈要跟上，宋廷川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了他： “让她们玩会儿吧，咱去旁边坐会儿？” 第九百九十七章 倒也不必 温良顺着宋廷川他拦他的手将视线挪到他脸上，旋即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旁的周谦一眼，温良便笑了，笑容如沐春风，让人讨厌不起来。 “好啊。” 周谦只在宋廷川拦人的时候眼眸抬了一下，旋即便一直低着头。 宋廷川指着广场边缘路灯下的一个长椅示意他们过去坐坐时，周谦也没有拒绝。 几人模样都生得好，又是完全不同风格，哪怕夜间路灯昏暗，凭三人独特的气质，也引了不少的回头率。 偏生三个人都心有所属，倒是对周遭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有人说从一个人的坐姿多半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话有的时候还是没错的。 街边的长椅是两侧有扶手的那种，宋廷川率先在一侧靠扶手的位置坐了下来，手撑在扶手上，懒懒地撑着脑袋，修长笔直的腿闲散地搭着，一条舒展，一条半屈，完全一副市井浪荡子的做派。 紧随其后的是温良，温良看得出来是个家教很好的男生，坐也是规规矩矩地坐着，上身挺直，双肩正平，两手自然放在两膝上，两脚自然分开，教科书式的标准坐姿。 而周谦则是心事重重地坐在长椅的另一侧，并没有多少刻意地翘了个二郎腿，浑身上下，从鞋子到衣服再到腕表，无一不在彰显他的贵气，手肘交叠撑在膝盖上，身体略微前倾，因着低眸若有所思的模样，倒真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深沉范儿来。 坐下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略显沉静。 不过这份沉静也没能持续多久，照旧是宋廷川率先打破沉默，然而却不是对着周谦，而是对着温良： “温良跟思语妹妹在一起多久了？” 思语妹妹。 宋廷川一句话便将自己的定位从程思语的朋友上升到了兄长，问起这句话来也显得不那么唐突了。 嗯，川哥惯会欺负人。 温良扬了扬眉，眼角的余光看到周谦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温良嗤笑一声，倒是不复先前的温和，语气更是添了三分凌厉： “这话你大概要问谦少了，谦少什么时候跟思语分的手，我自然就什么时候和思语在一起的。” 话语里没有明着指责周谦，但是维护程思语的意味倒是十分的浓。 宋廷川原本还猜测这位是程思语临时找来故意气周谦的，现在看样子……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周谦的面色有些白，却也没有争辩。 宋廷川跟周谦三年的兄弟，自然是了解他的。 这小子只有在理亏的时候才是这般模样。 这么说来……有错在先的人还真是周谦？ 哟，地主家的傻儿子智商见长啊，都会玩儿劈腿了？ 宋廷川看着周谦的眼神透着玩味，周谦却目光闪躲，不敢跟宋廷川对视。 宋廷川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旋即看着温良道： “前男友都是过去式了，总提过去多没意思？我倒是觉得你人品性格都很不错，跟思语妹妹的性格也算是互补，算是思语妹妹的良配了，谦少估计未来也会寻到自己的知己，你俩倒也不必这么针锋相对。” 第九百九十八章 带回家 温良闻言也分辨不出宋廷川这话是否真心实意，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显露出对自己的恶意，温良脸色稍缓，似是想到什么，眉眼再度柔和下来。 “也是，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谦少，如若不然，我又怎么会遇到思语那么好的女孩儿？” 周谦的拳头攥得越发的紧，只是面色越加惨白。 倒是宋廷川唇边的弧度又加深额几许。 这个温良……字字句句都在往周谦身上扎刀子啊。 可是为什么呢？分明他才是胜利者不是吗？ 为什么要这么极力地嘲讽一个失败者？ 尤其温良眼神清澈，眼中不含嫉妒，语气嘲讽却又感觉不到多少炫耀的成分在，倒像是……只全心全意给程思语出气似的？ 这么在乎思语妹妹么？ 还是说…… 似是想到什么，宋廷川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好在夜色遮掩，倒是没被温良察觉。 宋廷川又看了看一旁情绪低落的周谦一眼，突然觉得这二傻子也碍眼了起来。 啧，倒是温良这小子顺眼多了。 要不然他帮他一把好了。 思及此，宋廷川便接了话茬： “是啊，思语妹妹一直都很优秀，长得又萌，声音又甜，成绩不差，性格也好，做事认真，在表演上更是有很强的天赋，这么优秀一女孩儿被你给捞走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你一句命好。” 温良闻言，看宋廷川的眼神真诚了几分。 宋廷川瞧着对方眼中的热切，吓了一跳，生怕对方要跟他现场拜把子。 好在对方涵养很好，也做不出这么中二的举动来，只是伸手拍了拍宋廷川的肩： “不管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只要夸思语，咱俩就是兄弟了，我听思语说你十九，跟我同年，但是月份比我小一些，我就叫你小宋怎么样？” 宋廷川闻言倒是没有反对，从善物流在温良肩膀上敲了一下： “那我就叫你温大哥吧。” 看来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个温良……对思语妹妹是真的好啊。 这一声大哥叫得温良眉开眼笑，倒是一旁的周谦眼中的神色暗淡了不少。 连川哥都倒戈了，这温良看来真的是她的良配了。 他是不是……不应该再纠缠了呢？ 正思索间，就听一旁的宋廷川状似无意地问温良： “现下这个时间也有点晚了，等我们聚餐结束估计就更晚了，你们中戏晚上没有门禁么？” 温良的眉毛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宋廷川，宋廷川也回以一个淡笑，只是两人的眼底，都透着彼此才能看懂的深意。 然而这么明显的“眉来眼去”却没有引起周谦的注意，素来骄傲的贵公子眼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都快把自己淹死了。 温良和宋廷川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三秒，温良便挪开了视线，又看了看一旁的低着脑袋的周谦。 下一秒，薄唇微掀，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炸响在周谦耳边—— “没事，我家就在帝都，晚了若是回不去，刚好可以让思语去我家暂……” “砰！” 第九百九十九章 哭什么 另一边，程思语则和苏男在开心地拍照。 圣诞树很大，而且不知道怎么设计的，分明远看的时候只是一株挂满了星星和蜡烛的树，但随着程思语变换了几个角度再去翻看相片的时候，便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圣诞树上彩灯的排列组成了一幅幅图案，她只要一换位置，上面的图案就会跟着改变，她只在周围几步之内随便拍了四五张，可每一张相片上的圣诞树居然都是不同的！ 第一张，上层星星的排列组成了一个爱心。 第二张，在中间位置，那些蜡烛的排列组成了一个笑脸。 第三张，又是在上层的位置，勾勒出了一朵俏丽的红花。 第四张…… 看着这奇妙的照片，程思语兴奋极了，嗷呜一声招呼苏男过来看。 “亲爱的，你看！我的妈呀，这是谁设计的？也太巧妙了吧？我要把这颗树所有的图案都找出来！走走走亲爱的我们一起！” 程思语这玩疯了的样子，乍看之下似乎与平常无异，可就是太无异了，反倒给人一种她仅仅是在将平常的程思语给演出来的感觉。 苏男很敏锐，或者说出于她对程思语的了解，她想不敏锐都很难。 但是苏男当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由着她闹腾，不断变换位置去拍照，直到两人的位置挪到圣诞树的另一面，巨大的圣诞树将她们遮挡，完全看不到另一边那三个男人了，苏男才抓着再度蹦着往前走的程思语。 程思语疑惑地转过头，“嗯？亲爱哒，怎么啦？” 苏男伸手戳着程思语的额头： “你这丫头，现在都学会在我跟前演戏了？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程思语还想装傻，“啊？什么演戏？亲爱的你不会是还沉浸在我先前的话剧里无可自拔吧？回神啦！” 要不是程思语方才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苏男把倒真要怀疑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当下板着个脸： “你再不老实我就走啦！” 话落，苏男当真转了身，程思语心急，连忙将人拉住，这下脸上的心虚和慌乱倒是一览无余。 苏男回头看着她，程思语垂着眸，怯怯地，不敢与苏男对视。 便是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苏男二字的威名在外，程思语都没有露出过这般的胆怯。 苏男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给了程思语一个拥抱： “思语，我不知道你经历什么让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不想逼你，便也什么都不问，但是你要永远记住，我在，我一直都在。” 苏男能够感觉到，程思语回抱住她的力道在不断的收紧，耳边似有低声的嘤咛，像是压抑的啜泣。 苏男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我又没欺负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程思语就越发委屈了，虽然依旧克制着不敢哭太大声，但终究是有些绷不住的。 这个样子的程思语苏男一时也有些无措，便也没在说话，只是拍打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着。 第一千章 插科打诨 程思语的情绪好容易才安抚下来，苏男将人放开之时，就见原先娇里娇气的小女孩儿，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 苏男失笑，伸手去捏她的鼻头： “还好我不是个男人，不然肯定就要被你这我见犹怜的模样给勾走了！” 程思语闻言愣了愣，旋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苏男。 苏男有些不知所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程思语绕着苏男走了一圈，将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遭，旋即拍着苏男的肩膀道： “你真是我家亲爱的么？” 苏男：“……” 这是什么问题？ 苏男瞪了程思语一眼： “你这话说的！不是我还能是谁？” 程思语又伸手去捏了捏苏男的脸，像是真的在检查她面前这个苏男是不是被掉包了一样，一番折腾之后，又见程思语指着苏男，一本正经地喝道： “孽畜！还不现出原形！说，你把我家亲爱的藏哪里去了？！” 素来知道程思语戏精，但苏男万万没想到这丫头在这个时候还能犯戏瘾。 斜睨了程思语一眼，苏男眼神凉悠悠地瞥着她： “话剧还演上瘾了是吧？再不好好说话，我就用我的办法帮你清醒了。” 她的方法？ 她的什么方法？ 程思语装作没有听懂苏男的话，只是推了推苏男，情真意切地开始嘤嘤嘤： “你这负心汉，你是要打我吗？你怎么忍心啊你……” 话没说完，耳边便听到记忆里，苏男那熟悉的独属于风纪委的腔调： “你知道的，我如果觉得我在做一件帮你的事情，不管方法有多离谱，我实施起来都会六亲不认。” 字正腔圆，一板一眼，不带任何的情绪，平铺直述。 偏偏就是什么都没有的语调最是磨人。 毕竟苏男如果要做什么事情，六亲不认可是真的。 程思语瑟缩了一下，终究是跺了脚，原形毕露： “亲爱的！你好歹配合一下嘛！” 苏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行了你，天天上课都不能满足你的戏瘾？” 程思语吐了吐舌头： “我们又不是每节课都让演戏！” 顿了一下，程思语还是看着苏男啧啧称奇：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原本以为这句话永远都不会有用在你身上的那一天，毕竟你看着就应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苏男拧着眉，“什么？” 程思语跳了开去，这才朝苏男做了个鬼脸： “没想到啊，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跟川哥学坏了，居然都学会调戏人了！” 苏男气笑了。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是在转移话题！ 苏男二话不说伸手将转身欲跑的程思语抓了回来，“你少贫，说，分手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她可以不问她和周谦分手的理由，甚至不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又有了新的男朋友，但对于程思语的隐瞒，她必须要问清楚。 大概是苏男看似严肃实则暗含失落的语气让程思语察觉了出来，这下也不敢再插科打诨，沉默半晌后叹了一口气： “不是的亲爱的，没告诉你不是不愿意跟你讲，而是我觉得我能处理好，更不想你为难。” 毕竟川哥跟周谦，确实是很好的兄弟没错。 苏男干嘛刚想说什么，却听不远处出来喧哗声，苏男跟程思语下意识的望过去，不由脸色一变。 那边三个男人怎么打起来了！ 第一千零一章 骗 谷河皱眉。 却听顾言痕沉声道： “她是元首唯一的子嗣，不能出事，谷叔。” 谷河叹气： “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是言痕，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你看她，眼尾的红是不是比起方才淡了一点？” 顾言痕拧眉低眸，确实，比起方才那种骇然的红，此刻渐渐转淡。 “所以……？” “这说明原本势均力敌在抗衡的两方有一方占了上风，你觉得在她昏迷的情况下，哪一方占上风的可能性更大？” 顾言痕抿着唇，本就薄凉的唇越发苍白。 “谷叔，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旁的谷陌也忍不住出声： “父亲，她不能出事！” 谷河闻言看了谷陌一眼，旋即长叹一声： “我从来没说过没有办法，只是我没有把握。” 换句话说，是没有把握的办法。 顾言痕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谷叔尽管说。” 谷河欲言又止，半晌后终于吐出两个字： “共沉。” 顾言痕虽然接触过心理学，但是对于这个这个名字还是有些陌生。 而谷陌确实脸色一变，条件反射道： “不行！” 顾言痕蹙眉看向一旁的谷陌，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的大。 谷陌面色苍白，很明显是对于这个办法的不认可，察觉到顾言痕的目光，艰难地发声解释道： “共沉，就是要两个人进入同一个催眠空间，唤起对方的意志力，共同摧毁心理防线。” 顾言痕原本拧紧的眉舒展了三分： “我可以。” 这有什么？ 他相信他可以去把她拉回来的。 谷陌却是一脸快哭了表情： “顾哥，我不行。” 这话……顾言痕皱眉看他，谷陌闭眼解释道： “共沉除了要求两个人被催眠的人心意相通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两个实力相当的心理师同步进行催眠。” 这不是玄幻，可以直接将两个人的意念放置在一个结界中随便两人怎么折腾。 再厉害的心理师也只能一对一操作，毕竟每一个人的细想都是独立的。 两个人共沉，说白了就是两个心理师用同样的手法给两个人构造相同的精神世界，然后不停灌输那个世界中有彼此陪伴的观念，潜意识会在这样的暗示下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经历的一切，好似生的在并肩作战一般。 而在这一点上，两个心理师实力相当这一点就很关键。 如果两个心理师实力不相当，构建的精神世界就不够同步，而心理师只能在现实引导，却看不到他们精神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所以这中间一旦出了问题，心理师自己是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并将人拉回的。 如果任由对方在不同步的精神世界里发展，后果难以预知。 有可能进去救人的人也被洗脑，失去理智，也有可能两个人都陷在精神世界里出不来，变成永久植物人…… 总之……一旦失败，各种后果都有可能出现，但在这些可能性里面，几乎都是不利的。 而苏二的情况无法拖延，根本来不及再去寻一个和谷河实力相当的心理师来，那就只能是谷陌赶鸭子上架。 谷陌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偏过头，一个大男人，难得的眼眶泛着红： “顾哥，你知道的谷陌就是个厨子，一个除了烧火做饭外一无是处的厨子，谷家是心理学世家，可我的心全然不在那上面，我跟我父亲的实力相差很远，这些年谷家脱离政界，谷陌更是闲云野鹤惯了，很多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顾哥，我不能……拿你们冒险。” 谷陌从没有后悔自己的任性，即便他当初耍了手段害谷家遭受冤屈黯然退隐，看父亲母亲为此一夜白头，他都不曾后悔过。 但是此刻，他无比痛恨曾经任性的自己。 但凡他上进一点，不那么自私，他如今都不会害自己的兄弟陷入这样的困境。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懦弱也罢，只要一想到顾言痕和苏男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而且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根本迈不出那一步。 谷河也是叹气。 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在外他或许是个久负盛名的厨神，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掌握全天下人的胃，但是在自家的心理学方面…… 因为在谷家从小的耳濡目染，理论知识或许足够丰富，但是在实践上，谷陌或许还不如饶清虞。 而心理学，最注重的从来是应用而不是理论。 早知道当初就是打断这逆子的腿，也要让他精通了这一门手艺！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谷陌将脑袋转了回来，而与此同时却后退一步： “顾哥，谷陌无能。” 说罢，谷陌的目光在床上那个安静沉睡的人脸上停留了两秒，旋即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然而才走了两步，顾言痕却猛地出声： “阿陌。” 谷陌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顾哥，你别劝我，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他做不到让两个他视为至亲的人毁在自己手里。 而就在顾模拟准备再次迈步的时候，顾言痕再次出声，却不是劝，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知道军区暗令么？” 这个东西，谷陌不知道，但是谷河是知道的。 谷陌还没作答，谷河的脸色已经变了。 身为曾经的谷家家主，新藩省当权者，对于暗令不会陌生。 “你是说？” 为了让谷河全力以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知道如今的苏二在秦家的地位。 ——秦家目前的实际掌权人。 而军区暗令第一条便是…… “若暗黑诸侯不再正义，需要第一时间，销毁。” 顾言痕平静地吐出这句话，算是验证了谷河心中的想法。 顾言痕盯着谷陌的背影： “秦老大好秦夜都被囚禁，现在秦家的一切都掌握在她手里，这件事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 “秦家掌控帝都的黑暗，是众多暗黑诸侯的代表。” “你如果连尝试都不愿意，就是看她迷失自己，当恶意电放费世界观将她完全改造，她如果醒来，将会是整个帝国的灾难。” “而那个时候，身为军区少帅的我，必须亲手将她……销毁。” “她素来不是个束手就擒的人，胆识谋略不在我之下……阿陌，你是想要看到我毁了她，还是她毁了我？” 第一千零二章 自爱 阿陌，你是想要看到我毁了她，还是想要看到她毁了我？ 顾言痕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却是在谷陌的心头抛下了一个炸弹，炸得谷陌的大脑一片空白。 居然……会到这个地步么？ 谷陌的背脊发着抖，顾言痕叹了一口气，踱步到谷陌跟前站定。 “阿陌，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尝试，哪怕失败，也好过我和她刀剑相向，否则……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 后果几乎是不用想的。 光明与黑暗的对立，军区少帅和秦家掌权人的对决，势必要嫌弃一场血雨腥风，届时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而这些，都是此刻的他们可以避免的。 谷陌内心开始挣扎。 顾言痕看着他，嗓音平稳依旧，像是在谈论一件跟她完全无关的事情。 “阿陌，我和她终生成为植物人又能怎么样呢？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清楚，如今的她眼里整个世界都对她充满恶意，怕也是不愿意醒来的。” “如果我们双双成为植物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白头偕老，算是全了我心目中的现世安稳。” 他再也不必背负身上的一切，责任，承诺，他通通都可以不再理会，这么一想，成为植物人有何不可？ 谷陌咬牙偏过头： “哥，你别想忽悠我，成为植物人只是一种可能性，还有可能是你和她一起黑化，那才是整个帝国的灾难。” 顾言痕啊，他是军区少帅，掌握军权，守护万民，他是立于光明的的神，怎么可以堕入地狱呢？ 顾言痕没有看谷陌，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那个消瘦的身影上，眸底是谷陌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温柔深情。 “阿陌，倘若护不住她，我护着这天下又有什么用？” 她才是他的天下。 谷陌心头震撼，而更震撼的则是谷河。 “言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扭着简直就是胡闹！” 顾言痕抬眸，澄澈清明的目光告诉谷河，他没有发疯，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谷叔，你不知道我和她的过往，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有多难，你也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她。” “我曾向她承诺，再也不放开她的手，她在哪儿，我在哪儿，哪怕共同堕入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这下不等谷河开口，谷陌已经先一步出声： “那你想过万民吗？” 想过万民么？ 他自幼亲情凉薄，但有一个信念却很坚定，他会是军区未来的王，他的职责是让这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这个信仰早在他心底扎根，有些事情他甚至都不需要去刻意地权衡利弊，大脑都会迅速作出最正确的决策。 你问他想过万民吗？ 怎么会不去想呢？ 顾言痕淡淡地看着谷陌，“想过，所以，在给我们催眠之前，我会给我们拷上手铐，如果醒来你们发现不对……阿陌，解决我们。” 这下连楼煜沉都惊了，“哥！” 意外的，这一次谷陌却格外的平静。 他定定地看着他多年的兄弟，沉声问他： “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么？” 自私地了结自己的一切，没有想过他这样的决定会给其他人带去怎样的影响。 顾言痕闻言倒是低低地笑了一下，“阿陌，我想为我的热爱任性一次，就这一次。” 谷陌突地瞪大了眸子，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一些久远的过往涌入脑海，一点点和眼前的画面眼前的话语重合。 自新藩远赴帝都的少年，找到那个被元首器重的少帅。 分明差不多的年纪，那个人眼里却是远不同于同龄人的精明和深沉。 他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计谋，看穿了他想要拉整个谷家下水去成全自己梦想的私心。 那时的顾言痕也是一脸淡漠地看着他：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负责任么？” 他当时丝毫不惧怕他暗沉的目光，望着满园的阳光，半个身子倚靠在他家二楼的窗户边上，淡笑道： “顾哥，你不懂，我想为我的热爱任性一次，就这一次。” 画面重合又分离，台词还是当初的台词，主角还是当初的主角，只是两人的立场和位置已然颠倒了而已。 谷陌知道顾言痕说这话的意思，不是在挟恩以报。而是在对他说—— 阿陌，你该是懂我的。 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他该是懂他的。 旁人可以不可理解，可以反对，唯独他谷陌……不行。 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谷陌终究是开了口： “好，我试试。” 顾言痕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拍了拍谷陌的肩膀： “不要有压力，哥相信你。” 谷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谷家虽然退隐多年，但是谷河却并没有被闲云野鹤的生活蒙蔽，顾言痕和谷陌的话他稍稍一琢磨，便能准确地分析其中的利弊。 此刻见两个小辈擅自就为未来作出了规划，谷河气得瞪眼： “胡闹！你们太胡闹了！” “父亲。” 谷陌转身看着他，“顾哥决定的事情，是改不了的，如果我不试，他会立刻带她离开。” 这个离开是去哪儿……大家心知肚明。 谷河一噎，拧眉看着顾言痕，刚要说什么，顾言痕却下一步上前，朝谷河深深鞠了一躬： “谷叔，言痕心意已决，请您成全。” 谷河凝眸看着跟前的顾言痕半晌，旋即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谷陌，终究是长叹一声： “可是我太怕陌儿闯祸。” 虽然是顾言痕主动要求，但是谷陌学艺不精就上手是事实，事后如果不追究还好，一旦追究起来，没人能救得了谷陌。 谷陌倒像是彻底看开了一般，眉眼很淡： “父亲，我不怕。” 如果顾哥和嫂子真的因他而死，他只怕这辈子都心愧难安，与其苟活，不如去陪他们。 谷河听出了谷陌的意思，怒道“你这逆子，是半点不把我跟你母亲放在眼里？！” 谷陌低眸，“对不起。” 他们的生养之恩，他只能来世在报了。 谷河怒极，抬手就想往谷陌身上打去，却在半路被顾言痕拦了下来。 “事情还未发生，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谷叔，我相信阿陌，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我信他，一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二是……他到底是谷家人，流着谷家的血。” 所以他信的不仅仅是谷陌，更是谷家。 谷河一愣，空气寂静几秒，他终究是长叹一声，算是妥协了。 第一千零三章 图谋不轨 路人早已散开，毕竟没架可打，他们留着砍人小年轻的笑话也不太好。 几人带着温良转身离开，徒留周谦站在原地。 周谦之前从不觉得帝都冷，但是此刻，他却觉得耳边呼呼刮过的冬夜冷风像是能透过皮肉直直刮进他的骨髓里。 前所未有的冷。 眼见几人渐行渐远，周谦忍不住大喝出声： “程思语！你特么离姓温的远一点！他对你图谋不轨！” 程思语顿住脚步，因着她的停下，两外三人也相应止住了步伐。 程思语扭头，娇俏的娃娃脸上此刻泛着与平素的可爱完全不同的冷意。 “图谋不轨？周谦，你记清楚，他是我男朋友，哪怕她对我图谋不轨，那也是名正言顺。” 话落，像是完全不想跟周谦说话一般，程思语挽着温良的手再次转身。 身后却传来周谦气急败坏的叫喊： “身为女孩子，你特么能不能自尊自爱一点？！” 程思语没有说话，只是攥着温良胳膊的手不自觉用了力。 好。 很好。 周谦这个狗男人居然这么说她！ 但是程思语很显然不想再跟他纠缠，便深吸一口气，咬牙想要离开。 可程思语想忍，但有人是不乐意忍的。 温良脸色一变，将程思语的手扒拉了一下，下一刻迅速转身，趁着周谦愣神之际，直接冲过去一拳将人砸倒在地。 但是周谦反应很也不慢，下一秒反手将温良撂倒在地，温良不甘示弱，于是两个人又迅速扭打在一起。 程思语面色一变，但是两个人是直接近距离肉搏，她完全靠近不了。 苏男拧眉想要出手，然而才上前一步，却被宋廷川不动声色地出手拦了下来。 苏男疑惑地看向他，然而宋廷川却没有多说，只是朝她略微摇了一下头。 就在两人隐晦地进行互动的时候，程思语倏然尖叫： “周谦你他妈再敢动他一下我恨你一辈子！” 周谦刚要砸下去的拳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却被温良找准机会在他腹部砸了一拳，旋即将人推开迅速站了起来。 程思语赶紧跑过去，却是看也没看周谦一眼，只上下打量着温良，眉宇间是丝毫不掩饰的担忧。 “温良，你怎么样？” 从头到尾，程思语连个眼尾都没给过周谦。 周谦看着，只觉得腹部的疼痛像是蔓延到了肺部，疼得他呼吸困难。 温良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程思语看着他这样就来气： “你都打不过他，还上赶着挨揍是想干嘛？诚心想骗我眼泪是不是？” 温良揉了揉程思语的脑袋，强忍着嘴角的疼朝她笑： “我怎么敢？” 下一秒，却冷了脸，转而冷冷的看着一旁的周谦： “谦少，我见着你素来一副贵公子的做派，还真当你教养有多好，无凭无据却诋毁前女友的品行，你都不算个男人！” 那声“谦少”，在宋廷川嘴里是兄弟间的调侃，在苏男嘴里是干巴巴的称呼，在曾经的程思语眼里是娇软的打趣，可如今从温良的嘴里喊出来，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第一千零四章 住宿 周谦张了张嘴，但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重了。 脑子里突然模样之前他和程思语分手前的那次争执。 他训斥她口无遮拦，可她却仰起头直直地看着他，分明眼眶含泪，却仍旧一脸倔强不肯服输： “是，我咄咄逼人，我嘴不饶人，可我不保护好自己谁来保护我？你吗？！” 没想到，他也有失去理智口无遮拦的一天。 他当时是怎么回她的呢？ 噢，对了，她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决绝地转身，娇小的背影，背脊却格外的挺直，还留给他极其平静淡漠的一句话： “周谦，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一如此刻。 她也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挽着温良的手，决绝地转身，只有一句相当平淡的话在空气里回荡。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我是人家的事，不必理会。” 上一秒还是老朋友，准备一起聚餐的人，下一秒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依稀可以听到温良的温润的嗓音，“怎么能不理会？我听着生气？” 程思语倒是笑了，声音咯咯的，倒像是觉得很好玩儿似的： “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犯不着。” “我在，就不准别人诋毁你。” “哟哟哟，打哪儿学的，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 “去去去正经点儿，谁跟你甜言蜜语？” “哈哈哈好啦好啦知道啦，但你护我也得自己有能耐吧？你看看你现在，丑得没眼看了，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我男朋友……” 周谦站在原地垂了眸。 她终于找到保护她的那个人了吗？ 却不是他…… 苏男抬头跟宋廷川对视了一眼，也没有理会周谦，径自追上了程思语和温良。 相携出来的五个人，到底是只剩下了一个。 到了医院，温良的伤如他所说只是简单的皮外伤，上个药就好。 只是折腾完这一通，已经接近午夜，要回学校是不可能了，连苏男都赶不回去了。 好在这是周五。 法大不许夜不归宿的规定仅限于周一到周四，周五到周末相对放宽些。 毕竟还是有很多帝都的本地学生周末想要回家，不乐意在学校呆着的。 苏男正思索自己晚上应该住哪儿呢，程思语便扶着上完药的温良出来了。 见到苏男跟宋廷川，温良先是朝宋廷川礼貌道谢，大概是见着苏男眉宇间的愁色，温良稍一思索便想清楚了缘由，淡笑道： “很晚了，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借住一下，刚好你还能陪一陪思语。” 这个“你”，毫无疑问指的是苏男。 苏男眼前一亮，想要点头，但还是转头看了宋廷川一眼，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宋廷川对苏男这下意识的举动给取悦了，心底软成一滩水，想不答应都不成，于是朝她点了头。 傻姑娘的眼睛顿时像是拨开了云雾的月亮，眸中的清辉叫他心神一晃。 然而这清辉却不是给他的。 苏男转头朝温良颔首： “那就谢谢温大哥了！” 第一千零五章 妙儿(月票加更) 几人刚走出医院，上了一辆出租车，程思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程思语点开一看，忍不住扶了一下额。 温良见此挑了眉： “怎么？” 程思语朝温良吐舌： “是妙儿！” 说着，也不待温良反应便接了电话。 哪怕程思语没开外放，在场几人也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咆哮： “程思语你个死丫头！出这么大事儿你特么居然不告诉我？！作死啦你是不是要上天？！” 程思语摸了摸鼻子讪笑： “嘿嘿，我又没故意瞒着，这不是没找到空闲嘛，消消火消消火。” “消个屁！要不是门禁了老娘出不去，我特么绝对锤爆你的狗头！” “嘤嘤嘤妙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看我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了手啊嘤嘤嘤，你个负心汉，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额，诶？话说周谦告诉我说你俩分手了，真的假的？” 妙儿倒也没刻意隐瞒，摆了摆手： “分就分呗，多大点儿事儿啊，这年头谁还没分过手了，咱俩这叫整整齐齐。” 程思语受不了了，娇笑一声，“去你的，这叫什么整整齐齐？” “老娘说能叫就能叫，你少哔哔，你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还能打起来？” 程思语叹了一口气，“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就跟我小姐妹溜达一圈回来他们就打起来了，温良被揍得惨兮兮的，我都没眼看，明天回学校你准吓一跳！” “哈哈哈那敢情好，温良这小子皮实，挨上两顿揍就当松松筋骨了。” 这话说得温良就不爱听了，忍不住伸手将程思语的手机夺了过去，“诶诶诶，怎么说话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妙儿哼了一声： “你不说你被揍的是脸么？还要面子做什么？” 温良：“……” “也不是我说你，周谦接连渣了我跟思语两个人，你倒好，不帮我俩出气，还被人给揍了，你丢不丢人？” 温良无语片刻后嗤笑： “思语这丫头傻也就算了，毕竟一直也没怎么聪明过，你呢？都知道那是个渣男了还上赶着往前凑，我还想问你丢不丢人？” 妙儿被怼得噎了一下，程思语趁机把手机抢了回来，“嘿嘿，妙儿，别生气别生气，温良也就偶尔嘴贱一下。” 电话里却传来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 “偶尔？！程思语我警告你！你最好找个机会把你男人的嘴巴缝起来，不然明天老娘就给他撕了！” 程思语眼睛斜睨了一眼温良嘴边的淤青，忍不住偷笑： “哪儿能劳您动手哎，他今天挨揍的就是嘴巴，跟你说话疼着呢。” “啧，恶人自有恶人磨，呸！他活该！” “好啦好啦，至于吗你？” 大概是确实觉得不至于，妙儿旋即转移了话题： “行吧，那这个点了你也回不来了，晚上住哪儿？” “住酒店不要钱啊？我穷死了，去温良家。” “哦哟哟~” “哟什么哟？林妙然我拜托你，收起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了？不打自招了吧~” “去去去，不跟你说了，我小姐妹还在呢，一会儿被你这个老污婆带歪了，再见吧您！” 第一千零六章 温家 温家看得出来家境还不错，在二环内拥有一幢带院子的独栋公寓。 温良在路上就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说要带朋友回家，因此苏男他们到的时候，温家二老都还没睡。 几人走进客厅，温母看着进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俊俏，眼睛都亮了。 程思语也是第一次来温家，还是有些拘谨的。 温良简单做了一下介绍，几人都乖巧地叫叔叔阿姨好。 温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儒雅随和，一边招呼佣人收拾客房，一面又让孩子们先坐，自己则去厨房热菜——听说几人还没吃晚饭的。 温母也是很热情的一个人，没有白女士那般遥不可及的清贵优雅，也没有姜婉的温婉知性，就是很世俗的一位具有烟火气的妈妈。 待温良将人都介绍了一边之后，温母率先给了思语一个拥抱： “这就是思语吧？长得真标致一姑娘。” 程思语素来在朋友面前喜欢以可爱自居，但是面对长辈的夸奖还是会止不住地脸红： “阿姨，你就别打趣我了！” 温母笑容宠溺，“实话还不让阿姨说啦？” 程思语跺脚，“阿姨！” 温良在一旁就笑：“妈，你别打趣了，这丫头脸皮薄着呢。” 温母倒也很给自家儿子面子，轻笑一声道：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先过来坐，吃点水果垫垫肚子，你们叔叔一会儿就好，温良也真是的，也不早说，都来不及现做，只希望你们别嫌弃就好。” 苏男连忙摆手，“不会不会，阿姨您别见外，是我们打扰您二老休息才是。” 长辈对于长得好看的后辈都没有抵抗力，尤其还长得好看还礼貌的后辈，温母看着苏男的目光温柔得简直恨不得掐出水来。 宋廷川都怀疑要是温家还有一个跟温良差不多大的孩子，这阿姨估计能现场给俩人牵线。 “丫头哪里说的话，难得家里热闹一次，怎么能说打扰呢？” 温良在一旁给程思语削苹果，闻言朝苏男笑： “小苏就别客气了，我妈这人平时本就睡得晚，你们就是不来，她这会儿估计也是抱着手机追剧。” 被自家儿子揭短，温母有些尴尬，瞪了温良一眼： “嘴巴都受伤了还不能让你闭嘴？就这么欠？” 温良摸了摸鼻子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程思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阿姨，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不然温良也不会……” 温母拍了拍程思语的手，没让她把话说下去，而是嗔道： “这有什么？男孩子保护自己女人天经地义，也让他长记性，小时候我就说送他去练武，这小子非得偷懒，后悔了吧？” 一旁的温父正端菜上桌，闻言笑道： “就是，男孩子挂点彩算什么？这叫战绩。” 温良感受到了来自父母的恶意，开始发出灵魂拷问： “我真的不是你们捡来的吗？” 温母煞有介事地点头： “可不就是捡来的吗，你跟思语抱错了，思语才是我女儿呢！” 程思语捂嘴偷笑，朝温良吐舌： “看吧温良，我就说了，阿姨是站在我这边儿的。” 温良：“……” 第一千零七章 想问什么 饭菜虽然都是经过二次加工的，但是味道还不错。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温母又给苏男和程思语递了两套睡衣，“也怪我没个标致的女儿，只能拿我的给你们换换，不过这是前不久才买的，没穿过，俩小姑娘可别嫌弃我这老气！” 苏男和程思语连忙摆手，“怎么会呢，谢谢阿姨。” 温家公寓不大，客房也只有一间，所以程思语和苏男一间，而宋廷川则是去和温良凑合一晚。 哪怕是深夜，但是几人都毫无睡意。 俩姑娘洗完澡后躺床上，彼此有千言万语，但是一时之间却是谁都没说话。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程思语，“亲爱的，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苏男原本的确是有很多问题的，比如她跟周谦是怎么回事？两人为什么会分手？程思语跟温良是怎么在一起的？那个妙儿又是怎么回事？ 一大堆的问题，但是在程思语这句话开口之后，苏男突然就有些问不出口了。 素来活泼俏皮的思语妹妹，常年笑容不断的脸上此刻什么表情也没有。 脸色也不是很难看，只是情绪很淡，眼神也是温温的，难得的温声软语，却让苏男止不住地心疼。 思语真的……变了好多。 第一次，不是程思语往苏男的怀里扑，而是苏男主动抱住了程思语。 “不想说就不说吧，都过去了，至少现在，你周围的人都对你挺好的不是吗？思语，我们要珍惜当下。” 程思语不想哭的，她和周谦分手的时候虽然很难受，鼻子里也有酸涩的感觉，但是她都强忍着没有掉眼泪，但是此刻，因为苏男的这一句话以及一个简单的拥抱，眼角的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滚落了出来。 苏男叹了一口气，慌忙起身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 “怎么还哭了？” 程思语也没接纸巾，只是坐起了身，抱着苏男又哭又笑： “人家……人家本来没想哭的，都、都怪你，干、干嘛那么煽情！” 苏男又好笑又无奈，“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快别哭了，明天早上要是肿起来，你男朋友指不定就不要你了！” 程思语瞪眼： “温良他敢！自己都丑，还好意思嫌弃我？看我不锤爆他的狗头！” 苏男挑了挑眉。 啧，这话好熟悉啊，她好像不久前才听谁说过？ 不过苏男也没多追究，只是一边给程思语擦眼泪，一边道： “我嫌弃你行不行？不许哭，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程思语被一路歪楼，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想哭了，但是听着这话还是生气： “哇，亲爱的你真的被川哥带坏了，你都不爱我了！说好的踹了川哥跟我私奔呢？” “你漂漂亮亮的我就跟你私奔，不然我踹了一个帅哥跟一个丑姑娘私奔了，别人都得嘲笑我智商了。” 程思语磨牙：“你再说一句丑咱俩就友尽了。” “咳咳，不说了不说了，睡吧睡吧，很晚了。” 说着，苏男率先躺了下来。 程思语紧跟着也躺了下来，空气静默了几秒，就在苏男准备关灯的时候，却听程思语平静地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第一千零八章 他们的开学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也不是什么大矛盾，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程思语跟周谦在一起的时间说起来只比苏男和宋廷川早一个月左右，所以进入大学，两个人也算是热恋期。 周家因为家大业大，在帝都也有些人脉，所以安排了人接应周谦，周谦直接拉着人先去给程思语当苦力。 开学的时候，周谦甚至一路等程思语办好入学手续，还帮她把行李搬到了宿舍。 程思语的宿舍是六人间，等她到的时候宿舍里另外五人都在。 虽说现场也有其他家长在，但是周谦到底是觉得不好意思，不走吧不合适，走吧又怕程思语一个人忙不过来。 倒是一旁周家安排的那人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 “少爷可以去外面等一下，我帮思语小姐也可以的。” 程思语从小会被娇养长大，但也不是真的就很娇气，见对方这么说很不好意思，尤其这“少爷”“小姐”的称呼引得室内另外的几人不时侧目，搞得好像她架子很大一样，所以程思语连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可以的。” 周谦揉着她脑袋：“跟我还客气什么，留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听话！” 程思语脸有点红。 平日里只觉得这人像个傻子，这个时候却好像突地男友力爆棚，让她一时有些适应无能。 不过……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真不错。 程思语心里就想抹了蜜似的。 大约是自己脸颊太滚烫，怕被这人逮着机会笑话，程思语忙把人推着往外走：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出去等我。” 看出了自家女朋友的羞窘，周谦心情大好，也不得寸进尺，乖巧地去楼下等着。 不得不说，在有人帮忙的前提下，程思语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东西规整好之后，程思语甚至都来不及跟她的新舍友打招呼，一旁那人倒先一步道： “思语小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程思语想了想，收好自己的行李箱，“我跟你一起下去。” 嗯，好歹跟她家傻子谦道个谢再道个别。 结果一下去就没能回来。 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就这么分开，周谦到底是舍不得，于是忽悠着程思语跟他一起去学校。 程思语也有些舍不得，又心软，周谦稍稍装个委屈她就受不了了，于是又跟着去央财，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 也因此，程思语失去了和她舍友搞好关系的最佳时机。 原本大家都不熟的情况下，一起出去吃个饭逛逛学校聊聊天，彼此之间就能很快熟悉起来。 结果因为程思语的离场，另外无人倒是很快熟悉起来了，唯独程思语被隔离在外。 倒不是说他们刻意，而是人一点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外人就很难再介入。 更何况在大家都不了解程思语性格的情况下，程思语那一来就带个佣人的做派，也着实让人对她亲近不起来。 所以，当晚上程思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几个人，看见她时瞬间便噤了声，场面一度很尴尬。 第一千零九章 舍友 不过尴尬总归是一时的，毕竟是要住在一起生活四年的人，程思语又没真正得罪谁，所以大家还是愿意维持表面的和平。 再加上程思语本身性格又很直爽和热情，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倒也没人刻意给她难堪。 央戏也是上床下桌，和苏男宿舍的布局差不多，只是从四人间变成了六人间而已。 程思语不巧是三号床，离她最近的床位就只有一个，二号床，一个皮肤略有点黑的女生，高高瘦瘦的，叫陈妍。 另外几人则分别是一号床的唐琪，四号床的冯星儿，五号床孙吉茹，和六号床的郭颖兰。 陈妍是他们宿舍的舍长，性格也挺合程思语的胃口，也是陈妍带着程思语慢慢融入了整个宿舍，再加上两人床位相邻，程思语跟陈妍的关系算是最好的。 当然，跟陈妍关系最好并不意味着跟其他人关系就不好。 整个宿舍的关系都还算融洽，偶尔也一起出门聚个餐什么的。 也因为第一天缺席的缘故，程思语怕再重蹈覆辙，所以很多时候的聚餐都是先推了周谦的邀约的。 周谦因为不放心她，索性加了她几个舍友的qq，叮嘱几人帮他看好程思语，别太晚回宿舍，天气变了看着她让她记得添衣服，她酒量不行，聚餐的时候尽量让她喝果汁巴拉巴拉…… 不过谦少也还是很懂分寸的，家里毕竟是商人，知道无利不起早的道理，所以偶尔也给几人远程点些小吃啊奶茶啊什么的。 让人帮忙照顾程思语是其次，最主要还是因为停了程思语说了第一天的事情，周谦有些自责，想要用这种方式，希望这些人尽量别给自家女朋友委屈受。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周谦各种金钱攻势，大家对程思语也确实还蛮不错的。 但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程思语就察觉出问题了。 她的舍友里面，有三个人的做派，她很不喜欢。 首先是一号床的唐琪，唐琪跟程思语的身形差不多，但是眼睛没有程思语大，皮肤也没有程思语好，五官更是不如程思语精致。 程思语最是喜欢购物，有的时候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唐琪总是第一个上前，说什么她看着也好喜欢啊，想试穿一下，如果合适她回头也给自己买一件。 程思语心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给她试了。 但往往最后，唐琪都会各种挑刺，说这件衣服哪儿哪儿的设计不好，面料不舒适……反正就是一大堆的理由，然后一脸嫌弃地把衣服还给了程思语。 说实话程思语是有些不舒服的，她自己的衣服，哪怕你不喜欢，你也不必说话这么刻薄吧？ 尤其她吐槽的那些点，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设计不好？人家的创意就是在那儿，你居然说设计不好？大众的创意就好了？ 面料不舒适？别开玩笑了吧，程思语选的店家虽然不是高奢名牌，但也是拿得出手一些轻奢品牌，采用的都是高级面料好吗？ 不过想了想，程思语也没追究。 算了，或许每个人的审美和穿着习惯不一样呢？虽然对方说话让人不舒服，也勉强算作对方性格耿直吧。 程思语便一直忍着，直到某天六号床的郭颖兰看不下去了，私聊发了她几张图片。 第一千零一十章 截图 照片都是截图，是唐琪qq空间的说说截图。 全部是对方穿着她的衣服拍的照片，然后发说说表示“哎呀这件衣服还行，但我舍友喜欢，算了，送她了吧”这种类似的配文。 程思语：“？！！” 程思语简直气笑了，她都不知道她自己花钱买的衣服怎么就成了她死乞白赖问人要的了？！ 她就说，为什么每回她穿着新衣服去上课的时候，班里人看她的眼光都那么怪异，原来……呵！ 程思语这暴脾气，要她忍她是不可能忍的。 她直接找了学校的表白墙，把这件事情挂了出去，不过为了照顾对方的脸面，她没有直接说名字，但是希望某人以后不要再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唐琪估计也是看到了，有些心虚，之后也没怎么跟她说话，尤其在程思语再有新衣服的时候，再也没提过要试穿的事儿。 第二个做派她不喜欢的，是四号床的冯星儿。 冯星儿长得也算一般，身材中等，不算胖也不算瘦，但是特别喜欢倒腾化妆。 周谦时不时会给程思语买一些化妆品，程思语自己也有屯化妆品的爱好，冯星儿总是喜欢打着探讨化妆品效用的旗号来跟程思语套近乎，然后“顺带感受一下”程思语的化妆品。 不过跟唐琪不同的是，冯星儿也会主动拿自己的化妆品给程思语试，不过她的化妆品都是些特别低廉的，程思语也不太敢试，所以其实最后的结果也跟程思语面对唐琪没差，就是净被占便宜。 刚开始程思语还能忍，但是在冯星儿连唇釉都想用她的之后，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这次程思语也没上表白墙挂谁，毕竟她已经跟唐琪闹得很难看了，老这么做也担心把人都得罪光了。 所以她只是让陈妍这个舍长当个中间人，隐晦地表达一下希望对方不要得寸进尺这个意思。 陈妍的表达估计也算到位，冯星儿之后也收敛了很多，不过对程思语冷淡了不少，还跟唐琪走得比较近。 程思语也懒得管了，反正她不可能委屈自己让别人占整整四年的便宜。 最后一个，是五号床的孙吉茹。 而这个人……算得上是导致周谦和程思语分手的直接原因。 孙吉茹一开始对程思语蛮好的，人也比较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容貌算是中等偏上水平，就是肤质不怎么好，脸上有些痘印，但这并不妨碍程思语喜欢她。 两人爱好不算特别相似，但是共同话题也有，经常也一起拍合照什么的。 往往拍了之后，孙吉茹就会发一下qq空间。 于是这就给了周谦误解，以为程思语和她的关系最好。 所以渐渐的，周谦要叮嘱程思语的事情，大多都会交代给孙吉茹，孙吉茹也很称职，当然，对于周谦每次交代她的事情，她都是转手就截图给程思语，还笑话她： “喏，你的管家男人又来了~” 程思语往往都会被打趣到脸红。 而孙吉茹这种直接截图的行为也让她显得直白不做作，让程思语免去了她和周谦私下来往的担忧，程思语也就对她愈发亲近。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竹马 孙吉茹也很会做人，作为周谦跟程思语的传声筒，她很有传声筒的自觉，一面让程思语宽心，一面也不想让周谦误会。 所以每次周谦让她帮忙之后，她都会很直白地问周谦要好处，这种两不亏欠的感觉也让周谦觉得跟这人相处起来没有障碍，完全不会有“这女孩儿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的担忧。 在这样的情况下，程思语、孙吉茹以及周谦三个人，简直算是打成一片。 而渐渐地，孙吉茹跟周谦的聊天内容，也从单一的你帮我我向你要好处，变成了偶尔的打趣和闲聊，有之前的印象做铺垫，周谦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言行已经有些逾矩了。 而孙吉茹后面的截图也开始有保留的截，程思语也没发现丝毫的不对劲。 直到国庆后，她加入了学校话剧社。 说起来，程思语和温良就是在话剧社认识的，嗯……或者说，程思语和温良是在话剧社重逢的。 温良是程思语小时候的玩伴，小学俩人就在同一所学校，家就离得更近了，温良就住程思语她家楼上，俩小屁孩儿关系还不错，偶尔也摩擦，但是外人要是说程思语一句不好，温良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怼人的。 小时候的温良远没有现在的风度翩翩，用程思语妈妈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的性格完全是被程思语这不省心的丫头给荼毒的，不然怎么一离了程思语就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了？ 程思语：“……” 但其实小的时候，相比于程思语的非议，温良受到的冷遇要多得多。 原因无他，那个时候的温父温母因为工作原因分隔两地，温家一直在筠市扎根，奈何温母却是个外交官，经年累月在外奔波，很少会回来一趟。 别说旁人了，就说程思语这个经常去温家串门儿的，对温母都没什么印象。 小孩子嘛，总是口无遮拦的，他们不会管你妈妈为什么没在，反正你妈妈没在身边你就是没娘养的孩子。 程思语最见不得有人这么说她的玩伴，所以都是二话不说冲上去撕人家的嘴，温良本身是无所谓的状态，他有没有妈妈，他妈妈爱不爱他，他自己清楚就好了。 奈何这个小丫头总爱给他出头，让原本想要忍一时风平浪静的他不得不卷入战斗。 最后事情闹大了，自然是温良主动背锅。 所以那个时候，全校的人都知道有个叫温良的孩子老跟人打架，实际上……爱打架的从来都不是他。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五年级，温父有次去学校给温良送东西，结果在学校就听见了很多人对于温良的议论。 说不心痛是假的，温父回家为此还和温母电话里吵了一架。 理智上他理解自家夫人的工作，可是情感上自家孩子毕竟因此受到了伤害，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温母也觉得有些愧对孩子，便想辞去外交官的工作，但外交官不是说辞就能辞的。 毕竟这个职业接触了太多国家层面的东西，你一辞职，万一不小心泄露一些机密出去，后果就不堪设想。 不过温母辞职的意愿过于坚定，最后上级还是批准了，但条件是，温母终生不得离开帝都。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缘分 温母和温父商量之后，同意了。 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在哪里其实无所谓。 于是温父带着温良搬家到帝都，温良还记得他走的时候，程思语这个鬼丫头在机场抱着他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的，温良再三保证会跟她保持联系，小丫头这才抽抽搭搭放了人。 但谁能知道，受温母工作的影响，他们一家都要求被更换新的联系方式呢？ 温良甚至都来不及记住程思语的电话号码，以往的一切就被全部清零。 小孩子忘性也大，刚开始还会因为温良的不联系而难过，时间一久，她自己也就不太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竹马了。 直到上了大学。 很多时候我们所遇皆是过客，但有的时候，我们也能“他乡遇故知”。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温良比程思语高一届，是话剧社的社长，面试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的挺面熟，再一看名单上的名字，顿时就想了起来。 啧，当年让自己头疼又无奈的小丫头。 刚开始程思语还完全没把自己这发小给想起来，见对方主动添加好友，还以为是个喜欢泡妞的学长，加完好友跟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不好意思学长我有男朋友的。” 温良：“……” 温良当时看到这句话简直气笑了。 臭丫头真当自己魅力多大呢？ 温良直接无视这句话，只回复了一句：“我是温良。” 下一秒却见程思语回了他三个翻白眼的表情，紧跟着回道： “温良学长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要跟社联反映说您x骚扰噢~” 温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小丫头的火气，扶额半晌后回复：“我不骚扰你，我讨债来了，当初你让我背了那么多次黑锅，你看着办吧。” 程思语：“？？？” 然后在温良的几番提醒之下，程思语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有这么一个发小。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不要说还是这么有交情的老乡了。 程思语当即决定宰自家发小一顿。 结果这件事情好巧不巧被孙吉茹看到了，孙吉茹再好巧不巧地拍了下来，然后又给周谦发了消息，很是纠结地跟他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当讲不当讲都讲了，然后周谦就生气了。 当然，也不是对程思语不信任，只是生气于程思语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都不告诉他。 两个人本来就在一起没多久，再加上周谦对自己的不自信，对于当初程思语肯答应跟他交往至今还觉得是做梦一样的不真实，如今程思语再跟别的人吃饭，照片上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周谦没有安全感也很正常。 所以周谦当即给程思语打了电话。 程思语也没觉得周谦的生气有什么不对，好言好语地给周谦解释。 知道是发小之后，周谦心里更不舒服了，但是程思语言语间坦坦荡荡，他便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只是不可否认，怀疑的种子确实在此刻埋下。 而解释完的程思语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她跟发小都是临时决定出来吃饭的，怎么周谦这么快就知道了？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监视 程思语既然问起，周谦自然也不会对自家媳妇撒谎，果断把孙吉茹卖了。 都说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如果之前程思语还没察觉到孙吉茹有什么野心，那这下，已经足够她嗅出点猫腻。 就算孙吉茹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但这种行为也着实让人恶心吧？跟个监控器一样，让程思语相当恶寒。 程思语直接就跟周谦说了，让他以后离孙吉茹远一点。 而这话在周谦听来，那就是程思语心虚了。 中间的过程程思语没有多说，反正到了最后，程思语跟孙吉茹是彻底撕破脸皮，指着孙吉茹骂她女表骂她不要脸，周谦那个时候又那么好巧不巧地来央戏找程思语，又不知道怎么好巧不巧地听到程思语骂人…… 骂人就算了，居然还把他牵扯进去？？ 周谦觉得程思语不信任自己，又见孙吉茹哭得委屈，当下忍不住便说了程思语两句，说她身为一个女孩子，一点女孩子的觉悟都没有，说话这么难听巴拉巴拉…… 程思语这些天来本就对周谦很失望，这个时候还听周谦指责自己，于是直接反问他： “是，我咄咄逼人，我嘴不饶人，可我不保护自己谁来保护我？你吗？！” 周谦当时听着这话就脸色就白了下去。 她什么意思？是说他保护不了她了是吗？ 那她要谁保护？温良么？ 周谦张嘴想要问她，程思语却没再给他询问的机会，转身就走。 “周谦，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程思语尽量叙述简略，但就是太简略了，让苏男觉得很多重要的点都被她省去了。 比如…… “周谦也不至于孙吉茹说什么就信什么吧？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 程思语扯着嘴角笑了笑： “孙吉茹一个人他当然不至于全信，可是亲爱的，有个词叫三人成虎。” 巧了，她在宿舍得罪的人加起来，可不就是三个吗？ 再加上她们都有周谦qq，孙吉茹只要稍稍挑拨一下，让她们帮着煽风点火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下连苏男都有些叹气了。 那如果这样的话……也确实不能全怪周谦。 程思语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他，哪怕是我跟他分手，我觉得我们也是好聚好散的，我跟他大概是真的不合适，所以晚上跟他再次见面，我其实没有在你们面前装，我是真想拿他当朋友的，恋人做不成，当个普通朋友也挺好。” 苏男想起上次国庆他们去逛帝都的时候程思语当时的神情，不由问她： “你跟温良是国庆后才认识的，那国庆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你怎么……？” 程思语垂了眼眸，情绪有些低落道： “其实……那个时候我跟周谦的某些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 “嗯？” “那个时候，跟唐琪和冯星儿闹翻，我心情不太好，他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之后，他觉得是我的问题，我小题大做了。” 程思语都不知道，她一个受害者反击以保护自己的利益，怎么就叫小题大做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不甘心 大概是周谦对于金钱什么的不看重，财大气粗，所以觉得在这些事情上争执没必要吧。 总之那个时候，程思语就觉得，周谦给不了她安全感，她没有那种受了委屈找到了避风港的感觉。 也因此，她才会跟苏男说，“再娇滴滴的女孩儿，也要学会自己长大。” 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当然，因为周谦的表现，也让程思语不敢把她的事情告诉苏男。 一个周谦让她失望就够了，她不想对苏男也升起这种情绪。 那段时间，是程思语从小到大，孤寂感最强烈的一次。 就像被全世界遗弃，她只能独自承受所有。 苏男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去捏她的脸，把整个脸蛋都给她捏变形之后，才板着脸训她：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我不一定帮得了你，但肯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程思语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强行把那股涌起的酸涩压了下去，嘟嘴道： “知道啦知道啦，以后肯定不瞒你，搞得我自己找罪受一样。” 苏男伸手去戳她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可不就一直给自己找罪受么？” 不然若是早些告诉她，她至少也会想办法带她出去散散心的，哪儿能让她憋那么久？ “那那个妙儿呢？那又是怎么回事？” 方才程思语的叙述中，她可半点没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一星半点。 程思语摸了摸鼻子，这才道： “唔，妙儿全名林妙然，挺可爱一妹子，性格挺不错，合我胃口，再加上跟我又是一个部门，所以关系比较好。” “平时在话剧社嘛，不可避免要跟温良接触，为了避嫌，我都拉着妙儿跟我一起的。那段时间周谦被孙吉茹他们挑拨，生怕我出轨，一得空就来央戏找我，我又忙着排练，就只能让他也跟我去话剧社咯，一来二去我们几个就认识了呗。” 苏男拧眉，“然后呢？” “然后？还有啥然后？然后就是我跟周谦分手了呗，分手了大约一个多星期吧，妙儿来问我介意她跟我前男友表白吗，都前男友了我还介意干嘛，索性让她直管去，然后妙儿就表白成功了呗。” 苏男：“……” 什么鬼？这么干净利落的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程思语摆了摆手，“我介意又没什么用，再说了，跟孙吉茹比起来，我更喜欢妙儿，周谦怎么说之前对我也不错，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被个绿茶给缠上吧？” “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感情，如果非要周谦在妙儿和孙吉茹之间劝选一个，我宁愿他选妙儿，妙儿多好啊，性格好人品好还多才多艺，最重要还能让孙吉茹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干嘛介意。” 程思语说得面不改色，苏男却幽幽地盯着她，“那你说，是周谦先跟妙儿在一起，还是你先跟温良在一起？” 程思语脸色僵了一下，面对苏男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没敢撒谎，“我、我跟温良是之后……” 她就知道！ 苏男扶额，“如果我没猜错，还是你先跟温良表的白？” 程思语偏过头，声音细如蚊呐，但苏男还是听见了。 “嗯。” 苏男叹了一口气，“所以其实……思语，你还是不甘心的吧？”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顺其自然 程思语闻言，倏地将脑袋转了回来，眼眶通红： “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呢？凭什么所有委屈都是我一个人受，他贵公子却受到所有人的追捧佳人在怀？我程思语也不是没人要！” 大约是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委屈终于得以释放，程思语的这句话声音都在不自觉的拔高。 但下一秒，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静静淡淡地道： “既然他觉得我跟温良有什么，我要不坐实了，又怎么对得起我受的这些委屈？” 苏男一时有些哑然，但旋即又忍不住皱眉： “那你不觉得……这对温良来说，不公平么？你分明不喜欢他……” 程思语垂了眸，“我知道，在问他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之后，我就后悔了，毕竟这是我的事情，怎么都不应该拖他下水的。” 不过下一秒，程思语又抬了眸，手肘搭在额头上，看着天花板兀自笑了笑： “不过温良也看出来我是赌气，只跟我说，他可以以我男朋友的名义帮我出气，但等我出完了气真正放下周谦之后，他就会跟我分手。” 说到这，程思语像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臭温良，让我别磨叽，赶紧把周谦搞定，别耽误他找姑娘，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苏男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拧了拧眉。 她怎么觉得……温良这话的意思……有别的含义呢？ 见苏男皱眉，程思语反倒愣了一下： “嗯？亲爱的，怎么了吗？” 苏男沉吟了一下，又把温良那句话在心头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不过…… “你就不担心温良假戏真做，真的喜欢上你吗？” 程思语乐了，摆摆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亲爱的，你不了解我跟温良之间的相处，我们这样的性格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恋人，我永远不可能会抱着温良撒娇，温良对我也着实下不去嘴，我俩能是一辈子的好基友，但绝对不会是恋人，哪怕凑合着过都不行的那种。” 有些人光凭气场就能知道自己与对方的结局是什么。 这让苏男想到了曹愈华跟姚启高。 她记得当初姚启高表白失败那会儿，谢文就曾调侃，曹愈华要不然把她这个小弟收了得了。 当时曹愈华的原话就是：“去去去，你不懂的，我跟姚启高这样的性格当朋友还彼此舒适，当恋人就是各种别扭，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对方升起类似于喜欢这样的情感的。” 谢文当时还很懵，“啊？为什么？” 曹愈华的反问就是，“你会突然喜欢自己闺蜜吗？” 她跟姚启高之间的感情就类似于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并且永远没有成为恋人的可能。 程思语跟温良也差不多，这也是他们双方都很默契达成的一种共识。 苏男闻言也就不再多说，叹气道：“我可我看周谦还是放不下你，你也照样没放下他不是吗？” 程思语闻言就笑，“亲爱的，彼此喜欢并不足以支撑两个人走到最后，否则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甜蜜的恋人在婚后成为怨偶。” 这话让苏男一时哑然。 这个问题，她应该是感触最深的。 毕竟苏河远和白璧就是彼此相爱但没有走到最后的典范。 “真的没办法回头了么？” 程思语扯起嘴角笑了笑，“顺其自然吧。”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就像她当初答应跟周谦交往，也没想过几个月后两人会是如今这般田地。 她不敢跟苏男打包票。 苏男揉了揉程思语的头，“嗯，睡觉吧，不管怎么样，我一直在。” 程思语弯了弯唇：“好。”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什么意思 而另一间房间里，两个大男人之间，自然也会有一场属于男人的谈话。 宋廷川双腿交叠翘成二郎腿，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照例把玩着手机，给自家媳妇发晚安。 嗯，没有收到回复。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傻妞在干嘛。 算了算了，特殊情况，原谅她了。 正想着，一旁的温良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见宋廷川那大爷似的模样有些无语，尤其这人身上还穿着他的睡衣。 “你这干嘛呢？” 宋廷川收起手机，掀了掀眼皮，语气也没有了先前的客气，甚至连温大哥都不叫了。 “跟女朋友聊天呢，这种心情是你这种单身狗无法体会的。” 温良：“……” 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说话这么烦人？ 温良依旧笑容温和，“小宋说什么呢，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能看不能吃的女朋友也叫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 宋廷川看着温良，一脸的似笑非笑，“你去吃一个看看？” 温良：“……” 温良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温和，无言道：“你跟周谦真的是兄弟吗？” 他怎么觉着不像啊？ 有这么不为自己兄弟说话的么？ 宋廷川这下连眼皮都不抬了： “我跟这种智商低的人都不太熟。” 换句话说，他嫌弃对方拉低他智商。 周谦实惨。 温良闻言愣了半晌，倒是笑了：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你的女朋友。” 能爱屋及乌到这份儿上，很难得了。 “谢谢。”对于这样的夸奖，宋廷川自然照单全收。 不过这依旧不妨碍他毒舌：“毕竟跟你这种爱作死的人不一样。” 温良：“……” 他现在想不顾教养把这人半夜撵出去可以吗？ 温良深吸一口气，努力劝自己不要跟这人一般见识，但还是忍不住道： “你什么意思？” 宋廷川勾着嘴角看他：“你觉得我什么意思？啧，说起来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我觉得周谦蠢，但你似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温良脸色终于是变了。 “你知道什么？” 宋廷川耸肩，“我能知道什么？我特么是不是第一天跟你认识你不清楚？” “那你……” 宋廷川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跟周谦和程思语那俩蠢货不一样，我有脑子。” 没脑子的俩蠢货：“……” 温良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话他可不敢接，不然回头程思语那丫头能给他闹翻了天去。 “所以你想说什么？” 温良就不信，宋廷川说这些只是单纯地揭露出来膈应他。 宋廷川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腿，还顺带伸了个懒腰，没什么精神地道： “只是警告一下，别玩儿太过火，思语妹妹单纯，禁不起你折腾。” 温良头发此时已经吹干，也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去，闻言偏过头看着宋廷川似笑非笑： “我别玩儿太过火？那是谁撺掇我把这把火烧得更旺的？不然我能挨这顿揍？” 当时要不是和宋廷川的那通对视，他也说不出带程思语回家那话。 川·甩锅小能手·哥：“什么撺掇？我怎么不知道？你挨揍不是自找的吗？关我什么事？有证据吗？” 灵魂五连问。 温良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儿：“……”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什么事 几人第二天离开温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毕竟“秉烛夜谈”了大半夜，哪怕是苏男，这一次都没能被自己的生物钟吵醒。 好在温家二老挺善解人意，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吩咐早起打扫的佣人声音轻点不要吵醒他们，这让几个小年轻一度觉得过意不去。 午餐苏男和程思语跟着打了一下下手——嗯，程思语自幼是家里的小公主，做饭是不会的，但是洗个菜还是绰绰有余。 当然了，温母也不可能真让俩孩子跟着下厨，就是俩人跟着在厨房说说话，热闹。 尤其在她不在温良身边的那些日子里，程思语可是陪伴了她儿子好长一段时间，对于程思语，温母是打心底里喜欢。 对于温母的热情，程思语险些招架不住，好在现场还有一个苏男帮她分担火力，不然她估计能被打趣死。 客厅里则是温良和宋廷川轮着陪温父下棋。 川哥是一定不会给长辈面子的，凭借自己的高智商将人杀个片甲不留。 温父：“……” 温良：“……” 估计是一直输，输得温父脸面无光，所以最后温父借口自己嗓子不舒服，去一旁泡茶了，丢脸这种事情换自己儿子上。 嗯，看得出来是亲父子了。 而真正等温良上了以后，温父才发觉，其实宋廷川已经足够让着他了。 毕竟宋廷川跟他下的时候起码每盘棋都能让他撑到十分钟再输，温良就不一样了，每盘棋就没撑过五分钟。 温父之前的憋屈一扫而空，心情顿时就舒畅了，连带着看宋廷川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是他误会了，这小年轻还是挺尊老的。 不得不说，在把控人心这件事情上，川哥确实是行家。 而温良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自己老子拎过来挡枪不说，最后还成为了帮川哥讨欢心的工具。 牺牲温良一个，幸福千万家。 ——就很离谱。 好在温良脾气好，要是换个人，估计分分钟就把宋廷川给撵出去。 吃过午饭，温父开车送几人到回学校。 如今是圣诞，圣诞过后便是元旦，元旦之后紧接着就是期末考了。 巧的是今年央戏和法大的放假时间只相差一天，于是几人在车上便商量着到时候一起回家。 又因为法大离央戏差不多俩小时的车程，苏男跟宋廷川两个人也不好回去太晚，便没有下车。 而当程思语笑着跟车里的苏男和宋廷川挥手道别时，甫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周谦。 也不知道这人是一晚上都站在那儿的还是去外面住了一晚上刚巧先他们一步到学校。 程思语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也不再如之前一般笑着打招呼，只当没看见这人，程思语挽紧温良的胳膊，径自朝校门口走去。 而周谦很显然不打算跟他们装作陌生人，他甚至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两人的去路。 温良状似无意地拍了拍程思语的手，看似亲昵的举动实际上却是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温良抬头看着周谦，嘴角的淤青已经散去不少，只是牵扯起来还是带着疼，但温良始终保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像是昨夜跟对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人不是他一样。 “谦少有什么事吗？”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欲擒故纵 程思语低着头也敛着眸，这让周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有什么事？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他昨夜独自一个人走回央戏，央戏的大门紧闭，周谦就静静地站在大门的不远处。 保安大叔看到，其实有好心过来说给他开门，只是很可惜，周谦并不是央戏的人。 他知道自己该回学校了，来央戏的大门口堵着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他就是不想回。 他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手上那个被人遗弃的平安夜礼物？ 是了，当时程思语和苏男要去那边看圣诞树，拎着礼物不方便，所以将礼物递给了温良。 而后面他们三个大男人去街边长椅上坐下的时候，温良顺手也放在了上面。 只是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那个礼物被遗忘。 一如……被众人遗忘的他。 一夜的等待，时间被拉得格外的长，过往的一幕幕从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一颦一笑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他是贵公子，那么宠着她惯着她，最后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放弃，为什么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呢？ 他是找不到别的好女孩儿了吗？他就非她不可了吗？ 周谦不信。 所以面对林妙然突如其来的表白，他几乎没有犹豫的便答应了。 他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的，想要她看着他跟别人恩爱而后悔！ 最后却是自己败得一塌糊涂。 她依旧每天过得很开心，和温良在一起时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笑，跟前段时间他们冷战时他见到的笑容相比要多得多。 她也一点不介意他有新的女朋友，他知道林妙然跟程思语是好朋友，他想，就她那小肚鸡肠的性子，约莫会因此跟林妙然闹翻吧。 可是她没有，她跟林妙然的关系依旧很好，电话里俩女孩儿经常斗嘴，他听得出来她不是装的。 可是为什么呢？ 她连跟她一个宿舍的孙吉茹都那么容不下，又为什么会那么大度地跟做了他女朋友的林妙然谈笑风生？ 周谦为此迷茫了好几天。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程思语，一点都看不透她。 原本单纯善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步了呢？ 大概是他那几天的魂不守舍太过明显，最后被自己的舍友察觉，在他们的百般追问之下，周谦不得已说了自己的情况。 他的其中一个舍友就笑，说这是女孩子的欲擒故纵，越是装的不在意就越是在意，你都说了她这么小气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的前男友跟自己好朋友在一起？ 你以为她跟林妙然关系很好，指不定脸上笑嘻嘻心里呢，别上当，她肯定是后悔了，舍不得你，所以借着跟林妙然交好的机会接近你吧啦吧啦…… 周谦眼前一亮，觉得很有道理，当时居然还觉得心底一甜。 所以……这意思是说，程思语的心里还有他不是吗？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惊醒 于是周谦愈加勤快地出现在央戏，或者说，愈加勤快地带着林妙然在程思语跟前晃悠。 林妙然和程思语同在话剧社，平时也要一起排练，周谦时不时去话剧社找林妙然秀恩爱，可不就在程思语跟前晃悠么？ 不过程思语完全没受他影响，该吃吃该喝喝，不时逗逗温良，把温良气得无可奈何了，她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得欢畅。 周谦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分明程思语和温良什么都没做，举止算不上多亲密，跟他时不时给妙儿带礼物、体贴地端茶递水比起来，那两人简直疏淡得多。 可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不够亲密，周谦才更生气。 因为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那么清晰地感觉到，程思语跟温良之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磁场，那是一种外人无法介入的磁场。 很明显，他就是那个外人。 而程思语对于林妙然，周谦也一点不觉得程思语是在做作。 先不说两人平时什么东西都一起分享，光说有一次，舞台出现故障，林妙然当时差一点就要跌倒，是程思语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将林妙然推开，才没让她受伤。 当然也因此，程思语扭伤了脚。 好在伤势并不严重，休息了一个星期就又活蹦乱跳了。 他还记得当时林妙然冲上去指着程思语的鼻子骂： “死丫头，谁让你扑过来？！我自己伤了就伤了，你是要内疚死我吗？” 骂着骂着，林妙然就哭了。 而程思语呢？ 分明那么娇气一个姑娘，平时一点疼都要嘟嘴含泪委屈半天的人，那会儿还能强忍着疼朝对方笑： “我都还没哭呢你怎么还先哭上了？安啦安啦，我没事的啦，我家妙儿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你受伤？要是真内疚的话这两天就当我专属女佣吧~” 那个时候，周谦就知道，程思语对林妙然，感情或许不亚于她对苏男。 所以……从头到尾，都跟他没关系，是他自作多情。 现下想起来，他多么可笑。 她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怎么会委屈自己跟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呢？ 可惜……即便是眼睁睁看着她受伤，他也没有立场上去嘘寒问暖。 因为她有自己的男朋友啊。 他看着温良冷着脸给她处理伤口，听到温良训她这么不小心，也看她拽着温良的胳膊嘟嘴撒娇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空隙。 那天他独自一人回了学校，买了几瓶酒，在宿舍里醉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道酒后都说了些什么，总之醒来的时候，他舍友看他的目光都透着同情。 之前跟他说程思语是欲擒故纵的那哥们儿尴尬地给他道歉，然后给了他一句话—— 如果程思语是真的一点不介意林妙然跟他在一起的话，那周谦就要反省一下，为什么她之前会那么容不下孙吉茹。 不是程思语的小肚鸡肠，那问题就必然是出在孙吉茹身上，说得再残酷点，说不定是出在周谦自身身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一千零二十章 机会 周谦仔仔细细将过往重新捋了一遍，而这一次，他尝试站在程思语的角度去看待那些问题，就发现…… 他大概真的是蠢到家了。 孙吉茹那么明显的挑拨手段，以前也不是没人用在他家老子身上，她妈还一度当笑话讲给他听，他怎么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呢？ 周谦想起程思语跟他提分手时那满眼的失望，只觉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她说得没错，他确实……没能保护好她。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一切无法改变。 甚至为了能多一些去看她的理由，他还不能和林妙然分手。 否则……他一个非央戏的学生，有什么理由再进央戏找她呢？ 他自己种的果，再苦也得自己咽下去。 摆正了心态的周谦努力以一个朋友的姿态重新靠近程思语，让他欣喜的是，程思语也并没有给他冷脸。 这让他控制不住地欣喜，这是不是证明……他还有机会？ 当然事实也证明，他是真的想多了。 程思语是真的就拿他当朋友，保持合适的距离，任何暧昧的举动她都不会接受。 相比于周谦的发疯，程思语显然要冷静和理智得多。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男朋友是温良，哪怕他们之间有约定，但在其位谋其政，程思语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温良的事情，同样的，她和妙儿是好朋友，她也不想对不起妙儿。 就像当初妙儿跟周谦表白也是在她和周谦分手之后，在那之前，妙儿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这也是程思语能那么心无芥蒂地跟妙儿继续成为好朋友的重要原因。 比起孙吉茹，妙儿真的要直率坦荡得多。 但周谦很明显是拎不清的，他如果能时时刻刻认清自己的立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和程思语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在周谦各种明里暗里示向程思语表达他想复合的意愿之后，程思语直接冷漠地把话挑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 周谦心灰意冷之下，回了学校。 沉寂了几天之后，也不知道是突然开了窍还是什么，他决心跟妙儿分手，以一个崭新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哪怕……是朋友也好。 刚好是平安夜，所以……他来了。 只可惜，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预想，在面对她的时候，悉数崩塌。 几天不见累积的思念，面对她时内心升起的忐忑，还有……不可避免的对温良的嫉妒，每一种情绪，都足以令他窒息。 再到后面温良那句话……他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 嫉妒和愤怒的火几乎将他淹没。 他和程思语交往过，娇气的小姑娘看似大胆，敢当众强吻他，但实际上，矜持得不得了，牵个手都会脸红好一阵。 在这样的前提下，程思语如果答应跟温良回家……那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他……不甘心。 可看着眼前相携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他又不得不去直面—— 她或许，真的跟他回家了。 方才他远远地看着，那个开车的人侧脸跟温良八分相似，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人应该是温良的父亲。 她下车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大概……是跟长辈相处得很融洽吧？ 她素来很讨长辈的喜欢，他知道的。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一夜的等待等来的不是希望，反而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谦心中苦笑。 昨晚他还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说，他终于懂得了高中时期课本里那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的绝望，却不曾想，如今的绝望，竟是比昨夜更甚。 “我……你，你的礼物落下了，我，我给你送过来。” 虽然知道她可能丝毫不在意这份礼物，但周谦还是执拗地想把它放回到她跟前。 遗失的礼物都能回到她的手里，他呢？ 他就是想用这种可笑的方式骗着自己。 程思语并没有懂周谦的意思，大概是不想跟周谦有过多的纠缠，所以很果断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礼物，漠然地表达自己的感谢： “嗯好，谢谢了。” 却见周谦还是站在原地挡住他们的去路，程思语便又皱了眉，主动问道： “谦少其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周谦低垂着头，毛茸茸的脑袋对着程思语，程思语竟然觉得她恍惚好像看到了她表姐家的那只哈巴狗，平时不陪它玩的时候就是这样，低着脑袋，极尽委屈。 委屈？ 程思语有点想笑。 她都还没委屈呢，眼前这个半点亏都没吃的人倒还委屈上了？ 气氛僵持半晌，周谦终归是没有抬头，只结巴道： “没，没了，我，我不打扰你了，再，再见。” 丢下这句话，周谦转身就走，背影竟是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程思语连再见都懒得说，挽着温良的胳膊，大步朝校园里走。 而温良视线的余光里，则很明显看到周谦走出几步后顿住脚步，转过身，视线一直落他俩身上。 直到步入校园，那种灼热的感觉完全消失，程思语才彻底松懈下来。 温良笑了一下，伸手戳了戳程思语的脑门儿： “瞧他那样子分明就是误会了，怎么不解释？” 程思语抿了抿唇，扭过了头： “人家什么都没问，我为什么要上赶着解释？” 说着，程思语伸手戳着温良的胸口： “更何况，还是在你这个正牌男友面前，我拜托你，出轨这种事情我还是干不出来的好吗？” 程思语是一个相当有底线的人。 也正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底线，所以才会这么急着定下温良这个男朋友。 ——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心软的余地。 温良直接无视了她后面的这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所以，你们俩之间的问题多半来源于他不问你不说？” 程思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口的方向，这个角度，校门外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了，但她嘴角牵起的冷笑却像是跟那人面对面似的。 “说真的，如果方才他拦着我直接问我昨晚是不是跟你睡一起了，我指不定还高看他一眼，至少他问了，他问就代表着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选择相信，可他没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温良目光沉了沉，没有接话。 程思语也不需要他接。 “这意味着，他认定了我就是跟你睡一起，他不觉得会有其他答案，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答案，所以他不敢问，宁愿自己憋着，心里胡乱猜测瞎几把脑补，指不定还在自我感动，想着我都这样了他居然还念念不忘他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 说白了，周谦的一切纠结痛苦都是他自找的。 程思语冷嗤一声： “豪门贵公子的自以为是，这毛病我可不惯着。”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怎么看 回了学校的苏男跟宋廷川，手牵手走在法大的路上。 被宋廷川调戏了一路，苏男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舒展了些许。 但终归还是没有忍住，问宋廷川：“思语和周谦……你怎么看？”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头发，扬眉道： “你指什么？”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 “你知道我指什么！” 这人惯会卖关子。 “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 苏男：“……” 她就知道！ 苏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还来劲了是吧？” 直觉不妙的宋廷川掩嘴轻咳，好像方才耍流氓的人不是他一样，转脸一本正经地回答苏男的问题： “除非周谦主动开窍，否则很难，毕竟思语妹妹的性格你也知道，敢爱敢恨，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苏男当然知道，只是叹气，“他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苏男看得出来，程思语还爱着周谦的，只是…… 她不愿意程思语跟周谦步了白璧和苏河远的后尘，但她又不希望思语委屈自己。 宋廷川勾唇冷笑： “因为他蠢。” 他就还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在作死的路上蹦跶得欢畅。 还找别的女人来气程思语？ 女主犯贱型总裁文看多了吧？ 现实里但凡有点自尊心的女人都不会上赶着当人小三吧？ 尤其周谦找的那个女人…… 跟程思语的关系还那么一言难尽。 对于宋廷川这么直白的评价，苏男倒是愣了愣，旋即失笑道： “你不提点一下？” 宋廷川斜睨了苏男一眼： “我又不是居委会大妈，管天管地还管邻里纠纷，着实没这爱好。” “再说了，这是他俩之间的事，肯定要他俩自己解决，我跟着掺和一脚算怎么回事？周谦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问题，这种事情就不会只发生一次，我还能提点他一辈子？” 笑话，他又不是他老母。 苏男想了想倒也是，感情这种事只能自力更生，靠作弊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那你觉得周谦自己开窍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话倒是让宋廷川难得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最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说不准，这取决于周谦对于思语妹妹的在乎程度，如果内心里不是那么的在乎，或者说不如他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在乎，那他俩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 只有在乎，才会用心，只有用心，才会真正去反省自己。 苏男点头，这倒是。 诚意不够，是很难打动思语，让她回头的。 苏男叹了口气索性不再言语，如程思语所说，顺其自然吧。 倒是宋廷川见苏男这样有些诧异，“你没有别的要问的？” “嗯？”还要问什么？ “比如说……温良？” 难得啊，他家呆呆的傻妞这一次也看出些门道来了？ 苏男还当他要说什么呢，白了宋廷川一眼，“我问过思语了，她说她和温良不可能。” 宋廷川嗤笑一声，不愧是他家傻妞的闺蜜，俩人一样傻，都只看得到表面。 苏男见着宋廷川的表情不对，不由皱眉追问： “怎么了吗？” 宋廷川淡淡道，“嗯，没什么，他们确实不可能。” 毕竟温良有自己的目的。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踹了 回到宿舍，苏岩面对的就是她三个舍友贼兮兮的目光。 “男男，夜不归宿哦~” 其实也不怪她们想歪。 毕竟苏男一个非单身女性，傍晚出门又是跟宋廷川一起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再加上昨天又是平安夜，这么好的气氛，天时地利人和，诶嘿乛?乛~ 苏男脸一红，瞪了她们一眼： “想什么呢你们？昨晚我跟我闺蜜在一起的。” 虽然他们知道苏男的性格多半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但是亲耳听到也还是难免失望。 啧，可惜了。 倒是一旁的曹愈华一点都不关心这个，特别激动地扑上来拉着苏男的手直尖叫： “妈，他分手了！他分手了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我太开心了！” 苏男一愣，“嗯？谁？” 然而曹愈华只顾着兴奋，却没有回答苏男的问题，反而是一旁的谢文解释道： “是愈华高中时期暗恋的一个男生啦，好像叫……咦，叫啥来着？” “夏炎之！”卓尔补充。 “对对对，就这什么之，据说愈华暗恋了三年，但那男生一直都有女朋友，所以愈华也没有纠缠，结果昨晚愈华看到那人发了一条分手的说说，兴奋一个晚上了，到现在都没能消停。” 看得出来曹愈华是真的开心，闻言猛点头： “啊啊啊啊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我怎么能不开心！我好喜欢他的啊！” 苏男却是陡然怔住，半晌后抓着曹愈华的手臂让她先别顾着激动： “你等等，夏炎之是分手了，可是赵风尘呢？” 她记得曹愈华跟赵风尘已经到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地步了吧？ 曹愈华半点犹豫都不带有的摆了摆手： “踹了踹了，反正我跟他又没真的在一起，我也没给他什么承诺，现在当然是我家之之最重要~” 谢文跟卓尔同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之之”这称呼……真是有够肉麻的。 苏男却是皱着眉，“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哪儿这么快？” “那赵……” 曹愈华当下放开苏男，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行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本来就没打算跟赵风尘在一起，你看看他，穿个增高鞋也才勉强比我高一点，这么矮的男人我才不要，现在又正是夏炎之的空窗期，而且他还刚失恋，是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时候，这么好的机会我都不把握住那怎么行？” 苏男有些不能理解，“你既然都不准备跟赵风尘在一起，那你之前还？” 曹愈华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了。 “之前怎么了？那只能说是他追我，而我好心给了他一个追我的机会，但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好吗？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苏男一时无言。 的确，感情的事从来就没有明文规定，一切都只能靠道德约束。 曹愈华的观念苏男不敢苟同，但也确实让人无法反驳。 念及此，苏男终归是叹了一口气。 算了，总归是别人的事，她瞎掺和什么呢？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奇怪 不过让苏男没有想到的是，曹愈华的动作，远比她想象得要快多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曹愈华就开始给夏炎之打电话。 依旧是开的外放，电话里的男声不算特别吸引人的那种，但也难掩属于男孩子的阳刚之气。 既然是曹愈华的高中同学，那两人自然也是老乡。 意外的是，两人的大学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北上。 不过曹愈华选择了帝都，夏炎之则在离帝都不远的冀省省会石门。 按曹愈华的说法，夏炎之高中是他们班的学霸，相比之下，曹愈华的成绩反而要差一点。 可惜造化弄人，夏炎之高考失利，最后报考了石门的师范大学物理专业。 反倒是曹愈华不知道怎的踩了狗屎运，超常发挥，意外来了法大。 电话里的夏炎之…… 怎么说呢，给苏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说这人很奇怪，毕竟苏男向来不会凭三言两语就给人下定义。 但是有一点，曹愈华一直疯狂地给夏炎之表白，但是夏炎之却似乎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比如—— “夏炎之我喜欢你！” “唔，我知道，对了你现在是在哪儿来着？。” “哈哈，你猜啊！” “猜不到。” “哼，我明明之前跟你说过的，你都忘了！” “啊哈哈是吗……” “我给你个提示，我们离得很近哦~” “e靴城？” “笨死啦！我在帝都呀！” “噢噢噢帝都啊，那还是挺不错的。” “嘿嘿，是吧，咱俩近吧？” 确实挺近，从帝都到石门，高铁的话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夏炎之打着哈哈，“是挺近的是挺近的。” “夏炎之，治愈失恋最好的方式就是投入下一段恋情，你要不要考虑让老娘来拯救你？”曹愈华又开始拉回正题。 “额……我考虑考虑，那什么，你在帝都哪所大学啊？” “法大啦，学的刑侦，还不是我妈，觉得刑侦很酷，非得逼着我选这个，烦死啦，”曹愈华吐槽着，下一秒却话锋一转，强势告白，“嘿嘿，夏炎之，我真的好喜欢你呀，你给我个机会嘛。” “咳咳，我想想吧。” …… 总之吧，夏炎之就全程没有曹愈华任何的答复。 你说他是拒绝的吧，可他又没直接挂了曹愈华的电话。 就……很奇怪的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偏生这一点在曹愈华看来却是好现象。 只要夏炎之没有直接挂她电话，就说明他态度有些松动。 ——换句话说，这意味着她机会很大。 苏男对此不置可否。 算了，或许她多想了呢？ 因着曹愈华的兴奋劲儿，苏男也愣是被闹腾到大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是周末，苏男跟宋廷川早早便出了门， ——晚上是法大的圣诞晚会，他们需要早些去准备，有时间的话尽量多彩排两遍。 下午的时候就很尴尬。 因为之前不知道程思语跟周谦分了手，所以当时苏男和宋廷川，一个邀请了程思语，一个邀请了周谦。 而程思语这次也不是自己孤身一个人来的。 不过跟她一起来的人也不是温良。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尴尬 跟程思语一起来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大概一米六五，上衣是粉色的连帽兔毛棉衣，下身搭着黑色加绒铅笔裤，脚上则是一双跟上身同色系的毛绒棉靴。 标准的鹅蛋脸，皮肤不算特比白，但肤质很好，长发披散，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几分，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的软妹脸。 程思语笑着跟苏男作介绍： “亲爱哒，这是我好朋友，林妙然，妙儿，这就是我家亲爱的。” 对方很大方地朝苏男伸手： “你好，我叫林妙然，你可以跟思语一样叫我妙儿。” 苏男含笑着跟对方握手：“我叫苏男，叫我男男吧。” “哈哈哈好啊，思语跟我提过你好多次，你超级厉害的！” 苏男嗔了程思语一眼，“没有没有，你别听她瞎说，她就爱夸大事实。” 这话程思语就不认了，“谁夸大事实了？我分明说的就是实话。” 妙儿笑得很爽直，“对的对的，思语还说你美若天仙，我原还想着，思语自个儿就是个美人胚子，什么样的容貌能得她这个评价，还以为掺了水，现在看来还真不骗我。” 跟前天的程思语一样，苏男也是一身舞台妆就出来了。 朱丽叶和罗密欧的相识是在一场舞会上，所以苏男身上穿的是一件华丽的欧式宫廷贵族礼裙。 裙子以华丽的金色为底，辅以经典白纱，将略显土气纯粹金黄收敛为圣洁的白金色，另有白金钻饰和繁复花朵的装点，更是给这片圣洁中平添了几分大气优雅，宽大的裙撑将苏男的腰衬得更加纤细，本就高挑的身材再搭一双高跟皮鞋，哪怕不看脸，光一个背影，便有够让人欲罢不能的。 更不要说苏男本身就长得美，五官比例完美，白皙精致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长发被盘起，只在鬓边垂落两缕微卷的发丝，因着剧的背景是在西方，为了不显出戏，苏男还戴上了碧色的美瞳，乍看之下还真有几分中西混血的意味，美得惊心动魄。 这一点，从周围时不时传来的灼热目光，以及偶尔听到的压抑却清晰的抽气声便可见一斑。 苏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边说着，便领着人往前走。 未免尴尬，苏男跟宋廷川都是分开去接人的。 哪儿成想那么不巧的，苏男几人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领着周谦迎面朝他们走来的宋廷川。 所谓冤家路窄，莫过于此。 不过相比于周谦的尴尬，程思语和林妙然则淡定得多，像是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不存在似的，两人笑着跟周谦打招呼： “谦少，巧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心无芥蒂，还是说只是碍着苏男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闹得太难看。 周谦扯了扯嘴角，“是啊，好巧。” 苏男悄悄瞪了宋廷川一眼，宋廷川却回以一个几不可查的耸肩。 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很无奈好吗？ 苏男暗自叹了口气，终归也是假装无事发生，带着人往礼堂走。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看我心情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一部英语短剧。 英语短剧相比于普通话剧，更难的点在于，在要求全程使用英语的前提下，还要保证演技。 对于英语不熟练的人的来说，这其实是很难的。 毕竟本身朗读和记忆英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却还要时刻兼顾自己的面部表情，以确保自己是在演绎剧本而不是单纯的僵着脸背台词。 想象不到这个难度的大家可以去找篇英语短文来，然后尝试有感情地背诵一遍，划重点，有感情。 在你逐渐忘词，语速由流利变得断断续续，面部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深情逐渐转为面无表情再到后面皱着眉头抓耳挠腮之后，你大概就能体会到，完整演绎这样一部话剧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偏偏这样高难度的一个节目，在法大这样的晚会上甚至没能压轴。 ——这让程思语和林妙然相视之下偷偷咂舌。 不愧是法大，人才济济，她们不配。 当然啦，这两人本身其实也不是很差劲的那种。 所以这一趟来，惊讶归惊讶，但该学习的东西，她们一点没落。 程思语是学表演的，所以她着重观察了一些话剧类节目表演者的面部表情，然后在大脑进行迅速的分析，寻找其中自己可提升的点。 林妙然则是学舞台设计的，相比于程思语，她就更实在一点，直接掏出手机，一边现场拍照，一边及时在照片上圈圈画画，将一些精彩的舞台呈现迅速记录下来。 等到晚会结束，苏男甚至戏称这俩人不是来看表演的，是专业级别的大佬视察现场来了。 原本想着结束之后几人能聚在一起吃个饭，结果晚会的最后一个魔术抽奖环节引起的反响剧烈，场面一度收不住，事先计划在九点前就结束的晚会硬生生被拖到了近十点。 央戏那天的晚会毕竟是在周五，晚上再怎么耽搁都没事。 但法大的这场晚会不一样。 这是在周末，明天一早就是周一，他们周一都是有课的。 所以苏男和程思语的这顿聚餐愣是没聚成。 不过程思语走前给了苏男一个拥抱，表示没事的。 毕竟马上就要期末了，他们还要一起回家，回了家，还怕没时间聚餐么？ 苏男和宋廷川刚好没什么事，送几人到校门口。 气氛一路也勉强算得上融洽—— 三个女生的嘻嘻哈哈，和两个男人的没话找话。 两拨人，自成一方天地，倒是谁也不干扰谁。 说尴尬也谈不上，说不尴尬却也终究有些许的别扭。 但总归已经好过周谦之前对于程思语的死缠烂打了。 至少这一次他一直安安静静的，保持合适的距离，没有当众给自己找难堪。 周谦跟宋廷川走在一起，落后前面的女孩子大概四五步，她们聊天的内容听得比较模糊，想来他们的聊天内容她们应该也听不见。 但周谦还是压低了些许的声调问宋廷川： “川哥，我今天来就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是的没错，这一次的周谦赶来法大，并不是为堵程思语来的。 “你问，至于说不说看我心情。” 周谦：“……”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也好 周谦噎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道： “我想知道，那天你帮温良的理由。” 宋廷川挑了下眉，他还以为周谦是来求助的，没想到……居然是来找原因的？ 不错啊。 地主家的傻儿子有进步。 “温良对思语妹妹好啊。” 这一条就够了。 周谦的面色僵了一下。 所以，川哥的意思是……他对她，不好么？ 周谦垂了眉眼，静默两秒后闷闷地道： “你跟温良也才第一次见面吧，怎么就得出的这个结论？” 终归有些不服气的。 宋廷川嗤笑一声，根本不想理会周谦这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自己想去，老子又不是你的心理导师。” 啧，要不是看在两人勉强有点交情的份上，宋廷川指不定飞起就是两脚。 周谦：“……” 于是两个男人的话题终结，气氛的沉默一直延续到法大校门口。 有一辆车已经等在了校门口了，半依靠着车门的人在场的人都不陌生—— 温良。 程思语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温良笑道： “放你俩大半夜打车回去，我可不放心。” 林妙然跳出来，嬉笑：“咦~护花使者的觉悟不赖啊~” 温良无奈失笑，“那必然的。” 下一秒，温良抬头，先后跟苏男和宋廷川以及周谦打招呼。 看着周谦孤身一人，温良好心提议道：“谦少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可以随后送你一程。” 周谦难得面对温良的时候没有流露任何的不忿，反而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了他几秒，随即淡漠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谢谢，不过，我的人来了。” 话落，周谦面前便停下了一辆车。 以周母对周谦的宠爱程度，帝都怎么也不可能不给他安排几个可供使唤的人。 原本周谦也没有想那么多的，只是在意识到晚会有可能推迟结束的时候，临时叫了人过来接应。 ——当然，不是接应他自己，而是接应程思语和林妙然两个女孩子。 大晚上的，女孩子在外面打车也不安全，他想着如果到时候这俩人不乐意跟他呆一块儿，他顶多自己打出租走好了，反正他大男人一个，又会跆拳道，总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的。 央财离法大也不近，周谦发消息的时候是九点多，这个时间点赶来，对方的速度其实已经蛮快的了。 只是…… 已经不需要了而已。 周谦朝几人颔首，礼貌告别之后，便转身上了车，竟是第一个离开的。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程思语抿了抿唇，旋即也跟苏男告别，和林妙然一起上了车。 等到车子渐行渐远，方才一路的喧哗散去，倒是徒留了一地的冷清。 苏男转身看向宋廷川： “周谦找你求助了？” 宋廷川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伸手将苏男捞进怀里，一边走，一边搓着她冰凉的小手将之捂热，待得手上的温度令他满意之后，宋廷川才淡淡道。 “没有。” 关于这一点，他也是真的很意外。 “嗯？” 宋廷川抬眸，头顶是黑沉沉的天幕，让人丝毫窥探不出其中暗藏的风起云涌。 “他放弃了。” 苏男一愣，但是看着宋廷川平静的面庞，突地像是明白了什么，弯唇浅笑： “也好。”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闹鬼 忙碌了一天的苏男，略显疲惫地回到宿舍，迎接她的又是一个熊抱。 “啊啊啊妈！我脱单了！” 苏男：“？！！” 苏男原地懵逼。 啥？ 苏男一把拽着兴奋狂跳的曹愈华： “脱单？你跟谁？” 赵风尘还是夏炎之？ 总不可能是夏炎之吧？ 那男的不是前天才分手吗？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愈华想通了？ 然而让苏男没想到的是，不是曹愈华想通了，是她想多了。 就听曹愈华插着腰鄙视地看着苏男：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我家之之啦！” 苏男：“！！！”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做什么？ 瞧见苏男一脸目瞪狗呆的表情，一旁的卓尔率先憋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们也没想到，愈华跟他家那位的发展，顺利得简直让人窒息。” 苏男皱着眉问她们： “怎么回事？” 在卓尔和谢文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下，苏男总算明白了一个梗概。 但是听完整个经过的她……着实有些无语。 原来，晚饭的时候，几人点了外卖拎回宿舍吃，曹愈华一边吃，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夏炎之勾到手。 身为整个宿舍目前唯一单身的她，这一次甚至虚心向另外俩臭皮匠请教。 几人正聊得嗨了，曹愈华的手机便响了一来。 曹愈华只拿起来看了一眼，便开始尖叫： “啊啊啊啊他居然给我主动打电话啦！！！” 光凭这语气，卓尔跟谢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曹愈华迫不及待点了接听，开口第一句就是—— “嘿嘿，夏炎之你……” 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愣在原地。 因为她的习惯性外放，让卓尔和谢文也同时愣在原地。 曹愈华方才未说完的话，是从夏炎之嘴里的蹦出来的两个字给打断的。 那两个字是—— “老婆。” 所有人都僵住了。 谢文和卓尔是完全的状况外，不懂这声老婆是怎么来的。 而曹愈华则是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不过曹愈华回神还是很快的，像是生怕她方才听见的是幻觉似的，颤抖着嗓音又问了一遍： “夏、夏炎之，你……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电话里却久久没有回音。 曹愈华这暴脾气，当即就抱着电话吼了起来： “夏炎之你特么说话，把你方才说得再给老子说一遍！” 原以为这下怎么着也能逼夏炎之给个痛快的，结果电话里却传来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说话声。 “诶，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这宿舍除了咱哥几个，还会有谁说话？你特么最近悬疑看多了吧？” 方才的男声回复道： “去去去去你的，真的是有人在说话，我也没听出来是男是女，刚要问呢，声音又没了。” “嗯？？闹鬼啊？？别吧，昨天过的是圣诞节不是万圣节好吗？” 那边一下子静了下来，似乎另外那人有些无语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一秒，曹愈华就再次听到了夏炎之的声音： “老婆，我好想你啊……”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确定 曹愈华心头狂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电话里方才的那两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嚯，之哥发什么骚呢？” “嘁，今晚喝了那么多酒，他不撒酒疯我才觉得不正常，指不定你刚才听到的就是他说梦话呢。” 这两人大概是离手机的听筒有点远，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这下不仅是曹愈华，连卓尔跟谢文都明白过来。 敢情是夏炎之喝醉了。 她们说呢，怎么会那么突然…… 正想着，曹愈华平底一声咆哮： “夏炎之特么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你们怎么不拦着？！” 电话那边的静了有两三秒。 “你你你听到了吧？我没骗你吧？” 颤抖又结巴，很明显是个胆小的。 另外那人貌似沉稳些，低喝了一声：“别说话！” 随即便四处张望着，很快，就让他看见了被夏炎之握在手里的手机。 他接过来一看，果然上面是通话状态，再一联想到方才夏炎之那声“老婆”，对方试探性地问道： “嫂、嫂子？” 还没等曹愈华答应呢，手机却又被突然发疯的夏炎之抢了过去： “把我老婆还给我！” 众：“……” 总之吧，在夏炎之这一声又一声的“老婆”以及他室友一句又一句的“嫂子”狂轰滥炸之下，曹愈华自顾自地以夏炎之女朋友的身份拍了板，并宣告自己脱离单身。 苏男扶额半晌后看着曹愈华：“你都知道他是喝醉了，你……” 曹愈华表示自己不想听，“喝醉怎么了，酒后吐真言！” “男男，你就别劝了。”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但是陷入爱河的女人是不会听的。” 卓尔跟谢文两人无奈道。 苏男噎了噎，最后内心的千言万语，终归是化作一声叹息。 …… 圣诞和元旦离得极近，但在国内，分明是自家的节日，大多数年轻人却似乎更愿意过圣诞而不是元旦。 稍微年纪大些的人总喜欢伤春悲秋，说当代年轻人崇洋媚外，人心不古。 然而事实上，年轻人也很无奈。 原因无他，国内的秋期期末考多半都在元旦之后，他们能有心情过个圣诞节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在元旦浪？期末还想不想过了？ 当然，这是对于大部分的中层人士而言的。 有两种人就没有这种烦恼。 第一，学渣，渣到不能再渣的那种。 他们俨然已经破罐子破摔，对于挂科这种事情无所畏惧。 第二，学霸，牛逼到不能再牛逼的那种。 复习是什么东东？人家就是闭着眼睛考也不至于挂科好吗？ 对于这两种人而言，该吃吃，该喝喝，对于未来，没有任何的担忧。 苏男和宋廷川无疑是第二种。 嗯，不过这两人终归也没能自由自在地出去浪。 她俩是不愁了，可架不住还有一帮需要他们操心的舍友啊…… 于是元旦的三天，两人就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被剥夺了，忙着给各自的舍友恶补各科知识点。 ——就也很想拥有一个这样牛逼的舍友。 宋廷川那边相比于苏男还好，他宿舍那几个人虽然也不是特别拔尖的那种，但是平时学得也还可以，只需要查漏补缺就可以了。 苏男这边…… 她简直就是在精卫填海。 她的三个舍友，可没一个是省心的。 第一千零三十章 宋少爷 长达半个月的期末考结束，同时也宣告着所有人大一上学期的终结。 程思语的还要有一天才结束，苏男便也留下来等她。 谢文和卓尔则是当天考完便收拾东西直接回了家，而曹愈华回家的时间则比苏男更晚。 夏炎之的考试时间更久，她要等他考完到时候两人一起回家。 自上次两人稀里糊涂定了关系之后，第二天醒来的夏炎之倒也没有赖账，就这么默认了曹愈华这个女朋友的身份。 只是可怜了赵风尘。 嗯，因为在知道夏炎之不会赖账之后，曹愈华第一时间就发了一条说说到空间。 而后那条说说那么巧的就被赵风尘看到了，还手滑点了个赞，不过随后又取消了。 并且赵风尘随后也发了一条说说——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喜欢玩暧昧的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也没提及任何人的名字，但曹愈华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在讽刺她。 曹愈华当即就炸了，在宿舍里硬生生骂了赵风尘半个小时。 诸如“神经病”“没品”“输不起”什么的…… 苏男也是玩玩没想到，前两天还一起出去吃饭的两个人能瞬间变成这个样子…… 只不过这终究是别人的事，尤其还涉及感情，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一月十六号，苏男收拾行李，从宿舍离开。 意外的是，那几天柯再祥也在帝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苏男期末考结束，居然主动跑来给苏男当苦力。 苏男原本不想理会的，但是柯再祥直接开着车到了她宿舍楼下。 当时宋廷川已经拎着行李箱在宿舍楼下等她了，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柯再祥，便给苏男发了消息询问。 【我看到你家宰相大人了，他来接你？】 苏男看着消息便是一阵头疼。 【我都说了不用他来，他怎么还是来了？】 宋廷川看着正朝他走来的某位宰相大人，挑眉，随即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翻飞，面不改色地回复苏男：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送上门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还有一点宋廷川没说的是—— 他不信柯再祥只是单纯来当苦力的。 法大跟书远集团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身为书远集团老总的一把手，柯再祥每天忙到只怕一分钟恨不得拆成两分钟来用，还能“偶尔得知”法大的期末考时间？ 哄鬼呢？！ 既然对方明显的居心叵测，那干嘛还放过他？ 当苦力都算轻的了好吗。 消息刚一发送，柯再祥已然到了宋廷川跟前。 对方态度一如既往地挑不出错，恭敬地跟宋廷川打招呼：“宋少爷。” 宋廷川收起手机，闻言，表情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忍不住用尾指掏了掏耳朵： “宰相大人这称呼可是折煞我了，我这平头小老百姓可算不得什么少爷。” 这称呼真是有够别扭的，宋廷川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叫过。 大户人家出来的管家都这毛病？ 对于宋廷川散漫的态度，柯再祥面不改色，“您既然是小姐的男朋友，自然当得起这个称呼。”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不赖 宋廷川闻言就是一乐。 得，之前一直标榜吃软饭的他，今天算是彻彻底底体验了一把软饭的滋味。 真不赖，一来就捞到了一个少爷的名头。 他媳妇牛逼！ 宋廷川内心疯狂给苏男竖大拇指并坚定了抱大腿的决心，而表面上一派平静稳如老狗，甚至还能继续和柯再祥谈笑风生。 “那就多谢宰相大人赏脸了，所以宰相大人这次来是？” “闲来无事，刚好知道小姐要回去了，送小姐去机场。” “噢~这样啊——” 宋廷川意味不明地拖长了尾音，随即笑了笑，“那还真是巧了。” 宰相大人依旧很稳：“是的。” 宋廷川：“……” 行吧。 毕竟是只老狐狸，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轻易被他干翻的。 下一秒，就见柯再祥直接朝宋廷川伸了手，“宋少爷把行李箱给我吧，我帮你放到车上。” 宋廷川扬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下一秒果断松手。 “那就有劳宰相大人了。” “宋少爷客气了。” 柯再祥刚把行李箱搬上车，另一边苏男也拎着行李箱下了楼。 柯再祥再度恭敬颔首，“小姐。” 苏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此，柯再祥无奈叹了一口气。 “小姐对我可以不那么防备的，这一次是少爷让我来的。” 苏男闻言眼睛亮了亮：“权儿？他们期末考完啦？” “少爷前两天就考完了，知道我在帝都，就一直让我帮他查您回筠市的时间，他好去机场接您。” 苏男鼻子莫名有些酸，但被她强自压了下去。 “接什么，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学业那么忙还来接我，回头他爸训他怎么办？你倒是还惯着他！” 因着权儿的关系，见柯再祥伸手要接行李，苏男也就没再推辞。 柯再祥沉默地将箱子放进车里，待到苏男的话说完，柯再祥转过身，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只可惜他嗓子里的话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便被人打断。 曹愈华站在他们宿舍的阳台上朝苏男吼： “妈！你学生证没带！” 学生证这东西其实可带可不带，带上唯一的好处就是寒暑假回家的车票啊或者出去旅游什么的有折扣。 苏男寒假只想好好在家陪奶奶，并没有出去旅游的打算，家和学校之间来回她的交通方式也是飞机，机票没有学生票，所以苏男其实不是忘带，而是压根就没打算带。 结果还没等她张口解释，阳台已经没见了曹愈华的身影，估摸着是已经下楼给她送过来了。 果不其然，几秒后大楼门口便窜出一个人影，正是急匆匆赶下来的曹愈华。 “喏，还好我看见了。” 见曹愈华这么热情，苏男也不好意思解释，只点头道：“谢谢愈华。” 曹愈华耸了耸鼻子，忍不住给了苏男一个拥抱： “妈，我会想你的！下学期见！” 苏男也回抱住她，点头笑道： “好，下学期见，我也会想你的。” “小姐，该上车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哪里见过 柯再祥适时出声，打断两个女孩之间的别离。 苏男于是放开曹愈华，上车之后朝曹愈华挥手：“愈华再见！” 曹愈华也朝她挥手，“拜拜。” 直到看着苏男的车缓缓离开，曹愈华才转身准备回宿舍，只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当即顿住脚步。 刚刚苏男的那个司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 当车子缓缓驶出法大校门的时候，苏男想起什么，突然道： “宰相大人，先去一下央戏。” 她还要过去接程思语。 柯再祥点头，“好的小姐。” 一路的气氛有些沉默，毕竟苏男跟柯再祥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宋廷川跟柯再祥之间就更没什么好聊的。 宋廷川倒是有心想找苏男聊，但是想了想，终归还是忍住了。 方才柯再祥明显就是有什么话没说完，他要是这会儿跟苏男聊嗨了，那柯再祥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插嘴，等他找到机会想说的时候，没得回头耽误他们的行程。 所以他还是善良地给宰相大人制造一下机会吧。 而很显然，柯再祥也没有让宋廷川失望。 十几分钟之后，柯再祥终于是憋不住开口： “小姐。” 只一个称呼，便没了下文。 苏男一愣，“嗯？” 怎么了吗？ 柯再祥眼角的余光从车的后视镜里看到苏男茫然的眼神，心下暗自叹气，也不再绕圈子，直言道： “苏总跟夫人吵架了。” 苏男和宋廷川同时怔住。 而苏男下一秒却皱眉，下意识地反问： “哪个夫人？” 按说如今白璧邻市的市长夫人，柯再祥就算说的是她，也应该冠个姓，“白夫人”或者“沈夫人”都可以。 能被直接叫夫人的…… 那该是姜婉才对。 但苏男却是第一时间就把姜婉排除了的。 姜姨那种温婉如水的性子，吵架这种事情，她完全想象不出来。 柯再祥噎了一下，几秒后才无奈道： “就是夫人。” 换句话说，就是姜婉本人。 因为惊讶，苏男的嘴巴微张，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好半晌，才回过神讷讷道： “不可能吧，姜姨做不出吵架这种事情的。” 那么温柔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吵架？ 而且，苏男很清楚，姜姨是很爱苏河远的，苏河远……苏男不知道苏河远爱不爱姜姨，但是凭姜姨是权儿生母这一点，苏河远也不会对姜姨如何。 她想象不出会有什么理由逼得这两个人反目。 柯再祥叹息道： “是我表达有误，算不上吵架，准确点说应该是冷战吧，夫人好几个月前就离开了筠市，回了姑苏。” 姑苏，姜姨的娘家。 姜婉来自江南水乡，家里是有传承的书香世家，家族庞大，算不上多有权有势，但是因着历史悠久，在国内名气不小，也因为优良的家风在国内很受爱戴。 姜家人什么都好，唯一的一点是护短。 儿女在外受了委屈，倘若家里知道，势必不会坐视不理。 如果姜姨回了娘家…… 以姜家那边在国内的地位，就是苏河远都没办法轻易对她如何。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冷战 “为什么？” 苏男有些想不通。 什么样的事能让那么温柔的姜姨这一次这么决绝？ 该不会是苏河远出轨了吧？ 这是苏男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但很快又被她否决了。 苏河远这人，别的方面不好说，但是私生活这件事情上是绝对的洁身自好。 身为一个男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苏河远比谁都拎得清。 爱加上当年出了白璧的事情，苏河远对于出轨这两个字更是深恶痛绝，绝不可能自己去踩线才是。 正胡思乱想间，柯再祥便给出了答案。 “夫人把苏总办公室窗边的那个晴天娃娃扔了。”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但苏男却是瞬间就明白了柯再祥的意思。 当下脸色一白。 “什么时候的事？” “五个月前。” 如果是五个月前的话…… 那差不多是她生日那天，姜姨和白女士见面之后。 她还记得当时姜姨专门问了她关于晴天娃娃的事情…… 可是姜姨不是说她会好好的吗？ 苏男闭了闭眼，“姜姨要做什么？跟苏河远离婚么？” 柯再祥摇了摇头： “夫人没提，苏总也不会同意的。” “那姜姨……” “夫人只想分居，她说待在筠市没意思。” 分居啊…… 苏男大概能理解姜姨的想法了。 苏河远不爱她，她也便不想委屈自己当个替身在那人身边活着。 但是又不能离婚，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权儿，哪怕是为了权儿的未来着想，姜姨也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得太难看，所以才默默回了姜家，跟苏河远分居冷战。 呵。 苏河远的报应。 苏男倏然睁眼，目光落在后视镜上，却更是在通过后视镜跟柯再祥对视。 “那宰相大人希望我做什么呢？希望我去劝和吗？我都不知道我在苏河远面前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分量了？” 顿了一下，苏男的声音沉了下去，又补了一句： “还有，宰相大人你扪心自问，苏河远他配吗？” 姜姨这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就要由着给他糟践？ 自己不珍惜，活该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苏男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义务、责任或是立场应该去让这两人和好如初，都是他苏河远自己作的孽，凭什么要她去买单？ 更何况，她支持姜姨。 姜姨被苏河远困了大半辈子，是时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可是小姐……” 柯再祥不死心的还想在说什么，一旁的宋廷川却直接打断： “宰相大人，你今天说得这些，应该不是你们苏总让你来的吧？” “当然不是。” 宋廷川笑了笑，说出口的话却是字字带刀： “我也觉得不是，你家老总要是能有那么厚的脸皮下达这个指令，只怕早就把姜阿姨追回来了。” 这是在变着法儿骂柯再祥厚脸皮了。 苏河远是怎么对苏男的这些人心里没点数？还好意思求她去给他追老婆？多大的脸？ 柯再祥向来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脸上这下终于是被宋廷川给怼得僵了一下。 半晌之后，柯再祥叹了一口气： “可是少爷……小姐，您知道的，不管怎么说，苏总从来没亏待过少爷。”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醋坛子 苏男沉默着，有些无法反驳。 确实，至少在面对权儿的时候，苏河远至少能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苏男的沉默让柯再祥忍不住升起几分期盼。 害，实在是太长时间忍受那位老总的低气压，他受不住了。 低气压也就罢了，可以往老总大人还会因为顾家而推掉一些价值相对而言不是那么高的合作，而现在却是化身工作狂，高强度的工作量将他这个秘书也折磨得苦不堪言。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他这几个月的工作量都抵得上以往一年的了。 然而宰相大人的美梦终归是要破碎的，苏男容易心软，但架不住她身边有个足够清醒的宋廷川。 见苏男没有说话，宋廷川就知道事情要糟，直接开口帮她说： “宰相大人这话说得就很奇怪了，权儿难道不是苏总的儿子吗？老子对儿子好天经地义吧？什么时候这种事情都可以变成让人感恩戴德的筹码了？还是说……” 宋廷川勾着唇，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还是说宰相大人觉得，所有子女都应该遭受跟苏男一样的待遇才算正常，你家少爷要好得多，所以需要额外返还报酬？” 柯再祥：“……” 这位宋少爷的嘴皮子是淬了毒吧？ 而经由宋廷川这么一提醒，苏男已经回过了神。 是啊，权儿是苏河远唯一的继承人，苏河远怎么跟姜姨闹都没关系，总归不会因此迁怒权儿。 至于权儿…… 苏男看着窗外，笑了一下，淡淡道： “宰相大人，我了解权儿，权儿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苏河远对他不差他知道，所以他日后若是有所作为自然也不会亏待苏河远，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苏河远给了他优渥的生活以及优越的成长环境，待得苏河远老年，物质上权儿必定也不会亏待他。 至于精神上…… 苏河远那样的人会渴望拥有天伦之乐吗？ 不会的。 苏总这样的枭雄，怎么在意这些不能给他带去实际收益的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呢？ 柯再祥一时无言，知道这位是劝不动了。 罢了，累就累吧。 也算是他这么多年助纣为虐的报应。 凭良心讲，就他家苏总这些年在某些事情上的所作所为，连他这个秘书都觉得，苏总即便孤独终老也是该的。 一路无话。 苏男赶到央戏的时候，程思语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等在了宿舍楼下。 她的身旁还站着温良和妙儿，几人正在告别。 见着苏男，程思语照例先扑过去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再在宋廷川不爽的死亡凝视之下缩着脖子窜了出来，然后干笑这打招呼。 “嘿嘿，川哥，好久不见啊。” 宋廷川哼了一声，一边把苏男捞进自己怀里，一边指着程思语的行李箱嚣张地指使柯再祥： “宰相大人，到你出场了。” 柯再祥：“……” 这位宋少爷可真够不见外的。 不过柯再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尽职尽责地去搬行李。 宋廷川一边将苏男重新塞进车里，一边不咸不淡地朝程思语开口： “走啦，少磨叽。” 程思语：“……” hetui！ 烂醋坛子！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耽误 跟温良和妙儿挥手告别之后，车子缓缓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 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一如他们在帝都所带的这几个月时光，一点一点离她们远去。 宋廷川被苏男赶去了副驾驶跟柯再祥近距离交流感情，而她则和程思语坐在后座一路闲聊。 见程思语对于自己的期末考相当自信的样子，苏男倒是松了一口气。 大学跟高中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高中大家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程思语要是有不会的她还能指导一二，而大学课程的专业性则相当高，你对一个专业不熟悉的话，很难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有的时候帮不到朋友所升起的无力感，比帮不了自己更甚。 好在，她家可爱的思语妹妹终归是长大了，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学习上，都已经可以逐步地独当一面了。 程思语闻言倒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别这么夸我，没有的事儿，我能过还多亏了温良，他可是我直系。” 是的没错，温良也是表演系。 苏男扬了扬眉，似是诧异又似乎不那么诧异。 “你跟温良最近……？” 程思语耸了耸肩，“我们分手啦。” 苏男：“！！！” 又分手？！ 见苏男震惊的模样，程思语笑嘻嘻地伸手去搓她的脸： “这么惊讶做什么？原本我们就说好的，只要我搞定了周谦我们就分手，最近周谦自上次过后安分了不少，也没再纠缠我，既然无此我干嘛还挂着温良女朋友的身份？多妨碍人家找姑娘啊。” 苏男：“……行叭。” 除此之外她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感情的事，说到底，旁观者都是没办法帮忙的。 一如她宿舍里那几个人乱七八糟的感情关系，她不也没能左右得了么？ 程思语点着小脑袋瓜冲苏男笑： “安啦，这有啥的，单身多好啊，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想撩谁撩谁，哈哈哈哈哈哈！” 苏男失笑着摇了摇头，“就想着撩人，羞不羞？” 程思语做着鬼脸朝苏男吐舌：“不羞！” 一路打打闹闹，终于上了飞机。 程思语的位置靠窗，她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神色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眼神也透着恍惚。 几个月前，也是这同一个航班，还有个傻子在她身旁，捏着她的爪子叽叽歪歪，畅想未来。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她却是孑然一身了。 真快啊。 察觉的程思语的安静，苏男没有去打扰她，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旋即闭上眼，对于她的异常，只当不知。 思语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要强的，她不愿意向人展现她的脆弱。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筠市机场，几人回顾故土。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跟前呼吸的空气跟帝都的都不是一个味儿似的。 而几人才一踏出机场，苏男便迎来了惊喜。 前方一个帅气的少年正兴奋地朝她招手： “姐姐！这里！” 来人正是权儿！ 苏男鼻子一酸，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些许，待得在那人跟前站定，少年伸手将人抱住： “姐姐，我好想你。”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我想跳级 苏男这边有苏权接机，程思语那边也有程爸爸接机。 两人也不耽误，约定好下一次出门压马路的时间之后，便各自挥手告别。 权儿则殷勤地帮苏男拎行李，一路上都在询问苏男的近况。 比如帝都的饮食怎么样，她的大学生活怎么样，住得舒适不舒适，有没有人欺负她巴拉巴拉…… 前面的问题宋廷川还能理解，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宋廷川听得嘴角直抽搐。 他怎么觉着苏权是在暗指他呢？ 毕竟能欺负苏男的人着实找不出几个。 好在苏男没有听出来，还一本正经地回答苏权的问题。 一边回答一边也询问苏权的近况。 苏权先是跟苏男炫耀自己又拿了几个竞赛的奖，又提前学到了哪些方面的知识，也说了一些自己寒假的安排，只是到了最后，渐渐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苏男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苏权嗫嚅着，好半晌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地开口道： “姐姐，我，我……我想跳级。” 他的聪慧，已经足够他跳级了。 只是他之前想跟紧姐姐的步伐，姐姐那么聪明都没有跳级，他便也下意识去学姐姐。 但是最近…… 这个想法愈发地迫切了起来。 苏男愣了愣，随即皱起眉看向他： “权儿为什么突然想要跳级？” 分明以前不见他有过这样的念头。 苏权蓦地眼眶一红，咬紧了下唇，“我，我想早点长大，我想保护妈妈和姐姐。” 苏河远因为工作忙碌，苏权自小便是由姜婉带大，当然，间或有苏男和苏奶奶的不时指点，也为此，苏权没有被养歪。 是非曲直，他看得分明。 而当掩埋的真相被掀开，苏权才惊觉，他一直以来尊敬崇拜也畏惧着的爸爸，骨子里的三观是那样的扭曲。 当然他也明白爸爸的童年承受了很多他无法承受的东西，他会有那样扭曲的观念无可厚非。 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尤其他爸爸伤害的还都是他最亲的人。 暑假里，姐姐走后，爸爸跟妈妈的感情也出了问题。 妈妈一直瞒着不告诉他，但其实那天晚上妈妈跟爸爸在书房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原来爸爸一直都不爱妈妈…… 苏权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 妈妈眼底的伤心绝望他看得分明，他很想两个人好，但他知道妈妈骨子里的骄傲不会允许她再在苏家待下去。 他支持妈妈的决定，但是妈妈回了姑苏，他已经一学期没有见到妈妈了。 他想要快点长大，想要快点变强，想要成长到足够的高度取爸爸而代之，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把骄傲地把妈妈接回到自己身边，并告诉大声告诉她，不要伤心，权儿一直在。 所以，他想要跳级。 苏男闻言心中一疼，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拉着权儿的手，很认真地看着他。 “权儿，姐姐不希望你跳级。” 权儿眨了眨眼，“为什么？” “当初姐姐也很想跳级，也是跟权儿一样的想法，想要快点强大，但是被爷爷阻止了，知道为什么吗？”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快乐即保护 权儿的手指蜷了蜷，很小声地道： “我，我都要不记得爷爷长什么样子了。” 语气里满满都是歉疚，好像自己这样是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说起来，权儿不记得也正常。 苏棋去世的时候，权儿才六岁，再加上那个时候苏河远憎恶着苏棋，基本不怎么回老宅，也不让权儿去老宅。 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姜婉会觉得于理不合，所以带权儿过去走一遭。 本就没见过几次，更何谈印象？ 但权儿聪慧的脑袋瓜里，依稀还能记得一个慈祥的老人把他抱在怀里，教他念三字经。 那饱经风霜的嗓音还历历在耳，声音里暗藏的宠爱如今也听得愈发分明，只是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苏男见权儿这样就失笑，“自责什么，那会儿权儿还那么小，不记得也正常，但是权儿，如果爷爷还在世，他定然会跟当初阻止我一样阻止你。” 权儿抿着唇没有说话。 苏男揉着他的后脑勺，温和地笑了笑，继续道： “爷爷说，我们过得快乐，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权儿，跳级压力很大的，跳级跳掉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些你已经掌握的知识，跳级跳掉的，更是时光，是友谊，是一些明明你可以参与最后却没能参与的遗憾，你明白吗？” “跳级，意味着你要放弃你现在班级的朋友们，你会与同龄人脱节，你不得不去应付新的社交圈，去跟另一个阶层的人对话，你的知识足以与他们匹敌，但你的阅历、经验跟他们比起来却更为稚嫩，权儿，很多时候，我们光有知识是不够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归属感。跟朋友们共担风雨经历坎坷，跟你半路杀进一个团体一起前行，那种归属感是不一样的。哪怕你觉得你在这个班也没多少朋友，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某些时候，也会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小家？” “而你进入一个新班级，哪怕你融入得再好，但当他们聊起比如说上学期一起打过的篮球赛，聊起一起参加的艺术节，聊起那些他们共同参与而你不曾参与的话题时，那种被排挤在外的孤寂感会淹没你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权儿，你会很累。你现在跟着同龄的人一起学习，你对知识的把握超越了他们，这意味着你花费在学习上的时间可以比他们少很多，那么余下的时间，你可以去做很多你喜欢的事情。” “而跳级呢？你需要承受你本不该承受的东西，你会成为异类，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你，但凡你做得一点不好，招来的讥讽和指责是成倍的，那个时候，铺天盖地的压力会把你逼得喘不过气。” “权儿，能跳级的人证明他们很优秀，姐姐为他们竖起大拇指的同时其实更心疼他们，心疼他们提早承担了他们这个年龄段不该承担的一切，可姐姐不希望你也这样，姐姐不希望你错过你人生中任何一个年龄段应该看到的风景，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办法 权儿垂眸沉思半晌，终是展颜一笑。 “我明白了，谢谢姐姐。” 苏男松了一口气，再度揉了揉权儿毛茸茸的短发，笑道： “明白就好，权儿，你记住，你的快乐是帮助姐姐和妈妈抵御一切牛鬼蛇神最有力的屏障，无论你以后要做什么，首先要保护住自己的快乐，这样才能保护妈妈和姐姐。” 权儿很用力地点头，“好，听姐姐的。” 宋廷川看着跟前的姐弟俩，突然啧了一声。 权儿皱眉看着他：“你干嘛？” 现在看这个抢走姐姐的哥哥就很不爽。 嘿！这小破孩儿！ 宋廷川气笑了，“我只是好心想到一个接回你妈妈的办法，这么不领情就算了。” 权儿眼前一亮，瞬间就变得狗腿了，“嘿嘿，哥哥你最聪明了，快说快说，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苏男：“……” 这么狗腿的男孩子还是她弟弟吗？ 权儿上哪儿学的见风使舵这一套？ 大概是苏男的目光太过于浓烈，权儿似有所感地回头，对上苏男的眼神之后居然秒懂自家姐姐眼神里传达的意思，随即呲牙一乐： “姐姐刚刚交我的，要保持快乐，我在现学现卖，姐姐快夸我！” 能把妈妈接回来他就很快乐。 至于态度什么的…… 不重要！ 苏男抽了抽嘴角：“……权儿真聪明。”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呵了一声，面对权儿亮晶晶的双眸无动于衷： “你叫我什么？” 权儿果断改口：“姐夫！” 苏男：“……” 很好，宋廷川满意了。 苏男瞪了他一眼，“你别得意太早，你的办法要是不可行，权儿要你好看。” 宋廷川咧着嘴，对于这个问题丝毫不担心，反倒是伸手捏了捏苏男的脸，“你应该相信你男人。” 他既然敢说，必然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权儿揪着宋廷川另一只手的袖子，“姐夫姐夫，快说快说。” 宋廷川顿了一下，享受着被姐弟俩人一同期盼的目光，这才优哉游哉地道： “关键还是要看你咯。” 这个“你”，毫无疑问指权儿。 权儿茫然地眨眨眼，“啊？什么？” 宋廷川继续道： “看你有没有勇气反抗你爸，从苏家脱离出来跑去跟你奶奶住，有你奶奶的护佑，再去把你妈妈接过来一起住不就好了，反正你奶奶看你爸不顺眼，你妈看你爸不顺眼，你也看你爸不顺眼，刚好凑一起斗地主。” 苏男：“……” 斗、斗地主可还行？ 但不得不说这三个字很贴切，并且画面感极强。 而且……这个主意其实苏男也有些心动。 如果真的能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奶奶老年寂寞了。 但关键还是要看权儿，毕竟老家跟苏河远那边的环境算得上是天差地别，权儿不一定能吃得了那个苦。 还有……舍不舍得的问题。 但很明显苏男的顾虑都是多余的。 权儿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忙抓着苏男的手，“姐姐，如果我成功了，你跟我一起去姑苏接妈妈好吗？” 苏男心底一软，笑道：“好。”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回家 权儿开心得简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上两圈，但因为在车里，所以最后只能抱着宋廷川的胳膊尖叫： “啊啊哥哥好聪明，谢谢哥哥！” 宋廷川：“……怎么又成哥哥了？” 说好的姐夫呢？ 权儿转而去抱苏男的胳膊，朝宋廷川吐舌： “叫姐夫早着呢，等你忽悠我姐姐进了你家户口再说。” 他怎么会出卖自己姐姐呢？ 宋廷川：“……” 为什么苏男身边的人都那么精明？ 一路回到老家，宋廷川半路先行下车回家看望他奶奶，过后有时间再去找苏男。 而苏男则带着权儿回了老宅。 苏奶奶一早就得知了苏男要回来的消息，将老宅打扫得干干净净，尤其是苏男的房间，跟她刚走的时候一点没差，还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待见到权儿那一刻，更是欢喜。 苏男的内敛很大成俗上其实是受了苏奶奶的影响。 苏奶奶就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不会把想念和爱这些肉麻的字句挂在嘴边，但就是从各方面的细枝末节你能感受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团团这只高傲不主动亲近人的猫儿，这一次也忍不住主动跳到苏男的怀里腻歪，无声诉说对主人的想念。 以往平常的一切，如今竟然都透着家的温暖。 至于权儿的打算，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奶奶，怕奶奶会不同意。 等他反抗父亲成功，再来个先斩后奏，他不信奶奶到时候舍得他撵他出去流浪街头。 苏男不知权儿的打算，但是权儿事先跟她打过招呼让她不要告诉奶奶，她以为是权儿还没有想好，也不好给奶奶她老人家徒增烦扰，所以便答应了。 嗯，苏奶奶绝对想不到，他的孙子正在给她酝酿大惊喜。 苏男旅途奔波，才吃完了饭就被苏奶奶勒令去休息，权儿也以学习为由挥别了奶奶，他要回去好好计划一下，他该怎么在他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偷溜成功。 等到苏男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渐暗，奶奶正在灶头忙碌，苏男连忙上去接手，嗔怪道： “奶奶，您怎么不叫醒我？” 苏奶奶也不跟她抢活儿，见她来了便让给她，闻言笑道： “喏，这不就醒了吗？” 苏男瞪了她一眼，哼声道： “那我要是不醒呢？” 苏奶奶笑：“那奶奶就看你愧疚自责，以后天天使唤你。” 苏男闻言也是失笑，颇有些无奈。 说是这么说，但奶奶哪回真这么做了？ 就光会哄骗她。 苏男刚想把奶奶赶出去休息，冷不防便听到了奶奶的问话： “你跟小宋看样子感情还不错？” 苏男脸一红，想起那人时而斯文时而痞气的俊颜，嘴角微微翘起，默默点了头： “嗯。” 啧。 自己养大的闺女什么样苏奶奶还是清楚的，向来比男人都还有坚韧的苏男，什么露出过这般小女儿一般的娇憨来？ 瞧瞧那眼里的浓情蜜意，都快溢出来了。 好小子，真有本事啊。 看样子简直是把她孙女吃得死死的。 苏奶奶似笑非笑地道： “我觉着近期我应该在门口挂个牌子。” “嗯？”奶奶的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跳话题了？ “宋廷川与狗不得进入。” 苏男：“……” 第一千零四十章 拐跑 事实证明，苏奶奶的牌子别说没挂，就是挂了也不会有用。 因为宋廷川根本可以不进入老宅，而是直接将苏男拐出门。 苏奶奶：“……” 迟早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嗯，苏男回家的第三天就被宋廷川一通电话骗出了门，不仅骗出了门，还骗上了车。 直到坐上车，苏男都还有点懵。 “去哪儿？” 宋廷川抓着苏男的爪子一边对前头的司机开口： “舅舅，走吧。” 一边转头朝苏男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们去兰市。” 苏男：“！！！” 这这这……她不就出个门吗？怎么还出市了？ 见着苏男一脸呆滞的样子，宋廷川失笑，捏了捏她的爪子，才又低声道： “我想带你去见见我母亲，今天她生日。” 苏男心中微疼。 半晌后反握住宋廷川的手，柔声回他，“好。” 她也想去看看，那个将宋廷川教导得这么好的人，是什么样的。 宋廷川抬眸，一双如墨的黑眸此时像是承载了漫天的星华，漂亮得竟是让苏男一时有些怔愣。 偏偏这么好的气氛总有人不识相地打断： “咳咳，那什么，小川，不给介绍介绍？” 宋廷川恨恨地从后视镜瞪了他舅舅一眼。 什么人啊这是，他家傻妞好不容易被他的美色迷惑的一次，这人当电灯泡就算了，怎么还毁气氛呢？ 宋廷川没好气地介绍： “介绍什么介绍，这我媳妇儿苏男你看不出来吗？” 苏男闻言简直恨不得捂住宋廷川那张嘴。 什么媳妇儿？！ 明明是女朋友！ 偏偏她还不好去纠正，显得她多矫情似的。 苏男只能红着脸跟对方打招呼，“那、那个，叔叔你好。” 宋舅舅顿时就乐了，通过后视镜给了宋廷川一个嘲讽的眼神。 “听到没小子，人家男男可是叫我叔叔的，人家可不跟你一起叫舅舅，你这么明目张胆的瞎掰你还要不要脸了？” 苏男闻言更不好意思了。 宋舅舅这话的意思…… 她好为难啊。 但我们川哥怎么可能让自己媳妇为难呢？ 转脸就对着后视镜龇牙： “对不起叔叔我不要。” 何止脸不要了，这是连舅舅都不要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苏男不跟他叫舅舅怎么了？他跟着苏男叫叔叔就好了。 反正不敢怎么叫你都是个长辈，但我跟我媳妇儿的关系那是没跑了。 已经化身宋叔叔的宋舅舅：“……” 苏男：“……” 她好尴尬。 苏男忍不住用了力道去捏宋廷川的爪子，宋廷川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卧草草草草！放放放放！苏男你要谋杀亲夫啊！” 苏男：“……” 她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苏男丢开宋廷川的手转脸看窗外，不想理这人。 宋廷川察觉到苗头不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生气啦？” 苏男没理。 “真生气啦？” 苏男还是没理。 “你再不理我我就……” 话没说完，苏男已经一把捂住了宋廷川的嘴。 她生怕宋廷川当着长辈的面耍流氓。 然而眼前两人这打情骂俏的模样比耍流氓带给宋舅舅的杀伤力还要大些。 “咳咳，那什么，大庭广众呢，注意点影响。” 苏男：“……” 宋廷川：“……”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奇特的山 不得不说，宋舅舅的存在虽然确实是让苏男的薄脸皮觉得有些难为情。 但一通插科打诨下来，苏男的紧张情绪确实得到了缓解。 兰市跟筠市离得挺近，苏男以前道兰市看望胡玲儿母女的时候也来过几次，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对于这座城市，她素来是来去匆匆，这还是第一次有心情打量这座城市。 和筠市林立的高楼大厦不同，兰市的楼层并没有很高，街道也不如筠市繁华，大约是地理位置原因，四面环山，交通不是发达，所以发展受限，这些年来变化比较缓慢。 像筠市的农村都已经城镇化，分组管理，而兰市的乡村则还停留在古早的乡村模式，甚至还有一段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 不过相比之下，更为原生态的兰市乡村风景也很是独具一格。 沿途的灌木，路边的野花，还有……相携在路上撒欢的孩童，一切纯真又美好。 苏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有些感慨，“突然有一种穿越回了小时候的感觉。” 是的，十年前的筠市乡村，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的苏男还不知道残酷的真相，每天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为了那不可能实现的梦而拼了命地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瞩目，瞩目到让那个人回头多看她一眼。 可惜了。 梦就是梦。 察觉到苏男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宋廷川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握紧了她的手，试图转移话题。 “苏男，看那儿。” 宋廷川指着远处的一座山给苏男看。 兰市的山都不是特别高的那种，平均也就一两百米左右，而宋廷川指的那一座…… 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座山怎么那样啊？” 嗯，那座山其实没跟周围的山没什么不同一样的黛青色，一样的植被茂密，甚至连山势都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是…… 那坐山的顶部没有了。 山嘛，大家都见过，轮廓大多像一条抛物线，而那座山却像是被一刀削去了顶似的，顶部平平的，若是没有遍山的茂盛植被覆盖，只怕还以为那是一个火山口。 听到苏男询问，宋廷川咧嘴一笑，“我说那山头是被人挪平的你信吗？” 苏男朝宋廷川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愚公？” 宋廷川当初的零分作文，她可是记忆犹新。 宋廷川：“……” 黑历史什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个时候把它翻出来！ 宋廷川掩嘴轻咳，遮掩住自己脸上的尴尬，然后一本正经地教育苏男： “去去去，寓言故事这玩意儿呢，你当成童话故事听一听就好了，怎么能当真呢？” 苏男单手靠窗支着脑袋，因为车子的飞速行驶，现在这个角度已经望不到那座山了，苏男只能将目光幽幽地转向宋廷川。 “你可别告诉我，那山头是你挪平的？” 宋廷川打了一个响指，“诶对！你男人厉害吧？”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我信吗？” 宋舅舅这下终于是憋不出笑出了声，“男男，你别理他，这小子还活在梦里。”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傻fufu的川哥 听完整个故事，苏男终于理解了宋舅舅那句活在梦里是什么意思。 确实是个梦。 宋廷川小时候做的，梦见自己成为了拥有移山填海能力的神，梦里附近的水域出现妖怪，他为了将妖怪镇压以拯救黎民，便准备移山。 结果才移了一个山尖，宋舅舅却把他吵醒了，当时宋廷川恼火得差点跟他舅舅打上一架。 宋舅舅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这小破孩儿闹什么脾气呢？ 结果盘问之下，宋舅舅差点笑疯，一个劲儿嘲笑宋廷川魔怔了，一个梦至于么？ 宋廷川就非得觉得那个梦很真实，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宋廷川骑着他自己的小自行车，逛遍了全城，终于是给他找到了这么一座被削了要不是他打断他的梦，指不定那座山就没了。 宋舅舅当时才是差点被这么幼稚的宋廷川给笑没了。 事实上那座山根本不是被人给挪平的，那上面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个陨石坑，是陨石硬生生把山尖给砸平的，跟宋廷川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偏生那个时候宋舅舅真的难得见自家小外甥有这么天真的时候，所以也不告诉他真相，还忍着笑好脾气地给宋廷川道歉。 然后宋廷川就膨胀了。 那会儿本来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在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项神奇的技能之后就更加嚣张了，逢人便说那座山是他挪平的，有些知道真相的小孩儿不服气反驳，宋廷川就打到那人闭嘴……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宋廷川打赢了，所以陨石的功劳也被他抢了。 直到后来宋廷川日渐长大，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这件事一度让宋廷川觉得很羞耻，偏偏有人拍马屁不懂得看形势，马屁拍到马腿上，又挨了宋廷川一顿胖揍。 那座山之于筠市的不少人而言都是噩梦。 苏男扶着前排的椅背，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眼角也笑出了泪花，好半晌才平息下来，然后一点不带客气地往宋廷川心口扎刀： “所以你就是嫉妒人家愚公做到了你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对人家这么偏见？啧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宋廷川。” 宋廷川：“……” 倒是宋舅舅见苏男一直提起愚公，有些不解，“这又是个什么梗？” 苏男张嘴欲说，宋廷川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没有，只是刚好跟挪山相关的就这一个寓言故事而已，没有什么梗。” 以苏男的气力，是宋廷川想捂就能捂的吗？ 宋廷川话音才落，苏男便把他的手一把抓了下来。 宋廷川：“！！！” 宋舅舅看得直乐，“来来来说嘛小川，你从小到大的黑历史我知道的还少吗？我又不会暗地里嘲笑你。” 宋廷川面无表情：“……呵。” 是不会暗地里嘲笑，是明目张胆的大笑。 他这舅舅心眼贼坏了。 宋廷川眯眼看着苏男，语气阴恻恻，“你说，你只管说。” 回头他保管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交换黑历史 嗯，考虑一下宋廷川这人睚眦必报的属性，苏男就觉得和宋舅舅分享快乐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但是她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宋廷川给威胁了呢？ 权衡一下利弊之后，孙娜决定，宋舅舅要想知道愚公移山的梗，就要拿十件宋廷川的黑历史来换。 宋舅舅一点没觉得自己亏了，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 十件黑历史怎么了，这些黑历史反正放在他这里也是发灰，该笑的他都笑过了，倒不如说出来换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苏男满意了，宋舅舅也满意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当事人宋廷川了。 可偏偏媳妇吧他气力拼不过，舅舅吧又在开车他没办法去干扰他…… 然后场面急转直下，成了苏男和宋舅舅的主场，两车厢里充斥着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宋廷川这个当事人则成了现场唯一的观众。 宋廷川内心：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o(╥﹏╥)o。 宋廷川是万万没想到，他只是临时瞎掰的一个理由哄苏男开心，怎么最后却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失策，太失策了。 苏男也是万万没想到，宋廷川小时候还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当十个黑历史讲完，苏男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看着宋廷川黑沉沉的脸色，好容易才止住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宋廷川： “你应该早点遇到我。” 宋廷川：“？？？” “你早点遇到我的话，当你第一件黑历史发生的时候，我就会教育得你不敢再有第二件。” 宋廷川：“……” 宋廷川撇了撇嘴，“那也不一定，我这人越挫越勇，你要是教育我指不定我能奋起直追超越你，然后拉着你跟我一起体验黑历史。” 苏男：“……” 额…… 好像也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宋廷川的智商确实是逆天的，只是小时候这些聪明才智都用到别处去了，要是真落到实处，一心一意要打败她的话…… 苏男半晌之后扶额，“好了我知道了，我们的相遇就是最好的时机。” 苏男原本想表达的意思是她和宋廷川的相遇，时间刚刚好，相遇得早了她未必是带他走出深渊的那个人，相遇得晚了他未必会爱上她。 结果话一出口竟是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这句话竟然无端带了几分缱绻的味道，竟似是一句告白。 连宋廷川听着，脸上的不爽也散去了些许，嘴角泛起笑意，捏着苏男的爪子傻乐，“嗯，最好的时机。” 宋舅舅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在驾驶座上喟叹： “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不分场合……” 宋廷川磨着牙打断他的话：“你闭嘴啊，司机开车跟人聊天很危险不知道吗？” 妈的，以前就觉得这人讨厌，现在觉着更讨厌了。 “嘿，你这臭小子，有你这么跟你舅舅说话的么？” 宋廷川冷笑：“你有本事下了车跟我打一架。” 宋舅舅：“……” 咳咳，那什么，他刚刚什么都没说。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不离不弃 宋母的墓地不是在市区的公墓，而是乡下的坟山。 十年前的城市还不怎么兴公墓的，都是葬在郊区的坟山。 三个小时的车程眨眼即过，宋舅舅直接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这让苏男有些无措。 “我，我什么都没带……” 祭奠的话，她这么空着手去不太好吧？ 宋廷川捏着她的鼻子失笑，“你带了我就够了。” 苏男：“……” 这种时候能不能正经一点？ 事实证明宋廷川还是挺正经的。 下了车苏男才发现，坟山下有专门的店铺在出售相关的一应物品，香、蜡、钱纸、白花…… 因为是远离市区的坟山，所以祭奠模式相较于公墓比较环保的鞠躬献花，这里则采用了更加传统和古早的烧纸钱方式，不过因为现代人越来越提倡环保，所以就也跟着提供花篮什么的…… 最后宋廷川买了香蜡，苏男则拿了一束捧花，至于宋舅舅…… 宋舅舅怕触景生情，就没没跟着一起来。 这么些年宋廷川叶益金习惯了。 他妈妈的忌日，舅舅从来不会亲自祭拜，顶多把他送到山脚下，让他自己一个人上去。 而往往当宋廷川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舅舅车边一地的烟头。 他舅舅跟他妈妈的感情真的特别好。 宋母的墓在半山腰，倒也不难找。 嗯，说不难找，是因为兰市有一个很奇特的习俗—— 凡自杀者的坟墓，坟前都要立一个“十”字形的建筑，有点像耶稣的十字架。 当然，含义是不一样的。 据说这个“十”字，是忘川河畔的指引。 自杀的人，都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存着不满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十”字，就是希望他们在往生的时候，能有一个幸福安康的来世。 在给苏男解释完这个缘由之后，宋廷川便望着那个“十”字发呆。 苏男忍不住去握他的手，“会的，阿姨来世一定会很幸福的。” 看着苏男关切的眉眼，宋廷川勾唇笑了笑，却是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如果真的有来世，她只要不遇上宋书唐就好。” 只要不遇上宋书唐那个窝囊废，她就能活得很好。 苏男张了张嘴，最后终究没说什么。 她这个身份，说什么都不合适。 而宋廷川显然也没有非要她发表意见的意思，只一瞬间便回了神，回握住苏男的手，表示他没事，然后沉默着去点上香和蜡。 待得宋廷川举着香深深鞠了一躬之后，苏男才将她手上的花放在了宋母的墓碑前。 宋廷川再度牵上苏男的手，深吸一口气，对着墓碑上那个笑颜如花的温柔女子缓声道： “妈，小川来看你了，这一次还带了您未来的儿媳妇，她很好，跟您一样好，也在帮小川变得更好，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那个消沉厌世的宋廷川已经不存在了。” 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有了值得他去爱的存在。 苏男深吸一口气，努力缓解自己的紧张，然后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阿姨您好，我叫苏男，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宋廷川的，此生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此生一诺 宋廷川倏然转头，眼中闪烁的光亮摄人心魄。 苏男猝不及防之下撞进那双眸子里，心头一跳，连忙别开眼，“你，你干嘛拿这种眼神看我。” 又不是说了多动人的山盟海誓，宋廷川这眼神怎么活像婚礼现场她说了我愿意一样…… 宋廷川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攥紧了苏男的手，低笑道： “苏男，记住你说的话，我母亲是个很重承诺的人，你今天这话她可听见了。”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我又没说我要反悔。” 听见又怎么了？她又不是给了多肯定的承诺，大前提是宋廷川“不离”好吗？ 所以一切都是看这男人的表现，哼╭(╯╰)╮。 宋廷川闷笑一声，“那我以后说你是我媳妇你就别再反驳了，因为我是不可能离开你的。” 说着，宋廷川抬眸，对着面前的墓碑，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含虔诚地庄严宣誓： “母亲作证，宋廷川，此生，不负苏男。” 心湖泛起涟漪，一点一点，汇聚成滔天巨浪，苏男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许久才弯唇浅笑，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两人没有着急下山，而是在宋母的墓碑前坐了下来，从他们这个视野望下去，能看到大半个兰市。 房屋星罗棋布，河流纵横交错，兰市背靠山面朝水，哪怕这个城市不够繁华，却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美丽。 苏男靠在宋廷川的肩头，听他将他小时候的事情。 这是苏男要求的。 她的原话是—— “宋廷川，跟我讲讲你小时候吧，我想多了解一下你。” 她想知道从前的宋廷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从宋舅舅那里听到了一些黑料，但总归是局部，她想听他自己说。 再加上…… 看了宋母的照片，更让苏男好奇，在还没有失去宋母的时候，宋廷川是什么样的。 照片上的那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定格的瞬间，苏男都能感受她那种如水一般的写意温柔。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温柔和苏男以往见到的很多长辈都不同，哪怕是姜婉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算很清楚，姜姨的温和，与其说是温柔，更多是您恶搞说是温婉，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温婉是礼教之下不自觉流露的言行举止，而温柔则是发自内心的大方包容。 就像宋奶奶当年制造的误会，温柔如宋母会包容忍耐，而哪怕再温婉如姜婉也肯定不会放任流言的传播。 这就是区别。 而在宋廷川的叙述里，也佐证了苏男对于宋母的猜测。 那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女人啊。 究竟要有多强的忍耐力，才能一直那么笑着承受周遭的一切不美好？ 但是一联想到宋廷川的后来的改变，苏男没来由地在心底升起一个念头。 虽然她现在问有些不合适，但她终究没忍住。 “宋廷川，你……是不是恨过她？” 宋廷川原本处于放松状态下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好半晌才回答了苏男的问题： “是。”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释然(月票加更) 怎么能不恨呢？ 但凡她态度强硬一点，也不必承受那么多。 她的温柔善良，在宋廷川眼里，只是软弱可欺。 她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对他好，却从来没问过他要不要。 她在世时他心中其实就开始隐隐约约有了怨气，但她的温柔如水又让他很无力，对她发不起火。 而当她去世，那些隐约的怨气和堆积起来的无力感通通都被转化成了恨。 恨极了这个世界，也恨极了……她。 他原以为他的情绪隐藏的很好，这么多年来，哪怕是他最亲近的舅舅都没能看出他暗藏的这份恨意，如今却是被眼前这个人一下子给点破了。 宋廷川一时有些心情复杂。 欣喜与苦涩交织，最终化作眼中化不开的重重浓雾，宋廷川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上，嗓音淡漠不含一丝感情： “连自己的保护不好还妄想保护他人，可笑。” 哪怕宋廷川已经很克制了，但苏男看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那份隐藏得极好的尖锐。 那种尖锐恍惚让苏男想起了初识时与她针锋相对的宋廷川。 那个完完全全处在深渊里，见不到一丝光亮的宋廷川。 苏男莫名有些慌，忍不住主动伸手去环住他的脖颈，“宋廷川，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你有我啊。” 宋廷川闻言，敛下眸中升腾起的戾气，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无声喟叹： “嗯，我还有你。” 眼前这个傻妞，是他在这一方天地里的唯一净土，也只有她，一句话便能让他心绪平静，拥有久违的安宁。 听着他软下来的语气，苏男松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她不希望宋廷川再被这些消极的情绪影响。 正想着，苏男的目光陡然一顿。 苏男突然从宋廷川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指着远处的一个地方问他： “宋廷川，那是不是你梦里挪的那座山？” 她先前没怎么注意，方才目光不经意地一瞥，才发现那绵延的群山之中有座山被另一座山半掩着，露出的半座山山顶赫然是没有的。 宋廷川一脑门的黑线，伸手要去揪苏男的鼻头： “你还敢提？” 当时要不是见她情绪低落，他至于这么牺牲自己吗？ 苏男才不给他揪，敏捷地躲开，还幼稚地朝宋廷川扮鬼脸，“自己憨憨的还不要人说了？” 说完，苏娜娜便率先转身往山下跑，宋廷川扬眉便大步追了上去。 只是走出几步之后，脚步便不自觉顿住。 宋廷川转过头又看了那墓碑一眼，眼中是释然。 罢了，如那傻妞所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他如今过得很好，很好。 但愿真的有来生，那么温柔的你，终能得到一世的幸福安康。 远处传来少女的呼喊，宋廷川咧嘴一笑继续向前。 什么山都是幌子，那么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却好像特别奏效。 真的是故事奏效吗？ 是提起故事的人心意奏效罢了。 他希望她快乐。 她亦然。 远方的风景独好，他和她还要携手将之赏遍。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秋千 当天祭拜完，宋舅舅还留了苏男一起吃了顿饭。 结果吃完饭，时间就是晚上了。 晚上开车不安全，宋舅舅便又顺势留苏男留他家住一晚。 苏男本想推辞的，但架不住宋廷川跟宋舅舅两个人轮番劝说。 再加上夜晚开车也确实不安全，更不要说宋舅舅送他们回去之后还要再回来，筠市和兰市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再加上夜晚开车速度势必要慢很多，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六七个小时，她总不能让宋舅舅奔波一晚上吧？ 嗯，单纯的苏男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宋舅舅完全可以送她回去之后住宋廷川家，等第二天再返回兰市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最后苏男还是给苏奶奶打了一个电话，简单交代一下自己的行踪。 苏奶奶简直气笑了。 宋廷川这小子，好，很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她孙女夜不归宿了是吧？ 虽然苏奶奶明白，以苏男的性格，宋廷川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但还是生气。 臭小子，别落她手里！ 而另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苏男挂断电话后的宋廷川则笑得牙不见眼。 就算什么都做不了，可这种把媳妇拐回家了的感觉也足够他心头暗爽了。 嗯，我们川哥的快乐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此刻的他完全没想过他可能乐极生悲而已。 ——毕竟咱苏奶奶也不是吃素的。 宋舅舅的住所还是以前的老宅，说是老宅，但其实也是一座造型别致的三层小洋房。 毕竟宋廷川他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兰市人，只是后来搬过来的而已。 再加上当年宋廷川的外公无辜被驱逐，总要给出些额外的补偿以安抚人心。 因着自己被驱逐，连带家人被牵连，宋外公也很内疚，怕家人在兰市住不惯，自然要给他们最好的。 是以当年的小洋楼留到现今，依旧不算过时。 小洋楼后边有个花园，意外的是，花园里还有一个漂亮的紫藤秋千架。 宋廷川牵着苏男的手，两人一起在秋千架上坐了下来。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但兰市和筠市的冬天都算不得多冷，跟帝都比起来还是要暖和很多的。 苏男好奇地摇晃着这个秋千架，“为什么会有一个秋千架？” 宋廷川起身去推秋千，闻言嘴角浮现起温和的笑意。 “我外公建给我外婆的。” “嗯？” “我母亲的性格大部分承袭了我外婆，只是我外婆比她幸运，我外公很爱她。” “我外公爱钻研历史，我外婆也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往往我外公在书房忙碌的时候，外婆就会自己抱着书，在客厅里一坐下午，后来外公便让人建了这么个秋千架，说在这里看书正好，看得累了还能小小放松一下。” 苏男抬头，确实，这个秋千架顶部缠绕的花藤很多，白天即便有太阳也会有大片的阴影铺下，也不担心会伤眼睛。 “你外公心思很细腻了。” 她一直以为像那样的史学家都呆板不懂浪漫的。 宋廷川闻言闷笑出声，“嗯，细腻到还很会算计。” 嗯？ “什么意思？”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吻 因为秋千晃荡的缘故，宋廷川又站在她身后，所以问话的时候，苏男需要将脑袋往后仰才能看到他。 苏男的脸原就精致小巧，再加上天冷，穿着一件连帽羽绒服，脖子上还围了一个厚厚的围巾，更衬得她的脸只有巴掌大，此刻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眸，好奇地看着他，宋廷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唔，傻妞又在勾搭他了。 宋廷川突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原本摇晃的秋千也停了下来，苏男一愣，刚想问他怎么了，面前却一片阴影洒下，紧接着唇上传来熟悉的温软触感。 苏男：“！！！” 怎么这样还能接吻的？！ 此时此刻，苏男坐在秋千椅上，靠着椅背脑袋后仰，而宋廷川则站在她身后，俯下身去捕捉她的唇瓣，苏男的视野里只余下那人微凸的喉结。 重点是这是在宋廷川舅舅家！啊啊啊要是被宋舅舅撞见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偏生这样的姿势让她想要去伸手把人推开都做不到！ 待得宋廷川餍足放开她的时候，苏男脑子都有些发白，先前的怒火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整个人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宋廷川挑眉，哑声问她：“怎么这副表情？” 苏男下意识地回：“唔，脖子酸了。” “噗……” 宋廷川蓦地闷笑出声，暗色天幕下的寂静花园里，那笑声尤为突兀和响亮。 她怎么能那么可爱？ 苏男回过神来，脸一红，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人： “你干嘛突然发疯？一会儿被叔叔阿姨看见怎么办？” 宋廷川去捏她的脸，忍笑道：“是接吻又不是偷情，咱正正经经的男女朋友，接个吻怎么了，俩老夫老妻连这都不懂那才是他们的问题。” 苏男：“……” 是是是，就他有理！ 苏男白了他一眼，决定不理这人。 偏偏宋廷川早就摸清了苏男的套路，果断掰回之前的话题，“不想知道我外公的算计是什么吗？” 苏男果然一下子又被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他： “什么？” 宋廷川指了指小洋房二楼的一个房间：“看那里。” 苏男抬头，盯了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不由又问道：“怎么了吗？” 宋廷川勾着嘴角浅笑，“那就是我外公的书房。” 苏男愣了一下，却一下子明白了关键，当下也有些恍然。 “如果你外婆在这里看书的话，你外公在书房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外婆了！” 连苏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后一句“外婆”没有加定语，竟像是她跟着宋廷川一起叫外婆似的。 但这一点无疑宋廷川是注意到了的。 也不提醒她，宋廷川心情很好地点了头： “对，我外公跟我说，每当他在繁杂的史学资料里焦头烂额的时候，只要一抬头看见窗外安安静静的外婆，他所有的疲惫都会一扫而空，只想守住她那份岁月静好。” 顿了一下，宋廷川看着苏男，眼中的浓稠的温柔让苏男的心跳有些不受控。 他说： “以前我不是很懂，觉得外公过于夸张了，但是现下我懂了，并且有点想效仿。” 效仿什么？ 效仿相守白头，依旧深爱。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九个大字 第二天，苏男和宋廷川再度回归筠市，宋舅舅一路把人送到苏男的家门口，嗯，顺带见证了一出好戏。 苏奶奶之前对苏男说的话原本只是说说，但是宋廷川私自把她宝贝孙女拐出去一夜未归的事情还是让她老人家有些生气。 所以便将那句玩笑话付诸了实践。 也因此，苏男跟宋廷川甫一下车，就看到了自家大门上挂了一个牌子，上书九个大字—— 宋廷川与狗不得进入。 别说，奶奶的字还挺好看。 宋廷川：“……” 苏男：“……” 宋舅舅原本是坐在车里等着小两口告别完他好送宋廷川回家的。 结果等了半晌发现车窗外没有动静，宋舅舅便忍不住探头出去想看看情况，结果……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宋廷川黑着脸转头望着自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舅舅，刚想怼他，结果宋舅舅一点不给他机会，下一秒发动车子，竟是不准备捎带宋廷川一程了。 宋舅舅扬长而去，汽车尾气喷了宋廷川一脸。 宋廷川：“！！！” 这是他亲舅舅吗？要不要这么过分？！ 苏男也是一脑门的黑线。 空气寂静三秒后，苏男率先转身跑过去开门，然后半点不带犹豫地把门关上了。 嗯，苏男还是比较有良心的，临关门前还给宋廷川道了个别。 “我奶奶肯定是生气了，你自求多福吧，再见！” 站在门外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一阵冷风吹过只余一片萧索的宋廷川：“……”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做错了什么？ 而进到院子的苏男，一转头，就看到槐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奶奶。 听到院门口的动静，苏奶也不抬，只优哉游哉地抚着一旁白猫的脊背。 这很不正常。 因为以往苏男进门如果遇见这样的奶奶，她都会笑着抬头说一句：“回来啦？” 可是现在…… 苏男摸了摸鼻子自己凑了过去。 “嘿嘿，奶奶，上午好啊。” 奶奶手执起一枚黑子，落子的一瞬间，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嗯。” 苏男：“……” 哦豁，完蛋。 苏男上前坐在了苏奶奶的对面，看了一下棋局，便执起一枚白子落在了一处，“嘿嘿，奶奶，我陪您下棋。” 苏奶奶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男，“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奶奶了？” 苏男连忙表忠心：“咳咳，没有的事奶奶，我一直记得奶奶的。” 苏奶奶低头落子，“哦，是吗？” 这态度，就差在脸上刻下“你看我信吗”五个大字了。 苏男双手支着脑袋，耸着鼻子难得冲苏奶奶撒了个娇： “奶奶~” “嗯，有事说事，别吵我下棋。” 苏男：“……” 奶奶真生气了。 苏男一张脸苦成了瓜，“奶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奶奶这才抬起头，冷哼一声，“你说，是谁教你欺上瞒下瞒天过海先斩后奏的？” 苏男：“……奶奶，欺上瞒下用在这里不合适。” 苏奶奶简直被自家小姑娘给气笑了，这种时候还来跟她咬文嚼字。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当团团不存在呢？” 团团：“喵呜~” 就是就是！ 第一千零五十章 心疼川哥一秒钟 苏男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理亏，但她真不是故意的！ 于是苏男把事情的经过那么一说，苏奶奶一句话总结： “所以欺上瞒下瞒天过海先斩后奏的是宋廷川？” 苏男：“……” 额…… 虽然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是她陈述个事实为什么会有一种在推卸责任的心虚感？ 苏男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奶奶便当她默认了，直接拍板： “过年之前都不准再去见那臭小子。” 苏男呆了呆，“啊？奶奶你说真的？” 苏奶奶睨了苏男一眼，“你看我像是跟你在开玩笑吗？” 苏男扶额，她现在莫名有一种被棒打鸳鸯了的感觉…… 苏男轻咳一声，尝试跟苏奶奶讲道理： “咳咳，奶奶，那什么，也不至于吧……” 苏奶奶盯着苏男的目光漫不经心，但就是无端让苏男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苏男顿时住了嘴，没敢继续说下去。 苏奶奶嗤笑，“瞧你那点出息！我又没拿他怎么着，他带坏我孙女，我给他点教训怎么了？又没说要拆散你俩，就十多天不见面罢了……” 苏奶奶顿了一下，继而收回目光，专注于面前的棋盘，一边落子一边慢悠悠地道：“都说女生外向，我原还不信，今儿个可算见识了。” 苏男：“……” 这下苏男再不敢帮宋廷川说话了。 “没有的事！奶奶放心，说不见就不见，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苏奶奶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多满意，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男知道奶奶这气是还没消呢。 索性闭了嘴安安静静陪奶奶下棋。 而之后得知这个消息的宋廷川只觉得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雷滚滚天…… 总之吧，就是前途暗淡日月无光。 他又要网恋了吗？ 宋廷川不要。 呜呜呜他跟他傻妞才在一起多久？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 于是宋廷川果断决定他要三顾茅庐，他要程门立雪，他要……他要用自己的诚心打动苏奶奶！ 不过……苏奶奶的铁石心肠超乎宋廷川想象。 当然也可能是硬件设备没能达到要求，所以宋廷川的计划实施得有些不伦不类。 比如三顾茅庐吧，老宅虽然不算多豪华，却也不是那么的破，“茅庐”确实谈不上。 至于三顾…… 呵呵，苏奶奶表示五顾都没用，早上起来一开门便见着杵在门口的宋廷川，“啪”，苏奶奶毫不留情地把大门关上，都不给宋廷川说话的机会。 宋廷川：“……” 程门立雪就更不要说了，筠市都已经差不多十年没下雪了，宋廷川要真能召唤点雪花出来苏奶奶指不定还就真放过他了，可惜咱川哥不是偶像剧男主，没有那么戏剧性的环境助攻。 所以连续五天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的宋廷川悟出一个道理—— 他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苏奶奶。 很好，苏奶奶要的就是这个觉悟。 但宋廷川有这个觉悟了苏奶奶就会放过他吗？ 那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继续受着吧。 而宋廷川也不可能轻言放弃。 嗯，不轻言放弃还是有回报的。 ——宋廷川迎来了他的转机。 到第七天，他清早在门口站着的时候，看到了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赶来的权儿。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情商 权儿无疑是听取了宋廷川的建议之后，从苏家跑出来的，行李箱很大也很重，这家伙却好像一点不觉得，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不知道是基因问题还是受到苏男的影响，权儿的性格在很多事情上都看得出来跟苏男很像。 比如坚强和乐观这一点。 就像现在，宋廷川甚至能想象得到苏男小时候或许也无数次抱着自己抱不动的东西，但还是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别人笑，告诉别人“我可以”。 嗯，宋廷川走神地想了想苏河远那样的人……他觉得受基因影响的可能性还真不大。 不过…… 望着远方巷子口一闪而过的一辆车，宋廷川眯了眯眼。 倒是权儿，看着杵在门口的宋廷川有点惊讶。 “哥哥你这么早就来找我姐姐吗？” 宋廷川扯着嘴角：“是啊。” 只是见不到而已。 心累。 想到什么，宋廷川眼前一亮，尝试跟权儿商量： “诶那什么，权儿，你今天就要去接你妈妈吗？” 权儿闻言眼中的光芒更盛，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想把妈妈接回来过年！” 宋廷川心情很好地勾唇，“那权儿介意哥哥跟你一起去吗？” 权儿显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表情瞬间就警惕起来： “你想干嘛？！” 宋廷川：“……” 他寻思着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啊，也不至于这么防备他吧？ “你别紧张啊，你主意还是我给你出的，我能干嘛？肯定是帮你把你妈妈接回来啊。”宋廷川扶额，他怎么就那么难啊？ 权儿皱着眉，一点不上当，“我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要你帮我接？” “你想想，你妈妈去姑苏那么久，你爸爸难道没去接过吗？你爸爸都没成功，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能成功？” 权儿下巴一抬，“我在我妈心里的地位跟我爸在我妈心里的地位那能一样吗？”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你真是盲目乐观。”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爸不会拿你说事然后骗你妈回来吗？可你妈一直以来不照旧无动于衷？小子，你爸妈把你保护得有点好，但你也别太天真了。” 权儿低头沉思半晌才抬头，“可是我还有我姐姐啊。” 在权儿心里，姐姐是万能的，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宋廷川：“……”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他呢？ “你姐姐的情商你不清楚？她要能在这些事情上有办法，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主意轮得到我给你出？” 权儿：“我要告诉我姐姐你吐槽她情商低。” 宋廷川：“……” 谁吐槽了？他明明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宋廷川面对油盐不进的权儿要抓狂了！ “你别模糊我重点！你自己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要是接不回你妈，你爸那边你能回去吗？就算回去了你是什么下场你想不到吗？” 权儿皱着小脸纠结了。 唔……好像有点道理啊…… 但是…… 权儿眼神有些质疑地看着宋廷川。 “带上你真的可以吗？？”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要是不可以你就把我丢姑苏行了吧？” 权儿眼前一亮，“好嘞！” 要是妈妈同意回来也可以把哥哥丢姑苏，免得他跟自己抢姐姐！ 嗯！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隐瞒 可怜的川哥丝毫没有意识到权儿的打算，还在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而沾沾自喜。 呜呜呜，七天了，他终于可以摆脱网恋模式见自家媳妇了。 两人一番交流之后，权儿推开了大门冲了进去： “奶奶！姐姐！我来啦！” 彼时苏奶奶才刚起，还在活动筋骨，苏男则在院子里一边给花草浇水，一边想着门外的宋廷川这会儿会是个什么心情。 乍一听到这么一声吼，苏男跟苏奶奶两个人同时都是一愣。 苏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连忙奔了过去，“权儿？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权儿放开行李箱，一把将苏男抱住，“嘿嘿姐姐，我迫不及待了，我打听到爸爸今天出差，宰相大人也要跟去，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苏男点了点权儿的额头，“你啊！” 苏奶奶也回过神，急忙迎了上来，“哎哟喂奶奶的权儿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了？吃早饭了没？” “吃了吃了嘿嘿奶奶。” 权儿有点心虚，苏奶奶的问题只挑了一个回答。 苏奶奶是什么样的人？ 一见权儿闪躲的眼神就知道小家伙有事瞒着自己，当下板起脸： “权儿，你说，你怎么会突然过来？为什么拿个行李箱？还有，为什么要背着你爸过来？难不成你回个老宅看我老婆子他苏河远还敢拦着？” 苏奶奶素来慈祥，但是真板起脸来训人的时候，连苏男都会发怵，更不要说权儿了。 权儿缩了缩脖子。 想起方才门口宋廷川教他的，权儿嘴巴一瘪，眼眶瞬间就红了，别过头去佯装强忍不哭的样子开始飙戏： “奶奶，我……我以后不要回去了，我以后想跟你一起住。” 权儿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再加上苏河远的严词教导——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子，不能动不动哭鼻子。 苏奶奶什么时候见权儿露出过这么委屈的表情？ 当下苏奶奶就有些慌了，“哎哟喂，怎么了怎么了？权儿怎么哭了，是你爸欺负你了吗？你告诉奶奶，奶奶教训他去！” 权儿咬着唇，还不忘纠正，“权儿没有哭！” 还没哭呢？就差泪水落出来了！ 苏奶奶看着这么犟的权儿愈发心疼，殊不知权儿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来，权儿告诉奶奶，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有委屈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权儿吸了吸鼻子，原本只是演戏的，但是却突然真的想哭了。 “奶奶，你，你让我跟你住吧，爸爸跟妈妈吵架了，妈妈回了姑苏，我……我不要跟爸爸一块儿住了！” 苏奶奶闻言惊了一下只抓住一个重点，“你说什么？你爸跟你妈吵架了？” 权儿此刻真有点想给宋廷川竖大拇指了。 哥哥猜得真准！爸爸果然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了没告诉奶奶！ 哼！坏蛋！ 权儿刚想说话，苏男却一下子拉了权儿一把，“那个，权儿，你先去收拾一下，把你行李放好，我来跟奶奶说。” 权儿到底小了些，有些话他来说不合适。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住下来 权儿还是很相信自己姐姐的，便配合地点了点头，拎着行李进屋了。 老宅很大，是当初照着苏河远他们那一辈儿的人来建造的住处，后来分了家，很多房间都空置了下来，别说权儿了，就是再住上五六个人也绰绰有余。 直到权儿进了屋，苏奶奶才看着苏男，皱眉问她：“连你也知道？” 苏男点头，“也才刚知道不久。” “具体怎么回事？婉儿可不是一个能跟人吵架的人。” 相比起白璧，对于姜婉，苏奶奶要满意得多，知书达礼不说，还把权儿教导得那么好，所以听到权儿的话，苏奶奶的反应跟苏男如出一辙，下意识便觉得不可能。 因为没有理由。 毕竟权儿这么听话这么乖，姜婉根本没有要和苏河远分开的必要。 苏男叹了一口气，“据说姜姨五个月前就搬走了的，奶奶，您忘了？五个月前……姜姨见到了白女士。” 苏奶奶的脸色一僵，顿时就有了怒火。 “胡闹！” 谁胡闹？ 自然是她的儿子苏河远。 苏奶奶深吸一口气，极力平息心头的怒火。 她自己的儿子，哪怕这些年不亲近，但什么性格她终究是清楚的。 从当初他把姜婉带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就知道，苏河远对于白璧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她是搞不懂，白璧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这么上心的？ 白璧在苏奶奶这里唯一的优点就是生了苏男这么一个聪明又听话的女儿，可偏偏这两口子都不懂得珍惜，所以这点优点反而却更加加深了苏奶奶对于白璧的怨气。 连带着当初见着姜婉的第一眼，苏奶奶便对姜婉没什么好感。 也还是后面姜婉的尽心尽力，还有对苏男发自内心的好，这才逐渐消除了苏奶奶的偏见，知道她跟白璧那样的人不一样。 她以为这么温婉如水的姜婉肯定能逐渐取代白璧在苏河远心目中的位置，没想到…… 苏奶奶闭上眼。 好。 很好。 好一个痴情种！ 五个月，瞒了她整整五个月！ 苏奶奶一想到权儿被迫与自己母亲分开五个多月就气得心肝肺疼。 倒也不觉得姜婉错，她也是女人，当然理解姜婉的做法，能忍着不跟苏河远分手已经是很能顾全大局了。 她只是觉得可惜，可惜了姜婉那么好的一个人，又觉得愤怒，愤怒于自己儿子的犯浑。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这么拎不清？她白璧有什么？ 苏男见状连忙安抚，“奶奶，您、您别生气。” 好在苏奶奶这些年身体康健，不然还真得被气出个好歹来。 苏奶奶放开苏男，连忙进屋，看着乖巧整理行李的权儿，心疼坏了。 “奶奶的权儿哟，你受苦了，你放心，奶奶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知道奶奶这是清楚事情经过了，权儿眨了眨眼，“那奶奶答应我住下来了么？” 苏奶奶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权儿不应该来让她帮忙去叫他爸爸去把人接回来么？怎么会想直接住下来？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让哥哥监督 权儿也不瞒着，把自己的打算一说，完了还抱着苏奶奶的胳膊撒娇： “奶奶，你不会嫌弃我跟妈妈的对吧？你就答应我嘛，不然妈妈肯定不会回来的，我听宰相大人说爸爸都去接了好几次了。” 苏奶奶看了看身后的苏男，又看了看面前的权儿，眯起了眼： “这是你们两姐弟的主意？” 苏奶奶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这两姐弟忽悠？ 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根本不像这两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为了怕苏奶奶怪罪姐姐，权儿果断把宋廷川卖了： “不是，是宋哥哥帮我想的。” 苏奶奶：“……” 她就知道！ 苏奶奶瞪着苏男，“你也支持？” 苏男摸了摸鼻子，“我想着如果有权儿和姜姨陪您，以后老宅不就热闹得多了嘛？一举多得啊……” 苏男越说越心虚，忍不住低下头。 苏奶奶伸手去戳苏男的脑门儿，“你啊！我何时闲老宅冷清了？要你给我操心？权儿这么小，你看看这一大早的，路上出个意外怎么是好？” 昂……只是怕权儿出意外，没有要撵权儿走的意思。 所以奶奶心里也还是欢喜的吧？ 苏男果断理解奶奶话中的意思，一个劲儿点头： “嗯！是我考虑不周了，下次应该我亲自去接！” 苏奶奶见着苏男这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想有下次？” 苏男连忙摆手，“没了没了嘿嘿……” 倒是权儿不认同地皱了皱鼻子，“奶奶权儿不小了，权儿十二岁了！初一了！” 苏奶奶噗嗤一乐，“初一怎么了？初一也还是未成年！你还想跟奶奶比老？” 权儿挠了挠头，“嘿嘿，没有没有。” 苏男扶额，“奶奶，你可别说权儿小，这家伙还在琢磨着跳级了，你别刺激他。” 苏奶奶闻言就皱眉，“你还想跳级？” “没没没，不跳了不跳了，奶奶你别听姐姐瞎说！”权儿赶紧否认。 生怕奶奶计较似的，权儿连忙转移话题，“那奶奶，能让姐姐跟我一起去接妈妈吗？我想早点去，然后和妈妈奶奶姐姐一起过年！” 权儿的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亮得苏奶奶都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但是看着权儿眼下的青黑，她还是忍不住道：“哪儿有这么着急的？你看看你，昨晚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就这还想去接你母亲？” 权儿翘着嘴，也没敢撒谎，实诚道：“唔，太兴奋了嘛，但不是一宿没睡，我还是睡了几个小时的，奶奶啊，你就让我去吧，这会儿我也睡不着，我可以在飞机上睡嘛，不信你可以让姐姐和哥哥监督我。” 嗯？ 哥哥？！ 苏奶奶果断抓住重点，“哪个哥哥？宋廷川？你怎么还要带他去？关他什么事？” 灵魂四连问。 苏男扶额，知道宋廷川这次死定了。 权儿缩了缩脖子，“那、那个……哥哥说，他、他有办法让妈妈答应跟我们回来。” 好。 很好。 这臭小子不仅带坏她孙女，还会忽悠她孙子了。 让我们默默为川哥点根蜡。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斗智斗勇 本来苏奶奶见宋廷川最近确实诚恳，态度也有些松动了，想着再谅他两天，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结果…… 虽然他给权儿出这主意确实是出到她心坎上了，原本也不是不可以功过相抵。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自作聪明，拿这件事情忽悠权儿，用来对付她的禁令！ 哦豁，川哥凉凉。 苏奶奶瞪了权儿一眼，“你怎么能这么相信人？他讹你呢！不许带他去！” 权儿不是没有感受到苏奶奶的愤怒，但他也不知具体，只能抱着苏奶奶的胳膊： “奶奶，你让哥哥去吧，他很厉害的！” 权儿越夸，苏奶奶只能越生气。 但是转念一想，苏奶奶又查觉不对了。 权儿虽然被保护得好，但也不是一个没有警惕心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人的。 宋廷川做了什么让权儿这么信任他？ 苏奶奶不动声色地套话： “权儿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权儿也是很聪明的，很敏锐地就察觉到奶奶在套话。 他能说他刚刚实验了一下宋廷川教给他的方法，让他觉得很有用吗？ 那肯定不能啊！ 虽然这样能证明宋廷川很厉害，只是会让奶奶对宋廷川不满——不过奶奶都他满还是不满关他什么事？ 只是话到嘴边，苏权又忍了下来。 不行，这么一说就证明他方才是装腔作势骗奶奶了，奶奶只怕恼哥哥之前先恼他了！ 所以权儿眼珠子一转，凑到苏奶奶耳边轻声道： “奶奶，权儿不是相信他，只是想着万一呢，再说了，等我接回妈妈，就带着姐姐先回来，把他丢在姑苏，我才不会让他跟我抢姐姐！” 苏奶奶听得眼前一亮。 聪明的权儿！ 很好，这个主意她很满意。 权儿的声音不大不小，苏男就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苏男嘴角抽了抽，在寻思着她要不要跟宋廷川提前说一声。 但是想到奶奶的脾气，苏男还是又忍了。 算了算了，她越护着奶奶只怕会越生气，还是先让奶奶出了气再说吧。 至于宋廷川…… 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去了姑苏还能不知道怎么自己回来？ 根本就不用担心。 祖孙三人就这么轻易拍板了宋廷川的结局，过河拆桥这一招玩得简直不要太溜。 而苏奶奶深知宋廷川的狡猾，为了不让宋廷川起疑，苏奶奶转身去了门外，看着还杵在那儿一脸诚恳的宋廷川，心底冷笑的同时脸上怒气冲冲： “宋廷川，你好本事啊，还拉了权儿给你当说客？” 宋廷川自以为苏奶奶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不紧不慢地跟苏奶奶讲道理： “奶奶，你不能这么说啊，姑苏跟筠市隔了整整两个省，这么远，权儿一个未成年，苏男又是个女孩子，你怎么放心她们独自远行？” 苏奶奶听得直想翻白眼。 苏家从来没有温室里的花朵，苏权跟苏男都很独立，两人七岁就会自己坐飞机去参加各种竞赛了，这有什么？ 再说了，以苏男的身手，再多的男人都只能是陪衬。 不过苏奶奶还是忍住了，假装被宋廷川的说服了但又嘴硬的样子，“歪理！” 宋廷川咧嘴笑，自以为他成功了，浑然不知他已经掉坑里爬不起来的那种。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让我们为奶奶鼓掌~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外婆 江南水乡，姑苏城。 苏男，宋廷川和权儿三人在魔都下了飞机，转车前往姑苏城。 苏男没有去过姜家，好在权儿以前去过，而且权儿记性好，到现在还记得路。 到了姜家的时候，苏男才终于懂得所谓百年传承世家是什么样的了。 远离了闹市的喧嚣，位于城郊的气派古典宅院，门口两尊威武的石狮，彰显着主人家的威严。 苏男竟是有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错觉。 太震撼了。 苏男之前来过姑苏，也见识过姑苏的园林风景，只觉得面前这宅院比起那些园林来估计也是不遑多让的。 难怪连苏河远都怵着姜家，能在当今保留这样的居所没被上头给收回的，那家族是真的很受重视了。 姜家门口还有专门的佣人守门。 见着苏男一行三人有些警惕，不过大概是这三人颜值都挺能打，看着不像挑事儿的，所以对方态度还算不错。 “几位找谁？” 权儿也不莽撞，此刻颇有一番豪门少爷的气度，老成在在地冲对方礼貌颔首： “我们找姜婉姜夫人，她是我母亲。” 佣人一愣，“小、小少爷？” 权儿点头应下，“我是，麻烦阿姨带我进去见我妈妈。” 佣人连忙点头，“哎哎好好！少爷请随我来。” 说着，佣人便带人一路往前走。 苏男的感觉并没有错，姜宅的内部比外面，假山流水，九曲回廊，应有尽有。 一路七拐八拐，走了能有十分钟，才到一处名为“知味轩”的地方停了下来。 隐约能听到里头的欢笑声，似是聊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佣人领着几人过去，苏男才发现这里是主人吃饭的地方。 “夫人，小少爷来了！”佣人欢喜地道。 众人将目光转了过来，姜婉立时就站了起来：“权儿！男男！你们怎么来了？” 权儿先前伪装的老成一下子就没了，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妈，我好想你！” 权儿一下子扑进姜婉怀里，姜婉眼里也有雾气升腾，到底是亲儿子，说不想念那绝对是假的。 “权儿，妈妈也想你，吃饭了没？” 权儿摇着头，“我跟姐姐下了飞机就赶过来了。” 姜婉闻言有些心疼，放开权儿又去拉苏男的手，“你也是，权儿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由着他？” 苏男挠了挠头：“没有没有。” 一旁的姜老夫人也投了目光过来，笑道： “权儿都长这么高了？” 权儿还记得人，嘴甜地喊：“外婆好久不见！” 姜老夫人连忙应道：“哎哎，权儿真乖！” 当然，老夫人也不曾冷落了苏男，笑看着她，“这就是苏男吧？好标致一姑娘，怪不得婉儿经常夸你！” 苏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姜奶奶好。” 姜老夫人嗔怪地看了苏男一眼，“这称呼就生分了，要是不介意的话跟权儿一样，叫我外婆可好？” 苏男一愣，突地鼻子一酸。 白璧的父母去世得早，苏男都没有见过她的外公外婆。 见苏男愣愣地不说话，姜老夫人还以为她唐突了，忙道，“你若是不习惯……” “不、没有，谢谢外婆！” 苏男弯唇，当即改口。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劝回 姜家很好，每一个人都很好。 权儿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没有一个人介意苏男的存在，对她跟权儿一视同仁，一个劲嘘寒问暖，而且苏男能感受得到，他们对她的关怀，不是简单的出于礼数，而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她。 常常能从他们嘴里听到“婉儿说你怎么怎么样”，苏男就知道，姜家人能那么快接受她，姜姨功不可没。 试问哪个后妈能对继女做到如姜婉这个地步？ 她的姜姨啊，真的特别特别好。 也因此，陪同而来的宋廷川也没有受到冷遇，不过……嗯，跟苏男姐弟俩的待遇还是要差些。 既然拿苏男当自家人，连带着看宋廷川的眼神都透着看女婿的挑剔。 宋廷川：“……” 他媳妇儿真是到了哪儿都是团宠。 而他，注定要承受这些。 他真是太难了。 吃完饭，姜家人也不打扰这娘仨团聚，各自散去。 姜婉则是将人带到自己的院子，一边给他们泡茶一边问：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怎么会突然过来呢？还有权儿，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家好好看书准备年后的竞赛么？” 权儿扁了扁嘴，“一个省级竞赛而已，我有把握的啦。” 姜婉瞪他，“我怎么教你的？万不可骄傲自满！” 权儿缩了缩脖子，他最怕姜婉凶他了。 但是想到什么，权儿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回：“你都不在我身边，教再多我肯定忘！” “你！” 姜婉生气，权儿以前什么时候这么顶撞过她？ 刚要训他，姜婉又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盯着权儿半晌，盯得这小子方才鼓起的气都瘪了下去之后，才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淡淡地道： “是你爸让你来接我回去的？” 想着，姜婉皱眉看向苏男，“男男，你竟然还帮他？呵，我真是小看了他苏总的厚脸皮，他怎么有脸让你来的？男男，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也别太善良了！” 姜婉是真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苏男这些年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结果如今苏河远自己遇到麻烦还好意思让苏男来帮忙？她还就答应了？这孩子怎么想的？ 苏男连忙摆手，“不不不，姜姨，你误会了，他怎么会主动来找我？我是陪权儿来的。” 说着，苏男便把她和权儿的打算说了一遍。 姜婉松了一口气。 只要孩子们没被利用就是好的。 至于苏男和权儿的计划……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姜婉总归是要理智些的。 她和苏河远这么多年的夫妻，那个男人什么性格她还是知道的，独断专行，强势霸道，她这次的反抗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现在她没事是因为有姜家的护佑，又远在姑苏，天高皇帝远，他不能拿她如何。 可一旦回了筠市…… 那是那个男人的地盘，她跑都跑不掉。 至于说苏奶奶？ 那终究是苏河远的母亲，而且老人家素来心软，劝和不劝分，若是苏河远在老人那边做足了姿态，苏奶奶还真能那么强硬地帮她挡着苏河远吗？ 难说。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谈谈 所以尽管姜婉很想权儿，也很想跟他在一起，但一想到之后无尽的麻烦，终归还是摇了摇头。 “权儿，你们留下来多玩两天吧，年前再回去，好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打算跟他们回去了。 权儿顿时又要哭了。 “为什么啊妈？你就这么狠心吗？你知道这五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晚上也睡不着……” 姜婉一听顿时心疼得不得了，但还是硬着心肠道： “权儿，你是初中生了，是个大人了，该学会独立了！” 权儿这下眼泪真落出来了，他捂住自己的耳朵，转身就往外跑： “我不要听，你就是骗子！你不爱我了！” “权儿！” 姜婉唤着，忙要去追，苏男已经先一步跑了过去，“姜姨我去看看！” 有苏男，姜婉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下又很复杂。 她很纠结，可是…… 正想着，姜婉抬眸，却见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正是随姐弟俩一起来的宋廷川。 姜婉收起脸上的情绪，扯着嘴角朝他笑道：“让你……” 话没说完就被宋廷川打断。 “阿姨，我能跟您谈谈吗？” 姜婉一愣，旋即拧眉看着宋廷川：“你要跟我谈什么？” 宋廷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姜婉就是能无端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沉稳气息。 在这一刻，姜婉甚至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 而宋廷川的下一句话，则是让姜婉肯定了她心中的感觉。 眼前这个少年，心智近妖。 仅仅一句话，便打散了心中的诸多顾虑。 他说： “阿姨，您或许不知道，权儿今天清早就拎着行李去了老宅，他跟苏男说的是，他能跑出来，是因为今天苏总和宰相大人都出差了，可是我分明看到，权儿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没多久，另一辆车也从离老宅不远的地方掉头离开，而那辆车我见过，是苏总的。” 这才是宋廷川那么信誓旦旦跟权儿保证他能带回姜姨的最主要原因。 因为他注意到了那辆车。 而这一点，只有他来告诉姜婉，才是最合适的。 苏河远…… 姜婉一愣。 苏河远如果出现在那里，只有两个解释。 第一，权儿在撒谎。 但姜婉了解权儿，他不会撒这种没有意义的谎言。 第二，权儿回老宅……是苏河远默许的，甚至故意给他制造了机会。 当然，苏河远是怎么察觉到权儿有这个意图的不重要，或许是权儿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端倪被老狐狸察觉到了，然后顺藤摸瓜，毕竟苏河远那样的人，若是连个小孩子的心思都看不透，也坐不到那个位置。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甚至做得那么隐秘，那么不动声色？ 因为向来自负且志得意满的苏总他怂了。 他这一次没有把握能接回姜婉，所以利用了自己儿子。 究其根本，不过是他在意姜婉。 宋廷川的这一段话，无疑是在告诉姜婉，苏河远对她，并不是全然的无情。 但是有情又如何？姜婉的心已经死了。 所以这一局，姜婉赢定了。 她如果回去，就不是她姜婉被苏河远拿捏，而是姜婉的复仇。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恨她吧 姜婉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角就笑出了泪。 好。 很好。 他苏河远也有今天。 运筹帷幄的苏总，竟然也会有这么卑微躲在暗处的一天！ 姜婉只觉得心头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姜婉倏地扭头看向宋廷川，“你有什么把握让权儿的奶奶不会帮苏河远而是帮我？” 这是她唯一的顾虑。 因为苏奶奶虽然刚开始对她不咸不淡——她原还不知道原因，在知道她和白璧很像之后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只怕她那会儿是受白璧牵连，想想就觉得好笑，全世界都知道她是白璧的替身，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但那之后，苏奶奶对她确实很好，姜家骨子里的教养，也让她做不出忤逆长辈的事情来。 所以，只要宋廷川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必定回去讨回她该讨回的一切！而不是缩在这姑苏无可奈何黯然神伤！ 宋廷川勾起唇： “姜姨，你只需要回去跟奶奶说清楚，你是回去复仇的，奶奶不会过多插手。” 姜婉眯起眼睛，眼含质疑地问他，“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宋廷川抬起头，眼睛不闪不避地与姜婉对视。 “因为苏男跟我说，奶奶也曾恨过爷爷。” 苏奶奶恨过苏棋，曾发了疯一样的恨过。 不过是当时他们已然儿女成群，计较了没意思，所以把那份恨掩藏罢了。 如今再遇上姜婉…… 苏河远的做法可比当初苏爷爷的要过分得多。 苏奶奶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更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 她会理解并支持姜婉的。 姜婉惊了一下，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但是下一秒她又垂了眸，显然宋廷川这个理由并不能很好地说服她。 “小宋，你不了解女人，女人是最善变的生物。” 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善变永远是她们的天性。 理解又如何？ 该心软的时候未必不会心软。 宋廷川看着姜婉，“那么，姜姨会心软么？” 姜婉嗤笑一声，“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小宋，那不一样，我不会心软，是因为我是当事人，我真切地痛着，而老夫人呢？她只是个旁观者，而旁观者最擅长站着说话不腰疼。” 宋廷川抿唇，确实，这么来说的话，他确实不敢给姜婉打包票。 但他也并不是没有了后招。 宋廷川复又抬眸，突地转移话题道： “姜姨知道苏男都称呼白璧什么吗？” “嗯？” 姜婉一亮，被突然跳跃的话题炸得有些跟不上。 宋廷川也不需要姜婉回答，自顾自地道： “苏男都叫她白女士，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知道为什么吗？” 姜婉眉眼淡淡，“恨她吧。” 毕竟那么小就抛下了她。 “嗯，恨她。但不是因为她被抛弃而恨，而是当初白璧走之前，还很直白地告诉她，她爱她，但是更爱自己。” 姜婉瞳孔一颤，有些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宋廷川是在告诉她，她现在为了自己的恩怨而不顾权儿的行为跟白璧没有区别么？ 权儿日后长大成人也会恨她么？ 第一千零六十章 他活该 姜婉偏过头，声音里带着层鼻音，有些不甘心: “可我不过是想为自己活一次，我错了吗？” 宋廷川摇头，“不，您没有错。” “那你……” 姜婉不懂，总觉得宋廷川说话颠三倒四还自相矛盾。 宋廷川淡淡地打断姜婉的话，“我给您讲讲我母亲的故事吧。” 宋廷川的故事尽量简短，但姜婉还是听得心惊胆战，对于面前这个男孩，也不由自主生起疼惜。 待得宋廷川讲完，触及姜婉的神色，不由失笑： “姜姨，我讲我的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你为自己活没有错，如果我母亲有您这个意识，她也不至于是那样一个下场，而我……因为她牺牲自己而强加给我的爱，也恨过她。” 是恨过，不是恨着。 而不恨，也不过是从前几天开始的罢了。 不过这些没有告诉姜婉的必要。 宋廷川继续道： “姜姨，您是个聪明人，您应该懂得从我母亲和白璧这里吸取教训，寻找这两种极端母爱之间的平衡点，给予权儿最好的一切。” “私心里，我是希望您这辈子都不回那人身边的，毕竟他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比谁都希望他落得孤独终老的下场，但是如果您真的避无可避，真的别无选择……或者您直接心软，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有一点，姜姨，你别怪我说话直伤您心，我是想说，苏河远那样的人，他骄傲了一辈子，卑微一次就够了，接二连三向您低头的可能性真的不大，你要觉得他会作出多诚恳的样子来骗奶奶的心软……我觉得完全是多虑的。” 苏河远对姜婉不在意吗？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至于几次三番到姑苏请人。 可苏河远对姜婉在意吗？又好像不是那么的在意。 至少在宋廷川看来，这份在意绝不到需要他把头低到那个地步。 否则连柯再祥都知道去找苏男，而苏河远却只会维护着自己表面的骄傲而偷偷摸摸利用儿子。 就如之前宋廷川说的，苏河远要是有柯再祥那份厚脸皮，早就把老婆拿下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他要真改过自新也就罢了，但苏河远拉不下脸的。 只要他拉不下脸，苏奶奶和姜姨就不可能心软。 他孤独终老也是他活该。 可这一切，不该拿权儿去赌。 毕竟比起他那个冷心冷情的父亲，影响权儿最大的还是姜婉这个母亲。 宋廷川的这几句话说不扎心是不可能的。 但扎心的同时，又让姜婉醍醐灌顶。 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苏河远那样的人……呵。 眼前这孩子说得对，她不该搭上权儿去赌。 姜婉转头，直直地看向宋廷川： “好，我跟你们回去。”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我想权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权儿，姜婉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她看着宋廷川，眼底有赞赏： “孩子，你的谈判能力很强。” 句句直指核心。 她的权儿未来若是能有眼前这人一半的聪慧，她大概也没什么担忧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碰巧 当然，夸归夸，核心问题姜婉还是要问的。 “按你所说，权儿清早就去了，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清早也在，你可别告诉我你碰巧。” 她可不相信那么碰巧的碰巧。 宋廷川：“……” 能不能不要在意细节？ 这么问出来他不尴尬的吗？ 对上姜婉的眼神，宋廷川又想起方才姜婉听他故事时对他升起的疼惜，终究是没敢撒谎。 “咳咳，那什么，我惹奶奶生气了，在大门口负荆请罪呢。” 宋廷川祈祷着，只希望姜婉不要再多问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人的好奇心有的时候确实是个很要命的东西。 比如现在就很要宋廷川的命。 “惹奶奶生气？怎么会？” 老夫人可不是一个轻易生气的人。 宋廷川知道，他今天要是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他是别想好了。 虽然她即便交代清楚了，他也未必能好。 于是宋廷川简单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姜婉惊讶，“你居然敢撺掇男男夜不归宿，行啊你小子！” 宋廷川：“……” 当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过于温柔的时候，你一时竟不知道她这话是在夸你还是在反讽。 宋廷川摸着鼻子没有说话。 见宋廷川没有说话，姜婉原本想放人的，突地想到什么，眯眼看着宋廷川。 “让权儿来带我回老宅，这主意不会也是你出的吧？” 男男和权儿她都了解，那姐弟俩的思维模式都差不多，这么投机取巧的主意绝对不是他俩能想的出来的。 反倒很像面前这小子的作风。 被当事人当面拆穿自己的算计，宋廷川有点尴尬。 “嘿嘿，姜姨慧眼如炬。” 嗯，这就是承认了。 姜婉盯着宋廷川就笑，只是那笑容看得宋廷川毛骨悚然。 那神情宋廷川实在招架不住，宋廷川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那什么，姜姨，我去看看苏男把权儿哄好没。” 活落，宋廷川便飞速窜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姜婉盯着宋廷川的背影若有所思。 啧。 这男孩儿聪明归聪明，但就是太聪明了，她总担心男男会吃亏。 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吧。 很好，姜婉的意识已经初步与苏男苏权以及苏奶奶达成一致。 川哥聪明反被聪明误，即将凉凉。 宋廷川奔出去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姐弟俩，两人坐在一个回廊的凉亭里，苏男揉着苏权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什么，苏权抱着膝盖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应着。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大宅的回廊里亮起了红灯笼，夜风拂过，灯笼摇晃，柔和的光芒在姐弟俩身周一闪一闪，梦幻又美好。 宋廷川方才还慌乱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下来，双手揣兜大步上前。 “姜姨答应回去了。” 权儿眼前一亮，蓦地抬眸：“真的？姐夫你没骗我？” 宋廷川：“……” 嘿！这小鬼头！ 他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姐夫了是吧？！ 不过宋廷川还是没出息地心情大好了一把。 “那是，我骗你干嘛？” 权儿跳了起来，“欧耶！哥哥真厉害！” 连苏男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办到的？” 宋廷川微笑，薄唇微掀，只回了一句话： “天机不可泄露。”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抛下 反正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权儿想要的结果。 权儿跟苏河远性格最相似的一点是，对待一件事情，对结果的关注程度是远远超过过程的。 这样的思维方式说不上好坏，但至少对于目前的宋廷川而言不算是坏事。 因为权儿已经蹦跳着去找姜婉聊天去了。 苏男看着宋廷川，意外的挑了挑眉，“可以啊宋廷川，神机妙算？” 宋廷川得意，想到什么，凑过去捏了捏苏男的脸，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那这么神机妙算的男朋友有奖励吗？” 答案是没有。 不说这是在别人家，苏男的薄脸皮根本不允许她作出什么亲密的举动，而另一边，跑远的权儿也意识到不能丢下自己的姐姐，所以又跑了回来。 看到宋廷川凑近苏男，权儿当即不客气地出了声： “咳咳，哥哥，大庭广众的，你注意点儿影响。” 宋廷川：“……” 得，现在利用完了，他又是哥哥了。 苏男一把将宋廷川推开，生怕权儿看见什么不好的画面，玷污了权儿纯洁的心灵。 权儿也趁机把苏男拉走，“姐姐姐姐，快点快点，我们去找妈妈！” 苏男任由权儿把她拽走，想到什么，苏男站住脚步，回头看着宋廷川，突然扬声道： “宋廷川！” 宋廷川挑眉，遥遥望着不远处那个月色下的绝美女孩儿，“嗯？” 苏男朝他笑得狡黠。 “长辈都喜欢脚踏实地的男孩子。” 丢下这句话，苏男便跟着权儿消失在了夜色里。 可别说她没帮他，她已经这么明示了。 然而聪明如川哥，这一次却愣是没有想明白苏男这句话中的含义，也没能明白苏男那个狡黠笑容背后的深意。 嗯，颜狗川哥只觉得好看。 他媳妇笑起来真好看。 然而很快宋廷川就乐极生悲了。 他们在姜家人的安排下在姜家住了一夜。 姜婉也没有反悔，说要回去便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不过想着苏男几个来去匆匆的，还没把这边的风景好好看看，姜婉便提议带苏男和权儿出门逛逛。 而宋廷川？ 人家娘仨的活动你参与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宋廷川被权儿的外公，也就是姜老爷子留了下来陪他老人家下棋。 是象棋。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姜老爷子真的是个中好手，布局布得贼溜，连宋廷川都不敢掉以轻心的那种。 结果两人却是越下越投机，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等到两人都尽兴时，已然是晌午了，姜家便又留宋廷川吃饭。 宋廷川这个时候意识到不对劲了。 嗯？姜家的礼数……按道理不会不等姜婉他们而自己先吃把？ 宋廷川有心想问，但是几次都被姜老爷子给岔开话题。 宋廷川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然他这个不好的预感也很快应验了。 他才在饭桌上坐下，手机便传来铃声。 那是qq的特别关心消息提示音。 宋廷川连忙点开一看，顿时石化。 上面只有苏男的一句话—— 【宋廷川，我们已经到筠市啦。】 噢，大概是怕宋廷川不信，苏男紧跟着还发了一张照片。 是她和权儿还有姜婉的合照，背景是筠市机场。 宋廷川：“！！！”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回 待得宋廷川在姜家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匆忙告别回到筠市之后，已经是当天傍晚了。 至此，宋廷川终于明白了苏男那句“长辈都喜欢脚踏实地的男孩子”是什么意思了。 他居然有一天是输在了自己太聪明上面。 宋廷川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鸡蛋里挑骨头。 你信不信，但凡他蠢一点，这些长辈肯定又会嫌弃他配不上苏男！ 他好难啊好难啊，真的好难啊。 宋廷川头秃。 不过想到苏男的话，宋廷川终归没有心急去老宅逮人。 算了，安分点吧。 宋廷川心累地给苏男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平安到家，勿念。】 啧，苏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怨念。 一旁的苏奶奶问苏男： “到了吗？” 终归还是个孩子，放他一个人流浪，苏奶奶还是有些心软的。 苏男闻言弯起唇，关上手机，一边帮苏奶奶摆菜，一边笑道： “已经到家了。” 苏奶奶挑了挑眉，“哟，觉悟了，居然没像牛皮糖一样马不停蹄地过来？” 苏男扶额，“要这样他还学不聪明他就不是宋廷川了。” 苏奶奶哼了一声，又瞪了苏男一眼： “三天，如果你这男朋友能忍住三天不来找你，我就算他改过自新了，前提是你不能给他通风报信！” 苏男：“……” 额…… 如果她不通风报信的话…… 有点难诶。 虽然她给了宋廷川暗示，但要具体落实的话……还真挺难说。 苏男摸了摸鼻子，试探性地问奶奶： “那如果他要是做不到……” 奶奶毫不留情，“那他元宵节前就都别想见你了。” 苏男：“……” 啧。 也好。 反正她现在有权儿陪着也不会无聊。 宋廷川你加油。 苏男默默为宋廷川点根蜡，然后果断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报信是不可能报信的，不要怀疑苏男对于奶奶的忠诚。 老宅没什么娱乐项目，只有“梼杌”左侧有一台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不过苏奶奶对于电视并不热衷，再加上她晚上要早睡，看了电视容易影响她的睡眠。 权儿就更不要说了，他很早就不爱看电视了，顶多会比较感兴趣一些什么动物世界啊，走进科学啊，探索发现啊这类节目，弱智的连续剧他是不会看的。 所以夜间倒是难得安宁，众人各自回房，而苏男则是意外地在祠堂看见了姜婉。 苏男的房间本就离祠堂不远，看着祠堂那边有光，好奇之下便走了过去，才见姜婉在对着上面的牌位发呆。 苏男上前，“姜姨，怎么了吗？” 姜婉扯着嘴角，笑容有些苦涩，叹息道： “只是突然想起来，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和权儿被苏河远支走，竟是连葬礼都没来得及参加。” 是的没错，苏棋的葬礼，苏河远他自己不来，还刻意将姜婉和权儿支去了外地，也不让他们参加。 苏男垂了眸，她又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模样了。 不过几秒后她又抬起头，冲姜婉笑了笑，“没事的姜姨，爷爷不会怪你的。”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初见 姜婉摇了摇头，不过没接话，只是叹息一声，苏男不懂她的意思。 空气一度安静，姜婉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男却突然出声： “姜姨。” “嗯？”姜婉抬眸，疑惑地看着她。 苏男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您这么好一个人，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姜婉一愣，旋即失笑。 对啊，她好歹是姜家的二小姐，找一个比苏河远身份更高的可能难，但是找个基础条件比苏河远更好的简直不要太容易，尤其苏河远还是二婚。 而且以姜家人护短的性格来看，相比起前程，他们应该更看重儿女的幸福，如果不是姜婉自愿，他们大概率不会让姜婉一个黄花大闺女嫁过去给人当后妈。 那么问题来了，姜婉怎么会看上苏河远呢？ 那样一个人，应该冷酷和呆板极了吧。 苏男想不通。 姜婉闻言倒是笑了一下，眉宇间都是如水的温柔。 她转身出了祠堂——在这种地方聊这个话题不合适，她也不想拿苏河远去打扰到苏爷爷。 站在老宅的后院，有冷风吹过拂动姜婉鬓边的发丝，苏男看着，竟然有一种姜姨即将乘风归去的不真实感。 这一刻，苏男忽然觉得，姜姨离她很近，可有好像离她很远。 但是姜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静。 “大概，是被骗的吧。” 这是开始回答苏男的问题了。 “嗯？”苏男有些讶然，苏河远还会做出骗婚这种事吗？ 姜婉回眸，望着远处藏在天幕下的暗色群山，淡淡道： “或许也不应该说是被骗，是我自己犯傻，怨不得旁人。” 苏男静静地听着，她觉得此刻的姜婉并不需要她开口。 事实上也确实，姜婉自顾自便说了下去。 “我跟苏河远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伯伯的生日会上，他们家跟书远有生意往来，所以他受邀在列，我比他先到，原本是在跟我哥哥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他啊，呵呵，你想听哪个版本的？” 姜婉突如其来的俏皮让苏男一愣，“啊？” “夸张一点的版本是，天空一声巨响，他便闪亮登场。” 苏男：“……” 姜姨你人设要崩了。 大概是苏男的表情有点好玩，姜婉捏了捏苏男的脸，轻笑一声继续道： “言情一点的版本是，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踏着晨曦的微光而来，众人的目光追逐，他浑然不觉，一步一步，像是踩在谁的心尖上。” “梦幻一点的版本是，那个男人像是身披五彩祥云，他的出现令天地黯然失色……” 苏男：“……我能要正常一点的版本吗？” 姜婉轻笑一声也不再逗她，“好吧，正常一点的版本就是，他来了。” 嗯，很简单的三个字。 不夸张不言情不梦幻，就是很平淡的三个字，他来了。 没有那么多的旖旎情思，两个当时彼此毫不相关联的陌生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爱情滤镜？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姜婉二十多岁，也早就过了对谁一见钟情的年纪。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求婚 所以他们的初见真的就很平淡，她不过是众多观众中的一个，没有所谓惊鸿一瞥，只是在听到人群骚动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了一眼，然后一旁哥哥说，那个人是书远集团的老总，商业精英，天之骄子，她淡淡点头，表示噢，她知道了。 而和苏河远真正的接触，是后面的跳舞环节。 虽然是伯伯的生日宴，但到底算是商业聚会，年轻人占大多数，没点有意思的活动这宴会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她不爱凑热闹，只是架不住有人邀请，姜家的礼数，让他们不会轻易拒绝。 姜婉已经不记得当时邀请她跳舞的人是谁了，只记得她跟那人的舞蹈惊艳了不少人。 这也正常，毕竟姜家是百年的艺术传承世家。 跳舞这种事情，姜家儿女可是从小就练的。 然而就是那支舞，招来了苏河远。 他主动上前邀请她再跳一支，姜婉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结局自然是比先前更加的瞩目。 毕竟苏河远这个人，走到哪里聚光灯就跟到哪里。 一舞结束，苏河远还问她要了联系方式。 这是成年人很一般的客套。 姜婉也不觉得苏河远这样的大忙人要了联系方式还真能有时间来骚扰她，所以姜婉给了。 然而她想错了。 某位老总不仅来了，还时不时约她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 想起往事，姜婉笑了一下，“你一定想不到，苏河远那个人看着冷，其实还挺会撩的，儒雅绅士，进退有度，还很能和我找一些共同话题聊，跟他相处很舒适的。” 三十岁的成熟男人，魅力是一般女人难以抵挡的。 姜婉毫无疑问就是个一般的女人。 都是成年人，苏河远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追求的意思很明显。 姜婉对伴侣的要求不高，只要相处起来没有那么难以交流，她大概率都会接受。 苏河远或许不是她的理想型，毕竟她原本的计划里并不是嫁入豪门当个阔太太，而是当个在家种花养狗的闲人，但苏河远终归还是打动了他。 没有多动人的情话，就是两人偶尔吃饭聊天，也没有言明是在交往，就这么莫名其妙相处半年多之后，苏河远有天突然拿出了一个戒指。 没有单膝下跪，只是很平淡地打开，自餐桌上朝她推了过去，然后像是一场谈判似的，他亮出自己所有的硬件条件，包括他的身家，他的父母儿女家庭情况，言明他有个女儿但她完全可以当那个女儿不存在…… 最后问她愿不愿意与他共度余生。 姜婉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人求婚是这样的？ 但是想了想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又好像能理解。 算了算了，也不能对苏总要求太高。 她拿起那枚戒指看了一下，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多大的钻戒，然而事实上却是一个相对普通的铂金戒指，没有多华丽的装饰，钻石也有，但也不是多精美，就……很平常，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她当时笑看着对面那个人，“苏总拿这么一个廉价的戒指就想打发我？”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张狂 苏河远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 “你不是一个注重这些形式的人，戒指太夸张了你还会嫌弃它碍事把它取下来，现在这个就正好，很日常，你会一直戴着。” 你会一直戴着。 啧。 这句话其实都算不上情话，但姜婉就是没来由地心情变得愉悦。 姜婉最后捏着戒指望着他，“可你并不是我的理想型。” 他的眉眼依旧很淡，像是这世间再大的风雨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苏河远确实长了一张凶相没错，但有的时候对于女人而言，那种尖锐硬朗的面部线条，反而会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他抬眸看着她，语气平稳，现在想来，那种平稳简直是苏总的惯有的胸有成竹志在必得，只怕那时候他已经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她会答应的。 不愧是商业神话苏河远，算无遗策。 他说： “理想的前提是物质，而你想拥有的一切物质条件我都能给你，至于你所担心的应酬……我苏河远的女人若是不能随心所欲，我站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没什么意思了。” 张狂。 但他有资本这么张狂。 所以这样的张狂便如同霸道的宣誓，她会沦陷一点都不稀奇。 但是如今想来，姜婉又觉得可笑。 这个男人在那个时候就给她玩了文字游戏。 他能给她所有的物质条件，但是没有心。 姜婉抬起了头，眸底的颜色逐渐与上方的天幕融为一体。 “我一直以为，当初苏河远对我是乍见之欢后的久处不厌，于是相携结为人生伴侣，然而当一切的真相解开，我再去查当年的事情，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苏河远从来不会参加那样的宴会，不过是知道我会去他才临时起意；而在那天之前，苏河远素来无名指的戒指不离手，宣告世人他是已婚，挡住那些狂蜂烂蝶，而他参加宴会那天把戒指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很明显，他就是冲着她去的。 他知道那个宴会上有他的猎物，甚至知道姜家的儿女不会作出骚扰已婚人士这种事，所以他取下了戒指，恢复了单身的身份接近她。 想到什么，姜婉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只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愉悦。 “说起来，当初我觉得跟他聊天不会无趣，想来那些他能与我聊得来的话题，多半是白璧教的吧？” 否则日理万机的苏总，怎么会有那份闲情逸致去了解那些东西呢？ 还有那枚稍显平淡的求婚戒指……和白璧是同款呐。 苏河远，他怎么能对她那么狠？ 苏男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头，低声唤了一句： “姜姨……” 姜婉回神，冲苏男淡淡一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怎么这副表情？又不是你的错，甚至我都没那么讨厌白璧，我只是恨苏河远，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骗我。” 但其实说到底还是她好骗。 分明他们从相识到结婚，苏河远从来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呢？ 苏男忍不住抬头问姜婉，“那姜姨还爱他吗？” 姜婉脸上的神色温温淡淡，看不出多爱也看不出多恨，可就是这样的淡然，才越加让人感受到她不同于一般女人的理智。 “毕竟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你要说感情彻底清干净了那不可能，但是残存的那点感情已经不足以让我心软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来了(月票加更) 老宅有了权儿和姜婉的加入，不得不说，欢声笑语确实多了许多。 姜婉第二天就有把苏男和权儿支开，和苏奶奶单独聊了聊。 两人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苏男明显感觉到，姜姨的心情在变好，而奶奶的心情似乎也没有变得多坏。 苏男索性不去问，就当是她们的小秘密吧。 而神奇的是，每天清早到老宅蹲点的宋廷川，第二天居然神奇地没有来。 连苏奶奶都有些狐疑，是不是苏男提前给宋家小子报了信？ 不过苏奶奶还是很相信苏男的，苏男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事实上苏男也确实没有报信，知道宋廷川没来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心有灵犀这东西？ 不过想了想宋廷川的聪慧，苏男又了然。 没有那人算不到的东西，只希望他能坚持过三天才好。 姜婉也是一点不吝啬地夸苏男，“你这男朋友不错，至少在某些方面，简直算无遗策，心智近妖。” 更难得的是，她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子对于苏男是真正上心的。 权儿闻言也是猛点头，“我要向哥哥学习，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厉害！” 苏男扶额，揉着权儿的脑袋，无奈道： “权儿，你宋哥哥洞悉世事的能力是在社会的摸爬滚打中磨砺出来的，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 她都没能学到。 权儿挠了挠了头，似懂非懂，“所以哥哥很早就出社会了吗？” 苏男点头，语气轻柔，透着几分缥缈之感： “嗯，很早。” 他啊，很早就经历世间疾苦，很早就活在深渊，无人救赎。 似乎是感觉到苏男情绪的低落，权儿拉了拉苏男的手，“姐姐，权儿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权儿也要长大，你相信权儿，我会比哥哥更厉害，保护好你和妈妈。” 苏男和姜婉相视一笑，姜婉把权儿拉了过去，温笑着给他鼓励： “好，妈妈和姐姐等权儿长大。” 刚说完，老宅门口传来一些响动，像是汽车停车。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院门口的大门便被推开。 柯再祥来了。 权儿心头一紧，忍不住拉紧了姜婉的手。 姜婉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心头有些感慨。 宋廷川料得很对，苏总根本不可能为她放低姿态，瞧瞧，来的永远是他的宰相大人。 苏男率先开口，“宰相大人，好久不见。” 苏男的语气很客气，但就是莫名让柯再祥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柯再祥躬身，恭敬道，“大小姐客气了。” “不知宰相大人有何贵干？” 柯再祥看向一旁的权儿，“少爷出来三天，连手机都关了机，苏总让我过来接人。” 苏男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权儿反倒先一步大声道： “我不回去！” 苏男看了权儿一眼示意他先别说话，又扭头对柯再祥道： “宰相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苏总为了让我签下那份股权转让书，是承诺过，不再阻止我和权儿来往，我没记错吧？”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不曾亏待 分明是冷天，柯再祥却觉得有些额角冒汗，他讪讪道： “小姐记性不错。” 这样的马屁苏男听都懒得听，只反问他： “那苏总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你们现在已经妨碍到我和权儿来往了。” “可是小姐，少爷总归是要回家的，早回去和晚回去也并不妨碍你们日常见面，您又何必……” “那你回去告诉苏河远一声，权儿以后就住我这里，他如果有意见，让他来跟我谈。” 苏奶奶从里屋出来，直接打断了柯再祥的话。 “老夫人，您知道的，苏总很忙……” 柯再祥心下叹气，一个大小姐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再来一个老夫人…… 苏奶奶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拎着水壶到石桌前，一边清洗上面的茶具，一边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我知道你们家苏总人很忙，就是知道他忙，怕他对权儿照顾不周，所以才让权儿住我这里，也算是让苏总安心工作了，更何况，权儿还小，还没到独立的年纪。” 看老夫人这态度，柯再祥知道他今天多半是带不走少爷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道： “可是老夫人，少爷不是温室里的花，您的溺爱是会害了他的。” 苏奶奶抬眸看着柯再祥，眼神是难得的凌厉，那一瞬间，柯再祥竟似乎看到了他家苏总的影子。 “我倒不知我带出来的孩子里溺爱过谁？不如宰相大人给我举个例子？” 柯再祥：“……” 好像还真没有。 上到苏总，下到大小姐，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柯再祥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原本弯腰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许，脑袋低埋着，语气却是强硬了三分： “是再祥言语之过，老夫人勿怪，但老宅的居住环境不如苏公馆是事实，老夫人，您这是在害了少爷。” 苏奶奶气笑了，“哦？是吗？那宰相大人知道你家苏总是在哪里长大的吗？！” 柯再祥：“……” 哦豁。 忘记这一茬了。 柯再祥额头冒汗，“老夫人，那不一样，苏总当时是别无选择，可少爷现在分明有更好的……” “我记得宰相大人方才还在说，权儿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是吗？住在我这陋室就当磨练心性了，也没什么不好吧？”苏奶奶慢悠悠地打断柯再祥的话，还拿他先前的话堵他。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柯再祥一时哑口无言。 他知道，要想接少爷回公馆是不可能了。 想到出门前苏总所说的话，柯再祥不得不感慨一声料事如神。 这一家子没一个他能惹得起的。 柯再祥垂首再度开口，这一次却是退了一步： “老夫人若是执意要留，再祥也不能跟您抢，不回公馆可以，可少爷总要去公司的，他该学的东西还没有学完。” 这话确实连苏奶奶都没办法反驳了。 一旁的姜婉却是松开了权儿的手，沉默许久的她终于是说了柯再祥来这里后的第一句话。 “权儿，去吧。” 权儿有点慌，“妈妈，我……” 姜婉的神色有些严肃，“权儿，你陪我住不代表就要跟你父亲断绝往来，人不能无情无义，你父亲从不曾亏待过你，这一点你要记牢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想娶就娶 权儿终归是和柯再祥一起走了。 他并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父亲有错他知道，可他父亲的错从来没有对过他他也知道。 他终归是他父亲的继承人，该承担起他应该的承担的一切。 而且…… 只是去公司学习而已，又不是不能再回来住，他确实不用怕。 直到权儿离开，苏男才看向姜婉，有些欲言又止。 “姜姨……” 姜婉摆了摆手，“我既然回来，那面临的这些就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不用担心我。” 姜婉顿了一下又冷笑一声，“而且，说到底，他并不能拿权儿如何。” 权儿是她唯一的软肋，只要苏河远拿捏不了权儿，便也拿捏不了她。 她回来是为自己报仇的，是看那人的下场的，怎么可能在那人之前先让自己委屈？ 比起她知道真相那一刻的恨，现在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见姜婉脸上并无异样，苏男松了一口气。 “那姜姨先去休息吧，中午我给您做好吃的。” 姜婉闻言就笑，“那敢情好，男男的手艺那是没话说，这么一想就更觉得宋廷川那小子捡了个大宝贝，真舍不得我们家男男太早嫁人。” 苏男脸一红，“姜姨，我才大一呢！” 哪儿有这时候谈嫁人的？ 姜婉戳着苏男的额头，“大一怎么了？四年的时光弹指一挥，而且我看得出来，你那男朋友可比你着急，恨不得一毕业就把你娶到手。” 苏奶奶听着就冷哼，“他想娶就娶？想得美。” 姜婉望苏男一眼，又上前，一边扶苏奶奶坐下一边道，“妈，那可不一定，所谓女大不中留啊……” 苏男跺脚打断，“姜姨！” 她有那么恨嫁吗？ 姜婉掩嘴轻笑，“瞧，男男急了。” 苏男：“……” 她闭嘴好吧。 …… 权儿是在晚饭前被送回来的，随同而来的依旧是柯再祥，不过连带着一起的，还有一串车钥匙。 “夫人，这是您的车，苏总让我给您送过来，如果您执意要留在老宅，那么以后少爷的出行就交给您了。” 姜婉有车，并且还是用她自己的钱买的，当时回姜家没能带走，还遗憾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手里。 不过……苏河远这是指望她送权儿去公司，然后自己送上门么？ 啧，苏总未免太小看她了。 姜婉淡笑着接过柯再祥手里的钥匙，礼貌道谢： “多谢宰相大人了。” 柯再祥躬身，“夫人言重了，没什么事的话再祥便先走了。” 姜婉似笑非笑，“不然呢？宰相大人想留下来吃饭么？” 柯再祥：“……” 不，他不敢。 好的，他知道了，他马上滚。 直到柯再祥离开，姜婉才看着门口自己的那辆车，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苏男拧眉，“姜姨，要不然……” 苏男想说要不然她送权儿去公司算了，反正她有驾照的。 姜婉却示意苏男不要说话，转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老陈，是我，明天上午八点，来老宅接少爷去公司。” ——“嗯，回来有两天了。” ——“我怎么会跟你们苏总闹离婚呢？你想多了。” ——“嗯好，记得别迟到。” 挂完电话，姜婉冲苏男晃了晃手机，苏男也笑了。 第一千零七十章 不需要懂 老陈是公馆的司机，应该说，之前就一直是权儿的专属司机。 她既然回来了，那一切事情必然是要回归正轨的，她顶着总裁夫人的名头，自然要行使自己总裁夫人的权力。 毕竟当初那个人可是说了，她想要的一切物质条件，他都能给。 苏总可是一诺千金的大人物，总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她。 她就是要让那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婉又揉了揉权儿的脑袋，“你父亲可有为难你？” 权儿摇头，“他想让我带您回公馆，我说奶奶希望我们留下来，他就没说话了。” 无论如何，苏奶奶对于苏河远有生养之恩，对于苏奶奶，苏河远还是尊敬的。 姜婉松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走吧，先去吃饭。” 晚饭过后，权儿自告奋勇要帮苏男刷碗，苏男想说不用，但是见权儿坚持，她终归还是没有拒绝。 只是当厨房只剩姐弟两人的时候，苏男敏锐地察觉到权儿情绪的低落。 “权儿，你怎么了？” 权儿脑袋低埋着，听到苏男的询问，抿了抿唇，突然道： “姐姐，他让我带妈妈回庄园的时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嗯？” “我问他爱妈妈么？” 苏男手一颤，手里的盘子差点打滑，好在她反应敏捷，迅速地接住了。 “他……” “他没有回答我。” 权儿低着头，却有液体吧嗒吧嗒掉进水中。 “姐姐，我不懂，他如果爱着白阿姨，为什么不能接受你？他明明不爱我妈妈，为什么又对我那么好？” 苏男一时哑然。 这个问题，也不是她能够回答的。 苏男敛了眸，却反问权儿： “为什么要懂？正因为我们不能理解他的做法，所以我们才能是和他不一样的人，不是吗？” 权儿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姐姐！” …… 三天的时间弹指一挥，而这段时间里，宋廷川不仅没有出现，还连苏男的qq消息都没有回。 这下不仅是苏奶奶和姜婉，连苏男都觉得惊奇。 他在搞什么鬼？ 姜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大胆猜测： “你男朋友不会是觉得你不帮他，所以在跟你冷战准备分手吧？” 这哪里是猜测，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了。 苏男一脑门的黑线。 “姜姨，你抹黑他的意图也不用这么明显。” 姜婉轻笑一声，“你就这么相信他啊？” 这下不等苏男说话，一旁的苏奶奶倒是喝了一杯茶，优哉游哉地道： “她不是相信那小子，她是相信她自己。” “嗯？”姜婉迷惑。 苏奶奶嗔了她一眼，“那小子要是想把我孙女甩了，就得想好后果。” 被打死都是轻的。 姜婉：“……” 姜婉看了看苏男，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突然悟出一个道理。” 苏男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什么？” “女孩子一定要自己强大起来。” 强大到如苏男这般，让对方这辈子都只能是被甩的命。 苏男：“……”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木雕 第五天，也就是过年的前一天，宋廷川终于是露了面。 嗯，这一次还不是空手，提了一个礼物来给苏奶奶拜年。 按苏奶奶之前和苏男的约定，苏奶奶这次没有为难宋廷川，让他进了门。 在知道宋廷川带了礼物之后，苏奶奶突然悟了。 “所以你这些天就是去准备礼物去了？” 宋廷川讪讪一笑，“是的，所以希望奶奶不要嫌弃。” 这下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宋廷川这个礼物是什么了。 苏奶奶倒也不客气，收下之后第一时间便拆了开来，当下有些愣住。 那居然是一个木雕。 雕的是正是老宅门口的院子，苏奶奶和姜婉在下棋，石桌右侧摆了茶具，左侧则趴着团团，而院落另一侧，苏男和权儿并排坐在长凳上，权儿手里拿着一本书，指着上面某处在问苏男，苏男偏过头去看，眉眼温柔又专注。 木雕雕刻很是细致，不说几人的容貌神态都很逼真，就连那院子里的一花一木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姜婉都惊了，“这是你自己刻的？” 宋廷川挠了挠头，“时间仓促，刻得比较简陋，希望奶奶和姜姨不要嫌弃。” 五天时间，确实仓促。 可这已经不是简陋不简陋能形容的好吗？ 姜婉有点理解为什么苏男会跟这人在一起了。 原还以为是这人耍了手段，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苏奶奶有些爱不释手，先不说工艺本身就不错，光凭他这份心也足够老人家欢喜。 “行了，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吧。” 宋廷川眼前一亮，“哎，好嘞！” 苏奶奶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是半点不推辞！” 宋廷川眨眨眼，“我怕我一客气您给当真了。” 那他就没饭吃了。 指不定奶奶一使坏，他这几天的辛苦都泡汤了。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 这人脸皮厚到简直不忍直视！ 宋廷川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苏奶奶也知道是自己这次把人折腾狠了，抬了抬眼皮，“下次还敢再自作聪明了么？” “不了不了不了……”宋廷川连忙摆手。 苏奶奶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他了，苏男果断把人拽去厨房给自己当下手。 说是留下来吃饭，宋廷川要是真一点忙都不帮，别说吃饭了，吃什么都够呛。 不过我们川哥没想到的是，他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苏礼回来了。 饭菜刚端上桌，门外便传来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道兴奋的呼唤： “小男男，我回来啦！” 苏男眼睛一亮，迅速跑了出去。 “哥！” 苏礼冲上前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可爱的妹妹，“哈哈哈小男男有没有想我？我专门赶回来跟你过年的！” “哥你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 “接什么接，你哥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罗珍跟苏河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进了来，闻言就笑： “肯定不能告诉你啊，跟你说了怎么还能叫惊喜？” 苏男转头又朝罗珍奔去，“三伯母也来啦？” 罗珍揉了揉苏男的脑袋，“过年了，我怎么能不来？” 苏男张嘴刚想说话，就听一旁的苏礼咆哮： “你怎么也在这里？！” 宋廷川：“……” 就不能让他好好吃个饭吗？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还好跑得快 苏礼今年原本是不能回来的，他的变态导师给他布置了变态项目，还要求在元宵节前完成！ 他都不指望自己能回来了，但架不住他有一个好基友啊！ 眼看着年关将近，吴艺豪见苏礼整日里唉声叹气，不用想就知道丫的这妹控想自家宝贝妹妹了。 见不得他那张苦瓜脸，吴艺豪索性大手一挥，“去去去，给你放三天假，这边交给我。” 那一瞬间苏礼见他家基友的目光犹如天神降临。 嗷呜！他基友简直不要太阔爱！ 然后苏礼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就三天时间，还要除去来回路上耽搁的时间，他简直一分钟恨不得拆成两分钟来用，就这居然还让他在自家见着一个跟自己抢妹妹的男人？ 不把宋廷川乱棍打死都算轻的。 宋廷川：“……” 这都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 所以原本想吃完饭再带自家媳妇出去溜达溜达的川哥，果断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连饭桌上都没敢多说话。 看着苏男一家人其乐融融，谈天说地，而他只能默默扒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让苏礼握着他的把柄呢？ 别忘了，苏男当初的志愿可是他告诉自己的。 虽然卖了自己妹妹的志愿这事儿说出来他估计也凉凉，但他终归是苏男的哥哥，顶多挨两句骂就完了。 但他宋廷川呢？ 他不想再网恋了呜呜呜…… 所以他还是安分点吧。 反正这家伙也只待三天。 害，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想想还是很心酸。 扒饭完，宋廷川识趣地开溜。 苏男还感叹一声还好宋廷川溜得快。 因为宋廷川刚溜不久，苏奶奶就把宋廷川撺掇苏男夜不归宿的事儿说了，气得苏礼跳脚。 妈的这狗男人简直要上天了！ 看苏礼气得想揍宋廷川的样子，苏男想了想安抚道： “哥，你打不过他的。” ——男男你确定你是在安抚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苏礼眯起眼，迅速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我的身手打不过你我还打不过他吗？” 苏男下意识便道，“他跟我打成平手来着。” 很好，套话成功。 苏礼冷笑，“他居然还敢跟你打架？” 苏男：“……” 哦豁，完蛋。 “说！为什么打？是不是他想欺负你你不同意所以反扑？小男男我跟你讲，家暴的男人要不得，分手吧。” 苏男：“……” 怎么就家暴了…… 她哥哥想什么呢？ “不是，只是当时军训的时候赶巧了……” 苏男于是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 对于宋廷川能跟苏男打成平手，在场众人表示惊讶。 而苏礼则表示嫉妒。 他都不能和小男男打成平手的！过分！ 苏礼咬牙，不遗余力地抹黑宋廷川： “那样的场合他怎么能跟你打成平手呢？有没有点情商啊？知不知道让着女朋友啊？一看就是个为了脸面不要媳妇的，这种男的你要他何用？不分留着过年啊？分了分了赶紧分了。” 苏男：“……” 她突然有一点点同情宋廷川。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相见 而今年的老宅，势必比往年要热闹的多。 大年三十的时候…… 白璧来了。 白璧并不知道姜婉在这里，只是小枫一直吵着要见苏男。 经过这几年的调养，小枫的身体已经逐渐与正常人无异。 再加上苏男上了大学，小枫一直见不到，如今到了过年，再不去见姐姐，姐姐又要走了。 到了老宅的时候，小枫迫不及待便打开了院子的大门，欢快地奔了进去，“姐姐，我来看你啦！” 白璧生怕小枫摔着，当下也顾不得见着苏奶奶会发怵了，连忙跟了上去： “小枫你慢点儿跑！” 院子里苏男正在跟权儿讲解一道竞赛题，大年三十，权儿自然是收获一天假期，不用去公司的。 听到小枫的呼喊，苏男眼前一亮，就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 苏男赶忙起身，一把将人接住，“小枫？你怎么来啦？” “嗷呜！来给姐姐拜年，好久没见姐姐了，小枫好想你哦！”小枫在苏男的怀里蹭了蹭，小脸上写满了满足。 苏男心头一软，又捏了捏小枫白嫩的脸颊，“身体好些了吗？” 小枫点头，“嗯嗯！好多了，小枫已经开始正常上学了嗷！” 苏男闻言松了一口气，弯唇笑道，“那还好。” 话落，苏男才意识到不对，小枫不应该是一个人来的才对，那…… 苏男倏然抬眸，果然就见那道熟悉的娉婷身影向她款款走来。 苏男想起在屋内的姜婉，顿时有些头疼，讷讷地唤了一声，“白女士。” 白璧以为苏男是因着苏奶奶的缘故，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她怀里的小枫叹气，“是小枫跑的太急，我怕他摔着，既然没事，那我便去车里等着了。” 她也不想让苏男为难。 只是才一转身，屋内便传来一道呼喊，“男男，这个是怎么……” 一句话戛然而止。 苏男心道不妙，忙一回头，果然见姜婉站在内屋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剪纸。 临近过年，这些天姜婉无事可做，见苏男忙着剪纸贴窗花，便也来了兴趣，跟苏男学了一下，便自顾自地玩上了。 现下…… 白璧听到姜婉的呼唤声，脚步一顿，这才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苏权。 白璧心下一慌，“那、那个，男男，小枫就劳烦你回头帮我送回去吧，我、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这么些年来，这还是苏男头一次见白璧这么狼狈的样子。 然而才走出几步，白璧就听到身后那人温婉平静的嗓音： “苏河远不在这里。” 白璧脚步一顿，苏男明显看到她方才僵直的脊背一下子放松了下去，再回头时，方才的慌乱狼狈已经全部消失无踪，她又是那个优雅高贵的白璧。 “苏夫人，好久不见。” 是苏夫人，而不是姜夫人。 白璧一句话就点名了自己的立场，并且表明了自己的善意。 姜婉将人叫住，也并不是要与白璧为敌的意思。 毕竟在场有一个苏男，她那么喜欢苏男，势必要为她考虑。 所以姜婉也看向她，眼神温温淡淡，一如看一个故人。 “沈夫人，好久不见，方才听你说有事，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坐下来聊聊？”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聊聊 白璧留了下来。 ——只要苏河远不在，她其实无惧任何人。 “苏夫人想跟我聊什么？” 姜婉站在她身侧，两个气质相近的女人站在一起，若是能忽略那层淡淡的疏离，倒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姜婉没有直接回答白璧的问题，只是淡淡地道： “我跟苏河远分居了。” 白璧一愣，复而又笑了，“夫人，这是你们苏家的家事，跟我说恐怕不合适吧？” 姜婉扭头看她，“分居的原因是我把他书房还有办公室挂着的晴天娃娃扔了。” 白璧脸色微变，但仅是一瞬间便镇定下来，笑容不变： “那就是苏总的不是了，怎么能为着这么个小玩意儿跟夫人这么好的人置气？” 姜婉也懒得再跟她绕圈子，直白地问她： “你还爱他么？” 空气一时陷入沉寂，白璧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这就够了。” “所以还是爱的。”姜婉一句话总结。 白璧的眼神冷了下去，嗤笑，“夫人想说什么呢？撺掇我去找苏河远复合吗？我已经不是单身了。” 姜婉眼皮都没抬一下，“出轨这种事情你也不是没做过的不是吗？” 这话算是有些刻薄了。 但白璧意外地没有生气，只漠然道： “是。我做过的事我从来不否认，可当初我出轨是因为他不是我的良配，而有人能给我我想要的，如今我不会出轨是因为我找到了我的良配，而他苏河远，不值得我再一次违背伦理。” “可你并不爱你的良配。” 白璧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样的理智和冷静，让姜婉恍惚看到了苏男。 “夫人，我们早就过了靠爱情过活的年纪了，我白璧是一个现实的女人，谁能给我想要的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要我守着一无是处的爱情缩在笼子里终老，我做不到。” “爱情，只能为生活锦上添花，而并不值得我为之孤注一掷。” 这就是她白璧。 你可以说她自私，但你不可否认她聪明，至少她现在过得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好。 “男男呢？” 姜婉淡淡地反问。 她可以看不起爱情，可是男男又做错了什么？ 她当初出轨没有考虑男男，如今家庭幸福，却也不敢理直气壮地站在那人面前替男男讨回公道，她从来没有为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全心全意地付出过。 苏男大概是白璧这一生唯一的理亏。 方才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白璧别过脸，但眼尾依稀可见微末的红。 “男男是我对不起她，但我留下来也帮不了她什么，那样的情况，我如果带她走也未必能给她更优渥的生活，她如今过得很好不是吗？” 姜婉就笑了，笑容讽刺，“你怎么知道你留下来，时间的日积月累不会让他们父女俩的关系改善？退一万步讲，就算不会，可有一个人陪着她并肩作战总好过她一个人承担所有，男男的成长从根本上就会不一样。” “至于不带她走……白璧，你这样的人如果逃走，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招呢？怎么会让自己过得不好呢？你不过是怕男男成为你的拖油瓶，让你不容易寻到自己的幸福。”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大年 白璧离开的时候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倒是把小枫留下了。 姜婉看着白璧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说到底，前面的都是铺垫，白璧爱不爱苏河远，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在老宅这么久，越是和苏男相处，姜婉越是发现苏男的好。 今天见着白璧，又不可避免地为苏男不值。 有些恨意苏男不曾表达，白璧还真就厚着脸皮当做不存在了。 那她就亲自来让白璧清醒一下。 苏男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但她也不太好过问，不过小枫留下来吃饭，苏男还是很开心的。 往年大年三十，中午的话苏奶奶会被姜婉接去苏公馆那边吃饭，苏男则去她二哥和嫂子家聚一下。 今年姜婉和权儿都在这儿，苏奶奶自然是留在老宅。 至于苏河远？ 苏公馆那么好，他独自享用吧。 知道苏奶奶不去苏公馆后，苏义索性也带着自己妻儿来了老宅。 老宅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可以说苏奶奶膝下，除了苏河远，其他人都到齐了。 姜婉跟罗珍很合的来，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又加了个李晓娟，虽然不同辈，但其实年龄也差不太多，共同话题还是有的。 自从当了总裁夫人后，姜婉可很久都没跟人那么自在地聊过天了。 苏义苏礼两兄弟连着苏河明也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胡天侃地。 苏河明不怎么说话，多半时间都是两兄弟在聊，苏义偶尔cue到他，他会吐出一两个字应和一下。 剩下的则是苏男苏权沈瑞枫再带着个苏凯，不知道在玩什么，倒也欢声笑语不断。 苏奶奶看着，只觉得心头无比的熨帖。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天伦。 苏男也很开心，权儿和小枫相处得很好，小枫之前在一次竞赛的颁奖视频里还见过苏权，对这个哥哥崇拜得不得了。 不同于苏权的成绩优异，小枫虽然已经三年级了，但是平时成绩并不突出，当然，这和他养病期间只能在家自学也有一定的关系，但自学的小枫并不安分，人还很调皮，经常把沈叔叔气得跳脚。 这次有了权儿的激励，临走前小枫抱着苏男苏男的脖子凑到苏男耳边小声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跟哥哥姐姐丢脸。 苏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年三十晚上照例守岁，远方的天空在燃着焰火，是市区那边组织燃放的大焰火，权儿抱着苏男的胳膊让姜婉给拍了好几张照片。 绚丽的夜空之下，面容相似的两姐弟笑得开心而满足。 后来又加入了苏凯、苏礼、苏义…… 最后竟是叫了隔壁的叔叔过来帮他们拍了个全家福。 这是苏男从小到大，拍的第一张全家福，她看着看着，不由眼眶一红。 好在夜色遮挡，并没有被人看见。 正在这时，苏男的手机叮铃声起，苏男去看，才知道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消息毫无疑问是宋廷川发来的，像是心有灵犀般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傻妞，新年快乐，我会一直在。】 过往她的孤寂她的无助她的彷徨都不会再有，他会一直在。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线索 苏男弯起嘴角，在屏幕上也敲下一句话： 【世不遇你，生无可喜。新年快乐，宋廷川。】 世不遇你，生无可喜。 这大概算是苏男的表白了吧？ 宋廷川盯着手机屏幕，心头软的厉害。 这傻妞，总是不知不觉来撩他一把。 若不是隔着屏幕，他一定要狠狠教育教育她。 唔，再忍忍，还是等她那妹控的哥哥走了再说吧。 而苏男与此同时也受到了很多的新年祝福。 程思语的，余茜的，周筱的，詹海的，还有……韩彬的。 韩彬留在帝都没有回筠市。 对于韩彬而言，有妹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即便在帝都他目前也是一筹莫展，但总好歹有一个期盼，那种归属感是不一样的。 当然这是他对于苏男的说辞。 为什么不回来……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离得远些了，大概才能忘得越快。 苏男跟韩彬聊了聊近况，苏男这时候才知道，韩彬已经不仅仅只是法大那一家小酒吧的调酒师了。 他在帝都其他很多酒吧也是常驻调酒师，不过是限时间段，只是在法大这边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不过，他所选择的也是一些离小学或者中学比较近的酒吧。 偶尔早些到场的时候，他能倚在酒吧门口，观察放了学的孩子们。 韩彬握着手机，大年三十的他年的也拥有一个假期，只是这个假期之于他而言，却是难耐和孤寂。 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帝都此刻的天空也很绚丽，故宫那边尤为的多姿多彩。 想了想，韩彬还是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阿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前些天，我好像看见照片上那个女孩了。】 他说的是照片上的女孩儿，却没有说杏儿。 毕竟过去快四年了，连他这个亲哥哥都不太敢保证那个女孩儿是不是杏儿。 很希望是，可又怕愿望落空。 所以踟蹰着，忐忑着，却也期待着。 远在筠市的苏男看到消息那一刻豁然起身，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男男，你干嘛呢？” 苏男回过神，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随即跑了开来，“我去打个电话！” 众人对视一眼。 姜婉拧眉，“男男跟谁打电话？这么着急？” “还能有谁？肯定是宋廷川那小子！”苏礼嗤笑。 苏义往苏礼的后脑勺按了一下，“我们打赌，肯定不是，你没看男男刚才的表情，要真是宋廷川那也只可能是宋廷川出事儿了。” 这边众人猜测纷纷，苏男却是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帝都。 韩彬看着来电还有点发懵，阿、阿男居然给他打电话？ 压抑着狂乱的心跳，韩彬点了接听，里面传来久违的清丽嗓音： “彬哥，你、你说你看到那个女孩儿了？在哪儿？” 韩彬的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些许，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回忆当时的情形，沉声道： “当时是放学高峰，一堆的人，我也只是看到一个侧脸，所以不太能确定。” “那你还记得那是哪所学校附近吗？你报给我，我找人帮忙查一查。” 只要知道了学校，按杏儿的年龄段可能存在的年级，再筛选拥有可疑身份信息的人，就很好排查了。 这么重要的信息韩彬当然不会忘，当即就把地点告诉了苏男。 彼时两个人满含期待，却不曾想，那个学校，上一学期刚好有个女孩转校离开。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容易满足 大年初二，苏礼慌忙赶回帝都忙他的项目，而满心以为终于得以二人世界的宋廷川再次扑了个空。 嗯，苏男跟程思语相约逛街去了。 新年诶！好姐妹怎么能不出来聚一聚呢？ 由此川哥再次得出一个结论—— 程思语绝对是他的情敌没跑了！ 苏男对逛街并不热衷，但程思语却是个中高手，两个人几乎逛完了筠市的各大商城，苏男彻底沦为程思语的苦力，手里打包小包又大包小包。 直到晚饭的点，两人走近附近一家特色小吃店，这丫头才终于消停下来。 两人手里还抱着方才在奶茶店买的奶茶，程思语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一边拿吸管将密封的奶茶戳破，吸了一口之后眉眼弯弯，“啊，舒服了！人生圆满！” 苏男：“……这就人生圆满了？” 程思语吐了吐舌头，“我超容易满足的。” 苏男一边点单，一边叹气，“是啊，这么容易满足的你却还是不开心。” 程思语的表情一僵，旋即眼眸垂了下去，摸着鼻子讪笑： “嘿嘿，亲爱的你看出来了？” 苏男掀起眼皮睨了程思语一眼，嗯，那表情让程思语有点发怵。 因为这表情让她瞬间想到了川哥。 卧槽那畜生不会把他家亲爱的带坏了吧？ 好在苏男并没有说出什么杀伤力很大的话，只无奈道： “我还能不了解你么？但你就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程思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我怕我说了你会骂我。” 苏男：“……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程思语的目光躲闪着： “没、没干什么坏事……” 苏男眯起眼睛，“真的？” 知道瞒不过了，程思语捂着脸嚎叫，“好嘛好嘛，说就说嘛，就、就是，我……我又有了一个男朋友。” 苏男：“……” 这丫头真行。 苏男有点无语，“你换就换呗，我骂你干嘛？” 程思语这下脑袋埋得更低了，很小声地道： “网、网恋。” 苏男：“！！！” 苏男的奶茶差点喷出来，好在她自制力够强，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才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思语： “你居然网恋？！” 程思语抱着奶茶挡住脸，“游、游戏认识的，声音蛮好听，人也蛮不错的，就……就答应了呗。” 苏男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有些气结，“你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吗？品行如何吗？万一骗你的怎么办？” 虽然苏男宿舍有一个网恋的，并且网恋对象也不像是个骗子，她甚至有的时候更觉得是对方在被她舍友骗…… 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依旧改变不了苏男对于网恋不安全的认知。 程思语就知道苏男会说这些，缩了缩脖子，“都、都说了是网恋，我、我又不奔现，关心这些又没必要……” 这么一说苏男更生气了，“你还打算耍流氓？” 程思语沉默半晌，却突然趴在桌子上，声音很小地道： “那我能怎么办？都说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方式是投入下一段感情，可是在我忘不掉的前提下跟谁谈恋爱都是对对方的不公平，温良是他愿意惯着我，可我又怎么敢真的妨碍他找自己女朋友？”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清醒 “现实里我做不到，所以只能在虚拟世界里试着去遗忘，反正网恋的人大多也没当真，我真的就只想忘掉他啊，我想早点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程思语，我不想像现在这样，亲爱的，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苏男一怔，突然心底一疼。 思语妹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假装欢笑和故作坚强。 她分明知道，可是又无能为力。 苏男叹息一声，“那他现在不是单身了吗？你们……” “我不会回头的。” 程思语的嗓音低低的，但是却透着坚定。 “为什么？” 她们此刻是坐在小吃店的窗边，服务员刚好在上菜，程思语偏过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直到服务员离开，她淡淡道： “还是那个问题，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价值观不同，我对他的理念无法认同，他也对我的想法难以理解，我们如果再在一起，结果也还是会一样，又何必徒增厌烦？” “而且……” 程思语苦笑一声，“亲爱的，你忘了？我以后是想当演员的，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先不说能不能得到他家人的认同，就光他对我不够信任这一点，未来只怕争执不会少。” “爱情应该是成为我繁忙工作之余的慰藉，而不是在我本就自顾不暇的生活上成为我的拖累。” “你们都觉得我单纯不谙世事，但是亲爱的，我其实比很多人都清醒。” 回想起程思语和周谦这一次分手的原因，苏男知道，如果周谦不做出改变，他们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可能了。 苏男拧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周谦愿意为了你改变呢？” 程思语沉默了一下，旋即失笑： “亲爱的，不是如果，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会改变的，二傻子虽然偶尔犯蠢，但也不是真的傻，我知道他对我也是真心，所以他一定会改变。” “但是……”程思语夹了一块小吃放进自己嘴里，咽下去之后才又淡淡地道，“但是他需要一个过程，毕竟有些理念陪伴了他这么些年，要他轻易就改是不可能的，他需要时间……可我不会等他的。” 谁知道周谦的改变需要多久？ 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一个未知上？ 退一万步，就算他很快改变，改变过后的周谦又真的会是她想要的那个样子吗？ 说白了，她就是怂，也不敢赌。 而且这一次的分手，程思语自认她没有做错，既然过失不在她，那么错的人就该为此承担代价。 等？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等来的是什么？ 等来的是薛平贵佳人在怀，儿女成群。 周谦会改变，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在改变的过程中遇见更适合他的人。 程思语自认没有那么大魅力让人家一个贵公子对她念念不忘。 所以程思语不会等，她很清醒。 女孩子如果首先不对自己好，那么当别人不对你好的时候，你就没了立场去抱怨。 思语妹妹以前能放纵的娇气是因为她有父母，而当父母老去，能保证自己继续娇气下去的，只有自己。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好久不见 晚饭过后，苏男送程思语回家。 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她帮不了程思语太多，她能做的，也就是不给程思语增添无谓的烦恼，所以对于程思语网恋的事，苏男终归没再说什么。 只是让苏男没想到的是，在她刚走出程思语家小区门口的时候，会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 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举手投足，贵气尽显。 面对她时，也难得地少了几分当初的胆怯。 苏男颔首跟对方打招呼： “周谦，好久不见。” 周谦冲苏男笑了笑：“好久不见，班长。” 顿了一下，周谦又看向她，表情颇有些诚恳地道：“能聊聊吗？” 苏男想了一下，缓缓点了头。 程思语所在的小区离筠市的护城河比较近，两人便闲逛着往湖边走。 一路走到石栏，都奇怪地没有人打破沉默。 周谦不说话，苏男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冬日夜晚的湖风有些刺骨，好在苏男穿得不少，倒也不觉得多冷。 反倒是周谦，看着衣着挺单薄，不过男生大多扛冷，苏男也就没有作多余的关心。 石栏上挂着彩灯，夜晚来临便会交替闪烁绚丽的光，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连带着底下流动的河水也似乎变得不那么寒凉。 许久，周谦才终于打破沉默。 “班长，你觉得……我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机会吗？” 问得很直白，也……很不自信。 程思语不知道的是，周谦其实又住回了当初高三时他所在的那间公寓。 当初毕业那间公寓就被他一直保留着，根本没舍得退。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是踟蹰不前。 不敢靠近，怕引得她进一步的厌烦，又不敢远离，怕她真的将他彻底忘记。 可什么都不做，他又不甘心。 苏男……大概是他唯一的突破口了。 苏男靠在石栏上，撑着脑袋看底下多彩的河水，看彩色的灯光在潺潺流动的水下扭曲破碎。 “周谦，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做差生太久，自卑太久，忘了自己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周谦愣住了。 苏男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是不是做差生太久，自卑太久，忘了自己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是。 他好像一直都在自卑着，只是以往自欺欺人地用自己的家世傲慢地掩盖着，进了清溪遇见苏男，他的家世他的特长被打击得体无完肤，那种自卑感开始凸显。 再后来发现自己爱上了程思语，她比他优秀，比他自信张扬，也很招周围人的喜欢，骨子里的自卑就开始成长为参天巨树。 所以毕业他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告白，不过是因为不安，因为对自己不自信。 而程思语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他。 如她所说，这样的他，保护不了她的。 周谦深吸一口气，冲苏男颔首，“我明白了班长。” 苏男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她如果直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苏男转身，只是走出几步之后她又顿住了脚步。 “思语说，她不会等你。” 第一千零八十章 情人节 苏男这学期的开学时间是二月十六号，而元宵节是在二月十一号，情人节刚好也在开学前。 换句话说，苏男能在筠市过完元宵不说，还能再过个情人节。 别问苏男这样的性格怎么会知道的情人节。 那必然是某个没脸没皮男人的强行科普。 某人起码提前了半个月暗示，啊不，明示苏男：“再过不久就是情人节了，想好我的礼物了吗？” 苏男：“嗯？情人节？情人节不是七夕吗？早着呢。” 宋廷川：“……” 他媳妇怕是活在梦里。 “西方的情人节，二月十四，214，爱一世，懂？” 苏男白了宋廷川一眼，眼神宛如看一个智障： “你这个解释一听就不是西方的情人节。” 宋廷川：“……怎么？” “爱一世明明是的发音，哪里来的西方情人节，你别忽悠我。” 宋廷川：“……” 嘶。 对哈…… 宋廷川皱眉想了想，可是又觉得不对。 情人节确实是从西方传入的没错啊…… 在脑子里搜寻一圈之后，宋廷川才拧眉道，“我记得这个节日又叫圣瓦伦丁节来着……” 苏男愣了一下，旋即恍然。 “你早说啊。” “你知道？” “嗯啊，圣瓦伦丁是一名基督教徒，公元3世纪，罗马帝国出现全面危机，经济凋敝，统治阶级**，社会动荡不安，人民纷纷反抗，贵族阶级为了维护其统治，残暴镇压民众和基督教徒，圣瓦伦丁就是其中之一。” “狱中的圣瓦伦丁以坦诚之心打动了监狱长的女儿，相互爱慕，但可惜的是，公元270年2月14日，他被处以死刑，但在死前留了一封长长的遗书表明他对狱长女儿的深深眷恋。” “后来为了纪念圣瓦伦丁为正义和纯洁的爱牺牲自己，将行刑的这一天定为圣瓦伦节。” 说到这儿，苏男偏过头看着宋廷川，“不过我想不明白这个节日跟情人有什么关系，你们在人家忌日撒狗粮，良心不会痛吗？” 宋廷川：“……” 论把天聊死的功夫他只服自家媳妇。 宋廷川恨恨的捏了捏苏男的脸。 “好好的情人节愣是被你说成了中元节。” 还忌日？ 呸呸呸！晦气！ 苏男：“……我又没有瞎说。” “忘掉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历史文学常识，情人节的由来众说纷纭，也不是只有你说的这一种。”宋廷川心累，他想过个节怎么还这么难？ 苏男眨了眨眼，“情人节的由来说法很多，可是圣瓦伦丁在这一天被执行死刑是真的吖。” 宋廷川：“……” 嘿！这妞还来劲了是不？ 宋廷川戳她脑门儿，“照你这么说的话全世界每一天都有人去世，每一天都是世界某个不知名人物的忌日，你每一天都不要开心好了。” 连着三个每一天，彰显着宋廷川此刻的不爽。 苏男：“……” 行叭，他说他有理。 苏男抬头看他，“那你想要什么？” 宋廷川：“……” 要不要这么直白？ “礼物这种东西哪有直接问人家要什么的？你有没有点诚意？” 苏男：“……” 这男人好难伺候啊。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借钱 而盯着情人节的，很明显也不止宋廷川一人。 元宵节的前一天，苏男突然收到了曹愈华的qq消息—— 【妈，你能借我两百块钱吗？】 苏男有些惊讶，因为曹愈华平时在学校虽然也属于月光族，但从来没有问人借过钱的。 这让苏男不由有些警惕起来。 【？？？你要做什么？？】 她这不省心的舍友，不会又去做了什么事情被人骗钱了吧？ 结果曹愈华的回复让苏男有些无语。 【嘿嘿，马上要情人节了，我想给夏炎之买礼物。】 苏男：“……” 这个节日这么被重视的吗？？？ 大概是见苏男半天不回，曹愈华连忙又发了一句： 【妈你放心我只是暂时借一下，开学了我一有生活费就还你。】 苏男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妥的，她也不差这两百块钱，便果断给曹愈华转了过去。 曹愈华立马回复了一个抱住亲亲的表情包，【嗷呜，谢谢妈！！！】 苏男一时有些失笑。 【你要送什么？】 她想参考一下。 她到现在没想好应该送宋廷川什么。 有创意的礼物她好像都送过了，其他的礼物吧，她一时又想不起来，总感觉那男人什么都不缺。 不过苏男终究是没能得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因为曹愈华的回复是： 【我也还没想好呢，妈你不知道我好气啊，情人节那天我说让他出来陪我，他拒绝了，他说他要陪他爸妈，情人节啊喂！】 曹愈华越想越气。 哪儿有人情人节陪爸妈的？ 苏男：“……” 额…… 【或许他不知道那一天是情人节呢？】 就像她一样…… 【不可能！他去年情人节还和他前女友撒狗粮来着！】 苏男扶额，这个好像他也不太能解释。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他比较孝顺？想着快开学了所以多陪陪父母？】 然而这个说辞也并没有能打动曹愈华。 【他的开学时间比我们晚了五天，根本不用在意那一天好吗？？？】 隔着屏幕苏男都能感受到曹愈华的火气。 这…… 苏男一时也想不到安慰的理由了。 叹了口气，苏男只能回复： 【你自己选的男朋友。】 就要承担后果。 后面这句话苏男没说，但是曹愈华不会不懂。 尤其当初，她分明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她自己放弃了。 曹愈华后面断断续续又回复了苏男很多。 【你说得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他并没有多喜欢我，答应跟我在一起大概是看我可怜。】 【当然也可能是怕我再烦他。】 【我高中纠缠了她三年，他只要一单身我就去表白，一有女朋友我就自己走开。】 【他这次大概是没能找到除我之外的女孩，所以将就一下。】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我不会让他未来为自己的将就后悔的。】 所以她哪怕借钱也要给他买礼物，就是想拼尽全力的对他好而已。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苏男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翻旧账 苏男想到了程思语。 曹愈华其实跟思语很像，性格张扬似火。 两个人也同样心有所属，并且有底线，理智且清醒。 不同的大概是他们对于爱情的执念。 曹愈华是不管她遇到多少对她好的人，只要心底那个人一有空窗期，就会果断抛下一切，飞蛾扑火一般的朝着那人冲，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而思语则是完全将心里那个人深埋，哪怕他单身，也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她更相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两人都在受伤，却好像都在寻觅着自己幸福的路上甘之如饴。 苏男叹了一口气，只回复了曹愈华一句话： 【加油啊愈华，你可以的。】 愿所有事情的结局，终将如你所愿。 【嗯！冲鸭！】 元宵节。 这一次川哥终于如愿把苏男约出去了。 苏男原本以为她会带她去王府广场，毕竟一开始前面司机的行驶方向是那边，而王府广场也确实是整个筠市元宵夜最热闹的地方。 但意外的是，宋廷川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 浮屠山。 那个承载了筠市历史的山。 站在山顶的浮屠寺前，苏男挑眉看着身旁俊美的男人，“怎么来这里？” 宋廷川弯唇，“带你来还愿。” 苏男：“？？？” 宋廷川一边拉着苏男往前走一边轻笑，“还记得吗？高二的元宵，那个孔明灯，你帮我许的愿望。” 苏男眨了眨眼，很快便回忆起来。 她当时写的是—— “愿所有时光不被辜负，愿所有记忆值得动容，愿在经历所有之后，心中仍然温暖如初。” 见苏男的表情，宋廷川就知道他回忆起来了，眼中溢出如水的温柔，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和你在一起之后，每一寸时光都舍不得辜负，每一个瞬间都想去铭记，过往的所有经历都是为遇见你铺垫，心存感恩，温暖如旧。” 不知道哪里来的糖洒进了心里，苏男看着眼前的人，内心甜蜜又柔软。 “所以这次你是要还我一个愿望么？” 宋廷川去捏她的鼻子，“没有，该还的我早就还了。” “嗯？什么时候？” “高三的元宵，你忘了？我给你放焰火来着。” 苏男的记忆力，忘是不可能忘的。 她还记得当时她正站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让她抬头看天，那一瞬间焰火盛放，点亮了她面前的所有黑暗。 “原来你当时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想着，苏男又难免觉得好笑。 这男人的花样还不少，偏偏每一样都隐晦又直白。 宋廷川假意叹了一口气，“是啊，那么明显，偏偏那个时候某人非要强行把这理解为友情，你看看你身边的朋友那个有我这么用心的？可愁死我了。” 苏男：“……” 这是在……翻旧账？ 苏男白了宋廷川一眼，“你少来了，就算当时我看出来了又能干啥？高中不允许早恋！” 宋廷川哼了一声，“不允许早恋那你还抢我初吻？” 苏男：“？？？” 什么时候？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关于初吻 宋廷川翻旧账翻得贼开心。 “就清大到景诚招保送生的时候，你当时着急忙慌地瞎跑，走廊拐角那儿，你仔细想想。” 苏男拧眉回忆了一下，旋即恍然，“当时我撞到的是你啊！” 宋廷川：“……” 得，合着这妞压根不知道她当时撞到了谁。 宋廷川气结，忍不住用了几分力道去捏她的爪子，“不然你还想撞到谁？”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苏男反用力捏了回去，“分明就是撞了一下，哪里来的初吻？初吻哪儿是这么定义的？” 宋廷川闻言闷笑，墨色的眸子里潋滟着星光，“那你告诉我，初吻的定义是什么？” 苏男：“……” 画风怎么不太对？ 怎么还开始探讨其初吻的定义了呢？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反正不是你那么定义的！照你那样的话你初吻早八百年前就没了。” 宋廷川傲娇地偏过头，嗓音低得像是在哼哼。 “反正不管怎么定义我的初吻都是你，你得对我负责。” 嗯，这话太不要脸了，他自己都觉得不要脸，还是不要大声说出来了。 苏男有些没听清，疑惑地看着他，“嗯？你说什么？” 宋廷川还没说话，苏男却突然眼尖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因为宋廷川别过了脑袋，所以苏男一抬眸看见的就是宋廷川轮廓分明的耳朵。 可是在这灯火通明的浮屠寺，宋廷川的耳朵却是肉眼可见的粉红。 苏男眨了眨眼，突然凑了上去，“宋廷川，你耳朵红了诶！你是在脸红吗？” 宋廷川：“！！！” 宋廷川立马后退三步远离苏男，“没有，光线问题，你看错了。” 苏男才不相信自己会看错，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苏男又凑了上去，“真的吗？那你刚才在说什么？” 宋廷川：“……没听见就算了。” “你快说！” 苏男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话居然能让宋廷川脸红？ 看着苏男眼里那像狐狸一样的光，宋廷川眯起了眼睛： “我脸红你这么开心？” “那可不？多稀罕啊，这么没脸没皮的你怎么就脸红了呢？” 男人眼中簇起危险的小火苗，“我能让你比我更红你信不信？” 苏男：“……” 哦豁。 苏男倏地一下跳开，“咳咳，那什么，佛门清净之地。” 宋廷川重新牵起她的手，“那你就安分一点。” 苏男摇晃着两人牵着的手，“那你告诉我嘛！” 苏男的声音本就清丽好听，撒起娇来的时候尾音上翘，更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尤其苏男平时还不常撒娇。 突然来这么一下，那种反差和惊喜让宋廷川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苏男。” “嗯？” “你今晚非得招我是不是？” 宋廷川低眸看着她，眼中波诡云谲。 额…… 她就只是皮一下嘛…… 看着宋廷川的眼神，苏男心虚了一下，突地一下甩开宋廷川的手，撒丫子就跑。 “不说就不说，我不问就是了，快点快点，一会儿孔明灯没有了！” 宋廷川：“……” 呵。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新的愿望 到了记忆里的天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苏男突然升起一种物是人非的伤感。 天台还是那个天台，和尚还是那个和尚，来来往往的路人再不是当初的那一拨，而原本的四人行也一下子少了俩。 大概是看出苏男的伤感，宋廷川在她耳畔轻声道： “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是物是人非，也是未来可期。” 苏男偏头去看他，宋廷川好像总能在任何情况下轻易打碎他的不安。 “宋廷川。” “嗯？” “谢谢你。” 谢谢你那么恰好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不早不晚。 谢谢你那么孤注一掷地闯进我的世界，不管不顾。 谢谢你愿意包容我所有的无聊和无趣，不离不弃。 宋廷川勾着嘴角，眉梢晕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谢这个字，从高中到现在你跟我说过无数次了，每次我都把我的回复咽进了肚子里，这一次终于是能有机会说出口了。” “什么？” “真的想谢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苏男：“……” 她永远不要指望宋廷川能在这种时刻说出什么好话。 苏男果断装没听到，丢下宋廷川自顾自地选孔明灯去了。 徒留宋廷川在原地一脸遗憾。 啧，莫名有种求婚失败的挫败感。 ——川哥你未来要是求婚真的就这么简陋到除了一句话什么都没有……你会被打死的你信不信？ 苏男挑了一个火红色的孔明灯，见宋廷川缓步走来，一脸方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转脸问他： “你要选什么样的？” 宋廷川去揉她的头，“我不选。” “嗯？” “我俩共用一个就够了。” 苏男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将手里选好的孔明灯放进了宋廷川怀里。 “那这次的愿望你来写。” 宋廷川：“……” 看不出来这傻妞还有这么小心眼的时候。 他来写就他来写。 寻了一个僻静点的角落，宋廷川提起笔，刚要写，苏男连忙拦住。 “我警告你啊，你好好写。” 她真是怕了。 就怕这人没脸没皮地写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廷川：“……” 他也不是这么拎不清的好吗？ 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去逗逗她。 宋廷川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要写什么？嗯？” 苏男耸了耸鼻子，才不理会宋廷川话语里的打趣意味，板着小脸凶巴巴地道： “什么快点毕业啊，结婚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些，都不准写！” 宋廷川忍不住闷笑出声。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苏男，你承认吧，明明是你迫不及待了。” 苏男：“……” 这男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但是长久下来，苏男早就已经学会对此熟视无睹。 只要她当没听见，她就赢了。 “少废话，你赶紧写，写的不好……哼！” 宋廷川：“……” 又觉得女朋友可爱又觉得女朋友不可爱…… 不过宋廷川最后写下的愿望终归没让苏男失望。 “岁月悠长，山河无恙，愿我们始终保持那份年少轻狂，愿我们始终心底有火，眼里有光。” 遒劲有力的字体在火红的灯布上落下，待灯火燃起，徐徐升空，汇聚成半空的繁星万点，倒映在谁的如水眼眸。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吃软饭 至于宋廷川的情人节礼物…… 苏男想了想，最后还是参考了曹愈华的意见，给两人买了一套情侣装。 虽然吧，她觉得这玩意儿的意义不大…… 但是想了想宋廷川那闷骚的性格，又觉得他会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种莫名宠儿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苏男料得没错。 宋廷川对这个情人节礼物相当的满意。 甚至还非得要求苏男当天换上陪他出去逛街。 苏男：“……” 她就不明白了，宋廷川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想到要逛街？ 苏男叹了一口气，深刻意识到自己养了个巨婴。 而逛街之后，苏男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宋廷川说他要吃软饭，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出门吃个饭，宋廷川理直气壮要苏男买单。 夜市闲逛遇到摆摊，宋廷川看中了一些小玩意儿，会不要脸的跟苏男说他想要，等苏男付了钱，宋廷川又不要脸的转头告诉苏男这是送她的情人节礼物。 苏男：“……” 直到公园里遇到个卖玫瑰花的小男孩…… “哥哥姐姐你们要花吗？” 苏男：“……不……” 话没说完，宋廷川就微笑着开口，“小朋友你这花怎么卖？” “十块钱一支哦，哥哥，你女朋友真好看，买支玫瑰花送她吧。” 宋廷川失笑，揉着小男孩的脑袋问他： “我不好看吗？” 小男孩嘴很甜，“哥哥也好看。” “那为什么是我送呢？” 小男孩懵了一下，却突然秒懂宋廷川话里的意思，扭头朝苏男甜甜的笑： “姐姐，你男朋友想要玫瑰花！” 苏男：“……” 她竟然不知道宋廷川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连小孩子都能带坏。 苏男眯起眼睛看了宋廷川一眼，然后低头问小男孩，“你手里的玫瑰有多少，我都买了。” 突如其来的财大气粗，吓了宋廷川一跳。 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宋廷川还在琢磨苏男在打什么鬼主意，那边小男孩已经欢快地数着手里的一捧花，最后抬头道： “一共四十九朵，姐姐你这么好看我给你打折，四百就好了。” 苏男很果断地掏钱。 小男孩欢呼一声把玫瑰递到苏男跟前，苏男微笑着并不接。 小男孩眼珠一转，收到暗示，转而递到宋廷川跟前： “哥哥你的玫瑰花，祝你跟姐姐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啧，这话说得宋廷川身心舒畅。 宋廷川含笑将话接过。 小男孩收了钱，蹦跳着消失在人海。 苏男保持着脸上的皮笑肉不笑，对宋廷川道： “拿着，拿好了，中途你要是敢放下来，我就自己偷偷回帝都。” 宋廷川：“……” 然后宋廷川就知道苏男打的什么主意了。 街边的小吃，苏男若是馋了，就会找个地方坐下来点单，而宋廷川因为一手要拿玫瑰，一手还要拿他之前自己作死让苏男买单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只能全程看着。 然后公园里一些游乐项目，苏男也是说自己累了，要去玩会儿，因为宋廷川手里不方便，所以被抛弃在原地吃冷风。 宋廷川：“……” 好了他懂了，得寸进尺这个习惯真的要不得。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乱了，全乱了 不过苏男也只是给宋廷川一点教训，也不是就真的自己玩嗨了。 刚寻思着从这个旋转木马上下去就不逗她了，她的视野里却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 苏男瞪大了眸子。 此刻她就希望旋转木马赶紧停。 苏男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生怕一会儿那人消失不见。 好在这一轮也只剩下两圈，呆旋转木马停下，苏男迅速跳了下来，跑到门口，拽起宋廷川的手腕就跑。 “宋、宋廷川，快、快！” 宋廷川有点蒙。 “发生了什么？” 苏男越过身旁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焦急。 “杏儿，我好像看见杏儿了！” 宋廷川：“！！！” 惊讶过后，宋廷川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杏儿不是应该在帝都吗？” 苏男累得一边跑一边道： “我不知道，但是你相信我，那个侧脸和照片上那个女孩儿特别像！” 苏男站住脚步，他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刚刚他看见那人所在的位置。 “不见了，又不见了……” 如果不是宋廷川相信苏男眼睛没问题，他都要怀疑苏男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吗？” 苏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刚刚只是一闪而过，木马转过去了，等我要仔细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宋廷川拧紧了眉。 “乱了，全乱了……前两天韩彬才说过他在帝都，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筠市？她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系韩彬？为什么不报警？帝都和筠市的杏儿是一个人吗……” 宋廷川闭上眼睛，眼眶在发红。 拽紧了他的手腕，相比遇宋廷川的泵坤，她还是比较冷静的。 “不对，不对劲宋廷川……杏儿是在兰市长大的，是在兰市失踪的，彬哥说过他从来没有带杏儿来过筠市，八个人如果是杏儿，她为什么会来筠市？” 宋廷川倏然睁眼。 “她或许是来找我的。” “嗯？”苏男一惊，有些不可置信。 宋廷川却很肯定是地点了点头。 “他如果来筠市，唯一的理由，一定是从我这里听到的，我跟她说过很多我在筠市和我妈妈的故事，她如果回来了，去兰市找不到我，她一定会来筠市。” “……可是她要回家的话，为什么不报警？找你能做什么呢？” 宋廷川苦笑一声。 “或许……找我报仇？” 苏男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你跟他的失踪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找你报仇？” 宋廷川没在说话，只是敛下了眸，语气沉闷道： “走吧。” “宋廷川……” “苏男，先走。” 他只是心底有一种隐隐的猜测。 而那个猜测…… 让他不知道继续寻找下去是对是错。 他需要冷静一下。 苏男看不懂宋廷川此刻的神情，但是他选择去尊重。 “好。” 只是两人才一转身便齐齐愣住了。 那边的旋转木马前，程思语正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两人笑嘻嘻地上了旋转木马。 宋廷川偏过头问苏男，“这是……新欢？” 苏男：“……别问我，我不知道。” 感情上的事，苏男不问，程思语便从来都不会主动说。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新欢 但让苏男意外的是，炸一次，程思语主动说了。 彼时苏男累了一天，刚想爬上床休息，就听到手机的叮咛声起。 她原以为是宋廷川发来的晚安讯息，点开才发现是程思语的。 【亲爱的，你看。】 紧随其后是一张两个人的自拍，程思语和那个苏男在公园看见的那个男孩头碰头，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背景是那个闪烁着漂亮霓虹的旋转木马。 曾经连牵手都要纠结怎么牵才对的女孩，如今已经能轻易跟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孩子肆意欢笑了。 苏男想起宋廷川的疑问，原封不动地把那两个字打了出去。 【新欢？】 程思语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要真换男人换这么勤，那我成什么了？】 【那你这是？】 【我网恋对象刚好是邻市的，想着今天情人节，来找我奔现了。】 苏男：“！！！” 苏男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回她：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男的宿舍有个现成的网恋奔现先例，她真是怕了。 【噗，他能对我做什么啊？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关了个公园，完了到处走了走，顺带送了我一枝玫瑰花。】 然后配了一张她拿着一支蓝色妖姬嘟嘴的自拍。 原本就白皙圆润的面庞，在蓝色妖姬的衬托下更显娇俏。 苏男想了想，斟酌着语句，试探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程思语躺在自家的大床上，手肘搭在额头上，双目茫然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怎么想？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那个人突然给她发消息说他人已经到军事的时候，她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程思语本身也不是一个多怂的女孩儿，她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人家既然千里迢迢赶过来，她把人晾着也不好。 原以为看到的会是一个猥琐大叔，因为大家都说游戏里声音好听的都是大叔，却没想到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 长相不算很出众，但胜在耐看。 简单交流了一下，两人便相携去逛夜市了。 因为是游戏认识的，所以两人的话题大多集中在游戏上，程思语也不喜欢跟网恋对象透露太多自己的私人信息，不过对方也很识趣没有追问，气氛勉强算是融洽。 沉默许久，就在苏男觉得程思语是不是不会回答了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她的回复。 【我觉得对方挺好的，相处起来没有太大代沟，对我也挺好的，可以试试，能走多久我不知道，不行就分呗。】 对我也挺好的。 苏男记得，当初他知道程思语跟温良在一起的时候，问她为什么，她的回答也是—— 他对我挺好的。 真的算是很低的要求了。 苏男忍不住问她： 【是不是每一个对你好的人，你都愿意去尝试？】 意外地，程思语回复的很快。 【是。】 【我过够了对别人好却得不到回报的日子，亲爱的，我现在想对自己好。】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概率论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论如何高效脱单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零九十章 提醒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穷酸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凌晨两点半 曹愈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苏男的衣服虽然色彩单调，但有点眼力见的都看得出来，那面料都是顶级的好吗…… 至少比卓尔千辛万苦靠上床得来的所谓洛丽塔面料都还要考究。 而且自这学期开学以来，曹愈华都有留心观察。 苏男的衣服她曾拍过好几套，试图在网上寻找同款估价，结果最后搜索的结果都是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苏男的衣服根本不是网上买的！ 而只有那些非富即贵的人，才会聘请专门的设计师，用以设计平时的服饰穿搭，确保不会有撞衫的尴尬。 别说卓尔她妈妈了，就是卓尔全家的资产加起来说不定也比不上苏男家的一个零头！ 她居然说苏男穷？？ 这一刻，曹愈华意识到—— 卓尔家里就算不穷也顶多算个暴发户，只认识一些所谓名牌，没有见识，也不聪明。 想了想，曹愈华觉得，她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她怕吓死这个傻逼。 再说了，说出来，对她也没好处，多一个人跟她抢苏男不说，指不定她还会把苏男给得罪了呢。 毕竟这么久了苏男都这么低调，说不定人家就是想隐藏身份呢？ 她突然给爆出来，卓尔又是个大嘴巴，要是不小心闹得人尽皆知，那她可是源头。 心里盘算一番后，曹愈华朝卓尔微笑： “好的我知道了。” …… 三月，各个学校的组织开始了春季补招。 补招的原因，一是因为经过一学期之后，有的人觉得在组织工作没意思，主动辞职。 二是因为，校园组织和社团不一样，校园组织更为正规，要求每一位成员成绩优异。 但凡在上一学期挂科超过两门的成员，都会被踢出组织。 在职位空缺的情况下，补招也就势在必行。 不过在补招之前，谢文和沈益却突然开始吵架。 苏男又是半夜在一声哭着的咆哮声中醒过来，只是这一次不是卓尔，而是谢文。 苏男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苏男扶额。 为什么她的舍友有事不能白天说，非得到了晚上吵？ 她好累啊。 苏男这一次都不想爬起来了，直接给曹愈华发消息： 【文文怎么了？】 而照旧的，曹愈华果然没睡，并且事情经过一清二楚。 【害，谢文要沈益退出学生会，沈益不答应，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呗。】 苏男一脸懵逼。 【啊？为什么要沈益退出学生会啊？他俩不是一个部门吗？】 她记得沈益跟谢文在一起，就是因为两人是一个部门的搭档，沈益对谢文有了好感，这才给谢文表的白。 怎么突然要人家退出呢？ 而且这属于别人的私事吧，你虽然是人家的女朋友，这么干涉是不是不太好？ 曹愈华回复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紧接着发送道： 【他俩是一个部门的没错，可你别忘了，当初沈益是因为什么加入的学生会。】 苏男在脑子里快速搜索，很快便找出了答案。 沈益当初喜欢顾燃燃，而顾燃燃正是学生会文体部的部长，为了近水楼台，沈益才决定加入的学生会。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警惕心 苏男叹了一口气，【所以？】 【谢文很介意这件事啊，刚好过段时间学生会要补招了，据说补招之前这是最后一次申请主动辞职的机会，不然就要干到退休。】 【谢文觉得让沈益继续待在学生会她会不舒服，毕竟沈益跟她在一起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和顾燃燃是一个类型的。】 【结果她才一提，沈益就拒绝了，还说她无理取闹，谢文就火了，吵了好几天了，两人一直闹分手呢。】 苏男：“……” 这…… 【那沈益有跟文文说他问什么不退吗？】 【好像是说他呆了这么长时间，对部门里的小伙伴有感情了，而且也习惯了在组织忙碌的生活，突然辞职会不适应。】 苏男拧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男觉得沈益不愿意退出无可厚非啊…… 如果沈益本身对学生会的事情并不热衷，只是单纯为了顾燃燃才进的，那这个时候不退出，确实有念念不忘的嫌疑。 可是他现在的这个理由，确实是说得过去的诶。 但紧接着，曹愈华发过来的下一句话，苏男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估计谢文是跟曹愈华一样的想法吧…… 苏男其实有些不能理解。 【恋人之间不是应该相互信任吗？】 在这一点上曹愈华的观点跟苏男不一样。 【但是女孩子为了保护好自己，基本的警惕心也还是要有吧，光是信任到头来被骗了怎么办？】 e……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可是…… 【你别光说大道理，你跟夏炎之还属于异地恋呢，那我也没见你有警惕心吖。】 【那不一样好吧？】 【我跟夏炎之认识多久了？我了解他这个人，他不管跟谁在一起，只要在一起了，就会是绝对的忠诚，你以为当初他有女朋友的时候，身边跟他表白的异性少吗？但他从来不会多看一眼的。】 【相互信任首先要有相互信任的基石，你忘了当初这俩人怎么在一起的了？一个表白失败，一个心有所属只是接受不了异地恋，原本他们在一起就更像是将就，没有感情的基石怎么信任的起来？】 最后曹愈华拍板： 【就这如果沈益还不能给谢文安全感的话，这俩迟早得完蛋。】 害。 好像确实。 感情有的时候坚不可摧，有的时候却也一碰即碎。 对人对事罢了。 【可谢文也在学生会，还能让自己男朋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轨了不成？】 【你不懂，主要是心里不舒服，男朋友心底得不到的白月光在男朋友面前晃悠，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能忍好吗？】 苏男：“……” 一边的谢文还是在哭，带着哭腔的嗓音，透着细碎的绝望。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呜呜呜……” 也不知道沈益说了什么，谢文吼了一声，“我说了我没有！你还倒打一耙！滚啊！” 话落，谢文将手机奋力往枕头上摔去，窝在被子里大声地哭。 苏男拧眉。 她怎么觉得……这两人的矛盾好像不止这一点？ 就在苏男斟酌着要不要劝两句的时候，曹愈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别管了，睡吧，这两人的矛盾多着呢，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其他矛盾(补更1) 苏男： 【？？？】 还真有其他矛盾？ 【文文寒假回了江城，她喜欢的小哥哥不也在江城吗？好像人家又找上了谢文，不过谢文拒绝了。 【结果这事儿被她几个朋友知道了，刚好其中一个哥们儿也跟沈益是游戏里的好友，好像就不小心说漏嘴了，反正两人为着这事儿寒假还吵了一架。】 【沈益当时说买票飞去江城找谢文玩儿，也免得他被骚扰，结果谢文觉得沈益不信任她，就拒绝了，沈益觉得谢文是心虚，也一直不高兴。】 苏男：“……” 两人之间的矛盾确实挺多的。 苏男叹气，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下，选择睡觉。 最后两人貌似也没谈拢，两天后，谢文便发了一条暗含分手意味的说说，并且在当周周六晚上出去唱歌，喝得烂醉。 具体情况苏男没有参与也不知道，只听曹愈华说谢文酒品不好，喝多了又哭又闹，最后是姚启高那帮人打电话叫了沈益过来把人领走。 隔天谢文又发了两人一起喝奶茶的说说，好像他俩又和好了。 苏男：“……” 她真是看不懂这些人的感情。 至于最后沈益到底有没有退出学生会……苏男没问，也就不知道。 当然补招还是按时进行的。 苏男原以为这次的补招跟自己没关系，但意外地却收到一个朋友的qq私信，问她要不要参加。 这个人名叫袁伟，是苏男在动物园志愿期间认识的。 苏男是志愿服务周末排班的小队队长，而袁伟则是青管部专门负责动物园这一项目的小干事。 说是朋友，但其实苏男跟袁伟都没有见过面。 顶多是每次任务之前，袁伟会给她发消息让她别忘记时间，也别忘了提醒组员按时到，然后每次结束之后，袁伟会找她要活动照片，聊一聊活动心得与收获什么的。 苏男还记得袁伟刚来负责这边项目的时候，半路着急忙慌地给苏男打电话，当时她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结果却是对方一个友善的提醒—— “那个，苏组长，你记得时刻看好组内成员，上一次貌似有个成员穿着志愿服却在景区的长椅上睡着了，还被人拍了下来，这个是有损我们志愿者形象的，让大家千万要注意。” 苏男当时正好在巡视，便直接给对方开了视频，让他看看志愿者的工作状态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好在苏男那一组人都比较好带，都是真正热心志愿的人，并没有什么违规的行为。 袁伟当时还表扬了苏男一把，苏男不敢居功，后面莫名其妙居然就聊了起来。 苏男倒是没想到，袁伟这次会突然邀请她加入补招。 苏男想了想，回复道： 【我记得志愿类干事职位不能冲突的，谢谢你啊，可我已经是爱心社爱心伞的干事了。】 对方也回复得很快： 【那没关系，说职位不能冲突主要是害怕工作上会撞车，我们了解过，爱心伞上学期一学期都没有活动，帝都天气干燥，这学期有活动的可能性也不大，你的能力不能浪费啊。】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邀请(补更2)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本着对自己职位负责的原则，苏男不会轻易做出这种冒险的决定。 虽然…… 这个补招对她而言其实很诱人。 做了干事的话，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动物园那边，不用每个月辛苦等排班。 虽然宋廷川说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杏儿如今出现了三次，每一次都在不一样的地点。 韩彬给的那所小学，苏男后来找人帮忙查了，里面的每一个孩子都身家干净，没有任何人有从孤儿院领养的记录。 苏男还翻看过传给她的，那个学校同年龄段的小孩照片，里面都没能找到照片上那个女孩。 而筠市她看到的那个女孩…… 苏男太在意了。 如果说杏儿还活着但是没报警，她还能安慰自己杏儿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失忆了，但是遇到了好心人的收养，所以这些年过得很好却一直没有想过要回家。 但是杏儿如果出现在筠市…… 如果不是她一直就在筠市，被筠市某户人家收养的话，那她出现在筠市就一定有她的目的。 至少证明她没有失忆。 可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个，她能有什么目的呢？ 苏男想不通。 她太想见到那个女孩儿了，想要这一切问题的答案。 她想要那个过尽千帆的男人，再也不受过往所累。 所以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找到杏儿的可能。 盯着屏幕上的信息，苏男陷入挣扎。 苏男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很多的画面，最终却还是定格在了上学期的那个夜晚，有个人自夜幕之下朝她走来，嘴角是干净的笑，眼里是希望的光。 尹君姐姐啊…… 苏男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选择了拒绝。 【谢谢你的认可，但是我可能忙不过来，不好意思。】 点完发送，刚想摁灭屏幕收起手机，苏男眼角的余光划过屏幕上那行字的时候，手指一顿，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刚刚袁伟说的是…… “我们了解过，爱心伞上学期一学期都没有活动。” 苏男忍不住又敲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你刚刚说，你……们？】 哪个们？ 还有谁？ 袁伟貌似有点尴尬，只回了吞吞吐吐的几个字： 【额……这个……这个嘛……】 苏男： 【？？？】 【怎么？不方便告诉我吗？】 苏男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袁伟的回复。 【咳，其实，是我们部长要我来挖你的，他看中了你的能力，觉得你不来青管部可惜了，大概是觉得没跟你说过话，突然来让你加入有些唐突，知道我跟你在工作上有交流，就让我来了。】 青管部的部长…… 苏男拧眉想了一下，才试探性地问道： 【章强学长？】 她记得青管部志愿者的群里，群主就是叫章强。 他当时的排班表好像就是这位学长安排的，苏男当时看到排班表，知道自己是队长那一刻，对于这个安排还蛮感激的。 倒是没想到这位学长会记住她。 【对的，就是他。】 苏男还是比较疑惑。 【可我记得我并没有做出太突出的贡献吧，章强学长怎么能在那么多人中注意到我？】 袁伟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 【因为你到哪里都是焦点。】 苏男：“……”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手机(月票加更) 最后苏男还是没有答应去参加补招。 她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当初的承诺负责。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月底，某手机发布新款。 嗯，为什么要特意提起这个呢？ 因为苏男的舍友跟她男朋友开始频繁的吵架。 吵架的原因就是出在这款手机上。 那款手机系统独特，使用起来不容易卡，卓尔她觉得她手里的手机旧了，用起来不怎么顺手，就特别想换。 再加上某天她逛qq空间，看到她自己的好几个以前的同学都在晒那款手机，她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非得吵着要，还开口让她男朋友给她买。 这款手机不便宜，动辄几千块，卓尔的男朋友本身只是在自主创业，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创业有多难，没有尝试过的人根本体会不到，再加上他还有团队要养活，每个月省吃俭用满足一下卓尔的某些开销，已经是极限了，要一下子匀出这么多钱买个手机，着实不可能。 但对方对于卓尔也是真的很用心，见她真的喜欢，也没有拒绝，只说再等等，等他下个月再攒攒，到四月底，努力给她买。 按理说对方这样，知点好歹的女生都该感动稀里哗啦了，但卓尔不是的。 如今是三月底，到四月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如今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手机会贬值，她拿在手里都不香了。 卓尔不愿意，便一直在打电话吵。 以往只是晚上吵，而这一次，是几乎除了上课时间，他们都在吵。 也不是说吵…… 应该是说卓尔单方面在骂，而她的男朋友一直好脾气地在哄。 但是卓尔对于这种好脾气是越听越烦。 她觉得对方是在敷衍。 那人为此还给苏男几个人发消息，让她们帮忙劝劝，他没有敷衍，他真的会努力给卓尔买的。 曹愈华和谢文都是一边答应一边假装没收到消息，根本不乐意掺和。 而苏男终归还是心软的。 从对方的语气里，她能够感受到那人对卓尔的用心，也能感受到他这段时间的疲惫。 苏男觉得，卓尔再这么作下去，再好的男人也得给作没了。 她不忍心对方痴心错付，也不想让自己的舍友失去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 所以在卓尔又一次气得挂电话之后，苏男忍不住道： “卓尔，你为什么非得现在要这个手机不可？面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苏男看出来了，卓尔或许是真的喜欢这个手机，但让她现在这么疯狂的，还是嫉妒心。 因为卓尔每次逛空间的时候，看到某某某说说的下标是那款手机时，都会不自觉酸一句“xxx臭显摆什么啊？有什么了不起？”。 她的虚荣心和嫉妒心，过于重了。 听见苏男的话，曹愈华和谢文抬起头对视一眼，又默默低头玩手机，假装没听到。 而卓尔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朝苏男翻了一个白眼： “我就是虚荣怎么了？面子对于我而言就是命，你管得着吗你？！”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业务 苏男哑然，按了按眉心，还是耐着性子道： “可是他对你这么好你看不到吗？卓尔，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卓尔冷着一张脸： “珍惜什么眼前？我如果珍惜眼前他只会安于平淡，觉得现在的生活就足够给我幸福，但这是不够的！我这是在教他看清他自己！” 苏男皱着眉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真的非要现在就拿到手机不可？” 卓尔下巴微抬，语气颇有几分傲慢： “不，我就要，凭什么不要？他如果现在都不能满足我的物质需求，我凭什么相信他未来能给我我想要的幸福？我妈养我可不是要我去别的男人那里受苦的！” 这观念…… “可你们也得相互付出吧？” 卓尔冷笑，“我没付出吗？他每次来帝都找我我没满足他吗？” 苏男：“……” “苏男，我告诉你，我跟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大概没过过精致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你不奢求。我不一样，我是我们家娇养着的小公主，我不可能跟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受苦。” 卓尔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曹愈华立马抬起了头。 我的妈，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真的敢说啊，她居然说苏男没过过精致的生活？ 曹愈华都不知道该不该给她竖个大拇指。 真牛逼啊…… 而苏男的脸色也难看了下去。 倒不是因为卓尔话里的看不起，只是听着卓尔的话，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卓尔都不会听的，苏男有些痛惜罢了。 气氛一度僵持，曹愈华原本以为苏男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出来打脸，但是等了半晌见苏男都保持沉默，曹愈华就知道苏男是不打算说了，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哎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嘛，卓尔你也别生气，男男也是为你好，你愿意接受就听，不愿意接受就不听就好了，这么剑拔弩张的没必要了哈。” 两人都没有说话。 苏男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要让她给卓尔道歉，她做不到。 卓尔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觉得苏男多管闲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她给苏男道歉更是不可能。 曹愈华的圆场并没能打成功。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谢文觉得自己装死也不太合适了，抬起头道：“那什么……”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卓尔便抓起自己一旁的包包，转身摔门而去。 “砰”地一声巨响后，宿舍再度回归宁静。 曹愈华冷嗤一声，“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出来卖的，看人家对于自己的业务多理直气壮啊？” “就是就是，什么玩意儿啊，这家教也是绝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公主了，谁都得惯着她？什么毛病？也是搞笑。”谢文附和。 苏男蹙眉低喝，“愈华！文文！” 哪儿有这么背后说人的？ 谢文悻悻地闭了嘴，继续低头玩手机去了。 曹愈华却是不怕苏男的，梗着脖子道：“干嘛？她能做还不要人说了？你还帮她说话？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 苏男无奈，“我没有帮她说话，我只是觉得背后议论别人不好，你要说当她面说。”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你看你当她面说给自己捞着好了吗？我闲着没事儿干嘛给自己添堵？你也是，以后少掺和她的事，反正日子是她自己过得，她就是把人折腾没了干你屁事？”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微妙 自那天之后，宿舍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卓尔照旧跟她男朋友吵，但是挂完电话要跟人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没人理她了。 比如—— “哎对了，愈华，今天法医学的老师是不是布置了作业啊？能借我看看吗？” 曹愈华直接当没听到，低头玩手机，一句话不说。 卓尔僵了一下后继续面色如常地对谢文道： “文文你写了吗？” 谢文抬起头朝她笑笑，“没呢。” 虽然谢文话里的意思也是拒绝，但好歹态度好一点，没有让卓尔那么难堪。 所以卓尔也朝她笑了笑，只是这时谢文已经低下了头，她的笑一时也有点尴尬。 接连碰壁之后，卓尔却直接无视了苏男。 相处了这么久，她不会不知道作业这种事情她明明第一个应该找的是苏男。 见卓尔完全没有服软的意思，苏男心底叹气，但她也不愿意宿舍关系太僵，便耐着性子主动开口道： “我写了，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苏男原本以为她都已经递了台阶了，卓尔应该会顺势接受。 结果卓尔却是恶狠狠地瞪了苏男一眼，“谁要你的假惺惺？苏男，你不就是想要我来求你吗？你做梦！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婊里婊气我恶心！” 这就是在故意曲解苏男的意思了，甚至卓尔还觉得曹愈华和谢文的针对是苏男的指使。 苏男是好脾气，但不是没脾气。 她会为了顾全大局做出牺牲，可是她牺牲之后对方还这么不识好歹，她也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所以苏男的表情也冷了下去。 “你可以不领情，但是我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大概是苏男极少露出这么冰冷的表情，卓尔一时有些发憷，又想起苏男当初那恐怖的战斗力，最后还是怂了，一声不吭地把头转过去玩手机。 苏男抿紧唇，也没有紧咬不放，她知道以卓尔的性格要她道歉根本没可能，与其浪费时间还激化矛盾，她宁愿拿这点时间多看点书。 在那之后，卓尔也努力想要缓和关系。 当然，这个缓和是之于曹愈华和谢文而言的，跟苏男没有关系。 比如卓尔会买一大箱的零食，然后问曹愈华和谢文要不要吃。 划重点，只问曹愈华和卓尔，而直接当苏男不存在。 当然，她的讨好也并没有人接受。 曹愈华很干脆，“不吃。” 谢文会礼貌一点，但也是拒绝的，“我不用，谢谢。” 当然，这两人对于卓尔的孤立是连苏男都没有想到的。 苏男知道曹愈华暴脾气，爱憎分明，但是这种气氛如果持续四年也确实让人蛮压抑的。 某天在卓尔又一次出门之后，苏男决定跟她们聊一聊。 “你们……怎么突然这么冷着卓尔？如果是因为我的话其实没必要，毕竟如今才大一下，日子还长着啊……” 曹愈华摆了摆手，“你只占一小部分原因，我不跟他说话是因为我确实挺讨厌她这种恶心的三观，你别有压力。” 谢文沉默了一下，还是弱弱地举起了手，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曹愈华： “那个……可是她如果说去跟班主任告状说咱们冷暴力她怎么办？”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可怕 曹愈华白了谢文一眼，“都大学生了，你以为跟小学一样呢动不动就去班主任面前哭？” 顿了一下，曹愈华又冷笑： “再说了，这年头什么都能扯上冷暴力了是吗？她怎么就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被冷暴力？” “被无缘无故地孤立那叫冷暴力，被有理有据的孤立那叫她咎由自取！怎么？这年头我连讨厌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有本事她就去，她敢去我就敢把她做的事抖出来，我看到时候老班站哪边！” 大概是曹愈华的语气有点凶，谢文缩了缩鼻子没敢接话。 苏男叹气，“愈华……” “行了行了，你少跟我讲什么四年时间长，烦都烦死了！又不是换不了宿舍，我就希望她自己识趣点早点去找班主任申请，不然我爸还担心我被她带坏了呢。” 谢文耸了耸鼻子，“我觉得悬，她脸皮老厚了，你看你态度那么明确了她不一直凑上来跟你说话嘛，那万一她就赖着不走恶心咱们怎么办？” “她来啊，我看是她先把我恶心死还是我先把她怼死。” 苏男皱眉：“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你看她那样你就知道至不至于，妈，我知道你顾全大局，但也不是这么顾全的，她再这么折腾我都快神经衰弱了，你能忍我不能，反正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别管我。” 说着，曹愈华又看向谢文，“谢文，你说，你站哪边儿？” 谢文拍胸脯，“那我肯定站你！那女人太可怕了，我也不乐意跟她一起住。” 谢文的话才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谢文连忙接起，嗯，沈益又来叫她出去约会了。 谢文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了。 眼见着宿舍的门被关上，曹愈华才冷嗤一声：“谢文居然好意思说卓尔可怕，我看她比卓尔可怕多了。” 苏男懵逼，“嗯？怎么这么说？” 她寻思着文文没干什么吧？ “前两天我就跟她说我觉得卓尔这人挺恶心的，她就说她也不喜欢卓尔，我说那正好，大家以后就都不要理她好了，她也像今天一样满口答应，结果呢？不理人的只有我，人家可是做得恰到好处半点让人挑不出错。” 曹玉华表情略带鄙夷的呵了一声： “两面三刀的女人最可怕。” “你看着吧，这件事情如果最后卓尔真要捅到班主任面前，她要diss的人肯定只有我。” 苏男叹气，“那你还……” 苏南的话又一次被打断。 “怎么？我怕她吗？” 曹愈华白了苏男一眼，“我不跟你说了，姚启高叫我跟他们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了，再说吧。” 说完，曹愈华拿起自己的手机也自顾自出门了。 苏男看着一下子空下来的宿舍，内心是止不住的叹息。 相比起中学来说，大学的人际关系真的复杂好多啊…… 他明明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苏南突然想起宋廷川之前跟他说的话。 “苏男，你不是超人，你拯救不了所有人，有的人在你提醒两次之后好事冥顽不灵，你就要学着去放弃，因为这样的人从跟上就坏了，你改变不了，他们也不值得你去花时间。” 他或许…… 是该尝试着去放弃了。 第一千一百章 离谱 而苏男裁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天，卓尔的一个举动，就让苏男的三观差点崩溃。 在又一次和她的男朋友整治无果后，卓尔转而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并直言自己想要那部手机的最新款。 手机是开的王芳，电话里能听到他妈妈暴躁的大吼： “你又要换？你这手机才买了多久？！家里哪儿那么多钱？” 卓尔大概没想到她的妈妈会拒绝，眼神闪躲的看了宿舍另外几个人之后，把外放关了，还改成了姑苏的方言开始跟她妈妈吼。 曹愈华低低嗤笑一声后继续玩手机了。 苏男因为已经决定不再管卓尔了，所以也没心思去听她说什么，只安安静静地看自己的书。 争执了约莫有十几分钟，卓尔突然尖叫一声，用姑苏话吼了一句，然后啪的一声把手机磕在桌子上，自己则趴在桌子上开始哭。 苏男是听得懂姑苏话的，正是因为听得懂，所以在卓尔吼出那句话之后，苏男刚好翻页的手一抖，书页被撕坏了一个角。 连曹愈华都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曹愈华也来自姑苏，所以卓尔的话他是完全无障碍的。 全场在状况外的估计只有谢文了。 但是看苏男和曹愈华的表情，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忍不住发消息给了两人问卓尔方才说得是什么。 收到回复的谢文手机都没能拿稳，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慌忙俯下身捡了起来，在确定手机没被摔坏的情况下，又把苏男和曹愈华的回复都看了一遍，才终于确定他没有看错。 两人的恢复完全一致—— 【她说，如果她妈妈不给她买，她就死给她看！】 我的妈诶，这是一个大学生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而那边卓尔的手机开始狂响，但是她都当没看到，只一个劲哭。 响了几分钟后，卓尔的手机安静了下来，曹愈华的手机却开始响了。 曹愈华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还愣了一下，但是看了一下号码归属地，似有所感的接了起来，果然，来电的是卓尔的妈妈。 上学期开学的时候，卓尔的妈妈要了宿舍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突发状况他联系不到人。 曹愈华点了接听，依旧是习惯性外放，“喂？” “是愈华吗？” “是我，您是……” “愈华，我、我是卓尔的妈妈，卓尔他还好吗？” “啊，阿姨好，卓尔……她正在哭呢。” “那你让他接一下电话好吗？” 听得出来卓尔的妈妈真的很紧张了，嗓音颤抖带着哭腔。 曹愈华直接把电话递到了卓尔的耳边，“喂，你妈让你接电话。” 卓尔抬起头，眼睛都哭红了，妆也哭花了，看了一眼曹愈华，咬紧下唇，还是把手机接了过去。 “你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卓尔的语气有点不客气。 “卓尔，你、你别冲动，买，妈妈给你买，你看微信，妈妈已经下单了，过两天就能到你学校，你别做傻事，啊？” 卓尔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真的，你好好的，你别吓妈妈……” …… 两天后，卓尔如愿拿到了自己的新手机，在宿舍里欢呼雀跃。 这两天，她的南鹏因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全部被他掐断。 而这一次，拿到手机后，卓尔便给她男朋友主动打了电话。 对方满心欢喜以为他想通了，而卓尔说的确实—— “我的手机我妈已经给我买了，果然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能考的只有我父母，我们分手吧，请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了。” 说完，卓尔变挂了电话，并且电话qq微信拉黑一条龙。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我在 苏男可以理解卓尔为了追求物质生活而抛弃她的男朋友。 但苏男不能理解卓尔为了物质生活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自己的家人。 因其是那么爱着她的家人。 卓尔妈妈那句“你好好的，你别吓妈妈”包含担忧和绝望，一直在苏男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一个人……他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 可偏偏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受到任何规则的惩罚，这让苏男愈发的崩溃。 宿舍的气氛过于压抑，苏男忍不住给宋廷川打了电话，两个人去法大周围四处走走。 宋廷川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到苏男情绪的不对劲，也没多问，应了一声直接跑苏男宿舍楼底下等她。 等苏男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下楼的时候，一抬头，就见那人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春日的阳光落在他的神州，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 就像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突然看到光，苏男鼻子一酸，忍不住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宋廷川。 宋廷川猝不及防之下还有些没站稳，后退一步以后连忙稳住身形，感受到怀中女孩的脆弱，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了，嗯？” 宋廷川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不正经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透着一股子遮掩不住的脾气。 哪怕戴上一副眼镜能斯文不少，但只要他一开口，你就会知道这人不是儒雅随和的身世，二十批这身室外课的斯文败类。 他真的鲜少有这么正儿八经温声细语的时候。 或许也正因为难得，才更加直入人心。 苏男闭着眼，忍不住低声呢喃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宋廷川。” “嗯，我在。” “宋廷川。” “我在。” “宋廷川……” “我在。” 不论苏男含多少遍，宋廷川都会不厌其烦的重复那两个字。 【我在。】 我会一直在。 等到苏男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紧十分钟。 苏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累不累啊？” 宋廷川失笑这揉了揉苏男的头： “哪儿有包女朋友还含泪的，我还把不得你再多抱会儿。” 很好。 禽兽川从来不改期本性，分分钟露出原型。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会儿？” 宋廷川一边牵起苏男的手，一边耸了耸肩：“不能，再感动会儿你就该哭了，一哭你就抽的不能看，要是到时候我嫌弃你了怎么办？” 苏男：“……你还敢嫌弃我？”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爪子，“你敢哭我就敢嫌弃你，你试试？” 苏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廷川，“思语教过我怎么快速运量情绪掉眼泪，我是真的敢哭的，你嫌弃一个试试？” 宋廷川：“……” 哦豁，忘记自己媳妇很全能了。 全能到脸怎么哭都知道…… 啧。 这么一想的话……程思语这丫头他是不是得找个时间修理一番？ 别老带坏他媳妇！ “这种不教你学好的朋友要来干嘛？绝交吧，我一会儿帮你给他发消息。” 苏男：“……”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放风筝 一路东拉西扯。 对于苏男情绪的反常，宋廷川没有多问，着实努力缓解她的情绪。 等到苏男的心情一点点晴转多云的时候，苏男才发现，他已经跟宋廷川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嗯？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宋廷川劳神在在的保持神秘感： “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男索性就不问了，转头去看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等他们下车的时候，苏男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 “你带我来京叫做什么？” 宋廷川牵着苏男的手没有言语，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看到一家小店，便让苏男在原地等着，他很快回来。 苏男都还没来得及应声，宋廷川人就已经不见了。 苏男：“？？？” 宋廷川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苏男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宋廷川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风筝。 苏男弯起了眉眼，“原来你带我出来放风筝吖？” 宋廷川捏了一下她的鼻头，“后天清明节，本来想明天再带你去的，今天赶巧了吗这不是？” 说着，宋廷川带着苏男继续往前。 苏男好奇地看着宋廷川，“可是你怎么知道这边可以放风筝？” 宋廷川哼了一声，“那我不像某人每天忙的焦头烂额，闲得无聊就得找点事情做咯。” 啧，这语气…… “宋廷川，你这是在闺怨吗？” 宋廷川很坦然地点头，“是的呢，所以你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苏男：“……” 呵呵。 苏南白了她一眼，“我就不懂了，同样是班长，怎么你就是比我闲？” 宋廷川张了张嘴，突然有点欲言又止。 苏男挑眉，“怎么？” “咳咳，我还是不说话了，我怕你扎心。” 本来苏男也没有特别想知道，结果宋廷川这么一说，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怎么她就扎心了？ “你说。” “你真的要听？” “快说！” “昂，不行，先放风筝，放完我再告诉你。” 好好的氛围不能被破坏了。 苏男：“……” 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就很过分。 苏男有些恼了，“你快点说啦！” 偏偏宋廷川这会儿是铁了心不说，还很嚣张地对苏男说：“我就不，有本事你咬我啊！” 苏男面无表情地盯着宋廷川。 宋廷川被盯得发毛，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 靠！这妞是真的会咬人的！ 宋廷川掩嘴轻咳，刚想说什么装一话题，却在抬头那一刻笑了。 他晃了晃两人叫我的手。 “到啦！” 苏男也顺势抬眸，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原野。 原野上绿草如茵，上面不少的大人和小孩都在忙碌着，部分人在野炊和烧烤，剩下一部分就在放风筝。 欢声笑语遍地，喧哗也热闹。 宋廷川带着苏男找了一片无人的空旷之地，风筝直接方到了苏男手里。 “去吧。” 苏男抬眸看他，“我一个人放么？” 宋廷川失笑，“这么依赖我啊？” 苏男：“……” 他明明只是下意识问一句！ 苏男抱着风筝果断转身，把宋廷川丢在了原地。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预谋 当风筝缓缓升起的时候，苏男回头，却发现宋廷川已经不再了原地。 嗯？人呢？ “女朋友是在找我吗？” 宋廷川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苏男重新朝他看过去，就见宋廷川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手里还提着一些烤好的烧烤和一些零食。 苏男挑眉，“你去找吃的了？” “你看看现在的时间？” 苏男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十三点十分。 他们坐车花了两个多小时，确实没时间吃午饭。 苏男心底一暖，他总是细心而周到的。 宋廷川找了位置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大步过来，自苏男身后环住她，跟她一起握住了线轮，配合她缓缓地放线让风筝升高。 身周都是男人的气息，苏男脸一红，又想起宋廷川总说他矫情，苏男便没有躲开，只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我记得去前年我们也放风筝来着。” 那个时候清溪还在，所有人都好好的。 宋廷川想起去年放风筝的经历，一脑门的黑线。 “是啊，当时想跟某人一起放风筝，某人都没给我机会。” 苏男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倏地抬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哦~所以当时不是偶遇啊~” 宋廷川低眸看了他一眼，一点不觉得被揭穿有什么，坦然承认： “爱上你以后，所有的巧遇都是早有预谋。” 苏男：“……” 分明该生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翘。 不过，似是想到什么，苏男的笑一下子停住，眯起了眼睛： “所以……你当时的风筝坏了也是早有预谋咯？” 她记得宋廷川的风筝一边的骨架坏掉了没能飞起来，当时程思语还嘲笑了他一把。 宋廷川眼神闪躲：“……咳咳。” 这反应，明显就是心虚！ “我还记得某人说是凯哥儿弄坏的，我还因为他的不懂事愧疚了一把！” 宋廷川低叹：“苏男，有的时候你的记忆力可以不用这么好。” 都记这么清楚干嘛啊，翻旧账什么的，他不要面子的啊？ 苏男盯着宋廷川，“宋廷川，你好算计啊，凯哥儿这么小你都舍得让她给你背锅？” “诶诶诶，这个我不认啊，那风筝确实是他弄坏的！” “那你的风筝怎么会到凯哥儿手里？” 她可不相信凯哥儿会跑到他家刻意去破坏他的风筝。 宋廷川：“……” 场面一度很尴尬。 宋廷川扶额，“那我当时不是算计也没能算计成功吗？” 当时坏的风筝还不是被苏男给修好了？ 苏男哼了一声，“那是我机智。” 宋廷川握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你明明就是傻，主动送上门的帅哥都不要。” 苏男：“……宋廷川，你可以适当的不那么自恋。” 宋廷川挑眉，“我说的不是事实嘛？我不帅吗？” 苏男真是受不了这人了，“是是是，你帅，你帅呆了！” 宋廷川眼角眉梢溢出笑意，“嗯，我女朋友也很好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吧。” 苏男：“……” 这人真的够了，自己不要脸还非得也拉她下水。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投喂 等线轮的线放完的时候，风筝已经飞得很高了，远远地在天空飘荡。 宋廷川一手握着空了的线轮，一手牵着苏男，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草色茂盛，坐上去柔软舒适，如天然的地毯一般。 食物放在两人中间，宋廷川看着苏男将袋子打开，拿了一串烧烤放进了嘴里，咀嚼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 宋廷川忍不住失笑，“好吃吗？” 苏男点头，“唔，还可以吧。” 就是他们放风筝耽误了一点时间，有点凉了，影响了口感，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尤其苏男没吃午饭，本身是有点饿的，有心理作用的加持，也自然不会去挑剔。 等了半晌，宋廷川见苏男半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主动提醒，“女朋友，我这么辛苦的帮你放风筝，你就不考虑喂我？”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这人肯定是故意的，拿线轮的手是右手。 “你可以用左手。” 宋廷川就不。 “用左手线就得在我脸跟前，影响我吃东西的心情。” 苏男：“……” 行了，这无赖分明就是一定要她喂。 她还就不如他意了。 苏男直接伸手，“喏，你把线轮给我，我帮你拿。” 宋廷川坐着没动，只是视线幽幽的看着苏男，半晌后自齿间溢出低低的笑。 “原来女朋友是想要我喂……唔！” 话说到一般，宋廷川的嘴里就被塞了一小块五花肉，苏男狠狠瞪了他一眼：“吃你的吧！” 也就吃东西能堵上他的嘴了！ 宋廷川也见好就收，美滋滋的嚼着，吞下去之后还恬不知耻地又凑上来，“我还要。” 苏男：“……” 算了苏男，你交的不是男朋友而是领养一个巨婴这件事你也不是第一天意识到了。 苏男在内心讲这句话默念一遍之后，她才板着小脸又给他塞了一块。 宋廷川得了便宜还卖乖，“唔，女朋友喂的食物就是香。” 没脸没皮宋廷川。 苏男才不接他话茬，想起之前宋廷川没说玩的话，索性转移话题： “你之前说放完风筝就告诉我你为什么比我闲的，快说啦。” 宋廷川一脸复杂地看着苏男。 苏男被这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宋廷川收回视线，“咳，没什么。” 他难道要说他觉得苏男现在貌似真的被他给带坏了，跟他一样都学会转移话题了？ 唔，这可如何是好。 “那你快回答问题。” “昂，也没啥，我闲是因为我有舍友给我奴役。” 而苏男的舍友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所以宋廷川才要等苏男把风筝放了才能说。 因为真的影响心情。 果不其然，宋廷川的话一出口，苏男的情绪便低落了下去。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烦闷又浮上心头，苏男握紧了手里的竹签，忍不住低叹一声： “宋廷川，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那么理直气壮地挥霍亲情呢？” 分明最应该珍惜的一份情感，却时常被人那般地糟践。 苏男真的很心疼卓尔的母亲。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教育 “怎么了吗？”宋廷川问。 虽然他大致能猜到苏男的这份感慨多半是源自于她的舍友，但他还是想知道具体。 苏男只简单地说了一下一个女孩为了买手机用生命威胁她的父母，具体是谁她没有说。 宋廷川听完，沉默半晌后冷笑： “都是她父母惯的。” 苏男皱了皱眉，“也不能这么说吧，任何一个父母都不可能教育自己的子女用自杀的手段逼迫自己，而且在她跟妈妈相距千里远的情况下，她妈妈不顺着，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也赶不及啊。” “我说的惯，不是这个意思，”宋廷川叹了一口气，“这是教育的问题，如果她父母在她小时后给予正确的价值观导向，她就不会养成如今这种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个性。” “你想想你，很多你不会去做的事情，都是奶奶每一件事都放到你面前给你提醒说不可以吗？” “不是的，这个世界上不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事情或许奶奶都没有经历过，她要怎么提前预知到并警告你？” “你不会去做，根本原因是你自小养成的价值观从一开始就会告诉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所以说到底，这个女孩这一次能这么成功的威胁到她的母亲，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母亲无可奈何别无选择，但更多还是女孩在小的时候就没有受到很好的价值观引导，而这方面，父母责无旁贷。” 苏男沉默。 确实。 父母是孩子一生的老师，如果自小就没能给予好的引导，出现问题，也只能是自食恶果。 苏男叹气，“但也有例外吧，有的并不全是父母的责任啊，周围的环境也很重要。” 宋廷川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我不否认这一点，也有的人是因为交了不好的朋友被带坏的，但是……孟母都知道为了给孩子营造良好的环境而三次迁居，为什么父母就不知道让孩子远离那些不好的朋友？说到底，还是关心不够。” 就像他曾经的堕落，有他自己的原因，但其实宋书唐更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当然他舅舅也有，但舅舅毕竟是舅舅，也不好越过他的父亲对他约束。 而宋书唐……别扯什么有他舅舅拦着他带不走人。 当年宋书唐但凡说一句他可以为了宋廷川放弃他的探险事业，舅舅都会让他跟宋书唐走的。 但是宋书唐没有。 他在事业和儿子之间选择了事业。 于是无人管教的宋廷川逐渐变得无法无天，最终晾成悲剧。 本来宋廷川被退学后，这辈子可以算是废了。 宋书唐却那么费尽心思地给他复学，甚至找到清溪。 不过是他没能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而愧疚罢了。 而他之所以能从堕落里走出来，苏男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但核心还是宋廷川的母亲在最初的引导，从一开始就给他建立了正确的三观。 所以他哪怕堕落却也仍旧保持着成绩第一，哪怕他无恶不作，却也依旧有底线。 所以遇见苏男，他才会尝试靠近。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故事 宋廷川之前跟苏奶奶说，他是最适合苏男的宋廷川。 但苏男又何尝不是最适合宋廷川的苏男？ 就像此刻，哪怕宋廷川半句没有提到自己，但苏男就是很轻易地感受到了他的心中所想。 苏男主动伸出手，将之覆盖在宋廷川的手背上，她的手纤细而柔软，无声的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你很幸运。”她说。 苏男指的是宋廷川有一个好母亲。 宋廷川回以一笑，点头，“嗯，我很幸运。” 也幸运遇见你。 大抵是不愿意气氛太过沉默，宋廷川笑着对苏男道，“对了，既然说起这个，我给你讲个有意思的案例吧。” 苏男歪着脑袋看他，“又是你们那个班主任给你们讲的？” 因为除了那老师，苏男也想不出宋廷川还能那么专心地听谁的课了。 宋廷川叹了口气，“是啊，谁让我们这学期的民法学原理也是这老头教来着。” 苏男噗嗤一笑，“挺好的。” 好歹能治治宋廷川这上课不爱听讲的坏毛病。 宋廷川给这个故事的定义是有意思，苏男听完也是觉得有意思，当然，更多还是叹息。 故事从一个罪犯的孩童时期说起。 从前，有个小孩子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的生活着，有一天，小孩子慌慌张张的从学校跑回家里。 妈妈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就问她出了什么事。 孩子吞吞吐吐地说：“妈妈，今天我看到同学的写字板很漂亮，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写字板偷了回来，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 可是他们家没钱，妈妈不会给他买一样漂亮的写字板。 然而孩子的话还说完便被他的妈妈皱眉打断： “谁说这样不好？反正他又没看见。现在，这写字板就是你的了，这有什么不好？” 妈妈是觉得，反正她买不起，孩子既然想要，又没人看到，那这样也挺好的。 她的孩子，值得这样的好东西，她给不了，但既然孩子能自己想办法得到，那也是他的本事。 “真的吗？妈妈，您不怪我？”孩子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 这个时候的孩子，还有最基本的良知和道德观。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怪你呢？对方没看好自己的写字板，那是对方没本事，我儿子最棒了！走吧，吃饭去！以后啊，你就可以用那个写字板了。” 听妈妈这么一说，孩子才终于放下心来，心底的愧疚和不安荡然无存。 过了几天，小孩子又从外面带回来一件非常漂亮的外衣。 他把衣服递给他妈妈，他妈妈拿起来一时，哈，不大不小正合适。 她问孩子，“这外衣从哪里来的？” “我在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看到这户人家正在晒衣服，我看这件不错，心想妈妈穿上一定很好看，就顺手拿回来了。” 此时的儿子已经没有了最初偷盗时的胆怯和忐忑，他的语气骄傲而自信，甚至是满不在乎。 而妈妈丝毫不觉得儿子这样有什么不对，她抱起儿子，亲了他一下，“好，我儿子真能干，下次有机会的话，多拿几件回来。”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进步 时间过得真快，孩子渐渐长大了。 在母亲的怂恿下，他养成了偷盗的习惯，到处作案，看到什么偷什么，最后成了个惯偷。 小偷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这一次，他竟然钻进了金库，在作案时被当场抓住。 他的罪行太大了，法官判了他死刑。 小偷被押解到刑场的时候，他母亲知道了，跟在后面捶胸痛哭。 临死之前，小偷要求让他和母亲说几句悄悄话。 母亲走上前把耳朵凑过去，想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结果小偷张开嘴，一口把她的耳朵咬了下来。 母亲疼得尖声叫了起来，大骂小偷不孝，自己犯了罪，临死却还要咬掉她的耳朵。 小偷愤恨的回答说：“我小的时候，在我偷第一个写字板时，你如果揍我一顿，教导我这是不对的，并且让我改正错误的话，我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最后，母亲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恨谁也不知道，但是这个案例的结局，确实让任何人都没办法对母子两人升起半点同情。 苏男叹了一口气，“还是教育的缺失啊。” 宋廷川牵起嘴角，他素来比苏男毒舌的多。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e……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苏男扶额，“那我该怎么去跟这样一个女孩相处？”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三观不合的人建议不相处，因为三观是一个人的根，这是很难在短时期内能有巨大改变的，你救不了她，还能被她气死。” 说到这儿，宋廷川叹了一口气，“听话，别给自己添堵。” 苏男想了想，她好像确实是一直在给自己添堵。 但是心底又是止不住地叹息。 “在这样的事情上，有的时候就觉得，法律真的挺无力的。” 宋廷川啧了一声： “法律如果事无巨细，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会千篇一律。人因为有独立的思想才成为人，而独立的思想注定了每个人观念的不同，同一条法律解读的人也会有不同，这才是人。” “否则……把人类全部毁了，造出一大堆的机器人，运行同一套善意的规则和程序不就好了吗？那这个世界说不定就真正的大同了，可这个社会却再也不会进步了，你信吗？” 苏男沉默，确实。 人类的进步就是在过去的错误中不断吸取教训，所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人类在进步，所以这个世界在进步。 而人类的进步归根究底源自于思考。 当人不再思考，而是僵硬地执行某一个固定的规则而生存着，那时候大概才是这个世界的悲哀吧。 “你总是能一句话打破我一些幼稚的想法。” 宋廷川左手执起一串牛肉粒，一边笑一边递到苏男嘴边喂她。 苏男下意识咬了一口，模样呆呆傻傻的，把宋廷川的心都萌化了。 他又把竹签收了回来，咬了上面的第二粒牛肉，笑道： “有梦想总是好的，人类的进步也源自于大部分人对于这个世界美好的期盼。”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加油啊 清明节后，各科陆续进行第二次过程化考试。 说起考试，苏男这个宿舍因为有苏男的考前复习，所以上学期期末另外三人的都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 而这一次的过程化考试，几个人的准备都匆忙得很。 卓尔就不必说了，她现在是很上了苏男，压根不乐意跟她说话，让她拉下脸来去让苏男给她补课，根本不可能。 当人，以苏男现在的心态来讲，就算她拉下脸来，苏男会不会乐意教这也是一个问题。 如宋廷川所说，善良需要有底线。 对好人善良，那是相互进步。 对坏人善良，那是为虎作伥。 她不能帮助一个从芯里就坏掉的人成长起来。 而谢文和曹愈华清明节则都用来约会了，曹愈华的三天假期，几乎都待在夏炎之那边，谢文也是早出晚归到处玩，丝毫没有考虑考试的事情。 她们的考试紧跟在清明节之后，几乎没有留给她们多少的空余时间。 不过谢文和曹愈华其实也不用担心太多，因为平时的作业她们都有认真做的。 ——因为苏男从来不会直接拿自己的作业给她们抄，都是让她们自己做，有不会的她才给她们讲。 平时心底会抱怨苏男不近人情，考前却是无比感激她的那份不通融。 至少她们不复习，也能保证自己不挂科。 过程化考试之后，爱心社又开了一次本学期的大会，说明了一下，在五月底会有一个志愿者的文艺汇演活动。 爱心社作为志愿类组织的佼佼者，会出一个合唱作为压轴节目，而参与这次合唱的，就是爱心社这届的所有新任小干事。 苏男原本以为排练的时间会安排在周末，有可能会和她的动物园活动冲突，不过意外的是，社团考虑到周末会有部分人想要回家，所以排练的时间都安排在了周二周四和周五的下午。 大一下学期的他们，已经取消了晚自修，吃过晚饭后的时间，足够她们排练了。 合唱的曲目倒是选得比较简单，张杰的《仰望星空》。 这首歌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又不那么简单。 说不难是因为歌曲本身的音域没有太离谱，曲调也不难学。 说不简单则是因为合唱类曲目都有一个共同需要攻克的难题—— 如何保持声音的整齐划一。 尤其很多人不会根据伴奏踩点，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但凡有一个人踩不准，合唱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其他的问题，比如安排一些手势，也要根据伴奏踩点作出。 再比如，这首歌会有一些和声的部分，怎么保证声音和而不乱？ 这也是爱心社会提前一个多月就要开始排练的原因—— 大家需要磨合。 宋廷川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又是一阵的叹气。 他真的后悔让苏男进爱心社了。 一天到晚破事儿这么多，耽误他约会。 但仔细想了想，宋廷川还是认了。 毕竟苏男的生活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他总要放手让这傻妞自己去长大。 未来的女刑警，必须要在各方面都能独当一面。 加油啊，女朋友。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领唱 苏男倒也没有宋廷川想的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参与这样的大合唱还蛮有意思的。 毕竟高中一直是主持人的她，一直被从各种集体活动中剔除，她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这样的活动了。 第一天的排练主要是安排站位，还有试音，另外要挑选两名音色好音准佳的人作为领唱。 负责排练的是社长元青和两个副社，其他部门的部长……只来了一个尹君。 不过尹君不参与排练，也不参与指导，只是在一旁抱胸站着，像是在监督，嗯，更像是怕自己部门的人受欺负。 还有一个，是元青从学校那边专门请来的声乐老师。 “爱心社的各位小干事们，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们或许会很辛苦，我心疼你们，但也为你们自豪。” 元青还是率先站在讲台上，发表一番动员讲话。 “我们的节目是压轴，压轴，大家都懂，表示我们的节目很重要，也表示我们的社团，受活动方认可和重视，这都是我们爱心社各位前辈为大家打下的口碑，所以你们这一次的合唱，它并不仅仅是一次合唱，它更是一场荣誉之战！” “你们是干事，也是爱心社未来的副部长、部长、副社长，甚至是社长，你们，便代表了是爱心社的未来！有没有信心利用这一次的机会，让别的同类型组织看到我们爱心社的风采？！” “有！” 不得不说，元青这个人，真的很能抓人心。 任何事情当带上荣誉两个字的时候，都会让人振奋。 就像现在，原本一帮人是不怎么乐意参与活动的，刚来时苦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自己二五八万。 在听完元青的话后，所有人都精神一震，热血沸腾，挺胸抬头时喊出的这一个字，气吞山河。 元青显然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希望大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赴！这位是大家的声乐指导老师，周老师。” “老师好！” 元青就朝一旁的周老师笑，“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周老师是个漂亮的女老师，气质端庄，闻言笑了笑，“没有，大家都很可爱。” 元青又继续看向众人，“关于节目，我相信在坐的各位你们的部长都已经转述清楚了，我们的合唱需要有两名领唱，有没有同学对自己的音色音准都比较自信，愿意主动担任的？” 众人一时有些面面相觑。 “不要怕，这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一个对自己有信心的人，必然也会让别人对他有信心。”元青鼓励道。 苏男迟疑了一下，第一个举了手。 元青挑了挑眉，不过没说什么，视线几不可查地往尹君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向众人，“还有吗？” 又过了大概三秒钟，站在第一排边上的一个长头发的女生也举起了手。 元青满意的点点头。 “好，既然没有其他人，那就暂定苏男小干事和刘文英小干事，当然，是暂定，具体能不能担任，还要由周老师亲自评定你们的音色和音准之后再做决定。”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跟川哥抢媳妇 最后的结果倒是没有多意外，两个人的音色和音准都很好，一点没有悬念的成为领唱。 对于自己的搭档刘文英，苏男也还有些印象。 她不属于六个校外部门，而是三个校内部门之一的办公室。 苏男每次去提交报表的时候，大多数遇见的都是她。 工作起来挺认真细致的一个女孩。 刘文英对苏男也很有好感，因为上学期她有一次工作失误，是苏男不经意间瞥到，然后给她指了出来，才避免了她犯错。 当然，抛却这一点，刘文英也是苏男的小迷妹之一。 当初苏男跟宋廷川打架的视频在校内疯传的时候，刘文英就好喜欢这个又酷又飒的女孩。 后来同在一个社团，她都是极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冲上去问苏男要签名。 上学期一学期她都有暗暗地观察苏男，发现苏男不仅长的好看，做事情更是漂亮。 尤其那一次，苏男在会议上面对故意找茬的人，一己之力“舌战群儒”。 简直帅呆了啊有木有！ 嗷呜！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苏男对于这些，刚开始一无所知。 但是她也很快就察觉了。 领唱的要求和他们合唱不一样，很多地方都需要两个人自己琢磨和探讨，以期呈现出更好的舞台形式。 苏男就发现，每次她跟刘文英提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这个女孩都会拿一双星星眼看着她，那样的灼热目光差点让苏男招架不住。 而她每次跟苏男搭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含羞带怯的。 苏男有次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但是这话问出来吧又有那么点尴尬，苏男便忍着没说。 后来两人加了qq，隔着屏幕的时候，刘文英就比在面对面时胆子要大多了。 发过来的第一条消息就吓了苏男一跳。 【啊哈，男男！你可以做我媳妇吗！】 苏男：“……” 额…… 这个媳妇的意思跟她想的那个媳妇是一个意思吗？ 姑娘，你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啊。 苏男纠结半晌，才试探性地回复： 【那什么……我有男朋友的。】 刘文英看到苏男的回复噗嗤一乐，她的女神真是太可爱了！ 女生之间媳妇代表好朋友的意思，她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放心啦，我不跟你男朋友抢你，毕竟你男人我也打不过，我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做你的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那种。】 整个法大，目前来说，大概没人不知道苏男是有男朋友的。 至此苏男才算是明白了。 刘文英口中的媳妇跟程思语口中的亲爱的是一个意思。 苏男松了一口气。 【昂，可以吖。】 【嗷呜！太棒啦！媳妇我爱你！】 嗯，后面这一条刘文英发的是语音消息。 苏男下意识点开的时候，身旁站着宋廷川。 宋廷川闻言差点跳起来： “卧槽！这谁啊？叫谁媳妇呢？！” 苏男扶额：“……人家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才更危险好吗？！” 一个程思语他都够受不了了，再来一个那还得了？！ 苏男：“……”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气笑了(月票加更)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多星期后，过程化考试的结果公布。 卓尔没有任何悬念的挂科了。 并且苏男一个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挂科了。 查完成绩的卓尔脸色难看，还恶狠狠地瞪了苏男一眼。 那表情看得曹愈华直翻白眼。 自己挂科还赖别人？ 真是有够离谱的。 不过更离谱的是，苏男下午就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让她有时间去办公室一趟。 苏男一愣，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慌忙赶过去之后，对于班主任所说的事情有些无语。 班主任姓唐名诚，班里人都习惯叫他老唐，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并且在川省待过十年左右，说话也带着川省口音，跟苏男算是半个老乡。 苏男一直一来成绩优异，工作也认真负责，校园活动上更是经常给他们系科争光，老唐对于她这个班长还是挺满意的。 苏男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老唐看到她来，当即站起身，“你先跟我来，我们去会议室说。” 苏男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着班主任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是一个只能容纳十几人左右的小型会议室，就在班主任办公室的隔壁，不过好处是隔音效果很好。 苏男记得，通常只有一些不方便其他老师听到的敏感话题，老唐才会专门把人带到会议室说。 所以苏男越发好奇了。 等到把会议室的大门关闭，老唐才指了指主位侧边的第一把椅子，“先坐。” 苏男乖巧应下。 待两人都坐下来之后，老唐看着苏男，却有一些欲言又止。 “老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气氛沉寂半晌，还是苏南主动开口。 老唐叹了一口气，“你们宿舍那个卓尔的成绩这次下滑严重，你知道吗？” 苏男点头，“知道的。” 别人或许只能查到自己的成绩，但苏男是班长，是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成绩的。 老唐皱眉，试探性地对苏男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话让苏男皱起眉头，差点气笑，“老师，您的意思是，我该为她的成绩下滑负责？” 苏男这反应，让老唐也皱起了眉。 “卓尔的成绩下滑得厉害，九门课程挂了六门，没挂的三门是开卷考，而且就算没挂也是低空飘过，我上午找了她谈话，她说她成绩下滑的原因是你怂恿宿舍另外两人孤立她，导致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心思学习。” 苏男：“？？？” 苏男这下是真的笑了。 她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老唐： “唐老师，她跟你说，我怂恿宿舍里的人孤立她？！” 班主任疑惑地看着她，“所以不是？” 苏男的手撑在自己的额角，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真的，自她在清溪成名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苏男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唐： “那么我想问，唐老师觉得我这么做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么？您要不要把我们宿舍所有人都叫过来，我们当面对质？”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变与不变 苏男把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唐如果还没意识到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那他这么多年的阅历着实喂了狗。 老唐皱起了眉，“能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吗？” 苏男却又沉默了下来。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多事情毕竟涉及到卓尔的个人**，她如果给说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不说的话…… 她不能任由别人给自己泼脏水。 没做过的事她不会认。 苏男心中在纠结。 见苏男沉默，老唐越发不解，“不方便说吗？” 苏男抿紧唇，许久才道： “老师，因为这涉及到她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出来感觉不对，不说出来好像也不对。” **问题？ 老唐靠在椅子上思索半晌后，忽然道： “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孤立她的原因是她十天半月不洗澡？！” 不然还能有什么**问题？ 苏男：“……” 这个班主任的脑洞真大。 要是不洗澡还好了，身体脏了还能洗，心脏了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男扶额，“不是，老师，你别瞎猜。” 老唐啧了一声，手里拿着一支笔，有节奏地敲着会议桌，半晌后无奈道： “是这样，苏男，你是咱班的班长，你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老师相信你不会做出孤立同学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咱也不能眼看着她堕落不是？你知道的，能进咱学校的，说明曾经都必定是优秀的，也不能在咱学校毁了啊？” 苏男还是沉默。 她在思考老唐的话。 但在思考的同时，苏男的心头又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因为苏男突然意识到，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面对老师的提问，她向来有一说一，她不会纠结，更不会包庇。 什么时候，她开始迟疑了呢？ 心烦意乱间，苏男的脑子里想起了宋廷川的一句话。 “苏男，很多时候你都不需要去纠结，你要做你自己。大学跟高中有很多的不同，但环境不同并不意味着你也要跟着不同，你可以改变，但无论如何，你不该失去本心。” 本心是什么？ 是她的赤子之心。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卓尔的行为没有触犯任何一条规则，但从道德上讲，她就是错的。 既然她是错的，她为什么不能说？ 至于说涉及到她的**…… 苏男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老唐： “唐老师，我们跟卓尔不和的原因，其实是价值观不同。” “嗯？”老唐不解地反问。 苏男将卓尔为了那款新手机而拿自己的生命威胁父母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一件事已经足够看出人品了。 至于她出去跟男朋友开房以此来让她男朋友给她买礼物的事，苏男没说。 因为这种事情说起来谈不上对错，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没资格去对别人的生活方式评头论足。 苏男还是变了，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讲一遍。 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她学会了从事件中取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会去权衡。 她在逐渐适应成年人的世界。 而在适应的过程中，她至少没有为此丢掉自己对于对错的判断，没有丢掉自己的原则。 她不是原来的苏男了，却又还是那个苏男。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换宿舍 听完事情经过的老唐则是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是一个大学生干得出来的事儿？！ 半晌过后，老唐扶额，“所以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孤立她？” 苏男摇头，“谈不上孤立，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孤立这个词说得好像大家在恃强凌弱，而事实上，没有任何人欺负她。 老唐叹了一口气，“那你们这个要怎么搞？后面还有三年的时间，她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废下去吧？” 苏男摊了摊手，“老师，我是没办法了，我想过忍忍算了的，她前两天找愈华借作业，愈华没借，我主动说了她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我会给她讲，但她反过来觉得我假惺惺。我是没办法了。” 老唐拧眉想了片刻，迟疑道： “那不然这样吧，我跟她聊一聊，看她愿不愿意换宿舍，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这也应该是目前为止，能让所有人都好的唯一办法了。 苏男颔首，对于这个决定不置可否，“那就有劳老师了，不过……” “嗯？” “她未必会换，卓尔是一个很好强的人，你如果跟她提让她换宿舍，她会觉得自己输了。” “这样啊……那行，我知道了，我会想想怎么组织好语言的。” 苏男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 刚回到宿舍，就看到了匆匆出门的卓尔，不出意外应该是去见老唐了。 曹愈华见苏男回来，好奇地问她： “妈，老唐跟你说什么了？” 苏男摊了摊手，“卓尔成绩下滑，老唐找她谈话问她怎么搞的，她说是我撺掇你们孤立她，她为此没心思学习。” 曹愈华跟谢文同时张大了嘴。 “我的妈呀！怎么还有这种人？我们为什么不理她她自己没点逼数吗？” “就是！居然还给恶人先告状？！要不要脸了？” 曹愈华锁紧眉，又看向苏男，“那你跟老唐怎么说的？” 苏男摊手，“我说我们没有鼓励她，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后拿她买手机的事情举了例。” “就这？”曹愈华翻了个白眼。 苏男知道她什么意思，叹气，“愈华，这毕竟是人家的**。” 曹愈华哼了一声，“**怎么了？以为谁乐意知道她**呢？当初自己把自己**拿出来炫耀那会儿人家自己都没觉得是**，你倒是还给算上了，要我我才不给他留面子，她敢做我还就不敢说了么？” 谢文挠了挠头，“害，算了，确实说出来也不好。” “是是是，就你俩善良，老唐也真是的，怎么都不找我？” 找她她肯定事无巨细全给她都出来，也让老唐刷新一下世界管，想想都觉得她表情肯定很精彩。 谢文想道什么，连忙又问，“那最后老唐怎么说？” “唐老师说他会找她谈谈，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换宿舍。” 曹愈华眼前一亮，“哇！真哒？！卧槽，喜大普奔啊！她要是答应换宿舍，我现在就出去买二十瓶啤酒回来庆祝！” 谢文的脸却皱成了一团，“我估计悬，她脸皮那么厚，要想搬估计早就和老唐提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小报告 事实证明，苏男和谢文的担忧并没有错。 卓尔回来的时候直接走到苏男跟前，冷冷地看着她，“是你跟老唐打我小报告的？” 苏男：“？？？” 小报告？ 真是久违了的三个字。 苏男面无表情，“我都没说你诽谤你还好意思指责我的实事求是？” 怎么，她一直好脾气所以就当她好欺负了是吗？ 卓尔噎了一下，旋即冷笑，“什么叫诽谤？你敢说不是你吗？除了你这宿舍还有谁管闲事那么看不惯我？还有谁那么爱多？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可怕啊？！” 曹愈华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上前一步，“你他么……” 曹愈华脾气爆，苏男生怕这两人会打起来，拉了曹愈华一把顺势打断她的话，同时先一步将曹愈华挡在身后。 苏男看着卓尔，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嗓音更是平静。 “我不管你怎么想，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你是学刑侦的，判断任何事情都要讲求证据这个道理你不懂？只有精神病人才会把自己的臆想当成现实，你如果坚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那我建议你去医院先看看。” 曹愈华偷偷朝苏男竖起了大拇指。 听听，听听。 这就是文化人的骂人方式。 全程没带一个脏字，愣是把人活生生骂成了神经病。 卓尔气得一张脸涨的通红，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憋了半晌后，卓尔一跺脚，“我说不过你，但是苏男，你不就是想赶我出这个宿舍吗？你做梦！你走了我也不会走！不就是相互膈应，我看谁恶心过谁！” 说完，卓尔再次摔门而去。 曹愈华朝着门口的方向瞪了一眼，“嘁，拽什么拽？招人嫌还光荣上了？！” 苏男叹气，“算了。” 她本来也没指望卓尔这样的性格会答应换宿舍。 曹愈华生气，“算什么算？刚刚你干嘛拦我啊？我他妈就是要告诉她，要孤立她的人是我，他有本事冲我来啊！” 曹愈华越说越气，胸膛都在忍不住地剧烈起伏，“还打小报告？笑死了，率先去老师面前颠倒黑白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你看吧，我就说你给她留脸面他不会领情的，要是换了我，我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大报告！” 给脸不要脸的人，妈的，她现在整个人都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谢文也生气，她直接从一旁卷起了一本书递到苏男跟前，“男男，我能采访一下你吗？你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步都能忍着不生气的？” 苏男愣了一下，“啊？我在生气啊。” 她生气得那么不明显么？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就怼两句就叫生气了？你这叫什么生气？” 苏男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那什么才叫生气？” 这个问题吧曹愈华问得一噎。 是啊，怎么才算生气？ 挠头想了半晌，曹愈华才道，“好歹你得说两句脏话吧？” 苏男抽了抽嘴角，“我不会。” 曹愈华大手一挥，“我教你，来，一句最常用的，跟我念，、！” 苏男：“……” 也不必。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夸张 自此，苏男的宿舍气氛算是彻底的僵持。 卓尔还是会想方设法跟谢文和曹愈华搭话，唯独不理苏男。 苏男也不需要她理。 毕竟她要做作业，要看书，要约会，还要排练，每天忙到根本没时间理她。 说起排练，苏男发现他们的排练，其他各部门的部长都是轮班制，比如第一天来的是火车站的部长，第二天来的就会是登山的部长，以此类推。 而这么多人中，却有两个人是每天都会到的。 一个是元青。 毕竟他是社长，需要亲自监督进度和验收成果。 另一个是尹君。 尹君没有做什么来参与指导，也不参与监督，有的时候即便是元青刻意cue到他，他除了礼貌地应一声之后就不会有多余的话。 但他每天到的很准时。 排练完通常会待自己部门的几个小干事去喝一杯奶茶。 这样的待遇一度让其他部门的干事羡慕得想哭。 不过苏男却明显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趁着几人喝完奶茶各自离开的时候，苏男叫住了尹君，“尹君姐姐，我们能聊聊吗？” 尹君扬了扬眉，旋即颔首，“那我顺带送你回去好了。” 苏男点头，两人边走边聊。 “最近学习怎么样？”尹君率先问她。 “还行，法医学的老师很好玩，犯罪心理学如你之前跟我说的，确实蛮有意思。” 尹君失笑，“大佬，这门课我都没敢碰，但看你的样子居然很轻松的样子，不愧是高考满分的高材生。” 苏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敢居功： “我男朋友在心理学方面比较有研究，有他带我。” 尹君啧了一声，用一种打趣的目光看着苏男： “你俩合体，天下无敌。” “噗……”苏男忍不住笑出声，“哪儿那么夸张。” 尹君也笑，“我可没夸张。” 苏男白了他一眼，无奈道： “不说我了，你呢？我怎么觉着向来忙得要死的尹君姐姐最近闲得不得了啊？” 尹君伸手在苏男的脑门儿上戳了一下，“行了行了，有什么要问你就问，还闲呢？我现在一分钟都恨不得拆成两分钟来用，你居然还说我闲。” 这倒是真的，别看尹君在排练的时候准时到场，但这点空余时间都是他从别的地方挪出来的。 为了不耽误他自己的学业，他都连着熬了很久的夜了。 苏男轻咳一声，也就不跟他拐弯抹角了。 “您为什么一直坚持过来啊？当然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 “觉得没必要是吧？” 尹君抢过苏男的话头，先一步道。 苏男迟疑地点了点头。 尹君双手揣进了裤兜，抬眸目视着前方。 暮春的夜风轻柔地拂过，吹动他额前的几许碎刘海，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实起来。 “元青和她的纠缠就是从一起排练节目开始的，她当时和元青同为领唱，苏男，我不想重蹈覆辙，哪怕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吃不了亏，但我始终不放心。” 元青那个人，惯会装腔作势，苏男心性还是单纯了些。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刺猬 五月初，谢文的生日。 当谢文在聚会的前一天向苏男她们几个发出邀请的时候，苏男还挺懵的。 因为时间仓促，她连礼物都来不及准备。 好在谢文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只是让大家到时候敞开肚子吃就行。 当然，出于礼貌的，谢文也邀请了卓尔。 然后卓尔答应了。 曹愈华生气，直接发消息质问谢文干嘛邀请卓尔，到时候聚会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谢文也很恼火，说她只是出于礼貌习惯性问一下，而且她是在先问的苏男，她以为卓尔看到苏男去，就会自己主动拒绝的，谁知道她脸皮那么厚。 而曹愈华直接将俩人的聊天截图发给苏男，对于谢文的评价是—— 虚伪。 想做好人就直说，还非得装腔作势。 苏男叹气，说实话，其实对于她而言，到底谁虚伪根本不重要，有的时候她甚至希望卓尔和愈华也能跟谢文一样，至少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安安静静过了这大学四年。 曹愈华对此则嗤之以鼻。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她只信奉，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半途而废搞得不尴不尬，或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对方谈笑风生……算了吧，可别恶心她了。 而谢文的聚会着实有些尴尬。 因为参与聚会的，除了她们宿舍几个人外，剩下的就是谢文的男朋友沈益，还有姚启高他们那几个经常和谢文一起打游戏的。 姚启高是曹愈华小弟，大概是曹愈华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哪怕交际花如姚启高，在面对卓尔的主动搭话时，也只是不尴不尬地偶尔回几个字，就这都还挨了曹愈华的好几记瞪眼。 维持气氛的大概就只有谢文和她男朋友沈益了。 而苏男最佩服卓尔的一点是，即便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她也全程带笑，敬酒，干杯，恶作剧往谢文脸上抹蛋糕，玩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一伙人又去了ktv，卓尔直接成麦霸，最后大家光听她一个人唱了。 说实话，谢文真的有点崩溃的。 卓尔的脸皮简直超出了她的预期。 同时事实也证明了，谁的脸皮厚，谁是强者。 反正不管其他人开不开心，卓尔自己是玩开心了的。 因为卓尔抢麦，搞得大家兴致全无，所遇ktv的聚会也提前结束。 散伙的时候，沈益送出了一个特大的盒子，表示这是给女朋友的惊喜，让谢文带回宿舍以后才能拆。 这样神秘兮兮的样子搞得一帮人一路都在打趣，但沈益还愣是一个字没透露。 他这样的举动，也难免勾起了谢文的好奇心。 马不停蹄赶回宿舍之后，盒子一打开，所有人都傻眼了。 因为盒子里是一只活物！ 那是一只小刺猬！ 盒子里的笼子很精美，小刺猬生活用的“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 但是苏男就有点皱眉了。 “文文，学校明文规定，宿舍里不能养宠物的。” 谢文原本惊喜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哦豁，完蛋。 忘记宿舍有个遵规守纪的好宝宝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拖延 小刺猬其实挺可爱，不炸刺的时候巴掌大一只，像荷兰猪，又像小仓鼠。 稍微有点少女心的女孩子都招架不住小刺猬的可爱。 苏男也觉得可爱，但可爱并不是违反规则的理由。 无论谢文怎么恳求，苏男无动于衷。 最后谢文叹气，跟苏男说她先放着，她明天就去把小刺猬还给沈益。 苏男想了想，这大半夜把小刺猬丢出去也不现实，所以同意了。 但是苏男还是过于天真了。 因为谢文第二天也没把小刺猬送走，反而给她玩起了拖延战术。 白天的课比较满，谢文说她要先去上课，带着小刺猬不方便。 苏男信了，然后答应她可以等下午上完课在送走。 下午上完课，谢文又被沈益叫去约会，直到快门禁了才回来，小刺猬肯定不能不能这时候送走，于是又拖到下一天。 第二天也有课，于是又拖到下午。 而下午苏男要去排练，来不及监督，等排练结束回去的时候，小刺猬还在。 第三天、第四天…… 在第五天刺猬还没送走之后，苏男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 不是她没有爱心，也不是她冷血，她遵守规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 刺猬的排泄物真的好臭。 一个宿舍如今乌烟瘴气。 苏男觉得学校不让大家养宠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卫生问题真的太糟心了。 可是谢文他们就跟完全闻不到一样。 苏男晚间终于是逮到了谢文，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如果她再不把小刺猬送走，她就要上报宿管阿姨了。 谢文低眸半晌，终究是颓然道，“好，我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谢文和曹愈华在逗弄那只小刺猬的时候，脸上都是依依不舍。 曹愈华也很西化那只小刺猬，甚至是先曹愈华一步跳出来说希望苏男通融的。 但是苏男真的做不到。 不过让苏男没有想到的是，小刺猬最终不是送走的。 它是以另一种方式，“离开”的。 凌晨的时候，苏男睡得迷迷蒙蒙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但是因为那个动静并不大，再加上半睡半醒，苏男也不太能确定那是梦境还是现实，所以苏男就没有醒来。 而她的没有醒，便酿成了大祸。 第二天一大早，准备带小刺猬离开的谢文，掀开小刺猬笼子上罩着的布时尖叫出声。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过去，都吓了一跳。 笼子的门被推开，而里面的小刺猬却不见了踪影！ 谢文急得快哭了。 “我的一一呢？！” 一一，是谢文给小刺猬起的名字。 取自沈益那个“益”字的谐音。 曹愈华连忙安慰，“没事的文文，我们帮你找找，刺猬那么小，肯定跑不远，先找找，一定还在这宿舍里。” 一旁的卓尔就冷笑，“刺猬小，跑不远，可如果是人为呢？” 曹愈华皱眉看向她： “你什么意思？！” 卓尔指着苏男，“整个宿舍就她最看不惯一一，谁知道是不是她半夜起来偷偷把小刺猬从阳台上扔下去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凶手 小刺猬终究是没找到。 哪怕是卓尔的话说服力并不高，但是宿舍里只有苏男看不惯小刺猬这是事实。 这些天，卓尔为了跟谢文他们套近乎，对小刺猬好得不得了。 也因为她对小刺猬的友好，谢文对她的态度也着实软了不少。 有这一点为前提，就一定不可能是卓尔动的手。 它还要靠小刺猬跟谢文拉近关系，这个时候她要是把小刺猬弄丢，无异于亲手破坏了一道桥梁，那他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而曹愈华更可以排除。 “一一”这个名字还是曹愈华建议取的，相比起卓尔只是利用刺猬来打好关系，曹愈华算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小动物了。 中间还好几次因为苏男坚持要把小刺猬送走而跟苏男赌气。 苏男似乎成了唯一的凶手。 苏男百口莫辩。 尤其在苏男说她曾经半夜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谢文更是炸了毛。 “你听到动静你都不起来看一眼？说不定当时就是小刺猬跑出来了，你如果起来看一眼，说不定小刺猬都不会不见！你没有直接动手，却也还是害死了它！你这个凶手！” 卓尔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谁知道她说的听见动静真的假的？每次我们半夜闹腾出动静的时候，苏男哪次没醒？指不定是醒了，看到小刺猬出来故意装没看到，就让小刺猬自己从阳台摔下去呢？” “还有，怎么大家都没听见动静就她听见了？指不定就是她放的！” 曹愈华拧眉朝卓尔低喝： “你闭嘴！” 卓尔悻悻然，瞪了苏男一眼后没再说话。 曹愈华又将目光投向苏男，认真打量她半晌后问她，“苏男，是不是你？” 都不跟平时一样叫妈了。 说实话，宿舍里几个人，苏男跟曹愈华关系算是最好的，曹愈华说话做事都很直爽，苏男也蛮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她是真心拿曹愈华当朋友的。 此刻面对曹愈华的质疑，苏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苏男闭了闭眼，“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没有就是没有，文文已经答应我今天把刺猬送走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去吧小刺猬害死？” 卓尔小声哼哼，“文文一直都答应你隔天把小刺猬送走来着，不是一直没做到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对文文不信任，所以想先一步除之后快？” 声音虽然小，但足够宿舍几人听见。 谢文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苏男冷冷地看着卓尔，“我说过了，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你信不信我真去告你诽谤？” 卓尔僵了一下，确实梗着脖子不服输。 “你看！你这么讲求证据，肯定更知道怎么毁尸灭迹！你不就是仗着大家找不到证据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苏男气笑了。 “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说过了，文文今天还不送走我就会上报宿管阿姨，我难道连这一天都等不了吗？”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怕被牵连？校规上可是说了，养宠物的话，宿舍全员都要被扣行为学分的，你大概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履历上有污点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余额 刺猬的事情终究没有了下文，毕竟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 但在这之后，苏男就发现，宿舍的气氛开始变了。 谢文不再理苏男，转而跟卓尔玩得很好。 曹愈华还是会和苏男说话，但是没了以前的亲近。 苏男叹气。 她第一次这么无力。 因为完全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宿舍里不可能有监控，而没有人相信她。 不过没人理她，苏男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她每天还是安安静静看书，安安静静做作业，安安静静打扫宿舍。 当然，苏男还是难过的。 因为曹愈华的疏离。 当初杨廷的事情过后，苏男就曾立誓，这种不被好朋友信任的事情她再也不要经历了。 谁承想，这才过了多久？ 她不仅经历了，还比过往的经历更加离谱。 只是苏男没想到，还有更大的失望在后面等着她。 两天后，苏男去洗衣服。 她们学校是公共洗衣机，需要扫码支付的那种。 苏男将衣服放进去，刚支付完，手机就进了一条短信。 那是苏男的银行扣款短信，她每次支付的时候都会跳出来，不论她支付的金额大小。 苏男基本都懒得去看的，跳就跳呗，她习惯性点个已读，然后退出。 结果今天的洗衣机貌似卡了，半天没动静，苏男又不敢走，只能站在原地等。 无聊的她想起刚刚的短信，便点进去看了看。 结果一看她就愣住了。 苏男一共有四张银行卡。 一张是她签了股权转让书之后苏河远给的黑卡，一张是高中时期学校办理的，专门用来发放奖学金的储蓄卡，一张是大学办理的缴纳学费的储蓄卡，还有一张是苏男日常放置生活费的储蓄卡。 生活费的卡单独放置是因为苏男要严格控制自己的开销。 她每个月会从别的卡里往这张卡转两千块钱，基本上都会有些剩余，到学期末的时候，她可以直接根据卡里的余额计算自己一学期的开销。 而此刻，苏男的短信页面静静地躺着两条短信。 最新的一条是—— 【交易提醒： 金额：35人民币 时间：2016年5月5日，19时32分 账号：1234 类型：由第三方系统直接发起的交易支出，财付通 余额：268553元】 而在这一条短信的上一条出现的是—— 【交易提醒： 金额：75人民币 时间：2016年5月5日，17时26分 账号：1234 类型：由第三方系统直接发起的交易支出，财付通 余额：318903元】 上面那条短信苏男知道，支出的七块五是她的晚餐钱，时间也吻合，她确实是五点半和宋廷川一起去吃的晚饭，因为是微信支付，所以交易类型显示财付通也没毛病。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苏男吃完晚饭的时候，卡里还剩318903元，结果现在洗个衣服，花了三块五之后，苏男的余额变成了268553元？？？ 这中间还有五百块钱去哪里了？ 吃完晚饭到现在，她分明没有花任何钱啊？ 此时洗衣机已经开始转动，苏男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的钱呢？ 苏男的第一反应是银行那边出错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客服 苏男翻出该银行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不带多少情感的女声。 “尊敬的客户您好，这里是中国xx银行，余额查询请按1……人工客服请按0……” 苏男果断按零。 等了几秒后，银行那边才接通。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苏男深吸一口气，“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我尾号为1234的账户余额出现异常是怎么回事？” “异常？能具体说说吗？” 苏男便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对方听完后表示了解。 “您稍等一下，我帮您查询一下账户交易记录。” “好。” 又等了大概十秒，那边传来反馈。 “是这样女士，根据交易记录查询，您在下午六点十分左右有一笔五百元的交易支出，交易方式为财付通。” 苏男一愣。 六点十分？ 不可能。 她那会儿应该去洗澡了才对。 “会不会是搞错了？我六点到七点并没有进行任何的交易，而且，如果是有支出的话，为什么没有短信提示？” 那两条短信可是紧挨着的。 客服的声音依旧甜美而友好。 “女士您好，经过核实，我们银行是有当场发送交易提示短信的，您可以查查是不是被误删了。” 误删…… 苏男去翻她的已删除短信，一下子浑身发凉。 里面最新的一条就是五百块的支出短信。 苏男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手机被人动了！ 苏男握紧了手机，问客服： “能帮我查查看收款方是谁吗？” “抱歉女士，我们这边只能查到对方是以财付通方式收的款，具体的您可以翻翻您的微信转账记录，或者致电微信客服。” “好的，谢谢。” “不客气，请问这边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没有了，谢谢。” 苏男挂断电话，并没有着急打给微信的客服，而是去看了她微信的转账记录。 转账记录里也没有那五百块钱的痕迹。 苏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刚想拨号，却在点下拨号键的前一秒迟疑了。 苏男摁灭了屏幕，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启动的洗衣机，今天，还真得谢谢这台突然卡住的洗衣机了。 苏男转身，大步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的时候，曹愈华和谢文都在，卓尔貌似是去她的sy社了。 自从分手之后，卓尔几乎一有空就会去社团玩，晚上的电话也不再是和男朋友的吵吵闹闹，而是和好朋友的聊天打趣。 见苏男回来，谢文照旧是不理，反倒是曹愈华顺嘴问了一句：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苏男发挥起了程思语教他的演技，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道： “洗衣机卡住了，我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它才开始动，更离谱的是我的卡里好像少了五百块钱，刚给银行那边打电话，结果银行说不归他们管，让我找微信客服。” 曹愈华惊了一下，“啥？你卡里少了五百块钱？怎么回事？” 连谢文都将目光投了过来，“什么叫少了五百块钱？被银行吞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查 苏男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最后无奈，“就是这样，我自己也还纳闷。” 曹愈华蹙起眉，“是不是学校给你吞了？” 谢文啧了一声，“再吞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别人洗衣服三块五，苏男洗衣服五百零三块五？还不给短信提示？苏男，你问微信客服了吗？那边怎么说？” 苏男耸了耸肩，“刚刚那边有人，我没好意思打电话，现在准备打电话呢。” 谢文来了兴趣，“那你快打，开个外放，我也听听怎么回事，别回头我卡里也少钱了。” 苏男点头，翻出微信客服的电话，拨出之后，苏男顺手点了外放，还加大了音量。 嘟嘟嘟响了几秒后，那边接通的还算迅速。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你好，情况是这样……” 苏男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然后问道： “银行客服那边说你们这边才能查到具体的交易记录，能帮我查一查吗？” “好的，您稍等。” 苏男跟谢文都屏息，紧张地等待着，十几秒后，电话里传来客服的反馈： “您好，我们这边的交易记录显示，您的账户于今日傍晚十八点十一分三十四秒，通过微信转账的方式向您的列表好友转账五百元人民币，对方账户名为曹愈华。” 整个宿舍都静了下来。 谢文张大了嘴。 而苏男的唇却绷成了一条直线。 曹愈华皱眉看向苏男，一脸的问号，“哈？什么鬼？我没有收到你的转账啊！突如其来的凭空转账？” 曹愈华还翻出了两人的微信聊天界面。 “你自己看，我们的聊天记录里根本没有转账记录，谁收你五百块钱了？” 谢文尴尬地笑了笑，“灵异事件？” 可这也太灵异了吧？ 苏男问客服，“可是我和对方的聊天记录以及账单里都没有相关的消息这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里的客服在笑，“不可能的女士，微信转账是一定会有聊天记录显示的，您的如果没有，那只能是您自己删除了。” 苏男又问，“那能恢复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安装相应的工具，可能会有点麻烦，您需要吗？” 苏男抿了一下唇，眼睑垂了下去，静默三秒后淡淡道： “没事，不用了，谢谢。” “好的，还有其他可以帮到您的吗？” “没有了，谢谢。” 苏男放下手机，看向了曹愈华。 曹愈华脸上看不出一点的慌乱，她皱着眉看着苏男，“怎么回事？草，我踏马还无缘无故背锅啊？我什么时候收了你五百块钱我怎么不知道？” 曹愈华咄咄逼人，好像蒙受了莫大的远冤屈，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是那个偷钱的人。 大概是怕气氛尴尬，谢文连忙出来打圆场。 “那什么，愈华，你也别生气，又不是男男说的，是微信那边说的吗，你翻翻你的账单呢？说不定你什么时候点掉了你没注意呢？”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直接亮出她的微信余额。 “你们自己看，我余额就剩两块一毛二，我上哪儿点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账单 苏男看着屏幕上的余额显示，静默半晌后问她： “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账单明细吗？”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直接将手机扔给她，气不打一处来的道：“看看看，你自己看！” 苏男看了看曹愈华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那部手机，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众所周知，微信要查看账单的话，在“我”——“支付”——“钱包”，然后在钱包界面的右上角有“账单”两个字，点进去就会有账单明细。 苏男划了两下，没有相关的收入支出。 苏男退出了账单界面，刚想把手机还给曹愈华，但是想到什么，她顿了一下，再次点击屏幕。 这一次，苏男没有点账单，而是点了账单下面的零钱。 而在零钱界面，右上角还有一个零钱明细。 很多人会记得处理账单，不一定会记得处理零钱明细。 抱着这份侥幸心理，苏男点开，顿时如坠冰窖。 上面显示，十八点十一分，曹愈华有一笔五百的收款到账，转账人是—— 苏男。 苏男将手机屏幕递到曹愈华面前，“这是什么？！” 曹愈华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吐出两个字，“卧槽？！” 但她很快又恢复镇定，双目直视苏男，“我没有收到就是没有收到！你自己看我的余额，我如果收了的话，我的余额会只有那么一点吗？” 苏男又沉默地指向了另一条记录。 上面显示，十八点十七分的时候，曹愈华有一笔七百块的提现。 “能解释一下这个提现吗？” 曹愈华气急败坏，“那是我爸才转给我的生活费！我提个现怎么了？！那是七百不是五百，怎么，你又多给了我二百么？” 苏男脸上的神色淡了下去，“噢，那不好意思了。” 随即苏男把手机地还给了曹愈华。 折腾了这么一番，半个小时已然过去，苏男的手机刚好响起叮咚一声，是衣服洗好的提示音。 苏男沉默地去出门去拿衣服，留下宿舍里讷讷的谢文，和完全当无事发生已经重新在低头玩手机的曹愈华。 苏男真的很失望。 她一次又一次地给了曹愈华机会，可是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承认。 苏男咬紧下嘴唇，忍住了眼中的涩意。 她真的，太失望了。 不说证据确凿，就说有一点，苏男记得很清楚—— 她去洗澡的时候，是没有带手机的。 而临出门前，整个宿舍只有曹愈华一个人。 卓尔如今每天下午的时间安排都很规律，四点五十下课，然后去吃饭，会在五点半前赶去社团，然后到晚上九点才回来。 这中间，中二根本没时间回宿舍。 尤其这一点，苏男如果想求证的话，随便抓一个sy的人来问就能证实。 所以卓尔排除。 而谢文下午一般要和沈益去约会，多半要下午六点半甚至七点左右才会回来。 所以谢文也可以排除。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她的密码。 虽然苏男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手机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但是苏男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她的手机开学的时候借给曹愈华用过。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等我 苏男的锁屏密码比较复杂，是数字加字母。 当时曹愈华老记不住，每次借的时候都要问一遍。 最后曹愈华烦了，就问苏男可不可以在她手机上留个指纹，到时候她直接指纹解锁就好。 出于对曹愈华的信任，苏男同意了。 而此刻苏男一边走，一边看着设置里面，原封不动保存着的命名为“曹”的质问，心中一阵发寒。 苏男的手机是开通了指纹支付的，只要满足系统指纹之一，都可以完成支付。 所以要从她手机里把钱转走，除了曹愈华，真的不会有别人了。 怎么能有人……把她利用到这个地步呢？ 苏男默默地将自己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又默默地回宿舍一件又一件挂起。 直到装衣服的盆完全空掉，苏男才缓步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 她整个人的动作都像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心底还是很难受。 苏男有点想哭，但是又不想在宿舍里哭。 她换了衣服出了门，想要出去走走。 才刚出宿舍楼，就那么巧的收到了宋廷川的消息—— 【女朋友在干嘛？衣服还没洗好？】 上一条苏男发给宋廷川的消息就是：【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洗衣服。】 这是等了半天发现她没回，所以主动找上门来了。 苏男扯了扯嘴角，原本想笑的，但是发现，此刻的她真的笑不出来。 她回了很简略的一个字。 【嗯。】 敏锐如宋廷川立马就回了她三个字：【不开心？】 苏男没有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一直强忍的那股涩意突然排山倒海一般地涌来。 眼眸只是轻轻一眨，就有晶莹的液体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苏男慌忙把那滴液体擦去，想要恢复宋廷川，但是还没等她想好恢复什么，手机便一下子震动起来，与此同时铃声响起。 宋廷川给她打电话了。 苏男本能地接起，就听到电话里宋廷川凝重的嗓音： “苏男，你在哪儿？” “啊？” 苏男这会儿还有点懵。 “我问你在哪儿。”宋廷川好脾气地重复。 苏男的手指蜷了蜷，闭眼道：“我刚出宿舍楼，你……” “等我。” 苏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廷川的这两个字打断。 在苏男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手机里已然传来忙音。 苏男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终抿紧唇，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有动。 等了大概有十几秒吧，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眼帘。 他才不远处的路口拐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她。 宋廷川上前，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苏男很用力地回抱住他。 宋廷川的出现，真的就像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被一些情绪给溺毙了。 等苏男的情绪稍缓，宋廷川带着她走在了法大的林荫小道上。 “说说吧，怎么了？” 苏男低垂着脑袋，好半晌，才开始说起事情的始末。 宋廷川能通过两人紧扣的十指，感受到苏男的愤怒和失望。 最后苏男茫然地看着他，“宋廷川，我不懂，她问我借钱，我难道没有借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廷川眯起眼睛，对此嗤笑，“因为贪婪，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嗯？” “借是要还的，可是偷，不用。” 一句话，直指核心。 “可她不怕被我发现吗？” 宋廷川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她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你不会去看短信，等到时间一久，要查起来就很难了，也或许她对你有什么误解，认为你丢了五百块不会有多在意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宋廷川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几乎猜到了全部的真相。 苏男复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宋廷川叹气，“之前我建议你换宿舍，你说宿舍里还有你眷恋的人，现在呢？” 苏男垂在身侧的手在收紧。 许久后长出一口气，“我……” 苏男的话终究没来得及说完。 因为宋廷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宋廷川看着来电显示，挑了一下眉，点了接听。 “老头？干嘛？” “你说什么？！” 宋廷川的手机自指尖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我回来了 苏男和宋廷川连夜赶回筠市。 宋奶奶去逝了。 第一个知道宋奶奶去世的人是苏男的嫂子李晓娟。 虽然如今宋家老宅就苏奶奶一个人，但她每天早上都会坐在院子门口，会和来来往往的路人说说话，也像是……坐在那里，等待一些不归人。 宋家和李家向来交好，李晓娟也几乎是宋奶奶看着长大的。 所以为了缓解老人家的寂寞，李晓娟会在周末的时候让凯哥儿过去陪老人玩，工作日的时候，也会去跟老人聊聊天，有的时候会送一些吃的。 今早，李晓娟照例去隔壁，却没在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 李晓娟以为是老人的偶尔贪睡，便没去吵闹。 可是过了一个多钟头，老人都还没出现，李晓娟就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她去敲门，也没人应。 李晓娟当时心底就一慌，连忙找了人帮忙把门撞开，进去的时候，宋奶奶躺在床上，已经意识混沌了。 李晓娟当即拨打了120，但还是晚了。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老人已经没了气息。 李晓娟手机存了宋父的电话，所以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宋父。 知道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宋父慌忙放下手里头的工作，匆匆赶往筠市。 等他到的时候，老人已经被换了寿衣。 宋父悲痛欲绝，跪在老人跟前，许久没有言语。 还是经李晓娟提醒，宋父才想起来要给宋廷川打电话。 等苏男和宋廷川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宋家的老宅灯火通明，里面还有喧哗的锣鼓声。 筠市的习俗，老人离世，都是要叫专门的团队过来敲锣打鼓做法事。 一是告知邻里，这家有人去世了，听到的人就会前来吊唁。 二是老人去世为喜丧，意味着在这世间受过的苦，有过的难都结束了，算是功德圆满，修成正果。敲敲打打是为了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正堂已经改设成了灵堂，来来往往的人在奔走忙碌，宋廷川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穿过人群，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了灵堂。 看到灵堂燃烧的香蜡，以及跪在灵堂前，披麻戴孝如提线木偶一般地烧着纸钱的宋父，宋廷川说不出来心头的感觉，只木然道：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他每次假期回来，都会说这四个字。 从他高一愿意回来开始，到现在，三年期间，他每次回来，都是这四个字，无一例外。 却唯有这一次，再没有那个他不怎么怨也不那么恨的人，眼眶含泪地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开心地笑着，拄着一根拐杖，用那饱经风霜的声线跟他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回来了，有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宋父回头，中年的他眼角也有了细碎的皱纹，眼眶泛着红，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他看着宋廷川，父子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宋父才艰难地扯动嘴角，将手里的钱纸往宋廷川跟前递了递。 “给她烧点纸吗？” 宋廷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钱纸，静默几秒后，他没有接，反而转身跑了出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报应 苏男刚想要追，人却被宋父叫住。 “男男。” 苏男的动作一顿，连忙应声，“我在的，宋伯父。” 宋父晃晃悠悠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语速缓慢地道： “能帮我把这剩下的钱纸烧了吗，我去找小川聊聊。” 按理说，苏男还没进宋家的家门，这纸不应该由她来烧的。 但宋父说的是帮他烧。 苏男想到宋廷川，终究还是点了头，伸手将钱纸接过。 “宋伯父，您去吧，这里交给我。” 宋父揉了揉苏男的头，“好孩子。” 随即，宋父转身，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他不怕追不到宋廷川，因为他知道，宋廷川不会走很远。 果然，宋父出了院门，环顾一圈之后，就找到了角落里的宋廷川。 他在院落围墙的拐角，双手揣兜，仰天望着，神色寂然，淡漠到看不出情绪。 宋父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他跟前站定，看了宋廷川半晌后，一句话没说，也沉默地靠在了围墙上，就在宋廷川的身侧，和他一起抬头望天。 时间会在沉默中被无限拉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父才终于开口。 “还恨她？” 宋廷川后脑勺靠在墙壁上，闻言将脑袋转了过来，看了宋父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望天。 “谈不上，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都说祸害已千年，她怎么就死了呢？” “小川！”宋书唐皱眉低喝。 宋廷川“呵”一声，语气平稳又平淡，反问他，“我说错了吗？” 宋书唐沉默。 宋廷川也知道宋书唐答不上来，继续自顾自地道： “你说，这算报应么？” 她害死了他的母亲，而她孤独终老，临死前无人送终。 报应吧。 所以原来，老天不瞎啊。 可是也开眼得晚了。 晚了好多年啊。 他都不恨了，才让她遭报应。 怎么能这样呢？ 宋书唐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那个人毕竟是生养他的母亲。 哪怕她后来错到罪无可赦，可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 他又能说什么呢？ “那你回来是……” “我回来看她的下场。” 宋廷川吐出几个冷漠的字眼。 宋书唐扯动了一下嘴角，叹息一声。 “晓娟跟我说，她临死前，嘴里一直呢喃不清地重复着几个字，晓娟很努力地去听，才终于听清她说的什么。” “是么。” 宋廷川语气依旧不见丝毫的起伏。 说什么？临死前叫他的名字吗？ 倒也不必上演这种苦情戏，因为他也不会有多感动。 “晓娟说，她说的是，对不起。” 宋廷川的肩膀一颤。 对不起？ 对不起谁？ 宋父，宋母，宋廷川…… 他们一家，恐怕她没一个是对得起的。 宋廷川极少回来的大部分原因，就是他回来这么久，她一直努力对他好，但他却从来没有从她口中听到一句道歉。 这让宋廷川一度以为她还死不悔改。 怎么早不说呢？ 呵，还真是报应。 父子两人都没在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天。 五月的筠市，夜晚月明星稀。 暗色天幕中，明明灭灭的星光，或许有颗是她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悲喜 宋廷川重新走进灵堂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傻妞乖乖巧巧地跪在灵堂前，纸钱一张又一张地丢进火盆里。 做法事的人此刻已经离开，灵堂安安静静，老宅正堂的的灯还是好几年前的那种老式的电灯泡，这年头都没得卖了，但灯泡的灯丝却还没坏，说明老人平时估计是极少用这灯的。 只是此刻光线暗淡，哪怕是微暖的橘黄色光芒，却也让人感受到不到丝毫的暖意。 相反的，暖色调的灯光和漆黑的棺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还有几分渗人。 宋廷川沉默地在苏男旁边跪下，拿过她手里的纸钱，开始自己往火盆里面扔。 苏男一愣，旋即偏过头，“宋廷川……” “嗯。” 宋廷川一边轻声应着，一边缓慢烧着纸。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庞，轮廓分明，苏男却辨不清他的情绪。 苏男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等到手里的纸烧完，宋廷川才又缓缓起身，只是这一次，牵住了苏男的手。 苏男同他一起起身，两人走出了灵堂。 宋宅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树，树在院子围墙的角落，和李晓娟的家只有一墙之隔。 树木不算有多粗壮，至少比起苏男家的槐树要小很多，不过也是枝繁叶茂。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没有走，农村的丧事，一般都会有不少亲朋通宵守夜的。 耳边能听到嘈杂的谈话声，喧嚣离的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 唯有树下这一方天地，安安静静，似乎与世隔绝。 宋廷川仰头看了看面前的书，突然问苏男，“会爬树吗？” 苏男愣了一下，旋即点头，“会。” 苏男童年也有过小调皮，尤其那会儿有苏礼带着，爬树，捉鱼，捕鸟，苏男都跟着干过。 她聪明，行动力又强，通常一学就会。 宋廷川笑了一下，这是回了筠市之后，苏男第一次见他笑。 他放开了苏男的手，三两下利落地上树，在一节枝干上坐下，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上来陪我坐会儿。” 苏男点头，也是毫不费力地两下就出现在了宋廷川的身旁。 好在这一节枝干比较结实，承受两个人的体重完全没问题。 枝干的杂枝杂叶都被打理过，看得出来，宋廷川应该经常来祸害这根枝丫了。 好在这里是院子的角落，倒也无人注意这里有两个爬树的人。 苏男在宋廷川身旁坐下，“好点了吗？” 宋廷川不说，但是苏男知道，他是难受的。 宋廷川握紧了苏男的一只手，一路暗淡的心像是终于照进了曙光。 连宋书唐都只以为他在恨，只有她知道，他是真的有在难过的。 当然，也不是太难过。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宋廷川俯视着院落里的一草一木，虽然此刻搭起的灶台和遍地的桌椅板凳已经将宋廷川记忆里的环境破坏。 但这影响不了什么。 他对苏男说：“这个地方，我待得时间不多，却承载了我童年的所有悲喜。” 喜在这里，悲也源自于这里。 只是从经往后，他的那份悲喜，再也无处安放。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会看到的 因为情况紧急，苏男和宋廷川是直接回的筠市，都没来得及跟校方说一声。 第二天天一亮，苏男和宋廷川才各自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请了三天的假。 班主任都表示理解。 葬礼在持续，只是各项流程宋廷川都不曾参与，倒也没人说他什么。 当年的事情，这些前来吊唁的人里，大半都是帮凶。 他们没有任何的资格和立场去评判宋廷川的行为。 苏男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宋家，她顺带回了一趟家，看望奶奶，和姜姨说了说话，也跟权儿聊了会儿天。 宋奶奶的逝世，其实苏男也是难过的。 在还没有认识宋廷川之前，苏男就经常跟嫂子一起去陪伴宋奶奶。 那个时候，在苏男的心里，这是一个慈祥和蔼的孤寡老人。 宋奶奶的针线活很精致，自己做衣服，闲着没事绣些小玩意，凯哥儿小时候的很多衣服，都是出自宋奶奶的手。 有一年过年，她还送给了苏男一个绣着平安喜乐的荷包。 后来遇到宋廷川，知道他的过去。 苏男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好的老人，年轻时曾那般恶毒。 但苏男对于苏奶奶还是敬重的。 不管怎么说，宋奶奶对于苏男是真的好。 苏男很感恩，对于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都很感激。 一直以来的陪伴，也让苏男将苏奶奶当成自己亲近的长辈。 如今宋奶奶离开，苏男也觉得心头空了一块。 同时，苏男也有些恐慌。 因为她奶奶年纪也大了。 虽然如今看着身体还很硬朗，可是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脆弱的东西了。 所以苏男还是想尽可能地多陪陪她。 好在如今老宅有权儿和姜姨，奶奶不再那么孤独。 凯哥儿也被苏义送到了老宅这边。 凯哥儿是吓坏了。 这大概是年幼的他第一次经历死亡，知道有个疼爱他的老奶奶，再也回不来了。 向来调皮捣蛋的他，这些天也沉默了不少。 李晓娟说，大概是那口黑洞洞的棺材，让小家伙有些恐惧。 直到见到苏男，苏凯才稍微活泼了一些，扑到苏男怀里让她抱。 凯哥如今七岁了，还有些沉的，不过苏男还是很轻松地将他抱起。 “姑姑。”凯哥儿习惯性抱着苏男的脖子，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嗯？”苏男嗓音轻柔，带着几分安抚。 凯哥又一次沉默，许久，苏男才听到小家伙低低的啜泣声，肩膀也在一抖一抖的。 苏男长出了一口气。 哭出来就好了。 嫂子说凯哥儿其实挺难过的，但是一直强忍着没哭，安安静静让人心疼。 她二哥和嫂子都没有说那些骗小孩子的话，在他们看来，七岁的男孩，有些事情是该懂了。 凯哥也确实懂，但就是懂，才会更难过。 之前一直憋在心里，如今可算是哭出来了。 苏男轻拍着他的背，耳边除了断断续续的低泣声，还有凯哥一句很小声的话。 虽然小，但是苏男还是听见了。 他说： “宋曾祖母明明说过，她要看凯凯长大娶漂亮媳妇的。” 苏男鼻子一酸，抱紧了凯哥。 “她会看到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一一 宋奶奶的葬礼持续了两天，第三天清早，才终于入山下葬。 下葬那天，宋廷川才终于第一次披上孝衣。 他跟在宋书唐身后，在一路的吹吹打打中，为宋奶奶送葬。 那天天气很好，没有阴云密布，跟送葬的气氛截然相反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送葬过后，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善后，但是那些都交给了宋书唐，宋廷川没有理会。 他只请了三天的假，他该走了。 和苏男携手走进筠市机场，当飞机渐渐升空，宋廷川看着窗外，一直都很沉默。 外面只有碧蓝如洗的天空，云层在飞机的下面。 许久，苏男才听到他的一声低叹，“天气真好。” 好到像是一种讽刺。 不愧是老天爷啊。 苏男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暖似乎能透过十指直达心脏。 “往事随风，好的天气，是新的开始。” 这是在回应那天晚上宋廷川的话。 他的悲喜无处安放，却也不需要安放。 让它随风散落吧，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以后他的悲喜，她与他共同承担。 宋廷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回握住苏男。 分明才离开法大三天，但是当苏男和宋廷川再次站在法大校门口的时候，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宋廷川前着苏男的手走近校园。 “这么好的天气，适合重新开始。” 苏男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他们在离开法大前讨论的那个问题。 苏男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头，“嗯。” 那个宿舍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了，她一会儿回去休息一下，抽空就去找班主任谈一下换宿舍的事。 不过今天周末，也不知道班主任在不在。 宋廷川将苏男送到了楼下，看着她上楼才缓步离开。 苏男回宿舍的路走得很慢。 先前的失望再次再心头涌起，还是那么的让人难受。 然而路就那么短一节，苏男走得再慢却也还是到了。 苏男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刚想开门，整个人却一下子僵住。 宿舍里传来说话声，嘻嘻哈哈，气氛融洽。 当然这不是重点，让苏男僵住的是，她听到有个人说： “一一好像又大了一点，嗷呜，它怎么能这么可爱，你看你看，它吃东西的时候真的好像小仓鼠啊！” 如果苏男没听错的话，这是……卓尔的声音。 她在说什么？ 一一？ 是那只小刺猬么？ 不是说失踪了吗？ 苏男耳边又传来曹愈华的声音，“小仓鼠哪儿有那么瘦，明明是像荷兰猪！” “哎呀一样啦一样啦，反正我觉得荷兰猪和小仓鼠也挺像的，可爱就完事儿！呜呜呜，就是不能摸……” 谢文嘻嘻笑，“你要摸可以啊，又没人拦着！” “嘤嘤嘤不要，我怕被扎。” 说着，卓尔又去逗弄小刺猬，一边逗弄一边道：“还是我的办法好吧？差一点一一就要被她送走了。” 这个“她”是谁，众人心照不宣。 曹愈华嗤笑，“她就是个神经病，不该管的净掺和，全校偷偷养宠物的少了吗？就她事儿多，前两天还说我偷她钱，要不要脸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巴掌 卓尔也附和，“就是，还丢了五百块钱？那么穷酸，她有五百块钱吗她？肯定是想讹你，这种自导自演的戏码我都玩腻了好吗？你甭理她。” 这话，曹愈华讪讪地没有接。 “还有我们的一一，委屈死了，一直藏我柜子里，我还生怕它被闷死，好在她这两天不在。” 苏男攥紧了拳头。 原来是藏在了卓尔的柜子里。 苏男记得，当时找刺猬，她们把宿舍各个角落都翻了个遍，苏男因为和卓尔不合，所以卓尔那边的柜子一直都是谢文和曹愈华在翻。 呵。 三个人联手演的一出好戏。 相处了一个多学期，她们都太了解苏男的作息了。 再加上因为她们打电话喜欢外放，苏男为了能入睡，都会在睡前戴耳机的。 只要他们动静小点，苏男是不容易醒的。 她们居然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苏男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只觉得荒唐。 前所未有的荒唐。 她就说，为什么小刺猬都不见了，宿舍的那股味道还没消退…… 原来…… 呵。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苏男想起那段时间，她以为真是他害死了小刺猬，一直在内疚和难过。 这三个人的演技，不去做演员真的太屈才了。 宿舍里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这一次是谢文。 “唉，她也快回来了吧，一一又要藏回去了，也不知道能瞒多久害。” 卓尔嗤笑，“放心吧，就她那脓包样，咱们小心一点她肯定这辈子都猜不到，不过她也确实该回来了，今天是第三天了吧，一会儿就把一一再放回去。唔……听说她这次请假是因为家里死了人，怎么不多死几个呢？” 如果说前面的话苏男还只觉得失望和难过的话，那她现在就是被气得浑身发抖。 “你别……”谢文出声，语气是明显的不赞同。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因为苏男开了宿舍的门大步走了进来。 几人都是一惊。 卓尔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但她还存了一丝侥幸，以为苏男什么都没听到，所以率先开口： “你怎么……” “啪——” 卓尔的话都没说完就挨了苏男一巴掌。 苏男真的是气狠了。 别人怎么说她都没关系，但是说她家人真的过分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坏可以坏到这个地步。 还是她以前太温和了，让人以为她好欺负？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是苏男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出手打人，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整个宿舍都静了下来，谢文和曹愈华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男，曹愈华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卓尔捂着脸，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男，卓尔尖叫出声： “你他妈的居然敢打我？！” “啪——” 苏男抬手又是一巴掌。 苏男冷冷地看着她，“既然你父母没有管教好你这张嘴，那我就代劳了。” 卓尔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委屈？尖叫一声就扑了上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又一巴掌 苏男拽着卓尔的手，反手扭到她背后，卓尔痛得直尖叫，“你他妈放开我！” 苏男没有放，反而又用了几分力道。 “你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身体被制住，苏男森然地话语又在耳畔，如恶魔的低语。 卓尔打了个哆嗦，被吓得浑身发毛。 说是肯定不能说的，她不敢再挑衅苏男。 但是让她这么认输很显然不可能。 卓尔眼珠子一转，给曹愈华使了一个眼色，刚好苏男在她背后，看不到。 曹愈华原本就在苏男的死角，收到卓尔的暗示后，便缓步朝苏男靠近。 但他们很小然小看了苏男的实战经验和警惕心。 在曹愈华靠近苏男不到两米左右的距离时，苏男冷笑一声，使劲一用力把卓尔给推得老远，然后苏男倏地转过头，在曹愈华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也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宿舍里回荡。 这一巴掌，苏男扇得更狠些。 她对她那么好，那么信任她，最后却是落得那么个下场。 被信任的人背叛，远比被不喜欢的中伤要让人心痛得多。 也因为苏男的这一巴掌，整个宿舍都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的所有人才终于想起苏男的战斗力。 他们三个人加起来都只能是送死。 曹愈华捂着脸，眼中闪着怨毒的光，但她不敢还手。 她是最看得清形势的。 她们打不过苏男，家世更是拼不过苏男，她再还手，一旦把事情闹大，大家都得凉。 所以她选择缄默。 苏男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还有一旁在笼子里，因为这一切变故，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刺猬，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她一次次的心软，换来的确实这样的结果。 苏男此刻不想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她转过身，摔门而去。 这个宿舍，她受够了。 她该去找班主任聊一聊换宿舍的事情了。 而苏男离开后，卓尔从地上爬起来，冷笑一声，直接将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曹愈华原本以为她要找什么帮手，便没有制止，但是卓尔那边的电话一接通，曹愈华便心底一凉。 卓尔这个蠢货！她居然打电话给班主任！ “喂，唐老师吗？” “呜呜呜，唐老师，苏男……苏男她刚刚出手打我们……” “是她先动的手！唐老师，您让她换宿舍吧，我们这日子真的没法儿过了呜呜呜……” 卓尔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恶人先告状。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老唐说了什么，卓尔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再抬头时，她眼里哪儿还有什么眼泪？ 有的只是得意洋洋。 然而还不等她炫耀她的战果，曹愈华便冷冷地看着她： “你做什么？你居然打电话给班主任，你是疯了是吗？！” 卓尔皱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疯了？你没看苏男她出门了啊？她肯定是要去找班主任的！我不先打电话，到时候吃亏的就是我们！” 曹愈华真的要被卓尔的逻辑给蠢哭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我比你了解她 曹愈华真的要被卓尔的逻辑给蠢哭了。 “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件事情我们从头到尾都不占理，谢文的小刺猬还在这儿呢！你捅到班主任面前跟自首有什么区别？！” 还是颠倒黑白欺骗老班的那种自首！都不带减刑的！ 尤其班主任如果追问她们为什么被打，苏男把她偷钱的事捅出来，这件事情再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曹愈华很清楚，苏男上一次是对她留了情了。 现在倒好，被个蠢货把她给祸祸到班主任面前去了！ 曹愈华都快吐血了！ 卓尔闻言慌了一下，但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错，梗着脖子狡辩： “就算我不说，苏男也会去说！我这叫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个屁！” 曹愈华暴跳如雷，“你以为苏男跟你一样么？我比你了解她！如果不把她逼到绝处，她都会留情！如果是她自己去，一声她想换宿舍，班主任准许了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你现在这么一通电话，班主任肯定刨根问底！苏男是什么人你们不了解吗？实事求是得可怕！什么都敢说！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这下卓尔是真的慌了，“那、那我们要怎么办？电话也已经打了啊……” 曹愈华气闷地往凳子上一坐，闻言冷笑，结果笑的时候牵扯到面部的肌肉，她被苏男扇过的半边脸已然泛红泛钟，此刻一扯就是难耐的疼，曹愈华不自觉倒抽一口凉气。 等疼痛稍缓，曹愈华才翻了个白眼，“能怎么办？你自己自求多福吧，只希望苏男还能再手下留情一次。” 但是曹愈华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卓尔先前按句话过于恶毒了，换她她也接受不了。 不过曹愈华还是抱了一丝侥幸。 毕竟她之前对苏男那么好，她也没说什么恶毒的话，苏男应该会手下留情的吧？ 而此刻苏男呢？ 苏男确实是去找班主任的。 他们的班主任是学校负责管监控的，平时大半的时间都在，即便是周六周末，只要不出意外，都能在办公室找到他。 而在苏男赶完综合楼的过程中，苏男遇到了一个熟人。 陶丹丹学姐。 两人擦肩而过，苏男甚至都没能把对方认出来。 还是陶丹丹率先开口，试探性地叫住了她，“苏男？” 苏男回头，见是陶丹丹，勉强扯了扯嘴角，“蛋蛋学姐。” 陶丹丹手里抱了一堆的资料，看情况应该是要去图书馆的。 但她改了步伐，走到苏男面前，细细打量了她一下，这才再次开口： “你……怎么了？脸色有点难看，我刚刚都差点没把你认出来。” 苏男真的极少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 在陶丹丹的印象里，苏男一直是个机智聪慧的小姑娘，长得好，性格好，和人交流的时候，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亲和又没有架子，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姑娘，也会露出这样的难看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举例 陶丹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嗯，以为宋廷川出轨，啊不，劈腿了。 但是想了想，苏男这么好的女朋友，那小伙子要是都劈腿，那得多瞎？ 苏男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很想找个人倾诉，但是此刻又似乎无人可选。 宋廷川的奶奶刚过世，苏男不想他再为她在增添无谓的烦恼。 而她别的朋友，苏晓，花铃儿这些，好像都有事忙，她专门把人叫出来聊这些让人心情不好的话题，好像也不是很好。 可是蛋蛋学姐…… 苏男看着陶丹丹手里厚厚的资料，她又怕耽误她的时间。 苏男张口刚要说没什么，陶丹丹却似乎看出了苏男的顾虑，先一步开口，“我这会儿没什么事的，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我吖。” 苏男垂下眼眸。 她想起来，上学期的象牙塔活动，陶丹丹给大家分享的主题就是关于宿舍问题来着。 最终，苏男长出一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路边的长椅，“蛋蛋学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过去坐坐吧。” 陶丹丹笑着点头。 两人坐下后，苏男却又好像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还是陶丹丹先一步开口，“出什么事了吗？生活为题还是感情问题？” 大学嘛，烦恼无非就这两方面。 当然，大部分人其实还有一个，学习问题。 只是这一点苏男可以直接排除。 苏男扯了扯嘴角，“生活问题。” 陶丹丹秒懂，“宿舍问题？” 苏男一愣，随即失笑，“蛋蛋学姐，你简直就是神机妙算。” 陶丹丹噗嗤一笑，“因为大学的破事儿就那么多，我是过来人哈哈哈。” 苏男眨了眨眼，“蛋蛋学姐的也有过宿舍问题吗？” “当然啊。” 陶丹丹率先讲起了她的故事。 “我们宿舍，嗯……跟你的兰园不同，我们宿舍是六个人，一开始大家都相处得很好，但是时间一久，很多问题都会陆续暴露出来。” “比如我们的一号床，她是个网瘾少女，经常大半夜还在打游戏，我还能忍，因为我本身熬夜就比较晚，早了我也睡不着，但我们的三号床是个睡得特别早的人，一般十点不到她就要睡了，十点还没睡，她就会很暴躁。” “三号床也跟一号床说过这个问题，但是一号床确实睡不着，结果矛盾就爆发了。” 苏男叹了一口气，看来作息问题真的是一个普遍现象了。 “然后呢？” 陶丹丹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宿舍就成了这两个人的战场。” “嗯？” “玩游戏的照旧玩游戏，大半夜不睡觉，早睡的不能早睡，为了报复，早上定了四五点的闹钟，把对方吵醒，结果却把一个宿舍的都吵醒了。” 苏男张大了嘴，半晌后感叹，“真狠。” “可不咋滴，”陶丹丹叹气，“但是我们是无辜的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段时间我们几个差点没被逼疯掉。”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呢？” “因为我很不幸是舍长啦，另外三人就让我想办法从中调和，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跟他们沟通啊，分析利弊啊什么的，最后都没有效果，那我没办法了，直接上报我们班主任。”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你又不是她的谁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位熬夜打游戏的搬走了。 这是对方要求的，当然，也是他们班主任的意思。 因为陶丹丹她们宿舍还有一个见光死的。 所谓见光死，就是天一亮必醒。 噢，不仅仅是日光，比如有人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开个灯，那人都能被那个灯给晃醒，醒了还就睡不着了。 一号床跟三号床闹矛盾的时候，那位见光死的毫不犹豫站三号床的。 因为熬夜打游戏的也影响了她的睡眠，但凡第二天天亮得早一点，她一晚上起码得少睡俩小时。 所以一号床觉得自己还是麻溜地滚蛋比较好，这些早起的神经病她可惹不起。 而班主任同意她搬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陶丹丹。 陶丹丹毕竟是她们班的第一名，一个打游戏的舍友，到时候把人影响了怎么办？ 好苗子不能给毁了。 最后一号床搬走，宿舍终于清静，皆大欢喜。 当然，剩下的五人也不是没有矛盾，偶尔还是会有小摩擦，但也没有到非要搬走不可的地步，但凡有个人从中间调和一下，过两天也就消气了。 比如她们的二号床不爱打扫卫生，每次大扫除的时候都爱偷懒。 陶丹丹直接在周末的挑了个时间开了个小会，互相吐槽大家的缺点。 吐槽嘛，又不像吵架，气氛也不严肃，嘻嘻哈哈，能改的自然就揭过了。 在几人都说了二号床的这个毛病之后，二号床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之后都收敛了很多。 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大家自然也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日常还是好朋友，一起去食堂，一起逛街，偶尔也帮着占座，简直不要太和谐。 说完，陶丹丹严肃地看向苏男： “小学妹，我跟你讲，宿舍问题，如果是不可调和的大矛盾，一定要第一时间找班主任，早点解决也少遭些罪，就像我们宿舍，一号床和三号床的问题，我如果能早点上报，我们能多睡好几天的安稳觉。” 苏男想了想，迟疑道： “那如果是涉及对方的**问题或者品格问题呢呢？” 陶丹丹扬了扬眉，“比如？” 苏男想了想，说了一下她钱被偷的事，陶丹丹惊讶，惊讶万就是愤怒。 “这种事情肯定要上报啊！你不说，就等于给了别人偷钱也没有太大关系的错觉，不给她一点警醒，她未来只会是大偷，那你可就是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催化剂了，无异于帮凶好吗！” 说着，陶丹丹皱眉看着苏男，有些严肃地道： “小学妹，你要记住，你是学刑侦的，我们刑侦，就是要对这些事情零容忍，‘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我们用来警醒自己，也用来警告他人，不要怕会伤对方自尊，她在做这种事情之前自己都没替自己想过，凭什么要你去帮她考虑，你又不是她的谁！” 你又不是她的谁。 陶丹丹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苏男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是真的拿对方当朋友的，但大概对方是跟陶丹丹一样的想法。 她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傻子一样 苏男深吸一口气，对陶丹丹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了，蛋蛋学姐。” 陶丹丹看着苏男眼底的水光，有些心疼地抱住了她。 苏男的眼泪其实已经忍住了。 但是陶丹丹的这个拥抱，还是让她没忍住。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下，顺着白皙细嫩的脸颊，在下巴处汇聚，滴落。 一滴又一滴。 卷翘的睫毛也被濡湿，像雨中拼命求生的蝶。 苏男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呢？蛋蛋学姐，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她对她还不够好吗？ 陶丹丹拍着苏男的背，没有说话，只无声地安抚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男才缓过来，擦了擦眼泪，朝陶丹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蛋蛋学姐，对、对不起啊。” 陶丹丹揉了揉苏男的头，“说对不起做什么？哭出来就好了。” 顿了一下，陶丹丹迟疑道，“看你那么在意，是护理院的那个小干事吗？” 苏男一愣，下意识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话出了口，苏男才懊恼地地拍了拍头。 陶丹丹抓住她的手，失笑道： “这么懊恼做什么？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之前就觉得你俩关系特别好，只有被信任的人背叛，才会那么撕心裂肺。” 苏男咬紧了下唇。许久后才颓然道： “我一直觉得她人特别好，大大咧咧，敢做敢说，之前我去参加老乡聚会，她还会嘴硬心软地让人照顾我，就连进爱心社，也是她带的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社团，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 他一直觉得曹愈华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儿。 虽然一开始也有摩擦，比如她发那种视频在群里，比如她的恋爱观，那么轻易地就把赵风尘丢弃……但苏南觉得，这些都是小问题。 她从没想过曹愈华会算计她。 陶丹丹叹气，“小学妹，你记住，人心是很复杂的，自大学开始，你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不再是单纯的善良或者单纯的坏，你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某些举动对她心存好感，但千万不要随意信任。” 苏男轻轻地“嗯”了一声，很明显还是有些难受的。 陶丹丹捏了捏苏男的脸，叹气道： “实在不行，你就跟班主任申请换宿舍吧，不然真的过于闹心了。” 苏男抿紧了唇，偏过头去，好半晌才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换宿舍，那个宿舍，容不下我了。” 陶丹丹闻言一愣。 这意思……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陶丹丹皱眉，“其他两人也联合起来欺负你？” 苏男摇头，“倒也没有欺负，只是……所有人都把我当傻子一样。” “怎么回事？”陶丹丹问。 苏男又把小刺猬的事情说了一遍，半晌后闭眼道： “蛋蛋学姐，我真的是个傻子吗她们这么骗我？小刺猬不会长大吗？她们真的以为能瞒我一辈子吗？” 太低劣了，这个骗局。 可偏偏就是这么低劣的骗局，她都上当了。 更让苏男发寒的是，之前在背后说卓尔不好的是他们俩，最后联合卓尔欺骗她的也是她们俩。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我会骄傲的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很可惜她苏男的观念，触碰了她们的利益。 陶丹丹都要被气死了。 “她们居然这么过分？你一次次给他们机会，她们居然还给脸不要脸了？” 尤其她们的这个骗局，真的太低端了，低端到说不定苏男某次一个不小心，就能撞见。 完全在侮辱苏男的智商。 但是偏偏她们成功了。 而她们成功的理由，则是苏男对于她们的信任。 苏男忍住眼中的泪水，嗓音艰涩地道： “在他们眼里，我就那么好骗吗？” 或许他们计谋成功的时候，还在嘲笑苏男。 不会有一个人因为消耗了她的信任而内疚。 不饿才是苏男觉得最难过的地方。 陶丹丹拍了拍苏男的肩膀，哪怕座位一个旁观者，她都觉得有些气闷，忍不住道： “小学妹，要不然我建个讨论组吧，我把我宿舍的几个姐妹拉过来帮你一起骂他们！我们几个经常组团打游戏，骂人贼厉害了！骂一骂你就解气了！” 苏男一愣，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 她始终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 不过对于陶丹丹，苏男还是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温暖和关怀。 “丹丹学姐，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还不嫌我耽误你时间，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没事的，骂他们也没意义，反正我也快要搬走了，我刚刚就是在去我们班主任办公室的路上来着。” 对于苏男的拒绝，陶丹丹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人品多好一女孩儿啊。 陶丹丹不由叹气，“我真是想不通，小学妹你这么好，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要是我有这么好一个舍友，我肯定抱紧了不撒手。” 对于陶丹丹的评价，苏男噗嗤一笑。 “没有啦没有啦，学姐你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陶丹丹也笑，戳了戳苏男的额头，“你呀，这么优秀，骄傲一下又没啥！” 苏男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头的阴霾倒是散去了不少。 陶丹丹却严肃了下来，拉着苏男的手，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小学妹，我跟你讲，班主任如果问起你搬宿舍的原因，你一定要如实地说，不用怕会上了谁的自尊，你看你一直以来的纵容就是这么个结果，所以，不要再心软了。” 苏男沉默了一下，旋即点头，“我知道了，学姐。” 说到底，苏男还是没有太适应大学宽松的校纪校规，和宽松的管理模式。 因为不适应，因为不懂，所以只能小心去十套，去摸索在这种环境下的生存之道，以为环境宽松，对于一些行为，也应该放宽些。 但是现在苏男明白了。 规则无情。 不管环境如何的宽松，对于规则的执行力，都必须是严格的。 就比如说那只小刺猬，如果苏男像曾经那般，在知道对方违规的情况下，第一时间上报宿管阿姨，那么小刺猬就会被送走。 虽然宿舍关系依旧会变得更僵，但好歹不会有现在这么难受。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立法为公 “本来还想请你吃饭来着，但是搬宿舍也挺费时间的，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找你班主任吧，早点搬走也能早点睡个安稳觉。” 陶丹丹站起身，准备跟苏男道别。 苏男点头，刚要说谢谢，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苏男连忙掏出来一看，不由一愣。 “唐老师？” “哎是我，苏男，你这会儿在哪儿？” “啊？我在学校呢，唐老师我刚想……” “你那个，”老唐打断苏男的话，“宿舍问题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什么尔给我打电话说你打了她们啊。” 苏男闻言直接气笑。 居然还有人而非先告状。 “卓尔跟您说我打了她们，那他有没有跟您说我为什么打她们？” 她就不信那人敢说。 老唐的语速有些快，“没有没有，我当时有事，也没来得及细问，给你打电话也是因为我这边的事情刚刚处理完，你这会儿有空吗？有空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当面儿说。” 苏男必然是有空的，连忙应声，“好的好的，您稍等，我马上过来。” 苏男刚挂断电话，一抬眸，就撞上陶丹丹关切的眼神，“出什么事儿了？小学妹，你还打了人？” 打人那一段，苏男刚刚还没讲到。 因为时间紧急，苏男也没有细讲，只点了一下头，“嗯，我扇了卓尔两巴掌，扇了曹愈华一巴掌。” 陶丹丹目瞪口呆，惊讶过后便是下意识地竖起大拇指：“厉害！” 不过话已出口，陶丹丹又皱起了眉，“可是小学妹，在我们学校，打架是要受处分的。” 苏男耸了耸肩，“学姐，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因为班主任那边在等，所以苏男只能尽量长话短说，但依旧听得陶丹丹气氛不已。 “我的天啊，那女人也太恶毒了吧？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所以，我不觉得我的行为有错，我会吧情况如实跟班主任说，如果这样班主任都觉得是我错了，那我无话可说。” 苏男敢做敢认。 身为曾经的执法者，她很明白自己认为的对错和规则认为的对错不是一码事。 但她做了就是做了，并且不后悔。 所以她也会坦然接受一切结果。 陶丹丹握紧了苏男的手，“小学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法大，立法为公，我相信你的班主任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苏男点头，“嗯，那我先去了，学姐再见！” 陶丹丹放开了苏男，也朝她挥手，“去吧，加油！” 苏男迅速跑远。 而苏男不知道的是，在她走远后，陶丹丹低头想了想，最后给尹君拨了一个电话。 “蛋蛋？” “嗯，电话接这么快，看来某人这会儿没在学习啊。” 尹君失笑，“被舍友拉出来喝酒，我还在撬他的黑历史呢。” 陶丹丹扶额，“你可真够无聊的。” “不无聊我能出来喝酒么？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陶丹丹方才的无奈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郑重其事： “尹君，苏男很好，我很心疼她，所以，别利用她，还有，在你和元青的斗争中，我希望，你尽可能地护着她。” “嗯？” 陶丹丹从椅子上重新抱起自己的资料，边走边道：“我跟你说，苏男她……”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刚好 苏男急匆匆赶往办公室，却在进办公室的前一脚被叫住。 “苏男，这里。” 班主任的声音。 苏男看过去，才发现班主任正在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主位上冲她招手。 苏男连忙刹住车，转而走进了会议室。 进去之后，苏男才发现，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 嗯，这个人苏男还认识。 就是军训的时候，站在苏男前面的那个短发女孩，长相和声线都和男生很像，不过性格比较高冷的一个女生。 后来六月还报名了动物园的志愿活动，苏男还是她组长来着。 印象里，这一个比较高冷的女孩子，昂，或许说高冷不合适，毕竟做志愿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话少吧。 就是……你不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会怎么搭理你的那种。 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男压下心头的疑惑，朝班主任礼貌颔首： “唐老师，我来了。” 老唐指了指苏男对面的位置，“先坐。” 苏男乖巧坐下。 老唐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柳玥，又看了看苏男，半晌后才道： “是这样苏男，你们宿舍有纠纷，柳玥他们宿舍呢也有矛盾，我就想让你们两个宿舍的那个卓尔跟她们宿舍那个人换一下，找你来呢，主要是了解一下情况，让柳玥看一下要不要接受卓尔这个新舍友……” 刑侦一共八个女生，两个宿舍。 老唐觉得吧，要换宿舍还是内部换比较好，作息不容易出现套打的争执，去了别的宿舍，在班级内部消息也不会有那么灵通。 好巧不巧的柳玥他们宿舍正好也出了问题，那就正好嘛，把两个宿舍搞事情的人换一下，说不定能解决问题呢？ 不过苏男却是先一步拒绝。 “唐老师，我这次找您，就是想跟您说，我想换宿舍，他们三个人现在关系很好，我留下来反而尴尬。” 老唐一愣，惊讶道，“嚯，怎么回事？你们宿舍不前两天还对那个什么尔集体孤立吗？” 苏男其实有点想笑。 老唐似乎永远记不住卓尔的名字。 “那个什么尔”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很喜感。 但是苏男忍住了，这种场合，笑了也不合适。 苏男朝老唐摇了摇头，“老师，我之前就跟您说了我们当时只是三观不合而已，没有什么孤不孤立，但是现在，他们三个的三观已经合了，我如果留下来，才是被孤立的那个。” 老唐皱着眉，这才想起卓尔电话里的内容。 “你等等，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一点，刚刚那个谁说你大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得，现在称呼又从“那个什么尔”变成了“那个谁”。 卓尔在老唐这里，真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苏男理了理，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老唐听到几人私自养宠物就已经很生气了，又听到苏卓尔用那么恶毒的话诅咒苏男的家人，更是当即拍案而起。 “这他妈还是学刑侦的呢？！” 老唐被气得不轻，都爆粗口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对比(月票加更) 苏男：“……” 柳玥：“……” 对于班主任这暴脾气，很明显两个女孩子都有点懵。 还是苏男率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提醒道：“咳咳，老师，您注意措辞……” 像您这种，如果在清溪的话，是要被扣钱的…… 老唐一僵，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你继续说。” 后面就是苏男冲进去扇巴掌了，没什么可说的，苏男简单把情况叙述了一遍，最后朝班主任摊手： “所以您看，现在这个宿舍我是非走不可了。” 老唐捏了捏下巴，打量了一下苏男，又问她： “不对啊苏男，在刺猬这件事情上，她们三个人都有欺骗你，为什么最后你只打了那个谁和那个谁？” 说到这儿，察觉到一旁柳玥目瞪口呆的视线，老唐这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妥，连忙改口道： “那什么，我并没有谢文没挨打很遗憾的意思，好吧虽然她也确实该打，但是你打那个谁的初衷是她侮辱了你的家人，打另外那个呢？” “虽然按你说的，当时她准备偷袭你，但是苏男，以你的身手，当时只制住她应该是可以的吧？为什么还了手？唐老师记得你不是这么一个冲动的人。” 不得不说，老唐还是很敏锐的。 苏男咬着下唇，眼帘垂了下去。 老唐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苏男的眼睫毛有些湿，眼尾更是泛着红。 “你……哭过？”他试探性地问道。 苏男偏过头，直接跳过这个问题，转而回答上一个。 “老师，您不知道，曹愈华之前是我好朋友的，可是她前两天……偷偷从我手机里转走了五百块钱。” 老唐：“！！！” 柳玥：“！！！” 柳玥真的被惊呆了。 我的妈，原来她隔壁宿舍的几个人这么乱的吗？ 这么一想，她这些天来的崩溃简直不要太小儿科好吗？ 老唐的脸色严肃了下去，“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苏男把脑袋转了回来，只是依旧低埋着头，又把她的钱从被偷到她查询的情况跟班主任一一说明，以及曹愈华之所以能那么轻易地转账成功，是因为前期手机出了问题，苏男把手机借她用的时候让她设置了指纹。 老唐听完不胜唏嘘。 这也太惨了。 “你这个都可以直接去派出所报警了。” 虽然金额不到三千，不足以立案，但是警察那边也照样会受理，帮忙追回的。 警察可不会听你狡辩，是不是你偷的一查就知道。 然而苏男却摇了摇头，“算了老师，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五百块就当买个教训了。” 也当是还人情了。 毕竟她之前也确实对她好过，这五百块就给她算了。 从今以后，她俩两不相欠。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柳玥，“你看吧，跟人家宿舍比起来，你宿舍的矛盾简直就是小事。” 柳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师，也不是小事了好吗？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之前卓尔打电话给老唐的时候，老唐就正在处理柳玥的事情，所以当时没来得及细问，就匆匆挂了电话，而苏男能在路上跟陶丹丹聊那么久，也是因为老唐在这里疏导了柳玥好半天。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抑郁 其实说起来，事情也并不复杂，至少比起苏男她们这边，要简单明了得多。 之前说过，隔壁宿舍四个人，柳玥，陆婷，魏涵和邵叶儿。 而矛盾，其实主要就集中在邵叶儿和柳玥身上—— 邵叶儿晚上睡觉打呼，还不是一般的打呼，是震天响的那种。 就是她的每一个呼吸，你都觉得整个宿舍都在地震一样。 而柳玥有神经衰弱。 神经衰弱的人，晚上睡眠一定要好，否则特别容易抑郁。 从上学期开始，柳玥就一直给老唐说这个问题。 柳玥想让邵叶儿换宿舍，邵叶儿不愿意。 老唐建议柳玥换宿舍，但是柳玥跟另外两个人关系又还不错。 后面实在受不了了，同意换宿舍，结果老唐给她联系的是一个大二学姐的宿舍，她去看了一下，那边环境不是很好，也离他们上课的教室很远。 最重要的是，那个宿舍的有通宵打游戏的习惯。 所以柳玥如果搬过去，也还是会被吵到。 柳玥崩溃，最后跟老唐提出他要搬出去自己在外面租房住，结果被老唐否决了。 一方面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另一方面是学校这边有相关的规定，大一大二的学生如果没有相当特殊的理由，一般不允许外出住宿。 对此当时柳玥直接白了老唐一眼，“您看我这情况还不够特殊吗？” 老唐一噎，但还是拒绝。 毕竟安全方面真的是个大问题，班主任大多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尤其大一上学期的他们还有晚自修，一直持续到晚上差不多九点。 那个点柳玥再独自回出租屋去住……那也太不让人放心了。 不过为了缓解柳玥宿舍的问题，老唐也是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 首先是找了邵叶儿，跟她谈打呼这个问题，看能不能想办法改掉。 老唐先后给了好几条解决方案，吃药，网上专治打呼的工具，以及让邵叶儿去看心理医生等等等…… 但最后都没有什么效果。 因为邵叶儿着实太胖了。 不到一米七的个子，体重一百六十近…… 胖的人大多咽弓狭窄，舌根肥大，睡觉的时候更容易引起呼吸道的阻塞，所以更容易睡觉打呼。 而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柳玥是真的每天晚上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有时候甚至吃了安眠药也睡不着。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安眠药有很强的依赖性，吃久了对人体也不好。 柳玥从上学期到现在，已经看了不下十次心理医生了，人已经处在中度抑郁，老唐再不想办法，她估计都撑不过大学四年。 而且邵叶儿生活也习惯也不好，不爱打扫宿舍卫生，个人也不爱洗澡。 每次邵叶儿从柳玥旁边过的时候，柳玥都能闻到一股子怪味。 而这一次柳玥忍无可忍，非要老唐给她把人换走的导火索，是邵叶儿半夜突然爬起来抱着电话去阳台哭，跟女鬼似的，吓柳玥一跳，一晚上没睡好。 苏男：“……” 真巧。 她们宿舍也有一个半夜起来哭的，还不会去阳台。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特效 等柳玥和班主任两人把情况大致跟苏男说了一遍之后，苏男抽了抽嘴角总结： “我觉得……邵叶儿同学可能还蛮适合我们宿舍的。” “怎么说？”老唐好奇。 “因为我们宿舍其他三个人都还睡得挺晚的，有的时候凌晨两三点都还在跟男朋友聊天。” 老唐咋舌，“真的假的？” 苏男点了点头。 柳玥惊讶过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苏男： “所以我们宿舍经常大半夜听到的，如海豚音一般的尖叫，还有时不时的鬼哭狼嚎和猖狂大笑，不会就是从你们宿舍传出来的吧？” 鬼哭狼嚎……猖狂大笑…… 这词用的……确实跟卓尔每晚弄出的动静很贴切。 苏男愣了一下，旋即皱眉，不是很确定地斟酌道： “尖叫和哭的话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吧，那会儿卓尔正跟男朋友闹分手，之后分手完了，她晚上会跟其他朋友聊天，或者在手机上刷刷搞笑视频什么的，有的时候控制不住就会哈哈大笑。” 苏男的耳机一直没能摘下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以为卓尔分手了晚上总该早睡了吧？毕竟带着耳机睡觉也确实不那么舒服。 结果…… 苏男算是明白了，晚睡的人有一千个理由晚睡。 她就只是想晚睡，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关系。 也因为苏男的耳机没能去下来，所以后面小刺猬的骗局才会那么容易成功。 如果不是耳机的遮挡，半夜的动静肯定能惊醒她的。 听到苏男这么说，柳玥无语： “我们宿舍一度以为声音来自楼上，敢情是隔壁啊，我说呢，怎么能听得那么清晰。” 说着，柳玥嗤笑一声，“那会儿我们都在猜是哪个神经病半夜号丧，结果后面又改成笑了，还以为死的是她什么人呢笑这么开心。” 老唐轻咳一声，轻喝了一声：“柳玥！” 柳玥朝老唐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闭了嘴。 就是因为顾忌着有老唐在，她刚刚说得已经很客气了。 要是用她们宿舍的原话，分分钟教会老唐什么叫口吐芬芳。 因为那段时间柳玥他们宿舍真的很崩溃。 尼玛宿舍里有个自带地震特效的打呼怪就算了，宿舍外还有女鬼大半夜不依不饶。 三个人组团差点没把上面两者骂死。 柳玥看向苏男，“班长，我能采访你一下吗？请问你是怎么睡着的？” 苏男摊手，“我有耳机。” 老唐指了指柳玥，“呐呐呐你看，人家就知道想办法。” 柳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朝老唐白眼了。 “老师，耳机能阻绝声音，但是不能阻绝震动。” 她没开玩笑，地震特效很真实的。 尤其每次邵叶儿早上起床起晚了还喜欢慌慌张张从床上蹦下来。 柳玥一直担心她们宿舍的地板能塌下去。 别笑！她前两天做梦还梦到他们宿舍地板塌了，楼下那帮人目瞪狗呆地看着自己宿舍天花板的窟窿，还顺手给报了个警。 柳玥记得自己在梦里还在徇私这帮傻子报警能解决什么问题，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找物业吗？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蛇鼠一窝 老唐再次被噎的说不出话。 最后他选择转移话题。 “那如果苏男要换到你宿舍，你乐意吗？” 这是在问柳玥。 柳玥皱了下眉，然后问苏男： “我能问一下，班长你晚上睡觉打呼吗？” 苏男：“……不打。” 苏男的睡眠习惯可好了。 “那班长你一般多久洗一次澡？” 问题过于直白，老唐在旁边有点尴尬。 苏男也有点尴尬，但还是颔首道： “每天，因为我不洗澡睡不着。” 苏男没有特别严重的洁癖，但还是很爱干净的。 柳玥松了一口气。 她也属于不洗澡就睡不着的那种。 就因为这样她才特别嫌弃邵叶儿。 “你们宿舍一般多久打扫一次卫生？” “每天都打扫，我们宿舍我之前弄了个排班表，大家扫地拖地都轮流的。” 老唐又憋不住了，对柳玥道：“呐呐呐，你看看人家！” 柳玥：“……” 这班主任好烦啊。 她排了也要人家肯干啊！ 懒得跟这么个白痴说话，柳玥这次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无视，继续问苏男： “班长每天多久睡？多久起？” 苏男想了一下，“一般晚上十点多就会睡，总之不过超过十一点，早上的话，六点半七点左右会醒。” 柳玥：“额……” “怎么了吗？”苏男问她。 柳玥挠了挠头，“是这样啊班长，我们宿舍因为被那人折磨得太狠，晚上不到十二点根本睡不着，你介意吗？” 苏男迟疑了一下问她，“晚睡的话你们一般做些什么？” “嗯……玩玩游戏啊，看啊，刷刷微博啊，作业多的时候用来补作业。” 苏男失笑，“那没事的，我连身旁有海豚音的尖叫都能睡着，你们的这些事情可比那轻多了。” 但是柳玥却并没有多放松，依然很纠结。 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苏男主动问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柳玥抓了抓脑袋，“那个……我们宿舍的人起床一般在七点一刻到七点半左右，你要是六点半醒的话……” 这他妈也太早了…… 晚上睡不着让人崩溃，可是早上起太早也让人崩溃啊…… 苏男秒懂柳玥的意思，失笑道： “你放心，我不会吵到你们，我的醒是生物钟醒，不会定闹钟，至于起床洗漱的话我会等你们的。” 柳玥这才长出一口气，朝班主任道： “老师，我没问题了。” 把这些问题都排开，其他的问题在柳玥看来都不是问题了。 老唐点了点头，“那行，那我把邵叶儿叫过来，苏男跟邵叶儿跟我去办手续，刚好今天周末，你俩早点搬了明天好上课。” 柳玥高兴死了。 “好嘞，老师您忙，那我先走了。” “不，你等会儿。” “啊？还有啥事儿？” “刚刚苏男说的，关于她们宿舍的事，你别宣扬出去，我回头找她们几个聊聊。” 柳玥呵了一声，“老师你想多了，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八卦。” 最主要的宣扬出去了邵叶儿一听不乐意搬了怎么办？ 她还是希望蛇鼠滚去一窝，别出来祸害人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不罚我吗 老唐给邵叶儿打完电话之后，柳玥就先走了。 等柳玥离开，老唐才重新看向苏男，啧了一声，突然道： “苏男，是这样，唐老师跟你商量件事。” 苏男扬眉，她大致能猜到老唐要说什么，颔首道： “老师您说。” 无非是关于她打架的处理罢了，她敢做就敢当。 “是这样啊，关于你们宿舍这事儿吧……”老唐犹豫了一下，“嗯……我是想说，想请你还是把事情保一下密，给她们一次机会。” 苏男诧异了一下，因为超出预期，她一时竟然没能想起来自己应该回复什么。 而这落在老唐眼里，就是苏男有些不乐意的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对苏男道： “是这样，唐老师以前带过一个学生，也是因为拿了同桌的钱，然后呢，那个同桌就把他给举报了，最后全校通报批评，后来大家见那学生都是用异样的目光，他呢，渐渐地就自闭了，也没人愿意跟他玩，更没人相信他会改过自新。” 说到这儿，老唐叹了一口气。 “后来因为抑郁严重，他在家自杀了。” 老唐大概是对那件事情有了阴影，脸上的神情不胜唏嘘。 苏男垂了眸，半晌后看向老唐，“可是唐老师，偷盗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不是吗？做了就是做了，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老唐坐直了一下身子，双手交握，十指在不停的动，好久才道： “是，这样说也没错，但是一次偷盗就永远是小偷吗？他明明还有悔过的机会，可是流言蜚语会把他的机会全部抹杀。苏男，你是学刑侦的，你们上课应该也有讲过相关的案例，有很多人其实都是死在流言之下的不是吗？所以……给个机会吧。” 死在流言之下…… 苏男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宋廷川的母亲。 语言的杀伤力，永远要比刀子尖锐得多。 苏男垂在桌子底下的手在不断收紧，许久才重新抬眸看向老唐： “那唐老师怎么能保证她一定会改过自新，而不是得寸进尺呢？” 有的时候，你的原谅在别人看来却是纵容。 这个问题很明显老唐有考虑过。 “我会找她谈的，到时候让她签一份保证书，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行为，就会两罪并罚。” 这个可以。 这次苏男甚至都没有多加考虑便点了头： “好，我会保密的。” 老唐松了一口气。 “那行，那老师现在这里谢谢你。” 毕竟他曾经亲自经历过一个学生生命的流失，苏男的行为如今在老唐这里，无异于是弥补他当初的遗憾。 苏男笑看着老唐： “老师谢我做什么，应该是她谢您才对。” 苏男也希望，那个人，能真正变好。 “害。”老唐摆了摆手，满脸都写着不需要。 紧接着，他就开始跟苏男闲聊，问问最近班里的学习情况啊，组织里的活动情况啊…… 苏男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老唐说起她打架的处理后续，忍不住主动提醒道： “老师……您不罚我吗？”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公平 老唐懵了一下。 “啊？罚你？罚你做什么？” “我动手打了人啊……” 暴躁老唐一秒上线，“是我我也打！” 苏男：“……” 她竟然无言以对。 苏男扶额，“可是老师，校规说了不让打架。” 老唐还是第一次见着上赶着受罚的，目光打量着苏男，半晌后笑道： “苏男，你可别忽悠我，校规的原话是，不得参与任何无理的打架活动，划重点，‘无理’。” 老唐一边翘了个二郎腿，一边用手敲了敲桌面。 “唐老师虽然不是学刑侦的，但是校规背得还是挺熟的，每条校规的解释也是有主任给我们解释过的，举个例子吧，警察肯定不能随便出手打人对不对？但是警察追犯人的时候，犯人如果反抗，那警察要不要动手呢？” “你这次的事情跟这个性质就差不多，警察教训犯人，而你教育出言不逊的人，老师觉得没什么不妥。” 苏男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老唐却像是早有所料似的打断她的话，“当然了，你会说警察是有正当职权的人而你不是，可你是班长啊，如果班长这个身份不够，你就当你这次的行为是唐老师授予你的权力。” 苏男愣了半晌，最后无奈地笑了笑，“老师，您这样真的好吗？” 老唐也笑： “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们也不敢理直气壮地非要你受处分。苏男，老师不是法官，或者说，你以后进入社会，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绝对公正无私的法官。” “你或许会觉得不公平，但谁又能说这种优待在某种程度上不能算是一种公平？毕竟你比她们优秀，她们凭什么跟你享受一样的待遇？” 苏男突然发现，她的班主任口才还蛮不错的。 跟宋廷川有得一拼。 但这种观点苏男还是无法苟同，“老师……” 只是苏男的话还没说话，老唐便先一步开口，嗯，不是对苏男说，而是对着门外喊： “邵叶儿，这里！” 邵叶儿跟先前的苏男一样，慌忙停住脚步，然后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老师，您找我？” 大概是怕老唐等久了所以一路跑过来的，邵叶儿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她确实很胖，身高也不高，至少没有苏男高。 五官并不突出，但是皮肤很好，看起来倒是憨憨的。 苏男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女孩半夜爬起来到阳台哭的样子。 老唐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苏男： “是这样，唐老师想让你和苏男换一下宿舍。” 邵叶儿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方才的憨厚一下子没了，语气颇有几分咄咄逼人： “为什么啊老师？我在我宿舍待得好好的，我不换！” 老唐：“……你你你你先别激动！” 老唐头疼，一边从会议桌上给邵叶儿递纸巾，一边忍不住道： “你是好好的了，可是你的舍友不好啊！” 苏男：“……” 苏男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班主任还挺可爱的。 这种话不应该放肚子里腹诽一下就完了吗？怎么还这么说出来呢？ 这个耿直程度也是没谁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神逻辑 邵叶儿很明显也被老唐这话给怼得噎住了，接餐巾纸的手都不自觉顿了一下。 但仅仅只是一秒，她便很自然地把纸巾接过，还礼貌朝老唐道谢： “谢谢老师。” 谢完再给老唐一个暴击： “可我不想换。” 老唐：“……” 嘿！这小姑娘先礼后兵这招玩得挺溜啊。 老唐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那唐老师采访你一下，你这么固执图啥嘞？留下来你也没啥好处啊……” “那我搬走我就有好处了吗？”邵叶儿反问。 她偏过头，一脸的气闷：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搬了宿舍就好了？我留下来的话，讨厌我的人就她们三个，可我搬了，到时候讨厌我的人更多了怎么办？” 老唐：“……” 苏男：“……” 逻辑鬼才。 这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 老唐头疼，“你怎么这么想呢？对自己自信点儿啊，干嘛非得来一个人就得讨厌你？再说了，你在这个宿舍不被人喜欢，那就找理由啊，找到了理由去下个宿舍改掉它不就好了？” “那打呼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咯！” 邵叶儿的语气颇有些委屈。 她不受人待见的理由那么明显好吗！ 她倒是想改，可没办法啊！ 越想越委屈，邵叶儿忍不住反问老唐： “老师你是不是跟班长她们宿舍的人有仇啊，你非要放我去祸害人家？” “噗——” 苏男这下是真没忍住。 这姑娘的逻辑，她真的服气。 老唐瞪了苏男一眼，又看向邵叶儿，一张老脸写满了“焦头烂额”四个大字。 老唐插着腰，颇有些无可奈何道： “那照你这个逻辑，你跟柳玥她们有仇啊，你净逮着人仨祸害？” 邵叶儿可理直气壮了，“她们一直排挤我，可不就有仇呢嘛？” 老唐：“……” 嘿！ 老唐都忍不住撸袖子了，右手手背使劲敲着左手手心，整个人暴躁得不行。 “合着你就是单纯地报复是吧？” 邵叶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似乎无话可说，忍不住跺脚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换！” 嗯，邵叶儿这一跺脚，苏男跟老唐同时体会到柳玥口中所谓的地震特效是什么…… 老汤真是怕了这姑娘了，苦着一张脸看着对方： “人家柳玥有神经衰弱啊姐姐，到时候报复出一条人命来你心里会好受？人命可是轻易不能背的！” 老唐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泛着水光。 苏男突然想起他方才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唐老师大概对于当年的那件事情还是很耿于怀吧？ 邵叶儿咬紧了下唇不吭声。 气氛一度僵持。 还是苏男出来率先打破尴尬。 她弱弱地举起手，小声插话，“那个……其实我想说……” 老唐把目光投向苏男，“嗯？” 连邵叶儿也望了过来。 苏男挠了挠头，“是这样，我们宿舍卓尔也打呼，但是她们都不怎么介意来着……”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曹愈华还暴躁地朝卓尔扔了一个枕头骂她，但是后面卓尔经常出去开房后，大家也落得清静。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不介意 当然，卓尔也不可能天天出去开房，所以曹愈华和谢文她们都有买耳塞。 再加上卓尔睡得晚，等她打呼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睡熟，影响也不大了。 再再后来卓尔因为晚睡，偶尔也能录到曹愈华和谢文的打呼——虽然只是偶尔，比如曹愈华和谢文出去玩了一天玩累了的时候，比如感冒鼻塞的时候……晚上会时不时冒出两声——但这不妨碍她俩理亏啊。 自此曹愈华和谢文再也没拿卓尔打呼的事情出来说事。 久而久之甚至还习惯了，晚上睡觉连耳塞都不戴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 为她们的适应能力鼓个掌。 邵叶儿闻言眼前一亮，“真的？” 话落，又警惕起来，“你不会为了让我换宿舍所以诓我吧？” 苏男想了想，转而看向老唐，“要不然这样，唐老师，你打电话给我们宿舍那几个人，她们这会儿应该都在一起的，你跟她们说，我要换宿舍，但是跟我换的人晚上睡觉打呼，你问她们介意不。” 苏男是觉得她们一定会说不介意的。 毕竟这三个人现在应该巴不得她早点走。 就算她们说介意也没关系，大不了苏男再让班主任帮她联系别的宿舍好了，至于柳玥的话……或许她可以考虑跟卓尔她们一起住下试试？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跟柳玥商量着出去租房住嘛，柳玥一个人住老唐不放心，加个苏男老唐还能不放心？ 毕竟苏男的武力值可是全校闻名。 更何况她们这学期还没了晚自修。 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得不说，苏男不愧是苏男，电光火石间就已经想出了好几种备选方案。 而老唐和邵叶儿明显都觉得苏男这个提议靠谱，老唐直接拿出电话拨给了卓尔。 苏男猜的没错，宿舍里的三个人确实都在。 嗯，都在忐忑地等待班主任的召见。 卓尔的手机响起来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看着来电显示，卓尔手一抖，手机被她丢桌子上，“卧槽，老唐的电话！” 曹愈华朝卓尔翻了个白眼，“你丢电话做什么，接啊！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早死早超生，快点！” 大概是方才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太难受，曹愈华可不想持续下去了，此刻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气魄。 反观卓尔就要比她怂很多了，“你说得轻易，你怎么不接？” 曹愈华无语。 先前恶人先告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的下场，她还有理了？ “我倒是想接啊，可人老唐的电话又不是打给我的！” 言外之意，老唐为什么只打给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自己作的死还要别人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凭什么？ 反正曹愈华说话就是这么不客气。 她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卓尔，“爱接不接，不接你就等着老唐杀上门来吧。” 这话把卓尔震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把电话接起，顺手点了个外放： “喂，唐老师？” 电话里传来老唐的声音，“哎是我，那个……那个那个……”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确定吗 很好，老唐还是没能记起来卓尔的名字。 为了避免尴尬，老唐直接问，“那什么，你们宿舍现在三个人都在吧？” 曹愈华刚要给卓尔使眼色让她说不在，结果这蠢货直接没看她，忙不迭点头，“在的在的，唐老师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曹愈华：“……”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死都要拉俩垫背的。 全场大概只有谢文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不过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 原以为老唐是来找她们兴师问罪的，结果老唐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她们乐疯。 “是这样啊，苏男来跟我说她想要换宿舍，咱们班的邵叶儿同学呢，刚好也想换，但有个问题就是，邵叶儿同学睡觉打呼，想问下你们的意思，你们介意吗？如果介意的话那就不换了。” 老唐这话说得着实有点绝。 他的意思原本是，如果她们介意邵叶儿打呼，那邵叶儿就不换过来了。 但这话落到卓尔她们几人的耳朵里却理解成了，如果她们介意的话，就不给苏男换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意思。 苏男必须走！ 所以卓尔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老师我们不介意的。” 大概是卓尔应得太快，老唐有些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假的？你可别帮别人做决定啊。” 卓尔望向曹愈华和谢文，两人对视一眼也出了声： “老师，我们在的，我们确实不介意。” “对的对的，我们不介意。” 老唐看向邵叶儿，邵叶儿眼神示意老唐再确认一次。 于是老唐又问，“你们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很好，这么坚定的回答，直接把苏男的所有备选方案给毙了。 老唐松了一口气，“呐，这可是你们说的，以后如果你们以打呼这个理由闹出矛盾再来找我处理，我可是不会管的。” 三人这会儿只想着让苏男早点走，一点没去想班主任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地一再强调。 所以她们给老唐的依旧是很肯定的答复： “好的好的老师，你放心吧，肯定不会！” 连卓尔晚上那么响的鼾声她们都挺过来了，在她们心里，她们此刻俨然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啧，还是见识太少。 等后来她们体会到传说中带地震特效的鼾声之后，简直恨不得掐死如今单蠢的自己。 老唐见达成了共识，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三人都是一懵。 好半晌卓尔才不可置信地出声，“没、没了？” 真的假的？她不是在做梦吧？ 就这么简单？ 谢文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大概……男男还是对我们留情了的。” 曹愈华嘴巴动了动，最后说出来的话却是： “行了，算咱们走运，等着苏男搬宿舍迎接新舍友吧。” 而另一边挂了电话的老唐则是看向了邵叶儿： “现在呢？愿意换吗？” 邵叶儿猛点头，肉嘟嘟的一张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大概是第一次知道有人不会嫌弃她打呼，所以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 不过点完头，邵叶儿又迟疑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搬 “那个……班长，你们宿舍的人，一般晚上几点睡啊……” 看得出来，邵叶儿真的是一个很谨慎的女孩了。 苏男如实道： “她们都睡得比较晚，至少半夜十二点之前是不会睡的。” 很好，就这一条就够了。 邵叶儿果断朝班主任点头，“老师！我换！” 说到底，如果能让自己的宿舍生活过得更好，邵叶儿也不是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老唐这下才是彻底地松气了。 “那行，你俩过来，把换宿舍的手续办一下。” 因为是班级内部换，所以手续办得很快。 等苏男和邵叶儿自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意味着她们可以直接回去搬行李了。 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 邵叶儿此时又变成了那副憨憨的样子，一边和苏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边对苏男道： “谢谢你啊班长。” 苏男愣了一下，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谢谢你才对。” 邵叶儿抿着嘴笑，没再说话。 一路沉默着回到兰园，两人将单子交给宿管阿姨报备之后，便一起上了楼。 只是到了三楼的时候，邵叶儿突然顿住了脚步。 苏男下意识地也停下脚步看她，“怎么了吗？” 反悔了？ 让苏男意外的是，邵叶儿却是冲苏男粲然一笑，“班长，你比我更适合她们，加油！” 苏男的第一反应是邵叶儿话里有话。 但是苏男抬眼看去，邵叶儿的眼中却是明晃晃的真诚。 苏男忍不住也朝她笑： “嗯！一起加油！” 邵叶儿很明显很开心，又猛点了一下头，然后率先迈出了步子，“那我先去收拾啦！为了新生活，冲鸭！” 苏男望着邵叶儿的背影，心头莫名复杂。 当初在一开始，她以为曹愈华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但是后面接触下来，她觉得曹愈华外冷内热，是个很好的女孩。 可如今，她又发现，她的以为是错的。 而在先前，看邵叶儿那么固执地怼老师的时候，苏男觉得她有点偏执。 但是她刚刚的那句祝福，又让苏男觉得，这个女孩在性格上……或许还是蛮温暖的。 这让苏男忍不住去沉思。 这就是人心么？ 永远的捉摸不透。 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个人是怎样的。 难怪那么多人都不想长大。 年龄越长，人心越杂。 甚至有的时候，我们极力想守住自己的纯粹，最后却也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嗯，想到这儿，苏男才记起来，关于她打人的事情还没跟老唐掰扯清楚来着…… 苏男：“……” 姜还是老的辣。 想起班主任当时的表现，很明显是有意打断她的话来着。 苏男忍不住叹气。 她是越来越发现，成年人的世界，真的跟她想象的差太多。 苏男和邵叶儿的动作都比较快。 再加上两人的宿舍就在隔壁，搬起来也不费事。 待到彻底搬完，苏男和邵叶儿才相互交换了钥匙，至此，苏男算是彻底告别了先前糟心的宿舍关系。 至于新的宿舍会不会更糟心…… 谁知道呢？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拿东西 东西是搬过去了，但是苏男还得重新整理安放。 苏男的三个新舍友，柳玥、魏涵和陆婷，都只是在苏男刚进去的时候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大家都不是很熟，突然的热情才会不正常。 苏男倒也不是很介意。 只是在整理衣服的过程中，苏男扶了一下额。 完了。 她在回筠市之前洗了一次衣服，就是在洗衣服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钱少了。 等苏男找到罪魁祸首是曹愈华时，衣服刚好洗完，她把衣服晾好就出去散心，然后宋廷川出来陪她，再然后…… 当苏男从筠市回来又遇上这档子事，她的衣服八成还晾在阳台上。 可是她的钥匙又已经给邵叶儿了…… 苏男想了想，最后还是从掏出手机，给邵叶儿发了一条消息： 【叶儿，你在宿舍吗？】 邵叶儿回复得很快，只是回复的内容让苏男有些无奈。 【啊？怎么了吗？我刚出来准备去吃晚饭来着。】 苏男打字的手一顿，将屏幕上的字删去，重新编辑道： 【好叭，没事了。】 邵叶儿不在，她要怎么去拿回自己阳台的衣服？ 她去敲门的话，她们大概不会给她开门吧？ 苏男懊恼地想了想，最终还是从qq联系人里找到了谢文，给她发了消息： 【我有东西落宿舍了，能帮我开个门吗？】 发完，苏男心里也有几分的不确定。 如果谢文不回的话，那她就只能等邵叶儿吃完晚饭回来再说了。 不过好在谢文的回复没有让苏男失望。 【噢好，你过来吧。】 苏男松了一口气。 她过去的时候，谢文刚好开了门。、 苏男冲她礼貌颔首，谢文却是避开了苏男的眼神。 大概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苏男走进去，卓尔和曹愈华都警惕地看着苏男，眼角的余光甚至瞪了谢文一下。 苏男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俩，自顾自走到阳台，取下自己的衣物，确定没有遗漏了的之后，又目不斜视地走了。 经过门口的时候，苏男还是给了谢文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她也算是帮了自己了。 谢文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等到苏男出了门，她才把门关上。 卓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跟她关系还这么好啊。” 谢文皱眉望着她，“她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开门，那我能怎么办？” 卓尔冷笑，“那她怎么谁都不找，就找……”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卓尔看着来电显示皱眉，“老唐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曹愈华眼皮直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班主任的电话又不可能不接。 所以曹愈华不耐烦地看向卓尔，“你接了不就知道了？” 大概是先前老唐挂电话太干脆，让卓尔以为没事了，所以这会儿也没太紧张，按了个免提之后才道： “喂？唐老师，有什么事吗？” “那什么，你们三个这会儿在宿舍是吧，来我办公室一趟，嗯，别忘了还有你们的刺猬，也给我带过来。” 三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带你飞 苏男把东西整理好后，看着新环境，长出了一口气。 刚要告诉宋廷川她换宿舍这个好消息，一旁的柳玥却站起了身，主动向苏男发出邀请： “班长，一起去吃晚饭吗？” 苏男一愣，旋即弯了眉眼，“好啊。” 魏涵和陆婷也站起了身。 魏涵是个矮个子的女孩子，一米六左右的样子，脸上有很多的痘痕和痘印，但是五官底子不错，如果没有这些瑕疵的话，应该也是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陆婷则高一些，大概在一六五左右，也更瘦些，但是皮肤比较黑，眼睛也大，戴着一副棕色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女孩子。 几人锁了门，一起下楼。 为了不尴尬，苏男率先找了话题： “大家一会儿吃什么？” 陆婷朝苏男友好地笑了笑，“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吃快餐，班长呢？” 苏男挠了挠头，“我不挑食的。” 魏涵闻言就朝柳玥笑： “玥哥，你啥时候也能不挑食？” 柳玥一噎，“哎哎哎，什么叫挑食？我只是还没习惯帝都的饮食好吗？来来回回就吃那么几个菜，我也很绝望啊。” 苏男倒是忍不住歪了一下楼，“诶？玥哥是叫柳玥吗？好帅的名字。” 陆婷举手，“我我我，这称呼还是我起的，嘿嘿嘿，是不是跟玥哥的气质很符合？” 确实，柳玥的运动头，不仔细看还真的以为她是个男孩子。 苏男朝柳玥眨了眨眼，“那我也能这么叫吗？” 柳玥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耳根泛红，“咳咳，那什么，随便叫。” 苏男弯唇，“好嘞，玥哥。” 怕柳玥不习惯，苏男又迅速拉回了之前的话题。 “我记得玥哥是浙省的吧？浙省那边的饮食都是以海鲜为主，制作精细，讲究“细、特、鲜、嫩”，烹饪独到；而帝都则饮食则更为扎实粗陋，注重口味胜过一切，放油多，重盐重酱……不习惯也正常。” 柳玥像是一下子得到了肯定，理直气壮地踹了魏涵一脚：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班长也说正常，还说我挑食，懂不懂啊你们！” 魏涵嬉笑着躲过，朝柳玥吐舌： “那渣渣不也来自浙省，怎么人家就适应那么快？” 陆婷嘿嘿笑着，“这说明我比玥哥的适应能力更强。” 说着，陆婷不等苏男发问，主动跟苏男解释： “渣渣就是我，这是我的游戏名，大家都习惯这么叫我。” 苏男失笑，“好可爱的名字。” 陆婷：“……” 好官方的评价。 柳玥哈哈大笑，“班长你也不用这么客套，这名字一点都不可爱，因为她打游戏菜得一匹，真的渣，渣得气人。” “哎哎哎，谁渣了！明明是队友跟我没默契！” 魏涵补刀： “是是是，可惜您就没遇到过跟您有默契的队友。” 渣渣：“……” 哇，这些人真的好过分。 苏男好奇，“你们玩什么游戏啊？” “王者，你玩吗？”渣渣问苏男。 苏男挠了挠头，“我不怎么玩游戏。” “喏，我说吧，班长怎么可能会玩游戏？” 渣渣朝魏涵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苏男： “班长你要玩吗？我带你装逼带你飞！” 苏男：“……”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新舍友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愉快地一起吃了晚餐。 就目前而言，苏男觉得她的新舍友性格都还挺不错的。 嗯，很直率，有什么说什么。 比如快餐窗口今天出了新的菜品，渣渣想要去尝一下鲜，结果尝了以后不是那么好吃，就不想吃了。 玥哥直接一脚踹了上去，“自己选的菜，哭着也得给我吃完，浪费粮食，可不可耻啊你！” 渣渣委屈地扁了扁嘴，“吃吃吃，谁说我不吃的？我歇会儿行不行？” 玥哥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魏涵突地眼尖，看到苏男点了一个油焖茄子，好奇地问她： “苏男，那个茄子好吃吗？我之前一直想点，但是又觉得它太油了一直没敢试。” 渣渣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魏涵： “少来了你，想吃就直说。” 玥哥也附和，“就是，你之前那个酱鸭可比这个油腻多了好吗，你居然好意思说茄子？” 苏男噗嗤一乐，把餐盘里的那盘茄子往魏涵的方向递了递： “来，尝尝。” 魏涵也是当真不客气，夹了一块之后眼前一亮： “哇靠，好吃的！早知道我之前就点了！害我犹豫那么久！” 渣渣毫不留情吐槽： “是你自己要犹豫的，怪我咯？” 苏男失笑，“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了，反正我也吃不完。” 魏涵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荤一素，又看了看苏男面前的两个素菜，抽了抽嘴角，“你吃这么点儿还吃不完？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渣渣和玥哥都偷笑，“吃吃吃，让你一天天的这么吃，胖死你！” 魏涵吸了吸鼻子，忍痛把茄子还给了苏男： “我不行，我要减肥。” 玥哥给苏男指了一下魏涵面前的三个盘子，“震惊不？吃这么多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要减肥。” 苏男低笑，“没事，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魏涵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圣旨一般，整个人坐得挺直。 渣渣直接往魏涵嘴里塞了她刚刚点的那个新品： “来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魏涵：“！！！” 哇！ 这玩意儿果然不好吃！ 魏涵刚想吐掉，就被柳玥瞪了一眼，“你敢吐掉试试？” 魏涵僵住，最后委委屈屈地咽了下去。 “渣渣，你完了！” 渣渣朝魏涵吐舌，“有本事你打我呀！” 魏涵：“……” 总之吧，几个人的聊天，几乎三句话不到就能怼起来。 同时也借着怼的机会，直言不讳地指出对方的坏习惯，督促对方改正。 这种相处模式特别让人舒服。 在这样的氛围中，苏男也融入得特别快。 晚饭过后，几人又一起回了宿舍。 渣渣看了一眼时间，尖叫一声，“哇草草草，洗澡洗澡，时间要来不及了，姐妹们快快快！” 苏男有点懵，“啊？什么？” 柳玥笑着解释，“她七点半有一个日语的直播课，再不去洗澡一会儿就赶不及了，我们几个一般都是一起去澡堂的，所以她在催我们，你跟我们一起去吗？还是说你有事，晚点再洗？” 苏男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事，于是欣然点头，“一起去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学霸女友 洗完澡，苏男神清气爽地回到宿舍，拿起手机，这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 她貌似……把宋廷川给忘了？ 苏男连忙点开信息，果然就收到了宋廷川的轰炸。 【女朋友，该吃晚饭啦，事情解决了吗？】 【？？？】 【人呢？？】 【在忙？？？】 【……】 【女朋友忙完了吗？你的男朋友要饿死了……】 【你再不回我消息，你男朋友就被别的狗子拐走啦！】 【好的你已经失去你的男朋友了。微笑微笑】 【我靠不是吧，你真不要我了？】 …… 总之林林总总一大堆的消息。 苏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连忙回复： 【我刚刚跟我新舍友吃饭去了，又顺带去洗了个澡，忘记给你发消息了……】 宋廷川秒回： 【我猜到了，毕竟在女朋友心里，男朋友的地位也就比陌生人好一点。微笑微笑】 这是实话。 苏男的亲人，除了苏河远和白璧之外，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那肯定是比宋廷川重要的。 朋友就更不用说了，宋廷川敢打包票，他和程思语某天一起掉水里，苏男绝对毫不犹豫先救程思语！ 这扑面而来的酸气。 苏男忍不住扶额。 【我错了嘛。】 【一句错了就算了？】 苏男：“……” 他来了他来了。 他又来要好处了。 但是苏男已经不是那个轻易被带沟里的苏男了。 苏男眯起眼睛反将一军： 【在男朋友向我要好处之前麻烦解释一下，你前面那句“被别的狗子拐走了”是什么意思？】 宋廷川：“……” 哦豁。 【这个不重要。】 苏男回： 【哦？是吗？】 【要不要我发个消息问问楚尧？微笑微笑】 宋廷川那个恨啊。 当初就不应该让苏男加他几个舍友的qq！ 那几个畜生，个个吃里扒外！ ——杜非楚尧沈迟景你们快来看啊，这里有个畜生说你们是畜生(??0?)?~ 川哥果断开启无赖模式： 【那我不管，是你先抛下我我才跟他们走的！你要负责！】 苏男截图，反手就甩给了宋廷川： 【某人说我已经失去我的男朋友了呢。】 换句话说，她不需要负责了。 宋廷川：“！！！” 女朋友越来越聪明了这可如何是好，在线等，挺急的。 川哥惆怅。 【不，没有，那个截图是假的，你的男朋友一直在。】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苏男：“……” 这男人真的够了。 三句话不到又开始撩了。 苏男微笑回复： 【你求，或是不求我，我的人就在宿舍里，不来不去。】 宋廷川： 【我女朋友造句的本事一流，当代诗人，绝世文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瞧瞧这彩虹屁吹得，苏男都差点信了。 【我男朋友哄人的本事顶尖，时代典范，男士楷模，史无前例，亘古无双。】 论有一个学霸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体验？ 请参考苏男。 不过宋廷川一点没有自己被怼了的自觉，还很开心地回复苏男： 【喏，你自己都说我是你男朋友了，所以你的男朋友没有被拐走。】 苏男：“……” 千防万防还是被套路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生日加更1 川哥惆怅，非常惆怅。 因为他虽然恢复了自己男朋友的身份，但他的女朋友还是被人抢走了。 嗯，按苏男的原话说，她很喜欢新宿舍的氛围，所以决定以后都和舍友去吃饭，让他继续和他的狗子嗨皮去。 屁的狗子！ 他对着几个糙老爷们儿吃饭，饭都不香了好吗？ 不过宋廷川对于苏男的决定还是很能理解的。 她是想有多一点时间和新舍友相处，也更方便她多认识一下新舍友的为人，避免重蹈覆辙。 但理解并不妨碍宋廷川委屈。 为了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宋廷川各种耍无赖，最后苏男好歹才答应除了吃饭外，平时会尽量多一点时间陪他。 划重点，尽量。 所以之后一系列客观因素让川哥“独守空房”也就不是苏男能控制的咯╮(╯▽╰)╭。 宋廷川：“……” 新宿舍的氛围确实很好。 就像苏男和宋廷川聊天的空档，其他人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 玥哥拿出了iad，触摸笔一直在上面圈圈画画，应该是在做作业。 渣渣打开了电脑，老师正在讲日本的习俗，渣渣很认真地做笔记，时不时跟着老师学一下相关的日语发音。 魏涵则是拿出了一本四六级考前冲刺题，一边看题一边皱眉支着脑袋转笔，似乎遇到了困难的地方。 大家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受氛围的感染，苏男也放下了手机，转而去拿她之前带的那些书。 之前在那个宿舍因为看书的氛围实在不怎么样，她带过来的那么多书到现在也才看完一本。 宿舍里唯一的声音大概就是渣渣视频里老师的讲话声了，但是渣渣把音量调得比较小，不仔细听的话，至少苏男那个位置是听不太清的。 以至于苏男这一次看书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连渣渣的直播结束都没注意到。 直播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十点，到了洗漱的时间，渣渣拿着洗漱杯从苏男旁边经过的时候，好奇地看了一眼苏男面前的书，只一眼就蒙了。 “咦？苏男，你居然看的是全英文的书啊！” 听到渣渣这话，玥哥和魏涵都同时抬起了头，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也凑了过来。 苏男回神，闻言点了点头，“嗯，英文原著有的时候看起来比翻译版的要有意思。” 魏涵小心翼翼地翻了翻苏男的书页，旋即咋舌： “你怎么看进去的啊，这页面好多单词我都不认识。” 玥哥就笑话她，“你不认识多正常啊，连四级都没过，你不配。” 魏涵：“……玥哥你说话可以不那么扎心的。” 玥哥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这是在让你认清现实。” 苏男忍笑，不过她还是看向了魏涵： “魏涵四级没过吗？” 魏涵皱了皱鼻子，“昂啊，我英语特差劲，现在宿舍里好像就我一个人四级没有过了。” “对了班长，你四级多少分啊？”渣渣突然好奇。 苏男摸了摸鼻子，“七百一十分。” 玥哥：“……” 渣渣：“……” 魏涵：“……” 对不起，打扰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生日加更2 在知道苏男四级满分之后，三人都差点给跪了。 尤其魏涵，她原本以为玥哥的五百多分已经很牛逼了，结果苏男这个分数顿时就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就是个菜鸡。 “我的天啊，苏男你怎么学的啊，能带带我吗？” “呜呜呜我也想，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 苏男好笑，不过她还是乐意在学习上给予同学帮助的。 想了想，苏男道：“现在离四六级考试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样吧，我每天晚上花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你们补一下。” 然后苏男又从书架上拿出三本书，都是全英文的外国著作。 苏男递给他们，“这几本书平时可以花时间看看，对于积累词汇和素材很有帮助，因为里面的故事很有趣味性，这本是适合四级的的，这两本适合六级的，你们看完可以交换。” 三人接过，开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嗷呜，太幸福了，论有一个学霸室友的好处！” 渣渣又好奇地去看苏男桌子上的书架。 仅一眼，她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突然问苏男： “苏男，你这居然还有日文的书吗？” 苏男点点头，“对的，我很喜欢东野圭吾，他的书我一般都看日语版。” 像这种侦探类书籍，原著和翻译版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一些线索，在原著里或许是很明显的，比如有的含义不同的词汇发音却完全一样，这种情况看翻译版的人是没办法知道的，反而看原版一眼就能发现。 渣渣咋舌，“那你日语考级了吗？” 苏男点头，“昂，上次顺带把n1考了。” 哦对了，日语的考级评测和英语不一样，英语是六级比四级难，日语是三级比四级难。 所以在日语里，n1是最高难度了。 并且日语不像英语一样过了四级才能考六级，而是你想考哪个等级就考哪个等级。 渣渣学了半个多月的日语了，虽然网课老师都说她进步很大，但她也只敢等下次开考的时候报个n5试试水，结果苏男直接告诉她她已经过了n1了…… 还是顺带…… 渣渣脑袋晕晕的，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呜呜呜，苏男你也带我学日语吧，我好难啊，好多都不会……” 苏男失笑，“好啊。” 她又看向另外几人，“你们如果有感兴趣的语言也可以跟我说，我教你们。” 这话的意思…… 玥哥试探性地问她： “苏男，你会几国的语言啊？” 苏男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法语、俄语、德语、韩语……差不多十几门吧，虽然不算很精通，但是过级应该是没问题的。” 众：“！！！” 这这这尼玛还不算很精通啊…… 魏涵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把吉他，问苏男： “苏男，这个你会吗？” 苏男点头，“会的，你在学吉他吗？” 魏涵跳了起来，拍了玥哥一下，“玥哥，你看！你的吉他不用起灰了，让苏男带啊！” 原来，玥哥上学期报了一下学校的音乐社，想学一下吉他，还交了几百块的学费，结果音乐社那边都是学长学姐教，教得也不系统，所以玥哥学到一半就不想学了，吉他一直在宿舍里吃灰。 玥哥脑子现在都是懵懵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生日加更3 苏男的新室友对于苏男的入驻表示无比的惊喜，而苏男对于新室友好学的态度也表示相当的开心。 你好我好大家好，众人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霾。 果然阳光总在风雨后，这么一想，之前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几人慌慌忙忙去洗漱，原本洗漱完回来就该睡觉的，但还是想看苏男露两手。 于是三个人央求苏男用吉他给弹一首曲子，苏男欣然应允。 嗯，弹之前，苏男顺手给玥哥的吉他还调了一下音。 那熟练的动作看得玥哥一愣一愣的。 玥哥调音都是靠的手机软件，因为手机的收音问题还经常调不准，结果人家苏男徒手就给调好了。 不愧是大佬。 调完音，苏男想了想，“我记得玥哥睡眠质量不是很好，那我弹一首小夜曲吧，这曲子比较助眠，刚好弹完大家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玥哥眼前一亮，“那可太好了，我真的好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 苏男唇角泛着浅笑，低下头，手指开始在吉他的弦上翻转跳跃，轻缓的曲调随之倾泻而出，另外三人像是忠实的观众，并排坐在苏男跟前，听得入神。 等到苏男弹完，众人都乖乖上了床，连游戏都不想打了。 嗯，困意来袭，她们想早点睡，拥有一个好梦。 而苏男也终于摆脱了戴耳机睡觉的生活，互道一声晚安后，熄了灯，进入甜美的梦乡。 第二一早，众人都是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苏男发现，比起她原来的宿舍，新宿舍的大家起床都很早，也不怎么赖床，洗漱完还有多余的时间，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和打扫卫生，一边打扫一边说说笑笑。 苏男的嘴角一直都是翘起的。 她太喜欢她的新舍友了。 这才是她理想中大学应该有的样子。 而相比于这边宿舍的集体好心情，那边宿舍就没那么美妙了。 我靠！邵叶儿的鼾声也太恐怖了吧？！ 简直穿透耳膜直击灵魂…… 最受折磨的还是曹愈华。 毕竟邵叶儿的床位和她的床位是紧挨着的，那个“地震特效”吓得她一晚上都在担心自己的床会不会散架，她会不会半夜掉下去…… 有好几次曹愈华都想一脚把邵叶儿踹醒，但最后都因为想到老唐的话而忍住了。 【呐，这可是你们说的，以后如果你们以打呼这个理由闹出矛盾再来找我处理，我可是不会管的。】 现在闹出矛盾，除了让一个宿舍闹僵之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尤其后面老唐找他们三个去办公室，先是把刺猬没收，又把她们违规的行为训了一遍之后，还专门叮嘱过她们，一定要和新舍友好好相处。 还有…… 曹愈华想起她签的那份保证书，一颗心沉到谷底。 老唐已经给了她机会了，她不能再轻易地闹事。 嗯，曹愈华不知道的是，邵叶儿之前因为打呼，经常会在半夜被她们给摇醒。 这一次没有人摇她，她一觉睡到大天亮，心情的特别的好。 早上起来还很开心地跟她们打招呼： “早上好啊大家，我晚上没有吵到你们吧？” 三人对视一眼，很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没有……” 很好，邵叶儿也开心了。 终于没人嫌弃她打呼了！幸福！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生日加更4 下午上完课，等苏男和舍友们吃完饭，宋廷川终于得以逮住自己的女朋友。 看得出来苏男的气色很不错，眉宇间都透着掩饰不住的愉悦。 “这么开心？” 苏男点头，“嗯！特别开心！我好喜欢我的新舍友，性格好，习惯好，总之哪儿哪儿都好！” 宋廷川失笑，“这么早下结论，不怕再被打脸？” 苏男很肯定地摇头，“不怕！我相信我的感觉！早知道我就早点申请换宿舍了！” 此时两人手牵着手，宋廷川忍不住捏了捏苏男的爪子： “你早点申请还未必能换到这个宿舍不是吗？” 宋廷川昨晚就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如果不是这一次这个宿舍的矛盾彻底爆发，苏男说不定被换到的就是其他宿舍了。 苏男想了想，貌似也是。 她偏过头，看着宋廷川，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星辉。 “这让我想到一句话。” “嗯？”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就像她和宋廷川的初识，不早不晚。 就像她和新舍友的相遇，适逢其时。 不管之前遇到多少的不如意，苦尽甘来之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宋廷川握紧了苏男的手，低叹道： “是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就像他母亲和奶奶的离世，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奶奶如果还活着，会一直愧疚痛苦，一天又一天地期盼着他和父亲的原谅，然后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母亲如果还活着，也不过是跟奶奶一样，守着老宅，等着一个醉心事业的男人偶尔归家。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宋廷川在心里又把这句话念了一遍。 感受到宋廷川突然消极的情绪，苏男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而抱住了他。 “宋廷川，我在的。” 宋廷川下巴抵在苏男的肩窝，闭眼嗅着鼻尖的发香，方才的沉闷散去了不少，心中只余一片安宁。 他忽的想起某次傻缺的杜非突然跑来跟他说的话： “川哥，我觉得你跟嫂子的相处有点奇怪。” “嗯？怎么？” “昂，怎么说呢，就是跟我以前见过的情侣一点都不一样，不那么腻歪，我更是很少见嫂子跟你撒娇啊什么的，虽然嫂子确实很厉害，可我总觉得嫂子还是不够成熟，糟心事好多啊，但是好像都是在靠你开导，我觉得你俩之间像是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在付出一样。” 宋廷川但是愣了一下，不过他没有给杜非这个可怜的单身狗多做解释，只是淡笑着回了一句： “你不懂。” 杜非确实不懂。 在外人看来，他和苏男除了偶尔斗嘴，他再时不时占个小便宜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各忙各的，似乎一点都不像情侣。 但实际上他们两人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分得清主次，也懂得给对方合适的个人空间。 再说了，生活本就不止于爱情，长久的腻歪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至于说付出…… 确实每一次帮助苏男走出困惑的都是他，但这谈不上什么付出，相反的，他的傻妞对他那么依赖，他乐在其中。 更何况，苏男也并不是什么都没付出的。 她的每一次陪伴，她对他的理解和包容，甚至于他们每一次心有灵犀的对视，在宋廷川看来，都是最好的付出。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生日加更5 当然，苏男虽然搬了宿舍，却并没有完全和那个宿舍的人切断了联系。 别忘了，苏男和曹愈华同在爱心社，她们还要一起参与排练呢。 只是两人见面都和陌生人一般，假装没看到而已。 不过苏男发现一个问题。 大概是受曹愈华的影响，刘笑不怎么理她了。 以往见了面刘笑都会跟她打招呼，开开玩笑什么的。 而如今见了面，刘笑都会避开苏男的目光。 苏男也能理解，毕竟曹愈华才是他的小干事，护短也正常。 苏男原本也没太在意。 但是苏男随后又发现，刘笑连带着和尹君的关系也没那么好了。 排练现场，两个人明明坐在一起，但是全程没有交流一句话。 当天排练结束，苏男忍不住问尹君： “尹君姐姐，你和笑笑学姐怎么了吗？是不是……因为我？” 尹君表情略有些意外，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敏锐的？” 所以…… 真的是因为她？ 苏男皱了皱眉，“尹君姐姐……” 尹君抬手制止了苏男的话头，摇头失笑，“也不全是因为你，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刘笑偏听偏信，曹愈华跟他说你因为不满她在宿舍里养宠物，所以打了她，刘笑就觉得你小题大做，还让我来叫你去给曹愈华道歉。” 苏男张了张嘴，半晌后垂下了眸。 造谣一张嘴。 她又答应了班主任保密，大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苏男不知道的是，其实那天在被班主任叫过去训了之后，卓尔气不过，想上表白墙挂苏男，抹黑她。 只是表白墙因为之前的事情，跟苏男关系蛮不错的。 卓尔发给表白墙的信息，表白墙直接当没看到，这才让苏男避免卷入一场无畏的风波。 苏男的嗓音有些闷，“尹君姐姐，你信笑笑学姐么？” 尹君无奈地去戳苏男的脑门儿，“我要是信了，你现在能来问我我和刘笑怎么了？” 苏男眨了眨眼，心中欢喜，但是又忍不住好奇： “你真的相信我么？” 尹君抬眼看向前方，“不是信你，是在刘笑跟我说之前，我就已经提前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嗯？” “上周末，我碰到了蛋蛋。” 尹君很明显撒了谎。 他根本不是碰到了陶丹丹，而是陶丹丹主动给他打的电话。 因为撒谎，所以他的视线落在了别处，不敢与苏男对视。 想起陶丹丹当时的话，尹君的眼中带了几分恍惚。 苏男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他的计划，当真要继续么…… 不继续，他又不甘心。 可是继续的话…… 他似乎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那他和元青有什么分别呢？ 尹君的异样苏男并没有察觉，只是在懂了尹君的意思之后不好意思地挠头，“蛋蛋学姐跟你说了啊？” “对啊，她不说我还不知道，我的小干事蠢到连手机都能随便借人的，真给咱刑侦丢人。” 苏男：“……” 苏男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没有随便借，不是好朋友我才不借的！” 苏男的表情难得这么生动，但尹君还是想嘲讽她。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你的银行卡直接告诉你所有好朋友呢？长点心吧你！” 四千八百字的免费章 看前提醒，本章都是作者的逼逼赖赖，虽然有点长，但是内容都很硬核，认真看，希望大家有所收获。 大家好我是拖更小能手鸦无栖，是你们每天都想拖出去暴打一顿的渣男。 今天终于空出了时间，说一下关于苏男的上一个宿舍吧。 大多是我的碎碎念，可能没有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将就看。 大一发生了很多事，可以说大部分的事情对于苏男而言都是糟心的。 尤其是糟心的宿舍关系。 当然，糟心的事情中，能支持你们看下去的，可能也就是苏男和川哥偶尔的糖。 同样的，苏男能撑到现在没有崩，川哥也功不可没。 期间也看了各个平台的后台留言，有小伙伴说，感觉苏男变弱了，好像什么事情都依赖川哥。 但我其实想说，苏男在社交关系上，从来就没有强过啊。 川哥第一次发现苏男是不一样的，不就是在苏男苦恼于杨廷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么？ 前期苏男的强悍，一直都是在学习上，在管理上，在能力上。 她的社交一直是很废的。 只是难得的遇上一个动她也包容她的思语，她才显得不那么孤单而已。 程思语的性格稍微换一换，她都可能不会陪男男走到最后。 至于说变弱…… 我不觉得变弱了。 甚至我觉得相反的，她在锻炼自己，社交上，她在一步步的变强。 像大一刚来，如果按苏男以前的性格，她是不会和人品有问题的人交朋友的。 但是苏男忍了下来，不仅努力地想和她们做朋友，甚至几次三番地提醒，希望她们改正。 只是没有用而已。 再到后来苏男打的那一巴掌，我觉得更是一种成长。 谁说让一段不好的关系彻底破裂不算是一种社交？ 社会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 你不给别人展现你不好惹的一面，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我努力在文里给大家传递积极向上的价值观，但一些负面的东西我也必须写出来给你们作一个提醒。 再说一次，我所写出来的负面的东西，不是我要传递的，而是我希望你们能去思考去总结的，希望大家能避免的，当然，如果避免不了，那至少能让大家在遇到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处理。 所以这就说到了老唐。 老唐是暴脾气，有和大家一样嫉恶如仇的朴素情感，那句“是我我也打”，你们看到的时候或许也在为这个班主任鼓掌。 老唐可以说是大多数普通人的缩影，大家都觉得苏男不该受处罚，ok，老唐跟大家一个想法。 但是如果严格按照规定，苏男的处罚其实跑不了的。 再有老唐对于曹愈华，他没有对她进行处罚，相反的，而是选择让身为受害者的苏男缄默。 当然，老唐因为有他自身的经历，所以他的决定大家也没有骂他，因为都觉得情有可原。 但你不可否认，老唐的行为是不公正的。 这种不公正，在现实其实随处可见。 校园，家庭，职场……哪里都有双标，哪里都有不公平。 但其实很多时候的不公平，是在大家可接受的范围内的，就比如大家对老唐表达认可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默认了你接受这样的不公平。 苏男在选择缄默的时候，身为当事人的她，也算是接受了这样的不公平。 现实就是这样，正义很多时候是无法得到伸张的。 至少明面上没有。 就像刘笑误会了苏男，甚至和尹君决裂，胜利者是曹愈华而不是苏男不是吗？ 不过正义得不到伸张没关系，还有一个词叫报应。 所以我安排了邵叶儿这个角色。 前两天三三发书评说，感觉这个邵叶儿人还不错。 确实，邵叶儿除了生活习惯不好以外，性格，三观，可以说比苏男原来宿舍那三个人都要好太多。 并且邵叶儿奇葩的脑回路，让她很能忍。 只要不让更多的人讨厌她，她是很能忍受排挤的。 就像她在原宿舍，待了一个多学期，就忍受了一个多学期的排挤，但她从来没有主动跟班主任提过换宿舍，哪怕遭到三个人闹到班主任面前的联合驱赶，她还是能理直气壮地告诉老唐，“老师！我不换！” 在这样的前提下，邵叶儿过去之后，那三个人要想用对付苏男一样的办法让邵叶儿主动走那是想都不要想。 而除此之外，她们不会找到邵叶儿的其他把柄，打呼这个问题班主任已经事先把路给她们堵死，换句话说，他们今后到毕业，都不要再想有一个安稳觉睡。 这就是报应。 而邵叶儿自己性格又不坏，这下又没人敢撵她，也算是拥有一个好的开始。 坏人都有了报应，好人也过得更好，这才是我想让大家去思考的。 文里像这样正义得不到伸张但坏人终究自食恶果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苏河远，比如宋奶奶……当然更多大家可以去挖掘，二刷的小伙伴们如果仔细思考的话，文里还是蛮多的。 再来讲一下任务吧。 首先是卓尔。 卓尔是我写得最极端的人物，她几乎从头到尾都是坏的。 嗯……也不是说坏，但是就是从头到尾让人觉得不舒服，从她身上你几乎找不到一个闪光点。 自私，势力，虚荣…… 从第一次她跟母亲和苏男一起去吃饭开始，母女俩的价值观就让人不舒服。 再到极度现实的恋爱观，更是让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 但是这些其实影响的也就她自己，也不碍着别人什么事，所以谈不上坏，就是让人不舒服罢了。 说起来，她算是整个宿舍矛盾的根源。 苏男不怎么跟卓尔接触，确实是因为接受不了她的观念，但谁又能说潜意识里没有受曹愈华的影响？ 曹愈华在苏男面前的时候，对于卓尔的不喜欢简直是明晃晃的。 当你的好朋友在给你各种说另一个人的不好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会下意识地不想跟那个人有过多的接触？ 苏男潜意识里肯定也是有影响的，只是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说回卓尔，她坏，但你们发现没有，在她和苏男的较量中，她是赢了的。 从被三个人的不喜欢到绝地反击，最后走的人成了苏男。 虽然我这样的处理是想让苏男彻底摆脱麻烦，但她确实是赢了。 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所以为什么总有人说出门在外脸皮一定要厚一点，因为脸皮薄了真的比较吃亏。 再来说说曹愈华。 曹愈华算是全书反转最多的一个人物。 大家对她刚开始有印象，应该是在她在群里发视频的时候，苏男指出她的错误，她反而转过来骂苏男清高。 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可能都觉得这人不行，是个坏蛋。 但是谁能想到她后面回是苏男最好的朋友呢？ 热心做公益，安排姚启高照顾苏男，平时各种刀子嘴豆腐心，暴脾气，嫉恶如仇。 这个时候大家又觉得，害，当初的看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本性还是不坏的嘛。 可最后又来一次反转，她偷钱了。 这个行为真的给了苏男最致命一击。 苏男在文里哭过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而曹愈华就占了一次。 可以想象她在苏男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了。 曹愈华是复杂的，甚至到现在可能都有人在疑惑，这个女孩到底是好是坏？ 好坏哪里有那么容易界定呢。 她看片她偷钱是不对，但她认真去做的每一次志愿也是错的吗？ 而关于偷钱这一点，前期我也埋了很多的伏笔。 从曹愈华误打误撞看到柯再祥，到她寒假大胆给苏男借钱，再到手机突然的坏掉……一步一步，引诱着她走向不归路。 慢慢算是看得很认真的，这些伏笔她都有去挖掘，然后上次跟我私聊说，曹愈华是不是从认出柯再祥知道苏男身份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步步为营了？慢慢甚至觉得曹愈华的手机坏掉也是她故意设计的，不然哪儿有人借个手机还要在上面保留个指纹的？ 这可以算作一种真相吧，毕竟逻辑没错。 但其实还有一种理解是，曹愈华在知道苏男的真实身份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抱紧苏男这根大腿。 只是后面手机出了意外，让她有了机会接触苏男的手机，设指纹也确实只是单纯地图方便。 但是在一点点的方便之后，助长了她的贪婪和野心。 我没有写曹愈华为什么要去偷这五百块钱，也没写她把这钱拿去了做什么，这些都是留给大家的想象。 但我们可以有一个猜测，她或许一开始是想找苏男借钱的，在苏男去洗澡的时候，她还在斟酌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她开口。 毕竟已经几次三番地开口借钱了，虽然每次都是有借有还，但到底是有些难以启齿。 于是在斟酌语言的过程中，不经意看到了苏男留在宿舍的手机，然后又想起了自己留过的质问，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再然后理智没能抵抗住诱惑，于是酿成大错。 这也可以是一种真相，逻辑也没错。 两种理解都是可以的。 就看大家更愿意相信哪种。 当然，如果是苏男自己的话，肯定更愿意相信第二种。 最后说一说谢文。 谢文很大众，很普通，很多人对她印象不深，毕竟她没有卓尔的极端，没有曹愈华的可怕。 但她也是生活中比较典型的一类人。 大家对她最先的印象，应该是她跟学姐关系好，然后突然地成为了舍长。 那会儿应该有人是不喜欢她的，毕竟大家都站男男嘛。 但这也是一种现实啊。 现实就是关系有的时候比能力更好用。 再就是谢文的恋爱观。 好喜欢老家的小哥哥啊，可是害怕异地恋。 眼前有一个人追自己啊，可是又不是很喜欢她，怎么选呢？ 当然，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可能有人支持她的决定，也有人不支持，无所谓啦，看个人的恋爱观咯。 除此之外，她就一直很透明，不好不坏。 当然如果大家足够细心，会发现，在宿舍里每一次争执，出来圆场的都是谢文。 甚至在和曹愈华一同背后吐槽卓尔过后，转头还能保持对卓尔的礼貌。 那么这样的行为是对还是错呢？ 文里只有曹愈华评价了一句，这样的女人真可怕。 这是曹愈华的观点，但曹愈华又不是什么大文豪，她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谢文真的可怕吗？ 有一个你不可否认的点是，她是混得最开的。 她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坏。 你信不信，至少在卓尔被排挤而只有她对只卓尔保持礼貌的时候，卓尔是感激她的。 因为感激，所以在刺猬那件事情上不遗余力地帮她，当然，只是方法用错了而已。 还有一个细节你们注意到了吗？ 在苏男最后要回宿舍的时候，她能发消息让人来给她开门的只有谢文。 换句话说，至少对于谢文，苏男没有那么那么的抵触。 甚至苏男在拿起衣服离开前，对于谢文最后的情感都是感激。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会不会写就不知道了哈，如果未来谢文有什么事情迫不得已要找苏男帮忙，就冲她给苏男开过门这一点，你信不信，苏男是会帮的。 所以谢文才是最大的赢家。 是不是有点细思极恐，跟曹愈华一样觉得谢文真的很可怕？ 但其实站在谢文的角度，可能她自己都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得罪任何人。 谁都想明哲保身，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从社交能力上看，谢文无疑才是最强的，连苏男都比不上的那种。 好了好了，哔哔了太多了，其实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看文的过程中，真的可以多思考。 我看很多人都说大学部分的内容没有高中部分带劲，甚至很多人都弃文了。 确实不带劲，没有高中那么有趣和好玩，各路奇葩让大家难以接受，生理反感。 其实大学部分我是可以像高中部分那样写的，但是我没有。 因为这样的大学更真实，带给大家的思考也更多。 哈哈哈感谢坚持到现在都还没有弃文的小伙伴们，看到就是赚到_。 文中可以斟酌的细节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点出啦，留在大家去挖掘了嗷。 偶尔看到大家说我的文经得起二刷，就特别开心，因为这是对我最大的认可，至少大部分人二刷的时候曾经不注意的细节都会注意，第一次看没有去思考的问题，第二次看都会有所体会。 我一直认为，如果一本书，你每看一遍都能有不同的体会，那这本书一定是好书。 所以大家说学霸经得起二刷的时候，我都默认你们在夸我哈哈哈，偷偷叉腰，可自豪了！(￣︶￣) 有小可爱说吓得都怕上大学了哈哈哈，倒也没必要，成长是每一个人的必经路，不上大学你尽早出社会，该遭遇的毒打一分都不会少的，别太天真。 有了大学的预热，你好歹还能积累一点对抗毒打的经验。 有一个事实大家必须要相信，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些sb的。 sb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既然躲不过你能做的就是如何更好的去应对。 哔哔结束，顺带感谢大家昨天的生日祝福，爱你们嗷！ 抽奖活动还在进行，今晚十二点才开奖，昨天事先把推荐票投出去的今天投也一样拥有抽奖机会啦！ ——爱你们的鸦，于20200711。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潜规则 一个多月的排练，终于在五月底结束。 各大志愿组织的文艺汇演照常进行，手语表演，短剧，小品什么的，活动都很契合主题，宣扬奉献爱心，服务社会的宗旨。 爱心社的合唱是最后的压轴。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排练与准备，众人倒也不慌，发挥稳定，为活动画上了完美的句点。 不过让苏男疑惑的是，在她领唱的过程中，前排的特邀嘉宾里，有一个男生一直打量着她。 苏男很确定，她不认识对方。 不过对方的眼神也没多让人讨厌，只是单纯的打量，一种很感兴趣的打量，又不暧昧。 在意识到苏男察觉了他的注视之后，他还冲苏男礼貌且友好地笑了笑。 让苏男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了舞台，尹君给他们几个递水，顺带表扬一下他们的表现。 苏男刚想问尹君认不认识那个前排的嘉宾，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背后的主持台爆出一个重要消息。 六月，学校的几大志愿部门将联合开展暑期支教团队招募，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参与。 观众席都有些沸腾。 苏男惊讶地看向尹君。 “尹君姐姐，咱们社团居然还有暑期支教啊？” 尹君好笑地看着她，“支教也是一种志愿啊，为什么没有？而且我们几大部门承接的暑期支教地点还不一样，怎么，你有兴趣？” 苏男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很用力地点头： “嗯嗯，想去。” 她想尽可能地做一下有意义的事情。 反正活动也接近尾声，尹君叫上爱心伞部门的另外三人，昂，尹君姐姐又要请喝奶茶了。 几人一边在路上走，尹君一边给他们科普。 “我们学校的支教地点有三个，一个是贵州，由我们部门承接，一个是内蒙，由学生会的志愿部门承接，一个是新疆，由团委青管部承接。” “支教志愿者团队招募一共有两轮面试，因为有三个地区，所以要招募三个团队，每个团队十二人，总计三十六人。” 说到这儿，尹君顿了一下，啧了一声重新斟酌了一下用词，又继续道： “但是，在三十六个名额里面，会有二十四个是内定名额。” 苏男一愣，“内定？” 尹君拧眉，似乎对于这个词不满意，又换了一种说法。 “也不是说内定吧，应该说是一种潜规则。” “噗，这都还有潜规则啊？”印鸢好笑。 张希和庄佳斌也将目光投了过来，目露好奇。 尹君戳了戳印鸢的额头，“想什么呢你。这个潜规则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潜规则。” 印鸢揉着自己的额头，吐舌反驳，“我可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单纯的好奇而已，尹君姐姐想什么呢？” 尹君：“……” 尹君是不擅长吵架的，知道自己说不过印鸢之后，轻咳一声拉回正题。 “所谓的潜规则呢，就是有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比如我们社团承接的贵州团队招募，十二个名额里面，有四个名额是在我们社团内部的，两个名额是学生会志愿者部门，两个名额是团委志愿者部门。”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特权 “同样的道理，在青管部承接的团队里，四个名额留给内部，两个名额给学生会，两个名额给我们。学生会那边也一样。” “换句话说，每个团队的十二个人里，只有四个名额放给全院的广大学生争抢的。” 张希咋舌，“我的妈，这也太恐怖了吧？” 庄佳斌两个字点评，“离谱。” 唯有苏男拧眉问尹君： “为什么啊？这对大家来说不是不公平吗？” 尹君耸了耸肩，“确实不公平，但这才是现实。” 说着，尹君又笑： “苏男，现实就是，除了你这种真正出类拔萃到别人舍不得刷走以外，大部分人都是走的关系。” “你以为大一的时候学生会团委招新，招的真的全都是面试表现出色又有实干能力的人么？不，只有少部分是，而大部分都是在暑假的时候，因为水群，提前跟学长学姐打好关系的那种，那才叫真正的内定。” “所以为什么我除了一个社团，其他什么组织都没有加，不是去不了，是不愿意去。” “因为那些地方几乎都是关系好的抱堆，能力出色的反而被排挤被使唤。” 印鸢张大了嘴。 “我说呢！为什么我每回都被刷下去，明明面试的时候，那些人的表现都没有我好！生气！” 尹君安慰她，“没事，现在你也可以享受特权待遇了。” 印鸢：“诶？啥意思？” “意思就是，这分到咱社团内部的名额，虽然社团成员和干事和都可以报名争取，但是干事食用油，咱社团成员报名参与面试，比普通民众入选的几率更大，而你们干事去报名，又比成员的几率更大。几乎每次挑支教人选，都是先从干事里挑，再从成员里挑，然后再从民众里挑，各个组织都是如此。” 印鸢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暗了。 “害，这个特权给我也没用，我又不想去支教，那么累，我暑假还是喜欢在家里咸鱼。” 张希耸了耸肩，“我也不想去，贵州离我家好远来着，听说又是在交通不发达的山区，跋山涉水的，我受不了。” 尹君又看向庄佳斌，庄佳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暑假要陪女朋友。” 众：“……” 被迫塞了一嘴的狗粮。 唯有苏男沉默半晌后突地道： “可这不是一种欺骗吗？” 众人愣了一下，目光都集中在苏男身上。 苏男看向尹君，“既然留给普通人的名额只有四个，那就直接说四个就好了啊，说十二个，对于那些觉得希望蛮大的人来说，不是欺骗是什么？”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欺骗的意思。 尹君就笑，“如果说四个的话，会极大地打击大家参与的热情啊。” 苏男反驳： “可是说十二个的话，是小号大家的热情啊。” 尹君扶额，想了想才道： “也不算吧，其实也是一种公平竞争，比如我们虽然内定了四个名额，但是如果最后内部选不出四个优秀的人出来，多的名额还是会给普通民众。”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公平or不公平 “正因为存在这样的不确定性，所以才不能直接说四个啊，不然到时候招不满怎么办？” “再者说来，其实咱内部的名额多一些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我们都是志愿者出身，相比起普通民众而言，我们又更多的志愿服务经验，又更好的志愿服务精神，而普通民众的话，或许面试时对答如流，支教时却各种不耐烦呢？我们也要对我们的支教对象不是？” 苏男咬唇，低眸半晌后才抬起头，“可以切都有万一啊，万一就是有普通人比我们做得好呢？虽然说可能会有名额剩余，但是这样的情况应该少吧？” 苏男猜的没错，确实少。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至少在尹君的了解当中，支教名额至今，内部的名额就没有出现过剩余。 他方才那么说也只是安慰苏男而已，只是没想到苏男会那么的较真。 尹君无奈，“还是那句话，这就是现实你不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就得接受这样的规则。” 这话算是很扎心了。 苏男低着头，没再说话。 看着小姑娘情绪低落的样子，尹君又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又安慰道： “其实还有一点，名额的内定是一种不公平，但也是一种公平。” 苏男不解地抬头问他，“什么意思？” “内定的名额如果已满，那么剩下的四个名额就必须从普通民众里选，我们社团不可以有第五个人进入支教团队。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潜规则也是一种无形的制约。” 可惜尹君的安慰在苏男眼里并不是安慰，苏男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 “这明明更不合理了，万一咱社团里就是有五个人比普通民众更优秀，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地去普通民众里选，这也是对我们支教对象的不负责好吗？举贤就应该不避亲啊！” 尹君：“……” 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 尹君头疼。 倒是印鸢反驳，“那如果咱社团有十二个人都那么呗，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想法就过于天真了。 “主角才身正不怕影子斜，然而现实现实里流言蜚语这玩意儿却是很要命的。如果真的十二个人最后真的都出自咱社团，外界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风言风语多了，哪怕你选的这些人足够优秀，但是校方是不会听的，为了安抚民众，咱们社团被强制解散都有可能。” 这就是现实。 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又无法反抗的现实。 苏男抿嘴不再说话。 看得出来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众人也不好再劝，所以气氛一时变得很沉默。 因为场面过于尴尬，所以买完奶茶，几人都各自找借口火速逃离现场。 最后只剩下苏男和尹君两个人。 尹君看向苏男，一边用吸管戳破了奶茶的塑封口递给苏男，一边挑眉问她： “想去支教？”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挑战人品 苏男接过奶茶向他道谢，闻言也不否认，“嗯，想去。” 尹君揉她的头，“你能力那么出色，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担心自己，就是……就是觉得不公平。”苏男的声音闷闷的。 她突然抬头看向尹君，“尹君姐姐，我们是学刑侦的啊，立法为公，我们不就是想努力维持现实的秩序么，为什么你好像对于这样的不公平能做到这么淡然？” 这不是违背了刑侦的初衷么？ 尹君静默了一下，却是抬眼望向了远处的黑暗。 “不淡然能怎么呢？你以为这样的潜规则校方不知道吗？但是校方默许了这样的规则，因为如果不默许，说不定到最后普通民众连一个名额都没有。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能改变么？”尹君反问苏男。 苏男哑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确实，有的时候，我们就是那么的无力。 尹君扯起嘴角，笑容苦涩，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方才的苦涩已然褪去，变得平静且淡漠。 “苏男，别那么天真，这还只是大学而已，出了社会，你要面临的不会少，有些东西你没有办法改变就是没有办法改变，你能做的，只是利用不公正的规则努力使结果公正。” 苏男眉头紧锁，有些不明白。 “什么叫……利用不公正的规则努力使结果公正？” 规则是框架，框架都歪了，结果还能正吗？ 尹君耸了耸肩，“努力在既定的名额之内选拔出最优秀的人选，优秀到团队成员通过努力，让每一个被支教的孩子都感受到温暖，这样的结果就算是没有违背我们的初衷，这就够了不是吗？” 苏男低眸想了想，半晌后终于展颜，“我明白了，尹君姐姐。” 尹君偏过头朝她笑，“嗯，明白就好。” 奶茶过半，苏男也即将回到兰园。 尹君突然道： “苏男，你如果想要去支教的话，建议不要报我们自己团队的。” “嗯？” 为什么？ 她还就想去贵州呢，毕竟离川省近，支教完就能直接回家。 “社团内部人选把关是由元青决定。”尹君说。 而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苏男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尹君姐姐是觉得，社长可能故意不让我入选？” 尹君毫不避讳地点头，“可能性百分之七十。” 苏男喝了一口奶茶，闻言挑眉，“才百分之七十么？” 尹君摊手，“虽然我讨厌元青，但不可否认元青有的时候人品也还行，他也可能被你的才华征服，抛却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但是可能性不高。” “那我去别的团队可能性就高了么？他不会提前打招呼么？” “不会，别的团队招募完全是别的团队全权负责，我们社团的人是无权干预结果的，只要最终的结果里有咱们社团的两个人，就算是给了咱们社团交代了。” 苏男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尹君姐姐，我还是想挑战一下社长那百分之三十的人品。”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误人子弟 关于暑假安排这么大的事，苏男势必是要跟宋廷川报备的。 收到消息的宋廷川想了想，只回了三个字： 【我也去。】 苏男：“……” 唔…… 苏男沉默半晌没说话。 宋廷川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苏男的回复，拧了一下眉，又发了一条消息问她： 【怎么？】 苏男斟酌着敲下一行字—— 【怕宋老师过去误人子弟。】 宋廷川：“……” 这妞真的是飘了，都敢打趣他了？ 仗着两人这会儿隔着屏幕是吧？ 宋廷川气笑： 【你放心，宋老师是你一个人的宋老师，某些秘术绝不外传。】 苏男：“……” 宋廷川的不要脸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种话题下都能面不改色地调戏她。 苏男自认自己没他这脸皮，果断装没看到，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 【支教地点有三个，一个是内蒙，一个是新疆，还有一个是贵州，我想去贵州。】 啧，女朋友不接话，宋廷川表示有些遗憾，不过倒也没有得寸进尺，只是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想了一下，转头问杜非： “老杜，你老家是不是在贵州来着？” 杜非正玩游戏呢，闻言愣了一下，结果就是这一愣貌似就输了，杜非哀嚎：“啊啊啊就差一点点的啊啊啊！川哥你干嘛啊！” 平时折磨他就算了，怎么玩游戏也不让他安生呢？！ 畜生！ 杜非咬牙腹诽。 宋廷川视线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杜非秒怂： “哥你刚刚说啥来着？” 沈迟景就笑：“瞧你那点儿出息！” 杜非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最出息，有本事你骂川哥两句试试？” 沈迟景：“……” 楚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心提醒杜非： “老三出不出息我不知道，但老四你再不回答老二的问题你就死定了。” 宋廷川他们宿舍按照年龄分了个一二三四，很荣幸，我们川哥并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 老大舍长楚尧，老二宋廷川，老三沈迟景，老四就是杜非这个逗逼。 杜非闻言脖子一凉，瑟瑟发抖： “我我我我忘了问题是啥来着，你们别光挤兑我啊，给个提示啊！” 宋廷川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 “老子问你老家是不是贵州的？” 杜非很少提起自己的老家，之前貌似在哪次聊天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不过时间过得有点久，而且当时他也是一句话带过，所以哪怕记忆里变态如宋廷川也得确认一下。 杜非表情不自然地僵了一下，不过这变化很细微，细微到连宋廷川都差点没能捕捉到。 怎么会是这反应？ 但是杜非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嬉皮笑脸地点了点头： “对啊对啊，川哥居然记那么清楚？是要去贵州玩儿吗？” 宋廷川眯了一下眼睛，连个眼神都没给杜非，转而继续去回苏男的消息： 【好，那就贵州。】 杜非看着宋廷川的后脑勺：“……” 哇，好过分！ 好歹理一下他啊！！！ 沈迟景看着杜非抓狂的样子偷笑，倒是楚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划过一道光。 他的错觉么？ 怎么感觉老四刚刚好像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似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人品 苏男对于宋廷川的回复倒是有些意外。 【这么果断？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像是我不去贵州你也要去似的？】 宋廷川倒也没否认： 【嗯，想去看看。】 他们宿舍老杜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一男孩儿，但是却极少提及自己的家人。 到底是兄弟，既然顺路，那就去一趟也没啥。 苏男建宋廷川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就知道他另有打算。 但是苏南还是要给他提个醒： 【贵州的支教团队招募是由我们社团负责，负责把关的人是社长，我记得社长见过你。】 就是上次社团聚会，苏男以为尹君喝醉，叫了宋廷川去帮忙。 结果当时正好就和元青打了一个照面来着。 【你这是对你男朋友的能力不信任还是觉得元青会故意使绊子？】 苏男叹气，想了想，还是把尹君跟他说的话又给宋廷川转述了一遍。 听完，宋廷川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妨事，我们会通过的。】 【你哪里来的自信？】苏男好奇。 连尹君都只敢说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好吗？ 宋廷川知道苏男是受了尹君的影响，无奈道： 【笨蛋，我说了，你的部长和社长没一个是善茬，谁的话都不能全信。】 苏男：“？？？” 苏男不是很能理解。 【可是我并不觉得在这种事情上尹君姐姐有骗我的必要吖。】 宋廷川叹气： 【我说不能全信的意思不是说他有意骗你，而是他自身由于和元青的恩怨，所以看事情比较主观，在元青的事情上，他的话不具备太高的参考性。】 苏男趴在枕头上，看着消息就皱眉，顺带晃了晃自己的两只脚丫子，无奈道： 【来吧宋老师，说说您的高见。】 这要是宋廷川在苏男跟前，都得戳她额头了。 这妞自从搬了宿舍之后，平时说话是越来越皮了。 【尹君说到元青的人品，那我们就来谈元青的人品吧。】 【我记得你说过，连尹君的上司，也就是那个陶丹丹，在投票的时候，选的都是元青。】 【我不觉得元青能坐到社长的位置是靠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相反，我甚至觉得元青自己可能都不愿意当这个社长，但是他当了，爱心社在他手里算不得有多发扬光大，但至少无功无过，这一点你承认吧？】 苏男想了想，确实好像是的。 【嗯。】 【那也就是说，元青至少是真的在为这个社团的发展在做考虑，而说到发展这个问题，必然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元青能做到让爱心社没有衰颓下去，那能力必然是值得认可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不会拿支教这种关乎社团声誉的大事开玩笑，毕竟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苏男，虽然我跟元青接触不多，但是从那一次的短暂接触和你偶尔的只言片语里，我能感受到，元青是一个很能忍的人，也很有大局观。】 【要说他为了私人恩怨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我是不信的，无关人品，而是责任。】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救命 宋廷川的判断大部分都没有出过错，再加上尹君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也确实容易受主观影响。 宋廷川的话还没说完。 陆陆续续幽幽消息发进来。 【另外退一万步讲，哪怕元青如尹君所说人品不行，那他更会让我们通过面试的。】 【嗯？】 这是个什么理解？ 【因为这样来说，情侣一同去支教，我们不论做什么他都可以过度解读大做文章，到时候活动结束，要利用这些来找尹君的麻烦简直不要太简单。】 所以不管元青人品好与不好，只要苏男和宋廷川同时报名，他们都通过的概率非但不是尹君所说的百分之三十，相反的，甚至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额…… 那宋廷川这么一说的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俩还可能给尹君带去麻烦？】 宋廷川嗤笑： 【麻烦个屁，分明是他俩给咱带来了麻烦，自个儿窝里斗去，你甭理。】 苏男看着消息就笑。 听语气就知道宋廷川对吧两人都没什么好感了。 苏男刚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苏男一下子坐起身。 打来电话的居然是程思语！ 她和程思语平时聊天大多都是互发消息，不是要紧事一般都不会打电话的。 苏男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晚上十点了，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苏男慌忙吧电话接起。 “喂？思语？” 程思语一开口，苏男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亲爱的，你快来，你救救周谦，救命……” 苏男眼皮不停地跳，闻言动作迅速地翻身下了床，一边崆峒山地换衣服，一边问她： “你先别着急，说说，怎么回事？” 程思语哽咽都有些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整，苏男在这边听得也是断断续续的，甚至连不成一段完整的话。 苏男索性道： “你们现在在哪儿？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 程思语慌慌地点头，然后挂断了电话，很快的，苏男的手机上传来一个定位。 苏男顺手给宋廷川也发了一条消息： 【宋廷川，思语和周谦好像出事了，你要不要过来？】 宋廷川回消息的速度简直飞快，并且言简意赅。 【我们兰园门口汇合。】 苏男收起手机，火速换好鞋。 宿舍里几人见苏男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奇问她： “苏男，怎么了？这么晚你还要出去吗？” 苏南一边拿钥匙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我在帝都的朋友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 玥哥皱眉，“可是快熄灯了诶？” 苏男脚步一顿，旋即摇头，“那我可能今晚不回来了，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苏男就要出门，魏涵又把她叫住： “那你明天早上赶得回来上课吗？要不要我们帮你请假？” 苏男想了想，“看情况吧，明天早上七点半如果我都还没给你们发消息，就帮我跟班主任说一声吧。” “嗯好。那你路上小心啊！” 苏男一边应声一边出了门，留下几人担忧地面面相觑。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盛世 宋廷川的速度永远比苏男快，她到兰园门口的时候，宋廷川已经在了。 看见苏男过来，宋廷川一边拉着她往校门口飞奔一边问她： “怎么回事？” 苏男边跑边道： “具体的我不知道，思语的语气很着急，只说让我救周谦。” 宋廷川眉头紧锁，“温良呢？” 按理说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温良不应该坐视不理才对。 而且温良离程思语也是最近的。 程思语都不该舍近求远来找苏男才是。 尤其还有周谦…… 那二傻子不是跆拳道那么厉害么？怎么还能给人修理了？ 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两人只能尽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程思语所在的地方。 好在宋廷川在从宿舍出来前就先叫了一辆滴滴，这会儿出校门口应该刚刚好。 偏偏到校门口的时候，两人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来了。 “诶诶诶，这都马上门禁了，你俩干什么去？” 苏男急的有些焦头烂额，一时还没想好说辞，倒是宋廷川面不改色地道： “大叔，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 大叔很明显没那么容易忽悠。 “看我这跑起来挺快的，怎么会不舒服？小子，你可别骗我！” 宋廷川有些不耐烦了，暴躁地吼：“她姨妈来了我带她去买姨妈巾可以吗？！” 保安大叔：“……” 这种尴尬的问题保安大叔就不敢继续问了，果断放行。 “赶、赶紧的。” 直到宋廷川和苏男上了滴滴逐渐远去，保安大叔才后知后觉琢磨出不对来。 女孩子来姨妈不应该好好休息吗？怎么还能到处瞎跑呢？ 再说了，就算没有姨妈巾，难道一整个宿舍都没有吗？ 保安大叔气结。 这臭小子，可别让他再逮到他！ 而滴滴上，司机正在问： “两位，目的地是哪儿啊？” 这俩孩子也真是，上来就让他赶紧开，也不告诉他开哪儿。 苏男看了一下定位，稳了稳呼吸才道： “去、去盛世酒吧。” 司机一听，从车的后视镜里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宋廷川和苏男一眼。 嗯，大半夜，孤男寡女，酒吧…… 这就不得不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了。 大概是涉及自己兄弟，宋廷川此刻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司机异样的眼光，听到苏男报的地址之后，眸光深了几分。 酒吧…… 宋廷川抓住苏男的手，“苏男，打电话，问问韩彬。” 说起酒吧，大概没有谁能比韩彬更熟。 在帝都的这些日子，韩彬几乎走遍了帝都的每一个酒吧。 哪怕韩彬这个时候不一定在盛世，也有很大的概率认识盛世那边的人。 如果真的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也好先他们一步控制住局面。 毕竟思语妹妹可是用上了“救命”这样的字眼…… 苏男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 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苏男手忙脚乱地翻出通讯录，找到韩彬的号码拨了过去。 苏男的内心不断祈祷，快接啊快接啊…… 好在韩彬关键时刻并没有掉链子，电话响了两三声便接通了。 “阿男？”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许少 “彬哥，你知道盛世酒吧吗？” “盛世？” 韩彬一愣，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一直哭喊的女孩身上。 “阿男，你别告诉我，盛世里有你朋友？一个女孩儿？” 就是那么巧的，韩彬此刻刚好在盛世。 一听韩彬的话，苏男就知道有戏了，忙道： “对的对的，不出意外应该至少是有一男一女……” 话没说完，苏男的另一只手就被宋廷川按住。 苏男不解地抬头与宋廷川对视，宋廷川面色凝重，只一瞬间，苏男就明白了宋廷川的意思，指尖有些轻颤。 韩彬怎么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是去盛世找一个女孩儿的？ 如果不是有大动静，韩彬绝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苏男心慌得厉害，忙问他： “彬哥，盛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 韩彬此时已经下了吧台，苏男能听到周围不少人在喊“怎么回事啊”“怎么走了啊”这种字眼。 韩彬没有挂电话，但是却也没有再说话。 苏男也不催，就静静的等着。 韩彬越过嘻嘻哈哈看热闹的人群，有个女孩在无助地哭喊，而她面前，一个男孩子挡在她的身前承受着拳打脚踢。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韩彬一开始不是没有注意到的。 只是他没有在意。 因为这样的场面其实在酒吧算是司空见惯，他要是每一件都管，他就不用吃饭了。 而且，酒吧这种地方，来的人都默认是做好了遭遇一切状况的准备。 不要指望会有善良的路人伸出援助之手。 不是所有的酒吧都像朝歌一样有严苛的管理，有强硬的后台，老板稳得住局面，也没人敢闹事。 更多还是这种小型酒吧，鱼龙混杂，像这样的欺凌，几乎每一天都在上演。 韩彬看了看那个为首的人，沉默了一下，终于出声： “阿男，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女生叫程思语，男生叫周谦。” “嗯好，你在赶过来的路上吗？” “对的对的！” “那你们尽快，我会带他们在盛世门口等你。” 说完，韩彬挂掉电话，手机在手里转了一个圈被他揣进了裤子口袋。 韩彬一个跨步冲了过去，在两个小混混又一次将拳头砸向周谦之前，拦住了他们。 韩彬作为这家酒吧出名的调酒师，两个小混混很明显是认识他的。 混混面面相觑。 “你做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是站在混混身后的另一个人。 那人长相一般，勉强算得上清秀，穿着一身做工讲究的皮夹克，眉宇间流露着几分戾气。 韩彬不卑不亢地看着那人，“许少，这我朋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您教训了这么久，也该出气了。” 许路漫不经心地走出两步，在韩彬面前站定。 打量了韩彬一眼后嗤笑： “你算是什么东西？！” 话音一落，那人猝不及防地出手，而韩彬的身手很明显也不是盖的，反应极快地躲过，甚至在许路愣神的空档反手给了他一拳。 许路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他伸手碰了一下，眼神阴鸷。 “你他妈的敢打我？！” “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我上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出事 宋廷川和苏男到盛世的时候，韩彬正和程思语一起搀扶着周谦出来。 周谦的状态看样子不是很好，脸上有好几处淤青，手臂上也是。 见到苏男那一刻，程思语刚忍下去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苏男连忙奔上前去，距离一拉近，苏男就皱起了眉。 周谦的身上酒气与血腥气混杂，手臂上鲜血淋漓，双眸紧闭，整个人陷入了完全的昏迷状态。 苏男刚想把周谦接过来，宋廷川却先她一步伸出了手。 “我和韩彬先送周谦去医院，你和思语妹妹重新叫一辆车。” 出租车很明显是坐不下五个人了，他们只能再叫一辆车。 苏男犹豫地看了一眼韩彬，韩彬朝她笑： “怎么，怕我趁机揍你男人？” 苏男：“……” 咳。 苏男摸了摸鼻子，果断朝他们挥手：“你们路上小心！” 韩彬哼了一声，这才和宋廷川一起，两人一左一右将周谦架上了车。 当车子渐渐驶入车流，苏男又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扶着程思语上了车之后，她才有时间去问事情的经过。 “思语，发生了什么？” 程思语泪眼朦胧地看着苏男，突然伸手抱住了她，整个人泣不成声。 “亲爱的，我、我好怕……” 其实程思语不说，苏男都能感受到她的恐慌。 因为她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苏男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到现在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 但她还是很努力地安抚着程思语，小声地道： “我在，我在。” 程思语的情绪一直都没能平复。 哪怕苏男跟她一起到帝都医院的时候，她都还在哽咽着。 周谦因为重伤昏迷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几人都等在急救室外。 程思语双目无神地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没有再哭，只是不再说话。 宋廷川看向韩彬： “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 韩彬耸了耸肩： “我在盛世的工作时间是十点到十一点，今天因为另一边的客人比较少，所以提早过来了十几分钟，具体的我不知道，我能知道的是，他们得罪的那人叫许路，是盛世老总的儿子。” 韩彬的话才落，宋廷川就皱了眉。 “所以对方算是你半个老板？那你怎么带着思语和周谦他们全身而退的，你……” 韩彬抬手打断他的话。 “我不需要全身而退，打得他们没人敢拦我就可以了，至于你担心的问题……” 韩彬没什么所谓地嗤笑，“我不在盛世干就行了，我也不差那点钱。” 他本身游走在酒吧就不是冲着钱去的。 对于他来说，能让他有地方落脚就行了，生活再怎么样他都过得下去。 不过韩彬说得轻松，但当时的场面有多凶险大概只有程思语知道了。 说是杀出一条血路都不为过。 直打到那个叫许路的发憷，不敢再让人拦。 打架，算得上是韩彬除了调酒外的唯一特长了。 毕竟是苏男手把手教出来的。 虽然依旧没有苏男厉害，但他比苏男更多一股子狠劲儿，打起架来更是不要命。 这也是为什么周谦跆拳道那么厉害都被吊打，而韩彬却能杀出重围的最重要原因。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宿敌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一眼，苏男眼中满含抱歉。 “对不起彬哥，我……我给你添麻烦了。” 韩彬走过去，伸手在苏男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哥哥帮妹妹天经地义，你再这么说话我可就生气了。” 苏男揉了揉眉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她身旁的程思语却突然说话了。 “许路，就是情人节，来筠市找我的那个人。” 苏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不免有些惊讶： “你当时给我发的合照上的另一个人？” 程思语闭上眼睛，默默地点头。 苏男拧眉，“可我记得你们不是交往了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吗？” 自打知道苏男不会因为她谈恋爱而训她之后，程思语后来很多事情都没再对苏男隐瞒。 所以在这期间，她谈过几次恋爱分过几次手苏男都知道。 她记得许路和程思语交往了只有二十几天，程思语就跟对方提了分手。 程思语不喜欢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程思语觉得对方的掌控欲太强了，连她一日三餐吃什么都要问清楚，让程思语有点反感。 想到这儿，苏男又不免皱眉了。 “你们是打游戏认识的，他知道你在筠市就算了，怎么还能追到帝都来？” “他不是追到帝都来，他是本身就在帝都，而且跟周谦一个学校一个专业。” 程思语的嗓音沙哑，语气里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看得出来，许路应该不是突然找上门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从程思语的叙述中，苏男才知道，这个许路还挺不简单的。 许路和周谦同是邻市的人，并且那么巧的，两人从小就是宿敌。 南周北许，邻市的两大豪门。 不同的是，许家是没落的豪门，而周家是新晋的豪门。 许家算得上是百年世家，以前一直是整个邻市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只是许路的父亲是个没什么商业才能的人，许家的产业在许父手里就开始走下坡路。 而那么巧的，周父靠着周母海明珠，也就是海家的扶持，一路披荆斩棘，在商业上初露锋芒。 同在一个城市，资源就那么多，你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别的把握得住的人。 周家一路做大，这中间不可能不触及到许家的利益。 此消彼长，许家自然是记恨上了周家。 偏偏许父也不是个心胸多宽广的人，经常在家说周家是没品的暴发户什么的。 许路耳濡目染之下对周家也没了好感。 而邻市好学校就那么几个，两人同为豪门贵公子，会往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级凑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 周谦以前学习不好，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许路的干扰。 如果说周谦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那许路就是豪门纨绔。 前者的缺点无非就是人傻钱多，其他大问题倒也没多少。 而后者则是集纨绔子弟的特质于一身，仗势欺人，拉帮结伙，怎么没底线怎么来，优点都找不出几个的那种。 周谦努力学跆拳道，也是为了能在许路的屡次围剿中全身而退。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巧 这些都是程思语后来才知道的。 其实一开始，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 甚至于许路跟程思语在一起也是真的喜欢她，那个时候许路都不知道周谦的存在。 许路是个纨绔，但是胜在成绩不错，考上央财也是靠的自己的真才实学。 嗯，因为许路是个不愿意服输的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周家做大把许家压下去。 他的父亲是指望不上了。 那他只能靠自己。 当初周谦转学，许路还嗤之以鼻，觉得周家也就那样了。 谁能想到最后周谦逆袭，还和他一起上了全国最好的财经大学？ 当然了，两人虽然在同一个专业，但大学嘛，又不跟高中一样，平时碰到的机会少之又少。 再加上程思语和周谦的问题暴露得很快，程思语就没去过央财几次，许路不认识她也正常。 许路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在家就是无法无天的霸王，上了大学自然也是放飞自我。 喝酒泡妞打游戏，什么好玩玩什么。 就是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认识了程思语。 程思语长得可爱声音也甜，而且性格也对许路的胃口，不高兴了就追着对面的狂揍，不撒娇也不卖萌，有仇自己报，操作还不弱。 一开始许路就觉得这女孩儿有意思，所以顺手加了好友。 而在程思语之前，许路从来没有在游戏里加过任何一个女孩。 在之后不断的接触中，许路也是真的被程思语所吸引，后来的表白是真的，突然地在情人节跑来筠市找她也是单纯地怕她会在节日里觉得孤单。 许路是真的想过要和程思语一直过下去的。 面基过后两人的感情升温——当然这是许路单方面以为的。 然后后来有次闲聊，程思语说漏了嘴，许路知道了她在央戏。 于是又那么猝不及防的，他到央戏来找程思语了。 许路对程思语是真的好，人也很体贴，那个时候程思语对他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好感，又以为许路是从邻市千里迢迢专门赶来帝都找她的，感动的同时也不好让人走，所以就去见他了。 见了面才知道，许路也在帝都上学。 程思语当时还有点生气，因为许路一开始跟她说的是他没有上学，是个上班族。 许路倒还理直气壮，说网恋需谨慎，不藏着掖着万一被骗财骗色了怎么办？ 程思语：“……” 这年头男孩子比女孩子都贼。 两人聊着聊着就出了校门，许路就说带程思语去参观他的学校。 因为许路要保持神秘，所以事先没说他是哪个学校。 程思语正好也无聊，就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路上程思语就觉得车窗外的风景莫名熟悉，结果等她下了出租发现目的地是央财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能那么巧？ 不过程思语好歹是学表演的，很快便掩饰下自己的情绪。 央财那么大，不会那么巧遇上的，程思语告诉自己。 不过可惜的是，在许路身上，还就是发生了一切的巧合。 他们几乎刚进校门没多久，就和正要出去的周谦打了个照面。 而在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不可控起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赴约(月票加更) 因为确实没能料到会有那么巧，所以程思语脸上的表情并没能很好的掩藏住。 周谦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上来就直接拦住了他们，质问程思语为什么会和许路在一起。 女人天生就是属猫的，你必须地顺毛撸。 更何况程思语和周谦那会儿又没什么关系，你上来就用这样的语气，换了谁能觉得舒服？ 程思语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被激起，抓着许路的手跟周谦介绍说那是她的男朋友。 周谦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程思语，你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唯独他许路，不行。” 这是周谦的原话。 就是那句“你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把程思语气到了。 “周谦，你他妈是我谁啊？老娘跟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你来管！神经病！” 程思语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许路自然是追了上来。 然后许路就问程思语和周谦什么关系。 程思语当时心情本来就烦，语气也没多好，就回了一句“前男友”便没再说话。 许路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但那天过后，程思语就发现，许路对她的掌控欲变强了。 她只要超过十分钟没有回他消息，许路都会电话轰炸。 而即便回了消息，许路也还会要求两人视频通话。 像是生怕程思语会出轨似的。 程思语真的有些受不了了，没多久就提了分手。 但是许路不同意。 许路觉得程思语跟他分手是因为对周谦念念不忘，觉得程思语出轨。 程思语也懒得解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对于许路这个人她是怕了。 而事情却远没有程思语想的简单。 她简直低估了许路对她的执着。 在那之后，许路三五不时就会到央戏堵她，还在程思语的宿舍楼下搞过喊楼告白。 程思语那段时间换男友频繁，就是想用非单身的身份劝退许路，只是最后她的那些男友们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被许路给劝退了。 程思语烦都快烦死了。 偏偏周谦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看许路三五不时往央戏跑，还以为两人没分手，也时不时跑央戏来逮着程思语要她和许路分手。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程思语从周谦口中知道了许周两家的关系。 周谦说许路是个纨绔，人品败坏，警告程思语千万不可以跟他在一起。 说实话，程思语不太关心许路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只觉得烦。 接连被两个男人围追堵截，程思语身心俱疲，谁都不乐意搭理。 而就在前两天，许路突然给程思语发消息，说约她到盛世，两人把事情说清楚，也算做个了断。 程思语一开始并不知道盛世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一般的咖啡厅什么的，但她也没打算答应。 毕竟她和许路没什么好说的。 或者说，该说的她都已经和许路说过了，再见面就没必要了。 结果周谦不知道打哪儿听来这消息，直接跑央戏逮着程思语，警告她不准去。 是的没错，周谦当时就是完完全全警告的语气。 然后程思语又逆反了。 周谦不让她去，她还就偏要去。 去了才知道，盛世是一家酒吧。 程思语当时就挺想打退堂鼓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许路就已经发现了她，招呼她进去坐。 程思语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我可以保护你(月票加更) 而程思语前脚才进盛世，后脚就被周谦给拦住了。 原来周谦知道程思语答应赴约之后，也一路跟到了这里。 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周谦不可能让程思语单独进去。 那个时候许路的眼神就变得很冷，冷到让程思语觉得陌生。 许路攥紧了程思语的手，冷笑着看向周谦： “你今天敢带程思语走，明天她的果照就会在央戏满天飞，不信你试试！” 程思语当时惊得张大了嘴！ 她跟许路见过的面屈指可数，而且每次不是在餐厅吃饭就是外面逛街，他怎么可能会有她的那种照片？！ 当程思语看向许路的眼神时，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真照片没有，但是可以。 吃瓜群众不会管真假的，像这样的大瓜他们只会觉得津津有味。 程思语以后是要走娱乐圈的，决不能有任何的黑料。 如果许路真的那么做，程思语的人生就可以说是完全的毁了。 程思语气得浑身发抖。 她万万没想到许路会那么的卑鄙！ 而程思语的反应落在周谦眼里他明显又误会了。 他以为许路手里真的有。 周谦气疯了，差点对许路动手，但是许路反应快，给躲过了。 许路看着周谦就冷笑： “你最好别动我，老子今天掉一根头发丝儿，程思语也完了。”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周谦指着许路的鼻子怒吼。 许路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不怎么样，谦少如果闲的话，那不如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吧。” 那之后，一切就成了两个男人的主场，几乎没有程思语的事。 许路一直不停地灌周谦酒，周谦为了拿回程思语的照片也是来者不拒。 周谦本身酒量就不是特别好的那种，被许路灌到差点喝吐。 许路还要再灌，被程思语拦了下来。 在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许路就冷笑，“怎么？心疼了？那你替他喝？” 程思语的酒量更差。 更何况她又不傻，在这种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喝醉了会是什么下场简直可想而知。 程思语要拒绝，结果话没出口，周谦又自作聪明地把酒抢过去喝了，喝完还发了疯要去揍许路。 那个时候他已经醉到忘记许路的警告了。 许路很轻易地就躲过了。 周谦清醒的状态下都打不着他，更不要说喝醉后了。 但是周谦的行为还是激怒了许路，或者说，许路就是等的这一刻，他直接招手，叫了一帮人对周谦拳打脚踢。 谁都不知道许路还叫了人来，更没有人知道，盛世是许家的产业。 场面一度混乱，程思语不能眼看着周谦挨打，冲上去想让人住手，结果有个混混揍红了眼，正拎起一个啤酒瓶要往周谦身上砸。 程思语的突然闯入，那啤酒瓶差一点就砸到了她的身上， 好在周谦不知道哪里来的意识，千钧一发之际反身挡在了程思语跟前。 苏男刚开始看到的，周谦肩膀上的伤，就是啤酒瓶碎裂后造成的。 那混混是下了死手的。 程思语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耳边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以及眼前突然绽开的鲜血淋漓。 偏偏那个男人还强撑着对她傻笑，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看，我可以保护你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粥 周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没有伤及筋骨，最重的也就是肩膀那里被啤酒瓶砸出来的伤。 医生已经处理过，伤口里的玻璃碎片也都全部清理出来。 周谦的晕倒一部分是因为疼痛难以忍受，另一部分则是酒精的作用。 所以第二天即便清醒，整个人也还是带着宿醉后的头昏脑涨。 程思语一早就让苏男和宋廷川回去上课了，中午有空再过来，这边她还应付得过来。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苏男的课。 苏男拗不过她，便和宋廷川先回去了。 韩彬白天没事，便留下来做个照应。 程思语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对于她来说，照不照应无所谓，她也不会在这里呆多久。 需要照应的不是她，而是周谦。 到了午饭的点，程思语强打起精神在医院门口的小店买了两份皮蛋瘦肉粥。 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也就勉强能喝个粥，本来想买白粥的，考虑到周谦可能需要补充营养，就给改成了皮蛋瘦肉粥。 而当程思语拎着粥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醒过来，因为自己的状态不舒服地直呲牙的周谦。 见到程思语进来，周谦明显的一愣，旋即冲她笑： “你回来了呀？” 不知道是不是程思语的错觉，她竟然觉得二傻子这话有几分双关的味道。 她回来了么？ 程思语没有接话。 而是径自走到周谦的病床前，在旁边的柜子上打开了饭盒，问周谦： “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吃吗？” 周谦的眼睛亮亮的，一个劲地点头：“嗯嗯！” 程思语面无表情地拿出饭盒，本来想直接递给周谦让他自己吃的。 结果目光触及到周谦肩膀包扎的伤口时，程思语的手一顿，终究还是认命地坐下，打开饭盒拿出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周谦嘴边。 “张嘴。” 周谦乖乖张口，视线落在程思语脸上，一眨不眨。 程思语只当没看到，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机械性地一口又一口喂着他。 程思语的冷淡那么明显，哪怕迟钝如周谦也终于意识到了不不对劲，他试探性地问： “你……怎么了？” 程思语没接话，只是照旧喂他粥。 “吃。” 言简意赅。 周谦心头发憷，但也只能照做。 等到一碗粥见了底，程思语才放下碗，低眉顺眼地整理餐具，依旧没有说话。 周谦见床头柜上还有一碗粥，便无意识地找话题尬聊。 “你还没……” “周谦。” 程思语打断周谦的话，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周谦眼皮直跳，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他还是强撑着在笑： “怎么了？” 程思语深吸一口气，情绪没有半点波澜地对他道：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周谦整个人的表情都僵住了，先前的甜蜜和期待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慌张又无措地看着程思语： “为、为什么啊？”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保护你的人，是我 程思语转身，没有立即就走，而是走到一旁的窗边，整个人半倚在窗前，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却一直没有再看周谦。 周谦等了许久，才等到程思语的第二句话。 “周谦，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次你救了我，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我该跟你破镜重圆以身相许？” 周谦心头很慌，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 “你有。” 相比于周谦的激动，程思语整个人要平静很多。 平静到像是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一样。 没有丝毫起伏的声线里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透着周谦从不曾见过的坚定和果决。 周谦愣愣地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程思语闭上眼睛： “周谦，我不是狗血言情剧的女主，你也不是男主，不是你随便做点看起来让人感动的东西就能抹杀我的理智的。” “你是救了我没错，大概不明真相的外人都会觉得我应该感动，我应该原谅你。” “但是周谦，我不傻，我的理智是在的，我之所以会遭受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 说到这儿，程思语苦笑一声。 “以前我很单纯的，我经常跟亲爱的说，我一定要嫁一个有钱的帅哥，每天除了享受他的宠爱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但是现在我看明白了，你们有钱人的爱，我消受不起。” 这种里才会出现的豪门恩怨，只有自己经历起来，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 她好累啊，她就想静静地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不想再卷入这些了。 “周谦，我很分得清主次，如果不是在央财你拦下我，许路不会知道你喜欢我，我跟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周谦气红了眼，“许路那样的人……” “许路那样的人怎么了？” 程思语打断周谦的话，她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周谦。 “我可以告诉你许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嚣张也洒脱，对于感情，他拿得起放得下，如果不是你，我跟他最后分了也就分了，什么事都不会有。” “他如果拿得起放得下，他就不会拿照片威胁你！”周谦怒吼。 “从来都没有什么照片！”说起这个，程思语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的怒气。 程思语深呼吸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等到稍稍平复才继续道： “所谓的照片根本不存在，他要威胁的人也不是我，是你。” 程思语有的时候觉得，女人真的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生物。 就像昨晚，她哭了那么久，她以为她都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谁能想到在她说出下一句话之前，一滴泪又那么不受控地自眼角滑落。 程思语，你真没用。 程思语偏过头，极力稳住自己的声线，漠然道： “周谦，你承认吧，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赌气答应赴约。当时如果没有你的冲动非要让许路交出照片，要不是担心许路会利用这个低劣的骗局对你不利，我早就走了。” “从头到尾，都只是你在自以为是地保护我，但事实上保护你的人，是我。”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收获快乐 程思语从病房出来的时候，病房外还挺热闹的。 苏男、宋廷川以及韩彬都在。 看三人脸上的表情，应该是都听到了。 程思语脚步一顿，但随即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 她先给了苏男一个拥抱。 “亲爱的，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男瞪她，“说这些做什么？” 程思语噗嗤一笑，只是眼角又再度笑出了泪花。 “好啦，我知道啦，谢谢亲爱的，我先回去了，一晚上没穿洗澡，浑身不舒服，他……就交给你们吧。” 苏男的表情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思语……” “嗯？” “真的决定了？” 程思语沉默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苏男揉了揉她的头，“好，我支持你。” 程思语弯起唇，“谢谢亲爱的，那我先走啦。” “一个人么？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程思语摇头，“没事的，温良开车过来接我，他这会气得不行，我要是再不走，等温良上来，周谦还能再挨一顿打。” 尤其她和许路的事情都是瞒着温良的，因为温良一直都不喜欢她玩游戏，要知道她网恋还奔现，肯定骂死她。 结果现在…… 纸终究包不住火，程思语叹气。 一会儿她指不定被怎么训呢。 温良这人啥都好，就是爱唠叨，比她妈还能唠叨。 程思语内心无限祈祷，希望妙儿也来了，这样好歹能帮她挡一挡火力。 苏男闻言也就不再坚持了，“那你路上小心，周谦这里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 程思语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周末有时间我们再聚。” “好。” 程思语离开后，苏男几人进去看了周谦。 周谦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并没有想理他们的打算。 宋廷川径自走到床头柜，一边削苹果一边问他： “感觉怎么样？” 周谦连脑袋都没有转一下，“死不了。” 宋廷川削苹果的手一顿，旋即冷笑： “老子当然知道你死不了，老子是问你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感觉怎么样？” 周谦：“……” 这人嘴皮子怎么这么毒啊？想绝交了怎么半？ 周谦郁闷得不想说话，没有理宋廷川。 宋廷川自顾自地削着苹果，手法漂亮地将苹果分为十小瓣放进果盘里，果核则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被扔进了垃圾桶。 宋廷川找来牙签，戳了一瓣……递给了苏男。 苏男愣了一下，“不给周谦么？” 宋廷川直接将苹果塞苏男嘴里，苏男下意识咬住。 他这才收回牙签，又戳了一瓣苹果放自己嘴里，然后冷漠吐字： “他不配。” 周谦：“……” 哇这人好过分！ 周谦偏过头，恼怒地看着他： “川哥你干嘛老欺负我啊？还是不是兄弟了？” 高中那会儿欺负他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欺负他？ 宋廷川果断撇清关系： “连自己女人都守不住，我可没你这么蠢的兄弟。” 周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廷川呲牙：“少一个糟心的兄弟，收获快乐。” 周谦：“……”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鲜花插在牛粪上 两人正聊着，一旁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几人望过去，就见韩彬冲他们晃了晃手机： “我出去接个电话。” 待到韩彬离开，宋廷川才淡淡地问周谦： “不是说放弃了么？这就是你所说的放弃？” 周谦脸色一僵，旋即偏过头，半张脸埋进了枕头里： “川哥，你不懂我跟许路之间的恩怨，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回来找她的。” 宋廷川又戳了一块苹果递给苏男，闻言翻了个白眼。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 “你！” “你什么你？老子说错了吗？你们俩的恩怨关思语什么事？你既然是许路的宿敌，就应该了解过许路的情史，他是有过出轨还是有过？如果没有，那是什么值得你非得卷进来让思语跟他分手？” 宋廷川冷笑，“做事半点不会动脑子，人家谈人家的恋爱，不合适分了就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思语说得一点没错，她经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换我我也躲得远远的。” “可许路这个人找女朋友从来都只是玩玩儿！”周谦梗着脖子反驳。 宋廷川双臂抱胸，闻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思语跟他在一起不是玩玩儿？” 宋廷川冷漠地看着周谦，语气平静且冷淡： “你那么着急地跳出来无非两个原因。” “第一，你害怕。你不信任思语，或者说你不信任自己，你怕思语会对许路动心，而你唯独输给许路是最不甘心的，所以你那么不计后果地跳出来。” “第二，潜意识里，你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你终于找到了和思语再一次的交集，以为她好为由，再次接近，只要让她看清许路的为人，再有你的对比，思语选择谁答案简直不要太明朗。” “但其实，从头到尾，你只考虑了你自己，从来没去想思语会因此遭遇什么。” 周谦张嘴想反驳，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宋廷川堵了回去： “别跟我说你低估了许路的狠劲，这话也就能骗骗你自己，你和许路既然是宿敌，你会不知道他有多不要命？” “当然，如果你跟我说你不是低估了，而是压根没想到，那你这不是蠢是什么？” “我以前跟你说什么来着？做任何事都要既考虑收益也要考虑风险，三百六十度把事情的可能全部分析过后再去做决定。” “只考虑收益却不考虑风险，哪怕风险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也足够你倾家荡产。” “如今的结果就是你没有考虑风险所造成的。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指不定还真就被你感动对你死心塌地了，不过可惜了，思语妹妹不是一般女人，她不看结果而是分析起因。” 宋廷川“啧”一声，“虽然有点扎心，但我还是要说，思语妹妹确实很聪明，甚至比绝大多数女人都要聪明，她要真和你在一起，那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话过于直白，直白到苏男都忍不住拽了拽宋廷川的手。 宋廷川低眸看了苏男一眼，哼了一声：“做什么，事实还不要人说了？” 周谦：“……”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砸场子 周谦气得想撵人，而这个时候韩彬却突然推门进来。 “阿男，我还有事，可能要先离开一会儿，你朋友我会让我朋友照顾他。” 说着，从韩彬身后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头红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气喘吁吁，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苏男敏锐地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彬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彬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放心，我能处理。他叫江林，这小子看着不靠谱，但人还是可以信任的，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苏男他们反应，人已经转身离开。 苏男皱眉看向江林： “出什么事了？” 江林眼神躲闪，揉着脑袋傻笑：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姐你放心。” 不满十九岁的苏男：“……” 宋廷川忍笑看着江林，“兄弟你几岁啊？” 江林愣愣地回：“我二十一了。” 宋廷川手肘搭在苏男的肩头，看着江林直乐，“她还没满十九岁呢，你管她叫姐？” 江林表情崩裂欲哭无泪： “那那那彬哥的朋友我也不敢叫妹妹啊！” 苏男扶额，看瞪了宋廷川一眼，转而冲对方友好地笑了笑，“没事的。” 詹海都比她大呢，不也叫她哥么。 宋廷川似乎觉得这小伙子挺好玩儿的，看着对方，煞有介事地道： “既然叫她姐了，叫我就得是姐夫，听到没有？” 江林傻呆呆的点头，“哦好，姐夫好！” 苏男都不太想理自己身边这男人。 无聊死了。 苏男再次提起之前的问题： “彬哥为什么离开？你知道多少？” 江林的眼珠子又开始转啊转了。 “啊，那什么，我也不知道多少啊……” 苏男抱胸看着江林： “彬哥的身手是我教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多少？” 江林：“！！！” 卧草草草！ 原来彬哥说的厉害的小姐姐是面前这位啊！ 想起韩彬的战斗力，而眼前这位只会比彬哥更牛…… 江林打了个哆嗦。 “呜呜呜姐，你是我亲姐，是彬哥说不让告诉你的啊！您别为难我成吗？” “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是你说的。” 江林看着苏男，有些犹豫了。 “真的？” 宋廷川嗤笑，“不管真假，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要么主动说要么揍完再说，你选一个吧。” 江林：“……” 这还用选吗？ 江林忙道：“就，就是那个许少，去，去彬哥工作的各个酒吧砸场子去了……” 苏男脸色沉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彬哥的工作地点的？” “姐，大家开酒吧都是一个圈子的好吗，而且彬哥调酒师的身份最近在这个圈子简直不要太火，要问出来轻而易举的啊……” 苏男抿紧唇，沉默几秒后转身往外走，然而走出没两步，却被人抓住了手。 “你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宋廷川说。 除了多一个人给韩彬当打手。 而苏男素来不是一个随便出手伤人的人。 苏男回头看着他，眼帘低垂，“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宋廷川附耳到苏男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苏男听完很明显地一愣，半晌后却缓缓点了头。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收购 “大小姐？” 柯再祥万万没想到，苏男还能再有主动找他的时候。 “嗯，宰相大人好久不见。”苏男习惯性礼貌问候。 “大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柯再祥试探性地问道。 这位主可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 柯再祥就怕是什么难缠的事情，他最近被折磨得已经够焦头烂额了。 苏男犹豫了一下，突然道： “在我说之前，我想先问宰相大人一个问题。” “大小姐请讲？” “宰相大人是忠于苏总，还是忠于书远？” 苏男的这个问题问得柯再祥有点懵。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嗯，对我来说有区别，您如果忠于苏总，那我需要您帮我找个忠于书远的人。” 苏男这华说得有点绕。 但是柯再祥是什么人？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很容易就能琢磨出苏男的言外之意。 “大小姐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苏男也不否认：“嗯。” “大小姐可以先说说看，如果不损害书远的利益，再祥可以代劳，毕竟您现在也算是书远的大股东之一。” 柯再祥这话说得漂亮。 如果不损害书远的利益，那他就是忠于书远的，可以帮。 如果会损害到书远的利益，那他就是忠于苏河远的，不能帮，甚至也不会帮她找人。 苏男垂眸半晌，内心已经在自己评估自己要说的事对于书远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许久，苏男才终于开口： “宰相大人知道邻市许家吗？” 天下的商人都是一家的，同在一个圈子，除了低层实在没什么名气的小喽啰，但凡在圈子里有点地位的，基本都会了解一二。 尤其是像柯再祥这种，很多事情全权代劳的一把手，很多或许连苏河远都记不住名字的人，他一定是最清楚的。 果不其然，柯再祥仅仅是思考了两秒便反应过来。 “邻市两大豪门，南周北许的许家？” “嗯。” “大小姐要做什么？” “我要收购许家旗下的盛世酒吧。” 柯再祥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跃，调出相关资料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大小姐，许家是得罪您了？” 这反应…… 苏男挑眉，“怎么？” “许家这些年没落，唯一能支撑他们豪门之名不倒的就是盛世，盛世是全国连锁性酒吧，大到一线城市，小到四五线城市，都能看到盛世的踪迹，您如果收购盛世，对于许家是毁灭性的打击。” 苏男拧眉，抬头看向宋廷川。 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许家的根基在邻市，而盛世既然能开到帝都，就应该想到盛世分布之广。 苏男只是想让许路没有在帝都嚣张的资本，但是让她动手去毁了一个家族，她做不到。 苏男想了想，又问柯再祥： “那宰相大人能说服许家把所有帝都的盛世转让吗？我可以直接出资买下。” 啧，这许家还真有人在帝都把大小姐得罪了？ 柯再祥琢磨了一下，也没有立即就应，只道： “我先去帮大小姐探探口风，如果可以，到时候我再联系您。” “好，谢谢宰相大人。”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口风 探探口风？探探谁的口风？ 那很明显应该是苏河远的。 书远作为商界帝国性产业，要做什么还没有做不到的，唯一要看的是那人愿不愿意去做。 他柯再祥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背着苏河远私自做决定才是。 敲响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之后，柯再祥垂眸恭敬道： “苏总，大小姐想收购许家在帝都的盛世。” 苏河远正在电脑上看一些项目跟进报告，闻言滑动鼠标的手一顿。 “盛世？许家的支柱产业？” 柯再祥在内心惊叹。 多少年过去了，他们家苏总过目不忘的本事真是一点都没退步。 连他都要调取一下资料才敢确认，苏总居然两秒不到就反应过来了。 “是的。” “她突然收购这个做什么？怎么？后悔自己的专业，想涉足商圈了？” 苏河远眯起眼睛，眼中的光阴沉而漠然。 他不会让苏男进入商圈的。 柯再祥跟了苏河远这么些年，自然是明白他的顾虑，连忙解释道： “不是，似乎是许家有人在帝都得罪了小姐。” 苏河远扬眉，整个人往老板椅的椅背上靠，双手搭在椅子两侧，饶有兴致地问柯再祥： “具体？” 柯再祥便把事情的经过一说，最后总结： “以小姐的行为看，收购帝都的盛世更多是报复。” 苏河远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椅臂，对于柯再祥的结论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 半晌过后，苏河远才冷笑。 “我就说过，女儿家就是妇人之仁，既然是报复，就应该报复得彻底，一听说会给对方带去毁灭就大发慈悲不忍动手，只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柯再祥垂首没有接话。 从道德的角度，大小姐的行为是没错的。 但是从商业的角度，确实是过于仁慈。 “那苏总的意思是……” 苏河远坐起身，没有回柯再祥的话，转而问了柯再祥另一个问题。 “朝歌现在在全国只有五个对吧？” “是的。” 朝歌是大型夜总会，小地方根本开不起来。 所以现在全国也就北上广深以及总部的筠市有。 苏河远又打开电脑，轻敲了几下之后，抬头对柯再祥道： “下午两点之前给我一份项目评估报告，评估盛世的核心价值，如果估值不错，那就全力收购盛世。” 柯再祥内心咋舌。 不愧是苏总，要么不玩，一玩就是玩狠的。 “那大小姐那边……” 苏河远抬眸冷笑，“她既然想要帝都的，那就给她，不过得是在我收购盛世之后，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柯再祥止不住地心惊。 苏总这是……一举多得啊。 收购盛世拿下核心利益，再转手将帝都的盛世卖给大小姐，以此收回大小姐手里的部分股权。 虽然仅仅是帝都那一块，触及到大小姐利益的可能不到百分之一，但在苏总眼里，只怕大小姐所拥有的利益少一分都是好的。 真狠啊。 但是柯再祥也不敢说什么，应了一声后便缓缓退了出去。 在合上办公室的大门前，柯再祥瞥了一眼那个独坐在办公桌前的身影，想起一直不肯回头的夫人，内心极其复杂。 这么薄情的苏总，活该孤独终老。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交给你 下午时分，苏男便收到了柯再祥肯定的回复。 并且柯再祥承诺，半个月内肯定能将合同送到苏男手里。 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完下午的课，苏男和宋廷川又去了医院。 此时韩彬也已经处理完事情回到医院，他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整个人还是如上午出去时一样云淡风轻。 要不是苏男从江林口中得知韩彬已经被帝都所有酒吧辞退，她说不定还真被韩彬给骗过去了。 宋廷川进了病房持续性嘲讽自己的好兄弟，给周谦原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而苏男则是在病房外叫住了韩彬。 “彬哥。” 韩彬对于苏男的举动有些意外，挑眉问他： “怎么？” 苏男抿了抿唇，“我……我都知道了。” 韩彬愣了一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多时才扶额： “江林那个臭小子！” 苏男抬眸，认真地看着韩彬。 “彬哥，半个月之内，我会收购盛世，我想到时候把盛世交给你管理。” 韩彬：“！！！” 卧槽？！ 苏男简简单单一句话，把韩彬震得不轻。 半晌后韩彬才扶额： “阿男，你这是做什么？愧疚的补偿？我说过了，我……” 苏男敛眸，“我知道你想说你帮我天经地义，但是彬哥，你没了工作是因为我这是事实。” 韩彬哑然。 他知道，苏男的性格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不是他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就能左右的。 韩彬有些头疼。 “阿男，我知道你有钱，可有钱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啊，我还不满二十三岁，你那么轻轻松松就把一个酒吧丢给我，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尤其苏男说的是帝都的盛世。 他印象里帝都大大小小有近十个盛世。 都丢给他，他要一个做的不好，不把苏男坑死啊？ 这么大压力谁顶得住啊？ 苏男显然做事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的表情极度地冷静。 “彬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第一，我不会在你没有完全上手之前把盛世交给你，事先我势必会聘请专业的管理团队来，你先跟着他们学就好。” “第二，盛世是许路在帝都嚣张的资本，我要保障思语的安全，就必须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收购盛世并不仅仅是因为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第三，我不能进入商业领域，所以我即便是收购了盛世，也只是拥有盛世的所有权而不是经营权，但是我又不可能把经营权交给我不信任的人。” 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 所以她的意思是，他是她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人么？ 韩彬敛下眸，掩住眼中翻涌的情愫，听苏男继续道： “第四，詹海跟我说过，你的父亲是一家工厂的老板，而你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你父亲学，耳濡目染之下你在管理上是很有天赋的，又有这么些年在社会摸爬滚打的经验加持……” 苏男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道： “彬哥，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相信你。” 低眸望着小姑娘眼底的认真，过了许久，韩彬唇角才泛起浅笑。 “把阿海也叫来帝都吧，我和他一起。” 苏男眼中流露星华，璀璨得让韩彬有些不敢直视。 “好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简单粗暴 和韩彬把事情的具体敲定，苏男转身回了病房。 彼时周谦正被宋廷川怼得一脸生无可恋无**苍天……哦不，是无语望天花板。 见苏男进门，宋廷川当即起身，“搞定了？” 苏男点头，“嗯，过两天詹海也会过来。” 宋廷川对此不置可否。 苏男身边多几个信得过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周谦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宋廷川和苏男同时看向周谦，还是苏男率先开口： “以后思语的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收购了许家在帝都的盛世，短期内许路不会再有嚣张的资本，或者说，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不会有时间找思语的麻烦了。” 周谦呆呆的，半晌后惊得从病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大概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但他还是努力出声向苏男确认： “你说什么？！你收购了盛世？！” 宋廷川淡淡地扫了周谦一眼，嗤笑一声： “看到没有，这才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蛮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二傻子。” 周谦愣愣的，半晌没有说话。 宋廷川才懒得管他说不说话，事情处理完他就该走了，反正周谦又死不了，他又不是他老母，还得每天搁病床前挡陪护。 什么毛病？ 他有这时间和女朋友约会不更好吗？ 尤其他女朋友自从有了友好的新舍友之后，每天都和舍友一起玩，都不带他了。 想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卑微了。 …… 六月初，暑期支教的面试招募开始进行，苏男和宋廷川两人凭借自身实力先后通过一二轮面试，并最终拿下暑期支教的名额。 如尹君所言，招募的十二个人里，有四个是他们爱心社的干事，除苏男外，另外三个分别是吴翔，唐舞，以及刘文英。 吴翔是火车站部门的干事，一个长相周正的大男孩，苏男只有之前参与火车站志愿活动的时候与他短暂地交流，不过也都是听身为干事的他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平时两人并没有多做接触。 唐舞是护理院部门的干事，高高瘦瘦的女孩，说话轻声细语的，和曹愈华一个部门，不过她和苏男倒是没什么交集。 而刘文英则是上次和苏男一起领唱的那位小姐姐，和苏男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余下的八个人则都是苏男不认识的，不过这也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总会渐渐熟悉起来的。 毕竟他们支教要持续半个多月呢。 六月中旬，柯再祥来到帝都，将一份合同交给苏男签字。 苏男素来是一个做事小心谨慎的人，所以她不可能合同看也不看便把字给签了。 结果这一看之下，苏男便皱起了眉。 “为什么这上面是书远集团的盛世？” 柯再祥内心感叹，果然大小姐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人。 “苏总收购了许家的盛世，听说大小姐您需要帝都这一带的，便同意转手卖给您。” 苏男手里的那支笔硬生生被她给捏断。 “宰相大人，你……”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自愿 “大小姐，您应该清楚，关于商业领域的事情，再祥不可能越过苏总做任何决定，尤其是关于您的。” 苏男握紧了拳，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 是的，她早该想到的，苏河远最怕她踏进商圈给书远造成威胁，这次的事情，柯再祥又怎么可能帮她瞒下？ 说到底，苏河远才是他柯再祥的老板。 是她过于天真了。 苏男闭上眼睛，“可是宰相大人，苏河远他和许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断人家的生路？” 柯再祥淡淡的笑，笑容透着独属于商人的冷漠。 “大小姐，商场上只有利益。为了利益，朋友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许家跟书远还算不得朋友。因为仇怨才动手，这是最幼稚的想法。” “至于说断人生路……大小姐，书远能走到今天龙头企业的位置，信誉自然是可以保证的，我们也从不做强买强卖的事，一切都是许家家主的自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当然，这个自愿是人家真的心甘情愿，还是书远用了什么手段让许家家主不得不自愿，大概就是只有柯再祥才知道了。 商场上不以强迫的手段让一个人妥协的方式太多了。 比如随随便便给许家挖一个坑，让许家急需大笔资金投入，书远的收购就不是雪上加霜而是雪中送炭，指不定人家还感恩戴德。 苏男哑然。 她同时也知道，苏河远收购盛世看中的利益，并不仅仅是盛世所能带给书远的利润。 他更是想借此收回她手中所掌握的书远的股份。 好算计。 不愧是苏总啊。 手里的合同变得烫手。 但是想到她事先给韩彬他们的承诺，苏男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了一支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无所谓吧，反正她又并不是很稀罕那点股份，就看苏河远还有多少本事能从她手里全部收回了。 拿下合同，苏男又联系了她的师兄，之前她有让她师兄帮她寻觅最好的管理团队。 詹海前不久也辞去了朝歌的职务来到帝都，难得有悠闲的时刻，韩彬带着詹海几乎把帝都逛了个遍。 带上詹海和韩彬，又和新的管理团队签订好相关的合约之后，苏男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与此同时，她校内也还有事情要忙。 在确认好支教团队名单后，他们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团体义卖。 义卖所得的收入作为团队经费，比如来回的车费，以及支教所用的材料费用什么的。 当然，学校那边也会拨一笔经费，但是经费只提供来回车费，还是以火车硬座为标准发放的经费。 从帝都到贵州，火车的话大概要三十个小时左右，让在火车上坐三十几个小时，那是真的很要命的一件事情。 所以义卖所得越多，他们也能有多余的经费换成硬卧，好歹能舒服一点。 因为支教是集体性公益活动，所以不能存在什么我自费机票先过去等大部队什么的，所有活动，必须全员一同进行。 而且校方不接受拉赞助的行为，团队所需经费，每一笔来源都要标示清楚，必须为自身劳动所得，否则项目结束做暑期实践报告的时候，成绩是不予通过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募捐 在义卖之前，首先要收集一些可供卖出去的小玩意。 当然了，这些小玩意早在支教的面试还没开始前就已经开始发布募捐信息，向大家募捐一些平时用不到的东西，比如书本、文具什么的。 关于募捐，苏男意外地得到了自己三个新舍友的支持。 魏涵有收集多肉的爱好，宿舍的阳台上放了好多的盆栽，都被她照料得很好。 知道苏男他们这个义卖活动是提供给支教团队的经费，用以给山区的孩子送去温暖之后，魏涵一次性拿出十盆多肉交给了苏男。 嗯，魏涵还有点舍不得的。 她很用心地在给每盆多肉写上了照料的方法，嘱咐苏男一定要告诉买家好好照顾她的多肉。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苏男觉得好笑又温暖。 渣渣则是捐出了一些日语学习方面的书籍，她的日语在苏男的帮助下有了质的飞跃，很多基础的书已经用不到了。 虽然那些书网上都能买到，但她和网上不同的是，书上面还有她听视频课的时候认真做的笔记，那些笔记还是挺实用的，刚好可以捐出去，帮助更多对日语感兴趣的人。 玥哥拿出来的东西则是把宿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她直接把她那把吉他捐了出来。 苏男当即扶额，“玥哥，你也不用这么拼吧？你的吉他不是最近还在学吗？” 若说是不学了拿出去捐了也就算了，但是她看玥哥明明兴趣正浓厚的样子。 募捐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看个人自愿，又不是非要让大家都捐。 玥哥牺牲这么大，苏男一时倒还有些不知所措了。 玥哥倒是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是要学啊，但你上次不是说这把吉他的材料不是很好，琴弦和音响都不够极致嘛，我跟我妈说了一下，我妈已经决定重新给我换一把更好一点的吉他了，快递目前都在路上了，这把留着就有点多余，所以捐了吧。” 玥哥当初学吉他就是一时兴起，也没觉得自己能学成高手。 所以买的时候也没细挑，随手买了一个两百左右的低配吉他，准备练练手。 结果果然吧，学了没多久她连社团都不去了，吉他直接放角落里吃灰。 还是苏男搬过来之后手把手地教，她才终于有了那么点入门的感觉。 最近她都能熟练地自己弹出一首小星星了，自信心爆棚，自然想换一把好一点的吉他认真学。 其实她那把吉他还好，也不是特别low，只是太轻了，导致共鸣箱出来的声音质感不那么强，作为初学者练练还好，在有了基础之后再用就不那么合适了。 所以在玥哥已经能熟练掌握几大和弦之后，苏男才建议她换一把吉他。 没想到玥哥动作那么快，居然连快递都在路上了。 她的三个舍友都没有参与暑期支教的打算，因为三个女孩都是不太能吃苦的那种，山区支教什么的，提起来她们都会打哆嗦的那种。 但苏男还是能从这些细节上感受到她们无声的支持。 虽然才搬入这个宿舍一个月左右，但苏男真的觉得，这里就像家一样温暖。 每一个人都不张扬，但是她们正直又善良。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抱怨 募捐完物品之后，会有持续一周的义卖。 因为本次支教是由爱心社负责承接的，所以义卖的全程也由爱心社的干事们负责。 六个校外部门和三个校内部门的小干事们实行全天候轮班制。 六月的帝都气温已经渐渐上升，大家几乎可以说是在太阳的暴晒下工作，相当的辛苦和忙碌。 当然，对于义卖，干事们有小部分私底下有怨言的。 有人会觉得说，我又不去支教，凭什么我要在这里累死累活给他们打工？ 不知道这样的声音怎么就传到了元青的耳朵里，元青专门找了时间开了个会，将有这种想法的人狠狠训斥了一通。 他的原话是： “你们是觉得支教你们不用去就跟你们没关系是吗？那你们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当干事？！” “我无数次的说过，这个社团的未来是你们的，下一次承接这个支教活动的也是你们。支教活动跟我们社团所有的活动，比如说护理院，比如说幼儿园，比如说火车站的活动，它没有什么分别。” “我们社团的每一个公益活动，就代表了我们社团的门面，而你们对活动的态度，决定了别人对我们社团的看法，如果你们自己都不重视自己社团的活动，还能指望别人来重视和热爱吗？！” “我请你们记住我们社团的名字，爱心社！知道什么事爱心吗？你觉得你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配得上志愿者这三个字吗？对得起你们身上所佩戴的志愿者部门干事的标签吗？！” “所以，我希望大家永远记住，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是什么？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什么“她要去支教而我又不要去所以跟我没关系”的幼稚想法，我们是一同承担这个活动的人，就应该一起，把这个活动做到极致！” “支教活动不止我们在做，其他组织也在做，这是会有比较的，你们甘心输给他们吗？！” 之前就说过，元青是一个领导能力特别强的人。 他很能调动群众的积极性，以及骨子里的那份热血。 前面的话让不少人燃起斗志，而后面的话则让那些有过那些个抱怨念头的人抬不起头来。 当然啦，最后的一番话则成功点燃所有人的好胜心，全员热血沸腾。 当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大吼“不甘心！我们是最棒的！”的时候，苏男觉得，连蛋蛋学姐当初都会选择元青当社长不是没有原因的。 比起尹君姐姐，他确实更多一份领导者的派头。 苏男甚至都想象不出来尹君如果站在台上讲出那一番话会是什么样子的。 毕竟他向来含蓄且温润。 大概是察觉到了苏男的心中所想，散会后的尹君主动道： “他确实比我更适合社长的职位。” 苏男一愣，旋即左手手背搭在右手的手肘之下，而右手则微微支起自己的下巴，她望着尹君就笑： “尹君姐姐这是突然欣赏起自己的敌人来了？” 尹君扬眉：“对于他的优势，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不是吗？” 苏男啧了一声，想了想还真是。 尹君每次在说元青不好的时候，都是以两人的恩怨为前提，而大事上，尹君从来没有说过元青的不是。 看着苏男傻呆呆的样子，尹君叹了一口气，破有些意味深长地嘱咐道： “苏男，加油吧，后面你要面临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义卖 当然啦，通过义卖也可以发现一个问题。 苏男的人气在如今的法大依旧居高不下。 苏男因为本身课比较多，再加上学期末南极还有一堆的事情要整理，所以给她排的班是最后一天。 而因为有苏男，募捐来的所有物资几乎被卖脱销。 “哇！快看快看，是苏男诶！” “嗷嗷嗷真的真的，居然是苏男！” “走走走过去看看过去看看！” 靠近之后，苏男友好而礼貌地冲他们微笑： “同学，要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吗？” 来都来了，也不好意思转身揍人，结果一看之下还是有被惊艳。 “哇！这个多肉好可爱！” “看看看，这上面还写了照料方法呢！比店里的详细多了！” “苏男这是你写的吗？” 苏男含笑朝她们摇头，“这个是我舍友捐的，她很喜欢多肉，捐出来怕镖人照料不好，所以写上，希望多肉的新主人能照顾好它。” 哇！猛男室友的多肉！ “呜呜呜好用心，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再比如…… “哇，这把吉他好个性啊！” 玥哥的吉他确实个性，不是一般的原木色，而是炫酷的纯黑色。 苏男点头，并且耐心给对方讲解： “这把吉他外形比较好看，但是材质太轻，共鸣箱质感不是那么的好，比较适合初学者。” 苏男是真的有一说一，如果换成别人大概只会不断吹嘘这把吉他多好多好，但是她却会把优缺点都介绍清楚。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这把吉他几成新啊？” “九成新，这把吉他是我室友的，她使用的时间总计不到一个月的，如果中途吉他出现断弦的问题你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换上。” 挖槽！ 猛男室友的吉他！还包修！可以加猛男的联系方式！ 买它！ 总之吧，有苏男在就不缺观众，有观众在，就不缺买家。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募捐产品会有剩余，结果苏男在的那天，他们早早的就把东西都卖完了，提早下班。 刘文英的排班和苏男是同一天，她抱着苏男的胳膊一路都在尖叫。 “我的天啊，男男你也太厉害了吧！家有一‘男’，如有一宝啊啊啊！这次支教有你，我简直一点都不用担心了！” 苏男无奈道： “所以你原本担心什么？” 刘文英皱了皱鼻子，“担心和小朋友们相处不好啊，也担心给人家学校带去麻烦，啊啊总之好多好多的担心来着，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一直不怎么自信，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苏男忍笑，“其实我也不自信啊，你没看出来吗？” 刘文英傻眼，“啊？怎么可能？你各方面都那么优秀，怎么会不自信呢？” 苏男就去戳她脑门儿，“对啊，同理，你各方面也那么优秀，有什么好不自信的？” 刘文英这才反应过来苏男这是在安慰她。 愣了半秒后刘文英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苏男不解。 “哈哈哈我笑这么优秀的苏男不会安慰人！” 苏男：“……”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支吾 七月初，期末考试结束，在启程支教的前一天，宋廷川才拍了拍杜非的肩膀。 “老杜，我支教去贵州，记得迎接我啊。” 杜非：“！！！” 挖槽？！ 杜非被吓得不轻，“川川川哥，真的假的？你上次不好跟我说你是去新疆的吗？” 宋廷川掀了掀眼皮，“我说的话你也信？” 杜非：“……” 这个畜生！ 说谎话还那么理直气壮了。 杜非翻了个白眼，“所以你现在说的话是真的假的？” 宋廷川凉凉一笑，“我到了贵州如果见不到你人，你就知道我说的话真的假的了。” 杜非一脸便秘的表情，许久才叹气，“川哥，你支教就好好支教，你老为难我做什么？” “我顺道去兄弟家串门儿就是为难你了？怎么？你家里藏了个大美人儿不能给我看见？” 杜非猛地跳了开去，指着宋廷川就偷笑： “啊哈哈川哥，我要告诉嫂子去，你想看大美人儿！” 宋廷川白了他一眼： “你放心，你说了她也不会信，因为没人比她美，并且我不傻也不瞎。” 论拥有一个颜值巅峰的媳妇的重要性。 杜非：“……” 草他妈的好扎心。 杜非讪笑，不敢吱声了。 宋廷川才懒得跟他扯皮，“记得啊，贵阳火车站，到时候见不到你人你就完了。” 杜非愣了愣，旋即朝宋廷川笑： “川哥，我家不在贵阳，而且离贵阳远着呢。” 宋廷川微笑：“我知道，六盘水嘛，我的意思是让你到了贵阳等我们，然后我们跟你一起去六盘水，刚好我们这次支教联系上的学校也是在六盘水，缺个带路的。” 杜非惊悚脸：“我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六盘水？！” 宋廷川面部改色的欺骗这个单纯的孩子： “你晚上说梦话，我听到的。” 杜非：“！！！” 挖槽？！他晚上说梦话还自报家门？！ 不不不不能吧？ 傻子杜非心里没底，试探性的看向宋廷川： “我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宋廷川似笑非笑地逗他，“你说呢？” 杜非欲哭无泪，“呜呜呜我说梦话你们怎么没人告诉我啊，你说我要是回头把我银行卡密码说出来怎么办啊，是不是兄弟啊你们，居然每一个人给我提个醒，你们老实交代，你们背地里笑过我多少回了呜呜呜……” 楚尧受不了了白了他一眼，“川哥玩儿你呢你都信？你要真晚上说梦话你能活到现在？” 早就被打死了好吗。 额…… 好像有道理啊。 但是杜非还是有些不相信。 “那穿个怎么知道的我家在六盘水？” 沈迟景笑话他，“川哥可是咱班长，班里人哪个的信息他不知道？你蠢不蠢啊你？” 杜非：“……” 妈的，忘记这一茬了。 他走过最难走的路就是川哥的套路。 一路都是坑啊。 宋廷川望着杜非，“来来来，把你银行卡密码交代一下，看你刚刚伤心成那样我瞧瞧有多少巨款。” 杜非：“……” 没有巨款就不配伤心了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问题 杜非噎了半晌后，突然哎呀一声，“草，我差点忘了，我茶艺社的一哥们儿让我待会儿过去给他搬东西，草草草要来不及了，我先过去了，不然一会儿我要挨揍了！” 话都没说完，杜非便打开门撒腿就往外跑，最后几个字在宿舍里的走廊里回荡。 这次连沈迟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老杜怎么了？怎么好像一直在回避他家似的？” 楚尧推了推眼镜，看着沈迟景的目光透着鄙夷。 “你才看出来吗？” 沈迟景看了看楚尧，又看了看宋廷川。 很好，两个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傻子。 “合着川哥那么执着于去他家串门儿只是试探？” 宋廷川持续性白眼。 “那不然呢？我还能真让他来接我？” 沈迟景皱眉，“那你既然不要他来接你你还那么说？” “老二只是想试试老杜对自己家究竟能回避到哪种程度，他要是刚刚果断答应了，说不定老二就不去了，他你还不知道吗？如果不是要紧的事，他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他媳妇身上。” 沈迟景：“……” 确实。 宋廷川这畜生就是个活脱脱的妻奴。 “所以……” “所以老杜家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 宋廷川支着脑袋，颇有几分惆怅。 如楚尧所说，他真的很不想浪费时间在与媳妇无关的事情上。 可杜飞确实过于反常了。 沈迟景思索了片刻，有些迟疑地道： “但是这……不好吧？万一是老杜的家事，比如双亲不在，家境贫困什么的……川哥贸贸然去，老杜会不会觉得难堪啊？” 到时候好好的宿舍关系破裂了就不好了。 宋廷川双臂抱胸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闲闲地道： “不，老杜双亲健在，家里开了个染织厂，月收入我看老杜在资料填的是七千以上到一万二以下，已经不算贫困了。” “而且如果真的贫困，老杜怎么可能不申请助学金？可是我在助学申请名单上从来没有看到过老杜。” “另外，老杜是家里的独生子，也不可能存在父母偏心对他不好的可能。” “综上，老杜家境殷实并且椿萱并茂，你告诉我，他有什么理由对自己家讳莫如深？” 额…… 对嗷。 这下沈迟景也好奇了。 “老杜有问题啊。” 楚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按我的推测，一般说来，能这么不愿意让好兄弟接触自己家，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他资料作假，他们家的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或许老杜的父母不是他的父母，而他回去面临的不是家的温暖而是非人的虐待。” 沈迟景震惊，“我草草草不能吧？那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个被虐待的啊，再说了，真要是被虐待了，为什么他不报警？咱们可是学法的啊！” 楚尧白了沈迟景一眼，“都说了只是我的推测，不过……你没发现吗？每次开学的那一个月里，老杜去澡堂从来不跟我们一起。” 沈迟景仔细回忆片刻后，倒抽一口凉气，“诶？好像真是！卧槽！这小子不是真被虐待了吧？” 楚尧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所以这一切就看川哥的了，川哥，有什么事随时跟我们联系。” “嗯。”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物价 所有人终于踏上了支教的旅程。 托苏男的福，他们的交通方式从火车硬座改成了硬卧。 不过近三十个小时的行程也还是让大家挺疲倦的，难得的是没有人抱怨。 嗯，因为对于路途艰辛的抱怨已经被别的抱怨所取代。 什么抱怨？ 两个没有人性的畜生一路上都他妈的在撒狗粮啊…… 尤其宋廷川，那是真的不拿单身狗的狗命当命啊！ 到饭点了，我们川哥给苏男准备食物，苏男渴了他去倒水，闲的没事给苏男剥橘子又削苹果，见苏男有些倦了就给她讲些段子，怕苏男睡得不舒服还经常充当人行枕头……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队伍里一帮单身狗遭到了十万点暴击伤害。 妈的！不就是对象吗！赶明儿他们也找一个去嘤嘤嘤…… 一帮人躲在角落里，咬着手绢儿眼含热泪羡慕嫉妒恨。 顺利抵达贵阳火车站之后还没完，他们还要从贵阳乘大巴转六盘水，这一程又要差不多六个小时。 到达六盘水市区汽车站后，他们还要再乘两个小时大巴去支教小学所在的小县城。 最难熬的是队伍里有两个晕车的。 抵达县城的时候，那两人都吐得快虚脱了，站都不怎么站得稳。 但是他们的行程还没有结束。 因为他们的目的地西牛小学在这个县城边缘的小镇上，而且是在半山腰，他们还得爬一段山。 不过为了两位队友的安全着想，队长还是决定现在县城车站的旅馆里先休整一下。 他们这个队伍一共十三个人，队长是去年参与过支教并且表现最优异的那个，他们社团动物保护部门的部长，一个女孩子，名叫秦畅。 好在这种小地方的旅馆并不很贵，一个人一晚上也就三四十块钱。 众人终于得到地方休息，大部分人都瘫了下去。 苏男感觉自己还行，便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女孩子们的责任。 她问旅馆的服务员要了热水，放了些糖后给她们挨个送去。 刚送完最后一杯，苏男就碰上了正准备出门的宋廷川。 “宋廷川？你要出去？” 宋廷川扬了扬眉，倒也没否认，“嗯，女朋友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一起？” 苏男点头，“好你等我一下。” 苏男会去和她同宿舍的刘文英说了一声，便和宋廷川一起出门了。 “你要去哪儿？”路上苏男抬头问他。 宋廷川但笑不语，颇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苏男倒是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但她没有再多问，反正到了地点她就会知道了。 直到苏男见宋廷川问路人打听到了最近的一个菜市场，她才有些惊讶地问他： “你去菜市场做什么？旅馆可没有厨房给你做饭。” 宋廷川冲苏男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不要问。 行吧。 苏男索性不再说话，只任由宋廷川牵着到处逛。 等到了菜市场，苏男发现，宋廷川大多数情况只是问问就走，目光也在整个菜市场四处流转着。 等到出了菜市场，他的手上依旧是；两手空空。 “你到底在做什么？” 宋廷川捏着苏男的爪子，“猜猜看，你觉得我在作什么？” 苏男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一路的言行，迟疑道： “我怎么觉着，你在了解这里的物价？” 宋廷川打了一个响指，“聪明！” “你了解这个做什么？” “你注意到了吗，这里的物价特别的低。” “嗯，确实。” 白菜几毛钱一斤，五花肉这种最便宜的才九块多一斤，贵的也没超过十二块。 “那你说，在这种地方，月收入能有个**千，是不是可以算地主级别的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特殊的小学 西牛小学虽然是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小学，但是其实情况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破。 学校教师窗明几净，教室里也有投影仪等多媒体设备，只是终归是位于山区，每个班的孩子并不如城市里的那么多，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一个班的人数有的甚至不足二十个。 这样少的人对于一帮在城市长大的大学生来说是很罕见的。 刘文英一路都在感叹，她还以为来会面临乌拉拉一大片几十个小孩子，救过他们一个团队直接能抵得上人家一个班，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而对此最没有波澜的，大概只有苏男和宋廷川了。 或者说，对此波澜最大也只有他俩。 因为这让他们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清溪。 清溪也是一个班级人数很少的学校，学习氛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 苏男希望这个学校的学习氛围也能和清溪一样的好。 支教团队顺利抵达西牛小学后，就和学校的校长取得了联系。 校长室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微胖，戴着一副红框眼镜，姓周，看着倒是挺温柔和气的。 西牛小学很小，小到只有两层楼，一层楼三间教室，六个年级就都在这里了。 操场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还没有传统学校的八百米跑道，仅仅是旗杆下一大片宽阔的水泥地，然后用白色的油漆简单的话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全。 学校的学生达多来周边就近的居民，也因为就在学校附近不远的地方，所以小学里不给学生提供食宿。 学校唯一的小卖部位于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拐角，是真的小，包子馒头什么的都没有，用量张桌子拼起来就是一个摊位，上面摆一些是一些辣条之类的没什么营养的零食。 这么小的学校，可想而知支教团队是不可能住学校里的。 校方给他们安排的是村里的招待所，那招待所里学校还挺近，直线距离不足四百米，出了校门左拐直走就能看到。 说实话这一次的支教地联队长都有些懵逼。 对了，补充说一下，社团的支教地不是由社团自决定的，而是他们和当地的教育性公益组织签署合约，当地的组织会在暑假开始之前将联系好的学校住址发给社团。 当然了，为了保证社团和学校方面的公益粘性，也不可能每年都换，每四年换一次，今年刚好是到了该换地方的时候，所以对于这里的情况，是连秦畅都把握不准的。 原以为去年的相差不会太远，结果光地理位置就挺让秦畅懵逼的。 在了解了学校的情况之后，秦畅更头疼了。 因为这个学校除了小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课少。 西牛小学一天只上四节课，八点半到九点十分第一节，九点二十到十点第二节，十点半到十一点十分第三节，十一点二十到十二点第四节，然后一天的课就结束了。 没有下午课。 四节课，两节语文两节数学，孩子们甚至没有英语课。 就这么精炼的课程，他们要怎么去支教？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沮丧 很多人都以为支教就是去给孩子们上正规课程。 当然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但是那种支教是属于教师支教而不是大学生支教。 大学生支教一般来讲上的都不是正规课程，而是一些比如声乐课啊，绘画课啊，天文地理人文社科，以及讲讲支教团队所在的大学，给孩子们奋发向上的动力。 用一句简单一点的话来总结就是，教师支教是教学识，而大学生支教是教兴趣。 可是在西牛小学的教学任务如此紧凑的前提下，他们所谓的兴趣家变成了单纯的浪费时间。 尤其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支教团队每天至少要占据孩子们的一节课。 孩子们四分之一的课程就下去了…… 这个问题不止秦畅想到了，团队里不少人都想到了。 几乎在他们拿到课表的那一瞬间，讨论组就炸了。 【队长，他们课程这么少，我们的指教会不会耽误他们啊？】 【是啊队长，这样子值较高的我好愧疚啊，总觉得自己在占据他们上课时间带他们玩……】 【感觉我们来是给人家添麻烦的……】 ……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少。 最好还是苏男试探性地提议道： 【要不然队长跟校方商量一下，可不可以额外给孩子们每天补上一节课？】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 对哦！这样就两不耽误了！ 而且一节课也加四十分钟，也不费什么事。 秦畅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道： 【好的好的，我马上联系一下校长。】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都在夸苏男聪明。 然而所有人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大概十分钟后，秦畅在群里发布校方的反馈。 【不行，校方不同意。】 【啊？为什么啊？】 【就是啊，四十分钟也不费什么事，为什么不同意啊？】 众人很不能理解。 秦畅叹气。 【对不起，我表达有误，不是校方不同意，是孩子们的家长不同意。】 【校长跟我说，这里学校的课程之以那么少，就是当初在建校后，家长们一致反馈的结果。】 【学校一开始是一天六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两节，中午两个小时休息时间，结果这个上课模式持续了不到一个星期，学校就遭到了投诉，因为家长们觉得这样的上课安排耽误孩子们干农活。】 【最后经过几番协商，家长们才勉强同意一天只上四节课，把下午的课程给取消，如果我们要额外添加课程，多半会遭到学生家长的抵制。】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年代里，这个山区的认知能落后到农活比知识重要的地步。 群里没有任何人回复，大概都在沮丧。 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算是一种出师不利了。 秦畅也没了办法，但她终究是队长，这个时候自然要挑起大梁。 为了让大家重新振作，秦畅提议道： “大家这会儿没事的话，我们去会议室集合，集中讨论一下吧。” 是的没错，这个招待所还自带会议室，其实也就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子。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方向错了 确实如秦畅所想，大家的情绪确实都不是很好，来的时候甚至大半都在耷拉着脑袋。 等到所有人都到期之后，秦畅才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道： “大家都振作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想怎么办，毕竟我们千辛万苦到了这里，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人吧？” 这倒也是。 想一想他们沿途的辛苦，众人这才抬起头，强打起精神努力想办法。 刘文英是第一个举手的，“那个……要不然我们跟校方说，把我们支教的时间缩短吧，就不占据一节课了，半节课吧。” 大家这个想法倒是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当然，也有提反对意见的。 “班选课，也就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够我们做什么？尤其像绘画课这种，恐怕孩子们刚开始有一点兴趣就结束了吧？” 这也确实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二十分钟不真的太短了，眨眼就过。 “我同意，而且大家来之前的备课都是按整节课来的，如果时间缩短，等于大家之前的备课都浪费了。” “对的，我们十二个人十二节课，如果只讲半节课的话，意味着所有人的备课方案都只能进行一般，等于最后我们什么都没做，而如果要让课上完整，那就有六个人的课会被抹去，那抹去谁的？大家千里迢迢赶过来都不是想来陪跑的吧？” 两条反对的理由，都让人无言以对。 气氛一时间又沉寂了下来。 见众人都不在说话，苏男忽的站了起来。 “我觉得大家思考的方向错了。” 苏男以开口，所有人都像是找到了救星。 秦畅颇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苏男学妹可以具体说说你的想法。” “首先，大家对自己的定位就错了，我们的支教并不是指带着孩子们玩，我们是寓教于乐，是有意义的。” 宋廷川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媳妇。 事实上她跟苏男是一个想法，只是他个人并不是很喜欢出风头。 尤其这种场合，主场应该留给自家媳妇。 他附和道： “苏男说得没错，如果大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来玩票的，那还不如直接走人的好，这样才是两不耽误，毕竟人家的孩子丢到学校来不是给你糟蹋的。” 众人一时之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对啊！他们是来支教的，即便教的只是兴趣，但兴趣也是学习中最重要的一环啊！ 如果他们自己都把自己看低，那他们来做什么？ 苏男颔首，表示就是这个道理。 “还有一点大家没有考虑到的是，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批到这所小学来支教的团队，校方肯定也会知道我们的到来会耽误到孩子们的正规课程，所以在一开始制定教学进度的时候他们必然就是以这个为前提的，我们的担忧根本是多余的。” 卧槽！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 最后苏男总结： “我们的执教课程并不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是得到了校方的首肯的，换句话说，规则就定在这里，我们只需要遵守就好了，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耽不耽误的问题，而是怎样在有限的时间内，带给孩子们最有价值的东西。”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吃饭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给孩子们提供奋发向上的动力，是要他们能自由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如果她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到了这一点，他们的一切就都是有价值的。 宋廷川双臂抱胸，淡淡地道： “如果你们还有耽误课程进度的担忧，不如这么想，如果因为我们的努力让孩子们认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甚至让他们以法大为目标，那他们必然也会利用私下的时间去努力。” “自己想学习跟老师跟在后面强迫他们学习，这两者所达到的效果不用我说大家也都应该清楚那个比较好。” 最后，苏男和宋廷川都是一眼，异口同声总结： “这就是我们到这里来的意义。” 会议室里一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草，这碗狗粮他们干了！ 太他妈励志了。 他们的猪脑子，居然一直在纠结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压在众人头顶的阴霾散去，秦畅也终于展颜，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么，接下来，加油吧大家！” 众人一一将手搭在秦畅的手背上： “加油！” 当然，在支教之前，他们还要解决一个现实的问题。 吃饭。 村里的招待所只提供住宿，而食物他们需要自己做。 招待所的背后有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台，灶台上有一口大的铁锅。 当这边的负责人带众人到那口大锅前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傻眼。 他们居然要……生火做饭？！ 难怪当初面试的时候，面试官问他们有没有做饭的经验…… 通过了面试的必然都是会做饭的，可问题是！不是生火做饭的这种啊！ 队伍里有个小个子的男生，名叫何晨，是学生会那边志愿部门的干事。 他弱弱地问负责人： “那个……姐姐，你们这附近有餐馆吗？” 那大姐就笑： “小伙子，这里是山区，山里开了饭馆你卖给哪个？大家都自给自足嘞！你如果要找餐馆，可以走路，也不远，就半个多小时，那边镇子上就有嘞。” 不行半小时的话，确实不是很远…… 何晨小心翼翼地看向秦畅。 秦畅不是很赞同，“我们十三个人，如果半个月一日三餐全吃餐馆，再多的经费都不够烧的。” 众人面相觑，确实。 尤其他们的经费在坐车这件事情上已经花了大半了。 苏男转头问负责人，“姐姐，那食材我们去哪里买？也是小镇上吗？” 大姐摆手，“不用不用，这还去镇子上买，买回来都不新鲜啦！俺们招待所的背后有一片农田的，地里都有当季的蔬菜，你们只管摘就是，不收你们钱！注意表把一些小秧苗踩到就行。” “肉类的话你可以问附近的大家买家里年前熏的腊肉，香得不得了，还便宜。” “如果要吃新鲜肉的话，俺们这里也有一个屠宰场，不远，走路不到二十分钟，你们要去的话俺阔以带路，也是不贵嘞。” 苏男点头：“嗯好，谢谢姐姐。”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准备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奇怪的孩子 第二天天气很好，阳关明媚的，再加上山里空气清新，一早上起来看着入目满眼的绿色，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苏男和宋廷川都习惯性早起，两人携手站在招待所的门口望着不远处青色的山，宋廷川不经意地一个侧眸，就能看到苏男眼里的星星点点的光。 那束光，叫期待。 “这么开心？” 苏男很用力地点头，“嗯！” “因为想到了清溪？” 苏男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但也不全是。” “嗯？”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学校的人很少，少到让我想起清溪，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要给上课的孩子们是三年级的，宋廷川，我应该有跟你说过吧？詹海是转学生，他就是在我三年级的时候转过来的。” 说到这儿，苏男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可惜的是，我和他只做了两年不到的同学，四年级都还没结束，他就走了。” 詹海真的是苏男一生的遗憾。 哪怕如今各自安好，她也并不是没有释怀。 只是每每想起来，还是觉得意难平啊。 好像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那么多的意外，造就了那么多的不公平。 尤其最后，那些不公平只能随时光掩埋，无人可知。 至少这么多年过去，詹海也没得到当年那个老师的一句道歉。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再改变，很多道理苏男都东，所以宋廷川也没有多说，只是无声的扣紧了她的手。 苏男转过头冲着他笑： “所以这一次，面对这样一帮同样爱犯错年纪的小孩，我一定要告诉他们，不可以冲动。” 不可以犯错。 因为有的错，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 宋廷川给她鼓励，“他们会懂的。” 八点，众人都洗漱完毕，浩浩荡荡一行人向着学校出发。 第一天的课程是做自我介绍，顺带向这些孩子介绍法大。 他们还带了五十多张明信片，原本还担心不够，结果好嘛，一人两张都还有得剩。 这个班一共十八个人，十个女生八个男生，教室是一人一张八十厘米左右长的木桌，五排四列，倒也不闲空荡。 他们进去的时候，孩子们都乖乖巧巧地端坐着，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用最快的时间做完了自我介绍，便是给大家看法大相关的视频，介绍法大的相关专业。 法大很漂亮，建筑也很有特色，吸引着孩子们的目光。 到了讲述法大所开设的专业的时候，大家更是热情，争先恐后地举手提问，比如这个专业是做什么的，他们平时学些什么，选了这个专业之后以后出社会能做什么等等…… 但是课程上到一半还是出了意外。 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男孩突然自己走到旁边的空旷处直接躺了下来。 这下子把团队里的众人吓了一跳。 秦畅第一个走下讲台，生怕小男孩是不舒服或者是出现其他的问题。 “同学，你怎么了吗？” 那男孩睁开眼看了秦畅一眼，翻了个身没理她。 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 班主任忙解释道： “没事的没事的，这孩子就这样，你们可以不用管他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不用管 不用管。 这三个字似乎成了大多数老师对待差生的常态。 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学习，你要怎么样无所谓。 总之就是一种完全放弃的态度。 秦畅拧眉，耐心地问他，“同学，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是老师讲得不好吗？” 那男孩转过头，瞪了秦畅一眼： “滚开啊你，烦死了！” 班主任上前，却不是帮秦畅叫小男孩起来，而是拉了拉秦畅。 “真的不用管他，你继续上课吧，他性格就这样，没办法的。” 班里不少人也附和： “对啊老师，胡二就这样，你不用理他的！” “就是，理他就是浪费时间。” “老师你小心哦。胡二会打人的，你再不走开他真的会打你的。” 秦畅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 不管吧又不好，管吧又管不动。 苏男也走上前来，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你……” 话还没说完，胡二突如其来一个翻身，一圈就朝苏男挥了过来。 众人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胡二是个胖子，身高想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讲也是偏高的，这一拳如果真的打到人的话，那可是真的会很疼的。 苏男倒是无比淡定地接住了他的拳头，甚至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就这点力气你还那么横？” 胡二扭曲了一张脸极力想从苏男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挣扎半天无果后就开始用脚去踢苏男： “你放开我！臭女人，再不放开我，老子要你好看！” 苏男眉梢紧蹙，一边制住小男孩一边教育他： “你才几岁怎么就开始说脏话了？这是不好的你知不知道？” “草你妈，老子的事要你管？你他妈谁啊？” 苏男这下是真有些生气了，刚想好好教育他，结果这胖子对自己还挺狠的，见自己四肢被苏男制住，直接用脑袋死命朝苏男撞过来。 苏男生怕伤到他，下意识的松手躲开了。 小胖子抓住时机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飞速拽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就往外面跑。 “臭女人你自个儿玩儿去吧，老子不奉陪了，再您妈的见！呀吼~” 转瞬间人就不见了。 支教团面面相觑。 班主任老师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没事的，他应该是回家去了，继续上课，继续上课。” 苏男看了看这位班主任，又看了看班里的其他人。 众人的反应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男孩像今天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似乎没有一个人去在意和重视。 苏男想追出去，秦畅却一把抓不了她，眼神示意她，不合适。 她们这个时候无论谁追出去，都不合适。 勉强收拾好心情将一节课上完，苏男和秦畅狼人找到班主任，想问问关于那个小胖子具体的事情。 班主任摇头：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我也有想过去了解，给他家里打过几次电话，但他妈妈都只跟我说没事的这孩子就这样，让我多包容，不要管他就好了。” 所以不是她身为班主任失职，不想管，是根本无从管起。 人家父母都这么说了，你能怎么办？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撞墙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吉他 第三天的课是宋廷川的。宋廷川上的声乐课，自备了一把吉他。 当宋廷川把吉他拿出来的时候，班里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 苏男注意到，小胖子的眼睛也亮了。 宋廷川先弹了一首《小星星》。 小星星这首大家都比较熟，而且也比较容易上手。 这一次团队一共带了三把吉他过来，刚好这个班十八个人，六个人一组，支教团队也自动分成三组。 四个人带六个人，这还是比较容易的。 规则是每组的人排队，轮流抱着吉他学习弹奏的基础指法。 小胖子被分到了宋廷川的那一组。 因为是排队嘛，苏男原本担心小胖子会被排挤，估计会被轮到最后一个。 但凡前面的人稍微拖沓一点，轻易便能磨到下课，小胖子很有可能最后连碰吉他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意外的是，班里的人似乎都挺怕小胖子的，说到排队的时候，大家都自觉站到小胖子的身后。 宋廷川扬了扬眉，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小胖子一眼，这才把吉他放到他手里，然后仔细教他。 “来坐在这里，跷二郎腿会吗？对就这样。” “然后吉他这样抱着，这个像葫芦一样凹陷下去的部分靠在我们的大腿上，对的。” “左手的大拇指放在琴颈后面，然后四指放到前面来四指的话我们通常用来爬格子，看到了吗，就是前面这个一格一格的小格子，吉他里呢我们叫它‘品’，一品两品三品这样。” “但是今天我们学不到爬格子，所以你的四指就暂时放在下面空的地方就好了。” “然后右手拨弦，吉他一共六根弦，从上往下依次是六弦，五弦，四、三、二、一这样。” “从四弦到六弦这三根弦都有我们的拇指来弹奏，然后下来三弦是食指，二是中指，一是无名指，换句话说，右手的话，我们的尾指是接触不到的。” “目前我讲的这些你能懂吗？” 小胖子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兴奋在闪烁，但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宋廷川便继续了： “那接下来我们尝试学习一下右手拨弦顺序，你跟着我的节奏，我念哪个数字你拨哪根弦可以吗？” 小胖子再次点了头。 “好，来听好咯，五。” 小胖子拇指拨了一下五弦。 “三。” 他的食指又拨了一下三弦。 “二……” 让苏男he宋廷川都有些意外的是，小胖子在学吉他上面似乎很有天分，宋廷川没年一个数字，小胖子都能反应迅速的找到，并且用对正确的手指曲波他。 “五、三、二、三、一、三、二、三，漂亮！” 吉他的右手基础拨弦顺序就是53231323，初学者一般老师都会要求把这个练到闭着眼睛都能探出来为止。 而宋廷川在让小胖子试了一遍音之后，便直接加快了语速，而小胖子居然一个错都没有出！ 连苏男都忍不住出声，“你真的是第一次学吉他吗？” 小胖子浅浅地弯了一下唇，肉嘟嘟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弦断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又立刻严肃了下去，根本不理苏男，只低头自顾自地玩着吉他。 五三二三一三二三这个音调，三分钟就已经被他熟练掌握。 宋廷川眼中难得露出几分赞赏，只是时间有限，他不可让小胖子一个人玩。 宋廷川看了一下时间，便道： “好了，下一位。” 排在小胖子身后的小女孩兴冲冲地刚往前走了一步，小胖子却突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小女孩儿脸上的表情一僵，下意识地缩一下脖子，又退了回去。 宋廷川皱眉，不悦的目光落在小胖子身上，小胖子只当没看到，继续自顾自的玩着。 宋廷川想来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着小胖子这么明目重担的搅拌，宋廷川才不惯着，直接伸手就要把琴拿回来。 小胖子却突然抱紧了不撒手，还用一种很凶狠的目光看着宋廷川，活像这吉他是他的一样。 宋廷川视线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手上又增了几分力道。 一个三年级的小胖子怎么可能是他这个成年人的对手？ 眼看吉他就要脱手，小胖子突然用手在琴上狠狠一拨，吉他有三根线应声而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教室都静了下来。 宋廷川拿着手里的吉他，又看了小胖子一眼，小胖子却突然撒腿就跑，这下子连书包都不背了。 苏男这一次反应极快的追了出去。 小胖子所在的那一组人瞬间就傻眼了，方才刚准备上前的那个小女孩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大概是为自己没能玩到吉他伤心。 宋廷川连忙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我们有备用弦，老师马上换上就好了。” 小女孩抽抽搭搭地问他：“真、真的吗？” 宋廷川很快从带来的背包里掏出备用弦，“看，在这里。” 三两下将弦换好，又简单调了一下音之后，宋廷川这一组的孩子们情绪才一点点好了起来。 宋廷川继续耐心地教着，只是偶尔视线会落到教室门口。 苏男和小胖子没有回来。 事实上小胖子刚出校门就被苏男给逮到了。 苏男原本想直接把小胖子拎回教室道歉的。 结果小胖子在挣扎的时候抓了一下苏男的手，苏男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的手上是一大片的血色。 当然，血不是她的，，是小胖子的。 苏男低头看上去，才发现一路从教室门口到校门口这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内，沿途都有小滴的血迹。 应该是方才暴力拨弦的时候被琴弦割伤的。 这孩子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苏男沉下脸，拎着小胖子直接大步往外走。 小胖子一路都在不停地挣扎： “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绑架啊！臭女人，烂女人，丑女人，绑架犯，你他妈的快放开我！” 苏男当初可是一手拎过周谦一手拎过宋廷川的人，小胖子的挣扎她压根没放在眼里。 只是见挣扎间小胖子的手上的血越流越多，苏男忍不住低喝： “你再乱动我就把你丢出去。” 因为小学时在半山腰上，乡间的小路又窄，苏男说这话的时候手往外伸了伸，小胖子下意识闭眼缩起了脖子。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突然发飙 见小男孩终于老实了下来，苏男才抿嘴浅浅地笑了一下。 苏男发现了这小胖子就是有些欺软怕硬，你越强他越怂。 一路将小胖子拎回招待所，苏男将小胖子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顺带将人按坐在椅子上，苏男警告他：“不准乱动，敢乱动我就把你绑起来。” 小胖子摇着头不敢吭声。 苏男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一边盯着人一边快速找来医药箱。 好在小胖子这一次还算配合，没有给她搞事情。 苏男但系跪在他跟前，“把手伸出来。” 小胖子愣了愣没什么反应。 苏男叹气，索性直接伸手将他的手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上药。 小胖子一直都很安静。 苏男就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他： “我听你同学都叫你胡二，你姓胡在家排行老二？” 农村大都喜欢这样，以一个姓冠以家里排行来称呼人。 小胖子冷冷地道： “我就叫胡二。” 这是小胖子对苏男说的第一句话。 苏男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原本以为这小胖子不会搭理他来着。 苏男很想看看小胖子这会儿会是什么表情，只是很可惜，小胖子的脸抵埋着，苏男的角度并不能看清。 苏男又开始和他说话： “你上课为什么喜欢躺地上啊？” 小胖子再一次地静默。 苏男又问： “还有拿头去撞墙，你的脑袋不疼吗？” 小胖子依旧不说话。 苏男也不气垒，自顾自顾地又道： “还有啊，吉他是大家都要学的，你一个人霸着是怎一回事？还瞪人家女孩子，男子汉大丈夫，你羞不羞啊？” 小胖子偏过头，完全不想理苏男。 苏男才不管他理不理，该讲的道理她是要讲的。 “还有，你自己得不到就把琴毁了让所有人都玩不了，这种自私的想法是绝对要不得的，我们带来的吉他是最后是要捐给学校的，也就是说你会坏的是你们学校的公共资源，你亏不……” 话还没说完，小胖子却突然出生打断了苏男的话： “你说什么？” 苏男抬头看他，小胖子依然低着头，但是听着方才的花，苏男觉得他情绪听不对劲的。 “你不知道吗，我们这次带来的大多数设备器材，最后都是要捐出去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啦，皇宫跟桑黄干桑登记等奖光黄高骚黄狂行等等看等到当狂好虚战对单旷课对单狂不单单都到都狂光康定等skg到等到小红空孬蛋到骚细节控考到都当讲娘年电信dnn到将就讲讲红酒担心姐讲旷考新到矿浆进度捏娘家蛋蛋蛋框架狂娘娘蛋蛋蛋哐哐哐大娘家狂开学考心丹江狂考的弹道狂光狂空空当黄光空空来骚三当都逛黄江饥荒都不对小别致农家对别别叫姐姐性别班咩咩咩性别别念” “你他妈的好烦啊，有完没完？” 然而这一抬头却让苏男愣住了。 小胖子看她的眼神很冷，像是在看莫大的仇人。 苏男皱眉问他： “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打 小胖子这一次是用了吃奶的劲死命的跑。 但他的小短腿永远不可能跑得过苏男。 苏男再次将他拎了起来，“你跑什么？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假惺惺？我们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假惺惺？你是觉得我们很闲吗？” 小胖子别过头，闷着不吭声。 苏男简直是被气笑了，想了想这小胖子的性格，苏男才道： “你在你们班是不是很能打？” 看班里人对他怕成这样，这小破孩儿平时肯定没少仗着自己的个头欺负人。 小胖子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冲苏男恶狠狠地龇牙： “我一个能打翻他们十个！” 哟，小破孩儿口气还不小。 苏男问他： “那这样，你跟我打，如果你打赢了我，我以后就再也不找你麻烦，你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如果你输了，我问你什么你就得答什么，可以吗？” 小胖子显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个二十几岁的老女人，我才不跟你打，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看不出来这小胖子脑子还挺好使的。 “那我们画个圈，在圈圈内你跟我打，我不还手，十分钟之内，但凡你能打到我或者我躲避的时候不小心出圈了，都算你赢，这样可以了吧？” 小胖子冷哼一声，“不打。” 苏男这下好奇了，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啊？ “为什么不打？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小胖子下巴一抬，颇为高傲地道： “是我没兴趣跟你打！赢了你就不烦我了？你到时候要是不讲信用继续来烦我，我找谁说理去？再说了，你们也就在这里呆两个星期，呆完就走，我熬过去就好了，干嘛费这个力气？你当我傻啊？” 啧，着小胖子的脑袋瓜，可以啊。 简单思索了一下，苏男对他道： “那这样，如果你赢了我，我就送你一把吉他，这总可以了吧？” 小胖子这下犹豫了。 “你……你说真的？真送我？” “对，真送你，还带教程书和曲谱的那种。” 小胖子似乎对于苏男还是不怎么信任，迟疑了一下又看向她： “那如果我赢了你却赖账，我就自己去拿你们捐给学校的吉他，到时候你不准来抓我。” 苏男想了想，“好，成交。” 反正她不会赖账，当然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会给小胖子赢得机会。 支教团队都随身带了粉笔，苏男拿出来，在招待所后面的一个空着的坝子上画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圆。 两个人站了进去，小胖子活动了一下脖子，下一秒大叫着就冲了过来。 苏男灵活地闪身避过，并且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脚下不去踩线。 小胖子越打越焦躁，最后手脚都用上了还是没有打到苏男。 小胖子眼珠子一转，突然自己就倒了下去。 苏男才不上当，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还好整以暇的打趣他： “你这是躺平认输吗？” 小胖子没吭声。 苏男又道： “你再不起来时间可就要到了。” 小胖子突然睁眼坐起身指着苏男骂： “老女人你有没有同情心啊？看我晕倒你不应该过来查看情况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胡二哥 苏男好笑，“有啊，怎么没有？但是现在我们是在比赛，比赛完我再查看你的状况也不迟。” “我就说你们是假惺惺，才不是真的对我们好！” 说完，小胖子又猛地冲了过来。 苏男依旧躲闪着，小胖子怎么也抓不到她。 小胖子攥紧了拳头，突然停了下来，苏男以为他又要什么花样，却见小胖子皱眉捏住了他的手。 苏男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方才处理好的伤口已经崩裂，鲜血不知何时已经把绷带染红。 苏男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别乱动： “怎么搞的？刚才不还……” 话没说完，小胖子突地反手抓住了苏男： “我抓到你了！” 苏男突然明白了什么，冷眼看着他： “你故意把伤口弄裂了骗我？” 这孩子对自己真的狠到了极致。 小胖子也不否认，只一脸得意地看着苏男： “你输了吧？” 苏男冷笑，“不，输的人是你。” “你耍赖？” 苏男指了指旁边的计时器，“你自己看，十分钟早就过了。” 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五分钟了，而小胖子从假装伤口裂到苏男接触他的这点时间里很显然没有五分钟。 所以小胖子老早就输了，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小胖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是强忍着没有落泪，他暴躁的冲苏男吼：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刚刚一直要说话，是你一直不停打断我的！” 确实是这样。 早在先前小胖子装晕的时候，苏男就跟他说了时间快到了，那会儿她可是没在跟他开玩笑。 后面小胖子爬起来，其实两人打了没一会儿时间就到了，但是小胖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直不断的逼近，苏男几次张口都被他打断。 小胖子有些理亏，咬着下唇别开了脸，气闷地不吭声。 苏男要拉他回去处理伤口，小胖子站在原地不动。 苏男此刻心情也不是很好，跟着宋廷川待久了，再加上还有三个平时以互怼为乐的舍友，苏男也日渐有了毒舌的潜质，看着小胖子闹脾气的样子苏男气笑了： “你现在是在委屈什么？打之前我是不是教过你怎么样在手臂发力的情况下不崩到伤口？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为了赢什么都做的出来，还真觉得自己身体是铁打的不怕疼是吧？” 小胖子恶狠狠地瞪着苏男： “要你管啊老女人？那你拽我做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啊！” 这小胖子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叫她老女人了。 苏男叉腰： “你叫谁老女人？” “你你你就是你！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 行。 老女人是吧。 “你叫我老女人是吧？行，那以后我叫你哥，你就比我还老。” 小胖子：“！！！” 怎么还有这套路？ 小胖子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苏男直接将小胖子拎了起来。 “走吧胡二哥，过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小胖子又开始扑腾，“老女人你放开我！” “不行哦胡二哥。” 第一千二百章 石老师 “来吧胡二哥，你该兑现承诺了，男子汉大丈夫愿赌就要服输。” 重新给小胖子把伤口包扎好以后，苏男对小胖子道。 小胖子还是低着头，两只脚丫子晃了两下，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是想赖账吗？还是想说自己不是男子汉？那我叫你胡二姐？” 小胖子抬起头剜了苏男一眼，然后别过头，声音闷闷地道： “你要问什么就问，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喂！我们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苏男咬牙。 “你一开始也没说我要回答几个问啊！我不管，你一开始答应的是给我一把吉他，那我也只回答一个问题。” 这小胖子的脑袋瓜简直不要太精明。 但是他的话让苏男无法反驳。 行吧，一个就一个，大不了下次再想办法套话好了。 苏男脑子里其实有很多的疑问，但是现在只能问一个的话，她只能挑一个最核心的问： “那你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假惺惺？” 必须要先消除小胖子对支教的抵触心理，后面的事情才会好办得多。 小胖子闻言又忽的将脑袋转了回来： “你们本来就是假惺惺！” 苏男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好脾气地问他： “行，那你说，我们做了什么让你认定我们是假惺惺？” 小胖子又不吭声了。 “嗯？说话！你说了要回答我问题的。” 小胖子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也有过一个老师来支教，是个美术老师，姓石。” “班主任老师把他带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都超级激动，因为他穿的很好看，而且又高又帅，人也很亲切，跟我们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他特别爱笑，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教室都亮了。” 小胖子说到这儿的时候，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弧度，看得出来，他是很喜欢那个老师的。 “石老师特别厉害，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有一节课，他给全班同学每人画一张画，大家随便指定什么题材都可以。” “那天我们的语文老师刚好在给我们讲‘闻鸡起舞’的故事，我就让他画了这个。” 小胖子的眼睛里开始有光在闪烁： “他好厉害啊，刷刷几笔，画出来的那个舞剑的小人儿和那只大公鸡都超级帅！那是我最崇拜他的时刻。” 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小胖子忽的又安静了下来。 苏男揉了揉他的头。 “然后呢？” 小胖子甩了一下头，不让苏男碰他的脑袋，然后抿了一下唇，闷闷地道： “不到两个月吧，他突然很伤感地跟我们说，他要走了。当时我们班不少人都哭了，我也哭了，我好喜欢他啊，他温文尔雅，又多才多艺，比起我们的其他老师，他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一样。” 说到这儿，小胖子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境，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走的那天，也是拿了一把吉他，还给我们弹了一首很伤感的歌，我知道那首歌叫什么，但是我哭的稀里哗啦的。”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你们都一样 小胖子的声音哽咽了，苏男刚想安慰他，结果小胖子忽的抬起手臂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原以为石老师再也见不到了，结果三个月后，他又回到了学校，那个时候班主任正在上课，随口说了一句，石老师回来了。” “全班人愣了几秒，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奔出了教室，恰好，石老师从教室外的走廊经过，我们所有人都冲过去，一窝蜂地抱住了他，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但是，只有我注意到，那个时候，石老师并没有笑。” “当时我以为，他可能是刚回来，所以有点累。” 小胖子的嗓音突然沉了下去，用一种苏男不是很能理解的语气冷冷地道： “第二天，又有很多同学自发地去看他，他当时也是住在这个招待所里，招待所不让我们这么多人一窝蜂地往里跑，我们就趴他窗户前跟他打招呼。” “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石老师突然生气了，那是我们第一次看到他发火，他恶狠狠地指着趴在窗户上的同学，脸上全都是嫌弃的表情。” 小胖子抬头直直地看向苏男： “嫌弃，就是嫌弃，就跟我们学校的其他老师没有任何区别，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再也不是我们的石老师了。” “后来我们讪讪地走了，走的时候我听到他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呵，原来我们在他眼里是这样的。” 小胖子看苏男的眼神越来越冷： “石老师不教我们班，但偶尔我们在学校也会碰到，我们班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他的表情一直都冷若冰霜，跟我们之间划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说到这儿的时候，小胖子的眼帘垂了下去。 “我好多次都想问他，我们心目中那段美好的日子，他还记得吗？还是说之前都是装的？但我不敢，他变了，变得很凶，比我们班主任还凶，一个眼神过来都让人不敢靠近的那种。” “我暗下决心，等我大些了，有勇气了，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但是我没有机会了，到了我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他又走了。” “我听他那个班的哥哥姐姐说，石老师本来可以分配更好的学校，我们学校他根本不想来的。” “但凡有点关系的，谁会来我们这个穷地方？” 苏男皱着眉，她没想到小胖子还经历过这样的事。 小胖子站起身，抬头看着苏男： “你们，也一样。” “班里那帮傻子都把石老师的事情忘了，但是我没忘。” “你们，都是假惺惺！” 说完，小胖子再次转身跑得没影了。 苏男愣愣的站在原地，她没有追。 小胖子的话让她沉思了起来。 难怪了，难怪这里还这么的落后。 支教老师来自山外，他们的职责是教孩子们走出大山。 而如果支教老师本身就对山区存在偏见，就会让孩子们觉得，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牛鬼蛇神。 他们的家乡是破，但是轮不到别人来指指点点。 所以孩子们反而将自己封闭，不愿意走出去了，他们自己的家乡要自己来守护。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别煽情 苏男没有回学校，一个人在招待所的门口站了很久。 支教团队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愣愣的苏男。 刘文英第一个冲了上来一下子搂住了苏男的肩膀，“男男，你干嘛呢？小胖子呢？” 苏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宋廷川上前，直接伸手将刘文英从苏男身上扒拉开，低眸问她： “怎么了？” 苏男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发生了什么？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是不是小胖子欺负你了？” “不会吧？这小胖子这么横啊？” 苏男赶忙打断，“不是的不是的，他没欺负我，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给一个小孩子欺负呢？” “那是怎么了啊？哎呀苏男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苏男可是他们这一行人的主心骨，能有什么事让苏男难受成这样？ 他们着急得不得了。 苏男叹了一口气，把小胖子说的故事又给众人说了一遍。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宋廷川率先出了声： “其实……很正常。” 苏男抬眸看他。 宋廷川望着远处黛色的山峰，缓缓道： “我舅舅有朋友就是师范专业的，按我所了解的，在师范学校，大学毕业后，可以找到实习单位的就去实习，找不到的，学校会帮忙联系支教点，支教算入考评，支教表现得好，就有机会转单位。” “那叔叔临行前来找我舅舅喝酒，我舅舅只给他说了一句，正常点儿，别煽情。当时两个人都只举着酒杯哈哈大笑，但是笑得不是那么开心的样子。” “我当时一直没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他们笑什么，等那叔叔走了，我才去抓着喝得醉醺醺的舅舅问他。” “我舅舅这个人，喝醉了就喜欢睡觉，特别不耐烦说话，被我问得烦了才说了一句以后我会知道的。” 宋廷川顿了一下，捏了捏苏男的手。 “后来，那个叔叔给我舅舅发了很多的照片，我才知道，那个叔叔去的是海南一个非常偏僻的村落，那个村子真的，又破又旧。” 宋廷川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淡淡地笑： “跟那个村子比起来，我们现在支教的地方简直富得流油。” 支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咋舌。 这么个半山腰的村子都能算富得流油的话，那那个村子得破成什么样啊？ 宋廷川继续道： “外面飞速发展的世界，跟那个地方，没有一点的关系，那真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穷，就像是一个被上帝遗弃的地方。” “但是，我可以看到的是，照片上每一个孩子的眼睛都无比的澄澈，连那个时候不大的我看了都觉得心疼。” 宋廷川深吸了一口气，“我舅舅看了照片很久，最后给那个叔叔发了一条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问苏男。 苏男怔怔地摇了一下头。 宋廷川扯了一下嘴角： “我舅舅发的是，【走个过场而已，尽量别伤他们吧。】”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一半天堂 那个叔叔后来也给宋廷川的舅舅回了消息，他说他是真的心疼。 但也仅仅是心疼，因为他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人愿意留下的。 他们支教的那所海南的学校，缺水，天气又闷热。 学校的老师包括校长，发动了全村的人，给那个叔叔的支教团队送来每天的必须用水。 “每家少喝一口，就能给老师洗把脸。” 这是校长的原话。 在他们的心目中，这帮来自城里的老师一定有更新鲜的见闻，更广博的学识，更科学的教育方法，一定会带他们走出贫穷。 校长看着支教老师们，好几次欲言又止，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也没有人去追问。 大概是不敢问。 生怕校长开口让他们留下来。 如宋廷川舅舅所说，走走过场，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那位叔叔也顺利拿到了一个优等考评。 当然他也做到了宋舅舅对他的叮嘱，临别的时候，不煽情。 他很清楚，这个地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他们临行的最后一刻，没有人选择留下来，孩子们会伤心。 这也是校长的原话。 当宋廷川讲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 宋廷川也敛下了眸，嗓音变得很淡，脸上的表情更淡。 “后来听说，那所学校，再也不接收支教老师了。” 这句话真的，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团队里的几个女孩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苏男的眼圈也红了。 这其实就是国内很多地方一直脱贫不成功的现状。 人往高处走，但更多的时候，都只想自己往高处走。 各种政策去扶持，希望更多的人进入山区，带领那些落后的人们走出大山，而事实上，更多的人是把这些扶持政策当成一种跳板。 如宋舅舅所说的那样，走个过场。 对于小胖子口中的那个石老师而言，支教甚至于成了一种走投无路下的不得不，他们不是真心实意来这里照顾和呵护这些孩子们，而是为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无奈之选。 心底本就不情愿和抵触，再把这些抵触的心理带给孩子们…… 支教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而宋廷川故事里那个海南学校的校长则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不再接收支教老师。 既然都是走走过场，又没人愿意留下来，那就请去别处吧，他们村子小，大家生活都那么不容易了，也懒得伺候你们这些城里人。 当然，诚心想支教，想要给孩子们带去知识和文化的不是没有，但是很少。 偶尔被挖掘到了那么一两个，很容易就上了新闻。 什么是新闻？ 稀有且罕见的事情才能上新闻。 大多数人看到相关方面的新闻都觉得，这些人真好，真棒，为他们点赞。 从来没有人去思考这样一件事就上了新闻背后的含义。 国内还有千千万万小村落在等着被拯救啊，那么点的人怎么够呢？ 或许未来，当山区支教变成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而不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大新闻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盛世吧。 而我们现在，都活在盛世的假象里。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的生活确实是盛世不错。 只是这万千世界，总有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期待 自打那天之后，支教团队的大家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因为他们悲哀的发现，他们此刻的现状，像极了宋廷川的那位叔叔。 他们心疼这里的孩子们，却无力去改变。 心疼也只能是心疼。 支教团队的众人一起找了个时间，和西牛小学的周校长当面聊了聊。 他们关心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如今的西牛小学教师招聘模式是怎么样的。 校长似乎很意外他们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倒也没有隐瞒。 “招聘？孩子们，你们还是有些天真的，就我们这学校，真的把招聘广告挂出去，有几个人会来应聘？” 校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是亲和的笑，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其实也确实应该习以为常的。 毕竟这里是什么状况，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来这里工作了快十年了，孩子们，我们这里的老师都是教育局那边分配的，而且没有那边的调派令，我们是很有可能在这里待到退休，等我们退休了，这里缺老师了，再分配新的老师过来，如此循环往复。” “支教老师呢？”苏男皱眉问道。 校长扬了扬眉，看了苏男一眼后无奈失笑： “哪儿有什么支教老师，我们这里从去年开始就不再接收支教老师了，来这里支教的都呆不了多久就会走，除了给孩子们留下伤感外别的什么都不会留下。” 说完这话，校长似乎怕他们多想，又补充道： “当然了，你们大学生是例外。”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一眼。 果然这里也不再收支教老师了。 都是明白人。 那些人究竟是来支教的还是来玩票的，身为校长，自然是门儿清的。 至于为什么大学生是例外…… 首先，没了支教老师之后，山区不能这么一直封闭下去，需要新的人来给这里的人带来新的见闻，来拓宽孩子们的眼界，让他们对于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这样才会有努力的方向和动力。 其次，大学生支教通常只有一到两周，这个时间不短，但也不算长。 这么点时间，很难轻易和孩子们建立特别深厚的情谊，离别也就没那么伤感。 最最重要的是，比起来这里正儿八经工作的老师们，他们这些大学生，更多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他们来就是会很认真地教孩子们一些东西，他们的功利心没有那些工作人士强。 或许他们教给孩子们的东西不是支教老师的那种正规课程，实用性不大，更多只能算是一种心灵上的抚慰。 但至少，就这一点上而言，孩子们没那么容易受伤。 大多数人都以为小孩子小，什么都不懂。 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什么都懂，他们比大人更敏感，也更容易付出真心。 小孩子比起大人而言，大概唯一的缺陷是不善于沟通，所以有什么都只会憋在心里。 他们只是什么都不说，不是什么都不懂。 众人对视一眼，最后的目光都落在了苏男身上，眼含感激。 因为他们刚开始，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来玩票的。 却原来，他们的到来，其实已经能给这里带来这么多的东西。 校长对他们抱有莫大的期待。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话痨 苏男后面又找到了他们支教所在的那个班的班主任，问到了小胖子家的住址。 那个小胖子的想法必须得给他掰正。 从很多细节上，苏男都能发现，这小胖子的脑袋瓜是很好使的那种，如果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 支教团队下午的时间都是自由安排的，苏男和宋廷川则照着老师给的地址，准备去找小胖子。 结果就是那么巧的，两人在半路就看到了他。 小胖子正背着一个大背篓子，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一边甩一边走。 苏男冲他吼： “胡二哥！” 宋廷川：“？？？” 什么鬼？ 这突如其来的西南乡村山歌风是怎么回事？ 宋廷川好怕那小胖子接一句“哎！大妹子！”，然后两个人再来个激情对唱什么的…… 那宋廷川简直能疯。 好在那小胖子的表现还算正常。 听到苏男的叫喊后，小胖子吓了一跳，转身看到苏男，更是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田间的小路本来就窄，因为要留出更多的地方来种地，所以路只能容一人通过。 小胖子这么一退，没看好路，脚下一滑，就从田坎上跌了下去。 好在那个田坎就半米高。 大概是不想再苏男面前丢脸，小胖子摔下去的时候很努力地稳住了身形，没有一屁股坐地上。 苏男赞赏的看了小胖子一眼： “胡二哥这身手可以得嘛。” 苏男用的方言。 云贵川渝都是一家，口音都大同小异，再加上苏男的语言天赋，说个当地方言简直不在话下。 小胖子脸色难看地看着苏男： “老女人，你来这里做啥子？” 宋廷川：“……” 他听到了什么？ 这小胖子居然叫苏男老女人？！ 嘿，胆子不小啊。 宋廷川都准备撩袖子收拾这死胖子了。 还是苏男先一步拽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来。 苏男走上前去，蹲下身朝小胖子伸出了手： “来二哥，我拉你上来。” 小胖子一点都不想理苏男，臭着一张脸自己从旁边三两下就爬了上来。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来做啥子？” 苏男也站起身，冲小胖子微笑： “听说胡二哥每天都要干农活，你不是受伤了吗？我怕你伤口再崩裂了，所以我来帮你啊。” 小胖子鄙夷地看了苏男一眼，“就你？” 苏男扬眉：“咋个？胡二哥看不起我啊？” 小胖子翻了个白眼。 他不是看不起，他是压根连看都懒得看。 这老女人就是个神经病！ “滚滚滚，表捣乱。” 说着，小胖子转身就走。 苏男拉着宋廷川跟了上去。 “喂胡二哥，你表看不起我要得不？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好不好？” “看你背的这个背篼我就晓得，你是要去割猪草对不对？” “你家养了几个猪啊？咋个背那么大个背篼？” “是要装满吗？还是只是家里面没有小背篼了？要是装满了你背得起不？” 宋廷川都震惊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苏男还有这么话痨的时候。 事实上苏男也不知道自己有话痨的潜质，但是小胖子就是不理她啊，她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小胖子却并没有被苏男的执着打动。 几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能有十分钟后，小胖子突然转身，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苏男，苏男愣了一下，“你咋子？” 小胖子指了指头顶的大太阳： “老女人，你不渴吗？”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奴役 你不渴吗…… 不渴吗…… 渴吗…… 吗…… 这句话一点点在苏男的脑子里回荡。 苏男扭头问宋廷川： “他是不是在嫌弃我话多？” 宋廷川忍笑点头，“我也想问，你不渴吗？” 好。 很好。 连她男朋友都在嫌弃她话多了。 苏男虎着脸，转头正要跟小胖子理论，结果小胖子老早就走出去很远了。 苏男赶忙又拉着宋廷川追了上去。 宋廷川真的全程都在看戏。 苏男为了这不省心的小胖子真的跟个老妈子一样操碎了心。 宋廷川忍不住凑到苏男脑袋边上附耳小声道： “你说你现在收拾一个刚认识的小胖子都这么费劲了，以后咱俩的孩子要是更皮可怎么是好？” 苏男闻言扭头，朝宋廷川露出一个很渗人的微笑： “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情肯定是交给你来办。你要是搞不定，我就把你们父子俩一起丢出去！” 苏男都想好了，未来她要是当了妈妈，肯定对自己的孩子特别特别的好，恶人都得交给宋廷川去做。 她负责温柔的循循善诱，宋廷川则负责扮演好严父这个角色，把孩子的仇恨值通通拉走的那种。 我们先不说苏男这个想法能不能实现的问题，首先她能有这个想法，宋廷川都能乐开了花。 以往别说谈起孩子的问题了，他说个结婚都能被苏男给瞪死。 现在好了，苏男已经主动在设想未来了。 宋廷川对自己引导的结果很满意。 所以他好脾气地含笑应声： “嗯好，我来教，保证不辜负老婆大人的期望！” “老婆大人”这四个字一下就让苏男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抬眼又对上宋廷川戏谑的眼神，苏男耳根一红，慌忙丢下宋廷川追小胖子去了。 宋廷川的心情简直是多云转晴，连带着对那小胖子也没那么看不顺眼了。 小胖子最后的目的地是一片长势很好的红苕地，满目都是大片的翠绿色红苕藤。 在这边地区，很多人都拿红苕藤来喂猪。 苏男跑去问他，“胡二哥，你行吗？” 小胖子受伤的是右手，吉他的琴弦锋利，当时小胖子为了弄断琴弦可是下了死力气，他手指的伤口苏男看过，特别深，皮肉都在外翻的那种。 小胖子朝苏男翻了个白眼，旋即转过身，半点都不想搭理她。 苏男：“……” 这是继当初屡教不改的周谦之后，苏男人生第二次滑铁卢。 这小胖子真是绝了嘿。 苏男刚要在说话，宋廷川却拦住了她。 嗯，我们川哥要亲自出马了。 “胡二是吧，你说你傻不傻，这儿有一个光明正大奴役她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她干活你吃瓜跟你干活他吃瓜，这俩哪个更让人心情愉悦你对比不出来吗？” 很好，川哥坑起自己媳妇来也是一点不手软呢。 小胖子愣了一下，随机一脸的恍然大悟。 他果断把手里的镰刀递给了苏男： “呐，你来。” 苏男：“……” 突然觉得好扎心。 她被迫崩人设，叽里呱啦说了一路都没能让这小胖子松口，结果宋廷川一句话就搞定了。 她果然不适合跟人交流。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你说得对 当然了，小胖子把镰刀给苏男，一方面是如宋廷川所说想奴役这个老女人，另一方面也是想为自己中午输了找回场子。 打架厉害了不起啊？ 身手敏捷了不起啊？ 干农活肯定没他厉害╭(╯╰)╮！ 哼，看他一会儿怎么嘲笑她。 苏男拿起镰刀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便弯腰去割红苕藤，手起刀落，干练无比。 小胖子一下子就傻眼了。 这这这……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呢？ 宋廷川用手揽住小胖子的肩膀，哥俩好似的问他： “很惊讶对不对？” 小胖子抿唇，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不摇头是因为不想违心，不点头是因为拉不下他的自尊心。 宋廷川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于解读人心人性，他可比谁都熟练。 “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吗？” 小胖子依旧不吭声。 “因为啊，我们跟你一样，都来自农村。” 小胖子愣了愣，条件反射反驳：“不可能！”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说，他面前的这两个人都很好看。 尤其眼前这个哥哥，比石老师还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哥哥。 而且除了外貌以外，这两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在那一行十三个人中，是最为瞩目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一样？ 宋廷川耸了耸肩，又指了指苏男： “那这你怎么解释？再说了，骗你我有糖吃吗？” 小胖子一时哑然，他愣愣地看着苏男的背影，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宋廷川继续道： “要说我们跟你有什么不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们走出了大山。如果未来你也能走出大山，那我们其实就是未来的你。”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来支教？从帝都到这里，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如果是过来玩的话，我们去旅游不好吗？我们不过是想让更多跟我们一样的人能鼓起勇气出去走走看看。” “相信我，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也能走出去，当你看了外面世界的美好之后，你也会和我们做一样的选择，甚至你会做得比我们更好。” 小胖子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宋廷川： “不，看过外面美好的人只会贪念外面的美好，没有人会回来的。” 宋廷川知道他说的什么。 “你是指那个石老师吗？” 对于苏男会把他对她说的话告诉眼前这个人，小胖子并不意外，他沉默着，算是默认。 宋廷川就笑： “你才见过几个老师，就这样给所有人下定义，不觉得太偏激了吗？” 小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廷川： “我见过很多老师，我们学校所有的老师，他们都一样，他们不喜欢这里，你们也一样，你们也不喜欢这里，一个多星期后你们都会走，你们没有一个人会留下来，而你们走后，也不会有人再回来。” 宋廷川低眸直视着小胖子，一大一小的目光交汇，谁都没有避让。 良久，宋廷川才道： “你说得对。”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过分 小胖子的嘴角浮现冷笑。 “但也不全对。”宋廷川补充道。 这话出来的时候，小胖子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就听宋廷川继续道： “对的部分是，我们确实不会再回来，因为我们并不是师范专业的学生，我们有自己的梦要去追。” “那你就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 说什么回来带领跟他们一样的人走出大山，都是骗人的。 走出去的人，都只会想到自己。 宋廷川反问他： “实现自己的梦想有错吗？” 小胖子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直都没办法发声。 “你才三年级，有一句话大概没有听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平天下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修身，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情。” 见小胖子又要反驳，宋廷川直接给他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又想说石老师，他有了能力却也没有去做更多的事，你也想说你们学校的老师，他们好像对你不够好，他们在这里教了那么多年的书，也没能让你们的村子有任何的改变，你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 “但是，”宋廷川定定地看着小胖子，“你问问你自己，你们学校的老师是真的不喜欢你们吗？如果不喜欢，他们一直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后来是不是再也没见过石老师这样一来待好几个月然后又一走了之的老师？他是你们学校的最后一个支教老师。”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的校长知道石老师的行为伤害了你们，为了保护你们，你们学校才再也不收支教老师了。” “那你们呢？” 小胖子反驳。 宋廷川耸肩： “我说了，我们不是老师。” 宋廷川双手揣进了裤兜，目光落在远方： “我们跟石老师最大的不同是，他是身在教师这个行业却没有一个教师应该有的基本素养，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走走过场。” “而我们，只是在我们的领域之内顺手做一件善事，我们来不是为了我们的前途，只是为了我们的心。” “说白了，石老师是为了利，但是我们没有利，就连给你们带来的吉他都是我们在学校到处募捐物品，然后卖出去才换的钱，我们到这里来，一分钱不挣，甚至可能倒贴钱。” “你们学校不会再有支教老师了，但我们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就足以证明，我们跟石老师那样的人是不一样的。” “你们的校长想保护你们，所以封闭了学校，可她又不想太封闭让你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所以我们来了。” “我们在给你们带来新鲜见闻的同时，又不会待太久，跟你们的感情不会太深，走的时候你们不会那么难过。你看，你们的校长为你们考虑得这么细致，如果这都还不算爱你们，那算什么？” “你说我们不喜欢这里，你真的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努力都否定了，小胖子，你有点过分了。”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真相不拆穿，都很美 小胖子敛下了眸，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 宋廷川直接在田埂上坐了下来，见小胖子的样子有些好笑。 “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小胖子抬眸，“什么？” “给你讲我们高中遇到的一个奇葩老师，比你们的石老师可恶毒多了。” 比石老师还恶毒？ 小胖子来了兴趣，在宋廷川旁边坐了下来。 苏男顺着田地割着藤，人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宋廷川支着脑袋，一边欣赏自家媳妇帅气的风采，一边给小胖子讲邓湘的故事。 讲完的时候，苏男已经抱着红苕藤在往回走了。 小胖子没有注意这些，全程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直到宋廷川讲完，他沉默了一下，却突然道： “如果你们一开始不那么针对那个老师的话，她或许不会这样的。” 宋廷川很意外小胖子会这么说，闻言倒是笑了一下，这小胖子看来三观还是在的，没有彻底地歪。 “是，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不主动针对她，她或许也会是一个好老师，虽然不那么有趣，但也至少会做到尽职尽责，可是世事就是这样，谁又说得准呢？” “从某种方面来讲，我们的排挤也让我们看清了这个老师的为人不是吗？” “她刚开始进我们班的时候，想好好带我们的心应该是真的，在被我们排挤后她对我们的不喜欢也是真的。” “就像你们的石老师，一开始的亲切或许是真的，后来对你们的嫌弃大概也是真的。” “所有真相在不被拆穿之前，都很美。” 宋廷川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太阳，影子落在小胖子的身上，小胖子突然升起一种有人为他遮风避日的感觉。 “给你讲这个故事，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千人千面，你永远不知道她哪面真哪面假，有坏人，也有好人，但又没有纯粹的坏人，也没有纯粹的好人，不要轻易去下结论。” 说完这句话，宋廷川抬步就要朝苏男走去。 小胖子却突然叫住了他：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拿壁虎吓走老师的人怎么样了？” 宋廷川脚步一顿，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苏男身上。 “她退学了，去了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大概是宋廷川的语气过于淡了，小胖子心中微动，下意识地问他：“你跟那个人是好朋友吗？” 宋廷川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回答他：“算不上，嗯……准确点来说，我是她姐夫。” 小胖子眨了眨眼，眼睛看向了苏男。 宋廷川点头，“嗯，她妹妹。” 说完，宋廷川便没再理会小胖子，转而去帮苏男将割下来的红苕藤都扔进了那个大背篼里。 苏男见着宋廷川过来，冲他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田埂上的小胖子，意外地挑了挑眉： “你俩相处的不错啊？” 宋廷川骚气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一点不懂的谦虚：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苏男：“……是是是你厉害你最厉害！” 要是有尾巴，这人都能上天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紧张 苏男原本想帮小胖子把红苕藤都背回去的，但是被小胖子拒绝了。 嗯，理由是小胖子怕苏男到他家去告状。 苏男：“……” 也不至于好吗？ 苏男其实主要还是担心小胖子背不动。 她原本一开始就决定自己帮他的，所以一个大背篓都给她塞满了…… 结果现在小胖子不要她帮忙…… 不过让苏男意外的是，小胖子力气还不小，都不需要人扶一把，一个人就很利落就捞起了大背篓背在背上，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几下就不见了。 苏男看着小胖子快步离开的背影，无言半晌问宋廷川： “他跑那么快是不是怕我们会跟踪他啊？” 宋廷川轻笑一声，“嗯，真聪明。” 说着，宋廷川就要去牵苏男的手，苏男闪身躲过，“手这会儿脏着呢。” 上面都是一些泥泞和红薯藤的汁。 宋廷川面不改色地伸手扣住，“我又不嫌弃你。” 苏男弯了一下唇，但是想到什么，那个弧度又被她压了下去： “方才某人还嫌弃我话多来着。” 宋廷川哼了一声，“因为某人都没在我面前说过那么多话。” 所以他刚刚是吃醋？ 苏男白了他一眼，“那谁让你话比我多。” 她要是也话多，两个人不是成麻雀了？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宋廷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女朋友是在暗示我以后走高冷路线吗？” 苏男冲他呲牙，“可以啊，那我就有理由把你遗忘在角落里了。” 宋廷川：“……” 够狠。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啦，你俩刚刚聊什么呢，看着挺和谐的。” 苏男几次无意见的回眸，都能看到宋廷川低眸对小胖子说着什么，后面两人还一起坐下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还是说其实男生之间更有共同话题一点？ 宋廷川得意地扬了扬眉，“还能谈什么啊？谈人生啊，谈理想啊……” 苏男：“……” 不用想都能知道这人又在瞎掰了。 “那你告诉我，人家的梦想是什么？” 宋廷川掩嘴轻咳，“咳咳，那什么，主要是谈我的理想。” 苏男一脸的似笑非笑，“来吧宋老师，让我听听看你有什么伟大的理想能够在人家小孩子面前吹嘘的。” “我的理想可伟大了。” “嗯哼？” “娶妻生子，造福人类。” 苏男：“……” 她果然就不要指望宋廷川这人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宋廷川朝她微笑： “嫁狗随狗。” 苏男：“……” 懒得跟这人扯皮了，苏男直奔主题： “宋老师说说看你聊过之后的结论。” 说到正事，宋廷川也肃了神色，沉吟道： “结论就是，这小胖子有问题。” “嗯？怎么说？” “我总觉得，他说的有些话有所隐瞒，因为他一直在回避我的眼神，但是我又想不通他隐瞒了什么。” 顿了一下，宋廷川又道，“还有一点，他很抗拒我们去他家，虽然他一直都在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怕你打小报告，但我看得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很紧张，他在紧张什么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不同寻常 原本两人想顺着班主任给的地址，去小胖子家看看情况的，但是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还得回去和大部队汇合，准备晚饭什么的，便只能第二天再说了。 在这个小村子里，所有人都有一种回归到纯真的感觉。 因为这里手机的信号很弱，偶尔能打个电话出去已经很不容易了，上网简直想都不要想。 一帮习惯了网络的城里人来到这里之后，刚开始或许会不习惯，但稍稍适应一下之后也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还不错。 早起在乡间跑跑步，上午认真上课和小孩子们互动，下午可以去爬一爬山，或者走路到镇子上去到处逛逛，吃过晚饭后一群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玩一些有意思的活动，偶尔也能开个篝火晚会，最后伴着床头的月光沉沉睡去。 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没有手机，只能到处疯跑和小伙伴们玩闹的日子。 第五天的课一上完，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就已经过半了。 苏男和宋廷川还是按照原计划，悄悄去了小胖子家准备看看情况。 结果还没靠近，两人就惊了。 因为就在小胖子的家门口，苏男看到，小胖子正和一个中年男人打架。 是打架，真正的打架，而不是切磋的那种。 小胖子的面容和那人有五分相似，如果苏男猜得不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小胖子的父亲。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但是脚步虚浮，应该是喝了酒，而小胖子则手里拿了一根棍子，将一个女人牢牢地护在身后，中年男人只要一靠近，小胖子都会直接一棍子敲过去。 小胖子的行为似乎把男人惹火了，他突然反手将棍子握住，猛地往他那个方向带去，好在小胖子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松开了手。 可是松了手虽然避免了自己落入那人手中，同时也意味着小胖子没了防身的武器。 男人骂骂咧咧挥舞着棍子追着小胖子教育，小胖子一直灵活地避让着。 苏男刚要上前去帮忙，宋廷川却一下子将她拽住。 苏男疑惑的看着他，宋廷川冲苏男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苏男去看周围的左邻右舍。 苏男这才发现，小胖子的邻居们都只站在自家门口默默张望着，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 当然了，这种现象在城市里很普遍，毕竟现代社会，快节奏的生活让大家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但这是在农村。 农村人的一大爱好就是热情，别说吵个架回去凑热闹了，就是平时见了面，也会相互聊上两句。 在城市里，你可能不认识你楼上楼下住的谁，甚至于大半年连个面都没见上过。 但在农村，别说左邻右舍了，就是路上随便碰上一个阿姨，她都可能主动把你叫住： “哎哎哎，你是不是某家的某某某啊，哎哟喂都长这么大了巴拉巴拉……”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遇上谁家出了事，那必然是劝架的劝架，拉架的拉架。 这么冷漠的情况，总觉得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反常 宋廷川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中年妇女身上，苏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下也皱起了眉。 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冷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冷冷的看着，既不哭喊，也不帮忙。 可苏男分明记得……小胖子一开始是极力将女人护在身后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男明白宋廷川为什么拦她了。 现在情况不明了，他俩贸然出现根本不合适。 两人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那男人几乎是小胖子的放大版，身材高大魁梧，浑身都是赘肉，随着他的走动，身上的肥肉不停地摇晃，如果忽略掉此时惊心动魄的情境，看起来还有些喜感。 当然了，在那人的衬托之下，小胖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瘦弱。 不过那人高大归高大，但是动作却很笨拙，再加上大概是喝了酒，走起来都像是随时都会倒的样子。 相比之下小胖子则灵活得多，他飞快的躲闪着，最后挑了一个时机，捞起一旁空着的大背篓，从男人背后猛地盖到了他的头上，男人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棍子就脱了手。 苏男原本以为，小胖子会乘胜追击，捡起棍子又去打那男人。 但意外的是，他没有。 反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绳子，飞快把男人捆了起来，看动作熟练无比，就像是这样做了无数遍。 等到彻底捆结实了，小胖子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仰头倒了下去。 苏男第一反应是小胖子累昏过去了，刚忍不住想上前，却见小胖子动了动，抬起双手枕在了脑后。 应该是躺着疲惫地望天。 而从头到尾那个女人都没有上前过一步，见父子俩的争斗结束了，她默默转身回了屋，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像是一切都与她无关。 宋廷川和苏男对视了一眼。 “所以这就是他上课突然躺地上的原因吗？”苏男率先开口。 空气寂静了两秒，宋廷川才应了一声： “或许吧。” 这个小胖子，也未免太让人心疼了。 “那用头撞墙又是怎么回事呢？” 宋廷川耸肩，“不知道，但是总归应该是受家庭因素的影响。” 两人的心情一时有些沉重。 苏男咬着下唇，突然道： “我想过去看……” “别去。” 宋廷川打断苏男的话，低眸看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男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宋廷川看了远处的小胖子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一边拉着苏男往回走一遍解释道： “那小胖子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会愿意让我们看到它最狼狈的时候。” “可是我们后面如果再去问，他也会知道我们看到了。”苏男反驳。 宋廷川就叹气： “傻子，你不了解男孩子，你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跟他聊他说你看到了他最狼狈的时刻，跟你在他狼狈的时候直接现身，意义是不一样的。” “嗯？” 这也有讲究的吗？ “后者更伤自尊，也更容易让小孩子逆反。” 他就是从那个年龄段过来的，对于这些小男孩心头的想法，再清楚不过。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只想你好 周六，苏男和宋廷川守在上次陪小胖子割红苕藤的位置，守株待兔。 成功守到了小兔子，啊不，小胖子本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胖子警惕的看着他们。 苏男这一次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昨天想去你家找你，然后……” 苏男的说到这儿就没往下说了，小胖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下意识追问： “然后什么……” 才说到这儿，小胖子陡然失声，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忽的一白： “你们都看到了？” 两人点头。 小胖子的表情突然就狰狞了起来： “你们他妈好烦啊！我上课都已经没再闹了你们还想怎样？！” “你是不再闹了，可是你能保证我们离开后你还是这样的状态吗？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只是在敷衍吗？” “我他妈就是敷衍了怎么样？你是我谁啊？我的事轮得到你来管？！” 小胖子吼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苏男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 “你是我哥啊，你以为我叫你一声胡二哥是开玩笑的么？” 小胖子的脚步顿住。 苏男继续道： “是，如你所言，我们待不了多久就会走，可也正因为我们呆不了多久，我才更放心不下啊！我们的到来是一时的，但我们想要带给你的改变是永久的！我只是希望你好啊你明不明白？！” 说到后面的时候，苏男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 她是真的很心疼这个孩子的。 小胖子垂在身侧的手在不断收紧。 良久，他忽的转身，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问清楚了你们就该死心走人了，你们帮不了我的。”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一眼，苏男率先道： “那个打你的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小胖子抬眸看了苏男一眼，忽然朝她笑了起来。 “你确定是他打我不是我打他？” 眉宇间看得出来相当的得意。 苏男噎了一下，确实，那天的场景，从头到尾小胖子都站在上风。 宋廷川就道： “你别转移话题。” 臭小子还想在他面前耍花样？ 他可是耍赖的鼻祖好吗？ 小胖子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他看了一样宋廷川，随后点了头，“嗯。” 苏男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他： “那你上课忽然躺地上和用脑袋撞墙，这些行为是不是跟你父亲有关系？” 小胖子低下了头，弯腰把玩着路边的小草： “算有关系，也算没有关系。他没把我打到地上过，也没让我撞墙，只是我发现在我特别焦躁的时候，这两种方式比较容易让我平静。” 苏男刚准备在说什么，宋廷川拦了他一下，率先问他： “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这是宋廷川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他的班级同学对他的惧怕，他的班主任对他的放任。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小胖子有暴力倾向，而他奇怪的行为有助于他缓解那种症状，所以大家才会是那个态度。 宋廷川可没忘记，当时小胖子躺地上，秦畅去拉他的时候，班里有人在说： 【老师，你别管他，不然胡二一会儿要打人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感激 听到宋廷川的话，小胖子抓着草的手猛地收紧，一株小草被他一下子连根拔起。 他甩手就将那株小草丢开，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廷川： “是。” 他就是有暴力倾向。 别人惹到他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揍人，没人惹他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揍人。 他曾经无数次的在课堂上莫名其妙突然对周围的人动手，班里几乎没人没被他揍过。 这也是为什么小胖子和他父亲打架的时候，没有一个邻居站出来帮忙的原因。 他们家小孩以前无数次的被小胖子揍得鼻青脸肿，小胖子家还穷，赔不起医药费，两个大人更是不管事，最后只能他们自己买单，村里人对这家子人积怨已久。 劝架？ 不可能的。 每次看到小胖子和他父亲打架，邻居们都恨不得这熊孩子被打死了才好。 只是小胖子的战斗力超乎她们的想象。 这小胖子从来就没有输过。 也正因为如此，村民才愈发不愿意和这家子亲近。 笑话，大人迟早都要入土，那家子未来的家主就是那小胖子，小胖子连自己父亲都能下那么狠的手，你和他亲近能有什么好处么？ 没有人去关心小胖子为什么反常，也没有人想过要带小胖子走出反常。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遇到危险就逃离这是本能。 所以小胖子只能自救。 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发现，当他躺子地上的时候，水泥地的冰凉触感能稍稍安抚下他的暴躁。 至于撞墙，那是因为有一次他和他父亲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墙上，等他转身把父亲制服后，累得气喘吁吁的他，感受到额头传来的疼痛，整个人也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从那以后，为了不伤害到无辜的人，他就只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怪人。 反正不管他怪不怪，他都不会有朋友。 小胖子淡淡地看着苏男：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担心来源于我班主任对我的态度，但现在事实证明，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班主任不管我才是对的，我很感激她对我的放任。” 这就是真相。 苏男皱眉反驳，“你班主任不作为的态度只能算得上是没有错，但绝对算不上正确。”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找出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放任小胖子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小胖子耸了耸肩： “随便吧，我觉得她做得挺对就行。” 苏男又问： “那你的父亲是怎么回事？家暴吗？” 说起家暴这个话题，苏男就想起了兰惜，进而就会想到失去的清溪。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苏男深恶痛绝的，那绝对非家暴莫属。 但一个悲哀的问题在于，在很多农村地区，对家暴并不是特别的重视。 周围的邻居那怕亲眼目睹家暴，也只会叹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不是帮忙报警。 没有人会觉得，家暴已经不仅仅是“难念的经”的地步了。 那可是随时都会出人命的。 更可怕的是很多自以为是的所谓“过来人”都劝和不劝分。 那在苏男看来，与帮凶无异。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报复 很意外的是，小胖子摇头否认了。 “算不上，只能算撒酒疯吧，他喝醉了就这样，平时的时候对我特别好，就醒了发现被我揍了也不生气，还会夸我保护好了我妈妈。” 这…… 苏男皱眉看着宋廷川，宋廷川也难得地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 现在看来，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多了。 如果小胖子的父亲是个家暴男也就算了，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撒酒疯…… 这种虽然也能算入家暴的范畴，但是报了案，警察也只会劝一句让男方戒酒就好了，不会立案的。 “那你爸爸为什么不戒酒？” 小胖子扯了扯嘴角： “我爸爸在村子里的屠宰厂工作，而屠宰场老板的儿子被我揍过。” “那个屠宰场人少，我爸干活是最利索的，力气也大，老板舍不得开了我爸，也不敢扣我爸工资。” 小胖子只说了两句话，但是苏男和宋廷川都很快反应了过来。 老板的报复。 胡爸也不是没脾气的，自己辛辛苦苦工作又没犯事，凭什么扣他工资？ 只要老板敢扣，他就干撂担子不干。 工资不能扣，老板这口恶气就出不了。 后来老板也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了胡爸喝醉了有打人的毛病，就开始经常性的给胡爸爸灌酒。 毕竟胡爸爸清醒的时候可是舍不得打儿子的。 苏男突然想起宋廷川之前对他说的一句话——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人的心究竟能有多坏。” 不管怎么说，小胖子始终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宋廷川沉吟了几秒，忽的问他： “所以你有暴力倾向的毛病是在你爸被屠宰厂老板频繁灌酒之前？那在那之前你爸是因为什么喝酒？又是因为什么一直不戒酒？” 暴力倾向的养成，一定是受环境的长期影响，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而胡爸爸在第一次喝酒意识到自己撒酒疯会伤害到老婆孩子之后，就应该主动戒酒不是吗？ 怎么还愈发频繁，甚至让小胖子开始往暴力的方向发展？ 宋廷川的问题也是苏男想问的。 两人都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小胖子身上，意外的是，这一次小胖子没有看他们，重新低下了头，一直都没有说话。 两人一直耐心的等着，但小胖子真的半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他周围的那一片杂草都快又被他扒光了。 宋廷川却突然道： “是不是跟你母亲有关？” 宋廷川是一个善于观察并且善于将事情联系在一起寻求合理解释的人。 那天的场景里，还有一个反常的人一直没进入他们的话题。 那个人就是小胖子的母亲。 她太冷漠了。 几乎从头到尾都只是冷眼旁观。 小胖子打赢了他的父亲躺在地上，按理说胡妈妈应该过去把小胖子扶起来才对。 但是她没有。 不仅没有，还径自进了屋并关上了门。 太奇怪了。 宋廷川的问题犀利到小胖子一下子就抬起了头，条件反射地问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很好，这就是默认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复杂 小胖子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颇有些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宋廷川冷静地道： “你说的，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我们，既然我都猜对一半了，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是吗？” 小胖子低眸，像是在权衡要不要说。 而苏男则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宋廷川的手。 胡妈妈的冷漠让苏男想起了白璧。 而如果胡爸爸的反常是因为胡妈妈，再加上小胖子一直讳莫如深不愿开口的样子，苏男的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 胡妈妈出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小胖子跟她真的很像了。 宋廷川当然知道苏男在紧张什么，事实上，她和苏男是一样的想法。 “出轨”这两个字，对于他们俩都太沉重了。 宋廷川紧紧地回握住苏男，两个人无声地给彼此以安慰。 过了许久，小胖子才终于开口。 让苏男和宋廷川意外的是，真相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事实上，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小胖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苏男和宋廷川愣在了原地。 他说： “我妈妈是被我爸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过去在西南的某些地区，一直都有买媳妇的情况，甚至于在有些地方，这都成为了一种风俗，这种事情其实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年来国家加大对妇女儿童拐卖案的打击力度，情况才好了不少，苏男万万没想到能被她遇上。 小胖子的母亲就是众多被拐卖的人口之一。 被拐卖的时候，小胖子的母亲才六岁，算得上是童养媳。 胡家算得上是有良心的，只要她不跑，胡家二老以及胡爸爸对她都是很好的。 六岁的小女孩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最后只能认命。 小女孩日渐长大，对于家的印象也愈发的模糊，她想要回家，却不知道回哪儿。 然后便是结婚，生子。 直到大前年，胡妈妈去镇子上采购东西，无意间遇见了一个被偷了钱包的人。 胡妈妈善良，便拿了钱接济那个人。 那人十分感激，便跟胡妈妈说他是某某报社的记者，本来是要去往另一个城市拍点东西的，只是坐车路过这里，下来补给的时候钱包就给偷了，他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来着。 胡妈妈有一个习惯，每回到镇子上的时候，她都会到车站前发呆。 因为她知道，这个地方，总有一辆车可以带她回家的。 也正因为胡妈妈的这个习惯，让她遇到了这个人，更让胡妈妈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听到对方是一个记者之后，胡妈妈就请对方帮忙刊登一下寻人启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的家人。 那人也是个正义之士，知道胡妈妈是被拐卖的真相后，义愤填膺的表示，一定救她出苦海。 胡妈妈不知道自己的家，记者便只能上网发布寻人讯息。 胡妈妈在偏远的地方待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甚至连手机都没见过，自然不知道可以网上求助。 胡妈妈还记得自己被拐卖的日子，记得自己被拐卖时穿的衣服。 记者将这些信息都发布出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有一对老人联系上了当地的警局，说这个被拐卖的妇女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女儿。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找回 警察随后联系到了记者，一行人匆匆赶往纳县，又和纳县警方取得联系，找到了胡家。 胡妈妈身上没有狗血言情剧里的特殊胎记，要确认身份只能亲子鉴定。 最后鉴定的结果是令人欣喜的。 胡妈妈确实是二老的失散多年的女儿没错。 胡妈妈的母亲一时之间老泪纵横，差点给胡妈妈跪下。 因为胡妈妈当年的走失，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寻找了这么多年，一度以为女儿说不定早已遇害，谁能想到女儿居然被卖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受了这么多年苦。 胡妈妈也是失声痛哭。 她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家人，终于是找到了。 二老坚持要带胡妈妈走，胡爸爸想阻拦，但是有警方介入，他根本没有强留的理由。 胡爸爸想到了胡二，就说胡妈妈走可以，但是孩子不能带走。 胡爸爸原本以为胡妈妈会为了儿子留下的。 但他失望了。 胡妈妈很果断地就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回了家。 从那以后，胡爸爸就喜欢借酒消愁。 每次一喝醉，就会把胡妈妈走的罪名安在小胖子头上，觉得是小胖子没用，没能留住他的母亲。 小胖子被打过几次之后，逐渐就有了暴力倾向。 他不能一直被动挨打，他要还手。 但那个时候小胖子才上一年级，怎么可能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 输是经常的，挨打也是经常的。 但小胖子很聪明，很会善于总结，渐渐地，他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打到。 不到半年的时间，小胖子就实现了从打不过到不挨打再到反败为胜的突破。 而胡爸爸根本不知道小胖子已经有了暴力倾向，只是每次宿醉醒来都会抱着小胖子哭，跟他道歉。 小胖子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失去爸爸了，所以他一次次地原谅他的父亲。 这边小胖子和胡爸爸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边胡妈妈回了家，其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胡妈妈失踪的二十多年里，哪怕是亲母女，关系也淡了。 再加上二老在胡妈妈失踪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说，已经有了新的人取代了胡妈妈在二老心目中的位置。 胡妈妈母家姓陈。 陈家算是小康家庭，在市区拥有一套独栋的公寓。 因为家境比较好，所以相比之下，胡妈妈的言行上都透着几分让陈家人觉得不舒服的土气。 回了家的胡妈妈能从很多细节上感受到来自自己爸妈和自己弟弟的嫌弃。 她很努力地想改，可是这么多年，很多习惯已经融入了骨子里，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尤其她没读过书，没文化，不识字，在城里连个像样点的工作都找不到，陈家一想到这个女儿回来只能坐吃山空，那种嫌弃就越发掩饰不住。 回到家的胡妈妈，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相反的，她越来越被孤立，整个人也越来越压抑。 又因为她压抑，不爱说话，陈家愈发觉得这个女儿性格怪异，于是更加没人愿意跟她亲近。 恶性循环。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承受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多，半年后的某一天，胡爸爸突然带着小胖子找上门来，也没说要带胡妈妈走，只说孩子想她了。 而胡家父子的上门却给了陈家机会。 陈母趁机劝说胡妈妈回去，说孩子这么小，母子分别不好。 那一刻胡妈妈就知道，她的家容不下她了。 她的亲生父母，迫不及待想要把她送走。 这个认知让胡妈妈觉得心痛的同时又觉得解脱，她最后还是回了胡家。 走的时候，陈家给了她一笔钱，胡妈妈没有要。 而回到了胡家，胡妈妈也没有了以前的温婉。 一是在陈家压抑的半年，习惯已经形成，她不爱说话了，每天就那么面无表情的。 面无表情地做事，面无表情地发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父子打架。 二是…… 胡妈妈在恨。 恨胡家毁了她的一生。 如果她没有被拐卖，那她应该是家里的小公主，她会被呵护着长大，跟弟弟一样拥有高学历，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住在大房子里，阖家欢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在在落后而破烂的山村里，干着粗陋的农活，生活暗淡无光，看不到一点出路。 其实胡妈妈最应该恨的是当年拐卖她的人，毕竟就算胡家不把她买下，他也会被卖到别的地方去。 至少这么多年来，胡家没有亏待过他，尤其胡爸爸也是真的爱她在意她。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当年的拐卖犯已经无从寻找。 人的恨是会转嫁的。 当罪魁祸首无处寻找的时候，那种刻骨的恨总要有个地方安放。 很不幸，胡家父子都成了胡妈妈安放恨意的对象。 小胖子讲完的时候，场面一度很安静。 宋廷川和苏男都敛着眸，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胖子家情况的复杂程度超出他们的想象。 如果说胡妈妈只是被拐卖，苏男和宋廷川还能帮着报警。 而现在事实却是，胡妈妈不仅报了警，还找到了家人。 但讽刺的是，最后逼走她的也是家人。 这样的情况恐怕连警方都处理不了。 因为胡妈妈的回归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算作是拐卖了，只能算是寻常的家事。 看着苏男和宋廷川沉默的样子，小胖子站起了身，也捞起了自己的大背篓甩在自己的背上。 “我说了，你们帮不了我。” “我爸喝醉了会打我，但他打不过我，他不喝醉的时候对我很好，我很爱他，我不会报警，也不会允许你们报警。” “我妈妈不爱我，但是这里是我妈妈唯一的家了，她的下半生都需要我来守护，我也不会放她离开。” “所以，我现在承受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 小胖子转过头看向了苏男： “老女人，你既然叫我哥，那老哥我就拜托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你说你希望我好，那我告诉你，你只要不插手，就已经是对我好了，我谢谢你。” 说着，小胖子跳下田埂，往那一大片的红薯藤地走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鱼 “你还要做什么？” 小胖子看着跟下来的苏男，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苏男扯唇笑了笑，“别紧张啊胡二哥，你说我帮不了你，是，你的家事我现在也确实没能想到很好的办法帮你，但至少现在我可以帮你干活呀。” 说着，苏男一把夺过小胖子手里的镰刀，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还有一个星期就走了，你奴役我的机会不多了，你可要珍惜。” 小胖子愣愣地看着苏男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 这个老女人，跟他想的……真的很不一样。 不过想到她说的话，小胖子又垂了眸。 是啊，这老女人很快就走了。 再不奴役就没机会了。 小胖子索性放下背篓，屁股靠在背篓的边缘，无所事事地踩着脚边的野草。 然而踩着踩着，小胖子的面前却突然一片阴影洒下。 小胖子抬头，就看到了正望着他的宋廷川。 小胖子皱眉，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廷川： “你不是又来给我讲故事的吧？” 宋廷川莞尔，“小子挺聪明啊。” 小胖子翻了个白眼。 “你给我讲了我也不听，听了我也不懂，懂了我也不改。” 宋廷川：“……” 嘿！ 这小子怎么这么横？ 宋廷川伸手去戳他额头：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啊你话就说这么满，也不怕被打脸？” 小胖子一脸的无所谓。 “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听，你更不要妄想劝我让我爸爸跟我妈妈分开。” 旁人或许对他抱有同情，但小胖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 在他看来，他很幸福。 至少比起当初妈妈不在的那半年，他现在真的已经过得很好了。 宋廷川也学小胖子的样子朝他翻了个白眼。 “谁告诉你我要拆散你们一家三口了，脑补是种病，得治。” 小胖子听不懂这种流行语，还以为宋廷川真叫他去治病，漠然地回了宋廷川两个字： “没钱。” 宋廷川：“……” 很好，现在看来小胖子不仅是苏男人生的滑铁卢，也是我们川哥的滑铁卢。 宋廷川叹气： “我是想跟你说，你其实有更好的办法改变现状。” 小胖子一愣，“什么办法？” “你妈妈对你们的恨源自于什么？是因为她觉得她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够好对不对？” 小胖子点头。 “那你就想办法让你们家的日子变得更好不就好了？” 小胖子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闻言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无语。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要你说？可是好日子哪儿有那么容易过上的？” 要是容易，他爸爸哪怕是拼了老命也会去干，他们家怎么可能还是现在的样子。 宋廷川耸肩，“所以啊，你就要努力啊。” “努力什么？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要接济我呢。” 宋廷川：“……你这小子怎么一天天净想着不劳而获？” “大哥，我现在才几岁？我倒是想劳啊，你看哪个地方会收我吗？” 宋廷川：“……” “哎，说真的，你不考虑接济我吗？” 宋廷川咬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还能接济你一辈子？” “什么鱼什么鱼？有鱼也行，我不介意的。” 宋廷川：“……”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故事 在宋廷川的解释下，小胖子才失望地表示他懂了，他并没有要送他鱼的意思。 这个事实真是让人不开心。 看着小胖子耷拉着脑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宋廷川气笑了： “现在是鱼的事情吗？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我说的方法是什么！” 小胖子看了宋廷川一眼。 “我刚刚就说了，你说了我也听不懂，你看你刚刚说的鱼我就没听懂，还害我白高兴一场，你能别白费劲了不？” 宋廷川：“……” 他真的好想揍这死胖子啊。 宋廷川恶狠狠地磨着后槽牙，“我管你听得懂听不懂，我就是要讲，反正你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给我好好听！” 小胖子一脸纠结地看着宋廷川，半晌后叹气： “要不你还是跟我讲故事吧。” 故事好歹有趣点儿，听大道理什么的真是太无趣了。 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宋廷川呲牙：“好啊。” 其实他本来讲打算讲故事的。 这小胖子还不是掉进了他的陷进里？(￣︶￣) “从前呢，有一个女孩儿，她的父亲重男轻女……” 嗯，我们宋·讲故事大王·廷川，把苏男的故事稍作改编讲了出来。 没有讲苏河远为什么不喜欢女孩儿，只一句轻描淡写的重男轻女略过。 然后重点讲了小女孩母亲出轨，爹不疼娘不爱，只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很早过世，小女孩只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为了小女孩，和小女孩的父亲决裂，小女孩为了报答奶奶，拼了命的学习，每年参与各种各样的竞赛，奖金奖学金什么的拿到手软巴拉巴拉…… 昂，我们川哥硬生生地把男男塑造成了逆袭成功的经典励志故事女主角。 “后来呢？” 小胖子听这个故事听得如入迷。 大概是故事里小女孩被母亲遗弃被父亲厌恶的境遇让小胖子有些感同身受，很容易就陷进去了。 听到宋廷川讲到小女孩以满分的成绩拿了高考状元，上了一个特别话了，小胖子有些心急地追问道。 宋廷川看了小胖子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了远方，双手揣兜： “然后啊，大学的小女孩进入了一个社团，跟着社团成员出来支教，然后在支教的途中遇到一个固执的小胖子，她在想办法让小胖子振作。” 小胖子一愣。 咦？ 这剧情怎么有点耳熟？ 小胖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说的小胖子不会是我吧？” 宋廷川冲他笑： “你觉得呢？” 小胖子倏地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苏男： “那她……” 宋廷川颔首：“所以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在意你了吧？对于你，她大概是最感同身受的人。” “你不是骗我的吧？”小胖子皱眉质疑。 宋廷川鄙夷的看着他： “骗你我有糖吃？” 小胖子低着头，默然不语。 宋廷川再次收回目光，淡淡地道： “不要觉得这个世界上就自己最不幸，实际上跟你有类似经历甚至于比你更不幸的人多得多，别人都能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多姿多彩，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结束 宋廷川的话让小胖子若有所思。 不过宋廷川倒也没有逼得太紧，一切交给小胖子自己去权衡。 小胖子背着大背篼回家的时候，苏男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和难过。 心疼于小胖子的遭遇。也难过于自己的无力。 如小胖子所说，他们帮不了他什么。 甚至于他们的插手对于小胖子而言都是多余的。 宋廷川握紧了苏男的手，“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苏男扭头看他，她知道宋廷川必然又和小胖子聊过什么。 对于宋廷川的口才，苏男还是信得过的。 她长出了一口气，朝宋廷川笑了笑： “嗯，我相信他。” 那么可爱的小胖子，他一定可以的。 接下来的一周，小胖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他上课不再那么漫不经心，从主动举手回答问题再到抢答，活跃得比班里成绩最好的同学更甚，就连班主任都觉得惊讶。 而因为认真听课的缘故，小胖子也挪不出时间去焦虑，所以撞墙和躺地上的行为也少了很多。 暴力倾向虽然不能一下子治好，但能得到缓和就是不错的开端。 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宋廷川和苏男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这里一共呆了十七天，十二个人十二堂课。 苏男的课是最后一天。 作为支教的最后一节课，苏男给这节课取名叫人生。 苏男先是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明信片，让大家都在上面写上对自己十年后的设想，以及对十年后的自己想说的话。 写完之后，苏男将明信片收了起来，并且告诉他们，她会好好保存这些明信片，十年以后这些明信片会原封不动地送回他们手里。 所以，他们都要加油，努力向着自己的梦想迈进。 希望未来他们收到明信片的时候，是会心一笑，而不是黯然落泪。 随后苏男又给这些小朋友们分享了一些名人的故事，用一种诙谐幽默的语调带动全场的气氛。 教室里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而苏男每讲一个故事，也会让他们去思考故事背后的含义。 这些孩子都还小，或许并不能完全理解。 但是没关系，想到什么说什么。 让苏男惊讶的是，这些孩子都很聪明，一点就透。 不少故事小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争先恐后地抢答，几乎都能回答到点子上。 一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 支教团队集体在讲台汇聚，跟小朋友们告别。 孩子们眼中的不舍是有的，但是没有到落泪的地步。 毕竟他们呆的时间短，更何况有了小胖子故事里那个石老师的前车之鉴，他们都有意识地和孩子们保持距离。 支教团队留下了很多东西。 三把吉他，法大的明信片，书本，画笔，颜料…… 还有之前美术课让大家画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都还给了他们。 而众多人里，唯有小胖子看着自己手里的画发呆。 他当时没有画完就跑出去了。 而现在回到他手里的这幅画，却是已经画完了的。 湛蓝的大海前，花团锦簇，有个胖胖的小身影站在花丛里望着远方笑。 花丛中还有一栋小房子，房子前，一个面容柔和的中年女人靠在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肩头，两个人都面带笑容地看着站在花丛里的那道人影。 这是…… 他梦里，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小胖子攥紧了手里的画，全程脑袋低埋着。 如果有人能蹲下身仔细去看，会发现小胖子脸上的表情其实很冷。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不同寻常 和班里的孩子拍了一张大合照之后，支教团队便离开了。 应该说，只是大部队离开了。 苏男和宋廷川留了下来。 昂，说留下也不准确，因为两人并没有留在纳县，而是去了纳县隔壁的西县。 宋廷川要去拜访他的舍友了。 当杜非接到宋廷川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吓了一跳。 “卧槽？！你说什么？！”杜非尖叫。 宋廷川揉了揉耳朵： “我说，我到你家门口了，出来迎接我。” 杜非：“！！！” 杜非被吓到磕巴： “川川川哥、你你你开玩笑的吧？” 对的对的，川哥向来最喜欢骗他了，这次肯定也是作弄他的吧？ 宋廷川对这孩子的智商表示捉急，翻了个白眼，宋廷川不耐烦地道：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吗？” 这个语气，如果杜非还听不出来宋廷川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的话，那他都要质疑自己的智商了。 杜非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才道： “可是川哥，这会儿我不在家啊。” 杜非自以为他掩饰的很好，但殊不知他方才极为明显的呼吸声已经将他的紧张出卖。 宋廷川眼眸深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问他： “噢，那你在哪儿？我们过去找你还是在你家门口等你？” 杜非连忙道： “我现在在城南的菜市场，川哥你们过来找我吧，你是不是顺着我开学填的资料找的我？我现在不住那边。” 宋廷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道： “那行叭，你发个定位，你嫂子一路过来有些累了，可能走得慢，你要多等会儿了。” “没、没事的没事的，你们慢慢来，不用着急不用着急。” 说着，杜非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苏男皱眉看着宋廷川： “你干嘛抹黑我啊，我又不累。” 宋廷川朝苏男比了个噤声的手，随即拉着苏男的手，却不是带她去城南，反而是绕着面前的大房子转了一圈，绕到了这栋民房的后方。 两人还没靠太近，宋廷川忽的拉住了苏男示意她不要往前了。 苏男疑惑抬眸，就见宋廷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 苏男顺着他实现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个方向，有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跑走了。 那个背影…… 有点眼熟。 苏男略微回忆了一下，便扭头问宋廷川： “这好像是你那室友吧？” 宋廷川“嗯”了一声，表示苏男没有看错。 苏男好奇了，“你室友明明在家啊，怎么还让咱们去城南啊？他还从后门绕道？” 宋廷川原本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绕到后方来看看。 哪里知道就这么巧的，还真给他抓了个现行。 所以，杜非是真的不想让他去他家啊。 他家里有什么呢？ 宋廷川抬头看了面前的民房一眼，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半晌后，宋廷川拉起苏男转身就走。 “走吧，我们先去跟他汇合。” 咦？ 宋廷川是避开了她的问题么？ 苏男嗅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背锅侠苏男 两人到城南菜市场的时候，杜非还拎了不少的食材，一脸开心地冲他们挥手。 宋廷川带着苏男上前，若无其事捶了一下杜非的肩膀： “你小子可以啊，不来迎接我就算了，居然还让在这儿找了大半天。” 杜非挠头嘿嘿傻笑： “这不是你们来的不凑巧嘛，嫂子还行吗？” 嗯，毕竟宋廷川先前说的是苏男有些累了。 苏男不着痕迹地瞪了宋廷川一眼后才朝杜非笑道，“我还好，跟他开玩笑的，他倒是当真的。” 宋廷川呲牙： “那必然要当真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怎么都不能让我女朋友累着。” 杜非：“……” 望着面前这两个畜生，杜非适时地打了个嗝。 宋廷川白了他一眼： “你吃多了？” 杜非也翻白眼：“那可不？狗粮吃得我好撑。” 苏男：“……”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撒狗粮的意思。 宋廷川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欺负一个单身狗很过分，他甚至还恬不知耻的冲杜非笑： “不用谢，看你瘦成这样，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力气找女朋友。” 杜非：“……” 看着杜飞一脸的咬牙切齿，苏男时刻担心下一秒她面前能上演一出兄弟反目的戏码。 就宋廷川这毒舌最贱的本性，能有兄弟忍他到现在，倒也真是个奇迹了。 为了避免自己跟前出现血案，苏男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不住原来的地方那是住哪儿啊？” 杜非挠头： “我住老家，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我老家的风景可好了。” 所谓的老家，其实就是乡下的一个比较旧的瓦房。 虽然旧，但是不算破，一应家具都是齐全的。 据杜非说，这里原先是他奶奶住的地方，只是后面奶奶离开之后，就他一个人住了。 让宋廷川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是没有灰尘的。 也就是说，杜非确实经常来这边。 宋廷川状似无意地问他： “你为什么不跟你爸妈一起住啊？” 杜非的语气稀松平常： “我爸妈工作忙着，平时也没时间照看我，再加上染织厂其实就在后院，环境挺吵的，索性我就一个人过来住了。” 苏男按照原计划惊讶道： “你家是开染织厂的啊？哇，我都没见过染织厂呢，能去你家看看吗？” 杜非还没开口，宋廷川便先一步道： “好想法！我也没见过，而且我们来找老杜玩儿，不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也不合适，正好了，哎老杜，看我想的多周到，感动不？” 杜非一点都不敢动。 两人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要在拒绝就有些可疑了，杜非只能讷讷地道： “好、好啊，不过今天你们一路奔波，估计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回去，我也好跟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提前准备好饭菜，不然你们过去估计得喝西北风。” 宋廷川倒也没有强求一定要今天就去，闻言只是赞同的点头： “也好，毕竟我女朋友也确实需要休息。” 苏男：“……” 合着她过来就是个背锅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奇怪 老宅里有三间客房，杜非带着两人过去让两人随便选。 宋廷川相当怨念地看了杜非一眼，“你家怎么这么多客房？一间就够了啊。” 一间客房，他就有理由跟女朋友挤挤了。 杜非：“……” 得，川哥这个妻奴，为了跟嫂子在一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还怪他家的构造了。 “哥，我奶奶仨孩子呢，不准备三间房，难道让我叔叔伯伯睡大街去啊？” 说是客房，以前可都是实打实的主卧。 只是随着他叔叔伯伯们长大，都陆续搬出去了。 这些空置下来的房间也就变成了客房。 宋廷川：“……” 害，好吧。 见宋廷川一脸遗憾的样子，苏男真是有些受不了这人了。 苏男伸手拧了宋廷川一下，一张脸凶巴巴的看着宋廷川： “要是只有一间客房，你就和杜非睡去！” 想占她便宜，哪儿这么容易？ 宋廷川一脸义正言辞地看向杜非： “嗯！你家这构造挺好的！” 他可没有和男人睡的爱好。 一个人睡它不香吗？ 杜非感受到了来自川哥的红果果的嫌弃。 呸！ 有异性没人性的禽兽！ 杜非让两人先玩着，他则去厨房把食材处理了，给他们接风洗尘。 苏男连忙摆手：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来给你打下手吧。” 杜非赶忙拦住，“你们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嫂子你就瞧好吧，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宋廷川一脸复杂的看着杜非。 杜非抬眼撞上，吓了一跳： “川川川哥，你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宋廷川啧了一声，拍了拍杜非的肩膀感叹： “头一次见有人能在我媳妇面前有勇气夸自己厨艺不错的。” 苏男的厨艺堪比厨神，连宋廷川都只能说自己的厨艺只能算能吃，杜飞居然说他不错？ 杜非：“……” 所以他这是又被嫌弃了？ 苏男瞪着宋廷川，转而朝杜非友好地笑： “他开玩笑的，你别理他，你去吧你去吧，我和他就随便看看。” 杜飞这才拎着食材走了。 待杜非走后，苏男和宋廷川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先把行李整理出来。 宋廷川是最先搞定的，然后站在苏男的房间门口半倚着门框问苏男： “看出点什么没有？” 苏男刚好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正坐在床边摆弄手机给权儿回消息，听到宋廷川的问话，苏男收起手机晃动了一下小脚丫，点头道： “很奇怪，你这室友很不想让我们去他家。” 宋廷川点头，“还有呢？” 苏男想了想又道： “不知道，总觉得哪里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是我死活想不起来。” 从苏男跟着杜非进入这乡下开始，她就一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始终找不出原因。 到底是哪里让她不舒服呢？ 宋廷川轻笑了一下，“不错，女朋友的第六感有进步了，但是细节观察能力还有待提高。” “嗯？你知道？”苏男眼前一亮。 宋廷川扬了一下眉，“你没发现吗，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些村民，看杜非……或者说，看我们的眼神都很奇怪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类似 宋廷川不说苏男还没觉得，此刻他一点出来，苏男又仔细回忆了沿途的情况，最后恍然。 “对的！那些叔叔阿姨一看就是认识杜非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苏男就说，她总觉得自己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事实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前不久她才有过。 就是当时小胖子挨打，而周围的同学却袖手旁观的时候，她就有过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场景有些类似，所以这一次直觉越过了逻辑率先被苏男感知。 苏男看着宋廷川： “你室友也有暴力倾向？” 宋廷川白了她一眼，“他要真有暴力倾向，早就被我打的妈都不认识了。” 论武力值，除了苏男，宋廷川现在还没找到过对手。 杜非要真有这毛病，宋廷川非得动手给他改改不可。 自家兄弟，他下手可是不会手软的。 以暴“治”暴多开心啊？ 苏男：“……” 啧。 苏男想想也是。 宋廷川向来不是个多善良的人，也不太能忍。 能上手的绝对不会多一句废话。 苏男不解的看着宋廷川：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爸吗有暴力倾向？” 宋廷川耸肩：“谁知道呢？” 楚尧不还猜测杜非的爸妈不是他爸妈么？ 但现在，所有的猜测都只能是猜测。 苏男好奇地看着宋廷川： “所以你要准备怎么样套出你室友的话？我看着他口风挺紧的，也挺谨慎的。” 就像他说自己在菜市场买菜，他们去的时候，他就还真的拎满了食材，一点找不出逻辑的漏洞。 只是她在谨慎，遇上宋廷川这只老狐狸，都只能是输的命。 苏男甚至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只需要看戏就好。 宋廷川站起身都到苏男跟前，附耳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待到宋廷川说完，苏男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我真的就是过来负责各种背锅的是吧？” 宋廷川呲牙： “这怎么叫背锅呢？这叫磨炼演技，女朋友的演技那么好，不用多可惜啊。” 苏男：“……” 行吧。 这理由她接受了。 苏南站起身，“走吧。” 宋廷川拉着苏男的手，两人相携去了厨房，杜非正在剁肉，看到两人来，他颇有些无奈道： “我真不需要打下手……” “去去去，想什么呢你？” 宋廷川打断他的话，“我会带我女朋友来给你打下手？” 杜非：“……” 呜呜呜他不配！ 杜非强压下内心要跟川哥干一架的冲动，讪笑道： “所以……” 苏男解释道： “昂，是这样，你不是你这边风景挺好的吗，我就想出去走走，想来问你走那边比较好。” 杜非剁肉的手一顿，连忙转头道： “那那那什么，嫂子，我们这村子比较大，路也曲曲折折的，不容易走，要不你先去做会儿看会儿电视什么的，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出去逛，不然你们要是迷路了我可没地儿找你们去。” 宋廷川和苏男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杜非这反应，跟他们预料的出入不大。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伯母 两人也没有继续强求，坐到了客厅去看电视。 待得吃完晚饭，两人才让杜非带着在乡野间转了转。 黄昏时分的田间是很美的，晚霞的金黄和泥土的土黄交织，黛色的山峰和翠绿的农作物错落，行走在田间就像是走在画卷中。 当然，如果忽略掉田间不时有人抬起头看他们的眼神，这幅画才算是完整了。 苏男这一次有去注意，她发现这些人眼中的第一不仅仅是针对杜非一个人的。 是针对他们三个人的。 而且那种眼神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你说冷漠吧，又不是那么尖锐，说是恨吧，好像又达不到那个程度。 苏男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情境去形容。 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几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是的，罪犯。 因为那些人的眼里还有隐隐的忌惮和畏惧。 苏男想不同。 跟这些长辈比起来，他们只是三个孩子而已，尤其她和宋廷川还是外地人，这些人都不认识他俩，怎么会忌惮？ 他们在忌惮什么？ 苏男好想一次性问个清楚，但她知道，她问不出来的。 事情似乎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两人的脸上都没有表露太多，对于周遭的一切只当不知，和带路的杜非说说笑笑。 苏男原本以为，以村民们的态度，他们路上指不定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泼水啊，扔石头啊什么的。 然而他们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生。 那些人好像只是单纯的仇恨她们，但是并不敢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为。 奇怪，太奇怪了。 走了一圈下来，盘绕在苏男心头的疑问没有得到任何的解答，反而越来越多。 不过有一件事苏男比较在意。 他们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杜非老远见着那人便条件反射的想带他们绕道走。 结果那中年妇女眼尖，率先喊住了他： “咦？是非非吗？！非非！” 杜非不得不站住脚步，讪讪地跟对方打招呼： “大伯母好。” 杜伯母看杜非的眼神，像是看见金子似的，亮得可怕。 “哎，非非回来住了吗？” 杜非看了宋廷川一眼，像是生怕穿帮一样，赶忙解释道： “我我我一直住在奶奶家，只是大伯母一直没有碰上我而已。” 杜伯母笑得一脸褶子： “这样啊，你回来怎么都不跟伯母说一声呢？你奶奶家又没人，一个人住习惯吗？住不惯的话来伯母家坐坐，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杜非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有空一定来有空一定来。” 说着，就要准备带宋廷川和苏男走。 竟是一点没有将两人介绍给自己伯母认识的样子。 但是杜伯母很显然没那么好忽悠，她不着痕迹地拦在杜非面前： “哎，这是非非的同学吧？没见过，是不是你大学同学啊？” 杜非急忙否认：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同学不是同学，就普通朋友，在帝都参加活动认识的，他们刚好路过这边而已。”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理由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诧异。 为什么要否认他们的身份？ 就算苏男确实不是他的同学，可是宋廷川是啊。 为什么杜非这么紧张？ 听到杜非这么说，杜伯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大概是出于礼貌吧，她还是朝两人笑。 “那你们也是在帝都上学是吗？你们学的什么专业啊？” 苏男条件反射回答： “伯母好，我学的刑侦……” “行行行……政！伯母，我这位朋友是学行政的！就行政管理，你不懂的。” 杜非打断苏男的话，还改了苏男的专业。 苏男看到，杜伯母在听到苏男的话时，眼前一亮，听到杜非的解释后又拧了一下眉。 他们的专业怎么了吗？ 苏男有些莫名其妙的。 杜伯母迟疑地打量了一下苏男，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杜非见状不妙，连忙道： “那什么，伯母，我们还有事，要先回去了，我们改天有空再聊。” 杜伯母对于杜非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好好好，那你记得来啊，伯母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杜非一边点头一边带着宋廷川和苏男逃也是的离开。 等几人走开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宋廷川才皱眉问他： “老杜，你干嘛呢？” 杜非抿了一下唇，突然道： “川哥，答应我，在这里，至少在这个村子里，不能说你们是我的同学，也不可说出你们的专业，尤其是嫂子。” 宋廷川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追问道： “理由？” 杜非难得地卸下了平日里脸上的嘻嘻哈哈，他只是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没有理由，川哥，别问，你既然来，那我希望你好好玩，别的什么都不要问。” 宋廷川沉沉地看了杜非许久，杜非一扫之前的怯懦，不闪不避地与宋廷川对视。 半晌，宋廷川才终于开口： “好。” 他不问，自己去查。 杜非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两人回去了。 回了老宅，几人无聊又玩儿了会儿简单的游戏，这才各自回房睡去。 而回到房间的苏男，才刚一关上房门，便收到宋廷川发给他的消息。 【苏男，你的人脉能有办法帮忙联系到西县的公安局吗？】 苏男一愣，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惊讶道： 【你是觉得这个村子的人有问题？】 宋廷川似乎早就料到苏男会这么问，回复的很快： 【嗯，你想想咱们是学什么的？能对我们的专业这么敏感的，除了罪犯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而且我的老师之前讲过一个案例，滇省曾经有过一个村子，全村的村民都以制毒贩毒为生。】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苏男有一种发汗的感觉。 【那也不能整整一个村子的人都是罪犯吧？而且对我们专业敏感的不是只有那个伯母吗？偏偏他是对我们最热情的，如果她是罪犯，更应该比着我们走才对啊？】 苏男的疑问宋廷川暂时也没办法解答，他只能回道： 【先查一下吧，也好排除一种可能，总之……现在发生的一切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无论是这个村子还是他的室友。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炸群 苏男一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应该联系那个师兄师姐的好，索性直接在微信的大群里发了： 【师兄师姐们，你们有谁可以帮忙联系贵省西县的公安局吗？】 团宠苏男一说话，整个微信群一下子就炸了。 【怎么了怎么了？小师妹是在息县出什么事了吗？】 【小师妹被西县公安局拘留了？】 【？！啥玩意儿？那个王八羔子敢绑我家小师妹？】 【啥啥啥？小师妹被绑架？谁那么牛逼啊，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说不定小师妹是遭到暗算呢？】 【草啊，明枪易躲暗贱难防？保护我方小师妹，弟兄们冲啊！】 …… 苏男的师兄师姐们有个毛病，看消息不喜欢爬楼，看到什么就顺着往下接了。 短短几分钟之内，苏男从被拘留到被绑架再到被暗杀…… 苏男心好累。 【不是，只是想调查一些事情。】 众：“……” 噢，这样啊。 【咳咳，那什么，原来是个误会。】 【那啥，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害，多大点事儿……】 【瞧你们一惊一乍的，我就说了小师妹肯定不会有事的吧，吓老娘一跳。】 【就是，咱小师妹是谁啊？敢动她简直不要命了。】 …… 很好，场面再度失控，群里化身成为大型彩虹屁现场。 苏男：“……”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爱在群里说话的原因了。 她的师兄师姐们，每一个单独拎出去，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一方大佬，要多牛逼有多牛逼，要多高冷有多高冷，要多难说上话有多难说上话。 但是一旦遇上她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化身话痨。 苏男都觉得他这些师兄师姐们是平时装高冷把自己憋坏了，然后都堆到他这里来发泄了。 很好，苏男无意之间可能真相了。 最后苏男忍无可忍： 【停！都先别说话！】 众： 【好的好的，小师妹让不要说话了啊，都别吱声！】 【收到收到，不说话不说话！】 【喂喂喂，都说了不让说话，你俩干嘛呢？】 【你干嘛呢，都说了不让说话你就别回复了啊！】 【抬杠啊是不是？】 …… 苏男：“……” 心好累啊。 她都不想说话了。 苏男寻思着下次她还是用群发功能挨个私信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多嘴杂了。 苏男正儿八经地又发了一条： 【所以有师兄师姐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如果这次还歪楼，她就真的要挨个私聊了。 【啊？联系啥？】 【咳，那什么，我刚来，小师妹要干嘛？联系谁？】 【哎呀，联系公安局！】 【哪里的公安局啊？这事儿不应该找老林吗？林成峰】 【老林是筠市的，管不到贵省那边吧？】 …… 又开始七嘴八舌了。 苏男默然半晌，刚想点出去挨个私聊，就见群里一位师兄突然道： 【西县？是盘市的那个吗？】 苏男眼前一亮，忙道： 【对的对的，楚师兄你知道？】 【我妹夫前年刚被调到那边，你等等，我等下把他联系方式私发给你，你直接联系他就行。】 苏男：【好的好的，谢谢楚师兄爱心爱心】 众： 【小师妹没有送我爱心心碎心碎】 【没有得到爱心+1心碎心碎】 ……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查 联系方式要到了，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查。 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但是案件的卷宗也不少，如果没有准确的查找方向，光翻资料他们都能翻到怀疑人生。 而且，如果真如宋廷川猜测的那样，这个村子人人犯罪，那警方那边很有可能帮着隐瞒真相。 为了保险起见，苏男还是先询问了她那个师兄楚恒，有没有了解过西县。 楚恒的回复出乎苏男的意料。 【嗯，去过几次，那小县城民风挺淳朴的，热情好客。】 楚恒是部队里的人，苏男是绝对相信他所说的话的。 那么现在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这个村子里的人有两副面孔，她的楚师兄只看到了伪装的那一部分。 第二，他们的方向错了，这里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犯罪。 苏男将情况跟宋廷川说了一下，宋廷川沉吟许久，这才对苏男道： 【那这样，我们把范围缩小，先查杜家。】 不管怎么说，如果是出问题的话，那问题一定是在杜家身上。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杜家是被所有人排挤的。 如果杜家有问题，他们就可以直接查杜家。 如果杜家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其他人。 用这样的方式反推，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出结论。 有了结论，他们才好去思考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这个办法得到了苏男的认可，她很快便联系上了对方，让对方帮忙查一下杜非的关系谱。 第二天一大早，苏男便收到了对方的反馈，结果出乎苏男和宋廷川地预料。 杜非家很干净。 杜非的母亲姓李名兰，四十二岁，职业是染织厂财务。 杜非的父亲杜明国，四十四岁，染织厂厂长。 苏男和宋廷川仔细看了夫妻二人的履历，没有任何的问题。 甚至于楚尧之前怀疑的杜非并非杜父杜母亲生这个假设也被推翻。 因为杜家没有任何的领养记录。 更何况，光看照片，宋廷川都能确定这绝对是一家子。 杜非的长相真的继承了李兰和杜明国身上的所有优点。 那问题真的会是出现在这个村子的人身上吗？ 正当两人怀着这份疑问的时候，苏男又收到了第二封邮件。 两人点开，这一次对方发的是杜非家的其他社会关系。 而这一份资料，很显然比前一份要有价值的多。 杜非的大伯，杜建国，四十六岁，染织厂厂长，三年前因罪入狱，去年刑满释放，目前无业。 杜非的三叔，杜贵国，四十三岁，染织厂第二任厂长，两年前因罪入狱，目前还在狱中，不过离出狱也不远了。 而这两人入狱的理由都是同一个—— 雇佣童工。 “所以，村里人这么仇视杜非，是因为他的叔叔伯伯非法奴役了他们家的孩子？” 苏男问宋廷川。 宋廷川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不一定。” “嗯？” 苏男有些不理解，什么叫不一定？ 宋廷川抬眸看了一眼正在厨房为他们准备早餐的杜非，旋即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又要麻烦女朋友陪我演戏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参观 吃过早饭，苏男和宋廷川按照原计划，跟着杜非一起去了杜家参观染织厂。 到了杜家，杜父并不在，是杜母招待的他们。 杜母李兰长相比较普通，但是胜在生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勾，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精明。 杜母原是为他们准备了早饭的，在知道众人已经吃过之后，还责备了杜非一句应该把客人带回家招待，随即便也不耽误时间，带着两人去了染织厂。 苏男之前虽然说是帮着宋廷川演戏，但事实上，染织厂她确实没有来过。 所以这也是苏男第一次参观染织厂。 染织厂位于郊外，很大。 在苏男的想象中，染织嘛，也就是给布料上上色啊什么的。 但来到了这里，苏男才发现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现代工艺里的染织流程要复杂的多。 杜母一直在给他们做着介绍—— 印染的一般分为练漂，染色，印花，整装四个主要生产车间。 练漂的设备就包括烧毛机，煮练机，氧漂机，氯漂机，丝光机等。 染色设备则包括热溶染色机，卷染机，红外打底机显色皂洗机。 还有印花设备，分为平网印花，圆网印花，滚筒印花，转移印花和数码印花。 就连最后的整装设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它包括定型机，拉幅机，磨毛机压光机，预缩机，码剪机等。 杜母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设备的功用，眉宇间全是抑制不住的自豪。 能够感觉到的是杜母对这个染织厂很有感情。 这里的工人们大多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戴着统一的防尘服，戴着口罩。 为了不打扰工人们作业，所以苏男他们的参观只能在外围。 不过，即便是外围的参观，也带给了苏男不小的震撼。 将染织厂大致走了一圈之后，已经临近晌午，杜母便又带着两人回杜家吃饭。 在饭桌上，苏男和宋廷川终于是见到了杜非的父亲杜明国。 杜明国本人没有他们在资料上看到的那么年轻，但是也相差不大。 方正的国字脸，眉眼间距较近，眼睑退缩，眼睛露白比较多，再加上嘴角微微下垂，整个人看起来严厉又凶狠。 在苏男和宋廷川跟杜明国打招呼的时候，对方也只是微微颔首，全程不苟言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苏男的错觉，苏男总觉得杜明国不是很喜欢他们的样子。 尤其，也不是很喜欢杜非的样子。 苏男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宋廷川，意外的是，她从宋廷川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也就是说，杜明国确实对他们存了敌意。 可这是为什么呢？ 杜非明明是杜明国的亲儿子，不是吗？ 压下心头的疑惑，苏男和宋廷川都佯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开开心心的吃着午饭，顺带夸一句杜母的手艺真好。 午饭过后，杜母本想将三人留在杜家。 但杜非说，两人的行李都在老家，搬来搬去太麻烦了，所以代替苏男和宋廷川拒绝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落东西 宋廷川也按照之前的约定，什么都没有问，只应和了一句，他们也比较喜欢乡野的氛围。 杜母见几人坚持，也就不再强留，只叮嘱杜非好好招待客人。 最后在杜母不舍的目光中，三人离开了杜家。 离开杜家后，杜非本想带着苏男和宋廷川在小县城里逛一逛的，毕竟村里那边……他实在太害怕聪明的川哥察觉到端倪了。 然而不等他提起，苏男却先一步惊呼。 “糟了！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东西好像落在纳县的招待所了，我可能需要回去一趟。” 杜非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什么东西啊，重要吗？要是不重要的话就别回去了吧。我听川哥说，你们的招待所在半山腰上，你现在赶过去，再爬个山，然后再回来，估计就是大半夜了，太危险了。” 苏男挠了挠头。 “是相机，里面存了很多我们支教期间的图片，最后交报告的时候也是要提交上去的，没有活动的真实照片，最后项目会被评判为不合格，不赶紧回去找的话，我怕被人拿走了。” 那这么说的话，事情确实是有点严重了。 宋廷川索性道： “那我陪你回去一趟。” 他又转头的杜非说： “如果时间比较晚，我们就在招待所那边住一晚上，明天再回来。那边山上没信号，你可能联系不到我们，不用担心。” 杜非那是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眼前这两个人，在法大就是以武力值出名的。 尤其宋廷川这个畜生，他平时可没少挨他的揍，对他的身手简直不要太有信心。 杜非想了想，“要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毕竟苏男和宋廷川都是他的客人，纳县离这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儿，就跟俩人走一趟也没什么。 苏男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杜非刚想说不麻烦，一抬头，就见宋廷川正臭着一张脸盯着他。 杜非恍然，川哥明显是要借此机会和嫂子过二人世界，他跟去可不就是个十万瓦的电灯泡吗？ 自以为收到宋廷川暗示的杜非连忙改口： “好的好的好的，那嫂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想了想，杜非又道：“等你们到了西县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如果没有他看着，杜非着实担心这两人在乡野间转悠的时候，会出什么事…… 苏男朝他礼貌的笑了笑，便和宋廷川转身离开了。 直到走出老远，已经见不到杜非的人了，苏男才问宋廷川。 “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宋廷川轻笑一声。 “我们先要找住的地方。” 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回招待所，不找到住的地方，他们今晚估计得睡大街。 在小县城里随便找了一家旅馆，苏男才问起宋廷川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宋廷川这个人的一大毛病，就是挺喜欢卖关子。 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告诉苏男他所有的计划的。 偏偏苏男对于他要做什么，没有一丁点的头绪，所以苏男只能一步步地问。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计划 只是宋廷川的回答，让苏男有些无语。 他说： “休息。” 苏男：“……” 她现在对于整件事情抓心挠肺的，能睡得下去才怪。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 “你如果再卖关子，信不信我半夜丢下你自己走人。” 苏男这话，成功让宋廷川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毕竟，把他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什么的，苏男当初在姑苏已经干过一次了。 他家媳妇狠起来是真的狠。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 “下一步的计划是，盯紧杜家。” 苏男奇怪的看着他： “杜家怎么了吗？” 为什么他俩一起去的杜家，她就没有发现杜家有什么异常啊。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还记得一开始老杜不让我们住在杜家的理由吗？” 苏男稍稍回忆了一下，然后瞬间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 当初，杜非跟他们说他要住在老家的理由是，染织厂在他们家后院，比较吵。 但是，上午他们参观的那个染织厂却在近郊，离杜家很远，根本就和“吵”这个字沾不上边。 两种可能。 要么杜非在撒谎，要么他们上午参观的并不是杜家的染织厂。 而这两种可能相比较之下，苏男更倾向于前者。 首先，杜母对于那个染织厂的熟悉以及眉宇间透露出来的自豪不似作假。 其次，他们去看过染织厂的，工厂那么大，仅仅一个后院根本不可能容得下，除非杜家的染织厂只是一个小作坊。 但是他们也去了杜家，杜家的后院是个小花园，干干净净的，就算真的有一个小作坊，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清理得那么天衣无缝。 “你怀疑杜家有问题？” 毕竟不管是哪种可能，杜家这么藏着掖着，一定有秘密。 宋廷川点头。 “上午在杜家，是不是觉得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还挺和谐的？” “母慈子孝。”苏男四个字总结。 宋廷川笑，“是啊！母慈子孝。” 这句话才落，宋廷川脸上那抹笑容又立即消失。 “可就是这么母慈子孝的一家人，老杜在学校却从来不曾提起他的父母，甚至我都没见过老杜跟他爸妈打电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下就连苏男也皱起了眉，“这是为什么？” 宋廷川耸了耸肩： “我要是知道原因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说完，宋廷川又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所以才说让你去休息，因为我们刚刚离开，杜家肯定还保持着警惕，短时间内应该查不到什么。” 等到下午，他们吃完晚饭，那边应该才会松懈下来。 而且其实，他们应该做好今天什么也查不到的准备。 因为如果那边的人足够警惕的话，可能今天整整一天都会维持原状。 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明天的时间。 宋廷川先前跟杜非说他们的手机可能会没信号，就是是为了避免杜非到时候打电话找他们。 在知道宋廷川的计划之后，苏男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回到房间舒服的睡了个下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验证 宋廷川的房间就在苏男隔壁。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大概是听见了动静，宋廷川过来敲门： “女朋友醒了吗？” 苏男刚好收拾好，闻言便去开了门。 “要出发了吗？” 宋廷川轻笑一声：“不着急，先去吃个晚饭。” 苏男也确实有些饿了，便点了头。 两个人在旅馆附近找了一家餐馆，点了几道当地的特色菜，吃过之后，才携手走向杜家。 杜家此刻风平浪静，在外面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两人也不能靠太近，便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点了咖啡和甜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时不时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杜家。 在这样的气氛中，苏男难得的打趣： “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特务？” 宋廷川煞有介事地摇头。 “怎么叫特务呢？某人可是未来的刑警，警察抓罪犯的时候也经常盯梢，我这是在帮你熟练业务。” 苏男：“……” 这人真的是……不管干什么都理直气壮。 “我谢谢你啊。” 宋廷川颔首微笑，“不客气，应该的。” 两人在咖啡馆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半，都没有发现杜家有任何的异常。 而咖啡馆十点就要关门了，苏男只能问宋廷川：“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翻墙进杜家吗？” 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如果宋廷川真有这个打算，苏男一定会阻止他。 宋廷川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眼神一凛，目光投向了窗外。 苏男察觉到宋廷川眼神的不对劲，下意识的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有一帮人，正嘻嘻哈哈地往杜家走。 领头的那个人，他们很熟悉，就是上午还在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杜明国。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杜明国身后的那一群人。 苏男发现，那些人，全都是一些十三四岁的孩子，男的女的都有，衣服穿的都是很简单的粗布麻衣，而且看起来有些蓬头垢面。 总人数算起来有近二十个。 孩子们都有说有笑的互相之间聊着什么，只有杜明国，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咖啡馆是在二楼，所以没有人发现苏男和宋廷川。 一行人径直走进了杜家大门。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苏男看着他，张嘴刚想说话，宋廷川却抬手，示意她先别说。 然后拉着苏男出了咖啡馆。 小县城的夜晚还是挺热闹的，路边都是各种小地摊。 两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能有十分钟，见宋廷川一直沉着脸不说话，苏男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有什么看法？” 宋廷川抬头，望了望头顶昏黄的路灯光，漠然几秒后，淡淡地道： “我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目前想法还只能是想法，我们需要去验证。” “怎么验证？” “那些孩子进去了，总要出来吧？明天我们就能知道，他们出来后是去哪，或者说，杜明国是从哪儿把他们带回来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知道吗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我能怎么办 犀利三个问题砸出来，杜非的表情变得有些木然。 他呆呆的看着宋廷川，半晌后又是哭又是笑，整个人完全崩溃。 他望着宋廷川吼：“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他妈当然知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大伯，我三叔都被我送进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儿，杜非的眼神又变得有些茫然和空洞，方才的歇斯底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无措。 他喃喃道：“再举报一次……再举报一次，把我爸送进去，我就连大学都上不了了……” 杜非抬头看向宋廷川： “川哥，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苏男和宋廷川闻言都是一愣。 宋廷川忽地低眸，眼神死死地盯着杜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大伯，你三叔都被你送进去了？老杜，起来！把话说清楚！” 杜非不说话，只是无助地捂脸哭了起来。 宋廷川刚想再问，苏男拽了他一下。 “你让他发泄一下，等他缓过来了再说。” 宋廷川抿紧了唇，忽的转身，出了大门。 苏男看到宋廷川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眼地上的杜非，苏男最后还是蹲下了身，语气轻缓地对杜非道： “我要跟你道歉，对不起，杜非，我们欺骗了你。” “我没有东西落招待所，也没有回招待所拿东西，我和宋廷川一直都在县城里，亲眼看着你爸带着一群小孩子去了你们家工厂。” “而来之前，我托人查了你们家的关系，你家很干净，但是你大伯和三叔都因为招收童工而被判了刑，所以我们猜测你父亲步了你叔叔伯伯的后尘，宋廷川担心你对此知情不报，包庇你爸，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 “他只是不想你入歧途，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 杜非没有说话，捂着脸安安静静的哭着。 苏男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言。 把室内的空间留给了杜非，她则转身出去找宋廷川。 半个小时后，三人重新坐回了老宅大厅的沙发上。 杜非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苏男和宋廷川，随即又低下了头。 他的嗓音突然就变得很平静，平静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从杜非的嘴里，苏男和宋廷川听到了一个真相，一个让两人无法接受的真相。 杜非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挺单纯也挺幸福的。 至少说比起绝大多数人，他要幸福得多。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他，家里开了个染织厂，生活也还算富裕。 而且杜非的成绩也还不错，他上的是小县城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 成绩在班级里往往都是名列前茅。 杜非的爸爸妈妈都比较忙，但是杜非丝毫没有自己被冷落的感觉。 他享受这种不被爸爸妈妈看顾自己独立成长的感觉。 也正因为杜非的爸妈忙，没有多少时间教育他，所以杜非三观的养成基本来自于学校，杜非才因此没有长歪。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崩塌 受周围同龄人的影响，杜非从小就喜欢看侦探剧，所以一直梦想着自己成为一个惩恶扬善的正义之士。 后来在他们高中政治老师的影响下，杜非有了当律师的梦想。 然而才有这个梦想没多久的杜非，就发现自己的世界就崩塌了。 在杜非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杜家大宅突然扩建，修起了二楼。 二楼建起没多久，他的父亲杜明国就领回来一大帮的孩子，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小，弱不禁风的。 杜非还以为是家里改做慈善了，高兴得不得了，甚至还主动跑去向杜明国保证，会照顾好这些新来的弟弟妹妹。 然而，父亲却冷冷地告诉他，让他离这些人远一点，这些人也不需要他的照顾。 当时的杜非听到就是一愣。 父亲的冷漠让他心底发寒。 并且他发现，父亲对这些人并不好，在杜家的时候，这些人稍有吵闹，父亲都会狠狠地瞪着他们，这些人也很怕父亲。 最让杜非觉得奇怪的一点是，他们完全把杜家当成了宾馆，晚上的时候过来，然后隔天早上再被父亲带走。 新建起的二楼，杜母并不让杜非上去，所以杜非一开始并不知道二楼干什么的。 但是永远不要低估小孩子的好奇心。 趁着杜母某天不在的时候，杜非偷偷去了二楼，他发现，二楼全都是拥挤的宿舍，一个屋子里摆上了四到五张床铺，房间里凌乱地放着那些孩子换洗的衣物。 所以他们家真成宾馆了？ 那这些人为什么要住他们家？他的父亲又把他们带去了哪里？ 杜非有一肚子的疑惑需要得到解答。 但是直觉告诉他，整件事情都很不对劲。 尤其他发现，这些人在他家的出没的时间，跟他上学的时间奇异地吻合。 他每天工作日上学的时候，这些人就会过来住，等到他周末放假，这些人好像也放假似的，又不见了。 这让他想要偷偷抓一个人来问明前因后果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有一次，杜非忍不住偷偷拿了杜明国的手机，用杜明国的口吻编辑了一条短信跟他的班主任请了假，又第一时间把短信记录删除。 然后当天他假装去上学，其实却是躲在了离杜家不远的小巷子里守株待兔。 等到他爸爸出门，杜非悄悄跟在杜明国的后面，想看看看杜明国究竟把这些小孩带去哪里。 最后杜非惊奇的发现，这些小孩最后都进了他家的染织厂。 原来，他们家的染织厂不仅仅是印染，而是集印染与防治为一体。 表面上是一家合格合规的染织厂，负责印染的工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成年人。 而内里却还藏着一个纺织厂，负责纺织作业的则都是这些小孩。 并且为了节约成本，这些小孩既没有穿防尘服也没有戴口罩。 那个时候，为了自己的律师梦而奋斗的杜非，已经开始初步接触法律。 他知道他的父亲违法了。 当时的杜非还是嫉恶如仇的暴脾气，也没多做考虑便冲到了杜父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大义灭亲 杜明国当时狠狠把杜非揍了一顿，并告诉他，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杜非伤心失望之下，毅然决然大义灭亲。 他写了一封匿名信，到当地的公安局，将自家的工厂举报了。 最后公安局派人来查，终于解救出了那些孩子。 而雇佣这些孩子的人也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但是这个被判刑的人，却不是杜明国。 而是杜非的大伯，杜建国。 杜家的三兄弟里面，杜明国无疑是最聪明的，商业能力也是一流，否则这些年也不可能把一个染织厂做那么大。 而相比之下，他的大哥杜建国和弟弟杜贵国则都是没什么能力的人。 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草包。 不思进取，爱贪小便宜，还好吃懒做。 兄弟两人这些年没少靠杜明国接济。 但是杜明国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人好处？ 他知道雇佣童工违法，尤其印染厂这种地方，飞尘，化学试剂，重金属这些，对于孩子身体健康的损害是巨大的。 如果被发现，按照相关的法律法规，他会被判最重的刑。 可是他又禁不住利益的诱惑。 这些童工可以说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他可以花最少的成本生产最多的产品，牟取暴利。 几番纠结之下，杜明国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不过他很聪明的给自己留了退路。 在雇佣童工之前，他便把自己的染织厂转让到了自己大哥的名下。 杜建国根本没想过这会是一个坑，只想着自己能白嫖一个老板的名号，能拿少量的分红，嗯，虽然少，但是对于他这么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尤其当了这个老板还不用管事儿，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儿他当时差点没乐疯。 最后童工的事情被捅出来的时候，身为老板的杜建国必然是首当其冲，为这件事情负全责。 ——他被拖出去顶罪了。 当然，杜建国虽然草包，但并不是蠢，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顶罪了。 杜明国为了安抚自家大哥，花了十万块钱封口。 十万这样的数字，在这样的小县城已经不少了。 杜建国本身又没工作，常年都是混子，听到吃几年牢饭，就可以换来十万块钱，这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再加上杜明国对他说，如果他不帮忙顶罪，染织厂就没人能撑得起来。 而染织厂一旦倒闭，到时候他家要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连个救济的人都没有，整个杜家才是真的完了。 杜建国想想也是，只有他顶罪了，对于所有人的损失才是最小的。 所以杜建国果断认罪，判刑入狱。 杜非没有想到自己的大义灭亲，最后灭掉的却是无辜的大伯。 而真正的凶手，他的父亲，却还在逍遥法外。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的大伯和父亲，算得上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就算说出真相，也没有证据，法官会相信他吗？ 他也不敢把自己暴露，不然他妈妈不会原谅他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一错再错 杜非最后忍下了心头的愤懑。 他想，如果经此一事，父亲能够让父亲吸取教训，改过自新，那他所做的这一切，其实也就没有白费。 但是让杜非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父亲不仅没有改过自新，甚至还一错再错。 前面就说过，杜明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之前牟取的暴利让他尝到了甜头，这让他不会轻易放弃。 而大哥的被抓也让他警惕起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首先，他需要排查大哥被抓的原因。 杜明国能在雇佣童工之前就给自己想好退路，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做事相当谨慎的人。 那么想也知道，他在厂里安排的人肯定都是信得过的。 更何况那些人都等着他发工资养家糊口，所以百分之百能肯定他们不会出卖他。 那为什么会突然有警察找上门？ 他花钱去警局那边打点，得到的消息是，有人匿名举报，举报的人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杜明国就更觉得奇怪了。 其实这并不是杜明国第一次雇佣童工。 早在几年前，从染织厂的业务开始逐步壮大之后，杜明国的野心也在跟着膨胀。 手有多大产，人有多大胆。 童工工资低，又不用签合同，一天的时长也可以由他自行规定，利益高到他不能不动心。 所以非法雇佣童工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的。 之所以之前杜非没有发现，那是因为之前这些人全部都住在染织厂那边的员工宿舍。 而杜飞很少去去染织厂，因为他的爸妈根本就不要他过去，毕竟那边环境不好，杜父杜母还是很心疼儿子的。 这一次杜明国把这么多小孩带回自己家，其实也是没有办法了。 随着染织厂的扩建，需要招收的童工越来越多。 染织厂那边的员工宿舍已经不够了。 而杜明国的贤内助，也就是杜非的母亲李兰，则提议在自己家建个二楼作为员工宿舍，供这些小孩子住。 杜明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毕竟，如果要重新再建一个员工宿舍，首先还得买地皮，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对于铁公鸡一般的夫妻二人来说，能节省的开支，自然一分钱都不愿意多出。 这么多年都没事，偏偏在自己把这些孩子带回家没多久就出了事，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所以。一定是这其中的某个环节出了差错。 杜明国的第一反应是，很可能是周围的街坊知道后，因为嫉妒杜家的家大业大，所以举报了。 毕竟这方面他确实是有疏忽的。 吸取了教训的杜明国，这一次更加的谨慎。 染织厂明面上的老板杜建国被捕入狱，染织厂被关停整改。 按照规定，染织厂应该由当时身为副厂长的杜明国接任。 但是杜明国才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做幕后它不香吗？ 所以这一次，杜明国把自己的三弟推了出去。 他用同样的方法说服了杜贵国，只是杜贵国比起憨厚老实的老大更多一份精明。 在知道大哥入狱的真相后，杜贵国向杜明国提了要求，如果下次他也被捕，那他要十五万。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试探 十五万对于杜贵国来说已经很多了，但是对于近些年牟取暴利的杜明国来说其实只是小钱。 不过他伪装得很好，佯做极度肉痛的样子答应了下来。 随后，杜明国动用自己的关系，让染织厂从杜建国手中直接被转让到了杜贵国手里。 而这一切，杜非丝毫不知情。 按照规定，染织厂整改四个月，重新开张。 杜明国再次雇佣童工。 谨慎起见，这一次，他先是招收了刚好够那边员工宿舍居住人数的童工，直到染织厂的黑色产业链稳步运行，杜明国才开始在杜家周围打点邻里。 各种威逼利诱之后，可以说，杜家方圆五里之内的居民，都会对杜明国带小孩回家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五里之外的？ 别闹了，离那么远，都没人认识他好吗？ 看他带那么多孩子，顶多以为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带孩子们出来郊游。 杜明国这一次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排查隐患，在确定不会有人坏他的事之后，杜明国招收了第二批童工，带回了杜家。 但是让杜明国没有想到的是，警方第二次找上了门。 染织厂又被举报了。 杜明国想不通。 他再一次地排查，最后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将目标锁定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在染织厂几个月后的又一次开张之后，杜明国带着一批孩子明目张胆地回了杜家，以此试探杜非。 杜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父亲盯上了。 在他大伯判刑入狱后，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染织厂这一次的主人是自己的父亲。 在第二次见到父亲带了小孩子回来时，他就知道，他的父亲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杜非既失望又愤怒。 为了让父亲迷途知返，杜非写了第二封匿名信，再次大义灭亲。 而让杜非绝望的是，这一回，再次有人给自己的父亲背了锅—— 他的叔叔，杜贵国。 他两次大义灭亲，最后被送进监狱的都是无辜的人。 这个认知让杜非险些崩溃。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能坏到这个地步。 但同时，也因为父亲的执迷不悟，让杜非更加坚定了要将自己父亲绳之以法的决心， 在看到杜父第三次带小孩子回家的时候，杜非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圈套。 他就那么毫无防备地往下跳了进去。 杜明国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儿子。 不过让杜明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儿子做事继承了他的聪明和谨慎。 杜明国原计划是在杜非送匿名信的时候抓个现行，但杜非的举报信却不是自己送的，而是托自己的同学帮忙送的。 信没能拦截成功，染织厂被第三次举报。 但是这一次警方扑了个空。 因为这一次，杜明国并没有招收童工。 那些孩子其实根本没有去染织厂，只是配合他演戏，跟他回了家而已。 换句话说，看到那些孩子的，只有他的老婆李兰，和自己的儿子杜非。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正义or梦想 他老婆不可能做这种祸害自己的事，尤其非法招收童工这件事情上，她老婆一直都是大力支持的。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几次三番害自家工厂被关停的，就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杜非。 警方这一次没能查到证据，还以为是有人针对杜家的恶作剧，反过来好生安抚了杜明国一番之后便离开了。 而送走了警察的杜明国，转脸就把杜非抓了出来。 那一次，杜非差点被打死。 因为杜明国装作悔不当初的样子要和杜非谈心，杜非还真的以为自己的父亲要改过自新了，毫不设防地便把真相说了出来。 他甚至希冀父亲能够去投案自首，把让大伯和三叔是被拖去顶罪的事情和盘托出，好让大伯和三叔沉冤得雪。 可杜非的单纯和坦诚，换来的却是父亲的突然变脸。 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听到儿子大义灭亲想法那一刻，杜明国都气疯了。 他恨不得也大义灭亲，一把弄死自己儿子算了。 杜非被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最后还是李兰将杜明国拦了下来。 对于自己儿子的行为，李兰也很生气，但生气又有什么用？ 毕竟杜非是他们夫妻俩的独苗，打死了，杜家可就没后了。 杜明国最后气急败坏地指着杜非： “你去报警，有本事你就去报警！你把你的伯伯送进去了，你把你的叔叔也送进去了，你再把我送进去，我看你以后这个大学怎么上！” “老子拼死拼活在外面挣钱，还不是为了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学习！你就是这么对老子的？！” 最后杜明国拂袖离去，临走前只留给杜非一句话。 “如今染织厂在我的手里，我也不怕告诉你，这童工，我还是会收！你有本事就去报警，你看你会毁了多少人！” 杜非当时根本不明白他父亲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毁了多少人？！ 但是有一点杜非确实必须要考虑。 他如果真的再报一次警，他的未来怎么办？ 他已经高三了，即将上大学。 如果父母入狱，他就没有了大学的学费，他要怎么样实现自己的梦想？ 杜非在正义和梦想之间徘徊。 但那个时期的杜非，并不是一个多自私的人，他自己的前程，并不想靠其他无辜小孩的前途来换取。 他选择了正义。 可杜非最终还是没能报警。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的母亲李兰告诉他的，一个掩藏在这个小县城边缘地带下的可悲真相。 都说知子莫若母，杜非的固执李兰是最清楚不过的。 大概是看出了杜非玉石俱焚的决心，李兰抓着杜非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非非，你不能报警，你如果报警，你会毁了无数个家庭。” 杜非愣愣地看着他的母亲。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兰告诉杜非，说他父亲其实不是非法雇佣童工。 正相反，是这些童工，求着他的父亲雇佣。 在西县边缘的村庄里，很多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 读书是没用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你懂吗 读书除了烧钱，占用孩子们干农活的时间以外，一无是处。 与其浪费精力读书，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还能挣钱给家里补贴家用。 这是那些大人心里最质朴和最现实的想法。 杜非起初不信。 毕竟他所在的学校，上到老师下到同学，都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读书没用？ “你的学校是全县最好的，受到的教育自然也是最好的，但是那些农村的孩子跟你不一样！” 这是李兰的原话。 为了让杜非相信，李兰用了最极端的一种方式。 她直接到老家那边，告诉了那边的村民，前两次他们的孩子能被染织厂解雇，就是因为杜非的举报。 村民们知道后义愤填膺，用最冷漠和最仇恨的目光，看着杜非。 甚至还有好几位大叔大妈扑上来抓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跟他们过不去，为什么要断了他们的生路？ 染织厂两次关停整改，时间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一年，他们的孩子一年多没有工作，家里也因此少了一大笔收入。 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杜非在这些村民眼中，可恨到了极致。 当时面对这些人凶狠的眼神，杜非连脚趾头都在发寒。 他拼了命想要去拯救的人，全都视他为仇人。 “川哥，你懂那种感觉吗？那种被全世界孤立、仇恨和排挤的感觉。”杜非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神绝望地看向了宋廷川。 宋廷川其实很想说他懂的。 当初他还在深渊里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境地。 后来杏儿的失踪将他推上风口浪尖，宋廷川更加的被全世界所唾骂。 铺天盖地的指责几乎将他淹没。 而苏男其实也是懂的。 清溪高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风纪委，走到哪里都像鬼子进村，所有人避之不及。 听着牛逼轰轰的，但其实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孤立和排挤？ 甚至出于年少轻狂的逆反，又有多少人痛恨着苏男，在背地里恨不得诅咒她出门被车撞？ 但这些宋廷川此刻都没有选择说出来。 他们和杜非毕竟是不一样的。 至少当时他还有舅舅相信他。 苏男有她的奶奶支持她。 并且他和苏男在选择走自己那条路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将要面临的情况都是早有预料。 更何况，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一段不幸的家庭经历将她的心智已经磨砺到刀枪不入的境地。 两相加成之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超出常人，那些孤立和排挤对他们而言其实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杜飞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杜非早前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无忧无虑地长大。 之所以没有长歪，还是因为有一个好学校，也遇到了好老师。 然后突然在一瞬间，所有美好全部崩塌。 杜非可以说是一下子失去了全世界。 那样的落差，一般人其实很难支撑住的。 而杜非还能在学校保持那样的开朗的性格，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宋廷川和苏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一时都有些无言。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戳脊梁骨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破绽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断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都忘掉吧 要让他们倾家荡产供一个孩子读书，而孩子学成之后还不一定能找到收入特别高的工作，这样的投资风险太大了。 他们宁愿很早就让孩子出来赚钱，哪怕赚的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就是现实。 杜非又重新坐了起来，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一脸严肃的看向宋廷川： “川哥，我本来想瞒到你们一直离开这里的，可我低估了你的聪明，但是现在你看到了，即便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你改变不了任何的东西。” “所以，把我刚才对你们说的话都忘掉吧，好好的玩儿，玩儿够了，开开心心的走，这里的一切，不是你们也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廷川抿紧了唇，却像是想到什么，倏地抬头双目紧紧地盯着杜非。 “你说西县附近的村子小学都上四节课？” 杜非不知道宋廷川问这个做什么，但他还是很肯定地点点头。 “是的，我做过这方面的调查，附近的学校我都走访过，都只有上午四节课。” “是所有上四节课的学校都这个观念吗？隔壁纳县也是？” 杜非被宋廷川问得一愣，随即耸肩： “西县是这样，隔壁纳县我就没去接触了。但是应该都差不多吧，毕竟这边的村子都离得挺近的。” 苏男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宋廷川问出这几个问题的意义，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猛地抬头看向了宋廷川，宋廷川也看向了苏男。 两人的心都在不断的往下沉。 气氛寂然几秒，宋廷川和苏男几乎同时站起了身。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宋廷川微微颔首，随即居高临下地对杜非道： “老杜，你这边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再帮你处理，相信我们。我们现在还有事，要回纳县一趟。” 说着，不等杜非反应，两人便转过了身大步离开。 好在这一次杜非反应快，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拦在了两人跟前。 “你们回纳县做什么？这次不会又是骗我的吧？川哥，嫂子不要再冲动了，我求求你们了！” 杜非是真的怕了。 他可以狠心再把自己父亲举报一次，但他狠不下心的村子里的乡亲们。 杜非至今都忘不了当初乡亲们抓着他的衣领那般声泪俱下的控诉。 那些人需要钱，他们是真的很需要钱。 他们不是拜金主义，是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走上这么一条极端的路。 否则没钱的他们吃不饱也穿不暖，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杜非最难得一点是，即便那些人曾经那么对他，他也依然保持着那份善良。 苏男安抚他，“你不要紧张，这一次我们真的没有骗你，我们确实要回去一趟，去确认一些事情。” 如果纳县那边的农村的观念跟西县这边的一样…… 那么很有可能，他们那几天的支教，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们需要回去证实一下。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杜非现在对这两位祖宗很明显有了阴影。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返回 他犹豫了几秒，咬咬牙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宋廷川露出不赞成的眼神，张嘴刚想说什么，苏男却拦住了他，转而对杜非道： “好，你跟我们一起去。” 宋廷川低眸看着苏男，只一个眼神，他便明白苏男要做什么，他想了想便也没再多言。 苏男是不想他们兄弟两人生出嫌隙。 有了前车之鉴，杜非现在对于他们很明显的不信任。 他们本来就是去办正事的，让杜非跟着也没什么。 否则遮遮掩掩倒显得他们心虚，也只会让杜非徒增担忧。 更何况，纳县那边的事情解决后，他们必然要回来解决杜非的问题。 如果不能恢复杜非对他们的信任，那么后面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 几人在初升的朝阳之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纳县。 一路的马不停蹄的飞奔，他们终于是回到了那所小学。 还好，赶上了最后一节课。 教室的窗户很大，他们不用走近也能将教室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苏男和宋廷川以合适的距离缓缓地游走着，没有惊动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 一圈下来，苏男忍不住红了眼眶。 因为眼前的场景跟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当初他们在学校的时候，班里的孩子们坐姿都很端正，看起来很乖，也都有很认真的听他们讲课。 上课打小差的不是没有，但都只是偶尔的走神。 这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都是些小孩子嘛，无可避免。 可以说，除了小胖子胡二以外，班里几乎没有小孩子作出其他太过出格的举动。 但是现下，苏男看到的却是，大片大片的孩子们趴在桌子上睡觉，偶有两个没睡的，也是嘻嘻哈哈偷偷……啊不，应该说是明目张胆地传纸条。 一个教室也就十几二十个人，所有情况几乎一目了然。 讲台上的老师自顾自地讲着，而台下听课的人，一个班只有那么一两个，有的班甚至一个都没有。 而老师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没有骂他们，更没有出声整顿纪律。 尤其看到三班门口的那一刻，眼前的场景更是让苏男难以接受。 他们看到，小胖子胡二又躺在了地上。 他们走前，那个在课堂上抢着回答问题的小胖子，就像是苏男的一场梦。 如今梦醒，一切都回归了原位。 所以…… 假的，都是假的。 所谓的好学，所谓的渴望走出大山是假的。 苏男临走前让他们在明信片上写好的他们的梦想，也是假的。 小胖子向他保证，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未来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好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的母亲过上优渥的生活，这些也都是假的。 宋廷川也气的攥紧了拳。 无往而不利的他，这一次居然被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耍得团团转！ 这大概是他最挫败的一次经历了。 他原本以为，当初他们把话说到那个地步，小胖子一定会改过自新，别人他不敢说，可小胖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久违的心痛 可是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他宋廷川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都说小孩子天真无邪，他们拥有人类最初最简单也最纯粹的美好和善良，然而在这远离城市喧嚣的农村里，这些小孩子们，各个演技堪比影帝。 杜非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身旁这两人的情绪变化，只是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他，一头雾水。 他试探性的开了口，“川哥……” 宋廷川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杜非当即住了嘴。 宋廷川扭过头，就看到苏男眼圈通红的样子。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轻拍两下后，带着苏男往校门外走去。 马上就要下课了，他们站在这里不合适，也怕会吓到那些孩子们。 他们需要出去，等一个人。 等那个辜负了他们花费最大心血的人。 12点整，下课的铃声准时响起，校园开始变得吵闹和喧哗起来，陆陆续续有孩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宋廷川和苏男等在了小胖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的一棵树后。 临近十二点半，他们终于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廷川眼疾手快的将人抓住，小胖子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揪住了后衣领，还以为是有人偷袭，条件反射手肘就往后一顶。 宋廷川反应极快的扣住他的手，冷笑道。“两天不见，身手还挺有进步啊。” 熟悉的声音让小胖子浑身一震，他倏地转过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们不是走了吗？” 苏男满眼失望的看着他。 “你很不希望我们回来对不对？胡二哥，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个骗子！” 小胖子偏过头，固执的道： “什么骗子？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宋廷川冷冷地看着他，犀利的眼神紧紧地锁住小胖子的眼睛，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回避。 他一字一顿的道： “你们这里，不仅仅是你，甚至于你的同学，或者说你们整个学校的孩子们，都觉得读书是无用的，对不对？你们都在想着，小学毕业之后就出去挣钱，对不对？” “你之前给我们讲的，那个石老师，他说你们穷山恶水出刁民，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喜欢这里，他嫌弃这里，另一方面，也是你们上课根本不配合他的教学，对不对？” 这里的孩子们都太会装了。 对于来这里支教的老师，大概知道他们待不了多久，就都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 等到支教老师一走，这里才会显露原形。 宋廷川就说，之前小胖子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时这些小孩子只是趴在那个石老师在窗户边上而已，又没做什么离谱的事情，更没有破坏他的东西，而且这些孩子过去也只是表达对他的喜爱。 对方不可能在他们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说出这么重的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宋廷川觉得气愤的同时，又有一种久违的心痛。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伪装 自从当初堕入黑暗，见过人性各种各样的丑陋之后，他便自以为对于世间的一切状况，他都能够坦然面对了。 可是现在的情形，他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这些孩子还这么小，就这么被带歪了。 甚至于他和苏男几次三番的向对方伸手，对方都不愿意被救赎，可能人家反而在心里觉得他们是坏人。 真是离谱。 真是过于离谱了！ 小胖子咬紧牙，他又恢复了初见时而那般恶狠狠的表情，冷冷地看向宋廷川： “是，你们见到我们乖巧听话，不过是我们的伪装而已，我们校长说了，如果我们表现不好，你们这些老师就会把这里的情况往外上报，到时候我们这里会被更多的人嫌弃！” 小胖子不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什么错，不过是他们保护家乡的一种方式而已。 “至于石老师……” 小胖子敛了眸，但只是一瞬间，他又重新抬了起来，“石老师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至少他在我们班的时候我们是很喜欢他的，但他后面回来后教的不是美术是数学，大概是他那个班的人惹到他了，可这关我们什么事？！” 小胖子讨厌石老师，一方面是他眼中的嫌弃，另一方面是石老师迁怒。 不管怎么说，他们班的人没有在他课堂上搞事情，他们凭什么要承受他的怒火？ 宋廷川和苏男对视一眼，他们大概能猜到校长这么做的用意。 利用孩子们的家乡情结让他们在新老师面前装乖巧，希冀有支教老师能因为孩子们留下来。 而真的有老师留下来之后，这些孩子却原形毕露。 最后的效果大打折扣，新老师更加厌恶这里，教学也更加不用心。 这里情况没有越来越好，反而越来越糟。 校长的期望没有达到，还适得其反。 所以后面校长取消了支教老师。 不想再浪费精力，也不想这里的孩子持续性受伤。 他们都是孩子，不应该沦落成供人发泄情绪的工具。 但还是不愿意这里的孩子持续堕落，所以保留了支教大学生。 这些孩子还会在他们演戏，一方面是校长的吩咐，校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这些孩子在假装听课的过程中，说不定真的会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向往呢？另一方面，他们这些大学生跋山涉水而来，也确实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只是可惜，校长的一番良苦用心，这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人领会到。 宋廷川揪住小胖子的衣领： “所以呢？我们在这里的半个多月算什么？” 小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们就当是来看了一场表演不就好了。” 这样的话从小胖子的嘴里说出来…… 宋廷川简直恨不得一拳打死这死胖子算了。 他也确实没忍住，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挥了过去。 只是他的拳头最后并没有碰到小胖子。 苏男拦住了他。 “宋廷川，他还只是个孩子。” 宋廷川忍了又忍，才终于咬牙，一把将小胖子丢开。 他转过身去，一个人望着远方的群山生闷气。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不欢迎 他真的很多年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苏男也很生气，但是比起宋廷川，她要更理智一些。 她蹲下身，视线实现与小胖子平视，眼眶微红，嗓音也带了几分沙哑。 “胡二哥，我们对你这么好，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真的就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小胖子咬着下唇，半晌后突然冲着苏男大吼： “触动有什么用？读书有什么用？成绩好又有什么用？我家的生活能有一点的改变吗？不能！只会更穷！” 宋廷川也转身朝他吼： “你他妈的就是个蠢货！” 小胖子抬起头，眼中是让人不能忽视的倔强。 “是！你是觉得我愚蠢！但是我们这种人跟你们这样的人不一样！你们有时间有金钱给你们耗！我们没有！” 小胖子狠狠地戳着自己的胸膛，大声质问宋廷川： “我如果继续上学，上高中，上大学，我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这是现实。 很多偏远地方的农村，脱贫不成功的一方面，是教育带不动，另一方面，是经济带不动。 他们这边就算真的有孩子考上了大学，估计只能全村人凑一凑，才能勉强养出一个大学生。 这还得是成绩特别好，上的是那种特别有名的名校，大家才有可能出这个钱。 否则一般点的学校，或者像小胖子这种把全村人都得罪完了的，就算考上了大学，也没有什么用。 那既然没有用，为什么他们还要去挣扎？ 他们只想尽他们所能的，给自己的家庭带去好的生活，这有错吗？ “你上次跟我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意思是直接给我鱼，不如教我钓鱼的方法。” “但我宁愿你直接给我鱼。” 小胖子双目清明地看着宋廷川，眼中的绝望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因为我会了方法有什么用？我买不起钓杆，买不起鱼饵，没有这些工具光有方法，我能做成什么？！” 小胖子犀利的反问，让宋廷川都怔住了。 小胖子站起了身，理了理自己后背的书包。 他看了一眼苏男，但仅仅是片刻就别开了眼，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宋廷川身上，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麻木。 “你之前跟我说，所有真相不被拆穿，都很美。那么你们又回来做什么呢？带着那些美好的假象离开不好吗？” 说完这句话，小胖子直接转过身，脚步微顿，他的语气平静而漠然： “你们都太自以为是，也太想当然了。你们不该回来的，趁早滚出这里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宋廷川闭上了眼，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的握着，紧到甚至微微发着抖。 苏男也捂住了嘴，一时间有些泣不成声。 他们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如果这个时候，杜非都还看不出来川哥和嫂子回来的目的，那他的智商才真是喂了狗。 但是对于眼前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的困境，一如当年他面对那些可悲的真相。 苏男突然冲了上去，一下子拦在了小胖子跟前。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他是对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能考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学，那么学费我全包，这又怎么说？” 小胖子愣愣的，仰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 小胖子一直在叫苏男老女人，但其实他很清楚，老女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她很好看，她和那个哥哥站在一起的时候，像是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 半晌，小胖子别开眼。 “无功不受禄，我也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别再来烦我。” 说完这句话，小胖子推开苏男，快步离开。 苏男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小胖子的拒绝，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上学？ 真的就那么抗拒读书这件事情吗？ 苏男不懂。 杜非却在一旁突然说话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川哥，嫂子，他是对的。” 宋廷川转过头，目光冰冷，杜非甚至还从中看到了几分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凶狠。 “你说什么？” 宋廷川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不是特别冷静的状态。 杜非的话让他原本就不那么好的心情更添了几分暴躁。 他没想到杜非会这样说。 还是说受家庭的影响，杜非已经彻底变了，连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了？ 杜非没有理会宋廷川不善的目光，自顾自地解释道： “如果你们只能救他一个人，却不能救其他人，那么最好一个都别救，你们想象不到这里的人为了钱能做出多可怕的事情，你们会给他带去灾难的。” 苏男和宋廷川都是聪明人，只一瞬间就明白了杜非想表达的意思。 也就在明白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脊背都在发寒。 是的，如果他们只能救小胖子，那么小胖子必定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甚至于她给小胖子上学的钱，最后可能多半会被这些街坊邻里抢走骗走。 一笔巨款，交给一个势单力孤的家庭，他们是守不住的。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高中的生物课上，苏男的生物老师就讲过一个实验。 上个世纪初，一个米国的生物学家饲养了一批狼，在很长一段时间不给这些狼东西吃之后，生物学界给其中一只稍微弱小一点的，即将快饿死的狼面前放了一块肉。 很可惜，那块肉小狼只咬了一口不到，就被其他狼群疯抢，蚕食了个干净。 但是一块肉供这么多狼群分那必然是不够的。 群狼们开始想办法。 它们不断地欺负那只狼，却又不真正的弄死它，只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这只狼去骗取主人的同情，再获得下一块肉。 它们成功了，小狼濒死，生物学家又往里扔了一块肉。 当然，肉还是没能到达小狼嘴里。 为了吃到肉，狼群用这样的方法循环往复，最后小狼终于被饿死。 小狼死了，没有了利用价值，群狼将小狼分食，获得了短暂的温饱。 但也只是短暂的。 它们继续挨饿，要想新的办法。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狼性 (月票加更) 它们瞄准了群体里另一只弱小的狼，开始欺负它，于是又一只濒死的小狼出现，主人送来了新的肉…… 眼前的情境，其实就和这个实验差不多。 这里的村民就是贪得无厌的狼。 苏男如果只救小胖子一个人，那么小胖子的结局几乎与那只小狼无异。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这句话是宋林川经常挂在嘴边的。 而眼下，他们能更直观地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 人类潜藏在心底的恶意被释放的时候，比兽类更甚。 小胖子就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打了周围的同学，那些家长都恨不得小胖子的父亲把小胖子打死，那么在知道小胖子有人资助之后，会不会无限的欺负小胖子家，然后让小胖子问苏男要钱？ 到时候苏男能不给吗？ 一旦给了，这就是个填不上的无底洞。 苏男不可能用自己的钱助长这样一群人的贪婪。 杜非方才说小胖子做得对，不是说小胖子不上学的选择对，而是说小胖子选择不接受苏男的资助是对的。 只有这样，才能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保护了苏男。 这么看来，这个小胖子对苏男还是挺好的。 但是苏男却并不觉得感动，她只觉得心痛。 这个孩子，他才三年级，还不满十岁。 可是在这样的年纪，却能把事情看的这么通透，苏男真的不知道，她是该说小胖子很厉害，还是叹一句现实的残酷。 恶劣的生活环境，已经能把一个小孩子的心性，磨砺到这个地步。 他们是真的非常心疼，又非常的无力。 要怎么样才能够帮到他们？ 在距离西牛小学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很小的山神庙，庙门敞开，里面没有人。 庙里只简单的摆了几尊佛像，佛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彩色的漆已经脱落，让原本慈眉善目的佛像看起来有些狰狞。 佛像前的神龛里只剩香蜡的灰烬，到处都积了灰，没有人打理。 在这样的地方，像这样的山神庙一般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人来上一柱香，平时都是无人照看的。 苏男，杜非和宋廷川三人坐在庙门前的台阶上，这个角度，可以俯视整个村子。 能看到不远处西牛小学里的那面红旗在微风的吹动下迎风飘扬，夏日的骄阳洒落光芒，红旗熠熠生辉。 能看到山间层层叠叠的田地里，零零星星是一些正在干农活的大人，有的已经收起农具往家赶往，路上遇到熟识的正在劳作的邻里，还会留下来寒暄两下。 能看到错落有致的农家门口，晒起了金黄的玉米，像是山野洒落的黄金，璀璨生辉。 如果不知内里的真相，多半都会觉得，这个村子宁静而美好。 可是这份美好的表面之下，藏着的，却是穷苦和落后。 穷苦的现实，落后的思想，相互交织，这里的人们一天天为了生活而挣扎，又因为挣扎不动而痛苦。 循环往复，永无出路。 苏男的情绪很低落，她的脑袋枕在膝盖上，望着眼前这片安宁祥和的假象，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想办法 真的什么都不做，放任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吗？ 她做不到的。 即便她知道，国土这么大，像这样的村子肯定不在少数，她不是超人，没有那个能力去拯救世界。 可是，还是会不甘心啊。 如果她对这里的情况不知情也就算了，可她偏偏知道了。 村子近在咫尺，她却漠然离开，这大概会成为苏男心里一生的遗憾和愧疚。 杜非也低着头。 对于这里的现状，他是最清楚，却也是最无力的。 他无力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唯有宋廷川，没什么表情的始终望向前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神游天外，整个人情绪未明。 几人在神庙前静静地坐了近一个小时，宋廷川却突然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需要想办法。” 宋廷川是一个堕入过深渊的人，他知道深渊的可怕。 但当初他的堕落，是他主动的。 而这里孩子们未来陷入的深渊，却是被现实推进去的。 深渊里的黑暗，会毁了这些人。 如果是以前的宋廷川，他大概率会冷眼旁观，毕竟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更不是一个心地多善良的人。 但大概是受了他家傻妞影响，在光明里呆久了，就见不得有人往阴影里挤了。 更何况…… 宋廷川低眸看了一眼一旁情绪低落的某人。 他喜欢傻妞眉眼弯弯言笑晏晏的样子，哪怕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这件事情他也非插手不可。 必须要想办法去做出改变。 杜非耷拉着脑袋。 “谁不想改变呢？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川哥，这里很多东西都已经根深蒂固，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轻易改变的。” 宋廷川没有搭理杜非，只是缓步走到苏男跟前，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像是天神降临。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和尹君有过一次关于支教面试规则的争执，最后你被尹君说服了，还记得尹君当时怎么跟你说的吗？” 苏男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半晌才回过神，顺着宋廷川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待想起来的那一刻，苏男整个人如僵住，下一刻便豁然起身，兴奋地道： “他说，有些东西没有办法改变就是没有办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是利用不公正的规则使结果公正。” 那么同理，他们现在，也可以照着这个思路，利用这里人不合理的思想观念，努力使最后的结果合理。 宋廷川点头。 两个人目光交汇时，都懂得了彼此眼底的意思。 只有杜非一脸懵逼。 “啥啥啥，你们在说啥？什么公正不公正，规则不规则的？能不能别打哑谜？照顾一下我这个智商低的人可以吗？” 宋廷川白了杜非一眼，毒舌技能全开： “你那是智商低吗？你那是智障。” 杜非：“……” 请问现在绝交来得及吗？ “其实很简单，这里的人不是金钱至上吗？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你好聪明啊 “而我们的目标是，让这里的孩子们拥有读书的热情，拥有走出大山的野心。要让这两种目的都不冲突，你想想有什么办法？” 杜非也不傻，瞬间便明白了宋廷川的意思。 他的眼前一亮，“川哥的意思是，让读书也成为一种赚钱的手段？比如说奖学金制度什么的？” 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家长不去阻拦孩子们上学。 但是想法很好，实施起来难度却不小。 “我们上哪里提供那么庞大的资金？还是你打算招揽慈善机构过来？但是这可不是一项小工程，但凡小一点的慈善机构都办不到，而大一点的慈善机构，凭我们现在的身份去，要说服他们是很难的。” 现实的残酷在于，很多时候，地位决定一切。 是，你在学校很优秀，但是在上层人士眼里，你终归也只是一个初步茅庐……啊不，应该是还没有出茅庐的大学生。 要想说动那些在社会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撒钱，不是那么容易的。 宋廷川望着杜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我们不打算招揽慈善机构，我们打算，自己成立基金会。” 杜非：“！！！” 他他他听到了神马？！ “川川川哥，你你你认真的吗？自自自自己成立？？真的假的？” 宋廷川扬了一下眉：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不像。 杜非突然觉得川哥是隐藏的富豪，整个人瑟瑟发抖，小心翼翼性地开口问宋廷川： “川哥，你别告诉我你是个隐藏的富家公子，挥金如土的那种？” 宋廷川冲杜非呲牙： “不，我只是一个隐藏的软饭小白脸，傍上了一个有能力挥金如土的富婆女朋友。” 杜非：“……” 他怎么觉着软饭小白脸这个词到了川哥嘴里突然就变成了褒义词？ 苏男却是跟着宋廷川成立基金会的构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两人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注意听。 等她回过神来时，也丝毫没有意识到就在一秒前杜非的心灵承受了怎样的震撼。 她只是因为脑子里的一个想法而突然兴奋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宋廷川。 “宋廷川，你好聪明啊！” 女朋友主动的投怀送抱，宋廷川还是挺受用的，伸手将人搂住的同时，宋廷川在她耳边轻笑道：“这说明我女朋友眼光好。” 苏男咧着嘴，笑容甜蜜而幸福。 杜非默默的抬眼望天。 他为什么要跟过来？为什么要上赶着来吃狗粮？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丝毫不理会杜非的心塞，苏男弯着眉眼看着宋廷川： “你跟我一样的想法对不对？” 宋廷川低眸看着眼前眉目娇俏的女孩，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却是同时点头承认。 “嗯。” 所谓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便是这样，即便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却能瞬间明白对方心头的打算。 一头雾水的杜非被这两人的对话挠的心痒痒，忍不住当起了十万瓦的电灯泡，出声打断了这俩畜生的二人世界： “川哥，嫂子，你俩说啥呢，啥想法？”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请外援 苏男这才想起来旁边有杜非，本来苏男脸皮就没宋廷川那么厚，这下更是连忙将宋廷川给推了开。 粉红泡泡被自己舍友打破，宋廷川朝杜非投去一个死亡凝视。 杜非：“……” 虽然被瞪了，但莫名还有一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川哥痛苦的基础之上的。 不过这个想法杜非可不敢表露，他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又问了一遍：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原以为这一次终于能得到了答案了，然而宋廷川只回了杜非三个字： “你不懂。” 杜非确实不太能懂他和苏男的计划。 在他们的心里，共同的那个想法就是—— 把这里的小学打造成另一个清溪。 首先，这里的小学人数少，每个班只有不到二十个人，人数上就比较符合清溪的特质，更何况这里一个年级才一个班，管理难度比起清溪来更是不知道要低多少。 其次，这里的孩子们如今三观其实大多已经歪了的，只有以清溪的制度来运营，才有可能把这些人拉回来。 毕竟他们可不想费心费力培养出来的人，未来走出社会却是一个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高材生。 当然，培养出另一个清溪，还有一个主要的难点—— 需要有一个像苏男一样的执法者存在。 否则他们花下去的钱只会打水漂。 苏男想了想，抬眸对宋廷川道： “要不然我们去学校那边综合观察一下，选出一个人来？” 宋廷川摇头： “不行的，首先这些都是小学生，心智还没有成熟，就算你觉得他可能现在人品看着还可以，可如果周围的诱惑多了，他未必能一直保持初心。”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比如他们觉得这个小孩眉眼清明，是个好苗子。 他会像苏男一样执掌生杀大权，拥有评判谁违规和不违规的权力。 但是周围的人和开始排挤他，路边朝他丢石子，平时恶作剧欺负他，他还能一直坚守住自己的原则吗？ 抑或者是周围的人说，“你别记我名字，回头拿了奖学金咱俩对半分。” 他如果能从每人手里拿一半，不说多了，但凡有那么十个人，这都会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他能忍住这么大的利益诱惑吗？ 宋廷川觉得未必。 不是他看不起别人，而是人性就是这么禁不起考验。 更何况风纪委不仅有处理学生的权力，还有老师…… 永远不要小看小孩子的睚眦必报心理。 说不定老师只是教育他两句，他转头就能滥用私权给老师穿小鞋。 不是谁都有苏男的无坚不摧，也不谁都有苏男的浩然正气。 清溪可以有第二个，但是苏男不会有。 再加上这里长期以来的风气已经形成，要找出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存在……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那怎么办？” 苏男陷入了困境。 如果这个方案不行，那总不可能她自己留下来吧？ 别闹了，她还得上学呢。 宋廷川勾起唇，揉了揉苏男的脑袋。 “我们可以请外援。”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聘请 “你是说……” “嗯，聘请专人过来专门负责做这个执法者。” 宋廷川接过话头，同时肯定了苏男的想法。 聘请一个完全的局外人才有可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 这个人会由基金会直接发放工资，不会和这里的孩子们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再加上比起学生，对方更大的一个优势是，不用上课，不会各种琐事缠身，每天只需要在校园里充当游走boss，专注于逮违规的人就好了。 另外还可以在学校装好监控，记录师生行为的同时也记录执法者的行为，以防对方出现偷懒的情况，或者是建立师生和执法者之间的相互监督机制，促进双方的良性循环。 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苏男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由得感慨： “若是当初清溪我师兄也实行这个方案，我和他都会轻松很多。” 在苏男还没有进清溪之前，清溪高中的执法者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苏男的师兄，兰丰校长本人。 每天要忙校内事务琐事的同时，还要时刻监察校园的各种状况。 听兰惜姐姐说，那段时间的师兄每天能睡上五个小时都算是好的。 但师兄愣是坚持了下来，并且一坚持就是近十年，直到等来了苏男。 这也是苏男在知道自己被兰校长坑了之后却没有怪他的原因。 如果可以，她愿意为她的师兄分担。 然而听着苏男这话，宋廷川却是摇了摇头。 “兰校长未必没有考虑过这个方案，只是大概在清溪实施不起来。” “嗯？怎么会？” 既然这里都能实施起来，为什么清溪不行？ 宋廷川轻笑一声，捏了捏苏男的爪子轻叹一声： “傻子，清溪的实际情况和这里有着本质的区别。” 看着苏男眼中的疑惑，宋廷川这才缓缓解释起来。 “你忘了，清溪在筠市可是有贵族学校之称的，再加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清溪的建立是在十五年前，而据我所知，清溪这么多年，学费从来没有涨过，你想想十五年前的十来万是什么概念？” “那个时候，能上清溪的，几乎是贵族中的贵族，各家大佬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你却交给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出现的也不知道什么水平的人指手画脚，换了谁谁乐意？” “更何况，就算他们乐意，可聘请来的人，真的有那个胆子去记这些小祖宗的名字吗？一句话，在这个社会上行走的人，实力但凡差那么一点的，没有不求人的时候。” “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只怕巴结都来不及，那个时候清溪才会是真正的变味。” 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山区本就贫困，完全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忧。 这里的学校也不需要有清溪那么高级，建最好的食堂，配备最顶级的医疗。 减去这些开支，学生的学费也不用收那么高，这里只会是一个制度特殊的小学校，而不是一般孩子都上不起的贵族学校。 所以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清溪是永远不可能被复刻的。 他们最多只能算是依葫芦画瓢，借鉴一下清溪的培养模式罢了。 这里会成为一个风气良好的育人学园，却不会是清溪。 那个曾经备受瞩目的清溪，永远只能存在于传闻中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不可插手 方案已经确定，但是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首先是成立基金会。 这类基金会并不是有点钱，想办就能办的。 苏男之前在筠市的志愿服务基地帮忙的时候，也跟着陆秦森一起接触过相关的慈善机构，对于基金会这种也有过过粗略的了解。。 陆秦森也曾跟她提过，成立基金会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组建一个相对完整的理事会，聘用专业的管理类人才，起草理事会的运行规则。 但是具体的，陆秦森并没有说太多。 苏男到底还是个学生，也没有真正的深入过这个领域，专业更是和这方面不搭边，所以人脉比较局限。 苏男的第一反应是，给柯再祥打电话，让柯再祥帮忙。 之所以不找陆家，主要是因为，如果她真的要成立基金会，所用的钱肯定是来自于书远的股份。 说白了，那些钱虽然是苏河远答应爷爷给她的补偿，但既然分到了苏男手里，苏男就已经顶着书远股东的身份了。 她做的每一项决策，都与书远休戚与共。 当然，如果她自己个人吃喝玩乐或者给自己买房买车，那他们自然管不着。 但一旦是涉及商业领域的事情，柯再祥势必都会知道的。 哪怕基金会严格意义上其实算不上商业，只能说是一个非营利组织，可基金的来源几乎都是靠的商界大佬，这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被划分到商业领域也无可厚非。 既然柯再祥迟早都会知道，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而且据苏男所知，书远这些年越做越大，也涉足了不少慈善领域，名下叫得出名字的基金会都有好几个，对于这种事情应该驾轻就熟才是。 宰相大人可是全能的，不奴役一下他苏男的良心都过意不去。 宋廷川对于苏男的想法不置可否。 毕竟这是涉及到书远的事，他也不太好过问。 联系了柯再祥后苏男把事情粗略地跟柯再祥说了一遍，柯再祥只说他需要请示一下总裁的意见，便挂了电话。 苏男对此也理解，毕竟苏河远才是柯再祥的老板，柯再祥要挪出给他老板工作的时间转而来帮她，不说一声也确实不好交代。 几分钟后，电话重新打过来。 “可以了吗宰相大人？”苏男问他。 柯再祥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纠结： “大小姐，苏总说，如果要成立基金会，必须全权交给书远负责，您不可以插手，基金会更不可以有您的任何挂名。” 苏男简直气笑了。 “我花的我自己的钱，却让我不要插手？苏总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她知道苏河远打什么主意，他怕她成为第二个苏棋，收拢人心，再带出一批优秀的栋梁之才，成为书远的威胁。 苏男就不懂了，她看起来就那么稀罕他的书远吗？ 更何况书远未来迟早都是权儿的，她根本不可能和权儿为敌。 说到底，还是苏河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觉得苏男和权儿毕竟不是一母同胞，苏男和权儿的感情都是假的，苏男别有用心。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孝顺 再加上，据苏男所知，书远目前的慈善事业并没有涉足教育领域，大概是受苏棋的影响，他本能地对教育这个行业心存抵触。 可如今受了苏男的启发，苏河远会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他也可以专门培养一批未来只忠于书远的人才。 苏男不是不允许苏河远培养自己的人，毕竟她知道，就算这个项目不成，苏河远也一定会在随后转战其他地方。 国土这么大，需要基金会的地方还是蛮多的。 之所以不把这里的基金会交给书远，是因为苏河远这个人，苏男信不过。 不是信不过他的为人和能力，而是信不过他的运营模式。 他是商人。 商人是什么？ 无利不起早。 如果把基金会交给他，最后肯定多半会运营成一套完整的商业模式。 苏河远并不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商业模式出现在这里，那些人拜金主义的思想最后只会更严重。 苏男不能害了这里的人。 而对于苏男的指控，柯再祥额角不停地冒着汗。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男人，柯再祥颤颤巍巍地道： “大、大小姐，您，您毕竟是书远的股东啊……” 所以让书远来全权负责其实也不冲突啊…… 然而柯再祥的这后半句话还没出口，便被苏男打断： “你以为我如果不是书远的股东我会给你打这通电话？” 笑话，她如果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书远的股东，她早就自己动手了好吗？ “但是我麻烦宰相大人明白，股份是你们家苏总硬塞给我的，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也自认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没有损害任何书远的利益，你们才是无权插手的那一方，如果你们非要插手，那就麻烦苏总先把我手里的股份拿回去再说！” 说到这儿，苏男似是想到什么，又冷笑一声，对电话里的柯再祥道： “劳烦宰相大人帮我问问苏总，他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怎么？他那么痛恨爷爷当初带学生们走出大山的决定，现在却要自己来替爷爷完成他未完成的梦吗？” 苏河棋一生的梦想就是带穷苦的孩子走出去，却在实现这个梦的过程中，被终生剥夺了教书育人的资格。 他的第一批学生就是苏男的师兄师姐们，他的最后一个学生是苏男。 年少的雄心壮志，最终只化成临终前最后一句“来世不入桃林”。 苏男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强压下心头的那股酸涩，语气满含讽刺地道： “呵，苏总既然这么孝顺，也别光做表面功夫，先去我爷爷墓前给他上柱香吧，姿态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足，不然连小孩子都骗不过，会让人把苏总看低的。” 苏男并不知道的柯再祥的这通电话是开的外放，而就在离柯再祥不到一米的地方，苏河远正坐在老板椅上，脸色随着苏男的话越发的阴沉。 柯再祥瑟瑟发抖。 大小姐可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直到苏男说完，办公室里响起“啪”的一声脆响，苏河远手边的咖啡杯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大股东 苏河远起身，一把夺过柯再祥手里的手机，对电话里的苏男怒斥道： “你既然知道这是一条步你爷爷后尘的路，你就该清楚我不会让你插手，苏男，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有第二个苏棋带着第二批无关的闲杂人等出现在我面前！” 更何况花的还是他的钱！ 苏男没想过电话里会传来苏河远的声音，反倒是愣了一下。 说起来这么多年，苏男从来没有给苏河远打过电话。 他们两人之间的沟通，全靠柯再祥这么个传声筒。 待反应过来苏河远说了什么的时候，苏男真是气得都笑不出来了。 无关的闲杂人等？ 所以她的师兄师姐们在苏河远眼里就是无关的闲杂人等？ “苏总的意思是这条路不要我来走，您要自己走，我理解得没错吧？那苏总刚刚是没理解我的话吗？如果苏总真这么孝顺，麻烦先去我爷爷墓前烧柱香再……” 再把她爷爷墓碑上的字刻上，尤其“子孙苏河远”这五个大字一定要刻得醒目一点。 只可惜苏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河远气急败坏地打断： “你给我闭嘴！” 呵，真难得啊。 自从爷爷去世后，苏男已经很多年不见这么暴躁的苏河远了。 果然，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爷爷也还是扎在苏河远心头的一根刺，碰一下就能逼得这个商界的帝王跳脚。 可惜了，隔着屏幕，不能欣赏这位帝王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模样。 苏男其实极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刻，但是爷爷是她的底线。 苏河远不就是想刺激她吗，她倒要看看最后被刺的人到底是谁！ “苏总，您别忘了，当初那份合同是你逼我签下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手里的股份，由我自行处理，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苏河远握紧了手机，力道大得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你既然这么能耐，就不要求到我头上！” 苏男“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不求就不求。 还真当她找不到人了是吧？ 从头到尾被当成背景板无视的杜非：“……” 他他他他听到了神马？！ 书远的股东…… 苏总…… 是他想的那个书远吗？ 是他想的那个苏总吗？？？ 杜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玄幻了。 他还以为川哥是忽悠他来着…… 虽然此刻苏男的脸色难看，但是杜非还是壮着胆子磕磕巴巴地问道： “川川川哥，你你你们刚刚说的书远，是那个书远吗？” 宋廷川白了杜非一眼： “难不成帝国还能有几个书远？” 卧槽啊！ 杜非震惊了。 “那那那嫂子……” 宋廷川不想说苏男的是苏河远的女儿，所以只淡淡地道： “你嫂子是坐拥书远百分之九股份的大股东。” 百分之九…… 百分之九？！ 卧了个大槽？！ 杜非险些被震得魂分魄散。 书远市值超过千亿，百分之九就是百亿甚至百亿以上的资产。 川哥是怎么做到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的…… 杜非的脑子嗡嗡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人脉 他以前还觉得自家嫂子除了有出色的外貌和出色的成绩以及出色的武力值外，就是挺简单挺单纯的一个…… 好了，现在还有一个出色的背景…… 呜呜呜呜所以他嫂子还有什么是不出色的吗？？ 杜非想起来了，难怪之前在宿舍大家说不想努力想傍富婆的时候，川哥老说他已经傍上富婆了。 他们还以为他开玩笑来着…… 呜呜呜他酸了…… 没有人去关心可怜的杜非弱小的心灵遭受了多大的冲击，宋廷川只是低眸看向了苏男。 苏男正在给陆天支打电话求助。 而另一边电话被挂了的苏河远当然知道苏男找得到人，毕竟苏男手里的人脉几乎可以和他持平。 他只是更加有把握能先苏男一步，把基金会成立。 当电话里传来忙音，苏河远便将手机还给柯再祥，同时吩咐道： “以最快的速度，联系纳县那边的派出所，抢在苏男之前，拿到基金会成立的批准文件。” 苏男一来就问柯再祥要理事会方面的专业人才，苏河远就知道这个黄毛丫头不知道成立基金会之前要先拿到相关部门的批准文件。 倒不是说一个地方只能成立一个基金会，只是一个地方同一种类型的基金会一般不会允许重复，避免资源浪费。 在有了一个基金会之后，要拿到第二个同类型基金会的批准文件是很难的。 所以他只要抢在苏男跟前，拿到批准文件，苏男的计划基本报废。 柯再祥内心叹了一口气，大小姐还是太年轻了。 面上却还是恭敬的应了，随即转身离开。 然而，苏河远这一次错了。 他自以为基金会的批准文件他势在必得，毕竟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纳县这边的派出所，还真有一个人是他拿钱都解决不了的。 这个人就是苏男那个楚师兄的妹夫，文玉杰。 在柯再祥向纳县派出所致电，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基金会批准文件时，最先收到消息的就是文玉杰。 真不巧，他刚好是这边派出所负责审批这一块儿的。 至于之前要查找公安机关的案件卷宗，那个领域其实才是文玉杰插手不了的。 但插手不了没关系啊，文玉杰又不是在公安机关那边没朋友了，一个电话的事儿罢了。 小县城嘛，行政机构就那么几个，人员也就那么多，大家平时但凡稍微多走动走动，相互之间都能算得上是说得上话的朋友。 平时见面打了招呼，一起抽个烟喝个酒，关键时刻打声招呼，帮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忙，基本上都不会怎么拒绝。 从苏男到苏男的师兄楚恒再到文玉杰最后到文玉杰的朋友，这么一个流程走下来，其实已经铺就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这就是所谓的人脉。 而身在这张关系网核心的苏男，无疑才是无敌的那个。 接到电话，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说是书远集团的柯再祥那一刻，文玉杰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相当玩味。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截胡 文玉杰一直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妻奴，老婆说啥啥都对那种。 而他老婆又是一个兄控，嫉恶如仇，她哥哥最讨厌的人是书远集团的苏河远这件事情，文玉杰听得耳朵都能起茧子。 每回电视上一有关于书远集团的消息，他老婆都会窝他怀里把书远的老总苏河远骂个狗血喷头，所以对于苏河远这个人，文玉杰可以说是久仰大名了。 而柯再祥是苏河远手底下的一把手，这件事情在整个帝国几乎成为了常识。 文玉杰经常听着自己老婆的念叨，久而久之，对于自己大舅子和苏河远的恩怨自然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文玉杰这个人还是比较聪明的，也没有直接拒绝柯再祥，毕竟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好不给面子不是？ 所以文玉杰选择打太极，委婉地表示，这边由于落后的原因，所以各类流程都会比较缓慢，希望对方能耐心等一等，他们一定会尽快。 柯再祥也不疑有他，只让他越快越好。 当然了，提出这样的要求，必然是要付出相应的好处的， 就连文玉杰看着那串数字都忍不住咋舌。 不过数字哪儿有老婆重要？ 没了老婆再多的数字也只能是数字。 所以文玉杰假装没看到，然后转过身给大舅子楚恒打了电话。 “玉杰？怎么？我小师妹遇到麻烦了？” 这是楚恒的第一反应。 文玉杰失笑道： “那倒没有，不过哥，柯再祥说想在纳县这边成立一个基金会，过来问我要批准文件，还说越快越好，为此还给我包了个大红包，啧，瞧着那串离谱的数字，我怎么觉着这里头不对劲呢？” 毕竟书远这么大一个集团，就算不给好处，这文件也不可能不批啊。 这么着急忙慌的，反而像是要抢在谁前头搅黄对方的好事似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文玉杰觉得自己谨慎一点还是没错的。 楚恒拧眉想了一下，“你等等，我问问小师妹。” “得嘞。” 楚恒打电话给苏男的时候，苏男刚挂断陆天支的电话没多久。 通过陆天支她才知道，成立基金会还要先拿到当地行政部门的一个批准文件才行。 陆天支让苏男先把文件拿到，他也趁着这个时间帮她联系这方面的人才，双管齐下，效率能提高不少。 把陆天支的话对宋廷川一说，宋廷川当即就皱了眉。 “不好！” “嗯？怎么？” 宋廷川冷着脸，“你想想刚刚苏河远为什么那么嚣张？他明明知道你不可能找不到人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截胡！” 他就说，苏河远那样的老狐狸，怎么会因为愤怒而做出失去理智的决定来……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截胡…… 苏男忽地一慌，“那我现在……” 宋廷川抿紧了唇，“你问问你师兄上次让你联系的那个人，看他在相关部门有没有认识的人，尽快拦下来！” 苏男点头，拿出手机刚准备给文玉杰打电话，楚恒的电话便到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普天同庆 苏男疑惑地接起，“楚师兄？” 楚恒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小师妹，柯再祥问我妹夫要一个成立基金会的批准文件，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苏男：“！！！” 果然！ 苏河远那个老狐狸！ 苏男气笑了，对楚恒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楚恒也是一脸的冷笑。 堂堂一个老总，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真他娘的好意思。 “不用担心，我妹夫就是负责文案审批的，他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你等下过去找他，咱也让苏总尝尝被反截胡的滋味。” 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的，谢谢楚师兄，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苏男带上宋廷川和杜非往派出所赶。 而楚恒则是把情况又回给了文玉杰。 文玉杰对此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 “哥，请问那个大红包怎么办呢？” 楚恒就笑，“苏总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想成立基金会，那必然是个大善人，上赶着给咱穷苦老百姓送钱，不要白不要不是？” 再说了，有便宜不占是傻蛋，这种事情自然是来者不拒。 不得不说，文玉杰这个人也是蔫坏蔫坏的，懂了自家大舅子的意思之后，转头便收了柯再祥的钱，回复的语气还装得挺诚恳。 【哈哈哈宰相大人这就客气了，不好意思啊刚才在给您联系另一个审批员，没注意看消息，现在才回您，真是抱歉。】 如果对方没收这钱，柯再祥说不定还会去想一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但是对方大大方方收了，他反倒没有任何的怀疑。 柯再祥只当对方在尽心办事，自然不会对此不满，礼貌回复： 【劳烦了，希望能尽快。】 【没有没有，一定一定。】 啧。 下次一定。 收了个外快的文玉杰心情大好。 当然了，这么好的事也不能独享，文玉杰果断将小钱钱拆成两份，一份发给了大舅子楚恒，一份自觉上缴给自家老婆，顺带也让他老婆知道这么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而收到妹夫红包的楚恒寻思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果断又去群里发了一个红包普天同庆一下。 大佬群瞬间就炸了： 【卧槽，姓楚的你升任了还是中彩票了？这么大方？】 【老楚这是遇到什么大好事儿了？】 【我的妈，不得了，铁公鸡楚恒居然发红包了！】 这也就是楚恒现在心情好，要换成平时这些人都得被挨个怼一遍。 所以楚恒这次没有怼，完全无视这些人的洗涮，含笑道： 【苏河远栽跟头，这么大的好事，怎么能不普天同庆一下？】 众：！！！ 【我草草什么情况？】 【具体？】 【来来来我的瓜子和酒都已经准备好了，说出你的故事。】 楚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众位大佬纷纷向楚恒竖大拇指。 【果然是强龙压不公地头蛇，苏河远也有今天。点赞点赞】 【我舒服了。茶茶】 【谁能想到这么牛逼轰轰的苏总会有栽给一个山区行政部门小职员的时候？呲牙呲牙】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道贺 这话楚恒就不爱听了。 【诶诶诶，说谁小职员呢？】 能到审批这个阶段的，已经不是一般的官了好吗？ 虽然只是在一个小县城…… 咳咳，这不重要，官大就对了！ 楚恒也是有点护短的。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这么历史性的时刻，大家聊天前所未有的和谐。 【一会儿小师妹拿到文件了楚恒在群里说一下，来来来，大家伙准备好，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不给苏总道贺呢？坏笑坏笑】 【得嘞！】 【斜眼笑斜眼笑】 大佬们平时工作压力都挺大，难得有一个可以供他们消遣的娱乐活动，这些人简直兴奋地恨不得上天。 楚恒自然是要满足这一帮同门的愿望的。 众人等他的信号一发，就开始疯狂给苏河远发信息。 【谢凤仪对苏总截胡不成反被截胡一事发来贺电，望苏总再接再厉，马失前蹄。】 【陆天支对苏总截胡不成反被截胡一事发来贺电，望苏总再接再厉，马失前蹄。】 【林成峰对苏总截胡不成反被截胡一事发来贺电，望苏总再接再厉，马失前蹄。】 …… 苏河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一条有一条信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就在这时，柯再祥推门进来，脸色难看道： “苏总，我们被截胡了。” “啪——” 办公室里又碎了一个杯子。 当然了，嘲讽归嘲讽，正事儿这些人也是丝毫不含糊的。 在询问了苏男成立基金会的目的之后，众人纷纷表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毕竟当初清溪的平稳运行这些大佬都是有份的，苏男想打造另一个清溪，他们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清溪的灭亡是苏男的痛，也是大家的痛。 甚至于林成峰还第一时间联络了在监狱里服刑的兰丰。 兰丰怎么说也是清溪的校长，而苏男的基金会要资助的小学，模式是参照的清溪，那么兰丰肯定有这个知情权。 清溪是兰丰此生最大的遗憾，现在得知苏男正好有这个机会弥补，兰丰整个人都有些激动。 他请求林成峰帮忙联系兰惜，让兰惜直接前往纳县和苏男汇合。 不说负责基金会的全部事宜，至少在学校的运营模式上，也能给苏男提供最大的助力。 毕竟兰惜这么多年跟在兰丰旁边，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清溪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苏男知道后也很高兴。 她到底还是有些经验不足，有人过来协助她，她能轻松很多。 这次可以说是各路大佬齐上阵，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没人也没力的？没关系，咱还可以出钱。 毕竟大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之前清溪的奖学金、助学金什么的大部分都来自于这些大佬，清溪倒了之后他们的捐赠也跟着停止，现在出钱也不过是一切恢复原状罢了。 如非必要，他们都不太想让苏男动她手里的资产，毕竟钱这东西，有的时候握自己手里才能多一条退路。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我是来找您的 说白了，他们和苏棋的想法是一致的，只想苏男一世衣食无忧。 更何况…… 他们都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当初那十年过得有多苦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甚至比起苏男，他们更希望这些孩子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去处。 所以苏男虽然几番推辞，但因为这些师兄师姐们的强硬态度，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并且代这里的孩子们先向他们表达了感谢。 因为基金会主攻教育行业，所以当地的各大学校，以及政府的教育行政部门都需要去走动。 不过幸好兰惜赶来的及时，这些都是由兰惜带着苏男去完成的。 苏男负责说出自己基金会的具体构想以及未来的规划，同时在这些人面前刷个脸，让大家知道谁是基金会幕后的老板。 而兰惜则负责摆事实举例子，以及亮出基金会目前的所拥有的实际可流动资产，说服对方同意基金会的入驻。 两人强强联手，分工明确，事半功倍。 半个月之后，清溪基金会在当地成立。 村里有个许久不曾用到过的广播站，这一次也派上了用场。 广播站循环播报基金会成立的消息，以及今后相关学校的体制改革。 刚开始大家听到新成立的基金会是用于学校的之后，都有些失望。 但紧接着又听说，学校会迎来新的制度改革，以操行评判奖学金，只要期末操行分不被扣，即使成绩很差，也能有钱拿，只是拿多拿少的问题。 这一下子所有村民都振奋起来。 村子里的广播还在持续性播报，苏男来到了小胖子家。 小胖子和他的父亲都不在，家里依旧只有小胖子的母亲。 苏男的辨识度太高，对方对她还有印象，以为她又是来找小胖子的，随口说了一句小胖子干农活去了，便没再搭理苏男。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苏男这一次要找的人不是小胖子。 “阿姨，我是来您的。” “你找我？找我咋子？” 对方呆呆的看着苏男，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夹杂着浓浓的方言。 对方似乎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口音过于粗糙，眉眼间透着不安和局促。 但苏男还是能听得出来，胡妈妈的嗓音是很细腻的那种。 如果她的面容能够再柔和一点的话，应该是一个比较温婉的女人。 胡妈妈的眼睛也很好看，又大又亮。 小胖子也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 就是那双眸子里偶尔露出来的清澈干净，让苏男几次心软。 宋廷川确认胡妈妈不会突然发疯对苏男不利后，便转身离开了，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苏男和胡妈妈相对静默着，苏男能够感受得到从胡妈妈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疏离。 嗯，说是疏离也不准确。 再准确点说应该叫孤僻，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僻。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她一点也不想融入这个世界，也不允许任何人融入她的世界。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对话(月票加更) 苏男抿紧了唇，良久，突然道： “阿姨，我从胡二那里听到了关于你的故事。我知道你对自己如今现有的生活很抵触，可是你不应该连累他的。” 对于苏男刚开始的那句话，对方显得有些怔愣。 待得苏男把话说完，胡妈妈整个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她质问苏男： “我拖累他？你确定不是他拖累我？如果不是他，我会回到这里吗？！” 胡妈妈的眼眶泛着红，将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发泄了出来，到底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吧。 苏男静静地看着她，嗓音平稳，不带有任何的情感： “你其实比谁都清楚，没有胡二，你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难过，不是吗？” 虽然胡妈妈回归这里，确实是因为当初胡爸爸找到陈家，跟陈家人说“孩子想他妈了”。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哪怕没有小胖子的出现，陈家也容不下胡妈妈了。 她只会度日如年，直到将最后一丝亲情耗光。 要么胡妈妈识趣自己提出离开陈家，在外漂泊。 要么被忍无可忍的陈家主动撵出来，无依无靠。 把这一切归咎在小胖子头上，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胡妈妈捂住耳朵，那双漂亮的眸子也被她瞪得大大的，脑袋晃动间，胡妈妈头上原就绑得不是那么紧的发绳脱落下来，她披头散发，神色更显癫狂。 她极力的否认着，抗拒着苏男口中的事实。 有些事情只要没有发生过，人都更愿意欺骗自己，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里。 胡妈妈不愿意承认，她怎么能承认呢？ 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呢？ “我知道，你恨你现在的生活，可是如果你这样持续下去，你的生活只会变得更糟，不是吗？你明明有能力把它变得更好的，为什么要让一切的事情蹉跎成现在的样子？” 苏男上前一步，逼近了胡妈妈，她的目光她的语气，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让胡妈妈无处可逃。 胡妈妈安静了下来，却仅仅只是一秒。 下一刻，她一把扑上来扣住了苏男的双肩，如同一个游荡世间的女鬼一般，面容狰狞地对苏男道： “蹉跎？什么叫蹉跎？我不蹉跎，我有出路吗？你告诉我，我有出路吗？！啊？！” “你看看这个房子，有多破？看看这个家，有多穷？看看这个村子，有多小？！出路在哪？我看不到！” 她嘶吼着，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如果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又有谁愿意放弃希望呢？ 苏男叹了一口气。 好在来之前她对目前的状况已经早有预料，否则面对此刻的胡妈妈，她大概也会茫然不知所措。 “阿姨，您是回去过大城市的，你也尝试过在大城市寻找工作，最后的结果，你满意吗？文凭对于寻找工作而言有多重要，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那为什么你不告诉胡二读书的重要性？为什么放任他堕落？”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她依然爱我 “说到底，你还是自私。你只想着自己，却从来没有为胡二考虑过，你……” “你闭嘴啊！” 胡妈妈暴怒，开口打断了苏男的话。 “你懂什么？我为自己考虑？我如果真的为自己考虑，我能活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我如果真的为自己考虑，我当初就不会回来！” 到了现在，胡妈妈还是坚持认为，她是为了胡二回来的。 “你扪心自问，如果你的家人不排斥你的话，你真的会回来吗？” 苏男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对方，视线极具压迫力。 胡妈妈在苏男的逼视下目光开始一点点闪躲，最终垂下了眼眸，身侧的手在一点点收紧，渐渐握成了拳，肩膀也是在肉眼可见地发着抖。 胡妈妈半晌没有说话，苏男也没有耐心等她自己想清楚。 她静静的道： “说起来，您跟我的母亲有点像。” 苏男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她也从来不在别人跟前说她从小到大过得有多辛苦，她只是默默地努力着，默默地成长着。 就因为她的不哭不闹，以至于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过得很好，她无坚不摧。 而其实所谓的无坚不摧，不过是心里的那一处早已塌陷，彻底沦为废墟。 不是无坚不摧，是无物可摧。 苏男也很少会去主动提起白女士，不是因为白女士出轨这件事情让她觉得丢人，她只是不愿意自己去揭那道伤疤，不想回忆在午夜梦回时让她时常惊醒的那一幕。 迄今为止，苏男主动提起白女士，也不过是当初为了求宋廷川救胡玲儿，才迫不得已地坦诚。 这是苏男第二次主动在外人面前提起白女士。 在一位同样自私的母亲面前，为了一个被家庭逼到有暴力倾向的小胖子。 在苏男轻缓而淡然的语调中，胡妈妈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一个比她自己的经历，还要让她觉得不可理喻的故事。 但是听完的她，整个人却如坠冰窖。 因为她发现，她好像确实和故事里的那位母亲没有什么不同。 苏男垂下了眼帘，胡妈妈也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只听苏男道： “她永远不会明白，当初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的时候，我有多希望她能回头。只要她回头，我是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原谅她的，但是……” “她没有。” 苏男的嗓音低沉而轻缓，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可是她最后一字一顿的那三个字，还是出卖了她。 她的内心是在意的，并且一直不曾放下过。 胡妈妈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刺痛，痛的她险些不知道怎么呼吸。 静了片刻，苏男抬头，目光直直的看着胡妈妈： “当然，她后面还是回来了。几年后，她重新出现在了我面前，那时，她已经有了新的爱人，有了新的孩子，她是光鲜亮丽的市长夫人，过往的一切不堪全部被抹去。” “她回来告诉我说，她依然爱我。”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他很幸运 “可是阿姨，我不需要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补不回来的，哪怕到了现在，我都不曾叫过她一声妈。” 苏男的话让胡妈妈重重一震，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无意识地退后半步。 苏男还是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阿姨，您要感谢您回头了，虽然是外在的因素逼得您不得不回头，但至少您还是回到了胡二的身边，在胡二还需要您的时候。” “胡二很在意您，他也选择了原谅您，您很幸运。” 说到这儿，苏男扯起嘴角，勾起了一个略显寥落的笑意。 “换个角度想想，您就让像是当初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的我的母亲，而胡二就像是当初在等您回头的我。” “好在你回来了，并且回来的不算晚。” “可是您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回来了还不如不回来。” “如果您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下去，不仅虚度了自己的时光，更消磨了他对你的爱，迟早有一天，胡二会像我现在一样，到死都不肯唤您一声母亲。” 胡妈妈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情绪有些不是那么的受控。 “我也想改变的，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 苏男再次往前逼近了两步，“为什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根本没有做不到一说。” “因为我没钱！” 胡妈妈冲苏男大吼着，情绪开始崩溃。 “那如果现在有了呢？你会愿意改变吗？不说为了你自己，至少为了你的孩子，你愿意改变吗？” 你愿意改变吗？ 这个问题苏男重复了两遍，像是在强调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有了？”胡妈妈怔怔地看着苏男。 胡家位于村子的最边缘，根本听不到广播。 苏男就猜到胡妈妈消息闭塞，也肯定没有去看村口贴出来的公告，她不知道现在村里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更不知道，如今这个村子，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男拿出基金会前不久才贴出的公告，递到了胡妈妈面前。 “按上面的这个制度，哪怕胡二的成绩是在班级倒数，只要自己的操行不被扣，每个月也能往家里拿回两千块钱，而如果他足够聪明和努力，爬到班级前几，拿到的只会更多。” “我了解过这边的物价，两千块已经差不多能抵上叔叔辛苦一个月的工资了，如果胡二足够争气拿到更多的钱，那么把这笔钱攒起来，胡二未来上大学不成问题。” 胡妈妈还是识字的，在看完公告的内容之后，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苏男： “这……这是……” 苏男微笑着冲她作第一次的自我介绍： “阿姨你好！我是胡二的支教老师苏男。当然，现在支教结束了，我已经不是他的老师了，他是我哥。” 说着，苏男俏皮地扎了一下眼睛，口音改为了这里的方言： “我一直都喊他胡二哥。” 胡妈妈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自眼角滑落。 “你、你好！胡二他很幸运，他真的很幸运。”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平她的遗憾 胡妈妈的声音哽咽着，几度说不出话。 苏男上前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我也很幸运。阿姨，胡二很聪明的，他也很爱你，你们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 “好！好好的，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终于说服了胡妈妈，苏男重重的长出了一口气。 正打算转身离开，妈妈擦了擦眼泪： “孩子，谢谢你，我送送你吧。” 苏男也不推辞，浅浅地弯了一下唇，颔首向她表示谢意，两个人便迈步出了大门。 结果刚一出门，胡妈妈就愣住了。 她的正前方，素来成熟懂事的儿子，正难得的一脸泪汪汪地看着她。 刚刚才擦过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胡妈妈张开嘴，还没能出声，小胖子却突然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妈，你回来了是吗？这一次真正的回来了是吗？” 胡妈妈也颤抖着双手回抱住了胡二，大滴大滴的泪水自她眼角滚落，她哽咽着：“是，胡二，妈妈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 母子两人静静相拥，泣不成声。 而苏男则迈步上前，与那个逆光而立的颀长身影相视一笑，旋即十指紧扣，并肩而立。 他们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子，转身离去。 路上的时候，苏男偏过头问身旁的男人：“你们来了多久了？” 宋廷川假意沉思了一下，随即呲牙，“大概在你讲白女士的故事的时候吧。” 苏男闻言到时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 “所以刚刚胡二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因为听了我的故事？” 方才胡二的注意力虽然都集中在他妈妈身上，但是在苏男和宋廷川转身之际，她注意到，胡二悄悄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心疼。 宋廷川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 苏男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眯起眼睛看向宋廷川。 “你跟小胖子说了什么？” 宋廷川相当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猜？” 这么遮遮掩掩的啊…… 肯定有猫腻。 苏男站住脚步，拽紧了宋廷川。 “快点说啦，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而这一次，不管苏男怎么问，宋廷川都闭口不言。 事实上也没有说什么，宋廷川只是补全了他上一次那个故事里没有讲完的部分—— 苏男的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她？ 而这也涉及到，苏男成立这个基金会的初衷：建立新的清溪。 所以关于苏男的爷爷，关于清溪这个传奇，以及……关于苏男作为风纪委时的叱咤风云，他都告诉了小胖子。 待到宋廷川讲完，小胖子突然抬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给我说这些？” 宋廷川勾唇看向了远方。 “想平她的遗憾。” 小胖子想要细问，宋廷川却已经牵着他往回走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她是怎么说服你母亲的。” 对于自己的母亲，小胖子是最在意的，所以当时也来不及去细想当时宋廷川所说的，苏男的遗憾是什么。 可是当她站在自家房门口，听着那个女孩儿平静地讲出自己的经历的时候，小胖子就懂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如果能重来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故意的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对不起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老男人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要好好的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自己来 不过是以后可能会过得辛苦一点罢了，但是杜非觉得，他自己辛苦没关系，他心头的火不能熄。 苏男很聪明，几乎在杜非话落的一瞬，她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苏男朝他弯起唇：“好啊！” 杜非就朝她笑：“嫂子，你这么爽快，不怕我以后还不起啊？” 宋廷川伸手往杜非脑门上一摁，“换不起就拿命来抵，我亲自动手。” 杜非：“……” 这人真的是他兄弟吗？ 当然，调侃归调侃，正事还是要说的。 宋廷川看着杜非： “真的决定了吗？” 杜非长出了一口气： “嗯，决定了。” “我不想让他们一错再错，我也不想那些孩子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只换回那么点东西，嫂子的基金会很好，他们应该去嫂子基金会旗下的学校念书，而不是在我家的工厂蹉跎。” 宋廷川静静地看着杜非。 他看到了杜非眼中的坚定，却也看到了杜非眼中的挣扎。 宋廷川抿紧了唇： “其实……你可以交给我们去做的。” 杜非笑了一下，笑得很无奈。 但是那份无奈中又透着几分慰藉。 真好！ 哪怕从今以后他将一无所有，他至少还有一个兄弟。 杜非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淡淡地道： “不，我自己来。” “川哥，你不懂的，如果我不自己来，我爸永远不知道他错在哪儿。” 而且杜非也想要去弥补。 弥补因为他前两次的贸然举报而致使旁人无辜背锅的错。 虽然他伯伯和叔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杜非的是非观，不允许他将整件事情的过错忽略。 所以他要自己来。 望着宋廷川眼底的担忧，杜非反倒是耸了耸肩。 “我知道你比较担心我，你的眼睛也很毒，大概能看出来我的挣扎，但我的挣扎是对于我妈的，不是对于我爸的。” “川哥，你不知道，在我被我爸从家里赶出来之后，我上大学的生活费，都是我妈偷偷接济的，我奶奶那点存款，只勉强够我大学四年的学费。” “但是大一开学的时候，我爸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了我有钱去上学，过来找我要钱，我不给，他就把我狠狠走了一顿。”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非的眼中闪过难言的心痛。 他的父亲，居然那个时候，想到的还是钱。 “寒假我回来，原本想回家好好过个春节，但事实上是我还没踏进我家的大门，却又被我爸揍了一顿，我爸说，如果我不把钱交出来，非要固执地读我的法律专业，有生之年就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哥，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我这一次……必须要让他看清！” 其实说到底，杜非还是爱这个父亲的。 如果不爱，他不会妄图一次一次的把他从黑暗拉回来。 只是很可惜，他的父亲并不懂得这份爱。 财富太容易使一个人盲目。 而听到杜非这么说，宋廷川才恍然。 难怪两次开学，杜非去澡堂一直不跟他们一起，估计是那两次被打狠了，身上的淤青没有消。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震惊 宋廷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雇佣童工，你妈说严重了是帮凶，说轻点儿也只不过是一个知情不报。没事的，以后好好孝顺你妈吧，她会明白的，他们都会明白的。” 杜非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希望如此吧，” 他其实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是对于他的母亲，他还是愿意去尊重的。 不管他们以后怎么看他，生养之恩，他都是会报的。 两天后，西县出了一件震惊全县的大事。 县内著名的杜家染织厂，因三次非法雇佣童工，被强制关闭，再不得开启，杜老板本人也被警方带走，严查此事。 而那些被雇佣的童工，在带出来之前，都被当地政府安排，进行了一个全面性的体检，说是便于根据体检结果，对杜老板量刑。 体检的结果，令人发指。 这些孩子因为长期生活在重度污染的环境下，所有人的肺部及呼吸系统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 有一些进去得早的，那些损伤甚至已经不可逆。 大多数县内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惊呆了，都在唾骂杜老板不是人，那还只是一帮孩子啊。 而拿到体检结果的孩子们和他们的家人也傻了。 他们没想到，只是去赚钱打个工而已，最后却把自己的肺都赔进去了。 苏男原本以为，这些家长心里这时候应该是悔不当初的。 然而事实上，他们远比苏男想的要现实。 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和体检单，直接到法院门口闹，要杜老板给他们一个交代。 说白了，就是要钱。 杜明国在警方的保护下出现在了众人视野，听着那些村民的控诉，杜明国不为所动。 “现在找我来要赔偿，早干嘛去了？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求着让我雇佣你们儿女的！” 村民们声泪俱下地控诉：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穿防尘服？还有口罩呢？什么措施都不做，你还是人吗？” 杜明国面无表情，整个人冷漠的很。 “他们吃住我都没从工资里扣，还让我给他们准备防尘服和口罩，真当我是散财童子么？！” 村民这下全明白了。 什么所谓的包吃包住的活菩萨都是假的。 这是把防尘服和口罩的钱拿来给孩子们包吃包住了。 谁稀罕他的包吃包住？！ 人民群众最朴素的情感，让他们宣泄愤怒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恨不得将那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于是一帮人蜂拥而上，差点将负责安排的警方也给推倒。 警方肯定不可能放任这种场面的出现，纷纷拦住了这些暴乱的村民，同时将戴着手铐的杜明国带离了众人的视野。 眼看着杜明国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村民们不断地吵闹着，要杜明国承担责任。 就在这份喧哗声中，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缓缓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 “各位乡亲们，大家听我说。” 这话一出，众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父债子偿 因为那个人他们都认识，曾经因为他的多管闲事，他们恨不得让其去死。 如今再次面对这个少年，他们自己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人家拼了命的在救他们的孩子，他们却…… 当然，这是少部分有良知的人的想法，更多的人想的则是父债子偿，杜明国被警方带走，这份赔偿，他们找杜非要一样。 心念电转间，人群又再度喧哗了起来。 不是没有听到这些人的执迷不悟和贪得无厌，但杜非却完全没有去理会。 他只是举着大喇叭，自顾自地接着道： “杜家工厂被关停，这些年工厂赚下的黑心钱，除缴纳罚款外，剩下的钱会全部用于孩子们身体的治疗。” “我已经和西县的县医院那边联系好了，一年内，孩子们可以直接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到医院接受治疗，费用全免。” “我自认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想要现金的赔偿，没有。毕竟你们都清楚，早在三年前，我就想方设法让你们离开那里，是你们自己非要往火炕里跳的。” 杜非能够为这些人提供一年的免费治疗，确实已经足够了。 还要再给钱，那只会助长这些人的贪婪。 更何况，他就算给了钱，这些人也未必会花在给孩子看病上。 杜非已经过了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年纪。 如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详尽地去考虑，这件事情最终拥有的成效能否最大程度地达到他所设想的预期。 将自己的善良搭进去，最后却是做无用功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想再有了。 所以杜非一脸平静地面对众人道： “我做这些，只是为我爸犯下的错，做我力所能及的一点弥补。” “你们应该清楚，按照法院的流程，最后顶多缴纳罚金，然后再给我爸判个刑，整件事情就算结束，根本不可能对你们负责到底，如果你们非得在我这里捞钱，那你最后什么都不会有。” “人终将会被自己的贪婪反噬，在我这里，你们都是长辈，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比我懂才是。” 杜非这话一出，众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羞愧吗？说不羞愧那绝对是假的。 但是相信他吗？ 似乎又有些不敢相信。 世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都这么坏了，儿子真的能有这么好吗？ 人群里突然有人问，“警官，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问在场的警方了。 毕竟杜非这么大的动静，势必都是事先和警方通过气的，否则他一个大学生，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听到对方的疑问后，在场的警官都作证表示确实是事实。 有个暴脾气的还直接就放话了，“你们爱信不信，不乐意就别去，医院多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其实说到底，还是被气狠了。 究竟要有多狠心的父母，才能无视自己儿女的死活，一心只想着钱？ 众人闻言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言。 看着前方那个举着喇叭的少年，眼神一时之间都有些复杂。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什么是罪犯 这个孩子，他们曾经一度冷眼以待。 可是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由始至终都站在他们这一边。 这让这帮人突然觉得，他们过去……好像真的过分了。 杜非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心理变化，他只自顾自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我知道大家都忙于家庭的生计，但是不要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他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读书，读了书才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也知道你们会说没钱，但是现在，你们可以去隔壁的纳县打听一下，那边新成立了一个清溪基金会，旗下赞助的那些学校，可以通过读书赚钱，如果你们还不曾放弃你们孩子的未来，可以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杜非便转身离开了。 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至于这些人听不听，是他们的事了。 走出人群的杜非，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的正前方，一个女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非非，你够狠啊。” 杜非张了张嘴：“妈，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在杜非的脸上，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你住口！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李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我对你不够好吗？杜家对你不够好吗？我和你爸供你吃供你穿，养你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杜明国将所有罪责揽了下来，只说李兰是受他胁迫。 刑法第二十八条，对于被胁迫参加犯罪的，应当按照实际犯罪情节，对该胁迫者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 而李兰在这件事情中，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是主动参与犯罪。 再加上她身为杜明国的妻子，染织厂的财务，在客观上确实存在被威胁的可能。 所以目前被拘留的只有杜明国一人，而李兰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只能等法院那边根据现有的证据来进行最终的审判。 但是李兰对于自己的未来一点都不担忧，她只是第一时间过来找杜非，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狼心狗肺。 杜非捂着自己的脸，眼中露出不可避免的失望。 “你们供我吃供我穿，就是要把我培养成第二个罪犯吗？！” “啪——” 又是一巴掌。 李兰恨恨地看着杜非：“罪犯？什么叫罪犯？我们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那些人自己跑来打工，该付的工钱我们一分都没少！怎么就叫罪犯了？！” 杜非指着远处的公安局，冲着李兰大吼：“那你有本事把这话拿到那里去说！” 杜非咬紧了牙，脸色难看。 “妈，不是只有杀人放火才是犯罪！你们明明知道你们的行为是触犯法律的，为什么还要去做？” 杜非又指了指那群已经开始散去的村民，“你去看看那些孩子，人家也是父母辛苦拉扯大的，凭什么给你和杜明国那么糟践？” 杜非这一次抬起手，狠狠地指着自己，“如果今天换成是我，我去了黑心的工厂，人家不顾我的死活压榨我，你也会觉得那些工厂是应该的，我是活该的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长大了 “你……” 李兰被噎得说不出话。 杜非就那么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难掩伤痛。 “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对吗？” 李兰偏过头不肯吭声。 杜非仰起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是一片的平静。 他甚至还耸了耸肩，“反正现在是已成定局，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妈，我看不懂你们的野心，就算不招童工，我们家也足够吃饱穿暖，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财富是靠着这样下作的方式积累的，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 李兰有些狼狈地别开眼，不敢直视杜非的目光。 杜非也不再看她，他双手揣在裤兜，从李兰的身旁擦肩而过。 渐行渐远中，李兰听到杜非说： “我这个儿子，你们大概率是不会认了，但是你们的生养之恩我会报的。李兰女士，后会有期。” 杜非很清楚，杜明国这样的商人最懂得及时止损。 李兰一定会被杜明国保下来，短时间内肯定是吃穿不愁，用不着他操心的。 李兰怔怔地转过头看着杜非的背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那个依偎在她怀里的小男孩，现在都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高大到有了自己的主见和判断。 他已经过了盲目服从父母的年纪。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女士，脑子里的某一根弦倏地断掉，她捂着脸，突然泣不成声。 她真的……做错了吗？ 杜非没有回头，而是大步去了火车站，和苏男他们汇合。 其实缴纳了罚金之后，杜家剩余的资产，根本不够支持那么多人的诊疗费。 那些费用全是他向苏男借的。 还有一开始的那笔体检费，虽然对外说的是法院那边让做的体检，事实上却是杜非安排的。 演示法院真能安排提前，三年前就该安排了，也不会拖到今天。 虽然苏男说这些钱可以当做是她的友情捐赠，毕竟那些孩子也是真的需要帮助。 但是杜非拒绝了。 他父亲造下的孽，不应该让苏男来还 父债子偿，该他还的，他一分都不会少。 还有未来几年的生活费，不出意外，他也是要向苏男借的。 每一笔借款，杜非都按照严格的流程打下借条。 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更何况苏男还只是他兄弟的媳妇。 每一张借条杜非都妥善保存，这些，将是他未来奋斗的目标。 杜非如今说是负债累累都不为过。 现下暑假已经过半，剩下的一个月时间，他得努力挣钱了。 哪怕苏男一直说不着急，但杜非也确实没有脸虚度光阴。 之所以要去和苏男他们汇合，是因为接下来一个月，他要开始工作了。 这份工作说起来还是苏男给介绍的。 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助理。 因为杜非才大一，而且是属于兼职，只干这一个月，所以工资不是很高。 但是对于杜非来说，有总好过没有。 他也深知自己现在的能力，对工资有高要求也不现实。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回程 更何况还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他可以迅速地积累经验，而这些经验其实比任何物质上的财富更加宝贵，也可以让他更加快速的成长，为他以后寻到更好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火车站门口，苏男和宋廷川静静的等着他。 见杜非走来，宋廷川迈步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肩头。 “还好吗？” 杜非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 “挺好的。至少这个结果，对于我而言是满意的。压在我心头这么多年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被挪开了。虽然代价有点惨痛，但是还在我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宋廷川便也不再多言。 他相信杜非能够很快走出来的。 苏男给杜非联系的那个律师事务所在帝都，而苏男和宋廷川他们是要回筠市的，所以几人在火车站就要告别了。 宋廷川叮嘱杜非好好干，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杜非点头应了，不用说他也会好好干的。 杜非的车比宋廷川他们的先到，所以先一步离开。 看着那个在人群里排队准备验票的身影，苏男握紧了宋廷川的手。 “他可以的，别担心。” 宋廷川回握住她，“嗯。” 老杜，加油啊。 …… 刚出筠市火车站，迎接苏男的就是自家侄子的一个大大的拥抱。 “姑姑，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凯凯都要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见着自家可爱的大侄子，苏男还是很开心的，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逗他： “凯哥儿记忆力这么差的吗？还是说姑姑在凯哥儿心里的地位这么低呀？这才多久就快忘记姑姑长什么样子了，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苏凯闻言，抱着苏男直接就是一个大大的么么。 “没有没有，爱的爱的，凯凯超爱姑姑的！” 宋廷川觉得自己心好累啊。 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被别人亲什么的，也太难受了。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但他还是很想把这熊孩子暴打一顿。 一旁的权儿也走上前来，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埋怨： “姐，你可算回来了，都没赶上我的竞赛。” 苏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权儿说的竞赛，是一个全国的创意性科技比赛。 权儿原本想着等苏男回来，还可以让她帮他出谋划策的。 结果谁成想苏男后面被基金会的事情绊住，最后还是给错过了。 苏男揉了揉权儿的脑袋问他：“发挥得怎么样？” 权儿想了想，才斟酌着用词道： “还行吧，但是不一定能获奖，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种类型的比赛，不知道评奖的规则是什么。” 苏男点头，“重在参与嘛，获不获奖什么的无所谓。” 这种科技型的比赛的意义，确实主要在于参与的过程。 在思考创意和动手实践的时候，能最大限度地将自己的所学落到实处，让人迅速的成长起来。 权儿笑着点头，一边伸手苏男手里的行李，一边一脸嫌弃的看着宋廷川： “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怎么都不帮我姐拎行李。”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小舅子 宋廷川噎了一下。 事实上他拎了一路，只是临到出站验票的时候不方便，所以苏男又拎了回去。 等到验完票，宋廷川想要再拎回来的时候，苏男觉得反正快到了，她拎着也不累，所以就没给。 结果现在…… 只是这样的事实说出来这小子会信吗？ 多半是不信的，指不定他倒打一耙说他找借口。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算了，反正这小屁孩就是嫉妒他，谁让苏男只有一个，又注定是他的呢？ 所以宋廷川很干脆躺平认罪，“谨遵小舅子的教诲。” 权儿对于宋廷川不要脸的认知又刷上了一个新高度。 这人真是绝了。 “谁是你小舅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宋廷川：“……”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为什么半路没有忽悠苏男先跟他去别的城市逛一逛呢？ 回到筠市，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去了。 权儿来接苏男，使唤的是姜婉从苏家庄园叫回来的那个司机。 几个月不见，全儿的心智又成熟了不少。 之前或许会因为司机是苏河远的人而心存抵触，现在都已经能够和司机谈笑风生了，看得出来权儿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甚至乐在其中，不想让任何人打破。 到达通往宋家老宅的那个岔路口的时候，宋廷川独自一个人拎着行李下了车。 苏男想到什么，也跟着下了车，转而对车上的权儿道： “权儿，你你先带凯哥儿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权儿刚想说话，便接触到苏男不要多问的眼神。 权儿向来最听苏男的话，于是便不再多言，只乖巧地冲苏男点头。 “好！那你快回来，妈和奶奶都在等你。” 凯哥儿还有些不理解，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问苏男： “为什么姑姑不跟我们一起走啊，凯凯专门去接你的，爸爸和妈妈都在曾祖母家等你的。” 小家伙这是在对宋廷川抢走了他心爱的姑姑表达不满呢。 苏男捏了捏凯哥儿的脸，“凯哥儿听话，姑姑跟你宋叔叔还有事。” 权儿也在一旁劝，凯哥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撒了手。 直到车子扬长而去，苏男才转身牵上宋廷川的手，“我陪你回家。” 苏男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宋家老宅已经没有人了。 那个时常坐在院子门口，孤独地眺望远方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而宋父……只怕如今也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 宋廷川如今回来，偌大的宋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宋廷川自然能感受的到苏男的心意，他攥紧了掌心那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轻轻缓缓的嗯了一声。 “好，一起回家。” 其实对于曾经的宋廷川而言，孤独是常态。 母亲离世后，他在兰市跟着舅舅长大。 舅舅虽然对他很好，但是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家庭，每天也很忙，毕竟寄人篱下，宋廷川也识趣地不去打扰。 而同龄人中，宋廷川也不缺说得上话的人。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让我抱一会儿 但事实上，对于那个时候，身为混世魔王的他而言，那些人与其说是他的朋友，不如说是他的小弟。 那些人对于他的畏惧和服从，远超过所谓的兄弟情。 所以宋廷川的心灵上一直都是孤独的，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后来回到了筠市，因为心里对那个老人的憎恶和怨恨，让他一直不愿意回来。 若不是那天下楼碰巧遇到了周末回家的苏男，在苏男眼底看到了那一份他许久不曾见到过的，那么浓厚的对于家的眷恋，唤起了宋廷川心目中对于亲情的那份久违的渴望，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宋宅的。 而后来回了宋宅的宋廷川，惊奇的发现，在他心底那个穷凶极恶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慈眉善目，眉宇间他甚至能看到一份熟悉的平和的安宁。 他的母亲，曾经就是那么一个平和而安宁的人。 不知道是岁月真的能把一个人改变到这个地步，还是只是出于内心的愧疚。 但即便如此，宋廷川还是恨的。 他的母亲早早离世，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活到了现在，怎么能不恨呢？ 所以那个时候的宋廷川对宋奶奶，只保留了一个小辈对于长辈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就像在路边随便遇到一个老奶奶那样，表现得挑不出错。 可就是这份挑不出错里，透着让人不可忽视的疏离。 宋奶奶显然对于这一点是很清楚的，但对于她来说，真的已经足够了。 只要宋廷川还愿意回来，还愿意叫她一声奶奶，她都无比的感恩。 所以她不遗余力地对宋廷川好，很好很好。 好到让宋廷川都不能因为心底的偏见而昧着良心说不好的那种。 宋廷川一直以为，自己对于那份好是不在意甚至不屑的。 可如今，人真真切切的不在了，心头那份孤寂变得前所未有的浓烈的时候，宋廷川就知道，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对那份好有了眷恋。 只是如今，都没有了。 不管他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那个人真真切切的不在了。 这个世界上，对他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好在，他还有身旁这个人。 这个内敛而含蓄的女孩儿。 她什么都不说，但她什么都懂。 就像现在，她能义无反顾地从自己回家的车上跳下来，牵着他的手，对他说：“我陪你一起回家。” 有她在的地方，其实才是家啊。 推开宋宅的大门，能够感受到整栋宅子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颓唐的气息。 其实相比起宋廷川，苏男跟宋奶奶的接触反而更多些。 看着眼前的萧条之景，苏男的心头不免升起几分感慨。 苏男刚想说什么，整个人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宋廷川自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温柔的呼吸扑打在苏男的耳畔。 “宋廷川，你……” “苏男，先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近一个多月来琐事缠身，两人许久没有这样甜蜜温馨的时刻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女朋友这么不负责任吗 也或许只有抱着苏男的时候，宋廷川心里才会有那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总之，他现在只想抱着她，什么都不去想。 只有这样，宋廷川才确信，自己是真真切切活着的，他真真切切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毕竟就目前而言，苏男是他对于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 苏男便也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陪伴着他。 她想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过了许久，宋廷川才终于放开苏男，转而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发。 “好了，你回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苏男闻言不知怎的，鼻头一酸，下意识道：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宋廷川轻笑一声，伸手刮了刮苏男的鼻头。 “女朋友这么迫不及待要领我进家门吗？” 苏男脸一红，知道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啊，女朋友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宋廷川忍不住逗她： “女朋友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苏男被宋廷川这句话噎了一下。 她怎么就不负责任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怎么他了一样。 眼看再说下去苏男又要炸毛，宋廷川赶忙转移话题，温声道： “我没事，毕竟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只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说起来其实还挺可笑。 他其实才从孤身一人的境地，刚习惯宋奶奶的存在没多久，甚至还谈不上习惯，只能说刚刚没那么排斥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就突然不在了。 他一下子又恢复了孑然一身。 苏男能够看到宋廷川眼底的黯淡。 鬼使神差的，苏男踮起脚尖，主动在宋廷川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其实苏男也没想太多，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她，所以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决定了用这样的方式去告诉他她的存在。 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宋廷川却突然搂紧了她的腰，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不过苏男倒也没有去挣扎和反抗，怔愣片刻后，甚至开始尝试一点点主动回应起来。 宋廷这眼底的眸色加深，恨不能把怀里这个人揉进骨子里。 一吻结束的时候，苏男的嘴唇甚至有些红肿。 苏男瞪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半嗔半怒得看这宋廷川，表达强烈的不满和谴责。 只是她这样的眼神落在宋廷川眼里非但没有丝毫的杀伤力，甚至让他有再贴上去的冲动。 宋廷川难耐的别开眼，暗叹一声，又转过来帮她把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好了，你快回去吧，本来占着你的时间，我就已经够招人恨的了，你再留下来，以后我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苏男一脑门的黑线。 不过她也不再多说，她知道宋廷川需要一个人缓一缓。 “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我有空了过来看你。” 宋廷川就笑： “你还是等着我去找你吧，我觉得，有权儿和凯哥儿在，他们怕是不会让你能有空来找我的。” 苏男：“……”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我是你姐 “所以你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久还没能讨得他们的欢心？” 宋廷川也很无奈。 “我倒是也想讨他们的欢心啊，但谁让我们之间存在利益冲突呢？” “利益冲突，什么利益冲突？” 宋廷川伸手去戳苏男的额心：“你啊！” “我注定是要跟他们抢走你的，只要我不撒手，他们就绝对不可能对我有好脸色。” 苏男：“……” 苏男离开宋家以后，宋廷川望着眼前满目的萧条，长出了一口气。 将房子内外打扫一遍之后，宋廷川又翻身坐在了园子里的那棵大树的枝丫上，脑子里似乎划过很多的画面，又似乎是一片空白。 他静静的发着呆。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怒吼： “臭小子，你这爬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宋廷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嗓门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跌下去。 勉强稳住身形，宋廷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苏男的嫂子李晓娟，正插着腰在树下望着他，而她的背后则站着抱着苏凯的苏义。 宋廷川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面对李晓娟果断认怂： “嘿嘿，晓娟姐，好久不见。” 李晓娟伸手狠狠往宋廷川脑门儿一戳： “真亏得你还知道我是你姐，男男如果不说，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静静的回来，然后住几天又静静的走？你个臭小子！亏我当初对你这么好，你真是一点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宋廷川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着苏男说的时候你们都会知道，我再说一遍不是多余嘛，也怕浪费你的时间。” 这个回答过于敷衍，连李晓娟这么一根筋的人都能轻易听出来，这是宋廷川临时找的借口。 “你少拿这一套来哄我，我不管你怎么想，你以后给我记住，我是你姐，比亲姐还亲的姐，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你听到没有？” 宋廷川心底划过一股暖流，他知道，李晓娟就是怕他太过孤独。 思及此，宋廷川的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要是当年小娟姐姐没有外出打工，但凡在他最难过的那段时间里，能对他说上这么一句话，他那些年也不至于堕落成那个样子。 但事实上，对于宋廷川来说，这句话现在来得也不晚。 当然了，感动归感动，但是像宋廷川这样的人，怎么会把感动摆在脸上呢？ 所以他摸了摸鼻子，冲李晓娟呲牙： “好啊，小娟姐，那以后要是我和苏男起的冲突，我来找你，你得替我做主。” 李晓娟嘴角弯起一个渗人的弧度，冲宋廷川微笑： “好啊！你要是和男男起了冲突，来找我，我一定替男男把你暴揍一顿。” 这话说得宋廷川就不高兴了。 “你都不问谁对谁错，你就揍我啊？” 李晓娟继续微笑： “打你还需要理由吗？起了冲突，躺平挨揍就可以了，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让男男解气，只要男男解气了，你们的冲突不就没有了？姐这是在帮你。”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毕竟男男这么聪明，鉴伤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如果揍得不狠，最后的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姐不能害你。”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我谢谢你啊。” 果然在这些人面前，他根本毫无地位可言。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谈婚论嫁 回来后没多久，便到了苏男的生日。 宋廷川一大早就到了苏宅门口，然后掏出手机给苏男发消息： 【女朋友起了吗？】 苏男一向早起，看到宋廷川消息那一刻，不自觉弯起了唇： 【起了，早上好吖男朋友。】 宋廷川勾起嘴角，迅速在屏幕上敲下回复： 【出来。】 仅仅两个字，苏男就知道这人是在哪里了。 苏男收起手机就朝门外飞奔而去。 刚好遇到早起的姜婉，姜婉诧异地问苏男： “男男这是要出门？怎么跑这么急？” 苏男一边跑一边回： “去给某人开门。” 姜婉：“……” 啧，扑面而来的恋爱气息，让她这个老年人莫名心塞。 苏男欢快地打开门，然后愣在了原地。 门外的宋廷川难得换上了一身略显正式的黑西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见着苏男走来，左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然后右手举着一枝蓝色妖姬递到了苏男跟前： “女朋友生日快乐。” 苏男：“……” 苏男愣愣地看了半晌，突然扶着门框笑了出来。 宋廷川脸上深情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你笑什么？” 苏男笑得不行，还没缓下来，宋廷川耳边就听到一个男孩的嘲讽： “穿得这么正式，还以为求婚呢，结果居然只是送一枝玫瑰花，你寒不寒碜啊？” 嗯，来自权儿的嘲讽。 宋廷川：“……” 送玫瑰花怎么就寒碜了？ 宋廷川冲权儿翻白眼： “我怎么觉得我没向你姐求婚你挺失望啊？这么期待你姐嫁给我？早说啊，苏男，带上户口本，我们现在就安排。” 苏男：“……” 权儿气得想揍人： “去去去，你有车吗？有房吗？求婚戒指呢？什么都没有还大言不惭让我姐交出户口本，你害不害臊啊你？” 宋廷川延续了自己不要脸的作风，一脸无辜地看着权儿： “我未来媳妇比我有钱，这些难道不应该她来准备吗？” 苏男：“！！！” 什么鬼？！ 苏男瞪了宋廷川一眼，“你这意思还要我来跟你求婚？” 宋廷川忍笑，“没有没有，我来我来。” 姜婉这时候走了出来，嗔了权儿一眼后，淡淡地开口： “大清早杵在大门口谈婚论嫁，你这男朋友可以啊。” 宋廷川：“……” 来自长辈的威压，让宋廷川一下子就怂了。 “咳咳，那什么，阿姨早上好，我们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姜婉看宋廷川的视线凉凉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小伙子挺会打扮啊，可我们男男过生日，你这是打算一场玫瑰花就打发了？” 宋廷川：“……” 他本来想说，生日礼物的重点不在于玫瑰花，而在于他自己…… 但是这话私底下调戏苏男可以，拿到姜婉面前说……他怕不是想被当场撵走。 没见他来了这么久，这些人连让他进去坐坐这种话都没说上一句么？ 宋廷川心累，还好他是有备而来的。 宋廷川自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像是请帖一样的东西递到了苏男面前： “打开看看。”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礼物 苏男扬了扬眉，有些好奇宋廷川给她准备的这个生日礼物是什么。 打开一看，就连姜婉的神色都露出了几分意外。 那个像请帖一样的东西一展开，显现出来的是一幅立体画。 画面是一个很古典的园林式宅院，亭台楼阁，假山乱石，一个不少。 而画面的中心，则是众人齐聚在一方圆桌前，桌上摆了一个精致的蛋糕，圆桌周围，苏奶奶、姜婉、苏义，权儿，苏凯等围坐在一起，正笑眯眯地看着苏男，等她吹蜡烛。 这和宋廷川上次送苏奶奶的那个木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并不是宋廷川想不出更有新意的主题，而是宋廷川知道，对于苏男而言，对她最好的礼物就是团圆。 嗯，与此同时，他还能不得罪其他人。 比如现在，方才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权儿，这会儿已经对他冒着崇拜的星星眼了。 就连刚刚还态度冷淡的姜婉，眉宇间也是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 宋廷川含笑地看着苏男： “生日快乐，傻妞。” 苏男将立体画合上，一下子抱住了宋廷川： “谢谢男朋友。” 宋廷川旁若无人地将人搂住，揉了揉苏男的小脑袋瓜，“现在还嫌弃我的玫瑰吗？” 苏男吐了吐舌头，“我可没嫌弃过。” 第一个嫌弃玫瑰的苏权：“……” 姜婉轻咳了两声： “咳咳，进来坐吧。” 苏男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从宋廷川怀里逃了出来，然而宋廷川却一下子牵住了她的手，转而对姜婉道： “坐就不坐了，姜姨，我带男男出去一下，晚饭前回来。” 说完，不待姜婉有所反应，宋廷川将手里的玫瑰和那份立体画直接塞到权儿手里，拉上苏男转身就走。 姜婉在后面呼喊： “哎！男男还没吃早饭呢！” 宋廷川渐行渐远的声音传入姜婉耳边： “我不会让她饿着的！” 等到跑出老宅很远，宋廷川的速度才缓了下来。 苏男笑话他： “你就这么拉着我跑，不怕晚上回来我奶奶怼你啊？” 尤其是还趁她奶奶没起的时候把她带走，并且一走就是一整天，可以想象回来后宋廷川的下场有多惨。 宋廷川摊了摊手： “那没办法，我如果不及时拉着你跑，今天一天都别想占用你的时间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 苏男拿他没办法，也知道宋廷川这人即便是把人得罪了，最后也总有办法能讨回欢心。 那她就随他作呗。 “你要带我去哪儿？” 时间一要就是一整天，苏男猜路程多半会比较远，说不定会是一些周边的景区什么的。 意外的是，宋廷川捏了捏她的手，淡笑道： “去邻市。” 苏男略显意外地看了看宋廷川。 “邻市？找周谦？” 他们和邻市唯一的交集，也就周谦了吧？ 宋廷川一头黑线：“找他干嘛？你过生日，我还带你去见别的雄性生物，你男人我看起来这么大方吗？” 苏男：“……” 周谦也能算“别的雄性生物”？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如果能倒着活 筠市和邻市挨得极近，苏男坐车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 宋廷川拉着苏男上了一辆出租，路上的时候，苏男看着一脸神秘兮兮的宋廷川，忍不住问他： “所以你到底要带我去邻市做什么？” 邻市其实主要是商业性城市，景区和景点都很少，更出名的反而是购物。 宋廷川难不成要带她去买买买？ 她可没这败家的爱好。 宋廷川神情温柔又宠溺，捏了一下苏男的鼻尖，突然问她： “假如人生可以倒着活一回，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子的？” 苏男愣了一下，“倒着活？” 什么意思？ 宋廷川眼睛里含着笑，嗓音低沉而缓慢地道： “嗯，倒着活。” “第一天，在自己的葬礼上醒来，一圈人穿着黑衣服，哭着迎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一开始得住在医院，然后身体一天比一天感觉好，直到因为太健康，被踢出医院，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工作了。” “等到五六十年后，够年轻了，就可以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吃喝，玩乐，狂欢，天南海北地玩耍。” “哪天玩够了，就进入学校做一个学生，大学，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 “最后，在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中，结束自己的一生。” 苏男听这，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想法，真的特别有意思。 苏男转头冲宋廷川浅笑道： “成长为一个孩子，衰老成一个婴儿，乘兴而来，尽兴而返，要是真能这样，真的很美好。” 宋廷川深邃的眸子看向了苏男，重复她的话。 “嗯，很美好。” 或许是宋廷川的眼神太过炙热，让苏男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扬眉问他： “所以呢？” 宋廷川但笑不语，又开始卖关子了。 苏男索性也不再问，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 一路无话，到了邻市，宋廷川牵着苏男下了车。 “先去吃早饭。” 苏男点头：“好啊。” 原以为宋廷川会带她去一些比较寻常的早餐店，结果苏男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宅院倒是有些愣神了。 “这是……” “进去看看。” 进去之后，苏男才知道，这栋宅院是邻市一家著名的养生餐饮，里面的每一道食物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并且合理搭配药膳，能让身体素质比较低的老人，都能得到最大限度的营养吸收。 宋廷川似乎有提前跟这里的服务员打过招呼，所以接待的人都没有多问便领着两人去了包厢。 “二位要点什么？” 宋廷川将菜单递给了苏男，苏男隐约猜到点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反而是认认真真看起了菜单。 最后苏男点了一份金银花莲子粥，配一个养生的菊花茶，然后将菜单递给了宋廷川，宋廷川转手递给了服务员： “和她一样的就好。” 服务员接过菜单，转身离开了。 苏男手肘撑在餐桌上，支着下巴问对面的男人： “我是不是还应该准备个花白的假发配合你一下？” 宋廷川忍笑：“其实……我准备了。” 苏男：“！！！”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巨婴苏男 看着苏男目瞪口呆的样子，宋廷川闷笑： “别紧张，我没带过来。” 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 “聪明如宋廷川，也会有落东西的毛病了吗？” 宋廷川伸手去戳苏男的脑门儿： “不是忘带，是就没打算要带。” “嗯？为什么？” 不是都提前准备了吗？ “因为我在家试着戴了一下，太非主流了，戴着出来，怕到时候被当成大熊猫参观。” 苏男：“……” 那还幸好没有带出来。 托宋廷川的福，苏男提前体验了一把老年生活。 那个粥，说是入口即化都不为过，米饭和莲子都被完全煮烂，而鼻息间金银花的清香却格外地沁人心脾。 养生的菊花茶也是恰到好处，淡而不浓，香而不腻。 慢慢的享受完他们的老年早餐之后，宋廷川又带苏男去了郊外的一个农场里，依旧是跟人打过招呼一般的，农场大爷看到两人来，直接将他们引向了一个大棚内。 宋廷川带着苏男采摘了一些瓜果。 这是秋收。 然后又带她去一旁的培养室里取来幼苗，携手将之种植在另一个大棚内。 这是春种。 走出农场时，已经是正午。 宋廷川带她去吃了一顿奢华的商业餐，有肉有酒。 午餐过后，他们去了一家公司。 嗯，周家旗下的一家公司，有主管见到他俩，直接扔给他们一堆文件，要他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搞定。 宋廷川牵着苏男，找到他们的工作岗位，然后两人携手，开始将文件上的内容进行一一的整理，以及商定相关的策划案。 从公司出来后，宋廷川又带苏男去了邻市的一所重点中学，他们回归了高三的教室，也做回了同桌，和教室里的大家一起认真听讲，一起埋头刷题…… 第二节课，他们去了初中部，这一次是初二。 他们上课认真做笔记，下课就和同学们一起聊天，聊学习，聊八卦，比如数学老师又给隔壁班的英语老师买了玫瑰花，比如年级最好看的那个谁今天好像请假了…… 第三节课，是小学三年级。 他们课间和孩子们一起跳绳、踢毽子，上课就和他们一起乖巧地举手抢答老师的问题，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傍晚，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全职托儿所，和里面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嬉戏打闹，一起滑滑梯，一起念abcd…… 从幼儿园出来以后，已经日落西山，宋廷川突然将苏男打横抱起。 苏男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宋廷川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不让某人挣扎，笑着低眸看着怀里的人： “幼儿园过了就该是婴儿了，你见过哪个婴儿走路的？” 苏男：“……” 那也不能他来抱着啊！ 苏男生气，“那我是不是还得配合地哭两下？” 宋廷川嘴角噙着笑，“不可以，刚出生的婴儿才需要哭，你是倒着活的，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还好意思哭鼻子？” 苏男：“……”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霸总的吻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苏男还是有点不习惯在人前这么地……放肆。 “你放我下来。” “不放。” “那你有本事就一路把我抱回筠市去。” 这么爱抱是吧，有本事别撒手。 宋廷川似笑非笑地看了苏男一眼，毫无心理负担地道： “听女朋友的。” 苏男：“……” 对不起，她忘记了，宋廷川这个人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脸字怎么写的。 苏男扶额：“你就不怕回头咱俩上了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 宋廷川一边大步往前，一边无视周围路人的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转移话题问苏男：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穿得这么正式吗？” 事实上宋廷川这样的人，平时的穿搭都是偏休闲风，他自己说的，那样穿平时一举一动也要自在些，正装对举手投足的要求都太高了，他向来不喜欢受拘束。 嗯，主要是妨碍他不正经。 今天突然穿得这么正式，早上开门的时候苏男都还吓了一跳。 “嗯？为什么？” 苏男好奇。 宋廷川笑： “因为只有穿得这么霸总，抱着你的时候路人才会见怪不怪，甚至都不敢多看两眼。” 毕竟路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怕无意间得罪了有钱人。 而他如果穿得太少年了，别人只会以为这是一对喜欢装逼的中二情侣。 苏男：“……” 合着这人都算计好了？ 感受着怀里某人的眼刀，宋廷川低眸去看她：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给路人展示一下什么叫霸总的吻。” 苏男：“……” 苏男果断收回目光，脑袋瓜缩在宋廷川的胸前玩起了掩耳盗铃。 只要她看不见周围的路人那周围的路人也就看不见她。 但是埋了没两分钟，苏男又抬起了头。 “宋廷川。” “嗯？” “你放我下来。” “不放。” “你再不放我就要热死了。” 七月中旬的川省，温度确实不低。 哪怕现在日落西山，一天的热气也没有完全散尽。 两个人那么紧挨着，宋廷川更是一路在走动，苏男都觉得自己身上出汗了。 宋廷川：“……” 他千算万算，把天气给算漏了。 装逼失败。 宋廷川认命地把苏男放了下来，苏男看着某人一脸怨念的样子笑得不行。 “算无遗策的宋老师啊，今天起这招牌就算是砸这儿了。” 宋廷川咬着后槽牙，“某人很高兴？” “唔，还好，只是也不难过。” 说着，苏男一下子凑到宋廷川跟前，眨巴着眼睛看他：“今天我生日诶，难不成你不希望我高兴吗？” 宋廷川：“……” 这话他可不敢接。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脑袋，刚好他们已经出了那个幼儿园所在的小区，宋廷川便道： “既然高兴了，那就上车吧。” 苏男顺着宋廷川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出租车。 苏男：“……” 苏男抬眸看着宋廷川，“说好的一路抱我回去呢？” 出租车是怎么回事？ 宋廷川忍笑，“我倒也想一路抱你回去，可是答应了奶奶晚饭前把你带回去，我要是做不到，你能帮我顶着吗？” 她不能。 苏男：“……上车。”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创业 上了车的苏男打定主意不理宋廷川，这人惯会耍她玩。 亏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胜了一局呢！ 宋廷川多了解苏男啊，苏男一个眼神他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不理他？ 这是不可能的。 宋廷川伸手去捏苏男的脸，苏男抬手把他爪子拍掉。 宋廷川又去牵苏男的手，苏男缩回手不让他碰。 宋廷川忍着笑，无奈开口： “生气了？” 苏男看窗外的风景，假装没听到。 “那不然我让司机师傅停车，我抱你回去，今天就是被奶奶打死我也认了，哎！师傅……” 苏男：“你闭嘴！” 这人还来劲了！ 宋廷川凑过去，“肯说话啦？” 苏男哼了一声，“下次还敢这么逗我吗？” “不了不了。” 下次换个方式逗。 我们川哥总是致力于在老虎嘴里拔牙，还乐此不疲。 当然了，宋廷川心里的这点小九九苏男是察觉不到的，鉴于这人认错态度良好，苏男甚至已经原谅了他。 “不过，你今天那些，是提早安排的吧？” 不然中学小学那些，怎么可能他们说去就去了。 宋廷川但是没有否认： “嗯，让周谦给安排的。” 其实宋廷川一开始是想安排在兰市那边的。 但他有顾虑。 首先，兰市离筠市远，来回就是几个小时，他们的时间恐怕不够。 其次，杏儿目前还没找回来，回到兰市的校园里，可能会不经意地触及某些他不太想回忆的过去。 苏男的生日，他也不想起那些事情去给她徒增不开心。 邻市的话，距离近，方便，尤其周家在这里有权有势，要做什么通常都是打个招呼的事，如果在兰市，还得动用他舅舅的人脉才行。 当然了宋廷川也不是一个光会占兄弟便宜的人，这一次让周谦帮忙，出的钱可都是他自掏的腰包。 虽然这腰包也是他临时让宋书唐给打的钱…… 但这不重要。 能给自己未来儿媳妇花钱，那是他的荣幸。 毕竟他儿媳妇有钱到有时候他想花钱都没地方花。 一提起周谦，苏男眉间多了几分惆怅。 “他怎么样？” 她觉得，上次思语的事情，对周谦的打击挺大的。 尤其这一次暑假，思语都没有回筠市。 她和妙儿两人报了一个国际交换生项目，暑假去了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学院，连苏男的生日都没办法回来和她一起过。 但是零点的时候，这丫头还是第一个发来了生日祝福，让苏男觉得心里暖暖的。 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思语和周谦都还在甜甜蜜蜜地参加她的生日会，全程打情骂俏，羡煞旁人。 一年过去，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因为许路的事情，程思语现在是打定主意单身到底了，遇不到合适的，她不会轻易跟人谈交往。 至于周谦…… “那小子现在在自主创业。” “创业？”苏男讶然。 这才大一就开始创业么？ “嗯，被许路和你刺激了，这小子决定发奋图强，不做出一番成绩，他不会去找思语妹妹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创业失败就回家继承家业 “什么叫被我刺激了？” 苏男一脑门的黑线。 被许路刺激她还能理解，毕竟上一次周谦在许路手底下吃亏，就是因为当时周谦输在了许家的“盛世”上。 可这关她什么事？ 宋廷川揪了一下苏男的鼻头： “你忘了，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你不出手，许路多半会纠缠到底，而周谦也完全不能拿他怎么样。” “而你一出手就是直接收购，简单粗暴，从源头上直接将问题解决，给周谦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真正地拿钱砸死人，他也想这么帅。” 苏男：“……” 她当时只是觉得，那个方法一举多得而已…… 毕竟能因此让韩彬和詹海多了一个稳定的职业来着。 苏男皱着眉，“他能行吗？” 创业可不是小事，周谦那二傻子……不会被人骗吧？ 宋廷川笑了一下，“放心，这人平时脑子不行，但是商业领域的事情从小耳濡目染，这都要是栽了，那他就活该认栽，毕竟最擅长的领域都玩儿得那么废，就这还想娶思语妹妹？做梦去！” 苏男：“……周谦真的是你兄弟吗？” 怎么能有人对自个儿的兄弟损到这个地步？ 宋廷川咧嘴： “你不懂，这就是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狗谦不会介意的。” 周谦：“……” 不，他很介意。 自家这兄弟在他前行的路上不给任何指点不说，还各种冷嘲热讽，要不是他善良，他老早就上去跟这货干架了。 苏男对于宋廷川的说法也表示质疑，白了他一眼，“回头周谦真要创业失败了，你……” 宋廷川接过话头，“真要创业失败他就回家继承家产，也轮不到我操心。” 苏男：“……” 创业失败回家继承家产可还行？ “创业需要大量成本的投入吧，要是创业失败肯定大批资金打水漂，他哪儿还有家业给他继承？” 宋廷川扬眉： “你别忘了，周谦背后站着的可不只是周家。” 最重要的还是周谦的外祖家，也就是周母的娘家，海家。 周谦可是海家唯一的外孙。 周母虽然上头有个哥哥海蓝玉，但是海蓝玉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可以说，如果周谦未来发展的好，周家和海家都是他的。 这一次的创业是周父大力支持，就算周谦把周家的家产败光，有海家在，他也绝对饿不死。 更何况…… 凭借海蓝玉和苏河远的关系，海蓝玉这些年在玉器行业越做越大，手头的资源更是不少。 而据宋廷川所知，海蓝玉很早就带着周谦在圈子里混脸熟的。 所以其实，周谦如今在商业领域并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手头的人脉还是很可观的。 如果在这样的加持下他都能失败，那真的只能说是周谦的能力有问题。 趁早回家坐吃山空吧，也别出来祸害人了。 宋廷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男也就不再多言，只点头道： “只希望他能快一些成长起来，思语……不一定会等他。” 虽然程思语现在是打定主意单身，但万一有遇到合适的，思语会不会接受也很难说。 尝过为情所困的痛之后，大半的人更愿意寻找一个合适的人度过余生。 至于爱不爱，无所谓了。 “他不会让思语妹妹等太久的。”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你不干净了 过完了苏男的十九岁生日，苏男又收到一个好消息。 胡玲儿被帝都的一个双非大学所录取，虽然离法大有点远，但至少是在一个地方，平时见面也会方便很多。 苏男也替她高兴，事实上，如果当初胡玲儿没有退学重选文科，以她的理科成绩，上个重本大学真的很吃力。 所以人们常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管你经历多少的伤和痛，你的舍必有所得。 半个月后，苏男和宋廷川重新启程去往帝都，这一次随行的不再是周谦和思语，而是胡玲儿。 宋廷川：“……” 怎么老有不长眼的电灯泡？ 大概是宋廷川脸色太臭，胡玲儿又不傻，一看就知道自己不太受欢迎。 胡玲儿抱紧了苏男的胳膊，冲宋廷川呲牙： “不欢迎我啊？不欢迎就滚，我和我姐不需要你。” 宋廷川气笑了： “你搞清楚，是你当了我俩的电灯泡。” 这话胡玲儿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电灯泡啊？这可是我姐！” “你姐怎么了，这是我女人！” “呸！你个憨批！当初要不是我提醒，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还很难说呢！” “嗯？等等，什么提醒？” 苏男迅速捕获关键信息。 宋廷川轻咳一声，眼神飘忽着： “那什么，没啥。” 啧，向来不要脸做什么事情都理直气壮的宋廷川，什么时候这么心虚过？ 苏男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转头看向了胡玲儿。 “铃儿，你说。” 胡玲儿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她的手肘搭在苏男的肩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廷川： “现在还欢迎我吗？” 宋廷川咬牙微笑：“热烈欢迎。” 胡玲儿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苏男道： “姐，我跟你说，宋廷川这个人就是个憨批，明明就喜欢你还不承认，他……” “我靠，我不都说了欢迎了吗？” 宋廷川打断胡玲儿的话。 胡玲儿白了宋廷川一眼： “我有说过你说了欢迎我就不接你短了吗？再说了，你欢不欢迎又不重要，我姐欢迎我就好了，你谁啊你？” 宋廷川：“……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胡玲儿微笑： “看你不顺眼，欺负你啊。” 宋廷川：“……” 宋廷川转头看向苏男，一脸的委屈巴巴： “女朋友就放任你妹妹欺负我？” 苏男还没开口，胡玲儿就抢先一步到： “姐，你说，男人重要还是我重要。” 苏男：“……” 胡玲儿完全不需要苏男回答，自顾自地就接了下去： “当然是我重要，男人会的我都会，男人不会的我也会，选我不亏。” 宋廷川：“……” 苏男：“……” 苏男扶额，无奈地看着胡玲儿： “你这都打哪儿学来的？” 都学会拐着弯儿开黄腔了。 胡玲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辜： “啊？我说什么了吗？我说男人会的我都会，是说男人会的力气活我都可以，姐你想什么呢？” 忽地，胡玲儿张大了嘴： “哇，姐，你你你，你不干净了！” 苏男：“……”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课 下了飞机，苏男和宋廷川一路把胡玲儿送到了她的学校，陪她办完了入学手续之后，两人才携手回了法大。 苏男的几个室友都来得比较早，苏男走近宿舍的时候，几人都在了。 不过也都是今天才到的。 看见苏男进来，三人嬉笑着齐声道： “你好吖，大二的苏男。” 苏男被逗乐，回道：“你们好，大二的大家。” 几人相视一笑。 “好了好了不扯皮了，我们刚准备下楼去晒被子，一起吗？” “好啊，等我一下。” 被子什么的放了近两个月，也确实该拿出去晒一晒。 等到苏男收拾好，几人这才下了楼。 “对了苏男，你们的支教活动怎么样啊？累吗？” 陆婷问苏男。 苏男摇头： “还好，孩子们挺可爱的。” “我看了苏男发的那个说说，合照里的人好少啊。” “嗯，因为山区的孩子也不多，那个学校本身也没多少人，其实上起课来还是很轻松的。” “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苏男朝他们笑： “我认了一个小朋友当哥算不算？” 众：“！！！” 啥玩意儿？ 魏涵忍不住追问： “什么情况？” 苏男便把她注意到小胖子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说的很简略，也保留了很多的细节，毕竟里面很多事情涉及到小胖子的家事，说出来不太好。 所以最后柳玥他们听到的只是苏男帮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小孩子走出来的故事。 几人不由咋舌。 “好难啊。” 苏男淡笑不语。 几人一边晒被子，一边又聊起了这学期的课程。 “对了，这学期我们必修课只有五门诶，选修你们都选了什么？”陆婷问。 “我本选选了警体技能和法医**鉴定，外选选了一门茶艺。” 苏男回答。 柳玥赶忙举手：“我我我也选了警体技能和法医**鉴定！” 魏涵和陆婷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俩： “你们俩……这也太狠了，法医**鉴定诶，万一让你们动手解剖怎么办？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柳玥呲牙： “毕竟我是一个看sci下饭的人。” 魏涵and陆婷：“……变态！” 柳玥朝她们翻了个白眼： “这有什么，我本来生物就学得好，大学原本就想选生物专业的，我妈非得说生物没前途，不让我选，不过最后我还是瞒着她偷偷报了个法医。” “啊？你报的法医？那怎么来刑侦了？” “额，这个……主要是我蠢。” “嗯？” “忘记排序问题了，把选的法医放后面去了，结果……” 结果率先被刑侦录取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 众：“……” 怎么还有高考生连志愿的基础常识都不知道的？ 看着陆婷朝她投来的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柳玥扶额： “我那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忘记了好吗？” “啧，反正结果一样的咯。” 柳玥：“……您可以不说话。” “我不，我就要说！玥哥少年痴呆略略略！” “喂喂喂，过分了啊！” “哈哈哈你来打我啊，打不着打不着……”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辞职 当然了，新学期除了要面临新的课程外，对于苏男而言，还有一件大事。 社团换届。 爱心社是每一年换一次，都是在每一个新学年开启之时进行换届。 晚间的时候，尹君给苏男发来信息。 【苏男，这学期的职务你怎么看？】 苏男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尹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怎么看？】 【即将社团换届，此时如果想辞职的可以辞职，不辞职的，就会是我们部门下一任的部长或是副部。】 苏男想了一想，便回道： 【那我留下吧，部长什么的就算了，我申请一个副部吧。】 苏男觉得社团里的水太深，她能不掺和的还是不去掺和了。 之所以没有直接退社，是因为感念尹君当初的知遇之恩吧。 虽然当时那样的情况，其实算不上什么知遇之恩。 但是尹君一路奔波的迎接是真的，他们初见时那个干净澄澈的笑容苏男也一直记着。 还有后来尹君一路对她在处理事情方式上的指导，以及在学习上提供给她的建议，都让苏男感恩。 她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如果直接说辞职，尹君大概率会伤心。 所以她愿意留下，以副部的身份，辅助部门变得更好。 然而让苏男没想到的是，尹君给她的回复是： 【可能没办法如你所愿，你如果留下来，那就是部长了。】 苏男：“？？？” 【为什么？】 还能有赶鸭子上架的吗？ 【因为我们部门……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 苏男：“！！！” 什么鬼？！ 【他们都辞职了吗？】 【嗯。】 【为什么？】 苏男不是很理解。 明明大家以前都相处的很愉快不是吗？尹君上学期都已经请他们喝了好几次奶茶，每次大家不都是有说有笑的吗？ 【可能觉得在爱心伞没意思吧。】 【你没劝劝他们？】 这一次尹君那边沉默的将近有五分钟，苏男才得到他的四个字回复： 【劝了，没用。】 四个字，他回答得很轻巧。 事实上苏男不知道的是，尹君在给她发消息之前，就一直在劝另外三个人，每一个都劝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小时。 但是…… 如他所说，没用。 他们三个想离开的心都很坚决。 【他们……怎么会……】 【没事，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们当初都是调剂过来的，大概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融入进来吧。】 当初进爱心伞本来就不是出于自愿，可能早就巴不得早点走了。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要抓住。 【可是尹君姐姐之前对他们那么好啊……】 尹君倒是看得很开： 【本来当时对他们好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在我手底下工作不想委屈了他们，也没指望能靠这个留住人，没事。】 尤其尹君的好，落在他们三个人那里，多半也是应该的。 毕竟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来爱心伞，只是后面被算计了而已，那尹君自然要想办法补偿他们。 要让他们因此对尹君感恩，怕是不太可能。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规划 苏男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不对。 【那你刚刚还问我对职务怎么看？我如果说也想辞职你怎么办？】 【跟他们一样，劝一下，如果劝了也还是不愿意留下，那爱心伞就这样吧，我尽力了。】 苏男居然从这段话里听出几分莫名的心酸。 【尹君姐姐，我会加油的。】 如果她不得不肩负起某些责任，那她也会义无反顾。 【好，谢谢你，苏男。】 开学第一周的周五，社团召开干事大会，讨论关于换届的事宜。 苏男原本以为，这个会议也就是直接确认各部门的继任人选，以及哪些人将会离任。 不过苏男还是想得简单了。 所谓换届，不仅要换部长，还要换社长和副社。 而社长和副社的则是从留下来的各部门干事里选。 元青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手里的圆珠笔敲了敲桌面： “新的一学期，大家即将面临新的挑战，各部门我看了一下，多多少少都有部分人离职，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留下来的你们。” “大家既然选择留下来，那必然都是有着自己的野心和抱负，或许是想坐上我这个位置，将爱心伞发扬光大，也或许是想当一个尽职尽责的部长，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部门。” “当然了，除此之外，如果有在自己部门呆腻了，想去其他部门看看，或者和其他部门干事有jq，不想跟自己对象分开的，也可以现在选择跳槽，不用有任何的顾虑，毕竟你们的部长都是即将退休的老年人，社团即将是你们的，你就是跳了槽他也打不到你。” 这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身为社长的我，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我很欣赏每一个有野心的年轻人。所以现在，我将选择权交给你们，各部门的干事们，说说你们未来的规划吧。” 说着，元青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看了尹君一眼，又好像没有。 只听他继续道： “那就先从校外部门的爱心伞开始吧。” 尹君并没有跟苏男说过又这么一个环节，但是苏男素来是个临危不乱的人，所以倒也没有慌。 先她一步站起身的是尹君： “爱心伞部门，原干事四人，苏男，印鸢，张希，庄佳斌，现离任三人，剩余干事一人，苏男。” 各部门听到这个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唯有元青只是淡淡的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苏男身上，示意苏男说说自己的打算。 苏男波澜不惊地站起身，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毕竟苏男在社团内外的人气都很高，如果苏男要竞选社长的话，那将是所有竞选者最大的劲敌。 “大家好，我是爱心伞部门如今的独苗，苏男。” 说到独苗两个字的时候，苏男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众人内心：呜呜呜呜她犯规！她电我！ 不过苏男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你想好了吗 “我呢，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只想守着我们爱心伞的一亩三分地，让更多的人看到爱心伞的闪光点，当然了，未来我也会协助好新社长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有跳槽过来的同事我也表示相当的欢迎，嗯，就这样。” 说完，苏男便淡然地坐了下来。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他他他们听见了什么？！ 苏男居然不竞选社长？！ 这么优秀的苏男居然不当社长？ 这是真的吗？ 众人纷纷觉得自己面前的世界玄幻了。 其实，苏男在这一届的干事里面人气还是挺高的。 大一的“在益起”活动，苏男新颖的宣传方式，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爱心伞部门最后拉到的人最多，这件事情大家有目共睹。 还有后面面对学姐的刻意刁难，苏男临危不惧，甚至化被动为主动，实现最后的反杀，已经让这些人在心里闪烁起了崇拜的小火苗。 再之后，参与文艺汇演时，苏男作为领唱，全程努力付出，也不时地提出相当有建设性的意见让他们的节目变得更好，还有暑期支教，义卖时，苏男的四处奔走，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他们心里几乎都是默认了苏男是新一届的社长。 甚至他们都想好了，只要苏男参与竞选，他们一定会投出自己的一票。 结果现在，苏男居然说，她只想当爱心伞的部长？！ 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众人都有些傻眼。 当然啦，傻眼归傻眼，但这是苏男自己的选择，他们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但气氛比较诡异的一点是，此时身为社长的元青却一句话都没说，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苏男，似乎在等苏男改变主意。 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的众人，一下子停止了窃窃私语，会议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而苏男对于元青的目光也不闪不避，但是一点都没有要改主意的意思， 半晌，元青才敲了敲会议桌的桌面，问苏男： “苏男，你想好了吗？” 爱心伞部门因为人少，所以其实坐的位置是离主位最远的。 苏男隔着大半个会议桌，又重新站起了身，冲元青礼貌颔首，肯定道： “是的，社长，我想好了。” 元青又沉默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没有沉默多久，大概就几秒钟吧，他才收回目光，漠然的道： “嗯，好，我知道了，下一个部门。” 最后一圈走下来，有野心当社长的，一共是四个人，三女一男，分别是唐舞，刘文英，叶冰，以及吴翔。 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这四个人里面，除去叶冰以外的三个人都参加了暑期支教。 当然了，这一点并不会对竞选产生任何的影响，毕竟竞选是投票制，不是经历加分制。 换届最后定下来的人，应该是要有一个社长和两个副社。 现在有四个人奔着社长这个职位去，但是副社还没有人。 元青等了一会儿，发现都没有人主动提之后，神色淡淡地道： “社长和副社两个职位可以同时参与竞选，也就是说，竞选社长的人，如果最后落选，可以再次参与副社的竞选，所以目前报名的四个人，既有参选社长资格也有参选副社的资格。”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留下 “但是我们的竞选是有考核的，考核会从下周开始，也就是在下周之前，如果你们有谁改变主意，还有想来竞选社长或者副社的，也可以直接qq私戳我。” 说到这，元青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苏男身上掠过。 “大家回去都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埋没了自己的才能。” “下周起，社长的竞选要怎么考核，我会详细说明。”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 元青又说了一句：“爱心伞部门的部长尹君留下。” 尹君原本也是站起了身的，闻言看了苏男一眼，示意苏男先走，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其他人也不敢多呆，火速撤离现场。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元青和尹君两个人的时候，元青才猛地把圆珠笔往会议桌上狠狠一拍，冷着一张脸看向尹君： “为什么不让苏男竞选社长？” 尹君脸上没什么表情，耸了耸肩道：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偏偏他的态度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元青根本就不信。 “她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你的干涉，苏男这么优秀的人，会甘愿守着爱心伞？尹君，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永远只考虑到自己，只考虑到爱心伞，你心里从来没有这个社团！” 如果是以前，尹君听到这话，大概会直接发火。 但是现在他没有，他的眼神格外的平静。 “随你怎么想，我说了，我不干涉她的决定，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劝。如果她同意，我也照样没意见。” 丢下这句话，尹君直接站起了身，大步离开。 只是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有一个后脑勺对着元青。 “你说我心里没有这个社团，是，确实没有，她不在，这个社团之于我毫无意义，我甚至觉得我之前做的事情很多余。” 元青望着尹君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拳在不断地收紧。 他的意思是，他做的事情也很多余是么？ 元青垂着眸，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而走出会议室没几步，尹君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尹君姐姐。” 见到苏男，尹君诧异地挑了挑眉。 “你没走？” 苏男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嗯，原本是想等你出来，有一些事情要问问你的，没有刻意要偷听你和社长说话的意思。” 这话就是直接坦诚，方才，尹君和元青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尹君往后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会议室，复杂地笑了一下，旋即转身问苏男： “喝奶茶吗？” 苏男弯起唇： “好啊。”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路，尹君才第一个开口： “你说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问吧。” 苏男倒也不忸怩，抬头看他： “想知道尹君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的会议上会有竞选社长这一个环节。” 苏男记得，在刚入社的干事大会上，尹君也没有提前告诉她有社团介绍哪一个环节，她当时也是临时赶鸭子上架，但凡她能力差一点，当时都差点闹笑话。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我会忍不住 但是上一次，尹君也诚恳和她道了歉，并且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犯。 然而今天…… 同样的事情又来一次，如果尹君不能给她一个很好的解释，她势必会对尹君失望的。 尹君抬头望了望天：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苏男挑眉不语，静静地等他的回答。 尹君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在你心里有个疙瘩，但是这一次，苏男……” 尹君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转而看向苏男： “如果我提前告诉了你，你会怎么办？” 苏男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尹君的话打断： “你不用这么急着回复我，我知道你想说，你会是跟你现在一样的想法，但这是你现在的想法，我说的是先前。” 苏男就笑了。 “尹君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这个想法还能是临时改的不成？” 尹君也笑，“是吗？” 他看着苏男，视线像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能直击人心。 他双手揣在裤兜，慢悠悠地走着。 “苏男，我们认识快一年了，虽然社团的事情少，咱俩平时除了周一的例会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尤其例会的时间也短，有的时候十分钟不到就散会了。” “我们部门也经常闲置着，合作的机会不多，再加上平时我也忙，说起来跟你接触不算多，甚至可能跟你都算不上是朋友。” 尹君嘴角的笑意莫名透着几分寥落，也不知道是不是苏男的错觉。 苏男下意识想说他们是朋友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尹君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但你的处事风格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有竞选社长这一个环节，你一定不会像今天一样这么干脆果断地说，你只守着爱心伞的一亩三分地。” 苏男一时有些好笑。 “那我应该说什么？” 苏男觉得哪怕尹君提前问了，她也还是不会想要去竞选社长的。 水太深了，事情也太多了。 初高中她就一直忙于这些事情，到了大学，她想集中精力在学习上。 尹君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与苏男对视，不紧不慢地道： “你会先问我，我是什么想法。苏男，你是一个做事很理性。但是待人很感性的人。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不会想要辜负我。” “如果我那个时候对你说，我希望你去竞选社长，你未必不会去考虑，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苏男沉默了下来。 确实是的。 虽然她不会想要去当那个社长，但是如果尹君开口，她会去考虑。 当然，考虑完了之后，她也多半会拒绝，但至少没有今天这么干净果断，这么地没有一丝顾虑。 见苏男不说话，尹君这才继续抬步往前走，他的手揣进了裤兜，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寂然。 “所以，这就是我不事先告诉你的原因，因为如果你来问了，那我一定会忍不住的。” “我会忍不住劝你，去夺那个社长的位置。”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他愿意善良一次 “当然，我如果向你提出这个请求，我的私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也确实适合那个位置。” “有你在，整个爱心社都会被更多的人看到，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你不缺乏能力也不缺乏魄力，你会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比元青更合格的领导者。” 苏男静静地听着，也不接话，她知道，尹君的话还没有说完。 尹君也确实没有说完。 他接着道： “但是这样，我也会觉得我卑鄙。我已经耍过一次手段，把你强行卷入了我和元青之间的斗争，我不能再丢给你一个烂摊子。”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临时来做这个决定，因为我没有事先告知，所以你作出任何的选择，我都没有资格来说你的不是，你不用有丝毫的压力和顾虑，完全地遵从本心。” “如果你想去当那个社长，那么我支持你，大家皆大欢喜，你如果不想去，我也不会阻止，因为我问心无愧。” 元青说，他阻止苏男成为社长，是他自私。 然而事实上，对于尹君来说，他劝苏男去当那个社长，那才是一种自私。 他只是苏男的一个学长，无权替苏男作出任何的选择。 尹君的脑子里此刻回响着的，是当初突然接到的蛋蛋的那通电话。 她说： 【尹君，苏男很好，你别利用她。我希望在你和元青的斗争中，你能尽可能的对她好一点。】 蛋蛋这个人，其实有的时候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书呆子都不为过，一天到晚都在抱着书，联系不到人的时候，不用怀疑，她一定在图书馆的某处，关了手机在学习。 像她这样的人，其实极少关心周围的人和事。 难得对苏男这么上心，他也不想让他失望。 更何况，苏男确实很好。 越是接触，尹君越是能感受到苏男骨子里的那股质朴，尹君心中的负罪感也就越甚。 或许当初，将苏男卷进来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现在，他应该努力去纠正这个错误。 为了这个质朴的姑娘，他愿意善良一次。 苏男长出一口气，抬头冲尹君笑： “我知道了，谢谢尹君姐姐。” 尹君“嗯”了一声，这个话题就算结束。 奶茶店点了一杯杨枝甘露，两人一边等待奶茶制作，尹君一边给苏男讲，如果她不当社长的话，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虽然他们这些准部长不参与社长竞选，但是考核是要一起的。 而考核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迎新。 新生开学一般比老生晚一个多星期，下周，他们就要准备迎新事宜，尹君让苏男提前做好准备。 另外就是当了舍长之后，新人要怎么带等等等等。 苏男都有认真听认真记。 然而在奶茶刚到手的时候，苏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苏男点开一看，冲尹君晃了晃手机： “不用下周，我现在就开始忙了。” 尹君挑眉，定睛一看，苏男屏幕上是一句： 【有时间吗？海子雕像这边，我们聊聊。】 发来信息的人是—— 元青。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奶茶 苏男到达海子雕像的时候，元青已经等在哪里了。 “社长。” 苏男礼貌和他打招呼。 元青回过头，冲苏男颔首。 看到她手里拎着奶茶，元青扬眉： “尹君请的？” 苏男点头。 元青笑了一下，“你跟尹君相处不错。” “嗯，尹君姐姐对我很好。” “所以你很相信他。” 元青用的是很肯定的陈述语气。 苏男喝了一口手里的杨枝甘露，一脸奇怪的看着元青： “社长这话说的，尹君姐姐是我的部长，我不信他还能信谁？” “那我还是你社长呢，怎么不见你信我，是我没给你奶茶？” 元青用玩笑似的口吻对苏男道。 苏男也玩笑似的回答，“可不是嘛，就差了这一杯奶茶。” 但事实上，对于这个“奶茶”指的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那是一种亲近。 是他这个向来站在远处的社长比不了的亲近。 “那我现在去给你买还来得及吗？” 苏男晃了晃手里的杨枝甘露，笑容挑不出一丝的错： “怕是来不及了，毕竟我的胃就那么大点儿，奶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元青脸上的神情淡了下去，也不再跟苏男兜圈子。 “我来找你什么事你也应该猜到了，我希望你能参与社长的竞选。” 苏男扶额失笑，“我很高兴社长大人这么器重我，但是我真的对于那个职位没兴趣。” “因为尹君？” “社长大人对尹君姐姐这么大偏见吗？” 元青看着面前的雕像，半晌才回答苏男： “不是偏见，是我了解尹君，至少比你了解。” 苏男笑了，“是吗，那我如果告诉你这一次我做出的选择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元青回过头，扬眉看她。 “在今天您开口说有社长竞选之前，我对于这件事完全一无所知，所以我当时做的那个决定，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苏男说的时候，目光一直锁在元青的脸上，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意外的是，元青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嗯，我猜到了。” “嗯？” 猜到了？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会议的时候，我一直有注意你，在我说有社长竞选的时候，你的眼神里透出来的神色是明显的惊讶，甚至你还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尹君一眼对不对？” 苏男沉默，确实是的。 元青就笑： “苏男，我一直跟你说，你不要小看尹君这个人，他的步步为营，有的时候是你想象不到的，你以为他没有干涉，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他根据你的性格推断出来的，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一直就是那么一个人，把人卖了还要人家给他数钱。” 苏男抱着奶茶杯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她现在居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在阻止我竞选社长，理由呢？” 尹君又不是社长，换届结束，他就跟这个社团完全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要阻止她当选社长。 “因为他想毁了这个社团。”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谁在算计谁 这个理由让苏男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当这个社长，爱心社就会被毁？是社长太看得起我还是把这偌大一个社团看得太弱？社团里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数，我觉得这次参与竞选的刘文英就很不错，社长多了解一下，会发现有比我更合适的人的。” 元青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沉默了下来。 半晌，元青才道： “苏男，你没发现吗，从你进社团开始，我就一直是把你当下一任社长在培养的。” 苏男拧眉想了一下。 “社长说的是我从进入社团开始就遇到的持续不断的刁难是吗？您的推波助澜，是在培养我的能力？” 元青看着苏男，他的眼神告诉苏男，她猜对了。 苏男气笑了。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那请问您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擅自替她做决定，还给她几次三番地找麻烦，完了现在告诉她那是对她的栽培，怎么？是要她感恩戴德吗？ 元青眼中没有丝毫的抱歉。 “我知道我这样做你会不高兴，但是你没发现吗，对于我的行为，尹君是默许的，甚至很多时候，他在其中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苏男瞳孔的颜色不自觉深了些许。 尹君姐姐…… 元青没有给苏男缓冲的时间，继续道： “当时我以为，至少我和尹君在社团的事情上，目的是一致的，结果现在……呵，他真是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苏男抿紧了唇不说话。 许久，苏男笑了。 元青被苏男突如其来的小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苏男又喝了一口奶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笑的是，不管你们是谁在算计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尹君姐姐是在算计你还是算计我对我而言好像没那么重要，毕竟现在的结果跟我内心的并没有冲突，我就是不想当社长啊。” 和宋廷川在一起久了，苏男的心性已经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左右得了的。 她现在也学会了透过现象看本质，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算尹君算计了她又如何，她不想当就是不想当。 她现在也不可能因为元青的三言两语改变决定。 元青愣了半晌后拧起眉，“你就能眼睁睁看着社团被毁于一旦吗？” “我说了，社团里有能耐的人比比皆是，您可以不用那么贬低大家，社团的前景很好，也不是说毁就能毁的。” 顿了顿，苏男又道： “当然了，我也不懂你说的毁是什么，甚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和尹君姐姐之间恩怨的具体，社长，你的诚意不足以让我取信你。” 说完这句话，苏男转身就走。 元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声。 有些事情，他不能说。 看着苏男的背影，元青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正怔愣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元青看着来点显示，神色颇有几分诧异。 “蛋蛋？” “元青，放过苏男。” “啧，难得啊，书呆子的蛋蛋也有对旁人这么上心的时候，还是说……尹君跟你说了什么？” “不管他说没说，你都不应该把苏男卷进去……” 第一千三百章 长大了 回去之后，苏男其实也有仔细思考元青的话，但还是分辨不清到底谁在算计她，最后苏男果断求助了自己的“人生导师”。 宋廷川听完事情的经过，拧眉沉思了许久，才无奈对苏男笑： “女朋友这个可是把我给难住了。” 苏男挑了挑眉，“咦？还能有宋老师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啊？真稀奇。” 宋廷川捏着苏男的鼻头： “收一收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可是你的事情，我解决不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男朝他吐舌，“反正结果已经摆在哪里了，我又不会改，我只是想不通经过而已，但这又不会影响什么，相反的，看宋老师人生滑铁卢，让我收获快乐。” 宋廷川：“……” 完了，女朋友被他带坏了。 以前这傻妞分明不是这样的。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啦，快说快说，你难在什么地方？” 宋廷川伸手戳了一下苏男的额头，这才接着道： “难在逻辑、根源和目的。” “嗯？” “首先我们来说逻辑，这两个人说得，逻辑上几乎都毫无漏洞，在逻辑严密的前提下，他们谁都有可能是对的。” 苏男点头。 确实。 她一直判断不出谁在算计她，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说辞都太天衣无缝了。 好像相信谁都是没有错的。 “而我们之所以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则是因为，他们而根源和目的是未知的。” “他们矛盾的根源我们不知道具体，所以无从判断他们的行为究竟谁才是正义的一方，也因为对于他们目的的未知，所以无从判断他们究竟是谁别有用心。” 苏男点头。 “所以，你如果想查的话，可以从根源下手，看看当初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男却摇了摇头，“我不查。” “嗯？” “我看得出来，尹君姐姐很抗拒这件事情，如果我可以知道的话，他早就告诉我了，他没有说，就是希望我不要去碰。”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好了，不用查了，你这句话已经足够决定一切了。” “啊？” “你很相信尹君，既然选择相信，那就相信到底。” 多余的揣测都会破坏彼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谊。 有的真相不被拆穿，都很美。 既然很美，又没有必须揭开那层真相的理由，那就不要去给自己找烦心事了。 “不过……” “嗯？不过什么？”苏男问他。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脸，“不过如果爱心社真的因此被毁，女朋友会愧疚吗？” 宋廷川总觉得，元青说得被毁，不是开玩笑。 苏男当不当选社长这个问题，在这其中一定起到相当关键的作用。 只是宋廷川想不出来，这个作用是什么。 他只是怕苏男会不开心。 苏男摇头： “不会，我一直都在做我分内的事情，从加入爱心社到今天，我自认我走的每一步都问心无愧，如果爱心社被毁了，该愧疚的是元青，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苏男仰起头冲宋廷川笑： “你教我的，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也不是超人，没有能力去拯救世界。” 宋廷川含笑表扬： “女朋友长大了。”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考核开始 第二周周一，社团再次召开集体会议。 先是说了一下本次竞选社长和副社的人选，跟上一次比起来，这一次参与竞选的人又多了两个。 是两个项目部的女孩子，不过不是竞选社长，而是副社。 随后便是说明考核流程。 考核的核心重点，如尹君之前跟苏男说的—— 开学迎新。 新学期大一新生的报到有三天，这三天就是他们的重点考核期。 元青会按照众人对于迎新的建议和部署，以及在整件事情中做的贡献度，来评判谁最有资格做社长。 “那么，接下来，大家就先谈一谈对于招新有什么看法，畅所欲言。” 众人面面相觑，第一个站起身的刘文英。 “我先来说一下吧，首先迎新这个，据我所知，除了我们社团还有学校的学生会，校团委，信息中心，以及社联那边都有人安排，我们首先要保证不会跟他们的安排起冲突，不然就无法体现我们社团的下去。” 刘文英不好意思地冲元青笑了笑，“社长，我能用一下黑板吗？” 元青挑眉，旋即起身，“来吧。” 刘文英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先是面相众人： “新生报到，首先交通方式上有四个，第一是公交，第二是地铁，第三是私家车直接进校园，第四，还有部分人会选择从机场出来打车。” 她开始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假设我们的学校是这样的，那么的地铁口分别有这里、这里和这里，公交车站有两个，这儿，还有这儿，私家车如果进校园，那么是直接到新生报到处，我们的报到处也有三个，打车的话，帝都司机的导航一般是开到正门，那就是南门，这里。” “从图上我们可以看到，新生到达的地点是不确定的，而我们社团现在的人手并不多，如果每个地方都安排人，那么我们的人会被其他组织的人完全淹没，掀不起一丁点的水花，这就会给我们后续的招新带来很大的难度。” 众人点头。 他们安排这个迎新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在国庆后社团招新的时候能有更多的人选择爱心社么？ 如果都被淹没，人家都看不到，那他们的辛苦只能是白费。 “而据我所知，学生会那边安排了人守地铁口，校团委是负责公交站，而信息中心和社联则负责正门，还有学校各个道路的岔路口，毕竟我们学校很大，需要一些人负责引路。” “那么现在，大家可以看到，报到处这里，是空缺。” “所以我提议，我们可以集中人手在报到处，尤其男生，可以去帮新生拎行李，在路上交谈的时候，就可以适当地提一下我们爱心社啦。” 众人纷纷鼓掌，这个部署算得上是完美，并且没有一点人脉的，也做不到这么准确又细致，直击要点。 但是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叶冰举手，“这个想法不现实，报到处的人很多的，而我们社团就这么点人，随随便便帮几个人拎一下行李，人手很快就耗光了，那中间报到处就会间歇性地出现爱心社无人的情况。”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安排 “其他几个组织为什么会选择地铁口公交车站这些地方？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混脸熟，但凡经过地铁口的新生，都能看到他们。” “可一旦我们选择了报到处，那我们的目标就比较单一了，只有被我们帮助了拎行李的人才能看到爱心社，那么试问，我们一天能帮几个人拎行李？这样我们爱心社所传达的影响力是很小的。” 刘文英没有一点的慌乱，点头道： “你说的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刚刚说的是男生去拎行李，而我们社团并不仅仅有男生，还有女生。” “我的建议是，女生就分配在三个报到处的固定点，穿上我们爱心社专门的志愿服，作为专门的新生答疑点，为新生解答各种疑惑，比如报到应该准备好的材料，报到完首先应该要做什么等等等，这样也能最大限度地扩大影响力。” 叶冰再次反驳，“可是如果人太多，新生看不到我们怎么办？” 毕竟女生大多娇小，而新生报到的时候不仅有新生自己还有家长。 家长太多，很容易就把几个小女生给淹没了。 这一次刘文英还没说话，一旁的唐舞也站了起来： “这好办，我可以去接个喇叭。” 吴翔也站了起来： “我也可以借到那种庆典的大型人偶，穿上站在那里就是整个报到处最靓的崽。” 吴翔的话风趣不失幽默，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元青站在一旁点了点头，“其他人呢？还有什么想法吗？我说了，大家畅所欲言，不是只有竞选社长的人才有发言的资格，大家都是这个社团的一份子，努力让社团变得更好，是大家共同的责任。”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刘文英想了想，又重新开口： “我还有一个想法，可以参照去年‘在益起’活动的拉人方式，采用线上线下两种模式，刚刚我们说得都是线下，那不妨在线上也试试。” 叶冰点了点头： “这个提议我赞成，现在距离新生开学还有三天，这三天我们的线上宣传可以做起来，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新生在新生群里活跃了，这些都是不错的宣传渠道，线上的话我记得苏男最拿手，苏男，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男突然被cue还懵里一下，不过反应倒也迅速： “我可以帮忙联系表白墙。” 叶冰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道： “嗯，那行，线上就交给你，至于宣传词的话……也交给你吧，我看爱心伞每天晚上的天气预报你都写得很用心也很有文采，我记得各部门的志愿活动你都有参加过，应该对所有部门都很熟悉，交给你的话再合适不过。” 叶冰说着，办公室的气氛渐渐诡异起来。 因为叶冰的语气过于强势了。 毕竟叶冰还没有当上社长，说白了她现在跟苏男是同事的关系，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支使别人做事…… 有点过分了吧？ 苏男其实也是懵的。 毕竟她是一个注重规则的人。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强势 按规则而言，她应该听社长的。 但现在社长元青很明显的看戏，并不发表意见。 而叶冰又并不具备支配她的权力。 不过苏男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斟酌了一下，才道： “这个宣传词的话，应该是宣传部的工作吧？宣传部的小伙伴们来吗？” 宣传部的人还没说话，叶冰又一次开口了： “表白墙是你找的，宣传词自然由你来写，而且我们也相信你的文采，宣传部的话，负责做海报吧，这样分工就明确了，没什么问题吧？” 叶冰看向宣传部的人。 宣传部如今还剩下两个妹子，两人互看了一样，最后没有说什么。 “我们都可以。” 叶冰旋即又把目光投向了苏男，苏男无奈点头： “好吧，那我试试。” “ok，那下一个话题，关于宣传词以及宣传海报，大家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叶冰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开口问大家。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都不太好。 但是碍于社长在场，所以都没有人说什么，只纷纷谈起自己的想法。 气氛不尴不尬，唯有叶冰跟个没事人一样。 会议结束，苏男和刘文英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 刘文英挽着苏男的胳膊，有些叹气： “男男，你有没有觉得冰冰的性格好强势啊？” 苏男点头，“嗯，是有一点，怎么？担心？” 刘文英咧了咧嘴： “担心我倒是不担心，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且竞选不上也没什么关系，不还有副社嘛，我机会大着呢，我主要是担心冰冰这样的性格会吃亏，你说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她？” “可以啊，想去就去，这又没什么。” “可我不太会说话，好怕回头把人得罪了。” 苏男伸手去戳刘文英： “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你的一种锻炼，叶冰的性格的话……你如果以一个过来人的性格去跟她说，她可能听不进去，你就想象一下，她现在是社长，而你是副社，你只是替代广大社团群众发声，这样应该会好一点。” 刘文英眼前一亮： “啊，这是个好主意！那我回去琢磨琢磨，看回头怎么跟她说。” 苏男好笑，“难得看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啊，这是又新欢了吗？” 刘文英脑袋摇得像一个拨浪鼓：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的当然还是男男啦！但是冰冰我也很欣赏她的，你没发现吗？她很会抓重点，能力也很强，如果不那么强势的话，她一定比我更出色。” 苏男点头。 确实，叶冰的能力毋庸置疑，并且看事情很敏锐，可以一眼总结关键和漏洞。 “期待以后你们的合作。” 刘文英咧嘴笑： “嘿嘿，我也很期待。” 正说着，前方一个人冲刘文英招手： “英英！该出发啦！” 那个人苏男有过一面之缘，是刘文英的室友。 不过让苏男意外的是，那个女孩旁边居然还站着吴翔和唐舞。 “你们这是？” 刘文英扶额，“啊，我忘了，今天我室友生日，我们要出去跟她庆生来着。” “怎么还有吴翔和唐舞？” 刘文英狡黠地笑了笑： “老吴可是我室友的男朋友哦，至于阿舞则是我室友的老乡啦，是所有老乡里玩的最好的，我们几个关系都挺不错的。” 苏男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支教的时候你一直照顾他俩，行了，那你去吧。” “啊，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苏男晃了晃手机，“不了，某人会吃醋。” 刘文英想起支教时宋廷川那股腻歪劲，果断撒了手，“好的，再见。” 苏男：“……”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迎新 关于招新的安排，线上线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招新当天，苏男六点便起了床，因为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所以需要早些过去。 再加上有一些新生是外省的，车票的时间选的不好，早上就会很早到。 苏男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结果等她收拾好之后，拿开手机一看，还愣了一下。 刘文英早上五点半就给她发了消息： 【我的宝贝媳妇，你醒了吗？我们一起过去呀~】 两分钟后又是一条： 【唔，好像没醒，那你醒了给我发消息，我们到时候汇合，我先过去啦。】 苏男：“……” 这妞真的好拼啊。 苏男连忙回了道： 【我好了，你在哪儿？】 刘文英秒回： 【第二个报到处，快来，已经有不少新生来啦。】 苏男回了一个好便快步赶去。 去的时候，刘文英站在一个巨大的玩偶边上，穿着爱心社专门的志愿服务，手里还拿了一个小红旗。 人群里还挺显眼的。 “你怎么这么早？”苏男问她。 刘文英挠了挠头，“嘿嘿，一想到可以勾搭小学弟小学妹，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苏男：“……” 行吧。 她居然无言以对。 看着苏男无语的表情，刘文英吐了吐舌头： “你别说我，还有更早的呢，我到的时候冰冰就在了，冰冰超努力的。” 苏男惊讶，“这么早？” “嗯嗯！” 苏男四下看了看： “那她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她这会儿好像带一个小学妹去生源地助学贷款点办手续去了。” 苏男点头。 两人便尽心尽力地守在原地。 玩偶在旁边算是一个比较标志性的存在，人多了之后，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询问新生报到的相关事宜，她们也都尽心尽力地忙活着。 叶冰只偶尔的出现，通常一些人过来问什么，她直接就领着人去目的地。 或者去别的报到处问问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的。 总之，叶冰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的时间。 三天的招新就在大家的忙忙碌碌中，一晃而过。 社团再次召开会议，对本次的考核进行总结。 元青站在主位上，两手撑着会议桌： “先说一下这次的迎新，大家的表现都很好，或许你们没注意，但是我一直都有在现场巡视，大家的努力我都有看在眼里，值得表扬的是，咱们的每一位准部长都很尽心尽力，我全程没有看到任何偷懒的情况出现。” “来，大家都先给自己鼓个掌！”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毕竟也确实是辛苦了那么些天，受到表扬还是很开心的。 “再来说一下我们的考核，我觉得很好，我们的几位竞选者都很努力，这里我表扬一下我们的刘文英同学以及叶冰同学，大家应该也都看到了，这两位同学是很辛苦的，早上到的最早，结束的时候也是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才走，为她们鼓掌。” 面对大家的掌声，叶冰面不改色，唯有刘文英腼腆地笑了笑，还冲大家握了握拳： “我会努力的！”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送水 “但是……” 待到掌声平息，元青接着道： “我需要提一点，作为社长，除了自身要有很好的能力外，统筹协调的能力，以及和周遭同伴关系的融洽度这些也不可忽视。所以下一步，我要看到的，就是你们在这方面的能力。” 说着，元青又发布了第二阶段的考核—— 为军训的新生送水。 这既是一种贴近新生最快的方式，也是一种传达爱心的方式，与他们爱心社的宗旨正好吻合。 “来，大家谈一谈你们的想法。” 这一次，刘文英和叶冰几乎同时举手。 元青看了两人一眼，旋即点名： “文英先来吧。” 刘文英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站起身。 “我先说一下我所了解的其他组织的情况，同样的，送水这个活动不是我们社团才有，学生会，团委，社联，还有各大地方的老乡群都会安排人送水。” “我们要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那就势必要有一些新意，我了解过，往年这些组织基本都是送水，我们可以改送其他的，比如奶茶这些。” 叶冰反驳： “送奶茶成本太高，不行。” 刘文英俏皮地了一下眼睛，“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到，所以可以交给我们吴翔同学去办。” 众人看向吴翔，吴翔含笑起身： “学校奶茶店的那个学姐我刚好认识，我联系过了，如果我们一次性订超过两百杯柠檬水，她可以给我们算一块二一杯。” “我看了一下，我们如果买矿泉水，比如五百五十毫升农夫山泉，十一块一箱，一箱12瓶，那么一瓶就差不多一块钱左右，所以这个价格是差不多的。” 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得不说，刘文英每一次的准备都要充分得多。 叶冰再次提出反对意见： “但是我们的新生可不是两百人，是两千人。” 刘文英皱了皱眉看向元青： “社长，我们的送水是要人手一瓶？” 哪个组织也没这么大的财力吧？ 元青摇头： “不，到了训练基地那边，每个方阵前放上一部分就好。” 刘文英松了一口气，“所以吖，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而且柠檬水还可以让奶茶店那边帮忙打上我们社团的标签，这样比在矿泉水上贴便签还要牢固很多。” 叶冰倒也不纠结，只要她提出的问题解决了就行。 “嗯好，那么现在我们需要确定的是，到时候大致会有多少方阵，关于这一点我回头回去招生办那边问问，尽可能把预算做精确一点，不要浪费。” 唐舞这时候也举起了手： “我，我室友有在招生办那边帮忙，这个数据我问到了，今年我们学校共招生2175人，其中男生690人，女生1485人，我们一般按一百人一个方阵，那么男生那边七个方阵，女生这边十五个方阵，总计应该是二十二个方阵。” 叶冰原本在指尖转动的笔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唐舞一眼，不过没说什么，只接过她的话头继续道： “好，那么下一步，每个方阵需要放多少瓶水，我们应该在军训的第几天去送，以及具体人手应该怎么分配，都来讨论一下吧。”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冲突 整个会议，大家的发言都还算积极，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有提出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分配人手的时候，叶冰提了一句： “爱心伞部门只有苏男一个人，正好护理院部门三个人，你们两个部门排一起就刚好，没什么问题吧？” 曹愈华素来是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暴脾气，直接举手： “不好意思，我有私人原因，可以不和苏男一个组吗？” 叶冰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的手一顿，皱眉看着曹愈华： “私人原因？什么原因？” 曹愈华撇了撇嘴： “都说了私事，自然是不方便说出来的。” 叶冰放下笔，一脸的严肃：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在谈我们社团事情的时候，尽可能把私人情感放到一边，只有团结，我们的社团才会更好。” 曹愈华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 “可是这影响了我办事的心情，万一拖慢了办事效率和质量怎么说？” 叶冰完全不为所动： “所以这就是你需要去克服的问题，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下一组，动物保护部门和……” 曹愈华本来就很讨厌别人这么强势的态度，这下更是炸了毛，“你凭什……” 话没说完，曹愈华就被他身旁的唐舞拉了一下，唐舞一边捂着曹愈华的嘴一边冲众人讪笑： “我们继续，继续。” …… 当天的会议结束，元青和叶冰前脚走，后脚曹愈华就狠狠踢了一下脚边的椅子，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东西啊？！还没当社长呢就这么大派头？” “害，曹姐，忍忍吧，等开始投票的时候，大家不投她就好了，这人着实烦了一点。” 曹愈华的人缘一直都很好，再加上这一次也确实是叶冰做的过分，所以现在留下来安慰曹愈华的人还是不少的。 曹愈华转头看向他们： “说好了啊，你们投谁我管不着，投叶冰的我就当不认识了啊。” “谁吃饱了撑得的投她啊？还想不想有好日子过了？” “就是就是，烦死了这人，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 虽然苏男和曹愈华被分到了同一组，但是其实并在有影响什么。 毕竟两人在一个班，苏男虽然搬了宿舍，但也只是搬到了隔壁，基本上平时出入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往怎么相处就还怎么相处呗，只当面前没这个人就好。 好在唐舞和苏男一起参与过支教，所以苏男也还是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气氛僵归僵，却并不误事。 而爱心社给新生们送的柠檬水，在新生群体也受到了广泛的好评，不时有人上表白墙，表白爱心社送水的各位学长学姐。 也就是说，刘文英的创意性提议，确实获得了不错的成效。 又一次的集体会议，刘文英毫无意外收到了表扬。 但是表扬之后，元青面色突然冷了下来，他看着众人，“最近有同学跟我反映一个问题，我希望大家都能引起重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对社长突如其来的威压有些不明所以。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抱团 “我上次是说过，和社团内部成员的关系融洽很重要，但这并不表示我支持你们拉帮结派！抱团孤立社团成员这是大忌！你们相互之间是同伴！不是敌人！” 众：“？？？” 哈？ 拉帮结派？ 抱团？ 谁？ 大家相互看了看，不时有小声的“谁啊”传出，很明显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元青对此视而不见，接着道： “另外，关于暑期支教我说一下，是，你们暑期支教的表现很出色，为我们的社团争夺了荣誉，但是支教的事情已经翻篇，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暑期支教可以为竞选社长加分。” “所以，不要以为自己参加过暑期支教就高人一等，我们看的是当下。没有参与暑期支教的人也不要觉得自己有压力，认为自己没有机会，你们都是平等的！” “大家回去都好好想一想我的话，下次会议是在下周一，到时候是关于我们社团的招新安排，这将会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考核，都好好准备一下。”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丢下这句话，元青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众人相互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都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叶冰。 目前能谈得上被孤立的，大概就只有这一个人了。 叶冰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自顾自地整理完自己面前的会议笔记，便要起身离开。 曹愈华这暴脾气，撸起袖子就站到了叶冰跟前： “是你去跟社长打小报告说我们孤立你？也是你说的阿舞他们抱团对不对？” 叶冰冷冷的看着曹愈华： “怎么？我说错了吗？” 很好，这就是承认了。 曹愈华气笑了： “我他妈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自己为什么被孤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曹愈华，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一个参与副社竞选的项目部女孩儿听不下去了呵斥道。 曹愈华转脸看着那人，用叶冰方才的话怼她： “怎么？我说错了吗？” 想到什么，曹愈华就笑了： “这么护着她啊，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你们才是抱团的吧？真是好一出恶人先告状啊！” “曹愈华你不要血口喷人，冰冰本来就没做错！” 这一次开口的是和叶冰同部门的一个人。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理都不想理这人，她直接盯着叶冰： “我告诉你，能力不行就不要在这里拽，一天天跟个憨批一样自以为是，我呸！不管你再怎么去社长面前嚼舌头，你拿不到我们的票就是拿不到我们的票，就别费心思乱窜了我谢谢你！” 唐舞伸手拉了拉曹愈华的袖子： “愈华。” 曹愈华反手拽着唐舞，瞪她： “阿舞，你怂什么啊？你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被污蔑？” 叶冰抬眸看了曹愈华一眼，眼神依旧是冷的： “个人做了什么个人心里自己清楚，我们走。” 叶冰说完，方才替她实话的两个人都跟着她一起走了。 曹愈华看着叶冰的背影，气不过地啐了一口： “呸！”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提醒 叶冰走后，众人各自散去，苏男依旧是和刘文英一起走的。 但是路上刘文英一直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苏男忍不住问她： “怎么了？” 刘文英没有抬头，但是苏男似乎看到她瘦削的肩膀有着些微的颤抖。 苏男一下子停住脚步，站到了刘文英的跟前： “文英，你……” 刘文英直接抱住了苏男，嗓音哽咽： “男男，为什么，我、我就是去提醒她而已，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苏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刘文英说的“她”指的是谁。 “叶冰？” 刘文英沉默地哭着，没有反驳。 “你跟她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说的？” “就昨天，我就是跟她说，大家都觉得，她的性格可以再温柔一点，有的时候也可以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她回了我一句她不需要我教她做事之后就自己走了，然后今天……” 刘文英是真没有想到，她一个善意的提醒，最后反倒被对方给扣上这样的帽子。 “今天社长说抱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说的是我，因为那天我们去给我舍友过生日的时候，路上就遇见了她，我还邀请她一起，但她没理我。” “然后，然后后面社长专门说了暑期支教的事，我、我就知道我没有想错，男男，我现在要怎么办？” 她真的很努力了。 每天忙碌奔走，利用自己的人脉获取最新的信息为社团精心规划，她自认她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最好。 结果现在……却要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全部抹杀了吗？ 她不甘心。 苏男轻拍着她的背部，轻声安抚： “不会的，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不会被抹杀的，社长也只是了解了相关的情况后提醒一下，但不可否认你每一次的表现都是最出色的。” “社长不是说了吗，我们的竞选最后是投票制，不是分数制，所以你即便被污蔑了也不用担心会作为你的扣分项，别担心，嗯？” 刘文英吸了吸鼻子，情绪这才缓了缓，握拳道： “嗯！我会加油的！” “其实社长说的也没什么错，可能我们三个玩得好也确实让人产生误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我一会去跟他们说说，大家这段时间都努力保持距离就是了！” 苏男揉了揉她的头发： “想清楚就好了，加油，你最棒！” 刘文英破涕为笑，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 苏男笑嘻嘻地凑近了些许： “咦？我媳妇这是害羞了吗？” 刘文英瞪眼： “去去去，你才是我媳妇。” “哈哈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文英害羞了！” 刘文英耸着鼻子： “男男你越来越皮了，说！都跟谁学的？” 苏男眨眨眼，“跟我男朋友学的，你要去打他吗？” 刘文英：“……” 要是打得过，她早就上了好吗？ 刘文英磨牙：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男人打死然后把你抢过来。” “哦？是吗？” 这个声音…… 刘文英：“！！！” 刘文英惊悚地回头，顿时秒怂： “嘿嘿，那什么，川、川哥，我，我开玩笑呢。” 苏男：“……”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分配 第三次的考核，关于社团招新。 会议模式和先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一次，第一个发言的人不是刘文英而是叶冰。 当然，并不是刘文英没有举手，只是在她和叶冰同时举手的时候，社长这一次先点名了叶冰。 叶冰又开始了她自顾自的分配模式： “还是原来的两种思路，线上和线下，线上的话主要是微信和qq公众号的运营，公众号是宣传部负责的吧？” “昂，是我。”宣传部一个女孩子举了手。 “那行，那就由你负责撰写微信和公账号的宣传词，没问题吧？” “啊？哦，好，没问题。” “另外还有就是表白墙，表白墙在我们学校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不能忽视，这边就还是交给苏男，上一次苏男的宣传词写得很不错，所以这一次还是你负责吧，自己想一个，不用和公众号统一。” 很好，这一次对于苏男的分配，连问都不问了，直接就下一个。 “还有就是各大部门的咨询群可以开起来了，开完了把群号发给宣传部，宣传部撰写公众号的时候记得加上去，方便萌新询问具体。” “然后就是……” “那、那个，我、我能打断一下吗？” 刚刚那个宣传部的小姐姐举了手，叶冰停了笔抬眸看她： “嗯，你说。” “我、我对各部门不是很了解诶，这个宣传词应该是每个部门都要介绍一下吧？我有点慌啊。” 叶冰拧眉想了想，“那行，那就各部门的准部长们自己来写，然后你整合吧。” “微信公众号的文章偏长，但是qq公众号的说说都偏短，那就每个部门想两个版本的宣传词，一句话简介想一个，详细的想一个，前者放qq，后者放微信。” “不过现在除了爱心伞，每个部门都有两到三个人的样子，那我来安排一下吧。” “爱心伞就还是苏男，幼儿园部门的就我来吧，护理院部门唐舞负责，动物保护部门……” 叶冰一个人自顾自便把每个人都给安排好了。 众：“……” 能问问他们的意见吗？ “好，那线上基本上就安排这些，再就是线下，线下的话，海报是关键，宣传部还有一个人是吗？” “对的，我。” “嗯，行，那你记得海报好好做，好不好看不重要，但一定要醒目。” “啊好。” 叶冰点头，继续分配： “还有就是各个宿舍楼底的黑板上也可以写一下我们的咨询群群号，嗯……但是一个楼下写六七个群号会不会让人反感？” “那这样吧，我回头建一个总的咨询群，把各部门的部长都拉进去，大家集中答疑就好了，也懒得分散，到时候宿舍楼下就每个宿舍楼下张贴一张二维码，大家直接扫就好了。” “二维码我会打印出来，到时候每个宿舍里都去张贴一下，大家在那些宿舍都说一下，回头我给你们你们拿去贴，也方便一些。” 众人：“……” 感觉他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只管服从命令的那种。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票 等到叶冰说完，现场一片沉默。 因为该安排的她都安排完了，面面俱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 元青见没人说话，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行，回头，周五之前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上，到时候你们的所有部长都会过来，最后一次站在这里，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投票，作最后的交接仪式。” “社长和副社的人选也会在周五大家一起投票选出来，大家加油，这是最后的冲刺了，就这样，散会。” 这一次的刘文英更加沮丧了。 “男男，我觉得叶冰好厉害啊，她安排的事情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漏洞，全面得可怕。” 苏男点头，确实。 叶冰虽然行为上强势的让人不舒服，但能力毋庸置疑。 不过她还是安慰了一下刘文英： “没啊，我们文英也不差啊，虽然每次你提出的意见她都有反驳，但你都完美地驳回去了呀，这说明我们文英也还是准备得很充分的。” 刘文英弯起唇： “嘿嘿。” 苏男问她，“担心吗？” 刘文英吐舌： “担心啥，反正我觉得我的表现拿一个副社没问题的吧？我又不是非当那个社长不可，不过……可能会比较担心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她会不喜欢我。” 苏男摇头： “这一点我觉得你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叶冰是一个很拎得清的人，在工作上会把私人恩怨放一边的。” 这让刘文英又想起来上一次叶冰和曹愈华的冲突，认同地点了点头： “也对。” “加油吧，做好我们分内的事情就好。” “嗯嗯！”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社团的会议再一次召开。 这是爱心社最后一次新老成员同时出现，今天过后，所有老人都将退休，爱心社将是他们这一批新人的天下。 社长看向众人： “先把你们上次讨论的招新资料都拿出来，一会儿会有部长们逐个检查验收，看看你们对于自己部门的宣传到不到位。” “先来说一下我们的换届流程，我们是先定社长，再定副社，然后未曾被选上的人自动回归本部门，由自己部门的部长决定是继任部长还是作为副部。” “社长喝副社两个职位，我们采取投票的方式选举，作为准部长的你们，每人具有一票，各位老部长，则一票顶两票，量为副社和我，则一票顶三票。”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没听懂。 元青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紧接着解释道： “比如说，唐舞投了吴翔一票，吴翔就拥有一票，而刘笑投吴翔一票，吴翔算是获得两票，我投吴翔一票，则相当于他一下子拿到三票，我们最后会按每一个候选人的得票数，来选出最终的社长喝副社人选。” 这个解释就比较好懂了。 “那么接下来，由我们严副社给大家发放选票，大家根据自己这些天的相处和观察，选出你们心目中最心仪的社长人选。” “社长，实名吗？” “是的，实名方便我们统计票数，不过不用担心，公布票数的时候并不会说出谁投的谁。”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投票 “首先是竞选社长，我们的候选者有刘文英，叶冰，吴翔，唐舞。” “现在，大家可以在你们的选票上写上你们认为最合适的社长人选，每票只能写一人，多写作废，可以选自己。” 几乎在元青话落的瞬间，众人就已经开始在唰唰唰动笔。 待到众人写完，元青便示意副社去收。 “好了，大家的投票就到这里，老部长们跟我到隔壁，我们稍作商议后再进行投票，届时将会和大家的票数一起，公布投票结果。” 老部长们纷纷离开座位，很快，整个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们这些准干事了。 众人大家开始小声聊了起来。 “诶，你投的谁啊？” “我投的刘文英，你呢？” “我也是……” 声音虽然小，但是足够清晰。 刘文英就坐在苏男对面，小声问苏男： “男男，你投的谁啊？” 苏男冲她笑，“你猜吖？” “不会是我吧？” “怎么？我投你你不高兴吗？” 要不是隔着会议桌，刘文英简直想给苏男一个熊抱。 刘文英的眼睛亮亮的： “我媳妇是我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只要你投我！那我不当这个社长也值了！” 和苏男相处这么久，刘文英对苏男也有了足够的了解，她向来不会因为谁跟她关系好就偏袒谁。 她如果给她投票，那说明她的能力，是真的得到了她的认可。 这简直比她当了舍长对于她来说还要意义重大。 苏男含笑。 她没说的是，第一次，她有帮人拉票的冲动。 来之前，她就有问尹君，这一次的投票，他会投谁。 尹君回了一句他觉得刘文英不错，苏男就冲他眨了眨眼，“尹君姐姐眼光真好。” 尹君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你这是在给她拉票吗？” 苏男吐舌： “这可不是拉票哦，是你先说了你也觉得文英不错的。” 如果尹君觉得别的人不错，苏男肯定不会开这个口。 尹君都想去戳她脑门儿了： “什么时候苏男也变得这么鬼机灵了？” 苏男露出一口大白牙： “都是我男朋友的锅。” 川哥：“……” 五分钟之后，社长领着一帮老部长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错觉，总觉得哪里好像不一样了。 唯有苏男注意到，尹君姐姐的脸色很难看。 这是……发生了什么？ 元青拍了拍手，“来大家都先安静下来，现在我们的老部长们也投完了，接下来就是公布得票的时刻了。”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和公开，等一下我们严副社会负责唱票，我来计票，最终得票最多的，就是我们爱心社的下一任社长。” 元青一边说着，一边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写下刘文英、叶冰、唐舞以及吴翔四个人的名字。 等她写好，副社长便拿着手里的票站了出来。 “先公布准部长们的投票情况。” “刘文英、刘文英、叶冰、刘文英、吴翔、唐舞，刘文英、刘文英……” 副社长每念一个名字，元青都会在名字的下方画上一笔，以“正”字的形式记录。 准部长，也就是苏男他们这些之前的干事们，除了走了的，目前还剩下二十二个人。 最终的结果，刘文英12票，叶冰3票，吴翔4票，唐舞3票。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新社长 这样的结果其实是超出了刘文英的预期。 她原本以为自己顶多和叶冰持平，但是没想到，自己在大家眼里的呼声是这么高的。 这让她神色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惊喜。 但她欣喜的神色，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这还没有完。 紧接着是统计老部长的票数。 副社开始唱票： “叶冰，叶冰，叶冰，刘文英，叶冰，叶冰……” 最后六个校外部门和三个校内部门的部长，只有一个人投了刘文英，剩余八个全部投了叶冰。 而老部长们一票，刘文英在老部长这里拿了两票，叶冰拿了十六票。 “最后是社长和副社的投票，我们的结果是，叶冰，叶冰，叶冰。” 社长和副社一票顶三票，这也意味着叶冰又拿了九票。 现场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因为这个结果…… 有些过分了。 偏偏元青似乎对于大家的神色恍若未觉，自顾自地道： “那么，让我们恭喜，我们社团下一届的社长，叶冰同学！” 叶冰微笑起身，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一个部门的人站了起来。 “我想问一下元青社长，下一任的社长作为我们的顶头上司，那我们是不是才是拥有决定性票举权的那一方？” 这个站起来的人，是登山环保部门的准部长，何博。 方才的票大家谁都看得出来，明显的，在他们这一届里，呼声最高的是刘文英。 叶冰几乎全是靠老部长们才把票数刷上去的。 可问题是，对于他们自己未来的领导人，难道不是他们的选择更重要么？ 老部长他们都退休了，以后新社长跟他们又没关系了，凭什么他们手里的票权重这么高。 尤其所有人都投了叶冰，只有一个人投刘文英，甚至另外两个表现也相当出色的人一票都没有。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好吗？ 元青淡淡地看了何博一眼，“你们要相信，老部长们的选择必然是经过了一系列的考量的，你门都还年轻，大多数只会意气用事，老人们的眼睛才是最为精准和毒辣的。” 何博张嘴还要反驳，元青直接一句话给堵死： “现在投票结果就摆在这里，有不满意的，可以直接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再吭声。 “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进行副社的投票。” “参与副社竞选的人有，刘文英，吴翔，唐舞，以及项目部后续报名的两位，陈妍，孙晴。” “副社现在发给你们的选票，每人可以在上面写上两个名字，多选或者少选，选票作废，大家一定要慎重。” “好了，为了不影响结果，这一次你们的投票和我们的投票将同时进行。” 这一次大家的投票也很迅速。 没一会儿，副社再次将选票收集起来，开始唱票。 “准部长们的投票结果是，刘文英、吴翔，刘文英、唐舞，刘文英、吴翔，刘文英、刘文英……” 可以看得出来，副部的人选，大家几乎都有偏向刘文英。 大概是被前面竞选社长的骚操作惊住了，大家这一次争着一口气，怎么都不想让她输。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在不公正面前低了头 最终的结果，准部长这边，刘文英26票，吴翔14票，唐舞4票。 “接下来是老部长们的选择，吴翔、孙晴，孙晴、吴翔，吴翔、孙晴，刘文英、刘文英，吴翔、孙晴……” 最后老部长这边，刘文英两票，吴翔八票，孙晴八票。 按老部长票数翻倍原则，刘文英拿了四票，吴翔十六票，孙晴十六票。 目前的票数累积为，刘文英三十票，吴翔三十票，孙晴十六票，唐舞四票，陈妍领票。 “下面是社长喝副社的投票，分别是，吴翔、孙晴，孙晴、孙晴，孙晴、孙晴。” 按社长副社一票顶三票的原则，所以这一次，吴翔拿了三票，孙晴拿了十五票。 最后的总得票数为，吴翔三十三票，孙晴三十一票，刘文英三十票，唐舞四票，陈妍零票。 众人的脸色可以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偏偏元青依旧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还道： “那我们恭喜我们的新任副社，吴翔，孙晴！” 动物保护部门的一个男生直接站了起来： “请问社长这是在玩儿我们吗？这个投票有什么意义？您不如早点公布你们的内定人选，也省的人家女孩子辛苦陪跑。” 陪跑的三个人也确实都是女孩子。 刘文英，唐舞，和陈妍。 陈妍和孙晴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几次会议里也基本不怎么说话，结果孙晴这匹黑马突然杀出来，真是杀得大家猝不及防。 陈妍的存在好像就完全是为了充当炮灰来了。 唐舞其实会议以及各项策划里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要不是刘文英社长的位置落选，大家想要努力把刘文英刷上去，否则唐舞的票数不至于那么低的。 最惨的还是刘文英。 每一次的表现都是最好的，那么努力，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其实按大家原来的想法，社长刘文英，副社吴翔和唐舞，这三个人的组合简直完美。 结果现在…… 元青的目光冷了下去。 “我说了，老部长们的选择自然有老部长们的考量，如果对结果不满意，你们可以选择离开，我们社团容不下任性妄为的人。” 任性妄为？谁？社长在说他自己吗？ 人群中似乎有人要站起来，却被他身后的老部长拽了一把，又被强行按坐了回去。 苏男其实是想起身的。 但是…… 爱心伞就她一个人了。 如果她走了，这个部门…… 苏男闭上眼睛，第一次在不公正面前低了头。 见其他没有人再接话，元青接着道：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就说明对于这个结果是没意见的，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和新社长新副社好好相处，你们要相信，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让咱们的社团得到更好的发展，未来被更多的人所看到。” “另外，希望大家做到相互监督，社长和副社也不要以为你们拿到这个副社的职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副部 “我虽然退休了，不管事了，但是我请你们记住，我的人脉摆在那里。” “如果未来有一天，让我知道有谁作出对爱心社不利的事情来，那么不管是社长还是副社，你们要相信，我既然有能力把你们送上这个位置，就有能力把你们都拉下来。” 众人默然不语。 对于这个社长，他们现在陌生的像是不认识一样。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新任的社长和副社说两句吧。” 叶冰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像是自己当上这个社长真的是众望所归一样。 “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呢，也在幼儿园部门工作了整整一学年，平时因为各部门独立，所以没有来参与我们幼儿园部门志愿活动的人，可能对我不够了解。” “但我自认在每一次的活动中都有合理规划和安排，我的能力，和我同部门的人都看在眼里，而我今后，也一定会再接再厉，不仅限于管好一个部门，更会管好咱们整个社团！” 叶冰的语气慷慨激昂又铿锵有力。 只可惜，众人都不是那么愿意捧场，各自低着头只当没听到。 元青依旧面不改色： “两位副社也来说一说。” 孙晴先一步起身，她就是上一次在曹愈华和叶冰起争执的时候，帮叶冰说话的那个女孩子。 她冲着众人微笑道：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和社长一起，让我的社团变得更加的好。” 众人撇了撇嘴，依旧没有人应声。 最后站起来的是吴翔。 他没什么想说的，甚至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谢谢大家。” 落下这四个字，他便坐下了。 方才前两位说完都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在吴翔的四个字之后，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他们无声地反抗。 元青眯起了眼： “你们这是在不满什么？是在跟我发泄情绪吗？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怎么发泄，结果它就在这里，不会改！“ “说到底还是年轻了，这你们就觉得不公平了？我告诉你们，等你们走出这个社会，比这更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有你走，没有别人走的道理！” “我说过，抱团有小团体是大忌，怎么，你们现在的小团体是明目张胆的给我甩脸色了？我还没走呢！” “我一再强调，老部长们的选择自然有老部长们的考量，大家都是从这个社团成长起来的，难不成谁还会害这个社团不成？” 众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们就是不舒服。 元青也不再管他们。 “好，下一个流程，由各部门老部长宣布自己部门接下来的职位安排。” “从三个校内部门开始。” “项目部，下一任部长，陈妍，副部，无。” “办公室，下一任部长，刘文英，副部……”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老部长就被拽了一下。 刘文英勉强冲她笑了笑： “部长，我能力不行的，给我个副部就好了。” 老部长看刘文英的眼神带着心疼，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吧，点头应下。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换届结束 等到各部门的人选都安置完毕之后，他们又开始了换届以后的第一次会议。 会议内容依旧是按照招新的具体展开。 叶冰对着众人道： “先说几件事情。” “第一，我们上学期的活动到期末，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最后一周的活动，各部门的电子回执单都没有交过来，回去之后大家整理一下，今天下午五点之前，交到办公室部门，方便学校那边为上学期参加活动的志愿者们加上公益学分。” “第二，社联那边需要到各个社团成员干事写一下在社团呆了一学年的感悟，不少于五百字，电子稿。” “各部门部长回去都准备一下，下周一之前分别发到办公室，项目部，宣传部三个部门的负责人那里，作一个备份，三个校内部门部长整理好以后发到我邮箱。” “第四，关于招新，每个部门部长需要手写一份计划书，重点写上这学期大家对于自己预期招到的干事人数，以及这样的人数具体有什么安排。” “第五，关于本学期的活动策划案。我们爱心社每年的活动这学期目前就只有一个一年一度的‘在益起’公益讲座，我们需要创新，所以各部门部长有好的活动畅想都可以提一下，这个就先不急，可以等到国庆回来后再交。” “最后是关于上一次会议的一个补充，在招新之前，我会召开一个我们社团的认识大会，方便参与招新的新生们能对我们的每个部门有充分的认识，以便让他们能做出最精准的选择。” “所以需要作一个展示型的t，我们社团有谁是t做的比较好的吗？可以自告奋勇。” 吴翔缓缓举起了手。 叶冰点点头，“那行，那就我们的副……” “社长！我也可以！” 一旁的孙晴也举起了手，顺带打断了叶冰的话。 叶冰就朝她笑： “就欣赏你这种主动的女孩子，吴翔，我们遵循女士话，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意见。 “好，那就由孙晴负责我们这一次的活动t制作，各部门的部长可以将自己部门具有特色的活动照片发给孙副部，当然，如果有能力作出精美的短视频放t里当然更好，这看你们，有能力的做了直接发给孙晴就是，她一定会努力让各部门的展示都更加的出彩。” “回头孙副部也可以和宣传部那边交接一下，展示的时候将各部门部长写的宣传词都用上。” 孙晴点头： “好的社长，我会加油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把其他人当空气，所有的事情就被安排好了。 众：“……” 好烦啊。 等到叶冰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今天的会议就算是结束了。 元青进行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刚才叶社长展现的能力大家应该的看到了，请你们相信老部长们的选择，未来大家团结一致，让我们的社团更上一层楼！。” “好了，今天起你们就都是独当一面的部长了，我们这些都是属于退休的老干部，再见新干事们，祝你们前程似锦。”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问问题(月票加更) 散会的时候，苏男甚至都没顾得上去安慰刘文英，先一步追出去找到了刚出大楼的尹君。 “尹君姐姐！” 尹君回头，看到是苏男的时候无奈地笑了笑。 “又来问问题？” 苏男绷着一张脸，“是，我想知道，一个好好的换届选举，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尹君看了看四周围，还有几个老部长还没走远，尹君只能对苏男道： “边走边说吧。” 苏男点头。 走出去好远之后，尹君才回答了苏男先前的问题： “元青的安排。” “嗯？” “还记得我们投票前的那五分钟吗？我们在隔壁开会，那个时候元青就放话，社长必须是叶冰，谁投刘文英，他跟谁翻脸。” 苏男攥紧了拳头，“所以，老部长的票里，唯一一个投文英的人……” “嗯，是我，整个社团，只有我不怕跟元青翻脸。” 所以…… 连文英自己的部长，都没有投她。 苏男觉得还好她事先没有跟刘文英说她有让尹君给她投票的事，否则这小妮子知道自己的部长都迫于威压放弃了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可是，元青他为什么这么做？？” 尹君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其实元青很多时候的行为我都看不懂，或者说……他们，很多时候的行为，我都看不懂。” “他们？” 尹君笑了一下，“苏男，我跟你讲，在这个社团里，除了之前怼过你的那个张学姐对于元青是真心的外，其他人跟元青的关系都一般，甚至于元青身边的那两个副社，跟我的关系都更好些。” “今天是换届，换完届，大家就各奔东西，元青也不是大家的顶头上司，元青跟他们翻脸又能怎么样？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为什么怕和元青翻脸？” “对啊，这是为什么？” 尹君耸肩，“不知道，这个社团里，其实很多东西我都不曾接触过，所以我才会这么无力。” “蛋蛋学姐也不知道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嗯？” “我每次见蛋蛋，她都在学习，跟社团里的人也不怎么合群，但是每次我要做什么的时候，她都会适时地站出来阻止我，我问她为什么，她总是不肯说原因。” “而我之所以对蛋蛋这么信任，也是因为无数次的经历证明，她的提醒，是对的。” “那蛋蛋学姐应该知道得挺多吧？” “或许，但她不肯说，也总是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的样子，久而久之，我也就没有那份好奇心了。” “那我……” “苏男，”尹君打断苏男的话，“我始终相信，被人一直守护着的秘密，一定有他们守护的理由，一旦去解开，很有可能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男抿紧唇没有说话。 她明白。 尹君的意思，是让她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大概是看出苏男的不高兴，尹君无奈：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那你大概只有一个人可以问。” “谁？” “元青。”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当初(月票加更) 不是他，不是蛋蛋，而是那个看起来亦正亦邪的社长，元青。 看着苏男惊诧的目光，尹君失笑： “不要这么看着我，毕竟他是社长，所有的核心他必然是能够接触的。” “不是我，是因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蛋蛋，是因为蛋蛋什么都不会说，蛋蛋很喜欢你，你别去为难她。” “所以，只有元青，而且……元青对你的重视远超于我，你去问，他未必不会说。” 说起这个苏男就很疑惑： “所以我一直都想知道，元青为什么对我这么重视。你对我重视我理解，毕竟当时我是爱心伞最后的希望，可元青呢？” “不知道，这个你也可以去问他，不过……说起来，我觉得元青好像比我先一步认识你。” “嗯？” “还记得当初我带你面试吗？” “记得的。” 怎么可能不记得。 若是不记得，她就不会扛到现在。 “我带你去参加那个干事大会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们结束出来，你还记得元青的反应吗？” 苏男拧眉想了一下，“他当时问你，‘这是你们部门新招的小干事？’，但那个时候他好像并没有多在意我吧？” 尹君摇头： “不对，从元青问出这句话开始，就是问题。” “你不明白我跟元青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找茬，他一定不会主动跟我说话，但是当时他却一反常态地说了那么一句，并且没有进行任何的讽刺和挖苦，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同寻常。”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出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是那种惊喜一样的预期，所以当时他才会愿意放下和我的恩怨，像是熟人那样寒暄，只是为了多停顿几秒，确认那个站在阴暗光线下的人，是不是你。” “这一点让我警惕，所以后面我对你的冷淡，就是因为那个时候起我起了疑心，我以为是刘笑，你以及元青是事先设计好的，你进爱心伞的目的不单纯。” 尹君这么一说，当初的很多困惑突然就明晰了起来。 她就说，为什么刚开始还好好的尹君，在她进入社团后，却一反常态地那么对她。 “后来我一直都在留心观察，但是我发现，你的眼神过于清澈了，应该和他没关系。” 苏男扶额，她现在都懵了。 她当时就是个初来乍到的新生，怎么就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了呢？ 苏男一本正经的看着尹君： “尹君姐姐，我是真的后悔了，你说我当时要是心硬一点直接拒绝了你，现在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把你卷进来，我很抱歉，如果能重来，我也不会去打扰你。” 苏男也就开个玩笑，倒没想到会引得尹君这么诚挚的道歉。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回头我去问问吧，要是问出点什么，要告诉你吗？” 尹君摇了摇头： “我不想知道了。” “苏男，我累了，很多事情我也想通了，我觉得换届对于我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 “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应该放下，就是因为我一开始没有想通这一点，所以害了你，我如果再不反省，后续不知道会害了多少人。”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你的快乐如此虚无 “所以，想要知道什么，就去问，解答了你心底的谜团就好，我不会再掺和了，爱心伞未来有你，我也会很放心。” “那尹君姐姐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呢？” “学习。”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分叉口，尹君揉了揉苏男的脑袋，转向另一边大步离开。 苏男看着尹君的背影，这是第一次，苏男从他的身上，真正的看到了释然和解脱。 连带着背影都有着以前从没有过的潇洒。 苏男想了想，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元青拨了一个电话： “社长大人。” “苏男？难得啊，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有空吗？我们聊聊。” “你这时间真赶巧，我刚到文渊阁门口。” “打扰社长学习了吗？” “那倒没有，我也就是过来看看闲书，你过来吧，见面聊。” “好。” 文渊阁是图书馆，苏男进去过几次，里面很安静，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场所。 不过元青也并没有要她进去谈的意思，苏男到的时候，元青就站在文渊阁的门口。 “社长大人。”苏男跟他打招呼。 “我已经不是社长了，叫我学长吧。” 苏男想了想便点了头： “那行，学长。” 元青笑了笑，“你这个新部长不去忙你的事情，来找我这个退休老干部做什么？” 苏男也笑，”我不相信以学长而聪明才智，猜不到我来找您的用意。“ 元青挑了挑眉，装得一脸人畜无害： “我确实不知道啊，毕竟我跟学妹你又不是很熟对吧？我上次想请你喝奶茶都被你给拒绝了呢。” 苏男：“……” 这么记仇的吗？ 苏男白了元青一眼，直入正题： “我问了尹君姐姐，这一次的换届是你动了手脚，我想知道，为什么？文英她怎么得罪你了？” 元青笑，“刘文英没得罪我，可你得罪我了啊。” 苏男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所以呢？就因为我得罪了你，你就迁怒她？你身为一个社长的气度呢？” 元青摊手： “都说了，我已经不是社长了，退休之前任性一把怎么了吗？” 苏男：“……” 苏男皱起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元青似乎…… 和之前她认识的不一样了。 “那么我想知道，你这样的任性，对于您的好处是什么？” 元青冲苏男呲牙： “好处就是让你膈应啊，你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就是这么简单。” 苏男冷笑： “那社长大人的快乐还真是虚无。” 元青不以为意，“谁的快乐不虚无呢？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快乐，大部分人的快乐都是短暂的，转瞬即逝。” “学长这是退休了转当哲学家了是吗？” “啊，那倒不敢当，只是人生的一点小感悟而已。” 话题越来越偏，如果这个时候苏男还看不出来元青是在有意岔开话题，那她可就真够蠢的了。 但是苏男是不会给元青逃避的机会的，她今天找到这里，就不会无功而返。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话不投机 “所以，学长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冒着被众人怨愤和谴责的风险也要力保叶冰上位是为什么？” “我说了啊，让你难过。” 说着，元青上前一步，凑近了些许，轻笑一声对苏男道： “你看，你现在不就很不满么？” 苏男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元青是个神经病。 苏男觉得她太天真了，她就不应该来。 苏男转身，刚准备离开，就听她背后的元青道： “你很希望刘文英当这个社长是吗？” 苏男回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不是很希望她当这个社长，而是她的能力摆在那里，她明明是最合适的，哪怕没办法当上社长，当一个副社总不过分吧，为什么你要这么打压她？” 这是让苏男难以接受的。 向来秉承公平公正的她，最见不得有能力的人被埋没。 尤其还只是给元青的任性买单。 “那如果我说，只要你答应来当这个社长，我就可以让刘文英当副社呢？或者你答应当副社，让刘文英当社长我也没意见的。” 苏男：“……” 苏男气笑了，合着在这儿等她呢。 “所以，你这么打压她，就是为了拿她来威胁我？” 元青耸肩： “你可以这么认为。” 苏男都想一耳光给他扇过去了。 苏男极力地深呼吸着，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 好半晌，苏男才重新看向了元青： “学长，你一直说尹君姐姐想毁了爱心社，其实真正想毁了爱心社的人，是你吧？” 元青兴味的目光看了苏男一眼，“哦？怎么说？” “身为一代社长，暗箱操作不说，现在居然还想出尔反尔，这如果传出去，爱心社还有人敢来吗？你这不是想毁了社团是什么？” 元青现在是油盐不进，也像是丝毫没有听出来苏男在骂他一样，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嗯，有道理。” 苏男：“……” 苏男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下一秒，元青话锋一转，“所以，学妹考虑我的提议吗？” 苏男很想转身就走，但是这个时候，她想起自己方才和尹君的对话，皱眉问元青：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元青扬眉： “你指什么时候？” “在我进社团之前。” 元青脸上浮现了一个很做作的恍然大悟的神情，旋即冲苏男微笑：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毕竟当时小学妹打架的视频在学校广为流传，我可是对小学妹佩服得不行？” “所以呢？你对社长的要求就是要打架厉害的？我也没见叶冰打架多厉害吧？” “不不不，不仅要打架厉害，还要长得好看。” 苏男：“……” 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男这下真的不想再和元青说话，转身就走。 直到苏男走远，元青脸上的神色这才淡了下去。 耳边回荡的是上一次蛋蛋跟他说的话。 “元青，放过苏男。” 苏男，既然那么多人都想让我放过你，你就远远的避开这些事情。 包括你看重的人，也应该远远地避开。 离得远些，别掺和进来。 元青最后看了一眼苏男的背影，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文渊阁。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连累吗 气冲冲地走出去老远之后，苏男又站住了脚步。 如果，元青对于刘文英的针对，真的是因为她…… 那么，是她连累了文英。 苏男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不该丢下文英的，有什么事情过后再问也一样。 尤其她浪费这么半天的时间，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苏男给刘文英发了消息： 【文英，你还好吗？】 苏男等了五分钟，刘文英都没有回复。 苏男这一次直接拨了电话，还好她接了。 “男男？”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苏男还是能听到她声音里隐隐的鼻音。 这小妮子，肯定又哭了。 苏男有些心疼，“文英，你在哪儿？” “啊，我，我没事的……” “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刘文英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了。 “我在操场，看台这边。” “好，你等我。” 说着，苏男便挂断电话，连忙赶过去。 到看台的时候，苏男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边上角落里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刘文英。 苏男走了过去，“文英。” 刘文英抬头，眼眶红红的，明显的哭过。 但她还是努力冲苏男笑： “男男。” 看着这样的刘文英，苏男越发的心疼。 “对不起……” 刘文英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放心啦，我没事，我哭不是因为没有当上社长，当不当我觉得没什么的，只是……” 只是她不能接受，她是以这样的方式输的。 她不懂她做错了什么。 后面的话刘文英没说，但是苏男懂的。 正因为懂，所以苏男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哑，“不，我说的对不起，是因为……你之所以竞选被打压，都是因为我。” “嗯？” 刘文英不明所以地看着苏男。 苏男就把元青跟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所以，你没有竞选上，不是你能力不行，而是元青在用你威胁我。” 刘文英听完，嚯地一下起身，“居然是这样？！” 苏男以为刘文英是在生她的气，忍不住道： “文英，对不起，如果你真的想当社长的话，我……” 她可以考虑的。 这一路过来，苏男的心里想了很多。 心中的负罪感几乎将她淹没。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不想连累别人。 如果唯一的补救方法是让她当上那个什么劳什子社长，那她，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 刘文英上前抓住苏男的手，打断她的话： “啥对不起，你凭什么对不起？气死我了，社长居然是这种人！我一直以为是我能力不行，我一直都在反思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结果到最后居然是社长的威胁？” 越说刘文英就越气。 “当什么社长？我才不当！元青他就是想拿我威胁你，那我还就不让他得逞！我凭什么要给有这么一个恶心社长的社团卖命？我可去他妈的吧！还爱心社？我看着社团趁早改名叫寒心社算了！“ 刘文英简直气死了。 差一点点她就被人利用了！ 苏男没想到刘文英会这么说，愣愣地道： “文英，你……”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剪视频 刘文英不用猜都知道苏男要说什么，白了她一眼： “他不选我当社长那是他的损失，甭理他，我又不是不当社长活不了，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咱不伺候了！” 说着，刘文英抓着苏男的手： “男男，你跟我一起退社吧，这个乌烟瘴气的社团，不值得你为了它辛苦付出。” 说实话，苏男有一瞬间的心动。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 因为她很清醒。 她对尹君有承诺的，她要守好爱心伞这个部门。 她是爱心伞唯一的人了，她一走，说不定爱心伞就此就没了。 所以苏男摇了摇头，“爱心伞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不能走的。” 刘文英的表情也很纠结，嘟着嘴气了半天，随即跺脚： “你让我再想想，我想退，可我舍不得你。” 苏男忍不住笑： “又不是你退了社咱俩就没见面的机会了，什么舍不舍得的，别给自己压力，你如果要退，我支持你。” 她已经连累过刘文英一次了，怎么还能连累她第二次？ 如果这个社团真的让她待得不舒服，她想走的话，苏男支持她。 刘文英皱着鼻子，“你让我再想想，我如果真决定退社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好。” …… 竞选的事情暂时就算告一段落了，苏男开始着手准备招新的事情。 写宣传词好办，但问题就是，做视频。 这是一个苏男没有涉及的领域。 虽然叶冰说了，没有视频的话放照片也行，但是为了爱心伞的发展，苏男还是想尽可能地做到尽善尽美。 苏男转去求助了自己那位懂很多的男朋友。 【宋廷川，你会做视频吗？】 宋廷川秒回： 【嗯，会做，你要做哪种？】 啊，还分种类的吗？ 【有几种吖？】 除了高中时期的魔术，这应该是宋廷川遇到的苏男的第二次短板。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苏男以女朋友的身份，向他发出这么懵懵懂懂的疑问，而也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别扭。 现在只觉得，啊，女朋友真可爱。 宋廷川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含笑敲下一串文字： 【当然多啊，主要是看你的用途是做什么的，或者你告诉我，我帮你做。】 对于宋廷川的提议苏男当然是拒绝的。 【我不要，我做视频是为了放t里给我的部门做宣传的，我是部长，肯定要亲力亲为，你就告诉我怎么操作就行了，我学很快的。】 宋廷川：“……” 他当然知道她学很快。 但凡苏男想学的事情，就没有她学的不快的。 他就是想有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怎么就这么难呢？ 但是宋廷川也理解苏男的坚持，便点头道： 【剪视频的话，首先要下一个软件，我推荐r吧，r比较好用。】 苏男愣了一下。 因为她刚刚才在室友的建议下下载了一个爱剪辑。 【唔，各种视频软件之间有什么区别吗？爱剪辑可以吗？】 宋廷川回复： 【r和爱剪辑的区别就差不多等于s和美颜相机的区别。】 苏男：“……” 好的她懂了。 苏男默默把电脑上的爱剪辑卸载了，准备下r。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我缺钱吗 不过才刚在浏览器输入“r”下载几个字，还没点击搜索呢，宋廷川的下一条消息又到了。 【不过r正版很贵的。】 毕竟好几千块呢。 宋廷川正在斟酌要不要给自家最是看重规则的媳妇安利一波免费的盗版软件呢，就见苏男已经迅速地回复了： 【我缺钱吗？】 宋廷川：“……” 对不起，真是打扰了呢。 他媳妇如今可以算得上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富婆了。 【好的，富婆。】 苏男：“……” 【下载好了告诉我，我再给你推荐几个正版授权的素材网站，不过到时候使用的话多半也要付费的。】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苏男回了宋廷川一个“好”，便开始自己忙活起来。 苏男想做一个尽可能有新意并且吸引人的视频，并且还要和伞相关，所以在素材网站找了很多的关于伞的视频，逐一截取，筛选，剪辑，配字幕，做特效…… 最后甚至还自己别出心裁地根据这些零散的素材突发性地想了一个感人的公益爱情片，拉上宋廷川和她一起为剧情配音。 整个视频不到三分钟，但是却花了苏男两天的时间。 等做好后，苏男还发给尹君看了一下，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尹君看了之后倒很是惊艳，还感叹了一句，当初他要是能做出这样的视频去招新，还愁招不到人么？ 这么说就是对苏男这个视频很满意了。 得到了认可，苏男也很开心，然后才把视频发给了副社孙晴。 孙晴倒是没有回复什么，系统通知对方已经接收了视频文件之后，苏男便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了。 过了几天，苏男突然又接到了孙晴的回复： 【麻烦把你们部门的活动照片发几张过来。】 苏男无奈： 【可是我们部门去年一学年都没有什么活动吖，不是说视频也可以吗？】 对方完全无视苏男的后半句话，直接道： 【不一定是去年的，你去问问你们的部长，找找往年的也行。】 苏男一头雾水，不过也还是去找了尹君。 好在尹君那里确实还保存有照片，发给了苏男之后，苏男转给了孙晴，顺带问了一句： 【怎么了吗？】 孙晴回复了一句： 【没事。】 便又不再说话了。 苏男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周一的社团集体会议，苏男请了假没有去参加。 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那天刚好学校那边召集各专业的班长召开研讨会，苏男走不开，只能请假。 当然，也在那天，苏男收到刘文英的消息： 【男男，我退社了，我想了想还是太恶心了，我待不下去。】 苏男看着消息，有些失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失落是因为社团里她说得上话的人又少了一个。 松气是因为，刘文英没有为了她勉强自己。 苏男还是那个苏男，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好的苏男。 【好，我支持你。】 不过让苏男没想到的是，她这一次会议的请假，就请出了事。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认识大会 周一的会议之后，叶冰就发布了爱心社认识大会的通知，在线上线下发布，同时还让苏男给表白墙那边也说一声。 苏男几次三番地麻烦人家表白墙，真的很不好意思了。 但是想了想叶冰的强势，苏男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别的不说，有表白墙在，这个认识大会可以说是得到了最为广泛的传播。 苏男在法大的传说太广，至今她军训时打架的视频还挂在学校的论坛上，供这些新生顶礼膜拜。 所以但凡表白墙发布关于苏男的消息，那么那一条说说的转发绝对是最多的。 苏男的社团诶！去了说不定能见到活的苏男诶！ 周五的认识大会，前来参加的人不少，一时之间人满为患。 各个部门部长也到了现场，一会儿要给大家做自我介绍的。 一番的流程走下来，到了最后播放t的时候，苏男变了脸色。 他写的爱心伞部门的宣传词，被改了！ 当然，改的也不是很多，只是把苏男写在最前面的那一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给删了。 但是！ 那句话苏男整个宣传词的核心好吗？！ 删掉之后苏男后面的所有介绍都会闲得很突兀啊！ 这还没完，播放完宣传词之后，t上出现的，是后面孙晴找她要的部门往年的活动照片！ 苏男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直到爱心伞的介绍结束，苏男都没有看到那个她精心剪了整整两天的视频！ 苏男攥紧了拳头。 这些人，过分了。 但即便是此刻，苏男也还是顾全大局的，所以虽然内心很想当场起身走人，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苏男掏出手机，在爱心伞的部长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我想问一下，擅自改了别人部门的宣传方式还删减我的宣传词是什么意思？这么不尊重人的吗？】 部长群里见苏男说出这话，很多人都懵了。 【？？？】 【发生了什么？】 【苏男你宣传词被改了？！】 苏男直接转发了她和孙晴的聊天记录发到群里。 【我的宣传词最核心的一句被删了，我精心剪了两天的视频也被改成了照片，全程我没有收到一句通知，孙副社能不能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众：“！！！” 【卧槽？！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天，这个视频好酷啊，里面的那个女生的配音是苏男吧？】 【啊啊啊啊那个视频看哭我！这么好的视频为什么不放出来？为什么删了？！】 【看哭+1，我的天啊，这视频也太牛了，苏男这视频的水平都可以媲美影视后期了吧？】 【解释解释解释！麻烦孙副部出来给我们苏部长一个解释！太过分了！副社孙晴】 【副社孙晴】 …… 群里一下子闹腾起来，几乎都是在为苏男鸣不平。 在连续这么多人的艾特之下，孙晴总算是出来了。 【你的宣传词有点长，不删减的一页t根本放不下，还有的你的视频，我制作的时候系统提示视频过大放不上去，我只能用照片替代，不过你觉得是我的错那我认错好了，对不起。】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退群 瞧瞧这个语气。 什么叫“你觉得是我的错，那我认错好了”？ 苏男气笑了。 怎么，这意思她觉得自己没错？给她道歉还是她顾全大局委曲求全？！ 【第一，宣传词长了，你可以修改字体大小，调小一点放一个页面我不介意。】 【字体调小了观众看不清好吗？真觉得做一个t容易呢？】 苏男原本正在敲第二的手指猛地一顿。 好。 很好。 苏男深吸一口气。 【需要我告诉你，怕观众看不清你还可以把宣传词剪裁成两段放两页t，每一页字体调大占据屏幕中央大部分就可以了吗？】 【第二，我的视频，请问你知道t插入视频时，视频过大是可以压缩的吗？】 【好，就算这个常识你不知道，你也可以给我说一声我的视频过大插入不了，那我来改可以吗？我压缩好了再给您发一遍我也不会嫌麻烦。】 【还有，在你让我给你发往年照片的时候，我就问你怎么了吗，你那个时候也该跟我说清楚情况，但是你自己去翻聊天记录，你回我“没事”几个意思？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苏男发的聊天记录众人都有看到，所以但凡有点明辨是非能力的都知道这件事情谁对谁错。 何博忍不住在群里嘲： 【某些人不会做t就不会做t，自己非得抢活干，完了还搞砸成这样。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确实，一开始承接制作t这个任务的是吴翔，叶冰当时话都说到一半了，是孙晴自己又跳出来抢的。 【就是啊，不会就不会，逞什么能啊，我们吴哥做t可是一流的。】 【无语了，就没见过这么打脸充胖子的人。】 面对众人的嘲讽，孙晴忍无可忍：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行，我辞职谢罪吧。】 孙晴发完这句话，众人便看到她在群组的昵称迅速变成了qq号。 退群了。 苏男气得都笑不出来了。 退群？ 委屈给谁看呢？ 搞得好像是她把她逼走的一样。 群里瞬间就炸了。 【哎哟喂，自己做事还有脸发脾气？】 【我的妈我恶心吐了，道歉，她好意思管自己先前说的话当道歉？我可是没见过这样的道歉。微笑微笑】 【道歉两个字风评被害。微笑微笑】 …… 苏男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忍了几次也还是没忍住，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我不过是想要一句对不起而已，结果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很抱歉，再见了大家。】 紧接着，苏男也没去看群里的消息，直接点了退出群聊。 不就是退群吗，谁还不会了？ 她不退多对不起人家唱的这出戏啊。 除了部长群，苏男接连退了爱心社各个部门的部门群和总群，总之和爱心社相关的群她几乎全部退出。 一时之间，各个群的管理员都相继收到苏男的退群消息。 刚好这个时候认识大会也到了尾声，在台上的叶冰说了“今天的大会就到这里“之后，苏男豁然起身，直接离开了教室。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指责 走在路上，苏男气愤的同时，不可避免地鼻子一酸。 她还是没能守住她对尹君的承诺。 苏男给尹君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尹君姐姐，对不起，我退社了，辜负了你的期待，抱歉。】 所有群里，苏男其实还有一个群没有退。 爱心伞的部门群。 因为那个群在她当上部长的当天尹君就把群主转让给了她。 而系统有规定，新群主三十天内不能再次转让群。 苏男的屏幕就一直停留在部门群的聊天界面。 上面是她昨天晚上发的天气预报，下面还有其他几个部门部长给她送的花。 看着看着，苏男的视线就模糊起来了。 在爱心社待了这么久，虽然做的事情不多，但是里面她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她对这个社团还是很有感情的。 苏男知道她现在的退群有几分冲动的成分在。 但是她知道，哪怕不冲动，她也不会回去了。 苏男正慢悠悠地走着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验证消息。 【叶冰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苏男犹豫了一下，点了同意。 等了一下，叶冰那边没有发消息过来，苏男便率先道： 【社长，我已经决定退社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我的部长之位，爱心伞不会没人的。】 几分钟之后，叶冰回复了。 【苏男，是这样，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孙副部的能力确实欠缺了一点，这一点我代她向你道歉，但你也不能这么咄咄逼人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苏男：“？？？” 这是给她道歉来了还是指责她来了？ 偏偏叶冰的消息还在持续发送： 【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认识大会而已，大家知道有爱心伞这么个部门就可以了，宣传词也只是删了一句而已，又不影响什么。】 【那个视频就更是了，当然哈，我承认你的视频做得很好，但是你不觉得视频内容跟我们社团完全无关吗？还是活动照片更为直观些的，孙晴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给你替换的。】 【另外，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私下解决，直接就往群里发，这么多人给孙晴压力，你看看群里的那些嘲讽，太伤人了，毕竟做t还是很辛苦的。】 听听，听听，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在指责她。 苏男气得浑身发抖。 上一次她这么生气的时候还是因为苏河远的那份股份转让合同。 好，很好。 这些人恶心人的本事已经堪比苏河远了，真是够厉害啊。 苏男的指尖飞快，手机屏幕上只能看到她打字的残影。 【第一，我不知道社长的那句“认识大会而已”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这个大会不重要吗？既然不重要您举办它干嘛呢？有这时间去做些更重要的事情不好吗？既然做了，那自然就要百分百的重视。】 【第二，我的视频是以公益为主题的，我们爱心社的核心也是公益，我不觉得我的视频是无关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我不准 【第三，嘲讽孙晴的人不是我，本来就是她做错了还不要大家说了吗？】 【第四，她做t辛苦？难道我做视频就不辛苦吗？】 【宣传词是各部门想的，照片视频是各部门发的，她只是把这些整合一下，一般半个小时不到就能搞定的事情我不觉得有什么辛苦。】 【相反我的视频我花了几千块钱买软件和素材，又用了整整两天剪辑想剧情配音和做特效，她说撤就撤？】 【最后，我觉得您有点偷换概念了，我不是不能接受她修改我的宣发，我不能接受的是修改我的宣发却不告诉我。】 【我要的道歉，一直是在她不尊重我这点上，既然涉及到我部门，她做什么都应该给我说一声，这是尊起码的尊重吧？】 一串又一串的文字发过去，每一句都能看出苏男压抑的怒火。 然而叶冰的下一句回复就让苏男笑了。 她说： 【关于视频这一点，孙晴在周一的会议上提了一下，说各部门发给她的材料某些可能需要微调一下，是你那天请假了的。】 苏男：“？？？” 苏男现在真的是人间大问号。 合着现在还怪她请假了？ 【社长这话说的，好像我周一故意请假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看重你的能力，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回来，你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叶冰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苏男给脸不要脸。 【我觉得我需要跟社长说明一点，如果不是情况特殊，谁都不愿意请假。】 【另外，每次会议后，孙晴都会把当天会议的核心总结下来发到群公告，您别欺负我现在退群了，我记得很清楚，公告里并没有这一条。】 苏男是一个做事很谨慎和细致的人，如果公告里有这一条，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问清楚，所谓的“微调”具体指什么。 【还有，孙晴问我要活动照片是在周一的会议之后吧，关于她要照片这一点是干嘛的是我主动问的吧？你说我没问就算了，可是我问得那么清楚，当时就给我一个解释也耽误不了太多的时间吧？】 苏男简直都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从头到尾都在偷换概念，核心的问题却视而不见，搞得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苏男觉得她一开始对于叶冰的认知有误。 她一直觉得叶冰虽然强势了一点，但是在大是大非上是很拎得清的，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尤其叶冰的下一句，差点让苏男暴走。 【是，她不尊重你是她不对，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么闹有意义吗？是想让所有人都为你的委屈买单吗？】 【她是副社，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要不要解释也是她的权力，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作为她的下属，你应该无条件支持，而不是在这里叫板。】 【你的辞职申请我不会批准的，我们爱心社也没有临时让外人替换先部长的先例。】 苏男：“……”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找人 副社做事有自己的考量，她应该无条件支持？她在叫板？ 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副社有这么大权力了。 苏男冷笑着回复： 【社长和副社好大的官威啊。】 【随你怎么说，你的辞职申请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苏男：“……” 这个社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又没给社团签卖身契，她要走难不成她还能上法院去起诉她么？ 苏男不想再回复了，刚想摁灭屏幕，又跳出一条弹窗。 是尹君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苏男已经不想说多余的话了。 如果尹君的消息是在叶冰之前发来的，那苏男或许还会觉得有一点的抱歉和犹豫。 可是在刚刚和叶冰的聊天之后，苏男觉得，她不会再回去了。 如果社团是由这样的人领导，她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爱心社迟早都会走下坡路的，她也累了，不想把精力花费在不值得的东西身上。 或许是苏男转发的聊天记录有点多，也或许是尹君看完聊天记录之后对于社团的现状也是头疼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男过了很久才收到尹君的回复。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苏男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 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她要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句道歉而已。 结果到了最后，第一个给她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和这件事情一点不相干的尹君。 苏男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但鼻子就是有些酸。 她捏了捏鼻梁，将涌到眼角的泪意都逼了回去，在屏幕上缓缓敲下回复： 【跟你没关系，我只是很遗憾，辜负你对我的期待，但是你放心，爱心伞不会就此没有的，我会给爱心伞选定新的部长。】 发完这句话，苏男便合上了手机。 她需要想一想，上哪里去找一个人来接替她。 苏男第一个想到的是她的室友。 她回到宿舍，正好她们三个都在，苏男直接开了口： “那个……你们谁有空吗？” 三人转过头看她： “嗯？怎么了吗？” “咦？苏男你是哭过吗？怎么眼眶红红的？” “诶对哦，渣渣不说我都没发现，苏男你咋了？” 苏男用食指挡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勉强笑了笑，“我，我没事，只是我要退社了，需要一个接替我的人，你们有谁有空啊？” “啊？退社？你的爱心社吗？你不前两天才当上部长吗？怎么就退社了？” “对呀，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说退就退？” 苏男那几天为了社团的事情熬夜剪视频，几个人都看在眼里，对于她在忙活的事情自然也是问清楚了的，此时听到苏男这么说还有一些吃惊。 柳玥举了一下手： “额，等下，在你说之前呢我先解释一下，因为我和渣渣都在信息中心那边，渣渣是美工部部长，我是财务部部长，按学校的规定，组织干部不能重叠，所以我们可能帮不了你。” 说完像是怕苏男误会，柳玥连忙又补充解释道： “我先说在前面不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哈。”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问问 “我是怕你在社团遇到什么麻烦，等你说完再拒绝，到时候被你误会我们是被你这些麻烦劝退的。” 大家这么久的室友，苏男也帮了她们很多，能帮的她们肯定帮，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渣渣一拍脑门儿，也想了起来： “对嗷，我们是有职位的，草，我还想说要是社团有人欺负苏男，我杀过去给你把场子找回来呢。” “去去去，就你那熊样还给苏男找场子呢？怕是丢了咱宿舍的脸。” “喂喂喂，我怎么就丢脸了？我好歹是信息中心的一代部长，要颜值有颜值要实力有实力，我这样的室友苏男还是拿得出手的好吗？” 玥哥一脸嫌弃，转脸跟苏男吐槽： “你瞅瞅你瞅瞅，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苏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她才一直说很喜欢新宿舍的氛围。 什么样的事情到了她们面前，都会在这样的互怼中把该表达的表达清楚。 并且大家有啥说啥，也不会觉得说出来伤感情。 其实有的时候，不说才是一种伤感情。 一旁的魏涵也举手道： “我我我，我是学生会那边的志愿部部长，也帮不了你诶！” 这个苏男是知道的，之前魏涵还调侃，她们宿舍一半的人都在公益组织，简直可以评比为学校的最佳爱心宿舍。 苏男叹气，看来她的舍友这里是真的没办法入手了。 见苏男叹气，玥哥忍不住道： “所以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们呗，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想办法。” 苏男想了想，说不定还真要借助一下她室友的人脉呢？ 于是苏男便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最后苏男总结： “所以我现在想要退社，但是我不想让这个部门因为我的离开而被撤销，所以要找一个人接替我。”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是让他去淌浑水，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在幕后交给我，他只要作为中间人帮我传达一下就好，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的。” 玥哥的脾气向来也不是多好那种，听完事情的经过就怒了： “这什么垃圾社团啊？你那什么社长副社是煞笔吧？这他妈的我们信息中心的主席都没这么大的官威呢！” 魏涵耸着鼻子道： “我觉得这社长副社以前在学校应该是班里的尖子生吧，没怎么受过委屈的那种，不知人间疾苦。” “以前我们班的班长兼第一也这样，特别傻逼，就是他说什么不管对错你只需要听，不听她就一脸的嫌弃，觉得你没素质，还总是一副你成绩差跟我看事情不在一个档次的高傲感，哎哟喂可把他牛逼坏了。” 渣渣也接，“对对对，我们班第一名也这样，成绩好的都这么憨批吗？” “咳咳，你说什么猪话呢，咱宿舍成绩好的还在那里站着呢。” 苏男：“……” 一时之间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渣渣挠了挠头，“嘿嘿，苏男，我没有说你哈。” 苏男失笑，“没事的。” “我帮你问问吧。反正就是拉个人过来白嫖个职位呗，啥活你都在背后干他只需要跑腿就行了是吧？” 苏男连忙点头： “对的对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讳莫如深 “那行，我帮你问问看。” “我也问问，你等一下。” “学姐可以吗？我就认识一些咸鱼学姐诶，同届的我熟的人少，还基本上都有职位在身的。” 暖心的室友那么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苏男还是挺感动的，忙道： “可以的可以的，只要能靠谱就行。” 于是三人便火速呼唤起了自己的朋友圈，苏男也不可能光靠他们，所以也给自己信得过的几个人发了消息。 不过几分钟后，另外三人的神色都变得纠结。 苏男疑惑的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这副表情？怎么了吗？” 玥哥第一个举起了手机： “呐，你看。” 屏幕上是一个备注为信息中心主席的人发过来的消息： 【玥哥，我听说你在找人当爱心社的部长？别费劲了，咱信息中心这边的人大部分都知道的，爱心社那边的水太深了，没人愿意去的。】 苏男拧紧眉：“这……” 渣渣凑了过来，“啊什么什么？咦？” 渣渣看了玥哥屏幕上的信息之后，惊疑一声，也把自己的手机亮给了苏男看，这一次是渣渣的一个老乡发来的消息： 【渣渣，你没事趟爱心社的浑水干嘛？别吆喝了，没人会去的。】 苏男抿紧了唇，这一次直接看向了魏涵。 魏涵也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屏幕上的人备注为学姐： 【小学妹，听我一句劝，爱心社的事情不要去碰。】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玥哥“嘶”了一声，“苏男，你这爱心社，我怎么觉着有问题啊？” 苏男闭了闭眼。 何止有问题啊…… 看这些人的语气，问题大大的。 渣渣看着苏男，试探性地问他： “你……要不别管了吧？我觉着这么多人都说爱心社有问题，那这个爱心社估摸着是撑不了多久的，你再拉人进去不也是在浪费时间吗？” 苏男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让我再想象吧。”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好像，所有人都很忌讳爱心社似的？ 可爱心社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公益组织吗？ 苏男有些头疼。 半晌，苏男问她们： “能帮我问一下具体吗？” 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苏男如今已经找不到人询问具体了。 尹君不知道，蛋蛋口风紧，元青不肯说。 她只能希冀于这些局外人了。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向苏男点头： “好。” 于是几人都装作好奇宝宝的样子，询问各自的人脉。 【啊？怎么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爱心社有什么问题吗？】 【来来来学姐，带我吃瓜，我有酒，等你的故事。】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回复。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就知道不要去趟浑水就好。】 【问题大着呢，不过我没办法说，你反正自己离远些就好了。】 【吃啥瓜？这是毒瓜不能吃，别闹，反正学姐是为了你好。】 所以，对于这件事，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同一个—— 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我去吧 苏男皱起眉。 所以，爱心伞究竟有什么？ 正在这时，苏男的手机也响了。 是一个群组的消息，有人在艾特她。 就是之前花铃儿建的那个讨论组，里面有苏晓，花铃儿，丁当，苏男，以及宋廷川。 此时艾特她的人是丁当： 【那我去吧，正好我闲着苏男】 苏男往前翻了翻，才发现方才在他和舍友聊天的时候，讨论组里他们已经发了不少消息了。 【苏晓：诶？爱心社？那我不行诶，我在陶笛社，学校有个垃圾规定，同级校园干部不可以重叠。】 【花铃儿：啊我也是，我在助残志愿者协会这边，也是个部长，害。】 【苏晓：不过男男好端端的找社长干啥？】 【花铃儿：布吉岛jg】 【苏晓：？？？所以男男呢？】 【花铃儿：e……或许在忙着找人？】 【苏晓：额好吧，不过说起来，川哥不是闲着呢吗？让川哥去呗。】 【花铃儿：……你确定？川哥那样的人他会去社团当部长？】 【苏晓：好像也是嗷，这种事情让川哥去，那还不得把人家社团给掀了。】 【花铃儿：……晓晓，你还真敢说啊，你不怕一会儿川哥怼你啊？】 【苏晓：不怕，川哥上次就被我们烦到把群屏蔽了，都好久没出来说过话了。】 【花铃儿：好像是哦。】 【苏晓：诶？为啥男男还没有出来？】 【花铃儿：或许还没找到人？】 【苏晓：害，或者我也去问问我朋友好了。】 【花铃儿：那行，那我也……诶等等！】 【苏晓：咋了？等啥？】 【花铃儿：丁丁啊，他啥社团都没有参加，之前还抱怨说后悔了大一不应该偷懒的，搞得如今大二了无所事事，把这个机会给丁丁呗丁当】 丁当平时应该也是给这个群开了免打扰的，直到被花铃儿艾特这才跳了出来： 【啊？什么？】 【花铃儿：翻聊天记录。】 等到丁当把聊天记录翻完，这才有了一开始苏男看到的那句话—— 【那我去吧，正好我闲着苏男】 花铃儿超开心的： 【哈哈哈，男朋友超棒！】 苏晓也夸： 【啧，铃儿你这男人不错啊，有担当，必须点个赞！】 丁当被夸还有些不好意思： 【啊哈，也没啥，这不是赶巧了吗？】 几人聊得开心，但是苏男却犹豫了。 自己舍友接连收到的警告，让苏男有一点点的不安，她现在不敢把别人牵扯进去的。 但是…… 苏男想了想，最后看向她的舍友： “你们能把你们刚刚的聊天记录截个图，然后打个码发给我吗？” 打了码的截图发一下还是没问题的，三人也没问苏男要这截图做什么，直接爽快发给了她。 苏男检查一遍，确定聊天截图里双方的头像昵称什么的这些信息都被完全覆盖了之后，这才发到了群里。 【这是我刚刚才收到的消息，我不知道爱心社里面有什么，所以你如果选择要来的话，可能会承担比较大的风险，我不想害你。】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锻炼 几人看着苏男发的聊天记录，一时都有些犹豫。 看这些人说的样子，好像爱心社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沉默半天，苏晓问了一个比较核心的问题： 【所以……男男你是为啥要找人接替你的位置？】 苏男说这些消息也是他才受到的，也就是说苏男的退社与这个无关。 他们和苏男的关系都挺好的，苏男当了爱心社部长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尤其苏男的责任感他们都很了解，不会这么轻易地说走就走的。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男无奈，又把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无奈总结： 【情况大致就是这个样子，我实在太生气了，不想看到那个社长和副社，但是我对我原来的部长有承诺，不想让部门就这么散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做一个媒介。】 【原本我想的很简单，新部长什么都不会，我可以在后面慢慢带，如果他真的对这个部门不感兴趣，所有事情都可以幕后交给我，我来做，只要帮爱心伞招到干事，找到新的接替者就行。】 【但是现在我收到这种消息……那说明进这个社团有一定的风险，我不想连累你们，所以，你们做这个考虑一定要慎重。】 苏晓都要气死了。 【这帮人也太过分了！这是我没办法去，要是学校没那个破规定我肯定去！管他什么水深水浅，让我先去把这些人都挨个恶心一遍再说！】 发完，苏晓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过我说的是我，没有鼓励丁当去的意思，丁当你还是要考虑清楚，毕竟你没什么经验，万一你过去也被欺负了怎么办？】 花铃儿想了想，问苏男： 【男男，你在爱心社这么久，有发现爱心社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如果我发现的话，我就不会现在才知道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比较建议丁丁去，因为男男这么敏锐的人，在爱心社那么久都没有发现问题，总不可能丁丁一去就遇到问题。】 【而且有男男在幕后坐镇，丁丁正好也就当锻炼自己的能力了。】 有挫折才会有成长，如果丁当接了这个部长之位却一路水封顺水，那还不如不去。 丁当想了想也点头： 【对的，没事，我去吧，不用担心。】 花铃儿为自己的男朋友疯狂打call： 【男朋友棒！】 【嘿嘿害羞害羞】 苏晓：【救命啊，我要被狗粮撑死了！】 苏男倒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丁当，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看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好嘞，以后就顶头上司带我飞咯。】 【丁丁好好和男男学嗷，我就不期待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能有提升就好啦。】 【啧，铃儿真是个贤内助。】 【去去去，晓晓你再闹我打你！】 看着群里的打闹，苏男内心不可避免涌起暖意。 有这样几个朋友，真好。 【丁当你等下，我先去给社长报备一下，然后拉你进群。】 【好。】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空降 苏男随后切换聊天界面到了叶冰那边。 【社长，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接替我的人了，下次会议他就会代我去。】 叶冰回复得很冰冷： 【我说了，你的辞职要求我不接受，社团也没有空降部长的先例，我今天要是同意了，以后这个社团我还怎么管？】 苏男现在已经懒得跟这人废话了： 【首先，我并没有给社团签下卖身契吧？我有走和留下的权力，您无权干涉。】 【其次，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你现在是社长，拥有重新制定规则的权力，这个提议你同意也得同意，因为你不可能撤销爱心伞的。】 打下屏幕上这串文字的时候，苏男指尖一顿，突然有了一些的恍惚。 没想到，有一天，向来墨守成规的她，也会主动说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句话。 而就在苏男恍惚的这几秒钟里，叶冰已经发来了回复： 【我为什么不撤销？苏男我告诉你，爱心伞只要没人，我第一时间就撤销。】 【那我有必要提醒一下社长，你在认识大会上已经明确说了有爱心伞这么一个部门，这个时候撤销，你是要在那么多新生面前出尔反尔吗？】 【当然了，社长如果真的对我安排的新人不满意，大可以自己身兼两职位，一边当社长一边当我爱心伞部门的部长，我不介意的，有什么不懂的欢迎随时来问我。】 爱心伞因为活动少，所以算起来应该是整个爱心社最为神秘的一个部门，部门里的很多事情部门外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叶冰如果真要一手包，到时候要么问她要么问尹君。 尹君姐姐只是对熟人温和，叶冰要是真找上门去，被奚落一顿都是好的。 尤其苏男知道，叶冰这个人是拉不下脸求人的。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会妥协。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苏男又把丁当的事情跟尹君说了。 【不管叶冰答应与否，可能到时候还需要麻烦尹君姐姐了。】 如果叶冰不答应，肯定会找到尹君，那么就要麻烦尹君帮忙说服叶冰。 如果叶冰答应，那也需要到时候尹君带上丁当过去给众人认个脸。 苏男反正是不想回去了。 尹君回得很快： 【好，辛苦你了。】 苏男长叹一声： 【辛苦什么，是我有些冲动了，你没有怪我就好。】 【其实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有这个魄力找人来空降，说不定现在这一切都不会有了。】 【你不会的，就算你会，元青估计也不会同意。】 苏男还记得她第一次接到尹君的电话的时候，他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紧张，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他对这个部门的眷念，他割舍不下的。 再加上这一次苏男的想法之所以能实现，还依赖于叶冰事先召开了认识大会，让大家的提前知道了有这些个部门，她不敢出尔反尔。 但是元青当社长的时候，没有开这样一个会议，他是真的说撤就能撤的。 尹君没再回复，因为苏男说得对。 这件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只有苏男可以。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他自己承担 事实的结果如苏男所料，叶冰同意了。 毕竟她是新社长，在内部的威信固然很重要，可是在外部大众面前的信誉更重要。 否则吸收不到新鲜的血液，她在内部的威信再高都是白搭。 得到叶冰的回复之后，苏男就把丁当拉进了爱心伞的部门群，然后给她在爱心社认识的其他部门的人发了消息，让他们拉一下丁当。 丁当的手机上突然就多了十几个群。 丁当：“……” 原来当个部长要加这么多群的吗？ 而苏男那边与此同时也收到各方的询问。 毕竟大家都很喜欢苏男的，甚至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一开始愿意留下来，都是为了能继续和苏男成为同事。 如果苏男走了，那他们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留下来还有没有必要了。 苏男向来是有问必答，也不擅长撒谎，所以把自己的打算都说了一下，逐个向他们表示抱歉，并且感谢他们的包容。 众人都回复没事。 毕竟大家又不瞎，苏男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好吗？ 宋廷川那天刚好被自己那个很烦的班主任拉去研讨课题去了，等到好不容易从那糟老头子底下解脱出来的时候，苏男该解决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宋廷川：“……” 他媳妇受了委屈，而他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晚饭的时候，苏男看着宋廷川怨念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宋廷川恨恨地咬了一口白米饭，这才道：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怎么坑罗老头一把。” 居然害他错过了这么大的事，不报复回去他难消心头之恨。 苏男：“……” 默默为宋廷川的班主任点根蜡。 “好啦，都解决了，没事了。” 宋廷川哼了一声： “不见得，不是有那么的人都说爱心社不对劲吗？” 苏男用勺子搅了搅自己碗里的汤，无奈道： “可是我在爱心社那么久，除了换届的时候黑幕了点，其他好像没见到什么大问题，应该没事的吧。” 宋廷川抬眸看苏男：“不一定。” 苏男疑惑：“嗯？怎么说？” “或许爱心社之前没有问题是因为有元青撑着，你忘了？元青之前那么急切地希望你能当那个社长，说不定就是要你顶上，这个叶冰我觉得挺无脑的，不一定顶得住。” 苏男拧了一下眉，“所以爱心社究竟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宋廷川耸肩，“所以你要去查吗？” 苏男摇头，“不想查，我累了，反正社长人选是元青定的，什么后果他自己承担。” 至于丁当那边，她会一直盯着的，如果爱心社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会让丁当第一时间退出。 她是很想保住爱心伞不错，可是如果会让她的朋友为此付出什么代价，该做什么样的选择苏男也不会含糊。 这一点，苏男也和尹君说得很清楚，当然尹君也同意了。 在社团蹉跎这么久，尹君其实也累了。 现在不过是做最后的挣扎而已，如果还是没用，那就散了吧。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人与畜不同 为了让丁当迅速上手爱心伞的业务，苏男和尹君约了个时间，带着丁当先去熟悉了各个教学楼伞箱的位置，并且模拟了一下爱心伞活动从开始到结束的所有过程。 好在丁当记忆力不错，学得很快。 尹君还夸苏男： “你眼光很好。” 苏男就望着丁当笑： “听到没，夸你呢。” 丁当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很憨厚一个大男孩。 苏男随后又把上一次叶冰交代的要写的感悟以及招新的计划书给了丁当，让他下次开会的时候带过去。 在国庆节之前，社团还有一次会议，那也会是丁当上任后的第一次会议。 在尹君请喝奶茶的空档，苏男还在叮嘱尹君带丁当过去的时候，克制一点，话别说太重，免得以后丁当在社团被排挤巴拉巴拉…… 尹君扶额： “放心，我有分寸。” 苏男吐了吐舌头，这才不再说话。 不过丁当的第一次会议，情况还是出乎苏男的预料。 苏男估摸着会议的大致结束时间，发消息问丁当： 【情况怎么样？紧张吗？】 丁当的回复是： 【刚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紧张，但是后面发现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空降的部长，我就不紧张了。】 人就是这样，哪怕跟自己同样情况的只有一个人，那种离群感就都会小上很多。 倒是苏男懵了一下： 【嗯？什么意思？】 什么叫，空降的部长不止他一个？ 【啊，你不知道吗？今天的会议上，很多原来的部长都离职了，来的都是跟我一样空降的。】 苏男：“！！！” 【哪些你知道吗？】 【昂，我只记得几个，比如副社吴翔走了，然后空降了一个社长的室友，护理院部门的唐舞走了，空降了一个叫姚启高的男生，还有个叫赵鑫的部长走了，空降了一个叫李琦的女孩子，其他还有几个，但我记不清名字了。】 居然…… 走了这么多人吗？ 苏男敛下眸。 空降的人里面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姚启高了，应该是曹愈华把他拉过去的。 苏男叹气，看来她的退社，造成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苏男想了一下，给吴翔发了消息，想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吴翔，你退社了吗？】 【对的。其实本来上次刘文英退的时候，我和唐舞就想退了的，但是刘文英说我们留下跟你可以有个照应，她就是怕你受欺负，结果你都退了，那我们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居然……是这样么？ 文英啊。 苏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无奈冲吴翔道谢： 【谢谢你们了。】 【没事，支教那段时间你也挺照顾我们的，我们也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走得还挺对的，因为现在孙晴还是副社。】 最先退群说辞职谢罪的人是孙晴。 结果第一个被叶冰拉回去的也是孙晴。 吴翔就想不通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呢？她是怎么腆着脸回去的？ 最后吴翔总结性评论： 【花有百样红，人与畜不同。】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K歌 不过让苏男没有想到的是，她虽然离开了爱心社，但她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她和吴翔他们聊完苏男回到宿舍的时候，渣渣问她： “诶苏男，国庆假期你怎么过？” “在帝都。”苏男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啊？那我们三个都要回家的，宿舍不是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苏男噗嗤一乐，“我是个成年人了好吧，你这话怎说的怎么像是父母出远门，生怕小孩在家里出意外一样？” 渣渣冲着苏男坏笑，“嘿嘿，我这不是想象了一下你被丢在宿舍里，晚上的时候一个人缩被窝里的惨状嘛。” 说着，渣渣伸手挑起苏男的下巴，冲她骚气地眨了眨眼： “朕独守空房的小可怜儿。” 苏男把她的手打掉： “去去去，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渣渣：“……好了聊天结束。” 不就是欺负她单身吗？过分！ 倒是玥哥想到什么： “那我们不如趁着今天没事出去浪一浪，也免得苏男一个人在宿舍里闷着。” 渣渣撇了撇嘴： “苏男说了她不是一个人。” 玥哥就瞪她： “去你的，苏男还能把她男朋友带女生宿舍来？你去不去，不去被丢在宿舍里一个人就是你了！” “去去去当然去，苏男走走走，跟我们一起唱k去。” 魏涵也跳了过来： “嘿嘿，上一次志愿者的颁奖晚会，苏男是领唱，当时我也在台下的，我跟你们讲，苏男唱歌可好听了，你们有耳福了。” “早猜到啦，毕竟苏男的声线本来就好听的。走走走赶紧的，一会儿包厢没了。” 苏男就这样被自己舍友三言两语就拖去了ktv。 虽然她的舍友们都表现得像是临时起意一样，但是苏男还是感觉到，她们都是早就决定好的。 应该是怕她因为社团的事情影响心情，国庆几天大家又没在，也没个开导的，所以趁着她们没走之前先带她去散散心。 她的这几个舍友就是这样，相互之间怼归怼，但是做起事来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她们都是只做不说，因为说出来感觉还挺矫情的。 但是苏男都懂。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么多对她这么好的人。 ktv选的是离法大最近的一家，口碑还可以，她们四个人开了一个小包，进去之后二话不说就让苏男点歌。 “苏男，你今天放开了嗓子唱，可别害羞。” “就是，唱歌最减压了。” 苏男含笑着点了一首《小半》，玥哥眼睛亮了一下，“苏男你可以啊，这首歌好难的。” 苏男冲她晃了晃话筒： “玥哥一起吗？” “来来来，渣渣，去前面伴舞！” 渣渣生气，“怎么还要我伴舞呢？” 玥哥踹了她一脚： “因为你骚啊，去年你扭屁股扭脖子扭得不是挺欢的吗？” 渣渣傲娇地哼了一声，“你那时候不是还说我跳的丑吗？” 玥哥无语： “那我现在也没说你跳的好看啊，只是让你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赶紧骚，不然苏男没办法看清你的真面目。”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爆料 正好这个时候音乐起，苏男已经握着话筒开始唱了，玥哥说了一句： “来来来渣渣走一个！” 然后便也跟着苏男一起唱了起来。 渣渣也不含糊，说骚就骚，跑到前面开始扭腰扭屁股。 当然了，她也不是一个人骚，还拉着魏涵跟她一起，虽然两个人扭得毫无章法，但是看着还是挺欢乐，苏男好几次都笑得差点忘词。 好不容易一首歌唱完，渣渣还摆了一个相当做作的ose，恬不知耻地问苏男： “苏男，我跳的好不？” 苏男忍笑： “嗯，跳的不赖。” 渣渣可来劲了，“玥哥你听到没有？苏男都夸我了！” 玥哥在一旁拆台： “听到了听到了，苏男还是很实诚的。” 渣渣下巴一抬，“你终于承认了吧，我就是跳的好，上次你就是嫉妒我。” “我话都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啊？啥？” “苏男说跳得不烂，翻译过来就是说你跳的也不怎么好。” 渣渣：“！！！” 哇，玥哥这嘴巴是淬了砒霜吧？ “放屁！苏男说的明明是跳的不赖，不是不烂！” “一样的一样的。” 苏男扶额，“好啦好啦，下一首歌谁的，这首我不会诶。” 渣渣猛地扑了过去： “我的我的，我来了我来了。” 苏男把话筒递给她，便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润润喉。 渣渣真的是一个活宝，什么歌都能给她唱出喜剧效果来。 苏男乐得不行，然而笑了没一会儿，苏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苏男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眼底划过意外。 电话是qq电话，来电人是—— 法大表白墙。 嗯？表白墙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包间有点吵，苏男接电话怕听不清，跟玥哥晃了晃手机示意她接个电话后，苏男便出了包厢。 不过还没等她点接听，对方又那么巧的挂了。 苏男点开聊天框，就见对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看到消息速回，急！】 苏男一头雾水，连忙回复： 【我在，怎么了吗？】 对方很快给苏男发来了一系列的图片，然后问苏男： 【这个人来表白墙说爆料，我听说你前两天把爱心社退了，我怎么觉着这个人字里行间说的人是你啊？】 苏男冷了脸，点开照片挨个看了看，整个人身周的温度不断下降。 照片上那个人的头像苏男多熟悉啊。 孙晴。 孙晴确实是来爆料的，但是每一句话都透着阴阳怪气。 【墙，爆料。】 【咱们法大的某位知名人物哈，我也是醉了，全校都在传这人亲和礼貌没有架子，我必须要说，这些都是假的。】 【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那么高傲，感觉全世界都要顺着他一样，不然人家就装委屈，我的妈诶，把我恶心坏了，简直是一朵惊世白莲花。】 【事情是这样，我们社团呢，有一个活动，需要她来准备材料，最后她准备的材料过于啰嗦和繁杂了，负责整合材料的人就给做了一下微调，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人家立马就炸了，群里各种哭委屈。】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声誉 【最搞笑的是，我们社长亲自去安慰，她跟社长说她做的那个视频花了几千块钱，我笑死了，她知道几千块钱是什么概念吗就敢这么说？那视频粗糙得不得了，就是请专业的影视后期来也不敢开口这个价，她可真敢说啊。】 底下配了一张图，是苏男给叶冰发她找素材花了几千块那一段。 【不过我们社长善良没有拆穿她，还开口让她回来，不得了，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直接退社，还二话不说直接找个社团外的接替了她的位置。】 【现在社团因为她玩儿的这么一出，各部门纷纷效仿，到处是空降的新人，一来就当部长的那种，恶心死我了，后门也不是这么开的。】 她都准备揭过了，居然还这么揪着不放？ 还歪曲事实避重就轻，真行啊。 当然，生气归生气，苏男也没忘记重点。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退社的？】 这种社团内部的事情，应该没公开的吧？ 表白墙在面对苏男的时候永远都是坦诚的态度： 【法大不止我一个表白墙，但只有我这个表白墙是目前为止做得最成功的，这跟我拥有的人脉自然密不可分。】 换句话说，他自然有他知道的渠道，不过具体是谁，他肯定是不能说的。 苏男也不追究这个，她的核心在于： 【表白墙每次收到这种爆料，都会直接联系当事人的吗？】 苏男首先要确定，表白墙发给她这个消息，是想引战看热闹，还是真的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为她担忧。 不是苏男不相信人表白墙，实在是…… 像这种负面的爆料，直接反馈给当事人，就像是a实名举报b，完了收到举报信的人转手就吧举报信告诉了b一样，这样的行为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苏男首先要确认表白墙的人品。 更何况有了玥哥她们几个人收到的警告，苏男现在做任何的事情都很警惕。 她还是不想被人利用的。 对于苏男的质疑，表白墙倒也没怎么在意，回复道： 【你的顾虑我明白，我也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不是很妥当，但是我并不觉得我的行为有错，我发给你，一方面是拿你当朋友，一方面是为表白墙的声誉考虑。】 【嗯？】 表白墙的声誉？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的动机不纯的话，我应该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个爆料发出去的，毕竟这样的内容，一定会在学校掀起新一轮的热度。】 【但是如果当事人是你的前提下，我就必须考虑这个爆料才的真实性，如果表白墙发布了不实的信息，最后给当事人带去伤害，那对于表白墙的损失是很大的。】 表白墙最初的职能只是给大家诉说心事之用，比如路上看到了某个小姐姐，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啊，比如一些人直接列出自己的条件，直接在墙上征婚找男女朋友啊什么的。 但是人多了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偏离原来的轨迹。 表白墙也从一个专注于表白的qq公众号，变成了校园最新讯息的传播场所。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打扰你了 虽然学校也有相关的八卦论坛，但是登录论坛哪里有qq方便？ 不过为了保持表白墙的公信力，很多敏感的话题以及不实的消息，表白墙都会仔细斟酌发育不发。 表白墙虽然从来没有跟苏男见过面，但是他的人脉也足够他知道苏男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这个爆料人言辞之间那么明显的主观情绪，他又不是傻子。 这才会紧急给苏男发消息。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爆料，应该也是考虑到国庆的问题。 每次节假日前，学校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会回家或者出游，而这个点，那些出行的人多半都还在车上。 很多人正好在车上无聊，就会是顺手刷刷空间什么的。 ——这个人是想让这个爆料得到最大程度的曝光。 这是要把苏男往死里逼。 将这些利害关系都和苏男说了一遍之后，苏男攥紧了手机，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调整情绪之后，这才回复表白墙： 【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表白墙如今的流量有很大部分都是你带来的，就当是我在还人情吧。不过对方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爆料你？是觉得你手里没证据吗？】 苏男冷笑一声。 【或许吧，我退社的当天就把她联系方式删了，她大概觉得我没时间保存聊天记录的截图什么的，再加上社团站我这边的人今天不少也退了，应该是仗着没有老人替我说话了吧。】 【啧，这人可真够狠的啊，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苏男敛了眸，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半晌才回复： 【你等我一下。】 【好。】 苏男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几张截图发给了尹君。 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尹君说呢，尹君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苏男正好在聊天框输入文字，电话打来的时候，苏男一个没注意就给点了接听。 “苏男，你……没事吧？” 很奇怪，分明刚刚苏男都觉得没什么的。 孙晴不过是跳梁小丑，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是站理的那一方，苏男也有自己的办法去解决整件事情。 可是在尹君这句话出口的那一瞬间，苏男还是不可避免的酸了鼻腔。 ktv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依稀还能听到身后她舍友们唱的歌。 苏男知道自己不该哭的，她的舍友这么费劲带她出来就是希望她能开心，她不该哭的。 但苏男还是没忍住，捂着嘴眼泪大滴大滴地自眼角滚落。 虽然她很克制，但是指缝间偶尔泄露的哽咽声还是让尹君察觉到了异样。 尹君的嗓音投了几份焦急： “苏男，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苏男闻言慌忙擦了擦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道： “我，我没事的，我现在跟我舍友在外面唱k呢。” “抱歉，打扰你了。” 在外面唱k自然就是放松心情的，却又遇上这样的事…… 不难听出，尹君的嗓音里也压抑着怒火。 这些人，着实过分了。 苏男闭了闭眼，“尹君姐姐，我想不通，我为社团做的还不够多吗？这些人怎么能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一个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呢？”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恢复 苏男自认她没有得罪过孙晴。 她既没有争夺孙晴的副社之位，以前相处大家也是互不往来各司其职。 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她的错，她不过是要一句道歉而已。 苏男对于这个社团的付出，尹君是知道的最清楚的，每一次社团的活动，苏男都尽心尽力，不断创新和突破。 没想到最后，居然被人这么对待。 尹君是真的后悔当初拉苏男进社团了。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不应该经受这些的。 “苏男，你听我说，既然他们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那很多事情就不需要有顾忌了，你让表白墙把那个人的爆料发出去。” 苏男闻言怔住，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尹君的意思。 “尹君姐姐，你是想……” “他们既然咄咄逼人，我们为什么要惯着，她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那我们就看看最后谁来收场。” 尹君眯起了眼睛，可能是他温和太久了，就让人觉得这个部门的人好欺负吧。 “还有，你的视频剪了那么久，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借这个机会让表白墙发出来也不错。” 苏男抿紧唇，“可是，丁当还在社团。” “放心，即便给社团造成了负面影响，社团也还是在的，学校没有凭空撤销一个五星级社团的先例，闹大了只会对爱心伞部门有利。” 苏男把事情可能造成的结果和影响在脑子里过了一边，最后点头： “好，我知道了。” 正好她一直没能从那个人嘴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公道，趁这个机会拿回来也不错。 苏男给表白墙发了信息： 【帮我把这个爆料发出去吧。】 表白墙似乎有些意外，【嗯？】 【不会损坏你的声誉，因为回头我也会亲自来澄清。】 【啧，你这是要让我一次赚两波热度？】 【划算吗？】 【当然。】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答应了。 挂断了电话，苏男想了想，又找了宋廷川。 【男朋友现在在宿舍吗？】 【在的，怎么了？你不是和室友出去了吗？】 苏男把表白墙给她的截图又发了一遍。 【有麻烦上门了。】 宋廷川看着那些图片，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需要我做什么？】 苏男早就不是那个墨守成规的苏男了，现在来找他，肯定是有了她自己的计划，只是需要他的协助而已。 【表白墙已经把这个爆料发出去了，现在事情应该开始发酵了，我现在身边没有电脑，之前因为太生气把叶冰删了，所以请男朋友帮忙把我聊天记录恢复一下。】 孙晴没猜错，苏男聊天记录确实没来得及保存。 但她可以恢复。 【好，交给我，好好玩，别被这些事情影响了。】 【好。】 宋廷川收起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既然对方想玩，那他就玩个大的。 苏男完全没有想过宋廷川会有额外的动作，事情交给他她是绝对的放心。 重新走进包厢，玥哥举着话筒问她： “怎么了？咋出去这么久？” 苏男摇了摇头，“没事，来，我们继续。” “啊哈哈哈苏男快来，《小幸运》你会不会唱？我要跟你一起！” “我会，来来来哈哈哈！”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前舍友 如苏男想的那样，事情已经在整个校园开始发酵。 表白墙的影响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看到那人的爆料之后，众人都在地下评论区猜对方爆料的人是谁。 【咱们法大的某知名人物，还用的“她”，是说sn吧？】 【我也感觉是在说sn，咱法大现在最知名的就她了。】 【猜sn加一！sn不就刚好在社团吗？每次社团活动表白墙都有帮她宣传来着！】 【前排蹲一个瓜，感觉图里的人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过如果是楼上猜的sn的话我不信。】 【不信加一，sn我接触过，人超级好！我们还一起做过志愿，小姐姐超有耐心！】 【只有我的重点在于做视频好几千吗？什么视频啊好几千？发出来看看呗。】 【好奇视频+1】 【好奇+10086！】 【所以你们说的sn是谁啊？我一脸懵逼。】 【那我带大名吧，盲猜苏男。】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是有人故意要搞这姐们儿吧？恶意制造黑料？】 【楼上的怎么就知道是恶意了？说不定还真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白莲呢？这姐们儿被传地过于完美了我都不怎么信。】 【蹲一个真相，有社团内部的人出来说说具体吗？】 …… 三个小时后，苏男从ktv出来，表白墙下的那条说说评论过千，转发和点赞超过五千。 评论区苏男随便翻了翻，正面的负面的都有。 除此之外，苏男的私信完全炸裂。 班里的，社团的，一起做过志愿的，她帮过的，还有一些在活动中认识的朋友，都在戳她，告诉她她被人诬陷了。 苏男心中还是很感动的。 【诬陷】 至少她列表的这些人，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都是选择相信她的。 她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只是…… 再等等。 苏男合上手机，又和她的室友们去ktv门口的奶茶店买了奶茶。 不过在等奶茶的时候，她的室友们低头刷动态的时候，还是看到了。 魏涵直接惊叫出声： “卧槽！苏男，那个小婊砸居然还反咬你一口！” 渣渣凑了过去： “啊啊啊？什么小婊砸？卧槽！” “什么什么？草！这他娘的恶心到我了！” 苏男扶额。 她这三个室友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一上来后，就不怎么管得住嘴。 苏男安抚她们： “没事没事，我回头有时间再处理，你们别担心。” “怎么还有时间处理呢？现在就处理啊，你这心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还有时间再处理？” “就是啊，我们都替你急死了，妈的不行老子要口吐芬芳了，底下那些乱说话的我要挨个喷回去！” “哇靠你们等等，看这个！” 魏涵突然惊叫，引起了三人的好奇。 “咋了？现在还能有比表白墙的事更……沃日！” 魏涵手机屏幕是一条说说。 【不知道表白墙上爆料的人是不是sn哈，不过作为sn的前舍友我说一句吧，这女的假清高还爱装纯，做事独断，你不听她的她转身就到班主任面前恶心你。 至于说几千块的视频……别闹了，sn平时都买不起化妆品，衣服也不是大牌，言行举止都透着穷酸，如果真是说的sn，那我觉得爆料多半是真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扒 发这条说说的人是—— 卓尔。 苏男眯起眼睛，玥哥刚要说什么，一旁柜台的小姐姐已经在叫她们拿奶茶了。 苏男过去拎了起来，对她们笑道： “走吧，很晚了，回宿舍吧。” “苏男，你不生气吗？” 苏男笑容浅淡，像是山谷中的幽兰，气质天成。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朋友们都清楚，这些人我为什么要去理？走啦走啦，我都说了我会处理，你们就不要担心啦，相信我。”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透着对苏男的不信任。 “真的吗？你这么佛，真的会反击？” 苏男一头的黑线。 “这个关系到我的声誉问题，我肯定会反击啊，只是时机还不到，再等等。” 当苏男说出“再等等”三个字的时候，无形中就是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强大气场。 三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行吧，勉强相信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 事件还在持续在发酵。 但苏男要等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出现、 苏男要等的很简单，那么多人都说爱心社有问题，那么趁着现在社团陷入舆论风波之际，会不会有看热闹的人借此机会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爆出来？ 然而苏男失望了。 一直都没有人出来。 而整件事的热度也没有丝毫的下降。 关于苏男的资料被更多的扒了出来。 表白墙每天都在更新。 【那什么，容我说一句，sn那啥前室友不是爆料说sn穿衣服不是大牌又很穷酸吗？呐呐呐，图里的几张照片是之前sn在路上的时候我顺手拍的，重点看衣服，我上网查了，全网搜不到同款！】 这一条被扒出来的时候底下评论区全部炸了。 【我草草草！我也去翻了翻我之前存的照片！真的没有同款！】 【啊啊啊啊你们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也太牛逼了吧！】 【为什么你们才发现？这姐们儿的衣品一直都很好，她上次那件薄荷绿的刺绣外衫超仙啊，我当时就很想get同款，结果搜遍全网别说同款了，连类似的都没有，我超绝望的。】 【蹲一个科普，搜不到同款什么意思啊？】 【同问，搜不到同款不就说明不是品牌货吗？怎么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 【卧槽楼上的你们是不是傻？！大牌网上是搜得到，但是有很多同款以及造假，可是网上搜不到就意味着是私人订制啊！】 【科普一下，不管是多小众的上绝壁都能搜到，搜不到只能说明是家里聘请了个人设计师的，而众所周知，请得起私人设计师的都是大户人家抱拳抱拳】 【鉴定完毕，这姐们儿有钱人抱拳抱拳】 【突然想起来比较好笑的一个点，那位前舍友说sn买不起化妆品，sn的那颜值需要化妆吗？？】 【哈哈哈楼上的真相了，所谓的前舍友就是嫉妒吧？】 【卧槽不化妆也那么好看，实名慕了哭哭】 【我之前跟舍友讨论说苏男是素颜女神，她说苏男那么白，绝壁是化了妆的，为了这件事我俩差点打起来，谁能想到现在被她舍友锤了呢？苏男都不买化妆品哦。】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接着爆 卓尔大概也没想到，她只是想趁势踩苏男一脚，结果却让“素颜女神苏男”六个字在整个校园得到前所未有的广泛流传。 用校友的话来说就是，一时竟不知道这位前舍友是来黑苏男的还是来帮苏男的。 陆陆续续的爆料还在继续。 【墙，爆料。 大一入校的时候我曾拍到一张照片，是一个美妇站在兰四的楼下和苏男拥抱，当时觉得那个美妇很眼熟，所以顺手拍了一张照片，昨天看人爆料说起设计师的问题我才想起来，照片中的那人是不是谢凤仪？ 图片如下。】 这条消息一出来，很多人都惊了。 【我擦！是她是她就是她！就是谢凤仪！！】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的女神啊！活的谢凤仪啊啊啊！】 【我的妈，别告诉我苏男的衣服是出自谢凤仪之手吧……】 【楼上，容我说一句，好像还真是……这是我网上找的谢凤仪的几件知名作品，风格就很像啊……】 【！！！苏男什么来头啊卧槽！】 【不懂就问，谢凤仪是谁？】 【谢凤仪啊！国内最顶级的设计师！几次在国际比赛上夺冠，擅长在设计上融入传统元素，弘扬传统文化，本人还是双面绣的非遗传承人！】 【楼上说的太深奥了，我来个更直白一点的解释让大家更直观地感受一下吧，每次元首出席各种重要会议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就是由谢凤仪负责设计和剪裁的抱拳抱拳】 【卧槽卧槽，当代尚衣局掌事？】 【可以这么说。】 众：…… 震撼我妈！ 这还没完。 【墙墙我也来爆料！ 去年寒假！有个人在兰四楼下接苏男，当时我刚好在五楼阳台，也没多想，主要是难得见到苏男一面，所以顺手拍个照，后面我发宿舍群里嘚瑟的时候，我室友说苏男的司机像柯再祥诶！ 图片见下。】 这条消息出来，金融那边专业的全部炸了。 【卧槽！是柯再祥啊真的是柯再祥啊！！】 【我的妈诶，宰相大人都是苏男的司机，苏男她……】 【是这个世界玄幻了还是我玄幻了？？】 【容我斗胆说一句，要不是元首不姓苏，我都怀疑……】 【楼上你的想法很危险，但我跟你一个想法狗头狗头】 【是我无知吗？柯再祥又是谁啊？村里刚通网，救救孩子哭哭】 【柯再祥不知道，那书远集团你知道吧？柯再祥可以说是书远集团的二掌柜。】 【不你们等等，我记得……书远集团的老总是不是姓苏来着？】 【卧槽好像是？！】 【经楼上提醒，我去搜了一下天眼查，书远集团的老总确实姓苏没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书远集团的几大股东里面！苏男也在啊啊啊啊！她有书远百分之九的股份啊！！！】 【我草草我也看到了！！！所以天眼查上面的苏男跟我们学校的苏男是同一个吗？求解答！！】 苏男没想到，平时那么低调的自己，关键时刻居然能被人顺着蛛丝马迹扒出这么多！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声明 最玄幻的还是苏男的三个室友。 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苏男，这些爆料……” 苏男按了按太阳穴，“确实是真的。” 众：“！！！” 三人抱团望着苏男瑟瑟发抖。 苏男好笑： “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渣渣第一个丢开她俩冲了过来： “给大佬捶肩。” 魏涵也扑了过来。 “给富婆捶腿。” 玥哥愣了一下，旋即鄙视这两人。 “瞧你们那点出息！” 然而她下一句却是问苏男： “老哥你喝水吗？我给你倒。” 苏男：“……” 苏男扶额，“你们别这样，我害怕。” 三人分分钟变脸，看着苏男的眼神阴恻恻的： “我们都还没怕呢，你倒是先怕上了？” “是怕我们揍你吗？说吧你想怎么死？” “就是，居然瞒这么紧？信任呢？满清十大酷刑，你选一个吧。” 苏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都可以，你们一起上吗？还是挨个来？” 众：“……” 哦豁，忘记这畜生她们打不过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接下来准备咋办？再不澄清，他们还指不定扒出些什么东西来。” 这就是新宿舍和原宿舍的区别。 如果是原来那个宿舍，如果知道了苏男的身份，肯定是各种谄媚抱大腿，甚至于多半趁机管她要好处。 而现在她的新舍友们却只是嘴上调侃，对于她的隐瞒也只是一句话带过，他们关心的重点在于她没能解决掉的麻烦。 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她的背景而产生丝毫的改变。 苏男无比庆幸，她当初搬出来了。 低眸沉吟了一下，苏男长出了一口气。 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原本她是想蹲到关于爱心社内部的爆料的。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好像没有人敢站出来。 那她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苏男让表白墙发了澄清： 【大家好我是苏男。 关于近日在学校里的传闻，我做个澄清吧。 以下是整件事情的截图。 当然了，还有我制作的视频也一并在这里。 至于说我的视频不值几千块的，以下是我订单界面的截图，素材我就不说了，光r这个软件的购买我就花了六千，仅仅只是为了做这一个视频而已。 公道自在人心，谁对谁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另外关于学校对于我背景的传闻，我会请表白墙帮忙删除，对此统一回复，我现在唯一的背景是法大的学生，是打架的校友，旁的不重要，请大家停下来，尊重我的**，谢谢配合爱心爱心】 事情因为这几天的讨论，苏男这个名字已经引起了全校的关注。 此时这个澄清已经发出，就被众人第一时间关注到。 【富婆实锤抱拳抱拳】 【哇，截图里那女的好嚣张啊，嘴也臭呕吐呕吐】 【卧槽看视频看视频看视频啊各位，美哭我！！！】 【这视频居然只是一个初学者做出来的？！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这社团都是些什么傻逼？把大佬逼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可能是嫉妒吧】 【小姐姐真的好低调啊，爱了爱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反被扒 而与此同时，表白墙又发布了另一则爆料。 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说了爆料两个字之后，便发了一组聊天记录截图。 是孙晴和社长叶冰的。 【社长，那个苏男好过分啊，说退社就退社，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 【行了，我烦都烦死了，莫名其妙空降一波人，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这个社团要怎么运作。】 【社长，我们去表白墙爆料吧，趁势卖一波惨，给我们社团宣传造势。】 【怎么卖惨？谁让你事先不说一声就把她视频撤了的？人家说了人家视频几千块呢，你就是出去卖惨也得你占理好吗？】 【啥啥啥？那个破视频几千块？骗谁呢？这人是没见过钱吧就敢这么忽悠？】 【呐，我存了图的，你自己看】 【哎哟喂可了不得，三分钟不到的视频几千块，这么有钱还上学干嘛啊，直接做视频就可以成千万大佬了好吗？】 【嘁，谁知道呢，人家就是敢这么说你能咋滴？】 【那我就要她为她的胡说八道付出代价！】 【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跟表白墙曝光，让大家都看看这个校园女神是个什么嘴脸！】 【别吧，苏男的人气还是挺高的，到时候给咱们社团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怎么算？】 【社长，你这就太不了解吃瓜群众了，这些人都是憨批，最喜欢看风云人物的黑料，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喜欢往负面那边想，尤其苏男这么久以来几乎没有什么黑料，这样一来消息绝对爆，我们再趁机卖一波惨，事情妥妥的！】 【可你别忘了，苏男如果拿出和你的聊天记录，再请出那几个退社的帮她说话，那你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男删我的时候删得贼干净利落，退群也很迅速，那会儿她在气头上，应该没时间截图的，那几个退社的就更不可能保留截图了。】 【可表白墙跟苏男的关系貌似挺不错的，我们社团几次的宣传都是她联系的表白墙，你在表白墙上发，它会同意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男能说动表白墙只是因为苏男有热度，像这样的公众号要的都是热度，只要有热度谁去都行的，怎么可能真情实感和苏男做朋友？】 【那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些截图一出来，舆论哗然。 吃瓜群众出离愤怒了。 尤其是聊天里孙晴那句“这些人都是憨批”戳到了某些人的痛点。 因为先前他们确实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各种胡乱猜测和抹黑苏男。 前面他们有多幸灾乐祸，此刻他们就有多怒火中烧。 爱心社的副社孙晴，一时之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当苏男的室友把这则爆料发给苏男的时候，苏男愣了一下。 和她室友们的欢呼不同，苏男的第一反应是不对劲。 这是孙晴和叶冰的聊天记录，还是以孙晴为第一视角的。 孙晴再蠢也不可能把这种东西外传的…… 那这个爆料人是怎么有这份聊天记录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平息 苏男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苏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他发消息。 【宋廷川，那个爆料，是你的手笔？】 宋廷川也没否认： 【女朋友真够敏锐的。】 苏男： 【……】 他可真是…… 大概是苏男打的这个省略号让宋廷川察觉到她的不高兴，所以他又解释了一句： 【就是恢复聊天记录的时候手滑黑了下她的qq，刚好看到这个，就顺带也存了呗，要不是这段时间放假大家都没在学校，我都想黑了学校路边的那些个大屏幕滚动播放的。】 合着他还手下留情了？ 【如果是被查出来你要怎么办？】 然而宋廷川半点不紧张。 【首先，你要相信你男人的能力，没人能查到我头上。】 【其次，这个截图还真不是我截的，这个女人就是个煞笔，自己截了图发给自己室友，吐槽叶冰胆小怕事，她那室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把你和叶冰都骂了一遍。】 要不是怕露出破绽，宋廷川真是想把这两个女人通通爆料出去。 【所以就算孙晴意识到她的聊天记录泄露了，也只会以为是她的室友出卖她，两个人这会指不定窝里反呢。】 【最后，你以为以孙晴的脑子，这个时候还顾得上这些吗？就算她意识到不对劲又怎么样？她敢去告吗？告了又能改变什么？】 他背地里做了手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她的聊天记录是怎么被流传出去的，都不可能会有人替她做主。 就好比一个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结果转脸半路遇上强盗又把他刚到手的东西给抢了，小偷敢去找官府报案吗？ 还不是只能认栽？ 这种说的通俗一点，就叫黑吃黑。 【可你这样是犯法的！】 宋廷川这种说严重点已经侵害他人的**权。 黑吃黑，前提就是黑。 宋廷川确实是胜利了，可这样的胜利却不能暴露在光下。 正如尼采所说，与恶龙缠斗许久，自身亦成恶龙。 这不是苏男想要看到的。 宋廷川的言辞之间依旧云淡风轻，苏男甚至能从他回复的几个字里，想象出他眉宇飞扬的样子。 他说： 【傻妞，我是学法的。】 言外之意，关于违法这个问题，他比她懂。 【那你还？】 宋廷川回得干净利落： 【你是我的底线。】 他宋廷川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只是因为他爱的人正直，所以才勉强让自己立在阳光下。 换做以前的他，更狠的手段他都做得出来。 只要是她，不管违法与否，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苏男闭了闭眼。 【宋廷川，我以后不允许你再这样做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拉出来的，我不要你再回到深渊里去。】 宋廷川望着屏幕上的信息，勾起了嘴角。 【好。听女朋友的。】 他以后，也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 而这一次，爱心社引起的轩然大波，最终以孙晴的副社职位被罢免为平息。 叶冰在表白墙发了一份声明，公布了这个处理结果，同时向苏男道歉。 孙晴也发了一份言辞恳切的认错书，只是几分真几分假，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交易 苏男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了。 说起来还挺讽刺的。 当她在意那份道歉的时候，这些人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死不认错。 如今她不在意那份道歉了，这些人反而上赶着来说对不起。 所以还是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 她可能就是以前表现得太善良了，所以给了人一种她好欺负的错觉。 不过无所谓了。 没了爱心社，她也不会再进其他任何的学校组织了。 以后她就该专注于学习。 但意外的是，苏男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刚开始，苏男还以为是哪里的骚扰电话，直接给掐了。 等到对方又打来第二通第三通，苏男才一脸疑惑地接了起来。 “你好。” “苏男是吗？”对方主动确认苏男的身份。 “嗯对的，请问您是？” “我是章强。” 苏男惊咦了一声：“章强学长？” 章强就是苏男最初参与动物园志愿活动的总负责人。 苏男记得她只在刚开始被任命为组长的时候跟他聊过几句，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了交集。 因为当苏男当上小组组长的时候，青管部的招新已经结束，苏男的直接负责人已经变成了跟她同届的袁伟。而章强则是袁伟的直系上司。 所以现在接到章强的电话……说实话苏男有点懵。 “章强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退了爱心社，现在处于职位的空窗期。对吗？” 苏男应了一声，“嗯。” “那我是来向你抛出橄榄枝的，有没有兴趣来青管部？国庆一结束，青管部就要开始新一轮的招新，我们也是不介意有大二的老人来当我们的新人的。” 苏男失笑。 “谢谢学长的好意，但是我现在不太想加入学校的组织了，我想专注于学习。” 章强也笑： “别急着拒绝啊，好好考虑一下嘛，我们团委青管部跟你们社团可不一样，氛围可和谐的，来了这里保证让你感受到想家一样的温暖，绝对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我保证。” 苏男挑了挑眉，沉吟了一下，问了一个比较核心的问题： “章强学长怎么会突然想起我？” 章强“啊”了一声，“也没有突然想起。应该说，我一直在等你。” “嗯？” “从大一军训结束，我应该就注意上你了，当时招新的时候，我还看到你报了青管部，但谁知道你会在关键时刻被尹君给挖走……不过我跟尹君关系好，想了想也就算了。” “后面想了想爱心社的那一堆糟心事，我觉得你不适合那里，你在里面的才能施展有限，迟早有一天会出来的，所以我就在等，喏，你看，我现在可不就等到了？” 苏男有些诧异，“您似乎也知道爱心社的具体？” “算不上具体吧，只能说知道点皮毛。” 说着，章强学长的三音突然变得玩味起来，“或者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来我们青管部，我告诉你关于爱心社的一个秘密。”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苏男是有些心动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见过 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已经大二了，她不想再将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进入社团，其实说白了只是锻炼能力。 而苏男现在觉得她现在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找事情做了。 所以苏男依旧礼貌拒绝。 “谢谢学长的好意，但我现在对于这些事情，是真的没有心思。” 章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像是遗憾，又像是早有预料。 “真的这么绝情吗？我听尹君说，你不是还要在动物园找人吗？进了经管部之后。我可以把动物园那边的事情交给你全权负责。” 这是章强第二次提起尹君，两人的关系应该是真的很好了。 但苏男还是抓住了一个点。 尹君为什么会告诉章强她在找人？ 这件事情，苏男记得，她只在和尹君刚认识那会儿，才和他提起过，之后就再也说起了才是。 尹君不一个会无缘无故暴露别人**的人，怎么会突然跟章强说起这个？还是说…… 苏男眼皮一跳，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章强的下一句话，肯定了苏男的心中所想。 “因为当初你参与动物园志愿活动排班的时候，尹君来找过我，说让我安排你当组长。” “我跟尹君虽然关系好，但是各部门有各部门的规矩，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指派你当组长的，所以我要他给我一个原因，他就给我说了这个。” 所以，尹君姐姐真的……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弥补着。 为他当初的自私，让苏男与自己理想的职位失之交臂而弥补着。 他从来都不说，但是做的事情一件没少。 苏男捏了捏自己发酸的鼻梁。 “章强学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害，没啥，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只是很遗憾，你和青管部终归是错过了。” 苏男没有理会章强的后半句话，只是趁机道： “所以章强学长前面说的那个秘密也是一句话的事儿，你也跟我说一下呗。” 电话里的章强轻笑一声，“你这是不帮我干活，还要我帮你办事儿啊，苏男，你不厚道啊。” 苏男嘿嘿地挠了挠头，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算了算了，不勉强你了，还是感谢学长的好意，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奶茶啊。” 不管怎么说，章强也算是帮过她。 章强还真就不推辞，“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路上遇见我可别装作不认识。” 苏男挑眉，“学长你说笑的吧？我都没见过你诶？” 怎么叫装作不认识？他们本来就不认识好吗？ “不不不，我们见过的。”章强反驳苏男。 “嗯？什么时候？” 章强没有直接回答苏男这个问题吗，而是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上次文艺汇演时你的歌唱得不错。” 文艺汇演？ 苏男回忆了一下，突地反应过来。 她记得当时前排贵宾席上有一个人一直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她，她当时只觉得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当时那个人是章强？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幺蛾子 想着，苏男便问了出来，“你是……”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手机里传来对方的一声轻笑之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虽然被挂断，但是那声轻笑还是给了苏男答案。 他就是当时的那个人。 苏男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半晌，苏男才又重新执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尹君。 不过这一次尹君没接。 他挂断了电话，转而在qq给苏男回了信息。 【我现在在图书馆，不方便接电话，怎么了？】 苏男回复： 【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 尹君有些莫名其妙的。 【嗯，什么？】 【我在动物园做志愿活动当组长的事。】 苏男直白点出。 【唔，章强告诉你的？他来挖墙脚了？】 【昂。】 难怪章强说他和尹君的关系好，瞧这熟稔的语气，连对方来挖墙脚都猜得到。 【害，那有什么？如果我中途不把你拉入爱心社，别说组长了，指不定你现在都踹了章强那货当上部长了才对，你不怪我就好。】 【过去的都过去了。】 尹君也感叹：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过我觉得青管部马变得氛围也还不错，可以去尝试一下。】 【谢谢，不过我拒绝了，您知道的，前段时间我闹出的风波有点大，这个时候我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再度在学校掀起一波热度，我也不想干扰新生们的选择。】 这倒是真的。 别说新生了，就是苏男自己所在的这一届，都几乎是把苏男当成了一种风向标。 一旦得知苏男跳槽去了青管部，青管部会不会遭受非议不说，有一大波人跟风这是肯定的。 而如果以后他们发现他们并不喜欢青管部的工作的时候，心里第一个埋怨的，一定会是苏男。 苏男现在确实应该低调起来，一点点让大家将她的那些个背景遗忘。 【行吧，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学习。】 苏男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尹君一下子就恍惚了起来。 当初他退休的时候，在路口的拐角，苏男也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回复的也是这两个字。 如今他们的对话对调，答案却一点都没变。 所以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叹一句风水轮流转，还是该欣慰，退休后转去学习已经成了他们部门的一种传承？ 尹君最终只回复了苏男两个字： 【加油！】 当然了，苏男虽然退了爱心社，但是还并没有完全脱离爱心社的一切。 因为很多事情丁当并没有上手，还需要他她的指点。 就比如每天晚上的天气预报，就是苏男写丁当发。 没办法，丁当一个理工男，让他来写这么文艺的天气预报，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国庆之后，学校各个组织开始筹备招新，丁当也在。 也就是在这一次的招新过程中，爱心社出了幺蛾子。 起因是爱心社的宣传海报。 那天帝都刮大风，把爱心社的宣传海报刮落在了地上。 海报落地的时候，刚好是背面朝上。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降星 这就导致了另一边助残志愿者协会的人过去修补他们海报的时候，有个人没注意，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 正好这一幕被前去修补自家海报的叶冰看到了，当即就和助残志愿者协会那边的人吵了起来。 对方本来就不是故意的，看叶冰咄咄逼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好脾气地道了个歉。 偏偏叶冰还不依不饶，非得让对方把海报给她贴上。 那助残协会这边就不能忍了啊！ 海拔又不是他们给撕掉的，凭什么要他们来贴？ 两边因此就吵了起来。 最后助残这边觉得叶冰脑子有坑，懒得跟她吵，自己把这边的海报修补完就直接走了。 偏偏叶冰这人心高气傲，受不得委屈。 被对方这么一通怼，又是当着社团在内的几个成员的面被怼的，完了对方还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就这么把她丢下了。 叶冰气狠了，一定要给自己找回场子。 结果她采用了最愚蠢的一种方式—— 她把爱心社的海报直接覆盖在助残志愿者协会的海报上面，把对方的宣传海报给遮住了。 这下算是捅了娄子了。 助残志愿者协会的会长也不是吃素的，都懒得和叶冰对线，直接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学校，要爱心社给他们一个交代。 其实学校这边一早就注意上了爱心社。 之前爱心社在表白墙引起的舆论，动静闹得这么大，学校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因为最后处理的结果还算让人满意，所以校方也就没有出面干预。 这一次直接涉及了另外一个志愿协会，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恶意竞争，校方就不得不管了。 更何况爱心社如今的口碑确实不怎么行。 所以校方研究之后，决定给爱心社做降星处理。 爱心社，从全校唯一一个五星级社团，被降为了一星级社团。 连降四星。 一星级社团什么概念呢？差不多等同于一个刚刚成立的社团。 啊不，还不如一个刚刚成立的社团。 毕竟新兴的社团群众会满怀好奇，口碑人气都是在的，只要发展的好，未来升三星四星简单得很。 而爱心社如今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口碑人气全部败光，除非未来对学校有特别杰出的贡献，否则再想升上一星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还有就是，社团的星级等同于在学校那边的等级。 星级越高，向校方申请活动场地活动经费的时候，一般说来那边的审核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一星级…… 等同于只能永远只能排在最后。 招新的教室只能捡别人申请后剩下的，如果你不凑巧，赶上了申请场地的高峰，最后没有活动教室剩下，那么你社团的活动将直接面临夭折。 活动的经费更是如此，星级越高的社团可申请的经费额度也越高，而星级越低……最后多半得社团内部自己掏钱补上。 通告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只觉得大快人心。 早该这样了。 没有一个人对这样的社团表示同情。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目的 叶冰终于是把爱心社给作死了。 苏男看到那个公告的时候，内心感叹的同时，其实心情还挺复杂的。 在那之前，她一直觉得爱心其实氛围还不错。 至少各个部门的志愿活动都是非常好的。 但是现在…… 算了，反正现如今跟她的关系也不大了。 虽然降成了一星，但至少社团还在。 不过苏男还是很好奇，元青此刻会是什么心情？ 毕竟当初，元青几乎是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地将叶冰送上那个位置的。 所以苏男给元青发了一条消息，问他： 【学长现在对于当初自己的决定后悔吗？】 意外的是元青回复得很快，“不后悔，意料之中的事情。” “嗯……这么说也不准确，还是有一点点超出我的意外的，本来以为社团顶多被降为三星，但是叶冰的作死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 苏男一怔，双眼不自觉凝了起来。 她想起在文渊阁前，她讽刺元青的那句： “其实真正想毁掉这个社团的人是你吧？” 在刚才，元青的话让苏男觉得她当时说的这句话并不仅仅是讽刺。 她似乎无意之间真相了。 元青似乎……才是那个想毁掉这个社团的人？ 想着，苏男便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元青的表象一如曾经苏男对他的第一印象—— 坦诚。 他说： “是，你说的没错，我也想毁掉这个社团，说起来，我和尹君虽然不对付，但我们的目的从来都是一样的。只是已经放弃了，但我没有。” “那你当初，还让我去当那个社长？你是觉得我当了这个社长，社团会毁在我手里吗？” “不不不不不，我的目的从来不唯一，苏男，我告诉你，爱心社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被毁去，历史的尘埃将它存在的痕迹全部抹去，要么就好好发展，成为整个学校所有人都不能非议的存在。” “后者，至少如今，在我见过的这么多人里，你是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但是你拒绝了，那爱心社必须要走上这一条路，这个世界上从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尹君和蛋蛋都要我放过你，那就只能让社团付出代价了。” 说的真是……好理直气壮啊！ 苏男觉得她从来都看不懂元青这个人。 “你要毁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当社长的时候要毁掉它，不是轻而易举吗？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想把责任推给尹君姐姐和蛋蛋学姐？还是想把责任推给我？” “关于我为什么拖延时间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先去问尹君。他当初为什么想要毁了这个社团，但却一直迟迟不动手？我跟他的理由一样。” 苏男敛起了眸。 尹君的理由，苏男其实听蛋蛋学姐提起过。 ——社团可以毁，但不能是毁在他的手里。 所以元青……也是这样？ 苏男现在真的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这里面太多的谜题了，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呢？你们对这个社团感情真的很复杂诶，一会儿说要它覆灭一会儿又希望它好，这个社团到底有什么？！”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意外还是人为 元青的嗓音淡极了，淡到苏南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爱心社已经降为一星了，虽然很多事情说不说已经没有区别了……不过看你这么好奇，我还是给你一个提示吧。” 苏男眼皮一跳。 不知但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下一秒元青要说出口的会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当然，最后元青突出的事情，也确实让苏男心下震撼。 元青平静地道： “爱心社，在我们这一届里，有一个女孩子，在做志愿的途中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然而元青对苏男说完这么一句话，便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女孩是谁？是怎么失踪的？是在哪个志愿失踪的？最后校方是怎么处理的？ 只字未提。 而这些问题里，苏男唯一能回答的大概只有第一个问题了。 苏男大致能猜到，那个失踪的女孩，应该就是尹君姐姐和元青心头的那颗朱砂痣。 可是这个女孩的失踪，为什么让这么多人讳莫如深？ 尹君姐姐和元青，对待社团，又为什么会是那么复杂的感情？ 苏男有些莫名。 吃饭的时候，苏男和宋廷川聊起这个。 宋廷川沉吟了一下，对苏男道： “我有一个推测，你要不要听？” 苏男点头，宋廷川就继续道： “爱心社的几个志愿部门，分别是爱心伞、火车站、幼儿园、动物保护、登山环保以及护理院。没错吧？” 苏男点头。 “我觉得，像幼儿园、火车站、爱心伞、护理院这些地方，不太可能引起志愿者的失踪。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动物保护和登山环保。” “动物保护的话……说不定是那个女孩在志愿的过程中被宠物咬了，因为没能得到及时地治疗最后得了狂犬病，校方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谎称她失踪了。” 宋廷川戳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向了苏男。 “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苏男也颔首。 似的，这个猜测过于大胆了。 松土传又接着道： “我是重点怀疑登山环保部门的，毕竟那座山还是蛮大的，你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失踪是意外还是人为？” “如果是意外，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一个小小的意外，还没办法让这么多人同时选择三缄其口，你看那些人，几乎提都不敢提。” “当一件事情排除了所有的错误答案之后，剩下的一个，不管多离谱，都一定是真相。”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人为了。” 苏男背脊一僵，忽地挺直了腰杆。 宋廷川看了他一眼，接着道： “好，确定了这一点，我们再这来思考下一个问题，这个人为的人是谁？是校方的人，亦或者是……当时社团的人。” “那如果是我的话，我其实会猜，是那一任的社长。” “因为你发现没有，在爱心社的各个部门，部长的地位并不高，只有社长是一个部门的核心，他们不太可能因为一个部长的行为而恨上整个社团，顶多是针对一个部门而已，就像他们排挤尹君针对爱心伞一样。”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收起你的好奇心 “可是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社团，那么我觉得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一任的社长。” 苏男忙摆手打断宋廷川的话。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校方为什么不介入？而且……不管是尹君还是元青，他们有时候其实还挺护着这个社团的，你没发现吗？” “如果真的是上一任社长所为，他们为什么又希望这个社团好？” 宋廷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是那个社长家里的背景很硬，把这件事情强行压了下来，至于说希望这个社团好……应该是那个女孩对这个社团还是蛮热爱的吧，另外……” 宋廷川抬眸看苏男：“还有一个点，你似乎忽略了，你是有收到警告的，那些人对爱心社这三个字，过于忌讳了，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个女孩的失踪。和当时整个爱心社都有关呢？” 这个推测，让人有些细思极恐。 整个社团会联合起来，迫害一个女孩子吗？也没有这么黑暗吧…… 想是这么想…… 可是苏男毛骨悚然地发现，这个可能并不是不存在！ 苏男拧紧了眉，又把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挥去了。 不对，宋廷川的推测，还是有些牵强，因为里面还有很多解释不了的地方。 逻辑……不够严密。 但是似乎目前，又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宋廷川看着苏男纠结的模样有些好笑。 “真要是想知道真相，那就去查。即便如我们所推测的那样，那一任社长的背景很硬，可我就不信了，谁的背景硬得过你？” 就连手握所有官员生杀大权的纪检委，都是苏男的师兄。 这世界上还没有苏男不敢查的东西。 苏男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扒饭。 宋廷川也没有出声。 他知道，苏男是在考虑。 最后，等到一碗饭吃完，苏男的唇线依旧绷得很紧。 但她终归是掏出了手机，开始发消息。 消息的接收者是—— 尹君。 “尹君姐姐，前两天的表白墙我不知道你看了没有，对于我的身份，我可以向你坦诚一部分。” “里面的爆料大半是真的，苏河远是我的父亲，谢凤怡是我的师姐，当今的纪检委纪风是我师兄。” 说到这儿，苏男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 “元青告诉我说，在你们那一届中，有一个女孩在做志愿的途中失踪了，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帮你查。” 几段话发完，苏男就收起了手机，等尹君的回复。 宋廷川拉着她在学校里闲逛和消食。 半个小时后，兜里的手机才响起丁铃声。 苏男打开一看，尹君回复得很坚定。 “苏男，收起你的好奇心。” “我知道你有很强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但这个时候，把这些都收起来。你退了社。这些事情就通通与你无关，我已经努力把你摘出来了，你不要再把自己卷进去，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 苏男敛下了眸。 所以……还是不行么？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为什么 那那个失踪的女孩子怎么算？ 苏男张口欲问，却听尹君接着道： “还有一点，元青他骗你，不要上当，她没有失踪。”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苏男猛的怔住。 元青……又骗她？ 苏男敲下三个大字： “为什么？” 元清为什么要骗她？ 他已经跟爱心社完全没有了关系，元青骗她还有什么意义？ 或者说，元青图什么？ 尹君回复。 【我不知道他编造这样的谎言有什么意义，我说过，这个社团的很多核心我都是没有接触过的，所以不清楚元青的目的，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确实没有失踪，我和她在帝都甚至偶尔还能碰面，她只是不在法大了而已，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让我不要问，那么我尊重她，所以我也不会允许你去查。】 【苏男，记住我的话，收手，如果你去查了，那么我不再是你的朋友。】 这句话对于苏男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 几秒后，苏男长出了一口气，冲宋廷川晃了晃手机。 “好了，事情到此为止。” 尹君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必然不会再插手了。 当然，如果那个女孩儿真的失踪了的话，那苏男肯定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 哪怕尹君不允许。 但现在尹君告诉她，对方没有失踪，一切只是元青的骗局，那她就没有去查的必要了。 他总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利用。 虽然她不清楚，元青这么利用她究竟是什么目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选择。 宋廷川看着屏幕上面的话，扬了扬眉，“你相信他？” 苏男不否认，“至少说，比起元青，我更相信他，或者说我更相信学校。因为我不相信，如果一个活人在发达失踪，校方会选择隐瞒。” 毕竟这里是法大啊。 立法为公，执政为民。 自己学校的学生失踪了，学校不严惩罪犯，反而压下事情包庇罪犯？ 这也过于离谱了。 宋廷川耸肩，倒也没在接话。 他看得出来，尹君是真心想要苏男从这件事情中脱离出去。 他也希望他家傻妞的事情少一点，再少一点，所以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而现在苏男既然已经做好决定，那么他以后就都不会再提起。 受之前舆论的影响，爱心社这一次的招新，非常的艰难。 但依旧还是有人报的。 只不过报名的人，几乎都是冲着爱心伞这个部门来的。 虽然苏男已经离开了，可是爱心伞现在的部长，是苏男直接指派的。 也就是说，通过他，他们也可以和苏男拉近关系。 虽然苏男对于当初的传闻没有承认，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苏男当时那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们都品得出来。 那就是一种变相册默认。 现在还不转紧机会抱大腿，还要等到哪个时候？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还有一部分人很大程度的原因，只是单纯的被苏男所做的那个视频吸引。 他们从心底里觉得，爱心伞是一个很美很美的部门。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调剂 （未修稿，暂时别看，明天早上六点刷新。） 所以哪怕爱心社不怎么样，他们还是想要加入这样一个独特的部门。 苏男知道这个消息，有些意外的同时，还是有些开心的。 这至少说明了，她那两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不过最后招新结束，丁当告诉苏男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填报爱心伞部门的人，很多都被其他部门以部门调剂为由，给抢走了。 甚至于有好几个面试的时候表现相当不错，丁当很想录用的，最后都被护理院那边的人抢走了。 护理院啊。 苏男知道，如今护理院的部长是曹愈华。 她的这个前室友，也是蛮狠的。 苏男冷笑一声问丁当： 【那些人就甘心这么被调剂了？】 丁当回复： 【有一部分人是直接退出了，但还有一部分人服从了调剂，不知道社长跟他们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苏男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无非就是缓兵之计，让他们先留下来，以后再把他们调剂过去云云。 不过无所谓了。 苏男耸了耸肩： “能被抢走的都是不属于爱心伞的，真正爱爱心伞的，不会被抢走。” “任他忽悠吧。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们开走还是得走。到时候整个社团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我看叶柄怎么收场。”订单，忍不住调侃。“我感觉我不是来。等不等来了。我是来看热闹来了。”虽然叮当只是调侃。但苏男还是有一些抱歉。“不好意思把你卷了进来。”叮当就笑。“这有啥？我又没什么损失。虽然爱心社现在臭名昭著。但是爱心伞的口碑还是在的。我这个部长的含金量还是蛮高的。”叮当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憨厚且乐观。不过，苏男觉得，他的那种乐观更像是收花玲儿的感染。因为花玲儿一直都是一个开心果。这两个人真的是特别合适的那种。招新结束。苏男和尹君。又和叮当招到的几个新人。在那个面。请他们喝了个奶茶。和他们一起讲了一下爱惜车的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剩下的边都在给叮当了。订单，如今基本已经上手了。再加上天气预报，有心干事来写。他几乎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了。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苏男也少了一些琐事。开始专注于学习。大家专注于学习也是不太准确。毕竟是男孩，有几个比较闹腾的舍友。每天呆在这儿打打闹闹。你对我，我对你。偶尔聚个餐。周六周末一起出去玩。有的时候兴致来了。直接在宿舍开起了演唱会。反正就是。忙碌且悠闲。 苏男意外的是。在这种。而忙碌。只要有闲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刚考完班级考没多久。说那边收到一个邀请。是来自他的舍友的。：“孙楠。过两天，我们信息中心有一个文艺汇演。到时候我和月哥。有节目表演。考虑来当个观众吗？”说到这儿，渣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消费 “我告诉你哦！这一次的文艺汇演。月哥会穿裙子。”苏男眼前一亮。来了兴致。他们一个宿舍。月哥可以说是最爷们儿的。干净利落的运动头日常的衣服也是偏中性的。运动装。月哥的传达基本集中在。白体恤和黑裤子。然后脚上配一双运动鞋。苏男姐的好几次约个进宿舍楼的时候，都会被那个记忆力不好的宿管阿姨给拦下来。说男孩子不可以进女生宿舍。这件事情，他们笑了好久。而如今，从来是裙子为洪水猛兽的乐歌。这一次为了文艺汇演。居然要舍身取义了吗？是能表示他很期待呢。月哥满头黑线的看着苏男。“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猥琐的目光看着我？不就是穿个裙子嘛有啥？我小时候也不是没被我妈套过裙子。”渣渣吐了吐舌头。那不一样。被你妈套裙子那会儿你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现在你可是我们的歌呀。说这渣渣超苏男炸了眨眼。：“孙楠，你看着。等月哥一上台。肯定很多人拍照上传表白墙。说这是我们信息中心最强的女装大佬。”孙楠想笑又不敢笑。月哥直接抬脚，王佳佳屁股上踹。“那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搞一个最强男装大佬？半夜老子就爬起来把你头发给你剪了。”佳佳慌忙报警了自己的头。笑着跑开了。当然最后苏男还是接受了邀请。毕竟他实在太好奇了。到了表演当天。孙楠惊呆了。月哥穿着一身假两件拼接露肩chic一字肩连衣裙。上身是纯黑色的紧身设计。突出了叶哥。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腰间的黑色腰带。被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鞋在腰侧。将它的腰衬的越发先洗。下身是不规则的法式智熏裙，群身交叠黑色荷叶边，端庄大气。偏偏越哥的身材是偏于矮小的。裙摆有几只小淮。所以为了将这条裙子穿出气质。一个的脚底又搭了一双高跟鞋。这可是折磨死他了。对于穿惯了运动鞋的他来讲。让她穿高跟鞋，简直要了他半条命了。好在他们的节目只是一个。小品。月哥在里面的角色。是一个富家小姐。只有两句台词。并且还是坐在椅子上的。可以免去了。月哥学走路的。悲哀。不过还别说。月哥穿上裙子。非但没有让他们觉得别扭不适应。相反的。我心中反而透出一种。利落的知性。反正就是好看。听到苏男的赞美。有个翻了个白眼。“滚滚滚。老子要的不是好看。老子要的是帅气。这鬼玩意儿完全阻挡了我的帅气。”早早在一旁一边笑。一边面不改色的拍马屁。不不不不不。月哥一直都是最帅的。穿上裙子。也是最帅的女孩子。月哥微笑着查查图了一个字。“滚！”月哥他们的节目是最后一个。岁月哥要顶着这身装束。一直到活动结束。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挨到最后。月哥简直恨不得立马回到宿舍把身上这身衣服给换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出什么事了 尤其是早上那双鞋。看出了月哥的几千。苏男和家长两人。否则，越哥。从舞台的后方离开。礼堂唯一不好的点。是因为处在阶梯教室。地理位置比较高。那回去的话需要下一个楼梯。月哥平路都走不稳。穿着高跟鞋，下楼梯就更是战战兢兢。不过好在身旁有两人搀扶着。倒还有惊无险。只是他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级台阶的时候。月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脚踩空。苏男和渣渣吓了一跳。同时拽住了他。不过他站在左边。刚好旁边有楼梯扶手。所以下意识把住了。而苏男没有。因为月哥要摔那会儿。他也刚好下楼梯。在踩了一只脚，另一只脚悬空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没能注意自己的脚下。他拽住了岳哥。自己却一下子踩空。那一瞬间。身体已经快过了大脑。为了不连累月哥和渣渣，苏男第一时间送到手。然后自己摔下来楼梯。“苏男，”月哥和佳佳两人几乎着。二个星期入分。想快速下楼去看看苏男的情况。偏偏在脚上穿着高跟鞋。又走不快，并且经过刚刚的变故，他也不敢走快。但他的反应还是快的。自己抓住了楼梯的辐射。然后让咱俩过去看送人的情况。在这点了个头就冲了下去。而是呢，已经自己一个人撑着站了起来。“孙楠，你怎么样？”渣渣担忧的问他。苏男疼的面色有些发白。但是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脚踝。能动。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虽然强忍着疼痛擦擦下。“我没事，应该过会儿就好了。”约了这个时候已经负责楼梯的把手下来了。整个人都快哭了。“孙楠。对不起。”孙楠无奈又好笑。“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事。我们先回去吧。”说是没事。但是看得出来。苏男每走一步都疼的厉害。我日李红润的嘴唇。此刻已经完全分班。一瘸一拐。走的小心翼翼。家长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付哪个？苏男摆了摆手。没有伤到骨头。我没事。等一下。过不了多久就好了。你福月阁吧，一会儿月哥又摔着了。月哥摆手拒绝。“不行，我已经让你刷了一次了。一会儿再让渣渣也刷了怎么办？而且我看你疼的厉害。就算你胡说呢，我没事，现在是平地没楼梯了。我走慢一点，没事的。刚好苏男这样也走不快。”佳佳也倾向于傅苏男。毕竟说了现在的样子。看着真的让人好心疼啊。苏男拗不过他们两个。便由着仔仔搀扶她了。也搁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高跟鞋走没。我没有想通诶。刚下楼梯的时候。我明明记得我的脚后跟是踩实了的。怎么会突然踩空呢？见鬼了吗？谁能看了一下约个脚上的高跟鞋？随机服了。“月哥。你是不是光顾着脚后跟啦？没注意，你前面还有一个防水台呀。”月各一任。“啊！防水台。什么玩意儿？”“你看你高跟鞋的前方。是不是有一小段增高的设计？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打起来了 那个就是防水台。你刚刚应该就是防水台才华了。”有个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忍不住骂娘。“靠！好像还真是。我以为高跟鞋只要顾着跟着好。谁他娘的想到前面还有一个防水台要注意呀！”在家忍不住怼他。“笨死了你！”也可白了他一眼。“给你长脸了是吧？在比比，我现在就把高跟鞋脱下来砸你脑门上。”在这看了一眼那个细细的跟。整个人抱着送来的胳膊缩了一下。“万一这往我脑门上来一下，我还有命在。”一个超太次呀！“所以为了保命。请你闭嘴。”苏男扑哧就乐。家家吵架永远吵不过岳哥。但每回都总想在老虎。嘴里拔牙。并且乐此不疲。见苏男夏。也可就瞪他。“笑笑笑。脚不疼了你。不过你这个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我觉得如果是小伤的话，你不至于疼这么久吧？我看你儿子都出汗了。”孙楠摆了摆手。“我试了。脚踝360°战斗都没事。没有伤到骨头。我知道伤到骨头是种什么感觉。所以应该没事。而且这个点。医务室的导师也下班了。却找不到人。”月哥想了想也是。博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他。：“那等明天早上起来看情况。如果明早起来没有好转。你必须去医务室。没动到骨头伤到筋。也很严重的好吧。”苏男点头应了下来。回到宿舍的时候。我还看到渣渣搀扶着苏男。还有点懵。“苏男，这是怎么了？”苏男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摔了一跤。”佳佳把事情的经过一说。胃寒倒车一口凉气。“宁宁宁，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你这么轻描淡写的跟我说一句，你只是摔了一跤。姐妹。你这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苏男，佛。“因为没什么大问题嘛。”再说了。虽然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断胳膊断断腿的事常有的事。帅个楼梯算什么？为韩超苏男比了个大拇指。：“姐妹，你牛逼！”在家又问起了胃寒。“你的聚会怎么样啊？”我也很叹气。“别提了。吃完饭，他们提议去唱歌。然后我就惊呆了。我发现我跟这些大一的真的只相差了一件吗？为什么我对他们的歌单完全懵逼？他们还觉得我的歌单。又老又土。” “啊！月哥不敢置信。”毕竟他们都是一起出去唱个歌的人。胃寒点的那些歌，他们也清楚。也不至于又拉又吐吧。魏海松间。“是吧，你们也觉得惊讶吧。我觉得我跟这些小年轻们已经有了代沟。”虽然便开始安慰胃寒。“算了。不就是唱个歌吗？他们觉得咱们的歌单土。咱们还觉得他们的歌单难听呢。”月哥接了一句。“不过说真的，我觉得现在的歌是越来越难听了。你看，像我们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的主题曲。超级高端大气上档次。比如什么爱不会绝迹呀？诺言啊。我妈人兔奇侠传啊什么的。现在还在动画片。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解决 【未修稿，明早刷新，这次应该不会有bug了。】 苏男和老唐抵达沈益他们宿舍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并且还在打。 一旁的室友几次想要去拉架，都被这两人六情不认的态度给挥开。 苏男喝了一声： “让开。” 苏男当了这么久的班长，在班里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旁边两人听见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就让了开来。 苏男大步上前，也不多废话，直接将两人扒拉开，然后一手拎起一个人，看着他俩冷冷道： “别打了！” 众：“……” 所有人的惊呆了。 他们知道苏男很强悍，但万万没想到苏男能强悍到这个地步。 一手拎一个大活人啊…… 电视都不敢这么演好吗？ 被拎的两个人更崩溃，他们打地正得劲呢，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道，紧接着自己的脚就脱离地面了…… 这世界突然就魔幻起来了。 苏男也不废话，直接将两人拎到老唐跟前。 老唐看得一愣一愣的。 ？？？ 好在他反应够快，倒也没失态，只是面色铁青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大男生： “你们在做什么？” 就是对方的这一下。分明，对方也没事太大的力。但苏男就是不自觉的。倒车了一口凉气。老医生都看着他。很疼。苏男点头。对方就起了没。要乔乔苏奶奶家地板。虽然这一次，还是疼的出气。老医生放下了锤子。床上的摇摇头。你的脚在我这里治不了，需要去医院。虽然那一下。啊！可我感觉好像没有伤到骨头啊。老医生拔了苏男一眼。只是没有伤到你脚踝的骨头而已。但是你得州中谷应该是出了问题。你等下。说完对方便不再管苏男。娟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中国政法大学医务室。把饭过来一下。这里有一个学生的脚出了问题。嗯，好的。好，尽快吧，谢谢。快打电话，后来医生看着书呢。120马上就来，你先坐会儿吧。虽然有点懵。怎么就还120了呢？正巧这时到了下课时间。虽然的手机成了钉铃声。是他三个舍友给他发的消息。孙楠，你现在怎么样？说了也没隐瞒。医务室的医生说。他这边止不了，帮我交了120。我等下去医院再看看。苏男登记收获三个大大的感叹号。我靠！我就说吧。让你早点去，你不去，非得死扛着说没事，现在好了吧。苏男符合。你不要紧张。只是说医务室这边的。设备不行而已。去医院拍个片。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那个才不心态。现在说难，在他的眼里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你少来。这又是等我，我马上过来。苏男要制止。年2月，哥已经不理他了。在在在群里回复说，月哥已经去跟老师请假了。苏男叹了一口气。也就没再说什么。等到120来的时候。月哥也到了医务室。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班主任老唐。那他看着苏男红肿的脚踝。惊讶李夏文苏男，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有个张了张嘴想说话。说那声音不打断。没事，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应该没什么大碍。旁边的老医生就笑。看没什么大碍，你这个问题大了去了。后来转投瞪着对方。你刚刚不还说不确定吗？真的刚刚等120的过程中，苏男和老医生有闲聊。来，医生说他的脚多半是骨折。虽然不信。因为虽然从小到大不止一次的骨折过，他知道骨折是什么感觉。完全使不上力的。可是他的脚还能活动。他甚至还从自己宿舍楼一步步走到了不确定。因为他这里没有专业的器材。具体的要等去了医院才知道。就我现在这老头儿。这自己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是还在班主任面前这样说。老医生戳戳戳烂的额头。我这是在教你不要盲目自信。病痛，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只有把他往坏处想，你才会重视。虽然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成了120的警笛声。那医生站了起来。这是在扶他下去。苏南材料其实，老唐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你上来，我背你。说男的了一下。甚至有些尴尬。嗯，那是不用的。我可以的。我之前打游戏我都是自己走过来的。没事，我现在下楼梯走下去也一样。那他带了他也。没提示，医生说要重视。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犟呢？快点上来！苏男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月哥看出了他的窘迫。他知道苏男这是有些不习惯。其实如果换他，班主任跑到他面前的时候要背他。是一位约个结尾的。那什么老师，我扶他下去也一样的。这才站起身点头。然后说男就被一人一边夹着。孙楠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娇贵过。坐上了幼儿园的车。嗯，昨晚，说作业而去。大概首都医院。为了让苏男尽可能的少走路。下了救护车之后。老唐直接让苏男真的伟大。然后跑去医院里给宋楠借了个轮椅来。是难忘万没有想到，他也会有坐上轮椅的一天。反正已经到医院了。他说心里就不再矫情。坐上了没？路飞班级展示。谢谢去拍了个片。有医生看看了看。最后就没。再说那时候的班主任老唐大。在这里讲情况有点复杂。那他就问对方。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从这个片上看，在找骨头没有错位。但是你看这里。这里又有纤维的撕裂的痕迹。唐城错过了，带去看了看那个片。然后抱着个白白色。我看不懂。医生，你就直接说结论吧。也是服了。似乎有些无语。但还是大。我们建议他去拍个ct。谁提清楚一点，这个不够清晰。我从点了点头。行，那就去拍city。然后又割又推着酸奶。到了设计师。好在今天越远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苏男挂了急诊。所以不用排很长的队。他前面就两个人。拍完了ct，等结果又等了一小时。之后老疼。那谁提结果又回去找那个医生。那个医生看了一下。然后再问一声。果然，算了，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所以我的脚怎么了吗？其实ct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就想看他。结果老大非不给他看。生怕他乱按。苏男头疼。他也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好吗？但是老唐固执不肯给。所以说呢，就只有等到现在才能从医生嘴里问到答案。跟他说那个。医生地貌看了他一眼。我有些同情的大。你的脚现在是纠正古斯托性骨折。然后还有轻微的人的拉伤。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做手术。是男的一瞬间就蒙了。应该说，在对方说出撕脱性骨折这几个字的时候，苏男就蒙了。骨折。怎么就骨折了呢？他一直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会的。咋了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听到对方说句手术两个字。出来才猛然惊醒。第一反应是拒绝。有可以不手术的方式吗？医生耸了耸肩。不手术的话，那就是打石膏。但是打石膏。首先是恢复的比较慢。其次有一个重要的点。就是要看你的恢复情况。一旦恢复得不好。以后你走路。周庄古这个地方。就会被磨损就磨损，它就会塌陷下去。那个这里一趟，然后你走路就是一高眼。就是脖子。而且那个时候想找真的很难。虽然民警的车。他没办法，他直接拍板替他做决定。那行，那就手术吧。不行。是男孩子打扮。人家态度成。有个都要气死了。随手拍了一下，它就那么慢。你在想什么，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行。不手术，你还想干啥？我拜托你。不要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好吗？孙楠转头看帅哥。“可是，下周是第三次月考。如果我现在手术，会去考的。”你哥都无语了。到现在了。还想着考试。这人怎么就这么犟性呢？学校。有规定。过程化考试缺考的。不安排额外的补考。那你就是说苏男这一次成绩为零。其实也不是是难把成绩看的多重要。主要是下学期有一个国际交换生的项目。他小孩报名参加。而那个什么报名的条件是？每一次考试成绩在班级前20。这个每一次。就包括了每一次过程化考试。他如果缺考的话，那么这一次成绩作废。他就完全失去了参与那个项目的这个。把情况这么一说之后。老唐也头疼了。他想了想就说，难道，那这样。我先打电话联系一下教务。你这个情况的说。看小芳怎么说。孙楠点头。他转变，打电话到了教务那边。知道是苏男手上之后，在我那边的人瑟瑟发抖。你们位数，那是在哪里受伤的？怎么受伤的？要是男生因为以外之后，小芳商量了一下。最后给出的结果是，可以保留苏男这一次的过程化考试比例。如果期末，我奶奶就能拿到第一的好成绩。那么那个第一，可以叠算的这一次的过程化考试。等同于苏男这一次没有去考。依旧具有参与报名国际交换生。这这个。孙楠委言松了一口气。“那行，那就手术吧。”一般的主治医生就点头。“那先住院吧。各项指标都是按检测一下。符合条件，我们在手术。另外通知一下家属过来签字。”苏男表情一枪。要家属签字吗？孙楠王者这一生。“我家属只有我奶奶。可我奶奶在穿身，而且他年纪大了。过来也不方便。可以我自己签吗？”医生摇头。“你这个不行的。必须要有相关负责人签字。我们手术才可以做。这是规定。而且你这个手术是有一定风险的。因为你这是撕脱性的骨折。还是在周转股这样细致的部位。石头性骨折可大可小。如果斯托程度较大。那你这个很有可能还要上钢钉的。没有人承担风险的话。就说是我们不敢做的。”苏男闭合毕业。成绩抬头看向了老唐。“老师，我还是不做手术吧。我相信我可以的。只要注意一点恢复情况。应该会很不错。”唐城就皱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以后你真成个瘸子了。那你这一生可就毁了。”一旁的月哥忍不住的。“那我呢？我可以帮忙签字吗？我愿意承担风险。”就吱一声打量了也可以啊。“可以是可以。但你跟你家人商量了吗？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承担风险？”月哥迟疑了一下。对呀！要是真出什么意外，他一个人肯定扛不下的。要跟家里人商量。可是他家里。那个你进了没？苏男转头问医生。那这样。我先打石膏。等我期末考试结束。回到川省那边再做手术可以吗？三，摇摇头。不行的。还是那个问题。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身体恢复力是很强的。你现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如果打上石膏的话，足够你受伤的不会恢复了。那个时候没有哪个医院会给你做手术的。唐城掏出手机翻了翻。突然问苏男，不对啊所难。你入学的。家庭关系上。还有一个父亲啊！苏男骗过了头。而是我家庭情况有点复杂。我爸不会管我的。唐城不相信。哪有父亲会不管自己女儿死活的。尤其这个女儿还这么优秀。你等等。孙楠还来不及制止。唐城就按着资料上的电话打了过去。苏河源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因为大多数人知道的都是客在响的电话。知道他私人号码的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他的熟人。可是现在居然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他手机上。苏河远杨梅。点了接听。还不等苏河远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唐城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苏楠的父亲吗？”那个熟悉的名字。在那边回乡的时候，苏河远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但没有隐身。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唐城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有点懵逼。低头的顺便打。“孙楠，你爸怎么回事？”孙楠叹气。“老师。你不用打了。他不会来的。”老唐就还不信这个邪。完全不理会孙杨的话。又接着打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打了第五个。四合院才有中心机器。“什么事？”老唐很生气。“我是苏南的班主任。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能对自己女儿这么难写？你女儿脚受伤了，手术。需要家属来签字。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邀请 由于没有真的出现伤亡，教务总认为他们的说辞里含有夸张的成分。 所以最后的处理结果是，给谢文办理了搬离宿舍的手续，另外给了卓尔一个记过处分。 沈益和冯章两人也被记了了大过处分。 就这卓尔还不满意嚷嚷着凭什么所有人都被处分了就谢文没事？ 对于这种言论。教务直接当没听到。 跟菜市场大妈一样，只知道胡搅蛮缠。 事情解决了，苏男便也顺势离开。 这大概是她和她这几个室友的最后一次正面交集了吧，苏男想。 生活继续，时间也不断流逝。 一转眼才发现，大半个学期都快过去了。 第三次月考的前一周，苏男收到一个邀请，是来自他的舍友的。 “苏男，过两天，我们信息中心有一个文艺汇演，到时候我和玥哥有节目表演，考虑来当个观众吗？” 渣渣说到这儿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告诉你哦！这一次的文艺汇演，玥哥会穿裙子。” 苏男眼前一亮，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她们一个宿舍里，玥哥可以说是最爷们儿的，干净利落的运动头，日常的衣服也是偏中性的运动装。 准确点说，玥哥的穿搭基本集中在白体恤和黑裤子，然后脚上再配一双运动鞋。 苏男他们几个好几次和玥哥一起进宿舍楼的时候，她都会被那个记忆力不好的宿管阿姨给拦下来，说男孩子不可以进女生宿舍。 这件事情，他们笑了好久。 而如今，从来视裙子为洪水猛兽的玥哥，这一次为了文艺汇演，居然要舍身取义了吗？ 苏男表示他很期待呢~ 月哥满头黑线的看着苏男：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猥琐的目光看着我？不就是穿个裙子嘛？有啥？我小时候也不是没被我妈套过裙子。” 渣渣吐了吐舌头：“那不一样。被你妈套裙子那会儿你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现在你可是我们的哥呀。” 说到这渣渣朝苏男眨了眨眼：“苏男，你看着。等月哥一上台。肯定很多人拍照上传表白墙。说这是我们信息中心最强的女装大佬。” 苏男想笑又不敢笑，月哥直接抬脚，往渣渣屁股上踹： “那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搞一个最强男装大佬？半夜老子就爬起来把你头发给你剪了。” 佳佳慌忙报警了自己的头。笑着跑开了。当然最后苏男还是接受了邀请。毕竟他实在太好奇了。到了表演当天。孙楠惊呆了。月哥穿着一身假两件拼接露肩chic一字肩连衣裙。上身是纯黑色的紧身设计。突出了叶哥。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腰间的黑色腰带。被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鞋在腰侧。将它的腰衬的越发先洗。下身是不规则的法式智熏裙，群身交叠黑色荷叶边，端庄大气。偏偏越哥的身材是偏于矮小的。裙摆有几只小淮。所以为了将这条裙子穿出气质。一个的脚底又搭了一双高跟鞋。这可是折磨死他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高跟鞋 对于穿惯了运动鞋的他来讲。让她穿高跟鞋，简直要了他半条命了。好在他们的节目只是一个。小品。月哥在里面的角色。是一个富家小姐。只有两句台词。并且还是坐在椅子上的。可以免去了。月哥学走路的。悲哀。不过还别说。月哥穿上裙子。非但没有让他们觉得别扭不适应。相反的。我心中反而透出一种。利落的知性。反正就是好看。听到苏男的赞美。有个翻了个白眼。“滚滚滚。老子要的不是好看。老子要的是帅气。这鬼玩意儿完全阻挡了我的帅气。”早早在一旁一边笑。一边面不改色的拍马屁。不不不不不。月哥一直都是最帅的。穿上裙子。也是最帅的女孩子。月哥微笑着查查图了一个字。“滚！”月哥他们的节目是最后一个。岁月哥要顶着这身装束。一直到活动结束。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挨到最后。月哥简直恨不得立马回到宿舍把身上这身衣服给换了。尤其是早上那双鞋。看出了月哥的几千。苏男和家长两人。否则，越哥。从舞台的后方离开。礼堂唯一不好的点。是因为处在阶梯教室。地理位置比较高。那回去的话需要下一个楼梯。月哥平路都走不稳。穿着高跟鞋，下楼梯就更是战战兢兢。不过好在身旁有两人搀扶着。倒还有惊无险。只是他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级台阶的时候。月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脚踩空。苏男和渣渣吓了一跳。同时拽住了他。不过他站在左边。刚好旁边有楼梯扶手。所以下意识把住了。而苏男没有。因为月哥要摔那会儿。他也刚好下楼梯。在踩了一只脚，另一只脚悬空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没能注意自己的脚下。他拽住了岳哥。自己却一下子踩空。那一瞬间。身体已经快过了大脑。为了不连累月哥和渣渣，苏男第一时间送到手。然后自己摔下来楼梯。“苏男，”月哥和佳佳两人几乎着。二个星期入分。想快速下楼去看看苏男的情况。偏偏在脚上穿着高跟鞋。又走不快，并且经过刚刚的变故，他也不敢走快。但他的反应还是快的。自己抓住了楼梯的辐射。然后让咱俩过去看送人的情况。在这点了个头就冲了下去。而是呢，已经自己一个人撑着站了起来。“孙楠，你怎么样？”渣渣担忧的问他。苏男疼的面色有些发白。但是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脚踝。能动。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虽然强忍着疼痛擦擦下。“我没事，应该过会儿就好了。”约了这个时候已经负责楼梯的把手下来了。整个人都快哭了。“孙楠。对不起。”孙楠无奈又好笑。“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事。我们先回去吧。”说是没事。但是看得出来。苏男每走一步都疼的厉害。我日李红润的嘴唇。此刻已经完全分班。一瘸一拐。走的小心翼翼。家长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付哪个？苏男摆了摆手。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变故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代沟 【本文不玛丽苏，不要看到第一章女主的人设就跟我杠，看完前二十章你再来跟我杠人设，否则一律不接受，另外，女主的名字有故事，接受不了女主的名字那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故事，请您直接弃文，别留言改名字之类的来膈应我。谢谢配合，比个心。】 （——年少时一个班里大家共同讨厌的，大概都是那个经常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 今天是筠市最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清溪高中开学的日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所有高一（5）班的同学们看到班级列表上那大大的苏男两个字，瞬间觉得人生前路暗淡，一片黑暗。 遍地四起的哀嚎声—— “救命啊！我托马居然和苏男一个班！” 苏男是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苏男是清溪高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存在。 她是天才级学霸，门门科目考满分，以狂f暴y之势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切，不就是学习好一点吗？谁家学校还没有了？ 那你有所不知了，苏男好的可不止是学习，她是全能型才女。 琴，她会钢琴，吉他，尤克里里，古筝，箜篌，琵琶……对不起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棋，五子棋，象棋，围棋，她不仅会，而且至今无败绩，她是省级棋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两次被推选为副会长，都被她用学业为重拒绝。 书，苏男写得一手好字，楷书方正大气，行书笔走龙蛇，前后多家出版社与她联系希望可以与她合作出字帖，依旧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 画，素描，油墨，水粉，q版……她的画作栩栩如生，多次受国家级绘画大赛一等奖，国家书画协会会长三次登门想收她为徒，结果很显然，被拒。 至于其他，唱歌她是音准最好的，跳舞她是动作最棒的，刺绣她的作品最为精致，主持她的口才无人能及…… 路人听到这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o⊙！膜拜啊！女神啊！要是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更完美了！ 那我告诉你，苏男很完美。 她五官精致，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开朗，爱笑爱闹，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没有人可以否认苏男在清溪高中校花的地位。 路人：⊙o⊙！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跟她一个班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仅仅只是看见她的名字就觉得恐惧非常，说是闻风丧胆都不为过，这些同学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不，他们脑子没坏。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完美的苏男所存在的唯一不完美大概就是—— 视规则如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男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比如，校规要求，学生不得抄作业，那么恭喜，如果你被她逮到抄作业，二话不说，没收你的本子并报告班主任。 再比如，校规说学生不能去网吧，要是让苏男看到谁去了……分分钟在小本本上记下你的名字，隔天你就得带着家长一起到班主任面前接受批评教育。 放在古代，苏男就是一活生生的包青天大人，举着“规则”这把铡刀，逮谁铡谁。 并且苏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反校纪校规分分钟记小本本请去办公室喝茶。 就是这么魔鬼。 偏偏苏男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看他们比班主任还勤快。 这让一群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如何能忍？ 不忍也不行，初中时有人看不惯苏男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教训她，结果人没教训到，带过去的人通通被苏男打倒，全军覆没。 我们全能型人才苏男同学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都会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清溪高中校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然，也正是苏男这唯一的不完美，造就了整个清溪高中全体校友灰暗生涯的开始，更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 …… …… …… …… 排雷指南—— 1第一章女主人设存在误解。看到人家什么都会就觉得玛丽苏？学过语文吗？做过阅读理解吗？知道通常“但是”后面所代表的转折才是重点吗？那么大一个缺陷我写在那儿看不见？还特意说了“就是这唯一的缺点，是苏男和所有人矛盾的开端”，也就是说，全文围绕女主缺陷展开，别看个人设就觉得我玛丽苏，我谢谢您。 2全文无白莲无绿茶无陷害无青梅竹马，不要用你的自以为去揣测我剧情，还很自以为是地给我打差评，这种人我分分钟删评禁言，别在我面前哭哦，我还想哭呢。 3这是一本正能量文，全文传递正能量价值观，你要觉得我女主做法不对，那我只能说那是你的问题，别用你自己“不羁的灵魂”到我这里刷存在感，无视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反噬。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但也请你对我的角色放尊重点。 就像你的老师跟你说说脏话是不对的，我们要文明哦，结果你非要叛逆一下就要说脏话，转头还骂你老师恶心，我想不管哪个路人见了都知道三观不正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你老师吧？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女主三观不正，那请您先反思一下您自己三观正吗？如果你非要说我女主行为恶心，那就精彩了，大家走过路过的书友都知道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了呢～ 4有意见都可以提，合理的我都会听，哪怕你觉得我写得不好要骂我爹妈，只要你打五星我都接受，别动不动打一星，写文不易，你不接受移除书架就好，大家好聚好散江湖再见，你一星伤的不是我，伤的是爱这本书的人，试问如果有人到你喜欢的书底下打一星你什么感受？大家将心比心一下好吗？答应我，善良一点。 5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看完前二十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不会写开头，所以麻烦坚持看完前二十章再作评价，反正也不要钱，就花点时间而已，看完你还是觉得不好不能接受，ok大家江湖再见。 最后，你们家作者沙雕又逗逼，可调戏可扑倒，以上文字看起来好像很凶，但这也是长期以来被一些人给逼的，所以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别被吓到，哒哒哒送你萌小发发?(′▽`)?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情况有点复杂 【未修，防盗，等刷新。】 魏海猛点头。对，对对对对。我还记得爱不会绝迹是林俊杰唱的。哪像现在啊。那喜羊羊美羊羊。我听着就很低龄。 “还有神厨小福贵的主题曲也好听。方寸地方叮当膨胀。我儿子笑笑的住房。”“亲亲包头，我们先想！那把你眼睛点亮。”苏男笑着接过了肖战的旋律。下载就下下。嘿嘿，看吧！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童年。然后他们的话题1°围绕着。童年时期各个动画片的主题曲。想到一个唱一个。气氛还蛮欢乐的。苏男一边唱。一边伸手去按摩自己的脚坏。一次结婚一下疼痛。唱累了。既然便爬上站相机睡去。倒是哭了苏男，怕那个上铺的楼梯。小华真的是钻心的疼。不过说来也是真的能忍。全称是哼，都没哼一声。怕引起他室友的更新。第二天清早醒来。苏男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脚。然后整个人就愣住了。他的脚踝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稍微动一下就疼。并没有如他所料地变好。苏男城市震动了一下。动还是能动？但就是疼。甚至疼的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就是这抽泣声。和另外几个人一下子惊醒。月哥的床铺就在苏男旁边。听到苏男的抽泣声。他一下子惊坐起来。你们看了过去。：“苏男，你怎么了？还好吗？”虽然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他还是坚持说着没事。月哥怎么会信？爷爷就看到了他红肿的脚踝。“我的天啊，你这个。你这个去医务室看看吧。”苏男摇头。“应该没什么大碍，今天还要上课呢。”月哥简直都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小妮子怎么还想着上课呢？都什么时候了？月哥觉得这一次他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不然如果放人苏男，这叫最后指不定真能出问题。他昨晚就不应该相信他的。这份医务室没开门。你应该直接送去附近的医院。看看现在忠诚的那个样子。肿的脚踝。“我的天啊，你这个。你这个去医务室看看吧。”苏男摇头。“应该没什么大碍，今天还要上课呢。”月哥简直都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小妮子怎么还想着上课呢？都什么时候了？月哥觉得这一次他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不然如果放人苏男，这叫最后指不定真能出问题。他昨晚就不应该相信他的。这份医务室没开门。你应该直接送去附近的医院。看看现在忠诚的那个样子。没事才怪。有个坐骑的事。“上个屁的课。你今天必须跟我去义乌市。我认为还给你请假。一会儿就过去问老唐拿请假条。”苏男，佛。“我真的没。”还没说完。就矮了约个移机瞪眼。“你是当我瞎吗？你看看你的脚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再说一句，没事试试。”看越哥是态度。说难就知道。他在说什么都没用。但他是真的觉得问题不大。因为对于身经百战的苏奶奶说。只要没有伤到骨头的问题，都不能算问题。他可以不去上课。但他不能聊的，月哥也不去上课。所以说来想了想。现在退一步。“那这样，你们帮我请假。但是都去上课。我自己去医务室。”那个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我不相信你。回头你把我们治走了。这不去医务室怎么办？”孙楠好气又好笑。“我都把课翘了，却不干正事儿。你把我想成什么啦？”月哥不为所动。：“不行。我就是不相信你。你只有一条路，让我跟你一起去。”苏男摇头。“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耽误课程。”两个人现在是谁也不让谁。在这里忙打圆场。：“其实也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不放心你。你一个人去可以吗？你这个脚肿的真的是有点可怕了。”虽然晃悠了一下给他们看。“那能动。说明没断。可能顶多就是韧带伤了吧。没事我可以的。”月哥都要被苏男气死了。“谁谁是你没事，你没事。你有金刚不坏之身。你最了不起可以了吧。”胃寒以来打圆场。“哎呀，有话好好说嘛。奶奶也是为了你好嘛。”如果带了胃寒一眼，“我他娘的，要不是知道他是为我好，老子都直接动手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匠心的人。一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苏男叹气。“月哥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我可以过去的，没必要搭上你。你相信我吗？再说吧，我请假了。你要是不去，谁帮我做笔记啊？”那个指了指为含有值的指甲大。“他俩不可以吗？”苏男双肩。“你确定他俩做的笔记？能看。”也给爷。确实。在他和魏涵的字。但有点丑。有个还在犹豫。送男友，再接再厉。“那反正现在就两条路。要么我去上课，不去医务室。要么我去优势。你去上课。然后帮我做笔记。下周可就第三次月考了。这次老师考前肯定会画题目的。如果不听的话，考前可怜复习的方向都没有。”说到考试，月哥终于是被说服了。“那行。我们去上课。你给我老老实实去医务室。不管商大商厦。检查了之后。都给我们发消息。你不要管，是上课时间还是下课时间。我要给你做笔记，肯定是认真上课的。你只管发下了课，我们会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知道吗？”送，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这他们把车的功夫里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结婚后慢慢起身。各种收拾。临走前，三人都不忘嘱咐。孙楠。“记得一定要去医务室哈。要是我下了课发现你都还没去优势。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上换。我直接上手开走了。”苏男一就点头。“放心啦，我肯定会去的。我还想早点去检查完早点去上课呢。能少浪费一点时间，就少浪费一点时间呗。”有个翻了个白眼。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爱学习的人。都这样了，还一门心思学习。所以他成绩没有收纳好，不是没有原因的。等到三个舍友的离开。虽然在彻底放松下来。二点开始冒汗。其实同意请假不去上课。最重的一点就是，他的脚。可是真的出了问题。这个疼痛。太不正常了。苏男艰难的从上铺挪了下来。受伤的左脚。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是呢，也很强的忍耐力。所以全身一直一声不吭。慢悠悠的换好衣服。没有的洗脸刷牙。没有在整理好自己。他也慢悠悠的，确实有事。是真的，慢悠悠。他走的每一步。说是挪动的不为过。把他的义务是他还是第一次去。顺着路标到了之后。送的有点崩溃。他发现优势在二楼。所以他还需要爬一个楼梯。还在楼梯旁边有辐射。苏男抓着辐射。一步步往上。到了医务室的时候，有时还挺安静的。主治医师是一个50岁左右的老头。劝劝孙文进来。打完了他一眼。“小姑娘怎么啦？”苏男冲对方你妈喊上。“老师，你好！我昨天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脚踝现在有点疼。能帮我看一下是什么问题吗？”对方断了一张椅子过来。“先做。”虽然配合的照了下来。“哪只脚？”“左脚。”：能动吗？“能。”这个意思不知道又从哪里找出一小个。锤子。乔乔苏男左右两边的脚踝。怎么？说蓝牙蓝牙头。“还好，不是特别疼。只是有一点点。”于是点了点头。用锤子敲就是对方的这一下。分明，对方也没事太大的力。但苏男就是不自觉的。倒车了一口凉气。老医生都看着他。很疼。苏男点头。对方就起了没。要乔乔苏奶奶家地板。虽然这一次，还是疼的出气。老医生放下了锤子。床上的摇摇头。你的脚在我这里治不了，需要去医院。虽然那一下。啊！可我感觉好像没有伤到骨头啊。老医生拔了苏男一眼。只是没有伤到你脚踝的骨头而已。但是你得州中谷应该是出了问题。你等下。说完对方便不再管苏男。娟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中国政法大学医务室。把饭过来一下。这里有一个学生的脚出了问题。嗯，好的。好，尽快吧，谢谢。快打电话，后来医生看着书呢。120马上就来，你先坐会儿吧。虽然有点懵。怎么就还120了呢？正巧这时到了下课时间。虽然的手机成了钉铃声。是他三个舍友给他发的消息。孙楠，你现在怎么样？说了也没隐瞒。医务室的医生说。他这边止不了，帮我交了120。我等下去医院再看看。苏男登记收获三个大大的感叹号。我靠！我就说吧。让你早点去，你不去，非得死扛着说没事，现在好了吧。苏男符合。你不要紧张。只是说医务室这边的。设备不行而已。去医院拍个片。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那个才不心态。现在说难，在他的眼里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你少来。这又是等我，我马上过来。苏男要制止。年2月，哥已经不理他了。在在在群里回复说，月哥已经去跟老师请假了。苏男叹了一口气。也就没再说什么。等到120来的时候。月哥也到了医务室。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班主任老唐。那他看着苏男红肿的脚踝。惊讶李夏文苏男，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有个张了张嘴想说话。说那声音不打断。没事，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应该没什么大碍。旁边的老医生就笑。看没什么大碍，你这个问题大了去了。后来转投瞪着对方。你刚刚不还说不确定吗？真的刚刚等120的过程中，苏男和老医生有闲聊。来，医生说他的脚多半是骨折。虽然不信。因为虽然从小到大不止一次的骨折过，他知道骨折是什么感觉。完全使不上力的。可是他的脚还能活动。他甚至还从自己宿舍楼一步步走到了不确定。因为他这里没有专业的器材。具体的要等去了医院才知道。就我现在这老头儿。这自己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是还在班主任面前这样说。老医生戳戳戳烂的额头。我这是在教你不要盲目自信。病痛，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只有把他往坏处想，你才会重视。虽然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成了120的警笛声。那医生站了起来。这是在扶他下去。苏南材料其实，老唐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你上来，我背你。说男的了一下。甚至有些尴尬。嗯，那是不用的。我可以的。我之前打游戏我都是自己走过来的。没事，我现在下楼梯走下去也一样。那他带了他也。没提示，医生说要重视。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犟呢？快点上来！苏男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月哥看出了他的窘迫。他知道苏男这是有些不习惯。其实如果换他，班主任跑到他面前的时候要背他。是一位约个结尾的。那什么老师，我扶他下去也一样的。这才站起身点头。然后说男就被一人一边夹着。孙楠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娇贵过。坐上了幼儿园的车。嗯，昨晚，说作业而去。大概首都医院。为了让苏男尽可能的少走路。下了救护车之后。老唐直接让苏男真的伟大。然后跑去医院里给宋楠借了个轮椅来。是难忘万没有想到，他也会有坐上轮椅的一天。反正已经到医院了。他说心里就不再矫情。坐上了没？路飞班级展示。谢谢去拍了个片。有医生看看了看。最后就没。再说那时候的班主任老唐大。在这里讲情况有点复杂。那他就问对方。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从这个片上看，在找骨头没有错位。但是你看这里。这里又有纤维的撕裂的痕迹。唐城错过了，带去看了看那个片。然后抱着个白白色。我看不懂。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纠结 反正已经到医院了，她也索性不再矫情。 配合地坐上了轮椅，老唐直接带着苏男去了急诊室。 苏男先去拍了个片，急诊医生看了看，不停地皱眉。 “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老唐就问对方，“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 “从这个片上看，脚掌骨头没有错位，但是你看这里，这里有些微的撕裂的痕迹。” 老唐伸长了脖子去看，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直言道： “医生，你就直接说结论吧。” 医生扶额，似乎有些无语，但还是接着道： “我们建议她去拍个ct，x光这个细节不够清楚，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老唐向来是风风火火的暴脾气，闻言直接也不废话，问了拍ct的地点之后，推着苏男就往前走了。 好在今天到医院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苏男又是挂的急诊，所以很快拍完。 等结果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玥哥显得比苏男还紧张，生怕她的脚有大问题。 然而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唐拿着ct片又回去找了那个医生，医生看了一下，然后啧了一声。 “果然。” 苏男几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所以我的脚怎么了吗？” 医生低眸看了苏男一眼，颇有些同情地道： “舟状骨撕脱性骨折，还有轻微的韧带拉伤，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做手术。” 苏男：“？？？” 还真是骨折？！ 怎么就骨折了呢？苏男有点懵。 她一直信誓旦旦地说肯定不是骨折，结果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又听对方说出手术两个字时，苏男才猛然惊醒，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以不手术吗？” 医生耸了耸肩： “不手术的话，那就是打石膏，但是打石膏，恢复的比较慢，而且恢复期需要特别注意，一个不好骨头就会错位，以后你走路，舟状骨这个地方就会被磨损，一点点塌下去。”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以后你走路就是一高一矮，完全成了跛子，姑娘你可要想好。” 苏男抿紧了唇。 她还在纠结。 老唐直接拍板替她做决定。 “那行，那就手术吧。” “不行！” 苏男打断老唐的话。 玥哥都要气死了，伸手拍了苏男一下，忍不住骂： “你在想什么？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行？不手术你还想干啥？我拜托你，不要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好吗？” 苏男转头看向玥哥： “可是，下周是第三次月考，如果我现在手术，会缺考的。” 玥哥都无语了，到现在了，还想着考试，这人怎么就这么犟性呢？ 大概是看出了玥哥的无语，苏男又补充道： “学校有规定，过程化考试缺考的，不安排另外的补考，那也就是说我这一次成绩为零。玥哥，下学期有一个国际交换生项目，那个项目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去。” 英格兰皇家学院的网络侦查交换生项目。 英格兰那边的网络侦查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甄选方案，可以利用相关的技术，在茫茫的人海中定位到自己想要找的某个特定人。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可能性 目前这种技术后尚未成熟，所以没有在世界范围内普及开来，只是在国际上开始凝聚每个国家公安类大学最优秀的学子，过去共同探讨和改进相关技术。 苏男和宋廷川约好了要一起去的，如果他们能把这个项目做成熟，说不定可以找回杏儿。 而那个交换生的报名条件是，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在班级前十。 这个“每一次”，就包括了所有的过程化考试。 如果她缺考，等同于这一次成绩直接作废，她就完全失去了那个项目的报名资格。 苏男把项目的情况这么一说之后，老唐也头疼了。 “那这样，我先打电话联系一下教务，问问看你这个情况校方要怎么说。” 苏男点头。 当老唐的电话打到教务后，得知男受伤，教务那边的人瑟瑟发抖。 在了解了苏男现在的纠结之后，教务那边简单开了个小会。 最后给老唐的回复是，可以保留苏男这一次的过程化考试比例，如果期末，苏男仍旧能拿到第一的好成绩，那么那个第一，可以叠算到这一次的过程化考试，等同于苏男这一次没有缺考，依旧具有资格参与报名国际交换生。 听到这个消息，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行，那就手术吧。” 一边的主治医生就点头： “那行，先住院吧，各项指标都检测一下，符合条件后，我们再手术，另外通知一下家属过来签字。” 苏男表情一僵。 “要家属签字吗？” 医生就笑：“那肯定的啊，手术肯定需要有人来撑到风险的。” 苏男抬眸望着对方： “我家属只有我奶奶，可我奶奶在川省，而且她年纪大了，过来也不方便，可以我自己签吗？” 医生摇头： “你这个不行的，必须要有相关负责人签字。我们手术才可以做。这是规定。而且你这个手术是有一定风险的，因为你这是撕脱性的骨折，还是在舟状骨这样精细的部位。” “撕脱性骨折可大可小，如果撕脱程度大，那你这个很有可能还要上钢钉的，没有人承担风险的话，这个手术我们不敢做的。” 苏男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她又问医生： “如果不做手术，骨头塌掉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个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如果跟你说塌掉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完了你不做手术了，回头塌掉了那算谁的？我跟你讲姑娘，你这个放到任何一个医院，都没有医生会给你讲什么可能性的，医学没有博弈，我们只能告诉你后果。” “你这个是直接跟你恢复情况挂钩的，恢复得好这辈子都不会塌，恢复得不好，可能一年都不到就塌了，我偏方也不会强制要求你做手术，你如果真的不愿意，打石膏就好了，但是最后如果出了什么事，只能你自己承担。” 苏男迟疑了一下，旋即转头看向了老唐： “老师，我还是不做手术吧，我相信我可以的，只要注意一点，应该能恢复好的。”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家属签字 老唐摆了摆手，根本不赞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以后你真成个瘸子了，那你这一生可就毁了。” 一旁的玥哥忍不住道： “那我呢？我可以帮忙签字吗？我愿意承担风险。” 医生打量了玥哥一眼，摊手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跟你家人商量了吗？你确定你一个人承担得起风险？” 手术不出意外还好，要是出了意外，苏男的家人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那个同意签字的人。 眼前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学生，真要出了状况，哪里承受得住。 玥哥这下子犹豫了。 对啊，要是真出什么意外，他一个人肯定扛不下的，她得跟家里人商量。 可是她家里…… 她爸妈不可能同意的。 玥哥忍不住问班主任： “唐老师，你可以吗？” 老唐也纠结了。 “苏男，是这样啊，唐老师如果是一个人，那肯定会签这个字，可是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毕竟是个有家室的男人，有老婆孩子要养，不可能随随便便作出决定的。 苏男理解老唐的难处，转头问医生： “那要不然这样，我先打石膏，等我期末考试结束，回到川省那边再做手术可以吗？” 医生再次摇头： “不行的，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身体恢复力是很强的，你现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如果打上石膏的话，足够你受伤的部位恢复了，那个时候没有哪个医院会给你做手术的。” 气氛再一次的沉默。 老唐掏出手机翻了翻，突然问苏男： “不对啊苏男，你入学资料的家庭关系上，还有一个父亲啊。” 苏男的户口以前是在苏爷爷的那个户口本上的，苏爷爷去世后，大概是和苏河远做了什么交易吧，苏男的户口就被转入了苏河远的户口本上。 学校要求填写家庭关系的时候，特别注明要按户口本上的填，苏男也就如实写了。 不过扎么多年，那一栏资料始终只是一串文字而已，根本就用不到。 如今老唐提起，苏男偏过了头，淡淡道： “老师我家庭情况有点复杂，我爸不会管我的。” 老唐根本不相信。 “哪有父亲会不管自己女儿死活的，而且你还这么完，苏男还来不及制止，老唐就按着资料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苏河远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因为大多数人知道的都是柯再祥的电话，知道他私人号码的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他一些故交。 可是现在手机屏幕上这个号码居然是陌生的？ 苏河远难得起了好奇心，点了接听。 还不等他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一道男性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你是苏男的父亲吗？” 那个熟悉的名字在耳边回响的时候，苏河远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他没有出声，而是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 老唐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懵逼，低头问苏男： “苏男，你爸怎么回事？” 苏男叹气。 “老师，你不用打了，他不会来的。”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你真没用 直到打到第五个，苏河远才又重新接起，语气淡得很： “什么事？” 老唐很生气，哔哩吧啦就开始骂： “我是苏男的班主任，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能对自己女儿这么冷血，你女儿脚受伤了，手术需要家属来签字，你动不动就挂电话，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后果很严重的？” 苏男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但她的手，还是下意识攥紧了轮椅的扶手。 听到老唐的话，苏河远愣了一下。 苏男要手术，要他去签字？ 苏河远冷嗤，他的认知从来都没有错，女孩子果然就是娇气，只会找麻烦。 权儿从小到大从来没给他惹过这种糟心事。 电话里的老唐还在叨叨叨的训他，苏河远直接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班主任是吗？帮我把电话给苏男，我和她说句话。” 老唐颇有几分欣慰。“哎，这就对了嘛，父女之间哪有什么仇啊？” 说着，老唐将手机递给了苏男。 “苏男，你爸让你听电话。” 苏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这才结果电话缓缓移到自己的耳边。 苏河远居然让她接电话，他会说什么呢？ 苏男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但她还是勉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哑声问电话对面的人。 “你要说什么？” 苏河远的嗓音冷漠中透着几分嘲讽。 他只说了一句话—— “苏男，你真没用。” 苏男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身体的行动已经快过了大脑，她直接点了挂断。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苏河远那边比她先一步挂了电话。 苏河远这个人啊，永远都是这样。 总是先一步把事情做狠做绝，不给任何人忤逆他的契机。 苏男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 几秒后，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她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脸上就是不受控制的露出这个表情。 苏男把电话递给了老唐，转过脸，冷静地看着主治医生： “我想问一下，手术签字，可以是男朋友吗？” 医生点头： “跟你舍友一样，只要你男朋友征得他家人的同意，愿意来承担这个风险就可以。” 苏男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此时刚好是上午第二节课下课，而她记得，宋廷川今天上午刚好就两节课。 苏男深吸一口气，将电话拨了出去。 不同于方才电话里那让她整个人止不住发冷的声音，此刻手机听筒里传来的熟悉嗓音，让苏男止不住地安心。 “女朋友也下课了吗？” 苏男昨天晚上摔下楼梯的事，并没有告诉宋廷川，一是觉得没什么大碍，说了怕他担心，二是当时和她的几个舍友们聊天，聊着聊着，聊忘了。 所以宋廷川对于苏男受伤的事情，是一点不知情。 苏男绷紧了唇线，沉声道： “宋廷川，我现在在首都医院，要进行手术，你能过来帮我签个字吗？” 宋廷川一惊，整个人的脸色沉了下去。 “手术，什么手术？为什么要手术？你怎么了？” 苏男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一两句话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先过来吧。”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他来了 老唐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完全不理会苏男的话，又接着打了第二个，第三个。 “好，等我。” 宋廷川收了手机，直奔首都医院。 苏男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医生。 “先帮我安排住院手续吧，我男朋友过会儿就来。” 医生点头，当即叫了护士给她安排。 宋廷川到医院的时候，苏男已经换好了病号服，玥哥出门去给她买生活用品，而老唐则回了学校跟教务那边报备情况。 宋廷川冷着脸走到苏男跟前，“到底怎么回事？” 苏男极少看到宋廷川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知道他生气了。 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下，旋即偏过头面朝窗外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宋廷川皱起眉。 不对劲。 苏男很不对劲。 在明知道他很生气的情况下，苏男不会这么冷漠，相反，她应该是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让他消气。 因为她知道，她的撒娇对于他而言是致命的。 可是现在，她非得没有，甚至这句道歉的话都透着几分疲惫。 宋廷川坐到她的床边，突然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整个人凑到她的跟前，双眸紧紧盯着苏男的眼睛。 “苏男，你怎么了？” 苏男扯了扯有些苍白的嘴角： “没事，我就是想休息一下……唔！” 苏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宋廷川居然直接吻了上来！ 不同于以往的缱绻温柔，这次的吻，透着侵略和惩罚。 苏男知道他在生气，不仅生气她不没有照顾好自己，也生气她刚刚那句没事。 宋廷川这个人啊，那么了解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心底藏着事？ 他说过的，她是他的底线。 所以但凡她有一点点的异常，宋廷川的很多负面情绪就会压抑不住。 苏男闭上了眼睛，一点点去回应这个吻，也尝试着去安抚宋廷川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宋廷川才放开了她，他们额头相抵，鼻尖相碰，呼吸交缠，苏男的目力所及之处，全部是他。 她也能从他那双好看的墨色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却占据了他的一整个瞳孔。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苏男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宋廷川的执着，所以她还是说了。 “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我班主任给苏河远打电话了，让他过来签字。” 宋廷川眼神冷了下去。 “他说了什么？” 苏男的眼帘垂下，长而弯曲的睫毛遮住住了那双素来灵气四射的眼睛，嗓音倒是轻描淡写得很： “他让我接电话，然后跟我说，苏男，你真没用。” 苏男又笑了，跟先前她挂断了苏河远的电话时那个轻轻浅浅的笑如出一辙。 “我突然觉得，有的时候苏河远这个人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我确实有些没用。” 爷爷牺牲了自己换她衣食无忧。 师兄师姐为了她，不得不隐忍克制。 如今自己不过是从楼梯上不高的地方跌了一跤，还把自己摔成了撕脱性骨折，做个手术还要求到他头上。 苏男啊，你真没用。 苏男突然有一点厌弃这样的自己。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有些回忆不能碰 刚刚班主任还安慰了她好一会儿，以为她是因为得不到苏河远的关爱而失望，但其实对于苏男而言，那东西，她早八百年前就不需要了。 她情绪的低落只是因为，她在那一瞬间突然认同了苏河远的观点，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宋廷川攥紧了拳头。 苏河远这个人，真的已在刷新他对畜生两个字的认知。 他松开拳头，反手握住苏男那双略有些冰凉的手，期冀自己掌心的温度，能透过十指，传递到她的内心。 “苏男，你听好，你没有一无是处，至少，你把一个叫宋廷川的不良少年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如果他没有遇见你，你绝对无法想象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宋廷川望着她的眼睛，继续道： “还有，你现在是一名刑侦的学生，未来会是很酷的女刑警，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陷在深渊里的人在等你。” 苏男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漆黑的眼眸，他眼底的深情令她止不住的心悸。 他总是这样，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他却都能懂她的忧她的愁，并且三两句话将之全部化解。 苏男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宋廷川，谢谢你。” 他总说是她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但谁又知道，他也曾无数次帮她拨开眼前令她茫然又无措的迷雾。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遇见宋廷川，如今的苏男会是什么样子。 宋廷川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问她： “是不是，还是被他伤到了？” 苏男原本就紧绷的唇线又紧绷了几分。 几秒后，她才释然地笑了笑： “也没有太失望，毕竟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习惯了，我只是……” 苏男长出一口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轻轻浅浅地笑： “我只是在为小时候的我不值，因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拼了命都要他看到我啊。” 当初的那份期待，那份渴望，那份不顾一切，其实早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被磨灭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今天这通电话，苏男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回忆曾经那个傻子一样的自己。 但是有些回忆是不能碰的。 碰一次，痛一生。 苏男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跟那个人沾上一丁点的关系。 可是学院这东西，她没有选择。 宋廷川伸手拨了拨苏男耳鬓的碎发，嗓音轻缓而温柔：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想那些，好好休息。” 苏男朝他点头。 “嗯。” 宋廷川揉着她的脑袋，低头在她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乖，我去找主治医生签字，早上是不是都没来得及吃早饭？我签完字再去给你带点吃的，想吃什么？” 苏男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此刻眼角眉梢都是温浅的笑意： “我都可以。” “好，等我。” “嗯。” 然而出了病房的宋廷川，脸上的温柔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冷着一张脸，径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掏出了手机。 “权儿。”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秦霁 苏男要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纪风虽然为人刚正内敛，但是对于苏男这个小师妹，还是打心眼里放在心上的。 虽然苏男在法大这么久，他也没特意叮嘱校方要给她开绿灯什么的，但是也还是有让校方留意着，如果出了什么事及时联系他。 知道苏男要做手术的时候，纪风的脸都黑了。 苏男从小到大受过的伤不计其数，但是严重到要做手术的还是头一遭。 当纪风在群里把情况这么一说，师兄师姐们全部炸了。 然后来首都医院探望苏男的人络绎不绝。 稍微有点见闻的路人都惊悚地发现，最近首都医院来了好多的大人物，一时间众人猜测纷纷。 究竟是谁病了这么大排场？ 当然，路人的惊悚尚且不提，宋廷川反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嗯，因为在所有人眼里，苏男的受伤是宋廷川这个男朋友的不称职。 哪怕苏男不停解释说与宋廷川无关，都不能完全消解一众护崽的师兄师姐的气。 所以各路人马除了来探望苏男外，还有一件必做的事情是—— 劝苏男和宋廷川分手，顺带推销一波自家的孩子。 苏男：“……” 宋廷川：“……” 谢凤怡身在帝都，仗着自己近水楼台，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地往医院跑。 借着给做营养餐的同时，顺便带自己儿子卫严齐来刷存在感，希望苏男能改主意踹了宋廷川考虑她家的小兔崽子。 而每每看到卫严齐，宋廷川都觉得自己的脑仁儿在隐隐作疼，因为这人着实有点欠揍。 见他第一天给了他一拳他就不说了，毕竟没保护好苏男这个罪名他认。 可是这人几次三番往苏男面前献殷勤诚心膈应他是怎么回事？ 比如宋廷川在给苏男削苹果，他也去拿个苹果削，在他要喂苏男切好的果仁的时候，他又故意在这个时候凑上来： “小男男，你说，你要你男朋友的还是我的？” 苏男本来就脸皮薄，不擅长在亲近人的面前秀恩爱，这样的选择题那是果断把宋廷川踹了啊。 宋廷川：“……” 他好累啊。 尤其卫严齐隔天还带来了一个人，让宋廷川心头警铃大作。 原因无他，这个人叫—— 秦霁。 他永远记得去年国庆苏男当着卫严齐的面义正言辞说出口的那句话： 【严齐哥哥，你别听宋廷川胡说八道，在我心目中最好看的明明是秦霁哥哥。】 苏男心目中最好看的男人呵。 宋廷川就不信了，还能有人比他好看。 然而等他推开病房见到了那人的正脸之后，宋廷川认输了。 是他误会了。 苏男所说的好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是说秦霁这个人有多帅，而是……他是真的好看，五官绝美的那种。 秦霁是阴柔美，双眸狭长堪比狐狸，皮肤白皙，嘴唇红润，尤其他还是一头齐肩的长发，朝人望过来的时候，眼波流转间，一颦一笑皆是勾魂摄魄。 比女人还美的一个男人。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挨揍 宋廷川愣愣地回不过神，纠结半晌后试探性地问他： “你是……” 对方开了口，意外的是嗓音并不纤细，反而清朗如山间的风，有着沁人心脾般的舒心。 “我是秦霁，你是男男的男朋友吧？” 宋廷川讷讷地点头： “啊对。” 情敌这么有礼貌，他都不好意思怼他了。 卫严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秦哥，我跟你讲，这小子平时老欺负小男男。” 宋廷川：“！！！” 他什么时候欺负苏男了？ 秦霁笑了一下，勾起来的眼尾透着几分冷意： “没事，反正他这男朋友也当不了多久了。” 这话宋廷川就不高兴了： “喂喂喂，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谁说的？” “我说的！” 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宋廷川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 宋廷川转过头，就见苏礼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好基友吴艺豪。 宋廷川：“……” 哦豁，大舅子来了。 宋廷川摸了摸鼻子还没说话，他的衣领就被苏礼整个揪住： “我把我妹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苏男扶额： “二哥，你别那么冲动，不关宋廷川的事。” 苏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苏礼更气。 都这时候了还向着这臭小子！ 苏礼瞪了苏男一眼，“你再胳膊肘往外拐试试？” 苏男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她哪里胳膊肘往外拐了，她明明在实事求是。 但是看着苏礼的脸色，她又默默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自己的二哥自己清楚，她越说别人好他就越看别人不顺眼。 为了宋廷川少吃些苦头她还是闭嘴吧。 然后宋廷川就又挨了一拳。 苏男都数不清这已经是宋廷川这几天第几次挨拳头了。 偏偏不管谁动手，宋廷川都乖乖受着，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她看着都心疼。 等到苏礼秦霁他们依次离去，苏男才从床头柜上拿来缓解淤青的药熟练地给他上药。 划重点，熟练。 由此可见我们川哥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有多凄惨了。 “你怎么都不还手？是不是就成心想让我心疼你啊？” 毕竟这样的蠢事像宋廷川这样的无赖也不是干不出来。 宋廷川一脑门的黑线。 “也不至于好吗？” “那你为什么不躲？” 就算不能还手，躲总躲得过的好吧？ 他可是宋廷川啊，打架能和她打成平手的宋廷川啊。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腮帮，“我要是不然他们消气，我还想不想把你娶到手了？” 笑话，这些人没一个他得罪得起的好吗？ 他和苏男的事情但凡这里面有一个人不同意，这事儿都成不了。 他真的好难啊。 苏男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抿紧了唇亮着一双眸子望着他： “辛苦男朋友的委屈求全了。” 宋廷川捏了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笨蛋。” 其实甘愿被打还有一个原因。 他想陪她一起痛。 虽然他知道，他那点痛可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但他还是想要陪她。 只有痛过，他才会记住这个教训，再不会让苏男有二次受伤的机会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胳膊肘往外拐 “苏男，听好，以后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能轻易让自己受伤，这次是特殊情况，所以我原谅你，如果有下一次……” 如果有下一次，他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苏男用力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瓜： “不会了。” 苏男这么一本正英承诺的样子又戳到了宋廷川的萌点，他忍不住凑过去，薄唇刚要落在苏男的腮帮上，耳边就传来推门的声音。 苏男和宋廷川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就见程思语捂着自己的眼睛，两个大大的眼珠子从指缝里露了出来，眼里冒着贼兮兮的光，嘴上却还做作地问： “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呀？” 苏男一把将宋廷川给推开，转头等着程思语： “你这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程思语朝黑着脸的宋廷川吐了吐舌，转而蹦到苏男跟前，拉着她的手撒娇： “哎呀，你会保护我的嘛，川哥才不敢拿我怎么样。” 宋廷川哼了一声，一把将程思语拽开： “去去去，你挡着我照顾媳妇了。” 他干不过苏男的那些师兄师姐还干不过一个程思语吗？ 程思语瞪眼： “喂喂喂，媳什么妇？要不要脸了？官方认证了吗你就媳妇？” “就算没认证她也是我未来媳妇，你有没有一点身为单身狗的自觉啊，不打扰情侣恩爱这是基本素养好吗？” “我呸！单身狗怎么了？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 意外的是，说出这句话的不是程思语，而是刚到的胡玲儿。 宋廷川：“……” 完了。 他媳妇身边最难缠的两个女人来了。 宋廷川扶额。 他怼一个还可以，怼两个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就有点泼妇骂街的低端感。 所以宋廷川摸了摸鼻子，识趣给这姐妹几人挪出空间来。 “那什么，我去给你准备晚饭，想吃什么？” 苏男忍笑道： “都可以。” 宋廷川点头，转身离去。 程思语哼了一声，“川哥越来越不像话了。” 胡玲儿在一旁冷笑： “他这是过河拆桥，以前没追到我姐肯定要想办法跟你搞好关系，现在追到手了果断卸磨杀驴，呸，男人真不要脸。” 苏男：“……诶诶诶，你俩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男朋友真的好吗？” 她很尴尬的好吗？ 胡玲儿看了苏男一眼，转头跟程思语吐槽： “呐呐呐，看到没，现在我姐胳膊肘都往外拐了，真是女生外向啊啧啧啧……” 程思语附和点头： “就是，亲爱的你变心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苏男就瞪她俩： “你俩不是女生？” 程思语和胡玲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不，我们是单身狗。” 单身狗不配拥有性别嘤嘤嘤。 苏男觉得，这个话题如果再讨论下去，病房就得成批斗大会了。 所以苏男果断转移话题： “别说我啊，你俩最近怎么样？玲儿的大学还适应吗？思语呢？许路还在找你麻烦吗？” 胡玲儿皱了皱鼻子，叹气： “大学好难哦，外国文学和古汉语这两门课简直要我狗命。”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各自近况 程思语笑话胡玲儿： “看吧看吧，我就跟你说大学的课很变态，你还老说我忽悠你。” 胡玲儿皱了皱走出自，“我是万万没想到能那么变态，我还以为学了汉语言，不用学数学我就爽歪歪了，谁能想到文学还有比数学更变态的时候？” 苏男伸手去戳胡玲儿的额头： “所以各行各业的人都很辛苦，没有谁的优秀是那么简单就能获得的。” 胡玲儿吐了吐舌头：“知道啦知道啦！” 说着，胡玲儿又转头看向程思语： “思语妹妹呢？刚刚就忙着怼宋廷川了，我都还没问你，你啥时候单的身？谦少那二傻子被你给甩了？” 大概是去国外散了散心的缘故，如今程思语提起周谦，早没了之前的情绪失控，她甚至还在冲胡玲儿笑：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甩他，不是他甩我啊？” 胡玲儿“切”了一声，“他那二傻子天生就没有甩人这项天赋。” 程思语噗嗤一乐，“你这话说的，周谦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周谦了好吗？” 胡玲儿不以为然。 虽然周谦上的学校确实比她好，但是在胡玲儿没有退学之前，周谦的成绩一直都是跟她不分伯仲的，甚至好多时候她都排周谦前面来着。 所以在胡玲儿心里，周谦不如她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 “你少转移话题，还没回答我呢。” 程思语耸了耸肩： “分手还能有什么理由啊，不合适就分了呗。” 胡玲儿一下子凑到程思语跟前，两颗晶亮的眼珠子直溜溜地看着她。 “不对哦，思语妹妹，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明明还放不下谦少。” 程思语伸手把胡玲儿推开： “我去你的，你个学汉语言的怎么还研究上面相了？” 苏男倒是拉了胡玲儿一把： “行了，你别打趣她了。” 说着，苏男看向程思语： “你和周谦的事我不管，我只想知道许路还有找你麻烦吗？” 程思语摇头： “他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找我麻烦。” “自顾不暇？” “嗯，听说许路也在创业了。” 苏男点头，那就行。 她觉得许路也不是那种对程思语用情至深的人，有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应该就会逐渐把程思语淡忘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程思语眼眸亮了亮： “我前两天去参加了一部网剧的试镜，虽然只是一个女三，但这也是一个磨砺自己的机会，现在在等通知呢。” 胡玲儿惊呼： “哇，你现在就能接戏了吗？” 程思语点头： “嗯啊，课程顶多请假就是了。” 苏男皱眉，“请多了你考试怎么办？” 程思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有温良在，我肯定不会挂科的。” 毕竟温良是她直系，要考什么这丫经验丰富得不得了好吗。 “你跟温良？” 程思语摆了摆手： “放心放心，我们就是好哥俩，温良那货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的。” “嗯？”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程思语却不欲多作解释，“事情有些复杂，回头有时间我再给你解释，你现在主要是担心你自己，一声怎么说？”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过去 “这两天在检测我身体的各项指标，如果状态稳定的话，明天就能手术。” 苏男给他们解释道： “不过手术恢复情况具体看伤到了哪程度，如果需要打钢钉的话住院起码要半个月，如果不打钢钉的话，住院观察一周就好，回去再休养一周，就可以下地了。” 苏男还是希望不打钢钉的好，毕竟这直接关系到她的回复速度。 不过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只能希望老天保佑吧。 胡玲儿的一张苹果脸给皱成了包子： “啊，还要打钢钉啊，一听就好恐怖，姐，要不然我明天请假过来陪你吧。” 明天刚好是周一，她周一的课好满的。 苏男瞪她： “去去去，你刚刚都还说学的很吃力，揪着你还想请假？再说了，你请假过来能帮我什么？你又进不了手术室，别闹！” 胡玲儿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 她请假过来什么都捉不了不说，还会增加苏男的心理压力。 胡玲儿握紧了苏男的手，“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我下了课就飞奔过来。” 程思语也道： “我也是，有空就过来看你，我可都听你室友讲了，你一开始是拒绝手术的，你说说你啊，你怎么就那么能耐呢？还不手术？你是不是要上天？” 之前苏男和室友有次出去玩，结果路上偶遇了程思语和林妙然，几个人年龄相仿，性格也都是比较好相处的那种，程思语更是直接加了几人的qq。 在知道苏男出事后，程思语第一时间给几人发消息问情况，知道苏男三番两次拒绝手术那会儿，程思语恨不得飞过来把这傻妞打一顿。 胡玲儿惊讶： “啥？姐你还拒绝手术？” 程思语哼了一声： “你姐可厉害了，不仅不手术，脚被摔骨折的当晚还在宿舍里唱歌呢。” 苏男：“……” 她那会儿不是……没想到会浴霸这么严重吗？ 再说了，唱歌咋了，那会儿宿舍气氛那么好，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胡玲儿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苏男： “你又来了你又来了，从小到大你都这样！有没有一点我们会担心的自觉啊！” 程思语皱眉，“从小到大？” 胡玲儿开始哔哩吧啦爆料： “你不知道，我姐这个人，一点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有次学柔道把自己的骨头掰错位了，她自己完全不当回事地咬牙给自己接回去，你知道那会儿她多大吗？她十岁！”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掰自己的骨头，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男摸了摸鼻子： “那我不是接对了嘛……” 胡玲儿冷笑： “是是是，你是接对了，但是为了瞒这件事愣是没有给受伤的地方上药，结果后来造成二次错位，你自己想想你那胳膊肘当时打了多久的石膏！” 胡玲儿真是越想越生气的。 当自己机器人呢说掰就掰。 要不是她见着苏男额角的冷汗，她都要以为这人天生就没有痛感的。 程思语当即也冷脸了： “苏男，你够可以的啊。”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热粥 苏男：“……” 啊，为什么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还要被拿出来讨伐啊。 “我这不是没事吗？” 胡玲儿跺脚： “你那是还好发生了二次错位，及时发现及时治疗，如果没那档子事，任由你自己折腾下去，医生都说了，一准落下残疾！” 说白了，苏男无数次的化险为夷，固然有她自身身体素质的原因，但更多还是运气。 苏男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已经被一个人推了开来。 宋廷川拎着他给苏男准备的晚餐，脸色不是很好地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方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苏男心里有些没底。 尤其宋廷川凉凉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苏南就知道，他在生气。 在程思语和胡玲儿眼里，宋廷川平时虽然脾气也不大好，但是很多时候都是一脸的痞气，不正经的样子看着就贱贱的让人忍不住要刺他两句。 像这样冷着一张脸的样子他们几乎没见过。 所以此时心里有些忍不住的发怵。 程思语讪笑： “川、川哥……” 宋廷川一边在床头柜放下饭盒，一边嫌弃眼皮看程思语： “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不适合太长时间跟人交谈，你们明天再来吧。” 程思语和胡玲儿对视一眼，胡玲儿梗着脖子问宋廷川： “你你你脸色这么难看，不是要赶我们走然后打我姐吧？” 苏男：“……” 玲儿想什么呢？ 苏男扶额，“宋廷川还没有没品到打一个伤患的地步。” 胡玲儿“哼”了一声，“那可说不准，这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宋廷川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他冷冷地盯着胡玲儿： “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就赶紧滚，等到我动手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胡玲儿叉腰： “你还想动手？你……” 话还没说完，胡玲儿就被程思语连拉带拽地带出门了。 隐约还能听见胡玲儿的挣扎声： “思语妹妹你拽我干嘛啊，她一会儿欺负我姐怎么办？” “放心放心，川哥才舍不得打媳妇的。” “媳妇？媳什么妇？官方认证了吗就媳妇？” 苏男：“……” 难怪胡玲儿和程思语能玩的那么好，这俩的脑回路一样一样的，连说的话都一个字不差。 不过苏男现在已经顾不上她俩了。 身旁的低气压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宋廷川： “宋廷川，你……” 唔，说到这儿，苏男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因为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在她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了计较的必要。 宋廷川低垂着眸，安安静静地打开食盒，安安静静地准备餐具，只在苏男叫他的时候“嗯”了一声，对于苏男没有说出口的话也没有催。 但他越是这样苏男就越不安。 “宋廷川……” 苏男重新开口，嘴边却已经送来了一勺热粥。 因为苏男要手术的原因，最近饮食只能清淡，所以宋廷川给她买的清粥。 苏男偷偷瞄了宋廷川一眼，没敢说话，乖乖地把勺子里的粥喝了下去。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一个安静的喂粥，一个安静的喝粥，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但是苏男的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她一直都在等宋廷川说话，但是知道一碗粥见了底，宋廷川却始终不发一言。 眼见着宋廷川收起食盒就要去清洗，苏男一下子拽住了宋廷川的手腕。 她抿了抿唇，略有些紧张地问他： “宋廷川，你生气啦？” 宋廷川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挣脱自己的手腕，只淡淡地回答她： “没有。” “骗人，你明明就在生气！你转过来，看着我。” 苏男能明显感觉到她拽住的那只手腕有青筋在凸起。 那是他在克制他的情绪。 几秒后，宋廷川转过了身，却猛然怔住。 只见苏男漂亮的眸子里起了雾，水光反射着病房天花板的灯光，亮得有些灼伤宋廷川的眼睛。 宋廷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怎么还哭上了？瞧瞧你这幅样子，要是被你的师兄师姐们发现，我欺负你这个罪名可就坐实了。” 苏男才不理会他可以转移话题的蹩脚伎俩，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生我的气。” 宋廷川叹气：“我没有。” 苏男不听： “你就有。” 宋廷川捏了捏她的手，微微俯身，凑过去亲她的唇角，然后辗转流连到脸颊再到眼尾，感受到苏男微颤的眼睫毛，这才缓缓放开了她，额头相抵，在她跟前低声道： “真的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嗯？为什么？” 宋廷川又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叹息： “气我为什么不能早点遇上你。” 他如果早点遇上她，就不会让曾经的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他其实在程思语说苏男受伤还在宿舍唱歌的时候，他就到了的。 想着他们姐妹话没说完，也想让程思语帮他好好骂一骂这个傻妞，让她以后长长记性。 结果却听到了胡玲儿谈起苏男的过完。 他简直不能想象，苏男的童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骨头错位，自己掰回去，又二次错位…… 他听着都疼。 偏偏他面前的这个人，在十岁那样的年纪，面不改色地承受着。 甚至这样类似的经历她可能遭遇过无数次。 这个傻子啊。 她这么美好这么善良的女孩儿，明明值得这个时间最好的一切。 苏男却要了摇头，伸手捧住了宋廷川的脸。 “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相遇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早一点，我或许不够吸引你，晚一点，我或许不会爱上你，宋廷川，不要为没有参与我的过往而遗憾，因为在你最黑暗的时候，我也不曾陪伴着你。” “一切过往，皆为序章，那些我们彼此不能参与的过去，都是为了我们相爱在做准备，我不怨恨，相反，心怀感激。” 宋廷川抓住苏男捧着他脸的手，手指钻进指缝，一点一点十指紧扣。 “是，你说得对，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至少他们终究在茫茫人海相遇，随后相知并相爱。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遍地狗粮 苏男的手术很顺利，情况比医生预想的还要好，骨头撕脱程度并不严重，没有打钢钉的必要，这倒是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康复治疗期间，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班主任老唐还组织了班里的所有班委集体来探望她，还给她买了不少的东西。 苏男心里还是挺暖的。 不过这些人呆了没多久就被护士给撵出去了。 理由是人太多，太吵了，苏男需要静养。 连带着前来探望的苏男的几个师兄师姐也被牵连，一通被红了出去。 苏男的同班同学：“……” 所有人一脸懵逼地出了医院，才后知后觉讨论起来： “卧槽？刚刚那个是当今的纪检委纪风吧？我记得他还是我们法大的知名校友来着？” “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听到你也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诶诶诶别说纪风了，就旁边那个穿白旗袍的阿姨，就是上次大家在表白墙讨论的国宝级设计师谢凤仪啊啊啊！！” “我靠我说呢怎么那么眼熟！” “不是，你们没看到吗？刚刚走在最后那个，那是军区总帅秦忠国啊草！” “啥啥啥？是我听说的那个秦忠国吗？” “不然你还听过哪个？” 众：“……” 所以他们班长到底啥来头？ 瑟瑟发抖。 好在这些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都有了分寸，也不敢胡乱爆料，默默把这些都压在心里，并且坚定了绝对不能招惹苏男的决心。 苏男养病期间，宋廷川几乎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地照料着，每天下了课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医院跑，连护士都调侃这年头能有个这么宠着自己的男朋友可不容易。 苏男的室友也是轮着来，除了和苏男聊天解解闷，顺带给她带来每天的上课笔记，免得苏男期末考试失利。 出院那天苏男的几个室友和班主任都来接她。 室友们主要是来给苏男搬东西的，苏男住院的这些天，带到医院的生活用品以及书之类的东西不少，一个人如果要带出去的话还是有点费劲的，几个人分摊着压力就要小很多。 办理好出院手续，老唐照例给苏男借来了轮椅，结果还没等苏男坐上去，宋廷川便说了一句不用，俯身一把苏男打横抱起，大步朝医院外走去。 众：“……” 嗝~ 这狗粮，真管饱。 苏男脑袋埋在宋廷川胸前当起了鸵鸟。 宋廷川这个人真的是！ 因为苏男的特殊情况，所以宿管也破例让宋廷川上了楼。 于是在川哥把苏男抱上宿舍的这个过程中，沿途的群众都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 将苏男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之后，宋廷川旁若无人地亲了亲苏男的唇角，在她耳边低声道： “这一周安分一点，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惹我生气了，听到没有？” 毕竟今天是有班主任跟着他才能破例进来女生宿舍楼，接下来肯定不行的了。 苏男偷偷瞄了一眼一旁黑着脸的班主任和她的几位室友，红着脸点了头： “我知道了。” 第一千三七十八章 狗咬狗 而苏男在宿舍养病的这一周，来自各界大佬的探望也没有少。 由于苏男是在女生宿舍的原因，所以很多师兄不能亲自来，但是派了自家夫人或是女儿过来。 也不是说他们有多不放心苏男，主要是来给苏男撑场子。 自打知道苏男在学校摔下楼梯到需要手术的程度，大家就把苏男在法大这一年的经历查了个事无巨细。 包括苏男和前室友闹掰，以及卓尔爆料说苏男穷酸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了。 居然说她们的小师妹穷酸？ 这简直天大的笑话好吗？ 于是让大家知道苏男究竟有多不能找招惹，各路大佬纷纷开始了炫富之旅。 路虎奥迪劳斯莱斯兰博基尼不要钱似的往兰四的楼下停。 自家亲眷里哪些在社会上名气比较大比较具有代表性就派谁来，还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们是来找苏男的似的，在楼下专门开着外放打电话。 “喂，男男啊，我已经到你楼下啦，马上就上来……” “喂，老公，我已经到男男宿舍楼下了，你放心吧，我马上就上去……” “喂，管家，我给男男买的燕窝你是不是忘记放车里了？我都没找到，啊，看到了，原来在这里啊……” 除了打电话，还要做作地拉着路人问： “你好，请问这里是苏男住的兰四没错吧？” “同学你好，你知道苏男住几楼吗？” “啊同学，你知道苏男吗？她是住这栋楼吗？” 然后法大的校友，尤其是住在兰四的各位尤其懵逼。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大佬的他们一时之间突然被轮番搭讪，心头好慌啊。 苏男头疼极了，她原本想低调的，她的师兄师姐们搞这么一出，她病好了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师兄师姐们倒是不以为意。 怎么就不能见人了？ 跟他们扯上关系又不丢人。 他们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什么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卓尔以前是打死都不相信苏男是大佬的，如今被各路人马轮番打脸，气得眼睛都红了。 倒是曹愈华在一旁冷笑： “早就跟你说过了，惹谁都不要惹苏男，你偏不听。” 卓尔气呼呼地瞪着曹愈华： “你早就知道？” 曹愈华耸了耸肩，“我只知道柯再祥是她的司机，而柯再祥是我爸见着都要赔笑脸的人物。” 谁能想到苏男还有那么多的隐藏身份。 卓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曹愈华翻了个白眼：“我没提醒你吗？” “你说得模棱两可的，那叫什么提醒？” “苏男自己瞒得那么紧，我要是给她抖出来了回头她找我麻烦算谁的？再说了，跟你说有用吗？你会信吗？就算心了又怎么样，舔着脸去讨好人家？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你。” 卓尔似乎被戳穿了心思，气得跳脚： “看不上我就看得上你了？你那么巴结讨好，最后不也没讨到便宜？你少幸灾乐祸！” “谁巴结讨好了？” “不巴结讨好你当初跟她走那么近？可别在我这里假惺惺的说你真拿她当好朋友，少恶心人吧，你要真拿她当好朋友能偷人家钱？” 曹愈华也被戳到了痛脚，嗓门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我都说了我没偷！” “呵，偷没偷你自己心里清楚。” 曹愈华冷笑一声摔门而去，两个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康复 又一个星期被苏男艰难地熬过去。 待到苏男可以下床走动的第一时间，苏男勒令她的师兄师姐们停止来炫富的幼稚行为。 师兄师姐们一致表示遗憾。 他们还没玩够呢。 苏男：“……” 果然是处于巅峰的人都那么无聊么？ 不过苏男虽然是可以下床走动了，但还是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 脚上受过伤的人都知道，哪怕伤口愈合已经不疼了，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踩下去会疼，所以总是下意识地将受伤的那只脚轻拿轻放。 然后在这个轻拿轻放的过程中，外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瘸子。 所以所谓的康复训练，说白了，就是要让人克服这种潜意识。 不敢吃这种对于苏男而言难度不大，毕竟她是有经验的。 她的左手手肘第一次骨折的时候，养了三个多月，才把绷带拆掉，之后那段时间一直不敢将手伸直，连平时的训练都下意识避开。 后面为了克服这层心里障碍，才七岁的苏男给家里能装四升水的水桶装满水，然后咬牙去把水桶提了起来。 在重力的加持下，苏男的手毫无意外地伸直了，苏男有尝试着往上提了提，也没什么疼痛，手肘才真正地好了起来。 所以，只要苏男不停地催眠自己，那只脚没事那只脚没事那只脚没事，并且用大脑精密计算她另一只脚的落地力道以及步伐长度，再尝试以同样的力道和步伐长度去挪动自己的另一只脚，很快就改掉了跛着走路这个习惯。 苏男的几个室友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做个康复训练也还扯上计算了呢？ 可能这就是学霸吧。 是他们不配。 而在苏男完全恢复不到两个星期，便迎来了她的期末考。 好在她的室友笔记一次没落下地都给她看了，再加上苏男智商高，知识吃透得快，这场期末考之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难度。 期末考结束，苏男和宋廷川便一起回了川省。 虽然苏男不停强调她的脚已经好全了，但是宋廷川依旧没让苏男拿任何的重物，手里两个大的行李箱，还有身上的大包小包，几乎让人只能看到一堆行走的物品，而看不见他的人。 路上引得无数路人的侧目，苏男甚至能听到路人的窃窃私语，夸这个男朋友很贴心。 偶尔有挑刺的路人小声说苏男是个花瓶，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宋廷川还非得很较真地上去一本正经地跟人解释，说他女朋友是刚做完手术。 引得路人尴尬，苏男也尴尬。 苏男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 “你干嘛啊，反正就是些路人。” 这么较做什么？ 宋廷川很严肃地纠正： “不管什么人，反正在我耳力范围之内，就听不得有人说你不好。” 苏男红耳根，心头却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丝丝的甜蜜。 唔，这么一想，果然女人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生物，她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回到筠市，迎接苏男的就是权儿的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姐，我好想你啊。”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苏男的表白 宋廷川黑着脸把权儿扒拉开。 “你别把你的力量压你姐身上。” 苏男瞪他： “都说了我没事了！” 权儿一边怼宋廷川：“你就是嫉妒我可以抱姐姐而你不可以！” 一边乖乖地松了手。 和权儿一起来的还有凯哥儿和小枫。 权儿是三个人众年纪最大的，一个人拽着两个小不点，倒有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气概。 让苏男很欣慰的是，权儿也很疼小枫，两人之间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看得出来感情很深，没有任何的嫌隙。 凯哥儿年龄最小，辈分也最低，难得的是懂事，知道苏男受伤，也不吵着要苏男抱，只是让权儿抱着在苏男的脸上吧唧了一大口。 “凯哥儿亲亲，姑姑就不痛了嗷！”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地上了车，而苏男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上车的后一秒，权儿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眼底是两个人才看得懂的深意。 宋廷川这一次没有提前下车，而是跟着权儿他们一路将苏男安全带到了老宅。 当然，因为宋廷川没能保护好苏男，不可避免地被苏奶奶和姜婉刺了几句。 宋廷川也不反驳就静静地听着，连带着自己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不要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见宋廷川认错态度良好，而且这一路也确实是他悉心照顾苏男，苏奶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还顺带把宋廷川留下来吃了个晚饭。 毕竟宋廷川的家里没什么人，苏奶奶也是知道的，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回去，她也不忍心。 吃完饭，宋廷川扶着苏男回房休息，苏男挣扎着说不，毕竟她是真的好全了。 宋廷川只当没听到，在苏男挣扎第二次之后，直接将苏男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地将人按在了床上。 “你听话，多休养一段时间，也好让所有人都放心。” 苏男难得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我没有那么娇弱……” 宋廷川将手按在了苏男唇边，一本正经地道： “我知道，你以前是没那么娇弱，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娇弱的资本，但是现在，你有了。” 你有了我。 我会无条件地宠你爱你。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娇贵会让谁厌烦，不用担心自己的行动不便会给旁人增加麻烦。 你只需要乖乖地当个幸福的小公主，我就是你骄矜的资本。 这些潜台词宋廷川都没有说，但是聪明如苏男哪里会听不出来。 她红了眼眶，忍不住搂着宋廷川的脖子在他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宋廷川，谢谢你。” 宋廷川伸手去刮他的鼻头： “笨蛋，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浓烈到渗透骨血，再多的感谢都会显得多余。 苏男弯起唇，眼中漾着星光。 “那我换一句。” “嗯哼？” “好喜欢我的男朋友吖。” 宋廷川愣了愣，突地低眸，他眸底的惊喜太盛，险些晃到了苏男的眼睛。 苏男眨了眨眼：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廷川紧紧地搂住她，嗓音激动到发颤。 “傻妞，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爱我。”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做饭 听到宋廷川那么说，苏男反倒是愣了一下。 回想起她和宋廷川在一起至今，她好像确实没有这么直白过。 她想来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她会在无数的小细节上毫无掩饰的袒露自己的心仪，却从来不会把“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句话，都能让宋廷川开新城这样。 苏男忍不住揪住宋廷川的鼻子，“至于么？” 宋廷川顺势抓着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落下轻轻一吻。 “至于。” 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只要能让他感受到，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也在那么深刻地爱着他，就足够他欢喜。 苏男红了脸，推了推宋廷川的脑袋： “去去去，你再赖在这里我奶奶要不高兴了。” 这可是她的卧室，宋廷川哪怕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也没有这么堂而皇之地赖她房间不走的道理。 “我明明就呆了五分钟不到，这么短的时间能对你做什么？” 宋廷川眼底倾泻的揶揄笑意，险些将苏男的耳根烧透。 苏男嗔瞪了他一眼： “你打扰到我休息了这条罪名够不？” 光这一点，别说呆五分钟了，多呆一秒都是原罪。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脸： “够，好了我不闹你了，好好休息，我去帮忙做晚饭，晚上想吃什么？” 苏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承载了漫天的星河。 “我记得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个红烧排骨味道不错。” 宋廷川勾着唇，“嗯，还有吗？” “还有剁椒鱼头，水煮肉片，麻辣……” 宋廷川的脸色黑了下去，沉声打断苏男的话： “你是个病患，有没有点自觉了？一来就要吃这么辣的东西？除了红烧排骨别的都没有！” 苏男眼巴巴地看着宋廷川，卡姿兰的大眼睛眨呀眨，冲宋廷川撒娇： “我都说了我好啦，是你一直说我是病患的，你给我做嘛，在帝都那么久我已经很久没吃到地道的川菜了。” 宋廷川对于撒娇的苏男是真的没有办法，拧眉半晌终究还是妥协。 “行吧，但是不可以吃太多！” 苏男点头： “男朋友最好啦！” 宋廷川无奈地揉了揉苏男的头发： “好了，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好好休息。” 苏男乖乖闭上了眼睛： “那我等男朋友的晚餐哦。” 唔，乖乖巧巧的女朋友真是太可爱了，宋廷川忍不住在苏男的额心落下轻轻一吻。 “好。” 出了房间，宋廷川跟苏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后，先是去厨房看了一下相关的食材，发现鱼和排骨都没有之后，便招呼一声准备出门。 权儿急匆匆地蹦了出来。 “妈妈，奶奶，我和宋哥哥一起去！” 姜婉无奈，“你又不会做饭，跟过去可别帮倒忙！” 权儿反驳： “我可以帮忙拎东西啊，妈你让我去吧，我也想给姐姐回来的第一顿晚餐出点力。”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姜婉是彻底拿她没办法了。 “行了，去吧，早去早回！” 权儿点头，跟在宋廷川身后，两个走在人群里都集齐亮眼的大男孩直奔菜市场。 直到走出老远，权儿才终于开口。 “宋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好茫然啊。” 宋廷川脚步未停： “茫然什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权儿低着脑袋，闷闷地点了头： “嗯，他对姐姐不好，对妈妈也不好，可是他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而且……妈妈也不赞同我和他反目。” “不仅你妈妈不赞同，你姐也不赞同，所有人都不赞同，包括我。” 权儿一愣。 “那你上次给我的那通电话……” 其实当时的宋廷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苏男当时面对苏河远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而已，他甚至没有说要权儿去做些什么东西。 但是权儿还是很难受。 他姐姐那么好，为什么就是不被爸爸喜欢呢？ 权儿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姐姐。 也就是因为心疼，他才在去机场之前，专程去了邻市叫上了小枫。 因为权儿知道，对自己的姐姐来讲，她最重要的人，无非就是这些了。 最可笑的是，到了沈家，知道权儿找小枫的原因后，白璧是最吃惊的那个人。 她惊呼出声： “男男受伤了？” 多可笑啊，他姐姐手术结束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眼前这位高贵优雅的美妇才知道她受伤了。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唯独她这个母亲，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要不是权儿足够有涵养，也不想说什么重话怕以后姐姐尴尬，他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而越是这样，他对于姐姐，就越是负罪。 宋廷川转头看了权儿一眼： “权儿，你听着，就像所有人对你姐姐的期许一样，大家对你的期许也一样，只要你过得好，不管以任何的方式，大家都能接受。” “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有一部分是因为，你觉得愧对你的姐姐，因为你的父亲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你，却没有分你姐姐哪怕一星半点，但是权儿，没有必要。” “你姐姐这些年过得很好，她早就过了需要苏河远的年纪，苏河远这三个字，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名词，对于苏河远给你的爱，她更没有任何的嫉妒，你这样的愧疚，是对她的不尊重。” 权儿怔怔地看着宋廷川： “那你上次……” “你是想问我那通电话的用意是吗？”宋廷川打断权儿的话。 权儿也不否认，“嗯。” “我打那通电话，只是想让你看清，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他真的有感情吗？他对你的爱，真的是爱吗？” 但凡苏河远还有一丁点的良知，就凭苏男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他当时都不该那样的。 甚至于在宋廷川看来，他当时哪怕是直接挂电话，也远比亲口对苏男说出那样的话要好得多。 可他偏偏就是选择了最残忍的那种方式。 宋廷川觉得，苏河远这么多年，早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温度。 虽然残忍，但是宋廷川觉得他有必要提醒权儿，她怕权儿重蹈了和苏男一样的覆辙，对那样的苏河远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确定，他对你的关怀，是真的爱你，还是只是因为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他不过是不想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到苏男的手里罢了。 说白了，苏河远从来没把他的儿女当成儿女，他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 苏男是他和苏爷爷博弈中的牺牲品，而权儿，是他和苏男博弈中的牺牲品。 他可以为了赢苏爷爷，将苏男视作仇人。 也可以为了赢苏男，将权儿当做宝贝。 归根结底，苏河远的心里，从来都只有自己。 不过按苏男所说…… 或许苏河远心里还有白璧。 但那是苏男的想法。 在宋廷川看来，苏河远心里的那份放不下，不过是不甘心。 不敢信自己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不过不重要了。 不管苏河远心里怎么想，但凡小枫的父亲还是市长，苏河远就奈何不了她。 倒不是宋廷川有多担心白璧，他只是不希望这些人的恩怨，再来打扰苏男的生活。 如果苏河远真的对白璧出手，白璧势必会来求苏男的。 白璧那样的女人，为了让自己过的好，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宋廷川一时之间思绪翻飞，脑子里所有的想法最后全部被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所取代，然后又和眼前这张和那人有六分似的脸重合。 权儿和苏男的五官，真的很像啊。 只是现在不同的是，苏男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权儿此刻那样沮丧的表情。 宋廷川看着权儿苍白的脸色叹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权儿的肩膀，“我的话听起来像是挑拨离间，但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权儿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的， 虽然说这些，宋廷川也藏了自己的私心。 他不想让权儿对苏河远太好。 苏河远不配。 之后的一路，权儿都没再说话，一路都沉默着。 但是宋廷川知道，权儿在思考。 如今的权儿已经是即将迈入高中的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宋廷川也不再去干预，说再多也只会适得其反，该怎么做，他相信权儿。 跑去这些琐事，宋廷川专心致志地挑选起了食材。 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他媳妇的晚餐大。 考虑到吃饭的时候必定还有苏义一家子，为了顺带讨好大舅子，宋廷川跳的食材可不少。 等到两人走出菜市场的时候，说是满载而归都不为过。 回到老宅，连苏奶奶看着那些东西嘴角也是止不住地抽抽。 “小伙子，你确定你买这么多吃得完？” 宋廷川打了一个响指： “奶奶放心，不会浪费的。” 宋廷川做菜的花样是真的多，那么多的食材，在他的刀下，很快都被浓缩，等上桌的时候才发现，成品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夸张。 就比如山药，全被宋廷川这个是啥后剁成了泥，捏成一个又一个的小丸子，又在外面包上一层香芋泥，撒上金黄的菠萝汁。 好好几斤的山药，最后下来只有一盘子。 还有那一袋的排骨，除了部分被拿出来给苏男做红烧外，剩下的那部分都熬成了浓汤，又煮了半条鱼进去，鲜嫩的鱼肉和浓香的排骨汤，闻得人食指大动。 剩下半条鱼就是跺脚鱼头了，一小袋的青椒红椒全部被宋廷川剁碎了往里加。 这么一来，几袋子的食材下来也不过三道菜而已。 等到宋廷川摆盘上桌，解掉围裙去叫苏男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 “起床啦小馋猫！” 苏男悠悠转性，漂亮的眸子眨了眨，还有些不太清醒的样子。 偏偏宋廷川还在她耳边打趣： “眼睛一睁开就看到男朋友的感觉好不好啊？” 苏男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瞪了宋廷川一眼，旋即皱眉： “唔，好重的油烟味。” 宋廷川黑了脸：“……” 这傻妞是在嫌弃他？ 宋廷川二话不说将苏男打横抱起。 油烟味是吧？那就让她离油烟味更近一点。 苏男要挣扎。 下午抱她进来就算了，反正是睡觉，又没人打趣她，现在不一样啊，一出去可都是人，她到时候的承受多少业余的目光啊。 “宋廷川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就不放，哼，难得我为没人洗手作羹汤，某人居然反过来嫌弃我的烟火气，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苏男讪讪：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嘛。” 宋廷川才不听。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受伤了，一会儿你得把我做的菜都吃完。” 苏男苦着一张脸： “啊？” 宋廷川没好气地瞪她： “啊什么啊？让你吃饭还委屈你了是不？” 苏男还要说话，可是此时已经到了前厅，苏男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她再不闭嘴，一会儿宋廷川指不定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苏义才下班，憋了这么久，看到宋廷川本来是想刺他几句的，结果一来就听说今晚的一桌子菜都是宋廷川做的，他就有点张不开口了。 结果好嘛，如今自家妹妹也跟个小媳妇似的缩人家怀里，他就算能不给宋廷川面子，敢不给自己妹妹面子么？ 所以苏义又把道嘴边的话默默咽了下去。 宋廷川把苏男放在了桌边的椅子上，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众：“……” 还没吃饭呢，狗粮就要饱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怨念气息，苏男红了脸： “不、不用，我自己来。” 苏奶奶倒是眉眼里含着笑，“男男客气什么，男朋友就是用来使唤的。” 宋廷川深表赞同： “奶奶说的是。” 不怕使唤，就怕不使唤。 苏男的声音小小的，“那、那就那个红烧排骨吧。” 宋廷川就乖乖去夹红烧排骨了，结果苏男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趁着宋廷川不注意的空档，自己去夹了那个剁椒鱼头。 苏男知道，宋廷川哪怕答应给她做，但也肯定不会允许她多吃，她只能自己来。 宋廷川：“……”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剁椒鱼头 说起来，苏男还难得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熟悉苏男的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 唯有苏奶奶眼底含着欣慰。 苏男的改变她是感受得最明显的，这至少说明苏男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结果苏男吃了一口鱼肉之后，转头瞪宋廷川了。 “你故意的？” 宋廷川勾着唇笑： “我要不那么做，你现在不是得逞了？” 苏男气得牙痒痒。 倒是其他人被这小两口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 “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苏男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们尝一下这个剁椒鱼头就知道了。” 李晓娟最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咬下去之后才忍不住笑着朝宋廷川竖起了大拇指： “你小子够狠。” 倒也不是那剁椒鱼头做的有多难吃，而是宋廷川把里面的辣椒都给换成了爽口且不辣的甜椒。 看着上面细碎的辣椒花花绿绿一大片，一口咬下去舌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所有人知道，剁椒鱼头的精髓就是在“椒”。 辣椒没有了辣味，这道菜就没有了灵魂。 姜婉尝了一口后也忍不住笑，“这男朋友好，宠女朋友还是挺有分寸的。” 苏奶奶见苏男那一脸气闷的样子摇头失笑，“气什么？这道菜我喜欢，人老了，吃不得辣，这个味道刚刚好，你有意见？” 苏男耸了耸鼻子： “我怎么觉得我的地位变低了？” 姜婉捂嘴笑： “这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苏男被打趣得止不住地脸红，意外的是一向脸皮厚的宋廷川这一次却没有借机顺杆子往上爬，反而是第一时间捏了捏苏男手，“你乖乖的养伤，地位就还在。” 吃个饭都还耍点小伎俩，给她能的。 苏男瞪他： “我都说了我好啦！”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天？” “打石膏才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是手术！” “手术不仅伤筋动骨还伤皮肉呢，你好好养这以后落下病根我看你怎么办。” 苏义也点头道： “这一次我站宋小子这边，听话，你都过了任性的年纪了，怎么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苏男：“……” 苏男撇了撇嘴，放弃挣扎。 反正现在不管她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在狡辩。 宋廷川又给苏男夹了一筷子的鱼肉： “好啦，乖。” 苏男：“……” 她现在不想吃剁椒鱼头了…… 憋屈地吃完晚饭，苏男才算是想开了。 算了，好好养就好好养呗。 就当养老了。 她还难得有这么清闲的一个假期，可以在家全心全意地陪着奶奶和权儿。 可惜的是这一次她并不能很好地陪宋廷川过生日。 这人简直把她当女儿宠，她做什么都不让，每天清早就过来，吃完晚饭才离开，她原本想给他做个手工小礼物的，被他发现后也直接没收，说伤眼睛。 苏男：“……” 虽然不能自己动手，但是为了不让宋廷川的生日过得太单调，苏男还是偷偷瞒着宋廷川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生日礼物 苏男给宋廷川准备的礼物是一个视频。 视频不长，也就十几分钟。 但是视频里的每一帧画面，都足够人震撼。 山泉，丛林，荒漠，雪山…… 猩猩，猎豹，老虎，巨蟒…… 视频前半段，充满了这世间无数的奇景。 后半段，则是人。 各种各样的人。 衣着破旧的各地土著，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们说着宋廷川和苏男都听不懂的语言，脸上却洋溢着真挚的笑。 镜头下的脸庞一闪而过，每人都只有那么一句话。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宋廷川已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了苏男一眼。 苏男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视频的最后，则是一个仙境一样的地方。 那是一片茂盛的格桑花海。 花海旁边是一条奔流的小溪，溪边正蹲着一个男人。 他手里拿着在溪边捡的鹅卵石，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大概十几秒后，他才停下了动作，当他转过头面对摄像头的时候，宋廷川见到了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庞。 宋书唐啊。 宋父没有跟直接跟镜头外的他打招呼，反而是在招呼摄像的人： “你往后退往后退，镜头拉远一点，尽量把我这拍全了！” “好了吗？” 摄像的人应了一声： “好了队长！” 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了苏男和宋廷川眼前。 其实画面比较普通，宋父只是用鹅卵石围了一个爱心，爱心的内部，左边写了一个苏，右边写了一个宋。 宋书唐开始对着镜头笑： “臭小子，很遗憾，你的二十岁生日，我也没能回来陪你过，当然我知道，或许，我回来了，你也并不稀罕，但我还是想说一句，生、日、快、乐！” 溪边的风有些大，镜头又离得远，为了减弱风声的影响，宋父需要很大声地对着镜头喊。 “先前你看到的那些，勉强算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我知道，小男男肯定在你旁边，所以，你有没有一种，带着自己的爱人踏遍这锦绣河山的幸福感？” 最后，宋父面对镜头张着嘴，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但是因为这一次他没有大声喊出来，所以声音被风吹散，苏男把视频声音调到最大都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 而在说完那句话后，宋父面朝镜头张开了双臂，随后转过身，背对着镜头，大步走进了那片格桑花海。 他在拥抱那片格桑花海。 宋廷川的眼眶有些红。 苏男转头问他： “宋叔叔最后那句话没听清，要我打个电话去问他么？” 宋廷川揽住苏男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不用，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嗯？他说的什么？” 宋廷川低低地笑： “他说，臭小子，要幸福啊。” 宋廷川低眸，那双如星辰大海一般的眼眸里蓄满柔情。 “借他吉言，我现在很幸福。” 难得的是，这一次的苏男没有脸红，而是回以一个温柔的浅笑，“那么，男朋友二十岁生日快乐。” 宋廷川紧紧地抱住苏男。 有她在的每一天，他都很快乐。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幸福 苏男原本是由着他抱的。 结果发现这人抱了半晌丝毫没有放开她的痕迹，苏男忍不住推了推他： “好啦，你……” 苏男话没说完，却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宋廷川的眼眶红着，眼中的雾气像是随时都能溢出来似的。 “宋廷川，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宋廷川仰起头，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转而伸手去点屏幕。 画面定格在了宋父张开双臂转过身的那一瞬间。 宋廷川截图，将画面放大给苏男看： “你看他左手和右手。” 苏男这才发现，宋父左手和右手的无名指上，都戴了一枚戒指，看造型……是一对。 宋廷川又指了指宋父正对着的那片格桑花海。 “我妈妈最喜欢的就是格桑花。” 格桑在藏族了，是幸福的意思。 所以宋父这些年，心里不是只有事业的。 他爱着宋母，一直深爱。 他说那些奇景是给宋廷川和苏男看的，但宋廷川想，那大概也是，宋书唐一直想给他妈妈看的。 那些照片，春夏秋冬都有，有的还是黑白照片，有的像素也很糊，看得出来，年代相差极大。 应该都是宋书唐那么些年在野外闯荡的战果。 里面有很多，应该是他想带回来和妈妈分享的吧。 只是没机会了。 格桑花的花语是，“珍惜眼前人”。 他在让宋廷川不要走他的老路，也是在告诉宋廷川，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的不珍惜。 宋廷川其实应该恨的，因为宋书唐没有资格去后悔。 但意外的是，当他紧紧抱着苏男的时候，心头的那些情绪，无端就消散了很多。 他恨有什么用呢？ 他的母亲，那个傻女人，自始至终的甘之如饴，轮不到他去恨。 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与其去想那些，不如把握当下。 苏男握紧了宋廷川的手，抬眸望着他： “宋廷川，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头，“嗯，会的。” 说着，他又俯身在苏男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女朋友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奖励你。” 他知道的，如果不是苏南主动联系宋书唐，多半不会有这个视频。 倒不是宋书唐不记得他的生日或者说对他多不重视。 他只是单纯的不敢。 在宋廷川的事情上，除了当初杏儿的事宋廷川理亏，宋书唐能挺直了腰板儿训他，在别的事情上，宋书唐都不太敢主动靠近自己这个儿子。 因为越是靠近，就越会被推得远远的。 但其实，宋廷川的心里，是想过要缓和这段父子关系的。 毕竟现在，宋书唐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但宋书唐不主动，宋廷川自然也不会去主动。 而宋廷川藏在心里的这个秘密，苏男懂。 甚至还在他生日这天，以这样的方式呈献给了他。 宋廷川内心涌起的那种，和爱人之间心有灵犀的熨帖感，让他无比满足。 他的傻妞，他一定会握牢了，这辈子都不放手。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有意思 苏男在家度过了一整个安然又悠闲的寒假。 开学的时候苏男心血来潮起称了一下自己的体重，称完后苏男看着宋廷川，一脸的不高兴： “都是你，我都胖了。” 其实也没胖多少，就两斤。 苏男的身高在女生里本就偏高挑，之前一直保持在标准体重的她看起来其实比较纤瘦。 现在虽然多了两斤，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瘦。 宋廷川还一脸遗憾的样子，“才两斤啊……” 苏男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某人貌似很希望我胖？” 宋廷川揽过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嗯，胖点好生养。” 苏男：“……” 好想给这人一巴掌。 八字还没一撇呢，都想着生养了。 大概是看出了苏男心中所想，宋廷川忍笑道： “这叫未雨绸缪。” 苏男果断推开宋廷川，先一步上了去机场的车。 宋廷川慢悠悠地走在后面，爬上车后朝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看你跑那么快还不是要等我。” 苏男：“……” 这人是在嘲讽她吗？ 是的吧是的吧？ “宋廷川，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再这么嘚瑟，我是真的会把你拎起来扔下去的。” 宋廷川：“……” 苏男这句话画面感太强，他脑子里已经自动生成了那个场景，宋廷川不由缩了缩脖子，摸着鼻子讪笑： “嘿嘿，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师傅，走了。” 师傅应了一声，苏男则是望向窗外，冲站在院子里门口目送她远去的几人挥手告别。 新的学期，又要开始啦。 每学期的开学都一样的忙碌，新的生活用品的采购，班里的各项事务，还有新学期的教学安排等等，苏男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相比于之前，苏男还是要轻松许多。 因为至少这一次开学的她，再没有糟心的宿舍关系需要操心。 她和她的新室友经过了一整个寒假的分别，感情非但没有变淡，反而变得更好。 所以说，气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合得来的人怎么都合得来，合不来的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看着苏男眼角眉梢的笑意，宋廷川也很欣慰。 “看在女朋友这么开心的份上，我决定以后少吃点她们的醋。” 苏男：“……” 少吃点…… 也就是醋还是要吃的呗。 苏男都忍不住朝他翻白眼了。 “你幼稚不幼稚，宋廷川同学？” 宋廷川很坦然： “吃醋是一个男人作为男朋友最基本的权力，不幼稚。” 苏男：“……可是她们是女孩子。” 至于么？ “女孩子怎么了？这年头百合花盛开得还少吗？尤其郑思雨那货，一口一个亲爱的，要不是我提前把你搞到手，我都怀疑你俩要搅基。” 苏男无言：“……行行行你有理。” 这人真是啥都能扯。 再聊下去她就要被百合了。 宋廷川捏她的脸： “好了，不开玩笑了，最近我们那烦人的老头推荐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苏男眼睛亮了亮： “什么？”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洞穴奇案 正好她宿舍里的那几本书都快看完了，他正在想补一些新的呢。 宋廷川的那个班主任特有意思，他推荐的书，苏男觉得应该不差。 “《洞穴奇案》。” 苏男扬了扬眉，“这本书我好像听过。” “嗯？” “是不是讲五个探险者被困在一个偏远的洞穴里，水尽粮绝，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获救，为了维生以等待救援，其中有一名队员提议大家可以抽签吃掉其中一名成员，牺牲他以救活其余的四个人。” “但是这个方案最初的提议人，却在抽签前又撤回了这个提议，但是其他四个人没有理会，仍然去掷骰子，并且骰子掷出来的结果，恰好就是那个最初的提议人。” “于是那个人就被他同伴给杀了吃了，是这个故事吧？” 宋廷川有些意外： “你看过？” 苏男摇头： “听过，之前我有个师兄给我提过这个故事，建议我去看，但是我听着这个故事就不太喜欢，所以没去看。” 毕竟在苏男看来，四个获救的队员过于自私了。 而那个时候的苏男，对于“自私”这两个字是避之不及的，所以完全没把这本书放在心上。 此时听宋廷川提起来，倒是有重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所以呢？这本书后面还讲了什么？” 宋廷川捏了捏她的爪子，“你确定要我说？涉及剧透哦。” 苏男白了他一眼： “你透吧，我又不怕。” “那行吧。” 两人漫步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苏男听着宋廷川娓娓道来。 “那四个人吃掉最初的提议者后，撑到了救援队的到来，获救了，但是后面却因为杀人罪被起诉，并被判处绞刑。” 苏男点头： “嗯，合理。” 宋廷川低眸望她： “合理吗？” “嗯？合理吗？” “书到这里并没有完，后面的才是重点，整本书其实就是围绕这个案子，十几个**官从不同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我随便抛几个书里的问题给你，你可能就不那么想了？” “比如？” “如果生命高于一切，那么为了活命，吃人算不算合法？五人共同作出的对生命处置的约定是否具有法律效应？这种法律效应是否对于生命有支配权？” “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吃掉别人的生命，自我保护与故意伤害之间哪个优先级更高？世俗伦理怎么看待这个案件的判决？人死于自己的提议，是否可以算作自杀？” “如果法律是为了保障多数人的利益，那么五个人中保护了四个人，是不是法律就应该认为四个人没有问题？还有比如说如何定义活命？在当时的场景中是否符合不吃人就会死的假设？要如何求证这些假设？”、 苏男听得一愣一愣的。 宋廷川看苏男傻呆呆的样子，失笑道：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那四个人被处以绞刑合理吗？” 苏男沉默了下来。 这是苏男第一次认识到自然法的深奥和广博。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关于生命 苏男抬眸问宋廷川：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宋廷川耸了耸肩，“从我的角度看，无人的抽检约定是一种民主决议，即使最初的提议者在最后一刻撤回了同意，也不妨碍法律‘少数服从多数’的通过生效，所以他成为牺牲品……其实符合民主程序，并无不当之处。” 毕竟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不是吗？ 苏男沉默半晌后摇了摇头： “不对，这个案子折射的是生命能不能比较的问题。” 苏男停下了脚步，看着宋廷川，一字一顿地道： “生命是不能比较的，禁止杀人是人类社会的铁律。” “我们可以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是一种高贵的道德情操，但是我们没有权利让他人为了我们，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道德是一种自律，而不是他律。” “如果在法律中只是进行功利的价值比较，那么整个道德秩序都会崩溃，社会也可能会瓦解。” “比如，如果你接受生命可以比较的冷静的功利计算，那么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是非可以牺牲精神病人和智力残疾者呢？是非可以为了挽救大有前途的年轻人，而任意割取无辜老人的器官呢？” “宋廷川，社会存在的前提是对生命的尊重啊，如果离开了对生命的尊重，社会也就不会存在。” 那个时候的社会不叫社会，叫原始丛林。 道德也不再是道德，而变成丛林法则。 宋廷川低叹一声揉了揉苏男的头发： “你该来学法学的，罗老头肯定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嗯？” “因为你跟他说得几乎一模一样。” 苏男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所以你刚刚说的你的看法，只是试探我的？” 她还以为那就是宋廷川内心的想法。 宋廷川卷起苏男的一缕发丝把玩，低笑道： “不然呢？” 苏男瞪他，“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她还以为，宋廷川还陷在那层黑暗里，没有走出来。 苏男没有发现的是，宋廷川在那一瞬间，手指僵了一下。 事实上，那确实是他的想法。 他喜欢苏男的善良，但他并不会回避自己的不善良。 因为换做是他在那样的环境下，为了活下来，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但是看着面前小姑娘眼中的心有余悸，他还是选择隐瞒。 有她在，至少他不会让自己走入那样的极端的境地。 他怎么想，不重要。 他唯一要做的，是保护好她的善良。 宋廷川转移了换题： “后面罗老头又给推荐了一本书。” “嗯？” “罗尔斯的《正义论》。” 这本书苏男没有听过。 “讲什么的？” “人们在出生之前，会被一块‘无知之幕’遮盖。” “这块幕布让人暂时不知道自己出生之后会身在何种阶层，何种性别，何种民族，也不知道自己的教育水平，身体健康还是病弱，家庭贫困还是富裕，那么你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呢？”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正义论 “虽然你可能出生的时候就含着金勺子，但完全有可能出生的时候就肢体残疾智力残缺。” “虽然你很有可能奋斗成精英富豪，但也很有可能在竞争中你会成为穷鬼中的穷鬼。” “因此，要避免一种可能让人一无所有的却得不到任何帮助的制度，罗尔斯就在这本书里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在‘无知之幕’的遮盖下，他会产生两种公正的原则。” “一是为所有公民提供平等的基本自由，这个原则要优先于社会功利和总体福利的考虑，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便你成为了弱者中的弱者，你依然拥有一些基本的权力是任何人无法去干涉的。” “第二个原则，是关心社会和经济的平等，虽然它并不要求收入和财产的平等分配，但他却允许有利于社会最不利的那种不平等。” “通俗来讲，就是法律天平向弱者倾斜，要用差异的原则来纠正自由竞争所产生的不公平。” 苏男听到这里点了头： “公共政策应当向弱者适当倾斜，而不是让强者通吃一切，强者通吃一切是丛林法则，可我们是人类社会，人类社会要对弱者有基本的尊重。” 对于这一点，宋廷川倒是认同的。 人和动物的区别其实就在与这里。 见宋廷川表示赞同，苏男终于是笑了。 “等我有时间，一定要去蹭你的课，你的这个班主任太有意思了。” 宋廷川微微低头与她额头相抵： “随时欢迎，不过有一个活动你肯定是有时间的。” “嗯？” “半个月后，我和老杜要参加学校的模拟法庭。” 苏男抬眸，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那个好酷的！” 模拟法庭的律师双方都会穿上正规的律师袍。 苏男觉得宋廷川穿上那个一定很好看。 宋廷川捏她鼻子： “纠正一下，不是模拟法庭酷，是你男朋友酷。” 苏男：“……” 又开始了。 苏男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肯定是杜非拖你去的，我可不相信那么懒的你会主动参加活动。” “那你可猜错了，这一次还真就是我主动。” “哈？” 苏男惊讶。 怎么可能？ “因为这一次模拟法庭的案子还挺有意思的。” “怎么说？” “这个案例主要涉及三方，未满十二周岁的小明同学在没有使用手机软件的情况下面把共享单车解锁，并且逆向行驶在一条公路上。” “这个时候，由老李驾驶的普通轻型货车一时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右转，由于双方的疏忽，都没有发现对方，导致小明骑行的共享单车遭到了普通货车的碾压，在当天，小明因为抢救无效被宣告死亡。” “此后公安部门载明了两项事实，第一，作为驾驶员的老李右转弯时疏于观察路况，第二，小明不满十二周岁，驾驶自行车逆向行驶，且疏于观察路况。” “综合这两点，认定两者与事故发生均有因果关系，其中小明负主要责任，老李负次要责任。”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生命教育 “小明的父亲早逝，一直和母亲许女士相依为命，这样的认定对于许女士来讲无疑是灭顶之灾。” “在交通事故发生的时候，所涉及的共享单车并没有明确注明禁止十二周岁以下儿童行驶这样的警示标语，所以许女士认为，共享单车的运营公司应该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许女士和该共享单车公司进行协商，因为要求承担的金额过大，双方没能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所以许女士将该共享单车公司告上法庭。” 苏男叹了一口气，“这个案子的话……怎么说呢，好像很多家长都是这样，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了孩子的意外，最后却都想方设法地寻觅外部的因素，像是这样就可以推卸掉自己的责任似的。” 就像那些孩子效仿动画片情节出意外的，家长就怪动画片。 看了某些颜色而去犯罪的，就怪平台。 青少年抑郁频发，家长就举报书中提到死亡的课文，举报名著里提到自杀的情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动画，我们的，我们的课本里，好像只剩下了鸟语花香，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但是那些意外和自杀，真的就被杜绝了吗？ 并没有。 家长们永远不知道，x教育和生命教育，永远不是社会和学校应该教给孩子的。 告诉孩子出生，x，和死亡，应该是他们最重要的责任。 比如小孩子把筷子插进碗里，会被骂这是死人的时候上香用的，吃饭的时候不礼貌，可是大多数的小孩子那个时候并不懂得什么叫上香，也并不懂得什么叫死亡。 比如头上戴了白色的发带，会被骂不吉利，穿上一身的黑衣黑裤黑鞋，会被骂不吉利，白色的空调被盖过了头顶，会被骂不吉利。 但家长从来不会告诉我们，这个不吉利，意味着什么。 我们从小被灌输很多关于死亡的忌讳，但从来没有讲过生命教育。 不知道生命的重量，更不懂生命的可贵，更不明白，生命是不可逆转的。 所以太多的孩子对于生命会有偏差的解读。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历史文化的因素。 国人总喜欢把生死和道教哲学挂钩，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死亡就是一个个体生命体征的结束，这根本不关乎于灵魂。 而其实在很多西方国家，死亡是被祝福的。 成年人对于死亡的忌讳，让很多小孩子对这件事情感到神秘，仿佛只要我们不提死亡，死亡就不会存在。 大人们只会说别人打你很痛，所以你不要去打别人，但他们不会说我们要尊重别人的生命，更要尊重自己的生命。 草坪上经常会有一个牌子，说不要随意践踏，但却没有人告诉我们，每个生命都无比的珍贵。 大人们在和小孩分床睡觉的时候会说，你长大了所以不能和妈妈睡，但他们却不会告诉孩子，人总是要面对死亡的，你要学会独自面对自己的人生。 国内的整个教育体系，都轻视了生命教育的意义。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你是哪方 宋廷川无奈地捏了捏苏男的脸： “但这个问题，是短期内没办法作出的改变的。” 苏男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 她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慨罢了。 言归正传吧，苏男问宋廷川： “你是哪方？” 宋廷川耸肩： “抽签下来的结果，我是原告那一方。” 也就是许女士那一方，宋廷川需要帮助她为小明的死讨回一个公道。 苏男拧紧了眉： “你这个……有点难啊。” 确实有点难。 因为其实站在普罗大众的眼中，熊孩子私自撬了人家公司的公共自行车，还逆行在车道上，不出意外是不幸中的万幸，出了意外也只能是自己认栽。 现在要让人家公司来背这个锅……只怕大多数人的伦理道德观都是不支持的。 宋廷川抬眸望了望头顶的蓝天，勾起嘴角笑： “傻妞，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律师的存在只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虽然小明的死和许女士教育的缺失有很大的关系，但你能说许女士的申诉就不具备合理性吗？” “存在即合理，法院既然受理了这个案子，就说明她存在赢的可能。” “像你之前说的，制度向弱者倾斜，我的当事人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顿了顿，宋廷川又低眸看着她笑： “哪怕我的当事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但他如果成了我的当事人，我也必须竭尽全力给他减轻刑罚，不是说我要助纣为虐，而是，这就是律师的职责。” “律师维护公平正义，更要维护民主法治，而民主，就是每一条生命都值得最基本的尊重。” 不可否认有一些人就是死不悔改，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改过自新。 不能因为少数人的道德无底线，就剥夺其他人改过自新的权力。 “苏男，你既然认同生命不能比较，就不能质疑我的立场。” 这其实是一个他和苏男之间必须克服的问题。 苏男单纯善良，有着人类最单纯最朴素的情感—— 嫉恶如仇。 如果未来有一天苏男抓到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却因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宋廷川的当事人。 苏男希望对方被绳之以法，而宋廷川却要竭尽全力给对方减刑…… 宋廷川不希望他们在这样的事情上闹矛盾。 苏男当然知道宋廷川的考虑，她主动上前伸手环住了宋廷川的脖颈，扬起一张美丽娇俏的面庞： “我知道的，宋廷川，以前我并不理解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钻规则的漏洞，但是现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规则都不可能面面俱到，漏洞不是规则的空缺，有的时候反而是给规则增加温度。” 否则又怎么会有“法外开恩”这个词呢？ 宋廷川顺势揽住苏男的腰，在她唇边落下轻轻一吻，嗓音轻缓而低哑： “女朋友长大了。” 从墨守成规，到现在学会变通，带着婴孩般清澈单纯的她，正在一点点睁看眼去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现实和残酷。 他心疼却也欣慰。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模拟法庭，从发布案例开始，“法官”会发给你几十页甚至上百页的证据书，需要律师将每一份证据从头到尾看一遍理清逻辑脉络，根据争议焦点，找到对应证据上的一些问题进行分析。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案例会给整整两周的准备时间的重要原因之一。 到了比赛当天，坐在观众席的苏男反倒比宋廷川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模拟法庭是在法大专用的模拟法庭教室，正前方墙壁上那个巨大的国徽透着不容人侵犯的神圣与庄严。 高高在上的审判席，象征公平正义的法槌，紧靠其下的书记席，以及左右两方的原告席和被告席，场景高度还原真实法庭，让人从踏进这里开始，就不由升起敬畏之心。 观众就坐大概十分钟后，几位代表律师和书记员才陆续入席。 宋廷川走在最前面。 白衬衫，红领带，宽大的纯黑及膝律师袍，穿在宋廷川身上犹如将军的战袍，素来修长的身形此刻看起来更是挺拔了三分。 左胸上别了一个蓝色的律师徽章，更显庄严肃穆。 他又戴上了他那副金边眼镜，职场精英气质尽显。 在这一刻，苏男才是真切地意识到，宋廷川，她的男朋友，已经具备一个成熟男人独有的气场，身上那份少年意气与痞气，在这一刻被褪得一干二净。 宋廷川俊美的容貌无意识学校的焦点，苏男听到很多女生在为他尖叫。 苏男第一次体会到男朋友太过优秀的烦恼。 所有人就坐后，所有人现实试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话筒，确认设备没有纰漏之后，整个模拟法庭才算是正式开始。 书记员率先站起来发言： “全体起立。” 随着这四个字落下，整个会场，包括律师观众在内的所有人几乎同时起身。 “请审判人员入庭。” 审判人员又三位，一位审判长，两位审判员。 待到三位都步入审判席，才由审判长发话： “全体请坐。” 书记员再次开口： “报告审判长，原被告双方委托代理人均已到庭，庭前准备工作已就绪。” “啪——” 法槌敲下，同时响起审判长浑厚肃穆的嗓音： “开庭。” “现在，进行法庭调查，由原告代理人陈述诉讼请求及依据的事实与理由。” 杜非点头回应：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诉讼请求如下。” “一，请求法院判令两被告承担原告的损失，包括死亡赔偿金一百零四万三千九百元，丧葬费二万一千六百四十五元，相关事宜花销两万元，误工费两万元，共计一百一十万五千五百四十五元。” “二，请求法院判令两被告承担精神损害抚慰金八万元。” “三，请求法院判令本案的诉讼费用由两被告承担。事实及理由如下。” “我方向庭提供了一份诉讼可视化材料，现进行呈述：xx年x月x日，原告许女士之子小明与另外两名不到十二周岁的小伙伴在家附近玩耍。” “当时，小明在未使用手机软件的情况下，将一辆上锁且密码打乱了的共享单车成功解锁，另外两位小伙伴利用同样的方法，也轻松解开车锁。” “下午十五时二十二分左右，转弯过程中，货车与骑行中的小明发生碰撞，小明送医后，抢救无效去世。” “原告认为，事故发生的根本原因在于被告公司于街头巷尾投放车辆时，一方面给未成年人带来了便利，却也给不满十二周岁的小朋友创设了危险，两位被告应承担赔偿责任。” “被告老李所在的某物流公司已经在庭前就相应的责任进行了承担，做了一定的赔偿，因此，最终的剩余赔偿应当完全由该共享单车公司进行承担。” “儿童天真需要保护，而危险是现实的，值得企业注意和防范。” “截止目前，我国零至十四周岁的儿童数目已经超过两亿，据科学调查研究，车辆伤害在城市中小学生意外伤害原因中位列第二位，自行车又是主要的致伤致害类型。” “因此，交通运输部，中央宣传部，中央网信办等联合印发的关于鼓励和规范互联网租赁自行车发展的指导意见中，明确规定，禁止向不满十二周岁的小朋友提供共享单车服务。” “然而被告公司关心便利和投放量，追求利润和商业规模，投放共享单车时，没有尽保护这些小朋友的注意义务，没有积极禁止十二周岁以下儿童骑单车。” “为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现原告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等有关规定，向贵院提起诉讼，” “身旁张，审判员，陈述完毕。” 整个法庭落针可闻，杜非口齿清晰又字正腔圆的陈述，在一开场就给人以大气磅礴之感，让苏男第一次对这个天真乐观的大男孩有了质的改观。 审判员开了口： “请被告针对原告的诉讼请求发表答辩意见。” 被告方也是两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两人都戴着眼镜，一个黑框一个白框，看起来还莫名有些搭。 如今率先开口的就是那个戴白框眼镜的男生： “原告方的诉讼请求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请求合议庭判决驳回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以及本案的诉讼费用由原告承担。” “需要提醒合议庭注意的是，原告在庭前提交的起诉状中的诉讼请求部分并不符合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在原告提起的起诉书中，明确写道由两被告承担责任。” “但是对于两被告是承担连带还是按份责任并没有明确规定，并且，原告在事实和理由部分，都与具体的法律适用也并未列明。” “但是鉴于原告提到了侵权责任法，所以我们将围绕侵权责任法的四个构成要件，即违法行为，主观过错，因果关系，损害结果等四个方面展开答辩。” “一，在违法行为这一构成要件上，被告不存在违法行为。” ………………………… s：关于模拟法庭的整个案件讨论过程，因为均是来自于综艺【令人心动的offer】，全篇无我原创，只是因为我很想给大家分享这个有意思的案例，所以才把它写出来，为了避免侵权纠纷以及说我拿别人的劳动成果挣自己的钱，所以整个模拟法庭过程的描写不收费，只作纯分享。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第二，在主观过错方面，被告对小明的死亡，并不存在过错，本案属于一般的侵权纠纷，不属于特殊侵权，亦无特殊规定，所以不适用无过错责任原则，适用过错原则，即我们常说的谁主张谁举证。” “但在原告提交的证据材料中，我们并未发现相关的证明材料，原告存在举证不明。” “此外，在本案当中，被告已经积极履行了所应当承担的一个告知和安保义务，注册协议中是明确规定了未满十二周岁的不得骑行上路，其次，在注册时需要提交居民的身份证进行认证，未满十二周岁以上的，不会通过审核。” “并且，小明他在使用涉案单车的过程当中，存在违规使用的行为，因此被告已经尽到了合理的告知义务，我们认为他并不存在过错。” “第三，在因果关系层面，原告的死亡结果和被告的行为之间，并无因果关系。” “在我们双方都提交的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当中，已经明确了在本场事故当中，是由于老李的疏忽大意和小明的违规行为共同导致了这次事故的发生，责任认定十分清楚。” “因此，小明的死亡，是以上两个原因造成的，与被告无关。” “其次，被告的行为和损害结果之间，不存在相当因果关系。” “给大家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有人捡到一把剪刀，并用这把剪刀造成他人人身损害，我们不回去追究丢剪刀者的责任，因为在通常情况之下，我们不会认为一把丢失的剪刀，必然会造成他人受到人身损害的这一结果。” “同样的，在本案当中，因果关系也不具有法律上的相当性。” “第四，在损害结果方面，损害结果预答辩人无关，本案确实存在着小明死亡这一损害结果，但如前所述，该结果的产生与被告无关。” “综上，被告并不构成侵权，因此无需承担原告所述的赔偿责任，请求合议庭判令驳回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谢谢。” 被告的答辩一结束，观众席隐隐有些沸腾。 太强了。 突然有种神仙打架的感觉。 连苏男都觉得，被告方的陈述有理有据且通俗易懂，宋廷川他们这边要赢，只怕不容易。 庭上审判员开始提问： “有一个问题询问一下原告，这个是连带赔偿责任还是补充赔偿责任，还是按份赔偿？请明确一下。” 依旧是杜非接过话筒： “我方主张两被告承担按份责任，其中，共享单车公司占主要责任地位，承担百分之六十的赔偿责任，而老李所在的物流有限公司，承担百分之四十的赔偿责任。” 审判员点头： “好，现在法庭也想你再稍微明确一下，针对这两个被告，你要求他们承担责任，你的原因、事实和理由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杜非一下子陷入慌乱，宋廷川这个时候才动了动自己面前的话筒，开口道： “被害人小明作为一个未满十二周岁的未成年人，骑上被告所提供的共享单车时，此时小明已经处在一种巨大的现实危险当中，因此我方认为，被告以一个间接的方式共同造成了一个侵害的结果。” 审判员持续发问： “想询问一下，你这个侵权行为里，是否有对对方过错行为的事实描述？” 宋廷川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声开口： “简单而言，我方认为，基于未成年人保护法以及道路安全条例，他们需要主动去禁止未满十二周岁的未成年人骑乘自行车。” 审判员： “他禁止的方式你认为应该是什么？” “从消极层面看，被告未采取足够措施防止违规开锁，存在加害行为。” 宋廷川这句话才落，对方方才那位白框眼镜的男生再度举了手。 “合议庭，因为原告的一个诉求是现在才明确的，我方能不能针对刚刚原告提出的诉求进行一个现场的补充答辩？” 审判员点头：“可以的。” “好，对方给出来的一个核心理由是在于说，小朋友在骑车的时候，就被置于了一个现实的危险当中。” “可是我们都知道，涉案的被告公司他们设计密码锁的目的是为了保障公司的财产安全，锁的一个开锁的难易程度并不会影响到这个车本身的骑行安全，并且我们在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当中已经明确了，责任认定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这个因果关系是不成立的。” “其次，对方一直在强调说这个锁，三位小朋友是非常轻易能够打开的，那我也希望原告在接下来的环节当中能够为我们进行举证，用实际的证据来证明这个锁是被轻易打开的，好，谢谢合议庭。” 至此，整个模拟法庭开场的答辩环节已经结束，到了第二个环节，双向发问。 审判长开了口： “双方是否有问题向对方发问？首先原告。” 杜非因为宋廷川的救场，方才的慌乱已经平复下去，凑近面前的话筒道： “被告作为一家经营共享单车业务的科技公司，请问，该共享单车本年度在小明所在魔都的投放量为多少？” 这个问题把对方的白框眼镜男问懵了，好在旁边的黑框眼镜男及时道： “这个涉及被公司的商业秘密，跟本案无关，我方不予回复，请合议庭批准。” 不等审判员开口，杜非持续输出： “向合议庭明确，我方可否就这样的一个真实数据进行示明。” 审判长旁边的另一审判员回答： “可以，请说明这个数据的来源。” 杜非点头： “好，根据今年第一期《帝国自行车》杂志报道，本年度魔都投放共享单车总量超过八十万。” “据魔都交通委员会于两年前发布的消息，截止两年前，共享单车的高峰时期魔都市面上总量超过一百七十万辆，而被告公司最高峰时期在魔都市场投放共享单车数量达到七十万辆。” “去年年底，被告公司在上海投放单车数量仍有四十万之多，以上两个数据，来自于xx新闻网相关报道。” “可否继续提问？” 审判员点头：“继续。” “被告公司业务事实的问题，依照魔都的人口密度，魔都共享单车合理同方总量为多少？” 黑框眼镜男再次道： “请示合议庭，我们认为这个问题与本案的事实也不相关，然后我们认为发问环节还是对于本案相关事实进行发问的，所以不予回复，希望合议庭批准，谢谢。” 杜非： “希望合议庭了解，这是对方的一个基本行业情况，而这个行业情况关系到小朋友和单车接触的可能性。” 宋廷川这个时候补充道： “请问，针对未成年人保护法第六条所规定的，企业应当对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有保护的责任，那么请问贵公司除了设置车锁之外，还采取过什么措施？如果采取过，为什么车身上连一句简单的警示标语都不见？” 白框眼镜男再度拿过话筒： “因为我们这个共享单车的一个主体受众本身是十二周岁以上用户，我们在注册用户的时候，必须要年满十二周岁以上的才能够通过公司的审核，这是我方进行警示义务的一个手段。” “其次，我方的车锁在购买时，是进行了一个严格筛选的。” “合议庭可以看到刚刚原告举示的证据当中，第二页的第七项，在事故责任认定书当中，有关于自行车相关安全装置的功能鉴定意见书，并且我们在最后的鉴定结论当中，也没有发现针对这个自行车存在一定问题的鉴定结论。” “所以我们认为，刚刚我们所谈论的这一辆自行车其实是处于一个安全状态的，原告方对于这份证据是否认可？” 杜非拿起面前的文件： “原告方同样也看到了这份证据。” 白框眼镜男顺势质疑道： “如果说对方认同这份证据的话，是不是证明，这辆涉案的单车车锁其实是不存在相应问题的？” 这一次还没等宋廷川他们说话，审判长反倒是开了口： “合议庭问被告一个问题，如果原告知道也可以回答。” “被告有没有接到过你们锁出现技术问题或者已有过索赔的这种案例？” 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手里掌握的材料而言，明显是超纲了。 白框眼镜男显得有些慌乱。 “嗯……这个问题我们作为律师代表是不太了解这一部分的一个具体的情况，但是对于十二岁小朋友能够把这个车锁打开的这样一个事实只有对方所举出的这一例案例。” 宋廷川也拿过话筒： “我方有一个意见补充，事实上两年前，有一位史先生也是没有经过应用程序的方式打开了锁，而在汽车的过程当中发生了事故，但在这样的判例当众，这位即使在盗骑情况下成年人也获得了相应赔偿。” 审判长点头。 “好，还有一个问题，被告，你们在接到类似案例的时候，或者在技术上接到类似反馈的时候有没有进行技术改进？” “呃我们认为企业可以承担一定的企业责任，如果是呃……基于对社会责任……” 审判长打断他的话： “你就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接到过类似的投诉，有没有进行过改进，改进的效果怎么样？” “呃现目前没有这样的情况……”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黑框眼镜男及时救场： “嗯现在是这样的，我们知道的是我们有实施管理自行车的人员投放量的加大，但是对于您刚说的直接对这个问题的管理，呃就是，被告并没有告诉代理律师，谢谢。” 审判长点头： “希望你们回去以后了解一下，一周以内进行一个回答举证。” “好，谢谢合议庭。” 审判员：“被告还有什么问题吗？” 黑框眼镜男： “还有问题，请问原告，在你们的诉讼请求中，有提到交通住宿费餐饮误工费等等诉求，那请问是否有相关的证据支持？” 杜非：“事实上，这是一个不证自明的事实……” 黑框眼镜男犀利打断： “我只需要原告方回答对于这份证据有或没有？” 杜非握了握拳，“没有证据。” 黑光眼镜男勾了一下唇：“被告没有问题了。” 审判长： “好，双方没有问题要发问了吧？” 杜非：“没有问题进行发问。” 审判长颔首： “下面进行法庭辩论，简单地归纳一下双方的争议焦点，第一个是被告有没有过错，第二个是原告的受害人受害的后果与过错有没有因果关系，第三就是这个原因的大小是多少，希望围绕这三个焦点进行辩论。” “首先请原告方发表辩论意见。” 宋廷川： “好，谢谢合议庭。” “首先第一个争议焦点，原告方主张被告方存在过错。” “因为被告方应当主动的作出防止车锁不能被小朋友轻易打开的防护措施，而被告方又没有采取一些积极的义务去阻止这个潜在的危险，事实上它违反了法定的义务，因此他的这种不作为行为具有过错。” “第二个争议要点，司机老李的行为是一个加害结果，是一个直接的原因，而被告投放自行车并没有积极采取组织措施，是导致小明丧命的一个间接原因。” “第三个争议焦点，如果说小明小朋友没有通过这样子一个非正常手段骑上这个自行车，那么他的速度不可能达到十六千米每小时。” “其次，我们应该认识到，一个十二周岁的小朋友，虽然他的心智尚不健全，但是他有基本的对于是非判断的一个理解能力，如果说小明同学不去骑这个自行车，他们嬉戏打闹的场所应该是人行横道上，而不是马路上。” “因此，我方认为，结合时速以及场所，被告公司应该占60％。而老李驾驶货车造成小明死亡的这个结果占40％，共同构成了整个案件的侵权行为。” 审判员点头： “下面有请被告发表辩论意见。” 白框眼镜男： “第一个是我们可以看到，这个证据当中已经明确显示了本案的一个交通事故是由于老李的疏忽大意和小明本身逆行过错共同导致，对于责任的认定十分清楚，与被告的行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第二，我们作为一家带有公共服务性质的企业，我们在设计这个锁的目的本身其实是为了保障我们公司的财产安全，而且原告也没有理由去强求在设立保障财产安全锁的同时，必须要尽到万无一失。” “第三，在自行车非常普遍存在的一个情况之下，我们不能单单就基于自行车容易被接触到，就论证到我方已经创设了这样的风险。”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们会说有的人因为酗酒的问题导致了人身损害，但我们因为说酒是很容易买到就认定这个接触的可能性就直接导致了这个责任的发生。对方的这个逻辑我方也是认为不能成立。” “以上是我方的一轮辩论意见，谢谢。” 黑框眼镜男也补充道： “就这个因果关系上，被告想再作一点补充。” “原告一直在强调说要把这个因果关系的时间线拉长，但是被告想强调的是因果关系应该是被框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的，它不应该是被无限拉长的。” “比较直接的一个例子就是我们说的蝴蝶效应，巴西的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会导致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飓风。” “那难道说在遭受飓风受到损失的人就能去巴西，找巴西饲养蝴蝶的人来追求赔偿吗？那当然是不能的。所以这个道理其实也同样是用在本案当中，谢谢合议庭。” 审判长点了点头。 “原告要不要发表第二轮辩论意见？” “有辩论意见。” “好，第二轮辩论开始。” 川哥开始了他的降维打击。 “第一，被告方一直在强调你们设置车锁的目的只是为了保障自身的财产安全，那么请问，倘若我们身在一个夜不闭户的大同社会，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们连车锁都不会设置了？这是不是一种明显性地轻视十二岁以下儿童接触自行车的风险行为？” “第二，被告方你用酒的方法来论证说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事实上烟和酒这样有一点点危险性的东西他们也标示出禁止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购买，烟盒上甚至还明确写上【吸烟有害健康】的标语。” “而自行车对于一个十二岁以下的特殊群体来说，他们骑自行车上路，就意味着要用血肉之躯去碰撞钢铁巨兽，所以对方是在淡化和轻视自己的义务。” “第三，被告方强调说因果关系链条不能拉这么长，还例举了蝴蝶效应的例子，但是我请合议庭注意。” “蝴蝶效应这个例子本身其实就是存在着因果关系的，这也意味着，被告方也是认同在开锁和最后的不幸之间存在着因果的，只是在试图用这个例子的时间线来淡化这个因果。” “但现在案子的关键问题在于，小朋友的判断和心智不如一个大人，需要受到全世界的保护，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已经承认了这一点，这不是巴西的蝴蝶，而就是在身边的一个岌岌可危的鸡蛋，请被告方不要偷换概念。” 要不是模拟法庭现场的氛围庄严而肃穆，苏男都想为宋廷川鼓掌了。 在举反例这一能力上，他绝对是佼佼者。 不过当听到宋廷川最后那“偷换概念”四个字时，苏男其实有点想笑。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直拿这四个字在反驳宋廷川的，谁能想到有一天宋廷川也会用这四个字去反驳别人？ 杜非也补充道： “首先是我方为何不认可该份责任事故认定书的一个关联性，是因为交警在认定事故时，他事实上只考虑到了当时车祸的双方，并没有涉及到之前主体的一个认定。” “最后对于一个因果关系的延伸这个问题，但是我方需要说明的是，这个共享单车的所有人及被告公司都要承担责任，在本案中是具有其特殊性的。” “这是因为被告所投放的这个自行车本身这个锁就有问题，而且没有任何的警示措施，我们的受害人小明才骑上了这个自行车，因此，我方认为这个因果关系并不像被告方说的那么长，我方认为是合理范围之内。” 黑框眼镜男略有些慌乱地接过话筒，“对于原告方一直强调要求被告对车进行一个换锁或者是贴标语，但是想请问的是，就算我们真的贴了标语或者换了锁，就一定能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吗？那我们是不这么认为的。” “尤其在事故发生后，交警对我们车及车锁都进行了查验，车锁完好，并没有任何问题，请问原告是怎么得出这个锁存在问题这一结论的。” 宋廷川扶了扶眼镜，镜片似乎有光闪过： “第一，针对被告方的反问，我也想问，你怎么知道你们换了锁贴了标语这件事情就还会发生？那我们其实也不是这样认为的。” “合议庭可以看到，原告提出的这个问题就像‘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一样，根本无解，而这样没有任何依据的假设在法庭上毫无意义。” “第二，我们都知道小明是在没有使用应用软件的前提下打开的车锁，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的锁检查时居然完好，这难道本身不就是一种问题吗？” “如果锁坏掉甚至是被检验出遭遇过暴力砸开的痕迹，那么我可以承认你们的车锁质量过关，只是小明可能相比于同龄的孩子有着过人的气力，这才碰巧打开了车锁。” “但现在的事实并不是这样，车锁被强行撬开后依然完好，完好也就是说，倘若今天这起事故没有发生，那么这辆车和这个锁将会被继续使用，这难道不是一种极大的隐患吗？” “第三，对方在不断地强调无过错和无因果状态，是不清楚作为一个新业态的公司应当承担何种义务，所以必须要明确何为义务。” “首先，就租赁单车层面上而言，针对一般乘车人作为单车的所有权人，基于安全交往关系，需要履行相应的注意义务，而就共享经济层面而言，想得到更多顾客的利润，需要承担更多顾客的风险。” “好奇的儿童不是社会的异类，这类事件也绝非异常，真正的事实原因，是某科技公司疏于保护这些12岁以下的小朋友，事实结果是为他们创设了上路的巨大风险，最终结合直接的原因，风险实现了。” “而由于12岁的小朋友先天上，控车、骑车、能力、意识都较薄弱，事实上是被告方的放任不管，无所作为，漠视权利而追逐新业态的发展和商业利润，导致了危险的设定，这样的伤害实则归咎于被告。” 场面安静了几秒，对方才又道： “额首先，我方在购买这个车锁的时候是进行了严格的审核的，是可以避免被12岁以下的儿童轻易打开。” “我们也看到，像小明这样的案例却是存在个例，但对方也不能苛责我方，说因为存在这样的个例，就让对我们所有的车锁进行更换。” “其次，我方的自行车在注册的时候是需要输入身份证号码来进行一个认定的，这也算是尽到了保护儿童的义务。” “最后，我方其实认可企业应该去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比如说对这个自行车进行一定的改造，对自行车上贴上一定的标语，但是我们去承担社会责任并不等同于我们要承担今天的侵权责任。” “因为在本案当中，我们的产品质量是不存在问题的，并且我们也没有相应的过错，当然，其实对于小朋友的去世我方其实也是表示十分的悲痛。” “我方出于道义的考量，其实在之前也与原告方进行了商议，我们愿意补偿20万元的这样一个金额，对于小朋友的去世以表哀思，那以上就是我们的最后一轮的辩论意见，谢谢。”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胜利 苏男能够明显感觉到，到了后面，被告方的输出已经明显有些不足了，他们只是一直在重复一个观点。 但即便如此，对于这次本次庭审的结果，苏男也没有宋廷川他们能百分百胜利的把握。 毕竟在刚开始的时候，被告方的输出开始挺猛的。 最上方的审判长敲下法槌。 “庭审结束，接下来，由合议庭合议后宣布本次模拟法庭的一个胜出队伍。” 审判长审判员相继离席，台上四位“律师”安静就坐。 倒是观众席议论纷纷。 支持哪一边的都有。 苏男一直紧张地双手交握。 抬眸的时候却不期然间与台上那个人的视线相碰，那人甚至还在旁若无人地朝她笑。 看见那抹熟悉的笑，苏男的紧张才平缓了许多。 是她过于重视了。 只是一个模拟法庭而已，不论输赢都可以作为一次宝贵的经历，总结教训，争取下一次做得更好就好了。 将近十分钟后，审判长和审判员重新走了出来。 审判长看向所有人： “本次比赛，双方表现都非常好，合议庭经过艰难的讨论，综合各方，现在公布结果。” “本场模拟法庭的胜方是，原告方！” 原告方…… 也就是说，宋廷川和杜非他们赢了。 观众席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苏男也在鼓掌，她甚至鼻腔涌起了一股酸意，莫名的就是很感动。 苏男还听到四周围有不少的声音都在夸宋廷川的雄辩能力，她与有荣焉。 得到比赛结果的宋廷川和杜非下了台，观众也开始陆续离场。 那人却径直朝她走来，他每一步都迈得平稳有力，透着独属于他的自信与张力。 苏男也是第一次没有避讳现场还有那么多的人，她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他。 “宋廷川，你好厉害啊。” 宋廷川紧紧地回抱住她。 对于她来讲，苏男的这一句话带给他的喜悦，要远胜于审判长的那句恭喜。 苏男和宋廷川这一对是全校出了名的神仙眷侣，此刻两人相拥的画面，透着让人感动的美好，不少人都拿出手机偷偷拍照，窃窃私语。 宋廷川却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在苏男耳边轻声道： “那是因为有女朋友在现场给我力量。” 苏男脸一红，忍不住推了推他： “你少油嘴滑舌。” 宋廷川低低地笑。 一旁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杜非：“……那什么，大庭广众的，你俩能不能收敛点儿？” 能不能照顾一下他这条单身狗的感受？ 苏男这才想起来现场还有那么多的人，察觉到四面八方不时偷过来的目光，苏男慌忙从宋廷川怀里窜了出来。 “咳咳，那什么，走走走，我给你俩庆功。” 杜非眼前一亮： “好嘞！” 嫂子那么有钱，她给庆功那他肯定能蹭一顿好的！ 宋廷川踹了他一脚： “好什么好？楚尧和老沈都在准备给你庆功，去去去。” 别碍着他过二人世界。 被嫌弃的杜非：“……” 哇，这人好过分。 杜非转头看向苏男，两眼泪汪汪，“嫂子，你看川哥……” 苏男看了一眼宋廷川，有看了一眼杜非，满头黑线： “那要不……大家一起？” 于是原本想赶走杜非这个电灯泡的宋廷川，这下子反倒又多了俩电灯泡。 宋廷川：“……”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旧相识 整个大二下学期对于苏男而言，相对来说是比较规律的。 毕竟没了社团的琐事之后，除了班级里需要忙碌的一些常规事务，苏男剩下的时间就几乎都是学习了。 她和宋廷川更多的时间几乎都是相约图书馆。 周六周末的时候，两人经常相对而坐就是一整天。 各自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岁月静好。 苏男偶尔抬眸，都能看到对面那个俊逸的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 眉心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他也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在各种文献里翻阅。 说起来这学期的苏男和宋廷川撞了两堂课。 刑事诉讼法学和民事诉讼法学。 不同的是，宋廷川的民事诉讼法学是必修，而苏男的民事诉讼法学是选修。 当然，课虽然撞了，但她他们的老师并不是同一个，也不在一个教室上课。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案件进行共同探讨和研究。 苏男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每次找尹君和蛋蛋的时候，他们都很忙的样子。 真的很忙。 每次老师给他们一个案子，要他们分析的时候，各种同类型案件的卷宗能翻到他们怀疑人生。 但是在这样的忙碌中，苏男却也过得充实。 她在各种各样的案件里徜徉，看到人性善恶，看到世间百态，有值得同情的加害者，也有叫人唾弃的被害者。 也是在这样的充实和忙碌里，时间过得飞快。 暑假，苏男和宋廷川如愿入选了那个英国的皇家学院交换生项目，两人启程去了英格兰。 然后一下飞机宋廷川就不高兴了。 因为有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就把苏男给抱上了，还想亲她！ 还好宋廷川眼疾手快揪住那人的衣领才没让那人得逞。 金发碧眼的帅气大男孩眨巴着眼睛看苏男： “苏，这个是你同学吗？” 不等苏男说话，宋廷川已经先把这个人王后拖了几步，等离了苏男起码有两米远，他才冷声开口道： “你好，我是苏男的男朋友。” 对方尖叫： “欧我的上帝！苏你居然有伴侣了！这怎么可能？！” 苏男嘴角浮现幸福的浅笑，她笑着颔首道： “是的威廉王子，这是我的挚爱。” 宋廷川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 威廉王子？ 英格兰皇室的小王子？ 那个送团团给苏男的小王子？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 他还以为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敢情和苏男是旧相识。 想起团团那只白眼猫，一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肯定是为了等着这正主入驻来着。 呵，想都别想！ 思及此，宋廷川看对方更加不顺眼了。 西方人表达情绪都比较直白，威廉王子直接一副快哭了样子看着苏男： “苏，你真的爱他吗？你爱他什么？是因为他美吗？” 是的你没听错。 威廉王子说的是美。 他用的是“beauty”！ 这人明明知道他是一个男性居然还说他beauty？！ 宋廷川直接抢在苏男面前率先回道： “是不是因为我美我不知道，但她看不上你肯定是因为你丑。”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我不够好看吗 苏男：“……” 威廉王子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泪眼汪汪地看着苏男： “苏，真的是这样吗？我不够好看吗？” 苏男无奈叹了一口气： “王子，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挚爱，我不希望你们产生冲突。” 威廉王子撇了撇嘴： “可是我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你，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看就不能保护好你。” 苏男抽了抽嘴角：“……王子，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们国家有一句俗语叫人不可貌相。” “可他就是看起来没什么实力，像个花瓶。” 宋廷川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那要不咱俩打一架？” 威廉王子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想到什么，他又缩了缩脖子看向苏男： “苏，你不会半路插手帮他的吧？” 苏男：“……不，他不用我帮。” 虽然苏男已经好几年没有和威廉王子联系了，但是一个人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有的时候天赋已经决定了。 所以很确信，威廉王子是打不过宋廷川的。 而王子丝毫没有危险已经悄然降临的危机感，还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看在你一路奔波还没来得及休息的份上，出于绅士的礼仪，我今天不和你打，给你两天的准备时间，两天后，我们学校笔试场见。” 宋廷川呲牙： “好啊，后天见。” 待到威廉王子离开，宋廷川才转头一脸怨念地看着苏男： “为什么你的桃花能那么多？” 苏男：“？？？” 怎么就桃花了？ 苏男无言道： “我和威廉王子认识是在小学的一场国际比赛上，比赛结束我就回了国，只有前几年他偶尔问一下团团的近况，后面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联系了，这算哪门子桃花？这锅我可不背啊。” “要不是你桃花他干嘛对我这么大敌意？” 苏男：“……思语对你也有很大敌意。” 苏男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威廉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希望她幸福，并没有可以针对宋廷川的意思。 结果宋廷川听到这句话后直接跳脚： “我就说程思语那货对你图谋不轨！” 苏男：“……” 没得聊了。 这人没救了。 苏男拖着行李箱大步往前走，不想理他。 这一次皇家学院交换生的名额，法大只有两个，也就刚好是他们两个。 毕竟这样核心的技术，只需要最拔尖的人才参与进来就够了，人多了反而容易乱，而且保密性不强。 皇家学院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是欧洲古堡风情的红砖宿舍，宿舍里的基本设施有tvroo、游戏间、餐厅、零食区、洗衣间等。 宿舍是单人间，男女分布在不同的楼层，每间房提供一个洗手盆，至于卫浴则是公用。 苏男在二楼，宋廷川在三楼。 苏男放下行李后转头问宋廷川： “需要帮忙吗？” 宋廷川黑着一张脸： “我怀疑你是在看不起我。” 苏男噗嗤一乐，好吧她确实就是这么故意皮了一下。 “那男朋友加油哦！” 说完，苏男反手关掉了房门。 宋廷川：“……” 他后悔了，他刚刚应该说需要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礼貌 学院这边还是很人性化的，给了苏男和宋廷川他们一天的休养时间，顺便倒一下时差。 苏男也确实有点累，美美地睡了一觉后，第二天和宋廷川一起去了实验室报道。 看到两个东方面孔，实验室的人对视一眼，表现得并没有多热情。 苏男和宋廷川都没有介意。 毕竟介意也没用，国人在西方就是会受到轻视的。 但总有人要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代价。 威廉王子来得要比苏男他们晚些，甫一进门就直冲苏男而去： “苏~早上好~” 宋廷川眼疾手快拉开了苏男，然后—— 威廉王子把宋廷川抱了个满怀。 威廉王子：“！！！” 宋廷川：“！！！” 苏男：“！！！” 众：“！！！” 什么情况？？ 宋廷川和威廉王子难得有默契地迅速弹开，两人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威廉王子跳脚： “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宋廷川冷笑，“威廉王子的礼貌就是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抱他女朋友？” “我和苏这是友谊的拥抱！” “那我是代表我女朋友和你友谊的拥抱。” 论嘴皮子，威廉王子这个外国人怎么可能是川哥的对手？ 被宋廷川几番反驳后威廉王子怒了： “我要和你比试！” 宋廷川活动了一下脖子： “好啊，随时奉陪。” 英格兰人的比试不同于国内的简单粗暴，所谓的比试，不是打架，而是更为正规和系统的比赛。 比如…… 击剑、赛马、拳击、空手道、攀岩等等比赛。 威廉王子还是很绅士了，为了照顾宋廷川的“小身板”，主动提出取消拳击这个项目。 毕竟拳击力道控制不好，伤残都是轻的。 宋廷川怎么说都是苏男的男朋友，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要给宋廷川面子。 宋廷川当然知道威廉的想法，但他也没有强行要求一定要比。 嗯，他和威廉考虑得一样，除了威廉是苏男的朋友外，他也必须考虑，把一个王子揍得太惨会不会太嚣张了招人恨。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宋廷川选择默默接受威廉王子的提议。 而宋廷川这样的表现在威廉王子眼里就是认怂，心下对于他更是轻视。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吃瓜看戏。 于是一行人起哄着，连导师的劝阻都假装没听到，嬉闹着改道击剑场。 击剑比赛是在一条长14米，宽15~25米，高10~50厘米金属道的场地上进行。 金属道的作用是运动员有意无意刺在比赛场地上无信号显示。 金属道的两端各有一个拖线盘，内有可自由进出的电线，这根线与运动员身上的电线接通，而运动员身上的这根线与剑接通。 这样，两名运动员、裁判器、托线盘相互连接，形成一条环形电路。 而每当一方以足够的压力刺中另一方时，电路接通，裁判器就以信号通知裁判员。 这套装置可以帮助裁判员进行有效的分析判决。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击剑比试 英格兰击剑分三种，重剑、花剑和佩剑。 重剑是完全刺击武器，只有剑尖击中有效，剑身横击无效。 击中有效部位包括全身，即：躯干，腿脚，手及臂以及头盔。 与花剑及佩剑不同，重剑每次击中都有效。 若双方在四分之一秒内相互击中，双方各得一次击中数。 犹豫最容易被击中的部位是手，所以，重剑比赛需高度准确性，攻击对方的好机会常常是当对方开始攻击的时候。 两位选手的剑尖分别装有红光和绿光探测器，击中发生时，剑尖会产生一束强光。 花剑也是完全的刺击武器，只有剑尖刺中才有效，剑杆横击无效。 有效击中部位是躯干，击中有效部位由金属衣裹覆，这样，电子仪器便可以分出有效和无效击中。 花剑比赛也讲究击中优先权，在此情况下，击中优先权很难区分，如有时剑触及手臂，在花剑中是无效部位。 佩剑是既劈又刺的武器，在实战中，以劈中得分为多。 击中有效部位是上身，头盔及手臂。 佩剑比赛也讲究击中优先权，先攻击而击中者得分，被攻击者须先做出有效抵挡动作后再进攻击中才有效，双方同时击中均不得分。 佩剑速度最快也往往用得时间最短。 出于礼仪，威廉王子让宋廷川来选择击剑方式。 宋廷川也不废话，直接选了重剑。 倒不是他只擅长重剑，事实上，他都擅长。 但是选重剑呢…… 重剑击中剑尖会有光啊，方便他装逼。 就是这么现实。 威廉王子当然是猜不到这一层的，只当宋廷川只会击剑这一种，心下的鄙夷更甚。 这样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他亲爱的苏。 等下他就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 裁判员自然也是皇家学院的裁判员。 看到有个东方人居然妄图挑战他们的威廉王子的时候，那裁判一张脸上写满了嘲讽。 当裁判宣布准备比赛时，双方队员在离中心线两米处紧急就位，队员侧身站着，手中剑尖指着对手，未握剑的手靠在背后。 ——运动员每得一分都得回到这个姿势重新比赛。 然后……整个比赛下来，所有人就都只记得这一个动作了。 因为在裁判喊下“开始”这个词的时候，威廉王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赛道上红光一闪——他已经被击中了。 众：“……”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他们在干什么？ 由于宋廷川得分，所以比赛中止，然后两人迅速归位，又开始了第二轮。 第一剑，威廉王子自动归结为他的大意。 这一次，他百分百集中精力，一定可以扳回一局！ 裁判： “开始！” 威廉王子几乎贴着话音落的最后一秒手里的剑便刺了出去。 但是面前人影一闪，宋廷川飞速从他面前消失。 威廉王子一愣，然后—— 又一次红光闪过，他再次被击中。 威廉王子：“？？？” 发生了什么？！ 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 整个场上除了宋廷川和威廉王子一开始的准备动作外，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红光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胜 整个击剑比试下来，以威廉王子零分收场…… 零、零分？！ 是的没错，我们川哥真是半点面子不给人家留呢。 一帮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此时他们居然不知道自己是鼓掌好还是缄默好。 好在威廉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他扬了扬眉后，对宋廷川作了一个很绅士的鞠躬，由衷道： “你很厉害！” 宋廷川摘下头盔，耸了一下肩： “其他项目还比吗？” 威廉点头： “当然，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男人总是遇强则强，对手越强他自己反而越兴奋。 赛马、空手道、攀岩…… 当宋廷川拿下一次次的胜利的时候，围观群众都沸腾了。 先前的轻视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威廉则是从地上站起来，朝宋廷川伸出了手： “宋，你很厉害，现在我承认，你足够与苏比肩。” 宋廷川勾着唇角，这话他最爱听了。 他伸手回握住威廉。 “谢谢你的祝福，我会永远爱她。” 苏男走了过来，浅笑道： “怎么样威廉？我的目光不差吧？” 威廉也朝苏男笑： “苏，我收回我先前的话，除了宋，没人能配得上你。” 苏男偏过头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是旁人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的柔情蜜意。 “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在一起的，永远。” 宋廷川进入皇家学院的第一天，靠踩着英格兰王子，打下了自己无可撼动的地位。 至于说苏男？ 苏男不需要踩着任何人。 从之后导师安排的每一项课题她都是完成得最快最好的开始，整个这个项目实验室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东方人不简单。 整个项目从互联网爬虫入手，通过联合多个国家的安全密钥，局域网以及暗网，不停整合数据，从中抓取关键信息。 他们在实验室的整整一个月里，就是在不断地重复以及精进这项工作。 一个月后，当苏男能通过一个小男孩五岁时的照片模拟出他成年后的容貌，并从茫茫的数据库中准确地抓取到该男孩二十二岁的照片时，整个实验室都在欢呼。 这证明，他们的项目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而宋廷川和苏男的交换生生涯也画上句点。 一个月时间，他们还是收获良多的。 走前，威廉王子带着同实验室的一帮人给他们搞了一个送别arty。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是苏男的能力和宋廷川的强悍，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这两人还没什么架子，也不高傲做作，因为他们，这帮人甚至对整个东方人的印象都有所改观。 依依惜别之后，苏男和宋廷川踏上了回国的风机。 当飞机飞行在蓝天之上的时候，苏男握紧了宋廷川的手： “宋廷川，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找到杏儿。” 只要得到相关部门的许可，允许他们利用研究了一个多月的项目技术进行数据抓取，要从茫茫人海中定位到杏儿，一定是可以的。 然而苏男和宋廷川才刚下飞机，便接到了詹海的一个电话。 “哥，彬哥不见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不见了 韩彬确实是不见了。 但是不是被动不见，而是主动离开。 他只留给了詹海一句话： 【我出去走走，不用管我，也不要来找我。】 当詹海把韩彬写的这个纸条拍给苏男的时候，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男问詹海： 【彬哥在失踪之前有过什么异常吗？】 詹海应该是在努力回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苏男： 【偶尔外出一趟，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苏男在屏幕上敲下字： 【你等一下。】 然而在苏男要点发送的时候，宋廷川拦了她一下。 “你是想用我们刚学的那个找人？” 苏男点头，但是看宋廷川的脸色有点不对劲，疑惑地望着他： “怎么了吗？” 宋廷川拿过苏男的手机，点开先前詹海发的那张图片。 “你看这里，韩彬说了，让我们不要去找他。” 苏男拧紧眉： “但是真的就不管了么？” 宋廷川耸了耸肩： “首先，韩彬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成年人，他轮不到我们操心。” “其次……” 宋廷川说到这儿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谁知道韩彬的失踪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儿所以千里寻爱去壳包，咱把他找回来要是打扰了他的好事可就不妙了。” 苏男的眼睛亮了亮： “真的么？” 宋廷川捏了一下苏男的鼻头： “不然呢，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一个男人丢下自己的兄弟远走高飞的？” 苏男扬了扬眉： “你们男人都这么对兄弟的么？” 宋廷川理直气壮： “因为如果这样对女朋友女朋友就没了。” 至于兄弟…… 都是兄弟啦，受点委屈算什么？ 能理解的能理解的。 想到这儿，宋廷川不免又哼了一声： “哪里像你，在你这儿男朋友地位就最低了。” 苏男晃了晃他的胳膊： “没有啦。” “那你每次跟你舍友出去吃饭把我丢下怎么说？你和程思语出去逛街把我丢下怎么说？跟胡玲儿聊天把我丢下又怎么说？” 苏男眨巴眨巴眼睛： “因为不顺着她们她们会生气吖，而男朋友会无条件包容我的对吗？” 宋廷川又好气要好笑地揉乱她的发： “你就仗着我宠你。”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不生了。”宋廷川无奈。 苏男呲牙一乐，猝不及防之下在宋廷川颊边落下一吻。 “男朋友最好了！” 然后我们撩完就跑的苏男同学完全不理会宋廷川眸中的暗沉如猎豹一般的目光，自顾自地低头开始编辑短信了。 【彬哥说让我们不要找他，再等等吧，我们要相信他。】 而在苏男低头的时候，宋廷川脸上的表情淡下去了很多。 他抬眸看了看头顶的蓝天。 韩彬啊……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等苏男编辑完信息发送再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似笑非笑的宋廷川： “想撩完就跑？” 苏男暗道一声不好，旋即眼珠子转了转，明亮的眸子眨了又眨： “那我再补偿男朋友一个不好？” 第一千四百章 新的换届 宋廷川就那么看着她： “好啊。” “那你先闭上眼睛。” “不必，刚刚没闭你不也亲了？别矫情，赶紧的。” 苏男：“……” 啊，居然不上当啊。 苏男看了看机场门口的人来人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看了过来。 苏男跺了一下脚，突地搂住，而宋廷川的脖颈。 就在宋廷川以为苏男要亲上来的时候，苏男却反手把他推远，然后一个人拎着行李就开跑。 “回家啦，男朋友快跟上来！” 宋廷川：“……” 这小妮子！ 因为在国外待了一个多月的缘故，所以苏男和宋廷川留在筠市的时间也不长。 而且，因为掌握了新技术，苏男迫切想找到杏儿，便开始了忙碌的奔波。 虽然他们掌握了技术，但是技术确实不能滥用的。 首先，数据抓取的前提，他们得有数据。 而这个数据，则是来自的帝国的国家数据库。 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能有权限的。 苏男四处奔波就是为了拿到授权。 但是这东西，哪怕苏男的关系再硬，也不可能说授权就授权。 忙碌了大半个月，苏男得到的回复是，只有等她进入了相关的机关单位工作才可以。 换句话说，苏男想要调取那些数据来查案，首先她得是一名刑警。 刑警有相关规定约束，不会乱来，但是普通人不一定。 知道这个消息的苏男不免有些失望。 反倒是宋廷川出来安慰她： “没事，这么久都等过来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再说了，马上就大三了，大四就可以实习，实习也算进入了机关单位，那个时候应该可以了。” 苏男深吸一口气： “也是，我不能着急。” 越急越错，再等等再等等。 再度重返校园，苏男的大学生涯便已过半。 法大又迎来一批新生，而关于苏男的传说，也在新一届的新生群里流传。 开学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丁当给苏男发了消息。 【爱心社要换届了，对于爱心伞的新部长有没有什么想法？】 爱心社啊…… 久违了的三个字。 苏男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难道不应该问你吗？】 毕竟丁当才是他们的部长。 【那不是我有选择困难症嘛，他们你都见过，有没有你觉得顺眼的，给我个建议呗。】 苏男倒是愣了一下，【嗯？听你这语气今年留下来的人还挺多啊。】 【嗯，我们部门是留的人最多的，四个人都留下来了。】 毕竟其他部门招进去的人都是调剂过去的。 知道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好处之后，自然是能跑路就跑路。 苏男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 像是感慨，又像是遗憾。 半晌后长叹了一口气。 【在我这一届的时候，爱心伞的人是走得最多的，没想到一年过去，爱心伞的人反而是留得最多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算是一种讽刺吧。 苏男都不知道叶冰如今是作何感想。 不过无所谓了。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全部退出 苏男又接着回复道： 【我只是带他们喝过几次奶茶而已，几个人面对我的时候都还挺腼腆地，具体的不了解，你自己选就好。】 丁当发了个遗憾的表情： 【那好吧。】 想到什么，苏男又忍不住提醒道： 【如果可以，不要让他们去竞选社长。】 丁当惊讶： 【啊？为什么？梁韵还想去试试呢。】 【社长如果是叶冰的话，我们部门的人，多半会被羞辱。】 尤其爱心伞现在四个人都留下来，还有一个丁当，投票的时候相当于一下子拥有五票。 叶冰肯定会借机挑事说爱心伞搞小团体。 就像当初元青给刘文英他们扣帽子一样。 苏男已经看明白了，叶冰这个人特别小心眼，睚眦必报，社长是谁说不定她心中早有人选，而这个人选绝对不会是爱心伞的。 所以没必要拿自己部门的人去祭天，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不过最后苏男得到的反馈是，梁韵还是想试一试。 因为如果下一任社长还是由叶冰的人担任，那么爱心社只会不断衰颓下去，所谓唇亡齿寒，爱心社倒了，爱心伞再怎么明哲保身也没用。 苏男也没再劝。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对方如果有这样的雄心抱负，她也没有立场去干预。 事后如苏男所说，梁韵确实落选了。 甚至还被叶冰当众嘲讽了一顿，说她利用不正当的手段拉票，直接取消了她的竞选资格。 梁韵愤而退社。 历史再一次重演。 爱心伞的领完三人和梁韵的关系还蛮好的，见她退社，也纷纷表示自己要退出。 当然，他们的退出也不全是因为梁韵。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从梁韵的退出，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社团从上到下**得有多严重。 这样的社团，他们留下来为它卖命没有任何意义。 丁当把这件事告诉了苏男，苏男按了按额角，又转告了尹君。 尹君如今已经大四了，在实习。 应该是上班忙，知道晚上尹君才回了苏男消息： 【没事，退吧，让爱心伞就这么没了也挺好的。】 现在没了，爱心伞会是一个传说。 而如果爱心伞是跟着爱心社的撤销而没的，那就连根毛都没能留下，大家只会记得爱心社了。 苏男也懂了尹君的意思，便又传达给了丁当。 丁当调侃： “合着你让我过来白打了一年的工。” 可不就是白打工。 如果早知道爱心伞终归还是这个下场，还不如苏男直接一走了之呢。 苏男抿了抿唇，真诚道歉： 【抱歉。】 【噗，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也不完全是白打工，至少积累了经验哈哈哈，连铃儿都说我情商变高了。】 苏男失笑： 【能对你有帮助就好。】 之后爱心伞是怎么样处理的，社长是谁，苏男已经不关心了。 直到国庆后的中秋晚会，苏男被她三个舍友拉着去看学校组织的花灯活动，路上的时候，几人被拦了下来。 几个年轻的学弟学妹在给他们发传单。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好像是你熟人 “小姐姐们，看一看我们爱心社吧。” 也不怪这人，毕竟是晚上，而且人来人往，没有认出苏男来也很正常。 玥哥似笑非笑，看了苏男一眼后颇有些恶趣味地逗那个学弟： “小伙子你看清楚，这是你们爱心社的前部长。” 那个学弟成功被玥哥逗得尴尬了起来，“啊，是、是学姐啊，不、不好意思。” 苏男扶额，默默拉着玥哥走了。 “诶诶诶怎么走了，你让我再多逗他两下嘛，你们爱心社的人真有意思。” 苏男知道玥哥这是为她之前的遭遇鸣不平，在找机会报复呢。 但是那是苏男和叶冰元青他们的恩怨，又不关这些小年轻的事情，没必要逗他们玩。 而且这大晚上的还在发传单，说明爱心社这一届招新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男对爱心社没了好感，但也没有踩一脚的习惯。 不过后来还是隐约有传闻落入苏男的耳中。 比如爱心社今年的招新惨淡到差点一星社团的名头都没保住，为了不让爱心社被撤，新任社长还直接花钱买了两个人进去凑数。 不过也都只是道听途说，具体是真是假大概只有爱心社内部的人才知道了。 苏男和宋廷川依旧每天忙忙碌碌泡图书馆。 探讨案件，查阅卷宗…… 算是未雨绸缪吧，提前为自己大四的实习打下坚实的基础。 比较头疼的一点在于，韩彬一直没有消息。 苏男给韩彬发过几次短信，韩彬都有回，但是对于自己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总是讳莫如深。 不过苏男至少知道韩彬是安全的，也就不再操心。 临近期末的时候，某天苏男和宋廷川正吃着晚饭，宋廷川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看着电话号码宋廷川还有些愣神。 因为来电人是周玉录。 “老录？你找我做什么？” “川哥，你过来xx街这里吧，事情有点不妙诶。” “啥？你咋了？那地方我记得挺‘荒’的啊。” 荒是筠市的土话，意思是挺黑的。 言外之意周玉录报的那个地址，离黑市特别近。 周玉录有些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叹气道： “我前两天弄个发明，缺少点材料，今天想来这边逛逛，但是好像遇见了一个熟人，啊不，准确点说是你熟人。” 宋廷川被周玉录的说辞搞得还是有点懵。 “谁啊？” 周玉录又开始纠结了，宋廷川听到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应该是周玉录在推身边的人。 半晌才听周玉录带着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回道： “这个人，嗯……像你那个兄弟周谦诶，不过醉得一塌糊涂地在墙根坐着，浑身脏兮兮的，又不太像那位的风格，所以让你过来认领一下，有可能是你兄弟失散的亲人呢。” 宋廷川这下彻底愣住了。 周谦？ 醉得一塌糊涂？ 浑身脏兮兮？ 怎么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宋廷川看向了桌子对面的苏男。 “用你手机给周谦打一个电话。” 苏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配合地拿出了手机，翻出通讯录打了过去。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我不认识你 几秒后，周玉录旁边那个人身上的手机开始响。 但是响了不到两秒，就被那个醉鬼不耐烦地掐掉了。 苏男看向宋廷川，皱起了眉： “他掐掉了。” 周玉录没有刻意拿开手机听筒，所以他和苏男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我靠川哥，这人还真是你兄弟！” 事实上周玉录旁边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宋廷川的脸色就沉了下去，等到周玉录这话说完，宋廷川当即站起了身： “帮我看好他，我马上过来。” 说完，宋廷川掐掉电话，转头看苏男： “你吃好了吗？” 苏男放下勺子和筷子，“好了，怎么了吗？” 宋廷川走到苏男跟前，牵上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狗谦可能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苏男：“！！！” 哈？！ “谁？周谦？” 宋廷川点头，“嗯。” 苏男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 “那我给思语打个电……” 话没说完就被宋廷川打断： “暂时不要联系思语妹妹。” “啊？为什么？” “你忘了？他俩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听老录的意思，狗谦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男人最了解男人了，绝对不能忍受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苏男耸了耸鼻梁： “你们男人事情真多。” 宋廷川捏了一下苏男的手心，绷着脸继续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不知道狗谦具体是什么情况，如果贸然把思语妹妹叫过去，怕他们的关系恶化。” 苏男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索性乖乖跟着宋廷川往外走了。 两人出了校门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直达目的地。 到了地方之后，宋廷川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那个颓废到连路边的流浪汉都不如的人，确实是周谦没错。 宋廷川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问他： “周谦，你怎么了？” 周谦抬头，紧闭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也不知道周谦有没有认出宋廷川，总之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旋即捂着头往后直退： “走开！你走开！我、我不认识你！” 周玉录汗颜，转头问苏男： “嫂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剧情很熟悉？” 苏男愣了一下，“啊？” “古早偶像剧里女主必有的失忆桥段。” 然后周玉录开始捏嗓子模仿着尖叫了：“啊！你不要过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走开啊！” “然后接下来男主会一脸深情地望着对方说，‘某某某，别怕，是我啊，你抬头，看看我，啊？你看看我，我是谁谁谁啊！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怎么可以？！’” 苏男：“……” 瞧瞧这声情并茂的，看不出来周玉录原来还是戏精体质。 宋廷川凉凉的视线扫了周玉录一眼，周玉录噎了一下没敢接着演。 然后宋廷川漠然地站起身，淡淡道： “你再给我装失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程思语过来。” 周谦的身体猛地僵住，旋即伸手揪住了宋廷川的裤腿，低低地道： “川哥，不要。”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跟川哥做兄弟有风险 苏男从来没有见过意气风发的谦少那么卑微的样子。 他坐在地上，灰头土脸，低着头，伸出一只手可怜兮兮地捏住宋廷川的裤管，然后低声下气地哀求着说不要。 这还是当初的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么？ 宋廷川依旧很淡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谦： “不跟我装了？” 周谦低着头没有回应。 宋廷川冷笑一声，退后一步，奈何周谦捏紧了他的裤管不让他离开，宋廷川忍无可忍直接给了周谦一脚。 周谦被踹翻在了地上。 周玉录在一旁看着咽了咽唾沫，旋即站到苏男旁边瑟瑟发抖。 “嫂子你看到了，跟川哥做兄弟有风险，以后你可一定地保护我啊。” 苏男现在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她拽了宋廷川一下： “你干嘛啊？” 宋廷川扭头看了苏男一眼，然后将苏男推到一边，转而蹲下身去，目光沉沉地看着周谦：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男子汉大丈夫，你干了什么需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你这样还有脸喜欢思语妹妹？我都替思语妹妹觉得你寒碜！” 苏男又忍不住拉了一下宋廷川： “宋廷川，你别刺激他。” 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明了，宋廷川直接一上来就这么嘴贱，回头两人这兄弟还真没的做了。 然而还不等宋廷川说什么，周谦就突然吼了起来： “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她！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不配喜欢她！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是个废物！废物！” 吼完，周谦捂着脸，居然就那么哭了起来。 宋廷川皱了眉，周谦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啊…… 宋廷川再次蹲下身： “狗谦，要是还拿我当兄弟，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周谦抬起头，一双眼通红，嘴唇动了好半晌，才终于出声： “川哥，我创业失败了，现在欠了两千万，我、我真的，就是个废人……” 宋廷川抬头和苏男对视了一眼，倒是一旁的周玉录惊叫出声： “卧槽？！两千万？！” 街头人来人往，也不适合说话，宋廷川招呼苏男，和她一起，一人拎一边，带人去了附近的酒店。 周谦这一次也不挣扎，完全就是个提线木偶，连自己被带到哪里去都是丝毫不关心的态度。 等到酒店安顿下来，苏男和宋廷川一松手，周谦又重新坐到了地板上。 宋廷川看不下去了，反手把周谦摁地上给了他一拳： “你他妈的给我振作一点！不就是创业失败吗？谁还没个东山再起的可能了？你现在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 周谦丝毫不反抗，甚至还在笑： “东山再起？怎么东山再起？哥，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哪怕我把这个还掉，重新创业我也还得要有新的启动资金，而且因为我这一次的失败，我已经把我的人脉已经全部耗光了。” 钱是小事，重点是人脉所带来的的资源。 这个一旦失去，是很难再找回来的。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顺利 在宋廷川的威逼之下，周谦讲了他创业失败的经过。 其实不是他能力不行，是后期太飘了。 周谦做的是住宿行业，酒店、公寓、民宿以及配套的咖啡厅等消费品牌都有涉足。 周谦找到了跟自己志趣相投的三个人作为自己的合伙人，分别负责工程、销售和运营。 在创业的初期，他们采用了成本最低的方式，把其中一个合伙人的家改造成了公寓并出租，不仅是为了跑通业务流程，更可以磨合一下团队，看看未来有没有持续合作的可能。 说起来周谦一开始的策略是很保守的，因为害怕失败，所以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做成一门小生意，改善一下生活，或者积累一下创业经验也是挺好的。 但这个时候，事情发展的顺利程度远超周谦的想象。 他原本以为，必须要有一些从零到一的突破，才会有融资，才会有其他好的资源和合作。 但是，因为周谦原本就有的一些人脉，再加上他顶着海家唯一外孙的光环，几乎是公司刚成立，营业执照还没到手，他们就签下了帝都二环里非常核心地段的一栋楼，有了第一笔股权投资。 同时，针对他们第一栋楼的这个项目，还有一笔专项的项目融资，在之后的半年时间里，他们只要有新的项目，不管大小，都能有一笔针对性的项目融资。 因为周谦本身就是学的风险投资专业，股权投资的成绩更是超乎寻常的优异，所以很多投资人都很信任周谦，也很看好他们的项目。 之后的时间，周谦他们公司的业务包括了酒店、长租公寓、精品民宿、四合院、咖啡厅等等，各种融资加在一起将近五千万。 那个时候，周谦和他的团队几乎是狂飙突进地发展。 而且，每天都有新的项目，每天都有新的合作，每天都有新的机会。 事情到这儿都很顺利对不对？ 但是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周谦没能做好风险控制，对人、钱、行业缺乏系统性的掌控力。 尤其是当所有这些被称为资源的东西蜂拥而至的时候，在光鲜的表面之下，其实处处潜伏着危机。 比如，周谦和他合伙人之间的职权其实是不清晰的，他们有落成文字的分工，但是那份契约并不能被遵照实行，尤其是，当周谦找一个合伙人要成果，却看到他在玩游戏的时候，周谦是很崩溃的。 因为一开始怕和同龄人合作崩掉，所以周谦找的合伙人都是他和他关系好的学长，最大那个甚至已经毕业两年。 周谦是年纪最小的，但却是大股东，遇到问题，他一直都是以劝说和激励的方式解决，每次别人都是口头答应得很好，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又无法落实。 甚至在周谦忍无可忍劝退了一名合伙人的情况下，仍然没有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导致了之后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大。 那遇到问题怎么办？ 周谦作为大股东，只能自己动手解决。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必然的失败 但一个关键的问题在于，周谦在施工方面是没有经验的，在他们拖了两个多月，施工队都换了一家之后，周谦发现图纸还有很多的问题。 然后周谦开始自己盯设计、盯施工，跟工人一起吃大锅饭，裹着大衣顶着帝都大半夜的猎猎寒风盯垃圾清运。 在这个过程中，周谦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熟悉这些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真的身心俱疲。 除了职权不清晰，他们对这个行业也缺乏客观理性的认知。 很多人会觉得做酒店开公寓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先拿房再装修再租掉收钱吗？ 一个简单但重要的原理是—— 看似简单没有门槛的事情，门槛其实最高。 不然为什么有的人能做，有的人做不了？ 周谦自以为有了一定的资源开局，有了足够的资金，也能用低于市场的价格在帝都核心地段租到楼，他以为这就是门槛。 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开胃小菜。 很多问题潜在的问题都被周谦忽视了。 你知道你的房东可能随时就进去了吗？ 你知道施工队把造价抬高几百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么？ 你知道酒店属于特种行业，要想开业，必须要经过建委、工商、城管、安监、消防、特行、派出所的同意么？那为什么他们会同意呢？ 你知道有的合作你不得不接，因为有人打招呼，要让他的小弟挣点儿钱么？ 你知道甚至因为恶意举报，都能停工停产好几天么？ 这些问题一大片。 做实体行业，远比周谦想象的要难得多。 尤其是装修、中介、住宿这些存在了上千年的行业，它的水深，并不是周谦这么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白可以想象的。 周谦一开始甚至还特别中二地想要颠覆这个行业，最后发现自己才是sb。 能少遇点坑少被骗，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尤其是周谦开局资源越好，越像待宰的羔羊，越多的狼会盯上他。 他的员工为了多拿返点，会虚报房价，跟中介甚至房东联手赚公司的钱，而且，周谦的业务负责人从来没有向他报告过这些情况，还是他自己暗访发现的。 他还发现，不是他的员工这么干，是整个行业内基本都这么干。 但其实说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周谦自己的问题。 他的知识和经验不够，他的能力也不强，甚至，他对自己的认知都会出现问题。 在获得了超出自己预期的短暂成功，公司有几百人，连六十多岁的老监理见到他都要叫他一声周总的时候，人对自己的认知是会出现偏差的。 那个时候周谦沉迷于各种政商权术，吃喝宴请。 还有，尽管周谦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对于一些生意人的特殊知识津津乐道。 比如，帝都的夜总会都是怎么分布的，什么档次，什么价位，小姐的台费是多少…… 即便只是些道听途说，也足够周谦拿到酒桌上装范儿。 那段时间周谦也不上课，在这样内外矛盾汹涌的情况下，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而且…… 是周谦主动选择了失败。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大厦倾覆 今年年中，周谦率先感受到了经济不景气，融资失败，接着他的合伙人负责的一个项目工程出现了问题，将要停业好几个月，每天光房租就有好几万的损失。 这个时候周谦意识到，像他这样本身就存在很大问题的公司，走的越远，最后越是难以收场。 于是周谦萌生退意，建议把公司分一分，每个合伙人各自接手一部分继续运营以求平稳落地。 在分的时候，周谦还想到了他们能力不足，也有所让步。 但实际分家的惨烈程度还是远超周谦的想象。 在周谦经历了被骗，知道他可能面临分不到资产，只承担债务，甚至人身安全都难以保障的时候，周谦选择了反击。 然而，内讧的结果就是公司泥沙俱下，他们数败俱伤，而外面那些等着吃肉的狼们渔翁得利。 而且，公司最怕的就是一旦出问题，各路合作失去信心，出现挤兑，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这时候公司的垮台，基本就是一下子的事情。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几个合伙人把项目都丢了，并且面临着众多的诉讼，负债累累。 但这时候，内耗还在继续。 公司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周谦的心里特别难受。 主要难受的点是在于无意义的内耗。 曾经特别信任，说是同穿一条裤子都不为过的好兄弟，最后反目成仇，让周谦对情感这东西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这段时间周谦的状态特别差，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找程思语了，不是不愿意去，是不敢去。 哪怕他知道自己很差劲，但也想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保留最后的尊严。 他知道程思语如今接了两部新戏，虽然都是女二女络上的人气也上去了，事业说是蒸蒸日上都不为过。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怕被她看不起。 今天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追债的人又去他的公寓骚扰—— 啊对了，自从创业之后他就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在外面自己买了房子。 周谦此时真的无比庆幸自己搬出来了，否则那些人闹到学校去，他只会更难看。 但其实说起来，周谦不是还不起那些债务，他只是…… 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家里说。 他的父亲，母亲，舅舅，外公，外婆……都对他抱有莫大的期望。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他们，还开口让他们帮他还债。 所以现在的他只能拖。 出来后漫无目的，就去了酒吧买醉，醉得稀里糊涂地出来，又不知道哪里才是家，索性自己找了个墙根坐下来。 谁能想到会碰上周玉录，还让周玉录联系上了宋廷川。 宋廷川和苏男对视了一眼，苏男问他：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有问题首先要解决问题，你拖着也不是办法啊，如果你不好跟家里开口，或者我借你？” 周谦摆了摆手： “班长，你先别管我，让我冷静几天，问题我肯定会解决的，但我需要时间。” 宋廷川冲苏男点头，示意他们暂时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周谦现在主要是心态调整过来就好，两千万对于周家而言问题不算特别大。 但宋廷川和苏男都万万没想到，周谦最后，居然会以那样的方式作为结束。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出事 半个月后，刚下课的宋廷川接到了周玉录的电话。 电话里的周玉录声音急切又崩溃： “卧槽哥救命啊，周谦他不行了！” 宋廷川眼皮一跳，“说清楚，什么叫周谦不行了？” “你不是有课让我过来看着一下周谦吗？我过来敲门半天没人应，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然后找了前台帮忙，进来就发现一地的血……” 具体状况周玉录没说，但是这点已经足够宋廷川知道事情经过了。 周谦这个蠢货，居然选择自我了断！ 宋廷川骂了句娘，冲电话里吼： “那你他妈叫救护车啊！你叫我干嘛啊？！” 他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好吗！ “我叫了！我现在就在救护车上，我是要你赶紧来首都医院！” 宋廷川果断掐掉电话，转头打给了苏男。 “宋廷川？你到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苏男和宋廷川的教室不在一栋楼，所以中午吃饭都会提前约好地点。 宋廷川一边掉头往校门口赶一边道： “周谦出事了，你先过来校门口这边，我们去医院。” 苏男能听出宋廷川话语里的急切，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让她没有多问，挂掉电话便往校门而去。 苏男到的时候宋廷川叫的车也刚好道，宋廷川直接拉着苏男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苏男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他： “发生了什么？” 宋廷川绷着一张脸，脸色难看道： “那二傻子自我了断了。” 苏男手一抖，手机差点都没拿稳。 “你说什么？！” 宋廷川握了握她的手，虽然此刻他的手心也是冰凉的，完全给不了苏男任何的温暖。 “还好被老录发现的及时送医院了，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苏男有些慌： “怎、怎么会这样？” 宋廷川看着前方出神，没有吭声。 苏男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拿出手机： “不行，我得先给阿姨打个电话。” 本来在高中的时候周母就留了苏男的联系方式，后来知道苏男和周谦同在帝都更是请求苏男帮忙照看一下周谦。 平时都没啥，毕竟周谦一个成年人了，也不需要苏男时刻盯着，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一声也说不过去。 宋廷川这一次没有阻拦。 他现在还不知道周谦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管不了他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能把亲人叫过来唤起他的求生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周母听到苏男说起周谦的情况的时候吓了一跳，二话不说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便直往帝都。 苏男握着手机，转头问宋廷川： “要告诉思语么？” 宋廷川按了按太阳穴，斟酌半晌才疲惫道： “告诉她吧。” 现在就看思语妹妹怎么想了。 如果她还是不愿意回头，那就算是彻底断了周谦的念想，如果她愿意回头，周谦也不至于再这么消沉下去。 苏男看着他，良久才沉沉点头： “好。” 苏男拨下电话，第一遍，没有人接。 苏男又打了第二遍，电话那头才响起熟悉的声音： “喂，亲爱的，怎么啦，我在片场……” “思语，周谦出事了。”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他的状态很不好 程思语到医院的时候，苏男、宋廷川和周玉录都坐在医院的走廊了，前方不远处的急救室亮着灯。 程思语应该是从片场急赶过来的，身上拍戏的衣服和妆容都还没来得及换，脚下的步子也很凌乱。 她跑到苏男跟前，抓着苏男的手问她： “亲爱的，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程思语眼眶中的眼泪不争气地滚落。 她和周谦有将近一年没见面了。 她一直以为周谦过得很好，去年她还听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说新出来的周总前途无量…… 为了不让自己落后他太远，所以她才那么早出来接戏拍戏，想有自己的事业。 闲暇时偶尔也会想，他说不定已经逐渐将她遗忘，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生活美满，现世安稳。 怎么就……突然变成如今这样呢…… 苏男抱住了程思语，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低声把周谦创业失败的经过说了一遍。 程思语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但是眼泪从来都没有断过。 知道苏男讲完，程思语才沙哑着嗓音哽咽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廷川抬眸，眼神平静而淡漠：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跟个乞丐一样坐在路边的墙根底下，还想装作不认识我，我说他再装我就打电话给你，他揪着我的裤腿卑微地说不要。” 程思语眼中的泪落得更凶，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不敢想象，曾经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哥儿，是怎么沦落到那翻田地的。 耳边只有宋廷川的话还在继续： “他不敢见你，他创业就是为了向你证明他有能力保护你，给你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但是现实打了他的脸，他怕被你看不起，更怕被你彻底从心目中彻底剔除当男朋友的资格。” “把他领回酒店的这半个月，我、老录、苏男，每天轮换着看着他。” “他的状态很不好，每天只能睡半个小时，有的时候这半个小时还要分三段睡，他也感觉不到饿，哪怕是我们硬逼着，他每天也只吃得下一块苏打饼干，没事儿就在床上坐着。” “在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之后，我们把他强行带去了医院，医生说他陷入了深度抑郁，于是又给他开了药，我们还得每天监督他按时吃药，但是很明显效果不大。” “你是这会儿没见着他，见到了你就能感觉到他这半个月过的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 周谦原本就清瘦，如今更是骨瘦如柴，连脸颊上的肉都凹陷了下去。 连宋廷川都有些不忍心了。 程思语闭上眼睛，哽咽着说不出话。 苏男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从她们身侧的不远处却传来一道所有人都不算陌生的声音。 “思语是吗？我能跟你谈谈吗？” 苏男和程思语同时回头，就见周母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方才宋廷川的话不知道被她听进去多少。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聊聊 程思语跟着周母下了楼，在医院后方的一片草地前，周母站住了脚步，她转头看着程思语。 见着程思语不停地攥着自己的掌心，周母倒是笑了一下：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程思语深吸一口气抬眸问她： “阿姨您想聊什么？” “思语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程思语点头，“记得，法国。” 当时程思语去法国交流学习，当时被偷了钱包，还是周谦帮了她。 她和周谦关系的缓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周母在草地上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程思语： “来，坐。” 程思语迟疑了一下，抿唇坐了下来。 “阿姨……” “你先听我说。” 周母打断程思语的话。 “思语，我可以发自内心地告诉你，在法国的第一次见面，我是很喜欢你的。” “我喜欢你的干净，喜欢你的澄澈，喜欢你的真实，笑就笑，哭就哭，生气就生气，每一个表情都真诚而生动。” “对于一个长期在商业圈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见惯了两面三刀的小人，像你这样表里如一的女孩儿就更显难能可贵，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那个时候就在有意撮合你和谦谦。” 程思语缓缓点了头。 她确实感觉到了，所以那个时候其实都有意无意地避开。 “我知道谦谦不聪明，他爸爸一直说我惯着他，但其实做父母的，不过是希望他平安健康衣食无忧就够了，我哥，也就是周谦的舅舅海蓝玉你知道的吧？” “嗯，海老板是帝国最大的珠宝商。” 周母仰头笑了笑： “是，我哥很了不起。” 周母突然转头看着思语： “但是你不知道他当初往上爬得有多辛苦，说是头破血流都不为过。” “我曾经尝试过迈入那个圈子帮他，都被我哥拦了下来，他告诉我他不需要，他那么拼死拼活，就是为了给我安稳富足的生活，如果最后反而让我活得那么累，他的辛苦毫无意义。” “我跟我哥一样的想法，如果我们努力赚的钱不能让谦谦活得逍遥，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 “所以我不逼迫他去做什么，只要他懂得基本的生存之道，知道一些显而易见的坑避免迈入，我就知足了。” “同样的，为了让他活得简单快乐，我对他媳妇的要求也不高，不能太精明，怕他被欺负，不能太攻于算计，怕对方要求太多他招架不住，你其实很符合我的标准。” “我查过你，家境算得上小康，家庭和睦，不会有娘家的糟心事需要谦谦去烦恼，你也不需要算计周家的钱补贴家用什么的。” “我甚至旁敲侧击过，你对另一半的要求也不高，宠你爱你给你富足的生活就够了，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和谦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程思语垂下了头，“阿姨，对不起……” “你不用给我道歉，你和谦谦之间的矛盾我知道得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谦谦很在乎你。”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致力于让自己变得完美 “我很少见我们家谦谦有那么失落的时候，但每一次他失落的理由，都是你。” 程思语绷紧了唇，沉默半晌后吐出一口浊气。 “阿姨，我和周谦……其实不是那么的合适。” 程思语将她和周谦第一次的矛盾到后面彻底爆发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随后耸肩： “你看到了，信任是横亘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有的时候两个人的合适与否，不是性格家庭这些就可以决定的。” 周母勾着唇，笑容清浅中透着说不出的知性，那个曾经壕气热情又不讲理的周母此刻突然露出这么优雅的一面，程思语还有些不习惯。 但是程思语又想，或许现在的周母才是真正的周母。 人生嘛，总是难得糊涂的。 正在程思语出神之际，周母突然问她： “是不是自从你和谦谦分手后就没去过我们家了？” 程思语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都分手了，她还去他家就很尴尬了。 或许是怕给程思语压力，周母转过头没有用视线逼视她，只静静地道：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谦谦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程思语握紧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周母接下来的话，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谦谦的墙上贴满了很多的便利贴，他每天都会审视一遍自己，把自己的优点缺点都列出来，然后每一天进步一点点，他想把自己的缺点都改掉。” “他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的男人，一个能让你回头的男人。” “大概是今年暑假吧，你拍的第一部戏开始播了，他把里面你的镜头都剪了出来，他的房间贴满了关于你剧照的海报，你的每一帧镜头，下一秒会是什么动作他都倒背如流。” “他事业有起色的那段时间，别的我不知道，至少在筠市，他每天的应酬都没有断过，因为要感谢那些伸以援手的叔叔伯伯，以及一些闻风上门的合作者，压力大得我都心疼。” “但他每晚回来，都会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着你的角色发呆，有一次疲倦地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去怕他着凉，想要叫醒他去卧室睡的时候，却听到他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程思语的眼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唇瓣张了几次，却最终没能出声。 周母也不是真要她猜，自顾自地接着道： “他说：‘思语，等我，快了，很快了。’” 程思语捂着脸，泪水从十指的指缝里滑落，泣不成声。 周母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后来让他爸爸看过，如果谦谦的创业没有问题，照着这个速度持续发展下去，那么不出两年，他会成为这个行业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个时候，拥有了绝对话语权的他，可以开始逐步转型，可以自己出资投资剧本，让你拍自己想拍的戏，演自己想演的角色。” “大概这就是他说快了的意思。” 说到这儿，周母停了下来，她转头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程思语一眼。 “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那么……你呢？”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不想陪他们玩儿了 周谦的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才脱离危险。 因为失血过多，医院库存的血袋都差点被他给搬空。 好在最终人是救回来了。 傍晚六点半，周谦醒了过来。 睁开的第一眼还有点懵，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周谦下意识地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望着那人半晌，周谦才苦笑出声： “川哥。” 宋廷川靠窗站着没有动，闻言嘲讽道： “哟，我还以为你又要跟我玩儿失忆梗。” 周谦木然地转过目光看着天花板： “没，你救了我吗？谢谢啊。” 宋廷川真的受够了周谦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周谦病号服的衣领，眼神冷漠又凶狠： “你是觉得自己现在是病人我不敢下手弄死你还是故意找事想要我弄死你？” 周谦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闭上眼睛又怎么样，耳朵又没聋，宋廷川问他： “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你是周谦，是能从班级倒数第一逆袭考进央财的周谦，连这都没有打倒你，怎么一次创业失败就让你认输了？” “你是没有东山再起的资本还是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谦依旧沉默着，宋廷川也不着急，他今天还非就要这么一个答案不可。 大概是干收到了宋廷川的决心，半晌，周谦才用他沙哑透了的嗓音淡淡地道： “不是认输，只是老子不想陪他们玩儿了。” 老子不想陪他们玩儿了。 多轻巧多嚣张的一句话啊。 好。 很好。 宋廷川忍无可忍，刚想一拳头砸醒这傻逼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惊叫： “川哥不要！” 宋廷川和周倩同时僵住。 宋廷川停了手，转头就见程思语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拦在了他跟前，而苏男也紧随其后将宋廷往后拉了两把。 “宋廷川，你做什么？” 宋廷川冷着脸，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咬牙道： “我做什么？我想砸烂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程思语冲他吼： “你个疯子！周谦才刚醒，你这一拳下去他还有命吗？” “有命没命关你什么事？！” 意外的是，喊出后一句话的人，不是宋廷川，而是周谦本人。 程思语愣了一下，低眸看向了周谦。 确实如宋廷川所说，他瘦了很多，脸部棱角愈发分明，脸部凹陷，颧骨突出，跟记忆里透着傻气的脸已经有了很大的出入，乍一眼程思语甚至没能认出来这是周谦。 而此刻他的眼中，也透着程思语前所未见的冷漠。 见程思语望着他，周谦嗤笑一声： “要我提醒你吗程小姐，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情也轮不到你管。” 程思语垂下眼帘，就在苏男张口准备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程思语先一步说话了。 “哦，不好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好好休养吧，再见。” 说着，程思语打开病房的大门，腰背挺直，大步离开。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你也没问我啊 苏男看了看周谦，又看了看已经被关上的病房大门，皱眉问周谦： “你为什么这么对思语？” 周谦偏过脑袋没有吭声。 唯有宋廷川在一旁冷笑道： “他这是没脸见人！” 宋廷川的一句话让周谦红了眼，他转头看着宋廷川： “我就是没脸见人又怎样？！你看看我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凭什么出现在她面前？！” “凭我不介意够不够？” 让周谦没想到的是，方才决然离开的程思语又去而复返。 她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病房窗外投进的晨光给她的身周铎上了一层光晕，像是从天而降的可爱小天使。 周谦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骤然转头恨恨地看着宋廷川： “川哥！你耍我？！”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是你自己蠢好吗？思语妹妹要是真跑了我媳妇能好端端地在这里站着跟你闲聊？” 就苏男那友情至上的观念，早追出去了好吗？ 这种事他都不需要事先知情。 周谦表情一僵，随即抿唇闭上了眼。 苏男拽着宋廷川悄悄地走了。 直到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程思语才出声道： “周谦……” “你是来可怜我的吗？程思语，我不需要。” 程思语此刻的出现，并不能带给周谦任何的欣喜。 相反，他只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已经被狠狠践踏，荡然无存。 程思语笑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预判我的思想我的行为，你从来都不问我要的是什么。” 她的眼神静静的，淡淡的，再也找不到曾经的炽热鲜活。 “你以为我程思语是什么？我不做慈善，也没有圣人心，我如果真的不在乎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丢下我的剧不拍千里迢迢赶过来可怜你同情你？那谁来同情我？” 她不过是个刚出道的表演专业大学生而已，除了精湛的演技实力之外没有任何倚仗。 她没有风华绝代的绝世美貌，她这样的长相扔在娱乐圈随时都可能被替换掉。 她也没有雄厚的背景，一句不要欺负她，但他们的地位还远远没有到可以给她开后门的地步。 所以程思语今天二话不说就跑路这个行为，已经可以预见到她这部剧算是黄了。 可气的是她丢下一切跑过来这人对她的定位仅仅是同情？ 程思语接着道： “还有，我说的你不能保护我，不是你不够强大，而是我们之间不够信任，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你知道吗？”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能多有出息，我喜欢你的时候就是因为你是那个傻里傻气的二愣子，跟你的能力没有关系！” “但你知道你不够信任我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再大的伞也不是为我遮风挡雨！” 周谦脸一白，张了张嘴喃喃道： “可是……你没告诉过我这些啊……” 程思语闭上眼睛，眼泪自眼角滚落： “你也没问我啊。”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我陪你东山再起 他们的问题其实还是在于沟通。 程思语在等周谦主动问，但是周谦总是自己猜测自己怀疑，令她失望又疲惫。 周谦在等程思语主动解释，但是每次等来的都是沉默，他也不敢问，只能猜，然后朝着错误的方向努力。 于是两个人越离越远。 周谦一直看着程思语，许久之后苦笑：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已经不具备给程思语富足生活的能力了，他甚至连他的家人都不敢见。 程思语张开眼睛缓步上前，她在周谦的床前坐了下来，抓着他的手心放在自己的脸颊边。 “周谦，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 “听着，我说重新在一起，不是同情你，不是可怜你，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分手那么久，我想尽一切办法忘记你，但是我知道我还是没能放下，就这么放手，我不甘心。” 周谦傻呆呆地看着程思语。 程思语哭着，也笑着： “我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再努力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我也算是彻底没有遗憾了。”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周谦，我程思语看上的从来不是你的财富，你就是你。” “他们说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我似乎只是停留在原地，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我不想为了爱人改变自己，那样的爱太卑微，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总觉得懂我的人不需要解释，但是现在回忆起来，我这样的表现在爱情里多半是自私的，也容易被误解为不在乎。” “所以今后，我会在不过多丢弃自我的前提下作出调整，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也会坦白告诉你，至于你创业欠下来的债务……不就两千万么，我陪你东山再起。” 我陪你东山再起。 周谦心头一震。 再没有任何的山盟海誓比这句话来得叫人震撼。 周谦强撑着让自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程思语见他面色发白的样子慌忙上前，“你做什……” 周谦突然一把将程思语抱住，哪怕他这个时候虚弱到手上根本使不出力，他也在极力想要抱紧她。 “好，我们再试一次，思语，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程思语原本忐忑的心此刻终于落地，她长出了一口气，又哭又笑。 “好。” 周谦伸手去帮她擦眼泪，偏偏这般久违的温柔的让程思语鼻腔中的酸涩愈发难耐，眼泪越擦越多。 周谦叹了一口气，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边，先是蜻蜓点水一般，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一点点往上，将她咸涩的泪水一点点舔舐干净。 “不要哭，我不希望让你哭的那个人是我。” 程思语鼻子一酸，在意识到自己又要落泪的前一秒一把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咬上周谦的唇。 心中一直深藏彼此的恋人，时隔一年多再次紧紧相拥。 这个吻包含了太多的懊悔、歉疚、不甘，以及……那份压抑许久的爱恋。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他很幸运 有了程思语的照顾，周谦恢复得很快。 只是让苏男意外的是，千里迢迢从筠市赶往帝都的周母，从头到尾没有在周谦面前露过一次面。 她在帝都待了一周，几乎每天都是到周谦睡着的点才悄悄推开病房的大门，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上一眼。 苏男问她为什么不出现，周母笑容温和。 “谦谦自尊心强，他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我的。” 做母亲的最了解儿子。 自我了断那会儿不管再多决绝和豪气干云，如今冷静下来，也知道那是懦夫的表现。 更何况，比起周父，周谦和母亲之间的感情明显更深些，周母也从小鼓励他成为男子汉，他不会想让她失望的。 既然这样，那她又何必出现给他心理压力呢？ 她知道他在一点点变好就够了。 一周后，周谦出院，宋廷川和周玉录送周谦回公寓，苏男和程思语则找了借口去机场送周母。 周母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俩的脸失笑： “好了，我要回去了，以后周谦就交给你们了。” 程思语点头，“阿姨你放心，我和周谦会好好的。” “好，谢谢思语。” 说着，周母又看向苏男，突然给苏男鞠了一躬。 “男男，也谢谢你。” 苏男受宠若惊，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阿姨，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本来这一次没能及时组织周谦做傻事我已经很内疚了，你这样我可承受不起。” 周母摇头失笑： “不，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一次的事情，谦谦能走到今天，你和你的男朋友都功不可没。” 谁能想到几年前的周谦还是个每门功课都不及格的差生呢。 念及此，周母又有了几分惆怅。 清溪就那么没了，真的太可惜了。 而苏男则是回忆起当初和周母的第一次见面，反倒是失笑着感慨道： “阿姨跟当初比起来，也进步了很多。” 毕竟那个时候的周母，真的是蛮不讲理的代表。 周母扬了扬眉，“那是，我儿子有出息了，我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苏男发自内心地道： “周谦有您这样的母亲，他很幸运。” 周母看了看程思语，又看了看苏男。 “谦谦有你们这样的恋人和朋友，也很幸运。” 说着，周母又忍不住给了程思语一个拥抱。 “思语，以后谦谦就交给你了，他不成熟，性子也犟，要是惹你生气了，答应阿姨，多包容他一点。” “嗯，我会的。” 当飞机缓缓起飞，程思语长出了一口气。 苏男偏过头问她： “今后打算怎么办？” 程思语耸了耸肩，“凭借我的貌美如花去赚钱养家呗。” 唔，程思语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包养周谦然后周谦缩她怀里哭唧唧求抱抱的场面了。 想想还是挺刺激的啊哈哈。 苏南一句话打破她的幻想： “周谦不会让你那么累的。” 男人天生自尊自强，总是想靠自己给自己爱的人最好的生活，他肯定不会真的让程思语陪他一起还债的。 程思语想了想也是，索性不再纠结。 “那就随缘咯，有人养我还不好？”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为自己的过失买单 事实上苏男没有想错，回到公寓的周谦直接对宋廷川开了口： “川哥，借我两千万呗。” 周玉录：“……” 他听到了什么？？ 原来传个这么有钱吗？！ 宋廷川双手环胸，嗤笑一声看着他： “怎么？周家现在落魄到两千万都拿不出来了？” 周谦按了按太阳穴： “你知道，不是没有，是我不愿意问他们拿。”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过失买单。 “那你要是再失败怎么办？” “我不会。” 周谦说得斩钉截铁。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过了头那叫自负，你知道你这次失败的根源吗？就是事先没有做好最坏的打算。” 没有一个准确的预判，只想着自己成功后怎么办，却不去想万一失败了自己的退路是什么，长此以往，周谦只会不断地重蹈覆辙，所有的努力不会有任何的意义。 周谦沉默了下来。 川哥永远能在他最不清醒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宋廷川见他听进去了，便又接着道： “还有，你最大的一个问题是太要脸，你是要当老板的人，一个当老板的人，太要脸了亏本是迟早的事情。” 说到这儿，宋廷川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当然，不要脸的意思不是让你没有底线，像什么‘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这么中二装逼又愚蠢的话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 对错是底线，如果不看对错只看利弊，周谦势必会走上歧途。 周谦点头： “嗯好，我会考虑。” 宋廷川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问他： “餐饮这一块你的资源已经败光了，就算东山再起也不可能再进这个行业，新的公司怎么说？我要先听听你的方案再决定要不要借给你。” 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他再义气也不可能让自己兄弟白嫖两千万。 笑话，那可是两千万，可不是两百块，都够普通人吃一辈子了好吗。 周谦沉默半晌叹气：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 宋廷川：“……” 就这还敢问他借钱？ 宋廷川收回他先前的话，周谦不是自信，是盲目自信。 “合着你还真以为自己吃一堑就真能长一智了？就你那失了智的脑袋瓜，长那一智四舍五入一下等于没有，该被坑还得被坑。” 周谦：“……有你这么说自己兄弟的么？” “废话，你试试你要不是我兄弟你看我理你吗？” 周谦按着额角，“其实不是没想好，只是这一次想把各个行业了解透彻了再进行选择，不然跟先前一样凭着自己的一知半解就往里面冲，下场估计跟这次差不了多少。” 他不是承受不起二次失败，只是这一次有程思语陪着他，他不想让程思语也经历这些。 宋廷川扬了扬眉，他看了一眼在一旁摸着鼻子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周玉录，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问周谦： “狗谦，我有个想法。” “嗯？” “有没有兴趣，靠创意取胜？”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一个人 宋廷川所说的靠创意取胜的意思就是，让周玉录提供创意，而周谦负责联络相关工厂按图纸进行批量生产。 毕竟光高中那会儿，宋廷川就发现这小子挺能折腾的，搞的那些个小发明有不少实用性还挺高。 到了大学这人闲下来的时间更多了，肯定折腾了不少发明在角落里吃灰。 这么大材小用，不如流入市场造福大众同时造福自己。 周谦眼前一亮，靠创意的话，市场的竞争力会小很多！ 周谦转头看着周玉录，“玉录兄什么想法？” 周玉录本来对于宋廷川突然cue到自己还有点懵的，但现在…… 他更介意周谦的称呼。 “那什么，你跟川哥一样叫我老录就可以了。” 玉录兄玉录兄，听起来跟欲||露||胸一样…… 他很尴尬的好吗？ 周谦还在思索如果周玉录同意的话公司具体应该怎么运作，对于周玉录的话一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啊？为什么？” 直到宋廷川在一旁扶墙闷笑出声，周谦才猛地反应过来，抽了抽嘴角后默默改口： “好的，老录，你觉得怎么样？” 周玉录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周谦，最后挠了挠头： “是这样，你是川哥的兄弟，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问题是我并不太懂商业上的事情……” 他在动手方面是天才，在其他方面是废材。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你只需要负责发明创造就好了，谁让你去管怎么运作了？你见过科技公司的工程师们有去管公司财务的吗？你只需要挂靠在公司做个招牌，专利会有公司给你申请，钱会有公司给你挣，相当于你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躺着收钱就行。” 周玉录瞪大了眼睛： “嚯，这么好？”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毕竟物质可以批量制造，创意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社会越来越重视创意的原因。 掌握一个创意并作出实物，是可以直接打通一个市场的。 周玉录猛点头：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我妈老说我一天天的不务正业，这下让她看看我靠不务正业也能挣钱。” 听到周玉录这么说，周谦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最核心的问题解决了，他只需要考虑公司的问题了。 财务，企划，法务，行政，还有风控这些，这一次全部都要做好。 宋廷川想了想又道： “看你现在负债累累的样子，公司前期应该是尽可能地节约成本是吧？” 周谦点头，“嗯。” 其实不仅仅是节约成本的问题，有了前车之鉴，如今的周谦不敢一下子起步太高，他想脚踏实地地一步步慢慢来，先从小公司做起，地基打牢了再一点点开始建高楼，否则大厦倾覆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宋廷川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公司的企划和法务我倒可以推荐一个人。” 周谦扬了扬眉：“一个人？” 意思是一个人身兼两职？ 会有这种既懂商有学法的人才么？ 宋廷川呲牙，“我的室友，杜非。”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贵人 杜非家里本来就是走的商业，虽然父亲恰烂钱，但哪些肮脏龌龊的东西并没有直接地在杜非面前展现。 所以杜非所接触到的关于公司企划方面的知识都是完全干净的。 哪怕杜非没有专门去学，从小耳濡目染也会避开一些很明显的坑。 更何况，杜非还缺钱。 他还欠了苏男不少钱呢，跟着周谦混就权当找个工作了。 一旦周谦的公司发展起来，杜非就是元老级人物，待遇怎么都不会差。 还有一点，杜非的一身正气会帮他盯着周谦，避免这傻子急功近利误入歧途。 最重要的是，杜非和宋廷川说是过命的交情都不为过，绝对不会现周谦先前那样难堪的内讧，这样其实就避免很多潜在的风险，等于帮周谦把风控降到了最低。 周谦听完杜非的具体情况后也点了点头，“看样子，他确实很合适，但是具体我需要和他聊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宋廷川耸肩，“没关系，过两天我找个时间安排你俩见一面。” 周谦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失笑。 “川哥，我发现你真的是我的贵人。” 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都可以很轻易地解决，不管是把他从差生拉到优等生，还是将他从迷茫拉到清醒。 宋廷川微笑脸： “老子是挺贵的，几千万呢，你，给我打欠条，到了还债的时候敢少一分钱老子揍得你不能人道。” 周谦：“……” 周玉录：“……” 不能人道这个就……太狠了。 周谦下身一凉，抽了抽嘴角，半晌后咬牙道： “我他娘的又没说不还！” 搞得好像料定他还不起一样→_→。 宋廷川才懒得理他，趁周谦写欠条之际，宋廷川给宋父打电话。 “老头儿，我哥们儿创业，卡里的钱我先转走两千五百万啊。” 宋父无语，“你转就转，跟我说什么？那些钱本来就是给你的，我还能要回来？” 宋父职业探险二十几年，自从转入国家探险队之后，这些年的积蓄还是不少的，不过全都留给了宋廷川。 除了探险队必需的一些经费外，宋父身上几乎没有余钱。 “那我这不是怕你到时候发现突然少了一笔巨款回头来烦我么？” “去去去，你少烦我才是真的……嘟嘟嘟……” 宋父：“……” 他就嘴皮子贱一下，这小兔崽子怎么还真把电话给挂了？！ 宋廷川丝毫不理会在另一边抓狂的宋父，收起手机便看向周谦： “好了。” 周谦写欠条的手一顿，他问宋廷川： “你为啥说两千五百万？” 宋廷川无言：“你还完债新公司不要启动资金的啊？” 这脑子，怎么长的？ 周谦扶额，“害，吃了太久的药，把自己吃傻了。” 周谦说的是他前段时间中度医院那会儿医院给开的药。 “得了吧你，就是自个儿蠢还赖人医生的药了。”宋廷川不客气地嘲讽。 周谦：“……” 今天又是想撕了川哥那张嘴的一天呢。 “那你干啥不干脆借我三千万算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不要你觉得 五百万的启动资金这也太紧巴巴了一点。 宋廷川踹了他一脚： “怕你太飘。” 周谦：“……” 行叭。 就在周谦在欠条上写下两千五百万的时候，宋廷川又默默地补了一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觉得，二百五这个数字挺适合你的，多一分你都不配的那种。” 周谦：“……” 周谦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看在他是债主的份上，忍了吧。 周玉录在一旁看戏，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感叹： “川哥，你和嫂子简直绝了，混个社会主义借钱夫妇c位出道吧。” 不管多大的金额，这俩人真是眼睛都不眨，说给就给。 认识大佬的感觉真好。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夫妇这两个字我喜欢，别的就免了吧。你们也给我反省一下，怎么一个个的都混得这么惨？你们这样会给我媳妇一种我兄弟都不怎么样的错觉。” 周谦抽了抽嘴角： “容我说一句，就算不借钱，我们也确实不怎么样，至少跟班长比起来。” 毕竟整个帝国能比苏男还牛逼的人物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如果以苏男之下皆废物这个标准来说，别说他们了，连川哥都可以算得上“不怎么样”这个水平。 宋廷川：“……” 周玉录下午还有课，所以先一步走了，至于后续公司相关，周谦和杜非联系好了之后自然会找他的。 直到周玉录离开，周谦才看向宋廷川，问了一个很真挚的问题： “川哥，你觉得，我和思语这一次，能走到最后么？” “嘁，怎么？才开始呢就怂了？” 周谦按了按太阳穴，“不是怂，害，那种失而复得的忐忑你不懂。” 他只是小心翼翼，不愿意再失去罢了。 宋廷川摊手，“那我确实是不懂的。” 因为他不曾失去过。 他和苏男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矛盾。 唯一的矛盾就是上次苏男摔下楼梯，不过那点矛盾根本不算矛盾。 说起这来，连周谦都觉得惊奇。 “川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曾经一度以为，敢和班长谈恋爱的，那后续生活简直跟家暴现场没差，就算没有家暴，那也肯定受不了班长的刻板，三天两头就能吵架的那种。” 宋廷川勾起嘴角： “换成别人说不定真的是这样，但我不是别人。” 他是宋廷川，最适合苏男的宋廷川。 他可以包容她的所有不完美，也能帮助她改掉她所有的不完美。 “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宋廷川看了周谦一眼，旋即嗤笑： “你先学会做个舔狗吧。” “嗯？” “媳妇说的都是好的，媳妇做的都是对的，请你把这两句话刻脑子里，我听说当初思语妹妹跟她室友吵架，你居然反过来说思语小题大做，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可我确实觉得她……” “你的觉得有什么用？所以思语之前为什么放不下你却始终不愿意和你复合？不就是觉得你们之间观念不同有代沟么？消除代沟的第一步，请你放下你的你觉得。” 周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宋廷川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今天的这两句话，奠定了周谦此后余生半永久性的奶狗属性。 嗯，狗绳握在程思语手里的那种。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来日方长 程思语在拍的那部剧确认是黄了。 毕竟剧是刚拍，程思语便这么贸贸然早退，又不是什么流量小花，导演果断换人了。 程思语倒是没什么所谓，不拍戏了刚好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周谦。 虽然很多事情她都不太懂，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存在带给周谦前所未有的干劲。 苏男和宋廷川偶尔也会盯着一下这边的进度。 时光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总是过得飞快的，他们的期末如期而至。 期末考试之后，苏男原以为今年程思语和周谦能和他们一起回筠市了。 哪成想周谦的公司才刚起步，再加上这一次周谦没有去求任何的人脉资源，全靠自己四处走动。 在这样地基不稳的情况下，他根本就不敢贸然离开帝都。 杜非本来就已经没有家了，正好就留在了帝都帮衬着一些。 程思语嘛自然是夫唱妇随，所谓小别胜新婚，这俩分开这么久，如今重新在一起了，正式蜜里调油的时候，自然也跟着留在了帝都。 而这也算是苏男和宋廷川学生时代，在筠市过的最后一个寒假。 下一个寒假他们都该实习了，顶多匆匆回来过个年，要想再有这么长的假期是不可能了。 所以这一次的假期两人也格外珍惜，宋廷川甚至破天荒地把宋父给骂了回来，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男人之间的对话向来直白且不矫情。 所以宋廷川很不客气地笑话宋父： “你的手艺简直一言难尽。” 宋父：“……” 嘿！这兔崽子！ “你以为野外能有多讲究？我能把生的东西煮熟了已经很不错了，做出一堆山珍海味喂虫子么？” 宋廷川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但还是要补一句——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宋父：“……” 眼看话题要往吵架的方向发展了，宋父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到，转而道： “我说你怎么就能带我去男男家蹭饭啊？咱俩糙老爷们儿吃年夜饭有什么意思？” 宋廷川咬了一口鱼肉，表情不善地看着他： “还不是你拖后腿？没有你我就自个儿蹭饭去了，合着你以为我乐意跟你吃呢？多大脸？” 宋父咬牙：“你当年不忽悠人小姑娘跟你同居的时候不还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蹭饭拽个我就不行了？越活越废了？” 宋廷川夹了一大筷子东坡肉扔宋父碗里。 “闭嘴吧你！” 他倒是想啊。 如果是苏男一个人就算了，毕竟他家傻妞最是心软了。 但谁让苏男还有俩哥哥一弟弟以及一个超级精明的奶奶呢？ 他要杀出重围根本想都别想。 原本苏男都快同意了的。 苏礼然后苏礼跳了出来： “小男男啊，你们这才大三就相互见家长不合适吧？还是在过年这么重要的场合……” 苏义也说： “人家父子俩好不容易团圆一次，咱一家人瞎凑什么热闹，不好不好……” 苏权直接装害羞： “姐，还是别了吧，我、我没见过宋叔叔，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怕给宋叔叔留下不好的印象……” 最后苏奶奶四个字拍板： “来日方长。” 宋廷川的计划全部告吹。 让我们把川哥实惨打在评论区。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韩彬回来了 年后，苏男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韩彬回来了。 没有受伤，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但没多久，苏男又收到了詹海的反馈，说韩彬还是有些不对劲。 具体的不对劲说不上来，但似乎话变少了，还总是有事没事望着远处发呆。 但不管詹海怎么问，韩彬对于他消失的这几个月只字未提。 苏男想到之前宋廷川的猜测，便问詹海韩彬是不是失恋了。 詹海：“……” 失恋这种事情，韩彬不早就经历过吗，应该百毒不侵了才对，哪儿可能这么颓？ 詹海不信。 但是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还是问了出来。 韩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哈？” 詹海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 “那什么，我哥说你这么失魂落魄的大概率是失恋了，让我安慰一下叫你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 韩彬：“……”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韩彬一脑门儿的黑线。 “不是，别瞎猜。” 他现在哪里有心思谈恋爱？ 詹海不耐烦了，“不让我猜那你倒是直接告诉我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看着就跟即将老年痴呆了一样？咋，你还指望我给你养老啊？” 韩彬无言，“我怎么就老年痴呆了？” “你一天天地望着空气发呆难道不是失了智……啊不失了忆在回忆往生？” 韩彬二话不说一脚就踹了回去。 “我去你的。” 詹海身手敏捷地闪身避过，随即无奈地看着韩彬： “你要是有困难你就说，这么久的哥们儿了我又不是不帮你，你老自己憋着自己不难受啊？” 韩彬苦笑： “你帮不了我。” “你他娘的倒是说啊，叽叽歪歪跟个老娘们儿一样，你缺男人了啊你？” 韩彬：“……” 说的什么屁话？ 韩彬没搭理詹海，双手揣兜转身大步离开。 “不要管我，我没事，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猜，更不要去烦阿男，我缓两天就好。” 詹海看着韩彬瘦削的背影，待他走出能有五米之后，他突然出声： “你是不是有杏儿的线索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韩彬这么讳莫如深的，除了苏男，就是杏儿了。 排除韩彬突然遇到其他真爱的可能，那剩下来的，不管多不可置信都有可能是真相。 果不其然，韩彬闻言，方才还从容的步伐一下子就定住了。 詹海反倒是吓了一跳： “卧槽？你还真找到人了？！” 韩彬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头顶的蓝天，半晌之后，无奈长叹一声。 “我一开始也以为我找到了。” 詹海皱眉： “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开始以为？ 韩彬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半晌后才重新开口： “字面上的意思，直白点，我认错人了。” 那个女孩儿和他记忆中的杏儿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天知道他那个时候高兴得差点能飞起来。 但最后事实证明，她不是。 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走访了那个女孩所有的街坊四邻，打听到了她从出生到成长的所有阶段。 满月，周岁，幼儿园拿奖状，一年级参加舞蹈比赛，二年级当上小班长，三年级开始学跳舞……没有抱养，没有意外，父母健在，家庭幸福。 不会是杏儿。 所以韩彬又默默回来了。 这几天发呆也只是在思考，杏儿真的还有活着的可能么？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职务犯罪 之所以韩彬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苏男，除了一开始没把握之外，更重要的还是，韩彬不想给苏男一种他特别想找回杏儿的紧迫感。 那样会给苏男压力。 她还是个大学生，当前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学业再说其他的。 詹海听完韩彬的想法之后，便也打消了给苏男通风报信的念头。 而另一边，苏男也确实迎来了她的开学。 这一学期她的课已经很少了，只有三门必修和一门选修。 络犯罪案件侦查，选修是法医模拟案例研讨课。 换句话说，这学期的苏男，所学的基本都是半理论半实践课。 她将沉浸在各类犯罪案件的推理和侦查中，探索罪犯的心理，寻找犯罪证据并在马一个案件中准确锁定犯罪嫌疑人。 这样的课极具挑战性，但也激发了苏男的斗志。 大三下学期是很关键的一年，他们将全面总结前面所学，为自己的大四的实习打下坚实的基础。 然而当真正将理论和实际案件相结合的时候，苏男才发现，很多事情其实远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 就拿职务犯罪来说，职务犯罪是指，国家机关、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工作人员利用已有职权，贪污、贿赂、徇私舞弊、滥用职权、玩忽职守，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破坏国家对公务活动的规章规范，依照刑法应当予以刑事处罚的犯罪。 苏男的导师讲了一个很经典的案例。 赵某是x市d区农村信用合作社主任，三十多岁，能力很强，在短短三年之内贪污公款两亿多。 按人民群众最朴素的情感，这样的大贪官就应该直接判死刑。 但事实上，赵某最后连无期都没有判到。 赵某是农村信用合作社主任，换言之，他是集体经济组织的工作人员，不属于国家工作人员，所以不构成职务犯罪中的贪污罪，而是构成职务侵占罪。 而职务侵占罪的最高刑是十五年有期徒刑。 贪污两亿多，最后仅被判刑十几年，并且在服刑期间如果表现好，还有被减刑的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的犯罪成本过于低廉了。 苏男的导师当时问了他们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苏男的印象非常深刻。 他问的是，在这样的案例中，刑法是惩罚了赵某还是保护了赵某？ 这个问题在当堂课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因为如果没有刑法，赵某可以直接被判死刑。 领导一拍桌子，说这种人渣留在世界上干嘛？拖出去，斩了！ 那就大快人心了对不对？ 当时导师问班上多少人有这种想法，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举了手。 导师叹了一口气，后面所说的话，苏男觉得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 他说： “持有这种想法的同学，当然我不能说你们过于偏激哈，我只能说你们还没能从原始刑法中跳出来，没能真正领会现代刑法的含义。”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惩罚犯罪 原始刑法，即国内早期的古代刑法。 惩罚犯罪情节严重的罪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夺对方的生命，比如车裂、凌迟、犬决…… 但现代刑法很显然是不能这样的。 “大家一定要注意的是，在现代社会刑法的机能不再是一元的，它是二元的的。” “现代社会的刑法不是匕首，匕首只有一个刃，它朝谁砍呢？朝犯罪分子砍。” “而现代社会刑法是双刃剑，它有两个刃，朝犯罪分子砍的刃，叫保护机能，惩罚犯罪保护人民。” “还有第二个刃——朝公权力机关来砍，朝惩罚犯罪的权力本身来砍，要限制国家的刑罚权，要保障人权。” “你们之前应该学过民法，那你们应该发现，刑法和民法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与刑法是要严格解释的，而民法不需要。” “民法是有法条按法条，没有法条按法理，如果连法理都没有，可以比照最想类似的条款去应用。” “因为民法调整的是平等主体的人身关系和财产关系，那法律一定要定纷止争的，所以没有规则得给探讨出一个规则。” “但刑法不一样。因为刑法渺小的犯罪人之间和强大的国家之间的对抗，大家知道犯罪人确实很可恶，但是一旦当犯罪人进入到司法体系，他面对的就是强大的国家。” “而法律的天平一定要朝着弱者倾斜，这就是为什么刑法中会规定罪刑法定原则——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 “刑法一定要严格解释，禁止类推，不能够比照最相类似的条款去加以应用。” 人性深处有很多幽暗的成分，所以人组成的任何机构，天然都有幽暗的可能，因此对于任何权利都要加以约束。 而古代的刑法就是因为没有这个约束，才会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八个字流传至今。 法国启蒙法学家孟德斯鸠就提出三权分立，立法、司法、行政三个权力一定要严格分立。 如果司法机关可以类推，可以创造规则，那司法机关拥有的就不再是司法权，而拥有了立法权。 用孟德斯鸠的话来说，当司法和立法合二为一，压迫就不可避免。 如果只是为了惩罚犯罪，其实没有必要需要刑法。 成文刑法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束缚了国家打击犯罪的手脚。 拉德布鲁赫曾说过刑法具有悖论性，一方面，它要面对犯罪分子来保护被害人，保护民众，另一方面，它要面对检察官来保护犯罪人，成为公民反对司法专横和错误的大宪章。 权力导致**，绝对权力导致绝对**，任何权利都要加以严格的约束。 “刑法跟其他法不一样，它轻则剥夺公民的自由，重则剥夺公民的生命，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培根说，一次犯罪不过是污染了水流，而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却是污染了水源。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坚持司法公正，刑法就一定要严格解释。” “黑格尔说，历史给人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吸取教训，但我希望大家至少学了法律之后，不要跟网络上那些张口死刑的键盘侠为伍。”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道德上的谴责 所谓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的意思就是，律法上没有明确表示你这样的过错是犯罪的，就不叫犯罪，律法上没有明确规定你这样的行为是需要受到处罚的，你就可以不受处罚。 从职务犯罪谈到刑法，不得不说苏男的导师上课的时候，思维还是蛮发散的。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上课方式，真的教会了苏男很多。 事后苏男和宋廷川聊起这个的时候，宋廷川就笑： “关于这一点，我的导师也讲过一个例子，不过这个例子有点猥琐，你要不要听？” 猥琐…… 苏男满头黑线： “说来听听。” “老王去iao||娼，约好一晚上五千，结果事后女的气坏了，因为老王给的是五千冥币，请问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处理。” 苏男抽了抽嘴角，“你这个案例是挺猥琐的。” 宋廷川忍笑： “你仔细想想这个案子的处理结果，会发现更猥琐。” 苏男低眸沉思了几秒，旋即一拍脑门儿，有点接受无能。 这个案子的处理结果很简单，老王无罪。 有人的第一反应会说老王构成qj罪，但事实上两人一开始是商定好的，所以女方的同意是有效的，也就不构成qj罪。 也有人会说构成了使用假币罪。 构成吗？ 并不。 使用假币的那个“假币”，必须要对货币的公共信用造成破坏，而冥币在市面上流通会导致老百姓不敢使用人民币么？不可能。 因为冥币和人命币的区别还是蛮大的，难道说你用面额为二百五的冥币去商店说“来，给我找钱”，你看商家理你吗？ 所以不构成使用假币罪。 第三，构不构成诈骗罪？ 关于这一点，就涉及一个概念，财产。 如何理解财产？ 首先一点，任何一个问题一定会有三种观点，正说、反说和折中说。 正说认为什么叫财产？财产一定是法律所保护的利益。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我偷你的du品就就不叫盗窃，因为du品不受法律保护。 但是反说认为这也太不合适了，只要有经济价值的一律叫财产，所以我偷你的du品就构成盗窃。 不过按这个说法的话，它会导致处罚范围的无限扩大，于是又出现了折中说。 折中说认为，必要一种财产具有经济价值就值得保护，但这种经济价值必须是规范所认可的经济价值。 而并不被规范所认可。 所以司法实践中俗称的白嫖是不构成诈骗罪的。 也就是说，老王每次去iao||娼都不准备给钱，只给冥币，老王这个人坏透了，是个人渣，但是处理不了他。 对他只能够进行道德上的谴责，而不构成犯罪。 顶多依据治安管理条例进行处罚，将男女双方都给抓起来，拘留几天。 宋廷川看苏男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咧着嘴笑：“没想到吧，这才叫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 案例虽然猥琐，但是经典。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他们的事业 苏男和宋廷川整个大三下的日常几乎就是围绕各种各样的案例进行分析和讨论。 到了中后期，苏男心累地表示，她这辈子就当个平平无奇的刑警就好。 毕竟刑警只需要抓获罪犯就好。 像审判罪犯什么的，交给检察官审判长这些去头疼好了。 宋廷川难得见苏男这么怂的时候，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而另一边，周谦的事业也在蒸蒸日上。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公司走的每一步都很稳，而在周谦稳步上升的阶段，为了不让自己落后周谦太远，程思语也开始不停试镜新戏。 意外的是，这一次她接了一部网剧的女一号。 网剧是根据时下的一部热门i改编，而i改编往往是最受争议的。 程思语作为一个原著粉完全不了解的新人，很多人都对她抱有极大的恶意。 这种恶意尤其在剧组官宣了其他几位主演都是知名演员后更甚。 说她带资进组的，潜规则上位的，什么都有。 程思语的微博甚至每天都能收到无数谩骂的私信，让她自己滚蛋不要毁原著的。 程思语都没搭理。 这算是她整个演艺生涯的第一个女主角，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她当然格外重视。 她每天都在不断琢磨台词琢磨人物琢磨剧本，而周谦如今显然也成长了很多，全力支持程思语的演绎事业。 好在程思语底子不错，和导演团队的合作也挺愉快，和其他前辈搭戏既没有被他们的气场压住，也没有任何的违和，演技颇受认可。 外界的声音没有人去理会。 电视剧的拍摄周期相对较长，这部剧程思语整整拍了四个月。 期间还要兼顾她的学业，因为几乎刚离开剧组，她就得匆忙赶去参加期末考。 好在程思语有温良这个外挂，至少保证了自己不挂科。 暑假，程思语那部剧如约上映。 而那些曾经一度不看好程思语的那帮人，通通被打了脸。 这个夏天，程思语三个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大街小巷，成为当红人气演员。 当然了，有红就有黑。 对于程思语当初是怎么拿下这部戏的，成为了很多黑粉诟病的地方。 毕竟那个时候的程思语，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 当然关于这一点，后续导演也出来作出了澄清。 关于女主，导演一直都是纠结的。 因为原著里女主是一只精灵，并且是整个精灵族年纪最小的精灵。 前期青涩生动又鲜活，那种灵动其实是很多成名后的女演员所不具备的。 所以对于女主，导演一开始就打算在新人里面选。 而程思语凭借她独特的气质和大家有目共睹的演技在万千试镜者中脱颖而出也并不是多难理解的一件事。 总之吧，程思语火了，前所未有的火了。 火了也就意味着，她更加忙碌了。 代言，综艺，剧本，忙得脚不沾地。 周谦被迫成为自家媳妇的粉丝。 ——因为程思语已经忙到他都只能在屏幕上才能看到她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医生说我胃不好，只能吃软饭 周谦和程思语的事业蒸蒸日上，而苏男和宋廷川则才开始起步。 大四上他们一学期都没课，那么从大三下的暑假他们其实就已经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实习了。 苏男还好，因为苏男在校的优秀表现，所以她是被系主任直接推荐到帝都刑侦队进行实习。 而宋廷川…… 宋廷川也有推荐，但是宋廷川对于学校给他推荐的那家事务所并不满意。 倒不是他多心高气傲觉得人家的事务所小了容不下他这尊大佛，而是宋廷川查到那家事务所的负责人三观有点奇葩，属于为了赢能不择手段的那种，而且个人的私生活还不检点…… 所以宋廷川直接放弃了那个推荐名额，想要自己找。 苏男知道后直接问他： “我给你推荐一家口碑很好的律师事务所怎么样？” 宋廷川扬眉： “你这是真打算让我吃软饭了啊？” 苏男坏坏地笑：“怎么？不乐意吗？” 宋廷川捏她的鼻子： “乐意，医生说我胃不好，只能吃软饭。” 苏男：“……” 苏男白了宋廷川一眼，“正常男人难道不应该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考女朋友吗？” “说这话的男人要么是没有女朋友可以靠要么是女朋友不靠谱不敢靠，我又没有这样的困扰，那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宋廷川理直气壮。 “就你贫！” “我明明是实事求是。” 苏男：“……” 苏男发现，她每一次败给宋廷川的原因都是事先低估了他的不要脸。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给你推荐的是非所律师事务所，你去吗？去的话我就给我师兄打电话。” 宋廷川思索了一下，旋即挑眉： “非所？陆非所？” 苏男打了个响指，“嗯哼。” “去啊，为什么不去，让我再一次感叹，有一个人脉广的女朋友真好。” 陆非所，国际金牌律师。 划重点，不是国内，是国际。 他是一名享誉全球的律师，律师界的标杆。 多少学法的人穷极一生都想要达到他那样的成就。 但是整个帝国，再无第二个陆非所。 如果宋廷川能进他的事务所实习，那么他在这个行业的起点就已经比很多人都高了。 见宋廷川同意，苏男当即便给陆非所打了电话，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苏男无奈： “陆师兄说他要先见你一面，不能保证你一定能进。” 宋廷川无所谓，“可以。” 不过看着苏男的神情露出几分纠结，宋廷川又问他： “怎么？” “唔……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师兄不是很喜欢你的样子。” 宋廷川突然凑近了苏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他能看到苏男瞳孔中的自己。 “女朋友担心我啊？” 哪怕苏男和宋廷川已经有过无数次的接吻经历，但是像这样突然之间的靠近，苏男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怕被宋廷川看出来借机揶揄她，苏男慌忙将宋廷川推开，只用一双漂亮的眸子瞪着他： “别闹，我师兄觉得你找个工作都得靠我，对你印象不是很好。” 宋廷川耸肩表示无所谓，“他会被打脸的。” 苏男：“……” 这人真自信。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川哥，你保重 事实证明被打脸的宋廷川。 和陆非所见的第一面，那人二话不说给了宋廷川一打资料。 “三天内给我一个答复，如果我满意，你就可以到事务所上班。” 丢下这句话，那人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施施然离开了，宋廷川甚至都没来得及介绍自己。 啧，看来他在苏男师兄们面前，真的不是一般的不受欢迎啊。 宋廷川默默地翻开自己面前的资料，大致略过一边后，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资料里面是五个案例。 案例一： 19岁的小丽找到律师，说昨晚和网友一夜情，情到深处的时候网友说愿意给小丽十万块钱包养她，结果事后一块钱没给，就吃了个麻辣烫。现在小丽想请你起诉男方要回那十万。 案例二： 大学室友小明借了别人十块钱，那人一直不还，现在想请你去打官司把那十块钱要回来。 案例三： 有个老赖欠了别人一百万，现在请你帮忙设计方案转移财产，逃避生效司法判决执行。 案例四： 某网站开发的a有漏洞，给10万人无缘无故每人发了一百块钱，现在请你把这100块钱分别从这十万人手里要回来，这十万人的姓名地址身份证号已经整理成文件发你邮箱，钱拿回来了客户愿意给你一半。 案例五： 假如你是懒羊羊，灰太狼想请你去狼堡谈一个世界五百强的跨国并购案，你应该事先准备哪些材料？ 宋廷川：“……” 这都是些什么啊…… 怎么还能有人比他还坑？ 宋廷川这个时候深刻的意识到，国际金牌律师真的不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法学生能轻易得罪的。 连男主光环都救不了他了。 头疼起身，宋廷川抱着这一打资料回去琢磨了。 宋廷川的几个室友都知道宋廷川今天出门去见陆非所了。 在所有人眼中，宋廷川就是无所不能的那种，这一次也肯定能轻而易举得到陆非所的赏识，一个个眼红得不行。 结果见宋廷川面色不好地回来，大家都愣了一下。 “川哥，你咋了？” “怎么这个表情？没被陆律师看上？不能吧？” 要是连川哥那样的水准都看不上，那非所律师事务所的门槛得多高啊。 唯有楚尧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宋廷川手里的资料问他： “你手里抱的什么？” 宋廷川伸手递给他： “陆非所给了我五个案子，让我三天内给他满意的答复。” 楚尧挑眉，一边接过一边饶有兴致地道： “意思是你被这案子难住了？不至于吧，什么案子能难住……额……” 楚尧话说了一半突然失声。 很明显是看到了资料上的案例。 楚尧的反应也引起了沈迟景和杜非的兴趣，两人凑过去也跟着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三人同时抬头看向宋廷川，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川哥，你保重。” 杜非悻悻然，“看来这事务所我这辈子都没可能去了。” 沈迟景也摸了摸鼻子，“真变态，我不配我不配。”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刑侦的实习生 宋廷川这边受到陆非所的刁难，而苏男那边的实习相对而言将要顺利得多。 刑侦大队的氛围很好，大家各司其职，苏男也不是花朵的那种人，顶多遇到不懂的问一下前辈，大家也都善意地解答。 原本听说实习生一般都会被欺负什么的，苏男以开始还有点忐忑，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苏男就感觉自己哟经完全融入了这里。 也不知道是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素质和职业操守比较高，还是外界对于实习生的待遇有夸大的成分。 刑侦大队的实习生分两种，一种是内勤，事情比较杂，办案很少，需要学会处理一些文字性的东西，撰写材料，归档等等事务。 还有一种就是侦查员。 苏男就是第二种。 实习侦查员首先要清楚刑事案件办理流程。 办案流程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比如流程里说不属于公安机关管辖的不予受理，你就要搞清楚什么样的案件属于公安机关管辖。 之后，办案最重要的就是调查取证，苏男需要在这个过程中跟着前辈不断地学习，学习办案思路，什么样的案件需要从哪个方向突破，遇到瓶颈了怎么解决等等。 还有笔录，这种东西和侦查办案一样，没有捷径，就是在不断的实践中学习。 要面面俱到，别人看了要能还原整个案件的经过。 要做到客观，比如受害人有时候会有意无意夸大自己的损失，包括精神上的损失，甚至会虚构一些事实。 而犯罪嫌疑人往往避重就轻，这就需要苏男根据经验和客观事实做出判断，对受害人有利的证据要搜集，对被害人不利的证据也要搜集，对于犯罪嫌疑人也一样，绝对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去侦查，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在录入案件的，要学习怎么录入案件；在讯问的，要学习怎么审讯，和别人出去取证，要学习办案的思路。 总之就是在不断的积累中成长。 实习期间苏男最大的感受是，侦查办案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更不是教科书式的东西，每个案件都有各自的特点，只有在不断的积累和实战过程中才能够开拓视野，拓宽思路。 警校的理论和基层办案有很大的区别，泛泛而谈和实际操作有天壤之别，理论在实际操作中可能不一定能实现，实际操作中也有可能出现和理论矛盾的地方。 所以，要抛弃固化思维，发散自己的想法。 好在苏男比较聪明，前辈带着也不费劲，遇到案件她能大胆的提出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即使是错误的，也会问清楚问题出在哪，总结经验，这样下次就知道自己的哪些想法能实现，哪些想法无法实现。 有前辈曾无意间看过苏男桌上的笔记本，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苏男每一天的总结和收获，试问这样的实习生还有什么可挑刺的呢？ 再加上苏男态度好有礼貌，很快就成了刑侦大队的团宠。 在和苏男交流了一下近况后，宋廷川：“……”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提示 宋廷川半是惆怅半是幽怨地看着苏男：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苏男想笑又不敢笑，“咳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是吧？” 宋廷川接过苏男的话头直接帮她补充了下半句，苏男满意地冲他笑： “男朋友还是很懂的嘛。” 宋廷川：“……” 他头好痛，他不想懂。 看宋廷川心累的样子，苏男不免扬了扬眉： “真的很难吗？” 宋廷川叹气： “明天就到时间了，但我现在还有三个案子没有解决。” 苏男喝了口面前的咖啡，朝宋廷川伸出了白嫩的手： “什么案子居然能把聪明绝顶的宋廷川给难住，快给我观摩观摩。” 宋廷川自然不可能随身把那么一打资料带着，但是他有事先用手机拍下来，闻言便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苏男手里： “喏。” 等苏男看完所有资料，整个人也是有点懵。 “你这……” 宋廷川按了按太阳穴： “其他案子大致的思路都有，唯独那个找十万人要回一百块钱……这个工程量也太大了，我就算一天能问十个人要回来，那也需要一万天，一万天将近三十年……我的大好青春都不用干别的了。” 十万人每人一百，总计一千万，哪怕那人承诺钱要回来之后分他一半，他最后能到手五百万，但是拿自己半辈子什么都不做就满世界要钱，去挣这五百万，他宁愿不要。 苏男也皱眉，“对啊，你这个案子这么复杂，哪有人会接啊，师兄这不是故意为难你么？” 宋廷川突然一愣，他猛地看向苏男： “你刚刚说什么？” “啊？我说师兄故意为难你啊。” “上一句。” “唔……这个案子这么复杂，哪儿有人会接？” 宋廷川长出了一口气，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打了个响指： “我知道了。” 苏男好奇地看着他： “知道啥？能要回这一千万了？” 宋廷川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想了想，宋廷川又不免感叹： “果然我就是吃软饭的命，一个考验都还要女朋友给提示。” 苏男：“……然而给你提示的女朋友并不知道解题的答案。” 宋廷川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碗软饭我吃得香就行。” 苏男：“……” 第二天，宋廷川又重新坐在了那家咖啡厅的同一张桌子上。 宋廷川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陆大律师的时间观念真的强，不到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真的就绝对不会出现。 十二点整，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秒的不差地坐在了宋廷川的对面。 宋廷川这次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律师界的传奇。 他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不算白，但胜在细腻，五官比例匀称，透着几许儒雅的书卷气。 他看着宋廷川，眼神冷漠又犀利： “都解决了吗？” 宋廷川将手里那一沓资料往陆非所跟前一推，嚣张地道： “抱歉，您的这五个案子，我不接。”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满意的答复 陆非所眯起眼睛，右手食指的指关节敲了敲面前的桌面，面无表情地看向宋廷川： “不想进事务所了是吗？行，后会无期。” 说着，陆非所便起了身。 而宋廷川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十指交叉枕在脑后，整个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浑身上下透着股让人很不爽的慵懒气息。 偏偏这人还在笑，不紧不慢地出了声： “陆大律师可别忽悠我，咱事先可是说好了，我能在三天之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可以进事务所，您可不能言而无信。” 陆非所的脚步顿住： “所以你给我的答复是？” “我不接就是对您最好的答复。” 陆非所像是来了兴致，重新坐了下来，“哦，是吗？” 宋廷川伸出了自己一只手，晃了晃食指： “第一个案子，百分之百打不赢，根本达不到客户的诉求，根本没有接的价值。” 那种时候说的话根本算不上律法上的有效合同，再加上小丽是自愿，对方也构不成qj罪，要帮她要回网友给她承诺的那十万块简直痴人说梦。 “第二个案子，百分之百会赢，但是利益很小不值得去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人确实借了小明的钱没有还，要通过合法途径要回来必然是百分之百能赢的，但问题是只是十块钱而已，根本没那个必要。 “第三个案子，能做，但是违背了律师的价值观点。” 利用自己对于律法漏洞的熟练掌握去帮老赖逃脱司法的制裁，这不是一个律师应该做的。 “第四个案子，也能做，但是特别麻烦，浪费律师的时间。” 这个案例是最难的，但其实也是最简单的。因为这个难度说白了已经是陆非所给他的明示了，就是要他不要接。 案例本身其实是有夸张的成分，说白了就是告诉宋廷川，如果是特别费劲的案子就不要给自己找事。 “第五个案子，案子能做，但是客户不靠谱。” 谈跨国并购案很难，但难不是不能做，问题在于懒羊羊的客户是灰太狼，摆明了对方不怀好意，就别浪费时间了。 说完，宋廷川打了一个响指： “综上，您是想通过这几个案子告诉我，作为一个律师，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彬哥急功近利，什么活都接，到头来吃力不讨好不说，还给自己热了一身腥。” 陆非所扬眉，“这么看来你也不是太蠢，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可塑性的。” 宋廷川呲牙： “那么，我可以进律所实习了是么？” 陆非所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微笑： “并没有，这个考验你通过，只代表我给了你一个进律所的可能，至于你最后能不能进，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宋廷川脸上的笑容一僵： “……那么您说的这个‘可能’指的是？” “指的是你可以按照正常的流程向律所递交简历，参与笔试以及面试，如果你过了人事部的考核，那我自然没话说咯。” 宋廷川：“……” ”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众矢之的 大概是宋廷川脸上的表情有点没绷住，倒是让陆非所笑了一下。 “小子，别以为我是在耍你，没有我这一关，你连给律所投简历的资格都没有。” 事务所毕竟是挂着陆非所这个活招牌的，说是国内最顶尖的事务所都不为过。 每年能进到这个事务所实习的人，必然都是在律师界有了一定地位的人。 像宋廷川这样的在校大学生想要进去，简直就是在做梦。 宋廷川抽了抽嘴角，“所以，整个律所约莫就我一个大学生了？” 陆非所点头： “嗯哼，如果你能进的话，可以那么说。” 宋廷川：“……您这是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啊。” 大家都是披荆斩棘过五关斩六将才获得进的律师事务所，突然进去个大学生，这不是明白这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走的后门吗。 走后门的人一开始会被大家忌惮，因为不知道这个人在领导眼里被重视到什么程度。 而这个“程度”，最多三天，足够他们了解。 宋廷川已经能想象得到他那个时候将会面临怎样令人窒息的刁难了。 陆非所耸肩，并不否认： “所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时候可别到我小师妹面前说我欺负你。” 宋廷川：“……” 合着就是欺负了他还不要他告状呗。 宋廷川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面不改色地道： “陆律师多虑了，宋廷川可是学法的，最擅长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了，真要被欺负狠了，我自然会去找能帮我做主的人，倒也不必去打扰我女朋友，毕竟我女朋友忙着呢。” 能帮学法的人做主的人是谁？ 那必然是法院的**官了。 宋廷川这句话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欺负他可以，但也别指望能把他欺负得有多狠，回头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律所。 毕竟口碑这东西一旦降了，就很难再填补回来。 意外的是对于这么嚣张的宋廷川，陆非所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他也站起了身，丝毫不带留恋地转身离开。 渐行渐远的背影里只留给宋廷川一句话： “这些东西目前不是该操心的，首先第一步，你得进律所，否则我手底下的人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针对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大学生。” 宋廷川看着陆非所的背影，眼中的墨色不断加深。 他总觉得，这个陆非所，似乎在后面给他准备了更大的坑。 但是想了想非所律师事务所在律师界所代表的地位…… 他不得不去。 他必须要要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在律师界站稳脚跟。 ——他和苏男之间，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给他蹉跎。 苏男的事业如今蒸蒸日上，如果他被落下太多，那么他曾经的所有优秀都会功亏一篑。 他不会得到她身边任何人的认可。 人是一种很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的生物，否则就不会有孟母三迁一说。 当反对的人多了，宋廷川不敢保证苏男会不会动摇。 不是他不信任苏男，只是他不敢赌。 所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非所律师事务所，他去定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耍嘴皮子 事实如宋廷川所料，他确实受到了不少的刁难。 首先是面试。 宋廷川是到笔试结束交卷起身的时候，就那么漫不经心地一瞥—— 然后无语地发现自己的考卷和周围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对于宋廷川而言也没太大所谓，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对这种表达一下嗤之以鼻的鄙视之后，便施施然地走了。 呵，幼稚。 反正考什么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最后很显然，宋廷川以笔试第一的成绩成功拿下面试名额。 而面试…… 也并不比笔试简单。 面试的问题千奇百怪，比如律所在三年前的六月十五号那天处理的案件是哪件，其中涉及哪些案例，你对审判结果怎么看。 比如面试官指着宋廷川简历上关于模拟法庭获奖的那一块，让他复述某年某月某场模拟法庭中的某个环节，当时原告和被告双方所表达的具体观点等等。 题目要多刁钻有多刁钻，还美其名曰这是考验宋廷川对于律所的熟悉程度以及检验其漂亮的简历是否作假…… 不过这种变态的问题落到别人头上或许是一脸懵逼，对于我们过目不忘的川哥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宋廷川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地开始侃侃而谈，聊到最后把面试官都聊懵了。 众：“……” 啧，这个新人不好对付啊。 最后面试官问宋廷川： “你目前的理想薪资是多少？”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最能做文章的了。 回答得高了，面试官就有理由拒绝你。 回答得低了，面试官会说你这个人没追求没有上进心，更有理由拒绝你。 偏偏这个“高”和“低”的标准通通掌握在面试官手中，你自己是无法准确预测的。 ——当对方就是不想录用你的时候，你不管怎么做对方都是可以挑刺的。 不过我们川哥相当淡定： “薪资说白了是对于一个人能力价值的认可，我相信贵所不会浪费多余的钱财养一个无用的人，更不会克扣一个人才应得的财富。” 换句话说，我的薪资是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 给多了那是认可我的能力，我照单全收，给少了那是你们抠门，传扬出去对你们也不是太好。 一下子就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面试官似乎没有想到宋廷川能那么难缠，回答得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半晌都没接上话。 最后还是坐在中间的那个律师理了理衣襟站起身： “说得好，那么恭喜你拿到了到律所实习的offer。” 宋廷川颔首： “谢谢。” 说完，宋廷川转身就要走，而那个人却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以后小宋可要好好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光会耍嘴皮子是不行的，别回头辛辛苦苦几个月，最后身无分文地离开。” 宋廷川回身看着那人就笑： “谢谢您的建议，不过纠正一点，作为律师，确实光耍嘴皮子不行，但是不会耍嘴皮子是万万不行的，如果一个律师连嘴皮子都耍不过别人，又怎么在法庭上舌战群儒呢？您说是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命案 不得不说，我们川哥就是川哥，一路高歌猛进嚣张往前冲，半点不带低调的。 偏偏他的能力足以支撑起他的嚣张，别人还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苏男知道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啊？” 宋廷川耸肩： “不那么高调麻烦只会更多，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显得自己好欺负，那么欺负你的人就会越多，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阔的不是我们海，空的也不是我们的天。” 苏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咬了咬手里奶茶的吸管，喝了一口才道： “行吧，反正你注意分寸就行。” 宋廷川低眸望着她笑： “怎么？担心我啊？” 苏男又喝了一口奶茶，冲宋廷川呲牙： “不，我担心你同事。” 毕竟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宋廷川这个人战斗力有多强悍。 尤其这人记仇还小心眼，谁惹他不痛快，他一定会在各方面不遗余力地让人不痛快回去。 苏男默默点跟蜡，对于律所的未来深表担忧。 希望她师兄回头不会被宋廷川给气死。 宋廷川：“……” 他怎么觉得自家女朋友这损人的嘴皮子都快赶上他了？ 宋廷川怨念地看了苏男一眼，“我明明那么善良。” 呵呵。 苏男刚想怼，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男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接起： “吴队，怎么了？” “有时间的话过来一趟明月中学，这边出了命案。” “好我马上到！” 一般来说这样的事情是不该告诉苏男这样一个实习生的，但是鉴于苏男这些日子在刑侦大队的良好表现，吴队还是想带着苏男历练一下。 尤其今天还是周末，吴队也是想告诉苏男，身为一个刑警，即便是在假期，也要做好随时出勤的准备。 苏男收起手机，快速把手里的奶茶喝完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转头便对宋廷川道： “有中学出了命案，我过去看一下。” 宋廷川点头，“路上小心。” “好。” 等苏男到现场的时候，那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对不起吴队，我来晚了！” 吴队摆手，“没事，副队在那边，你去跟他就好，好好看，好好学！” 苏男点头，转头去找副队了。 刑事案件一般而言是不会让实习生参与的，因为案件本身对于保密的要求很高。 所以苏男也只是能在旁边观看，不能说话干扰前辈办案，更不能参与取证， 副队在小心地查看现场，包括血迹，脚印，以及尸体身上是否有其他明显伤口等。 抬头见苏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副队还吓了一跳，旋即扬眉问她： “你不怕？” 小女生不都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么？ 苏男淡定地摇了摇头： “不怕，大学上课的时候，老师还给我们看过更恶心的。” 副队轻笑，“那你学得还挺认真，我记得我们那会儿讲课的时候，班里的女孩子都把眼睛捂起来的。” “捂起来就不能结合老师讲的内容进行图文匹配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走访 苏男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可爱，副队轻笑一声倒也没再闲聊，等现场的物证都取得差不多了，这才转头看向苏男： “走吧，我们去附近走访一下。” 所谓的走访，就是看看附近有没有目击证人，或是附近有没有可以拍到现场的监控。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但是初三和高三年级的需要补课。 所以学生不多，却也不算少。 而死者所在的教学楼，是初二的教学楼前，初步判定为坠楼，至于是不是自杀，还不好说。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这个时间整个学校都在上课，死者是怎么跑出来的，暂时无从得知。 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明月中学今年改建，正好初二教学楼的两侧有空地，于是新建了一栋综合楼和实验楼，也就是说，整个初二教学楼，完全与其他年级教学楼脱离。 换句话说，死者坠楼的过程，不会被其他楼层正在上课的学生看到。 而发现死者的，是一名高三年级教师，姓徐。 因为课程是上午最后一节，所以一直坐在初二教学楼左侧的综合楼办公室备案，案发时，徐老师正在电脑前做t，却从屏幕的反光中看到有影子从上到下一晃而过。 出于好奇，徐老师转身凑到窗户边上，想看看刚刚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结果一眼发现了死者，尖叫一声吸引了办公室其他的备课老师，众人在一阵手忙脚乱中报了警。 苏南他们最先走访的就是那位徐老师。 徐老师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看起来都还有些惊魂未定，好在神志还在，副队问什么她都老老实实回答，只是回答的内容对于办案并没有什么帮助。 徐老师所在的办公室是二楼，办公室的布局有些奇特。 整个办公室只有九张办公桌，左右两边各有四张，均为正放。 所谓正放的意思就是，办公桌为长方形，长的那一边面对办公室前后的墙壁，宽的那边面对左右的窗户。 剩下一张桌子，在办公室的后方角落里侧放。 侧放，就是将长方形的宽的那边面对办公室前后墙壁，长的那边面对左右窗户。 一张办公桌坐两个老师，老师们均坐在办公桌长的那边。 也就是说，除了徐老师所在的办公桌外，其他老师的坐向都是坐北朝南或者坐南朝北，面向初二教学楼的窗户都在他们的侧方。 只有徐老师是背对着初二教学楼的窗户，坐在徐老师对面那个是正对着初二教学楼的窗户。 也正是这样，所以徐老师只能从电脑的反光里看到自己背面的情况。 至于徐老师对面那个老师为什么没看到…… 很不幸，命案发生的时候他去上课了，所以徐老师成为了第一发现人。 当然了，也正因为是电脑的反光，所以当时电脑里的画面清晰，却也不是特别清晰，所以对于坠楼前的画面，徐老师一无所知。 苏男去看过，坐在徐老师的位置，电脑反光的话映照在电脑里的画面只能到初二教学楼的四楼。 也就是说，死者坠楼的地方，应该是四楼往上。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监控 而整个初二教学楼有六楼，所以死者坠落的楼层应该是五楼或者六楼。 天台可以完全排除。 因为据了解，整个明月中学的天台都是用水泥封死的。 而学校的楼与楼之间相互连接，唯一通往天台的门在校长办公室的楼上。 当然，那道门也是常年锁着的，钥匙在校长手里，除了平时工人上去日常维护会找校长拿钥匙外，其他时候一律不开。 苏男去看过，那边铁门完好，锁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所以目标锁定在四楼和五楼。 副队带着苏男去了学校监控室，将能拍到初二教学楼四楼和五楼状况的监控都调了出来，截取案发时间的前一个小时，全部拷贝存档，带回警局。 做完这一切，那边死者的身份也得到了了确认。 死者名叫罗雪，明月中学初三五班的班长，成绩优异，乐观开朗，是老师们都喜欢和认可的好苗子，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以罗雪的成绩，考上市重点高中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罗雪因为经常上台领奖，所以整个明月中学对于这个女孩子的名字都不陌生，知道死者是她的时候，都是一阵唏嘘。 为这个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孩子表示惋惜。 因为初三是一个很重要的阶段，学校不希望影响孩子们复习备考，所以关于罗雪在班里人际关系的询问，都交给了老师。 与此同时，警方还调取了学校这一天学生的考勤记录，请假、迟到、旷课、早退的同学均会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整理好这些资料之后，剩下的就都是不断从中排查，寻找对于案子有用的信息。 首先是监控。 初二的教学楼因为建得比较早，所以教室里的摄像头安装的都是以前的老式监控，清晰度不高，并且每间教室都会有一大片的死角，尤其是讲台那个位置。 所以他们一开始盘查的五楼和六楼的室内监控，一无所获。 然后是走廊监控，五楼和六楼的走廊只有一个监控，是在楼层后方的楼梯口那里。 通过这个监控，他们注意到，当天曾五个人去过六楼。 因为监控过于模糊，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身形做一个大致的判断。 第一个看样子是个成年人，他不进去过六楼还去过五楼，在早上九点半。 经过和校方确认，这个是学校的保安大叔，负责定期排查每幢教学楼的安保状况，比如室内的灯是否有故障，门锁是否故障等。 而那天，学校也确实收到了保安大叔的反馈，五楼第二间教室和六楼第四间教室的门锁是坏的。 哦对了说一下，初二教学楼，阳台走廊那一面是对着实验楼的，而教室窗户那一面才是对着综合楼的。 换句话说，死者罗雪如果是跳楼，那么也一定是在教室内翻窗户跳的楼，绝对不可能在教室外面。 根据那位徐老师的描述，警方最后锁定的位置是六楼第四间教室。 根据监控的显示，十点十五分左右，罗雪本人是最先进入六楼那间教室的。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人际关系 在罗雪进去后不到十分钟，另外三个人也走进了那间教室。 从监控上可以看到的是两男一女。 那几人在十点三十左右离开教室，而在他们离开后大约十五分钟，罗雪坠楼。 这么一看，罗雪似乎是自杀。 但也不排除是受了那几人的刺激。 监控太糊，看不清三人的面容，但是拿到学校，如果是熟悉的老师，应该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学生。 警方将调查到的结果反馈给了学校，并将那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发给了校长，让校长阻止学校的老师进行辨认。 而与此同时，警方也收到了学校的反馈。 罗雪的人际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说简单，是因为罗雪性格乐观开朗，所以在班里的口碑还挺好的，几乎没有人跟她有过矛盾冲突。 但与此同时，罗雪也并没有几个知心好友。 唯一跟罗雪关系好的是她的同桌王芝，但是据同桌说，罗雪除了平时收发作业和发布通知安排任务外，其他时间都在埋头学习，也不怎么闲聊。 两人之间所谓的关系好也只是王芝因为挨她最近，所以她问问题什么的方便了一些。 换句话说，罗雪跟班里所有人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友好，交心到对她特别了解的，没有。 这就很复杂了。 这就意味着，罗雪实际的为人，没有一个人清楚。 人这种东西是很复杂的，表面善良的人可能在暗地里虐待小动物，表面嘻嘻哈哈的人也可能在孤身一人时无数次地想过自我了断。 而罗雪如果能跟所有人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在班里三年从来没有让一个人走进她的内心，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但是罗雪的口碑好是真的。 上到老师下到班里的同学，都觉得她善良且真诚。 学生时代大家都懂，被老师喜欢一般都会被班里人排斥，而在班里混得开的，在老师那里也不会怎么讨喜。 像罗雪这种……真的特别少。 另外，根据学校的考勤记录，连同初三高三一起，当天请假的有九人，旷课的有三人。 十点半后迟到和十点半前早退的都没有。 但通过走访调查发现，请假和旷课的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苏男了解了一下明月中学的课表之后，皱眉对副队道： “不应该只盯着请假和旷课的这些人。” “怎么？” “明月中学上午十点十分到十点四十是课间休息时间，任何人都有作案的机会。” 副队一拍脑门儿，“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下案子几乎陷入僵局，因为没办法缩小范围了。 现在就只能等学校老师那边的辨认结果了。 苏男还注意到一点。 从罗雪死亡到现在，尸体一直在警局放着，并没有家属来认领。 副队听到了苏男的疑问后摆了摆手： “罗雪是被遗弃的孩子，她的监护人是罗老爷子，一个捡垃圾的孤寡老人，早前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把罗雪捡到的，就一直带在身边，这些年爷孙两人一直相依为命。”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法医的鉴定结果 “罗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怕他受刺激，社区和学校那边都暂时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只说学校为了让罗雪安心备考，让她住学校了。” 一旁另一位警员叹息： “可怜了罗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高兴，一个劲感谢学校。” 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再也回不来了。 苏男闻言鼻头一酸。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若是未来被老爷子知道真相…… 苏男简直不敢想象，老爷子该承受怎样的打击。 吴队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过来，听到这话，敲了一下那警员的脑袋： “说这些做什么？瞧把小苏给难受的。” 众人这才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个苏男，另一位警员拍了拍苏男的肩膀，叹息道： “习惯就好，从事我们这一行，见得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 能进入刑事领域的，多数都是命案。 而人是群居动物，每一个人都不会是独立的个体，一个人的死亡，必定会给他周围的人带去无尽的伤痛。 在警局，家属难受哭泣是常态，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当场晕厥的更是不少。 所以才会说，警察，尤其是刑警，真的是一个特别考验心理素质的行业。 苏男深吸一口气，将鼻腔里的那股酸涩压了下去，差这种人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大家，我失态了。” 吴队欣慰地笑了笑，安慰她： “没事，刚进这行都是这样，你是没见你王姐，刚进来那会儿遇到这种事情，一个人躲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你比她强多了。” 王姐，就是方才拍着苏男肩膀说“习惯就好”的那位。 王姐听到这话朝吴队瞪眼： “吴队，你怎么能揭我短呢？” “实事求是还不让我说了？” 王姐还要再说话，吴队已经摆手将话题拉了回来。 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 “法医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罗雪的衣服上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指纹，虽然因为高空坠落，尸身的毁坏程度较高，但是经过检测，也没有从她身上发现有任何明显的外伤，所以是自杀的可能性很高。” 这其实也符合他们一开始的推测。 毕竟即便有几个人和罗雪呆在同一个空间，但罗雪是在他们离开后十几分钟才出的事。 如果是他们杀的罗雪，罗雪不会隔那么久才坠楼。 苏男拧眉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延时装置？” 吴队赞赏地看了苏男一眼，“不错，反应很快，但是很可惜，那间教室我们去看过，并没有任何的异常，现场的指纹也鉴定过了，窗边只有罗雪一个人的指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和证据，他杀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但还是要找出监控里的那三个人，弄清楚罗雪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换句话说，得等到校方那边的监控辨认结果。 明月中学初三年级二十四个班，高三年级三十八个班，师资力量庞大，再加上老师们都有各自的教学任务要忙，所以排查起来会比较慢。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罗雪姐姐帮过我很多 而在这个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明月中学对于罗雪的死亡，已经开始揣测纷纷。 有一个传言甚嚣尘上，说罗雪是因为受不了初三的压力而选择了自我了断。 这个流言没有任何依据，但是传播面很广，源头已经无从查起。 也就是在这样的流言中，警局里那天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女孩，冲着在场的人大声喊： “罗雪姐姐才不会自杀！” 众人都愣了一下，副队率先开口： “小妹妹，你认识罗雪？”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退后一步，大声重复那一句话： “罗雪姐姐不会自杀，她还说等她中考结束给我补课的！她不会骗我的！她不是自杀！” 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苏男最先反应过来，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我跟过去看看！” 作为曾经校园运动会的长跑冠军，一个小女孩的速度当然是跑不过她的。 苏男在出了警局后不到两百米便拦住了小女孩。 “小妹妹，你不要跑，能让姐姐问你几个问题吗？” 小女孩在哭，闻言擦了擦眼泪，看见苏男的那一刻愣了愣。 “姐、姐姐，你、你好漂亮啊。” 苏男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帮女孩擦了一下眼泪： “那你先不要跑，漂亮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好不好？” 女孩眨了眨眼，“你、你是警察吗？” 苏男想了一下，“嗯……你可以把姐姐当做警察，你如果知道什么可以告诉姐姐，姐姐替你给你罗雪姐姐做主好不好？” 女孩纠结了一下，最后摇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罗雪姐姐不会自杀。” “为什么呢？你了解罗雪姐姐吗？” 女孩猛点头： “认识的，有次我在厕所被刘丽欺负，是罗雪姐姐救的我，罗雪姐姐帮过我很多的，她人特别好。” 苏男闻言皱了皱眉，“刘丽是谁？你为什么会被欺负呢？” 女孩垂了眸，“刘丽是我同学，我、嫌我说话的声音恶心，所以总是私下里打我。” 女孩看样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嗓音还是那种偏甜腻的娃娃音。 苏男听到这个理由肃了神色，“你的声音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她凭什么用这个理由欺负你？你没告诉老师吗？” 女孩连忙摆手，“不、不行的！我如果告诉了老师，她回头肯定会报复回来的！我、我不敢。” 苏男握着小女孩的双肩，很认真地看着她： “可是你不告诉老师，她还是会一直欺负你不是吗？” 女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苏男又继续道： “小妹妹，你记住，坏人的一切行为都是不可以纵容的，你越是替他们隐瞒他们就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每一个坏人都应该受到惩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可是，罗雪姐姐跟我说，忍过去就好了。” 罗雪…… 苏男望着女孩，“罗雪姐姐为什么这么跟你说？你罗雪姐姐也有受到过欺负吗？” 女孩摇摇头，“我、我不知道，罗雪姐姐什么都没告诉我。”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接触过什么人 “那你知不知道，你罗雪姐姐近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才突然道： “罗雪姐姐最近好像很不开心，这个算吗？” “能说说具体吗？”苏男一喜。 然而女孩却再度垂下了头。 “我不知道具体，罗雪姐姐死的前一天我去找她给我解题，看到罗雪姐姐好像在哭，但是我还没靠近，她就起身先走了，只跟我说她这两天有事，等她中考结束她专门来给我补课。” 说着，女孩坚定地握拳： “所以，罗雪姐姐不可能是自杀！” 女孩给的信息太模糊了，苏男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再想想，还有别的事情吗？你在看你罗雪姐姐哭之前有没有看到她接触过什么人？” “唔……好像没有……啊，我想起来了，罗雪姐姐跑出去不远后好像被一个女孩子拦住了，两人好像说了什么，然后罗雪姐姐又跑开了！” 苏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那你认识这个拦住罗雪姐姐的人吗？” 女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努力地回想。 “嗯……距离太远，我有点近视，看不太清，但是身形很眼熟，我应该在那里见过。” 苏男不想给她压力，只放柔了嗓音，“不要着急，你慢慢想。” 女孩咬着下嘴唇，半晌后突然抬头： “好像是路圆圆！” “路圆圆是谁？” 女孩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人很是不喜欢，“是刘丽的表姐啦，也跟刘丽一起欺负过我的。” 苏男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小妹妹，谢谢你提供的关键信息，你放心，如果你罗雪姐姐真的是被人害的，姐姐一定把那个坏人抓到。” 女孩看着苏男，使劲地点了点头： “嗯！谢谢姐姐！” 当苏男回到警局，把这条信息分享出来的时候，众人一下子都来了精神。 吴队更是拍着苏男的肩膀赞赏道： “干得不错。” 一旁的王姐翻了翻资料，补充道： “路圆圆，性别，女，年龄……咦？” “怎么？” 听到王姐的惊疑声，吴队投来疑惑的眼神。 王姐啧了一声： “路圆圆是初三一班的，一个初三的女孩子，居然还不满十四岁诶。” 苏男挑了眉，“跳级？” 王姐又仔细看了一下资料，旋即摇头： “跳级倒没有，学籍信息上没有跳级记录，但是也不对，按照相关规定，她不能那么早入学吧？” 吴队过来拿起资料看了一下，随即将资料递给了一边一个电脑前的年轻人： “小贾，查一下路圆圆的户籍信息，看看有没有异常。” “哦好。” 小贾是专门负责这方面的资料查询和整理的。 几分钟后，小贾给了反馈： “路圆圆有一个弟弟，而路圆圆本人的户籍是在06年补报的。” 吴队和众人对视了一眼，大家都是一副懂了的眼神。 “怎么？”苏男问。 “那个时候计划生育比较严，有的家庭为了少交罚款，会谎报出生年月。”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嫌疑人 有了小女孩提供的信息，他们迅速和校方取得联系。 校方又很快联系上了路圆圆的班主任。 最后，经过辨认，监控里的那个女孩，确实是路圆圆没错。 至于监控里的另外两个男孩子，路圆圆的班主任摇头，表示并不是自己班的学生。 警方决定先把路圆圆抓起来再说。 路圆圆长相一般，甚至眉眼间透着股让人不舒服的刻薄，扎着个利落的马尾，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看见警察的那一刻，路圆圆的眼里流露一瞬间的惊慌。 但她镇定得很快，甚至还礼貌地和班主任打招呼： “刘老师好。” 刘老师看着路圆圆的眼神很复杂，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的学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路圆圆的成绩还不错，成绩基本稳定在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左右。 “圆圆啊，别紧张，叫你过来呢，是有警方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路圆圆看了苏男一行人一眼，率先开口： “是想问关于罗雪的死么？” 副队和吴队对视了一眼，吴队问她： “你知道什么？” 路圆圆耸了耸肩： “如果你们是要问关于她的死，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根据我们调查的监控显示，罗雪死前的十五分钟，你曾带着两名男子去找过她，你带过去的两名男子分别是谁？找她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去初二教学楼？” 吴队完全忽略路圆圆的话，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 路圆圆的神色也丝毫不见惊慌，淡淡地回答：“首先，罗雪为什么会去初二教学楼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在找她的时候刚好知道她在那边就顺着过去了。” “第二，我去找她是我的私事，关于这个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至于跟我一起的那两个男孩子，一个是我表哥，一个是我哥的朋友，他们跟我过去，只是因为担心罗雪这个疯子伤害我，但那天罗雪见我们人多势众，倒也没跟我们起冲突，我们聊完就走了。” 吴队皱起眉，似乎在思索路圆圆话语的可信度。 副队便又紧跟着补了一句： “但是我们在罗雪的身上检测到了你和另外两人的指纹。” 路圆圆眼皮都没抬一下，嗤笑道： “警察叔叔，我年纪小，你可别诈我，罗雪那么恶心的人，我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怎么会靠近她？那天我和我哥跟她之间的距离至少在一米以上，她身上不可能有我们的指纹。” 当场被一个初中生拆穿审讯时的小伎俩，副队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苏男连忙接过话头问她： “你为什么一直说罗雪是疯子？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路圆圆双手环胸：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觉得有回答的必要，你们也说了，罗雪是在我们走后才死的，总不可能我还能隔空把她给推下楼吧？” 吴队冷了神色，他看向路圆圆： “你们是罗雪在死前最后见过的人，就算你们没有亲自动手，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间接导致了罗雪的死亡，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否则走正规程序的话，你可能连中考都参与不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欺负法盲 路圆圆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苏男解释道： “你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你不说实话，为了避免你逃脱，我们会对你进行刑事拘留，让后续的工作可以顺利的完成，而拘留一般是十四天，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向检察机关提交延期申请，最长可以拘留到37天。” “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说实话，也就造成了本案取证困难，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六条，对于取证困难的重大复杂案件，经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定，可以延长二个月。” “如果你依旧不配合，我们可以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审查起诉，一般是一个半月，最长两个半月，还有法院一审和二审，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你根本没有参加中考的机会。” 事实上苏男说的这些，只适用于重大刑事案件，比如交通十分不便的边远地区的重大复杂案件，重大的犯罪集团案件，流窜作案的重大复杂案件，以及犯罪涉及面广的大案子。 罗雪这一次的案子，远没有到这个程度。 不过忽悠一下路圆圆这么个法盲足够了。 果然，听苏男说完，路圆圆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下去。 半晌后，路圆圆深吸一口气： “行，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去找罗雪做什么吗？我是去嘲讽她的，她一个捡垃圾出身的人，凭什么一直霸着年级第一的位置？” “我就刺了她两句，谁知道她那么想不开就自己跳楼了，反正我没有推她，我不觉得我该负法律责任。” 副听到这话脸当即就沉了下去，“捡垃圾怎么了？吃你家米了？你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路圆圆被副队的怒喝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觉得自己没错。 苏男却再度问了一个问题： “有同学反映，你不止一次地找过罗雪，是不是早在这之前，你就对她有过校园暴力？” 路圆圆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我校园暴力她？” 路圆圆撩起自己的袖子，上面有好几处的淤青： “你看清楚，到底是谁暴力谁？我要是有能耐暴力她，我至于在找她的时候带上我哥让他给我撑场子么？” 吴队诧异地扬了扬眉： “这是罗雪打的？” 路圆圆冷哼一声： “我早说了，罗雪就是个疯子，装成一副伪善的样子讨好所有人，背地里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最后吴队问出了当天陪路圆圆去的两名男生的身份。 两个人都是高三八班的，一个叫陈楷，一个叫林凡哲。 陈楷就是路圆圆的表哥，林凡哲则是陈楷的好哥们儿。 副队和吴队对两人进行了分开的审问，审问的结果，和路圆圆说的完全一致。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两件事。 要么，三人说的都是事实，要么，三人一早就串通好了说辞。 副队还陷在路圆圆先前的那句话里，一路上面色都是铁青的。 苏男忍不住拽了拽吴队的袖子，“吴队，副队……怎么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报案 吴队开着车，抽空看了副队一眼后叹气： “副队的母亲以前是个洗脚妹，他在学校的时候也因此总是被别人嘲笑，受到很多的冷待，但如果不是他母亲，他连书都读不起，所以你副队最恨别人把职业分个三六九等。” 副队闻言将头偏到了一边去看窗外的风景，苏男见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鼻梁，想来应该也是有些心酸的往事。 苏男赶忙转移话题： “我是觉得，那个叫路圆圆的没有说实话。” 吴队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她说她只是去嘲讽罗雪，可是她身上又有罗雪带去的伤痕，这说明罗雪具有反抗甚至是拥有主动攻击的倾向。” “我学过犯罪心理学这门课，一般而言这类人的心理素质都比较高，不太可能被三言两语刺激到跳楼。” “那么你觉得罗雪死亡的真正原因可能是什么呢？”吴队问苏男。 苏男摇了摇头，“我一路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但是暂时还没有头绪。” 刚好前面红灯，吴队将车停了下来，转头刚想对苏男说什么，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刑侦大队打来的电话。 “怎么？” “吴队，有人来报案，罗雪的案子可以结案了！” 吴队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 吴队挂了电话，对苏男和副队道： “都别猜了，井队那边传来消息，说案子有突破性进展，可以结案了。” 苏男和副队对视了一眼，副队皱眉，“怎么就可以结案了？” “回去就知道了。” 正巧这时绿灯已经亮起，吴队踩下油门，车子加速赶回刑侦大队。 确实是有了新的进展。 警局接到报案，说在自己的相机里发现有人自杀，而那个人，就是罗雪。 报案的人是一个职业摄影师，最近在拍摄一个宣传帝都的短片，前两天便将相机放置在了无人机上，一直操控着无人机四处取景。 昨天开始剪辑视频的时候，才发现了相机里有拍下一个女孩坠楼的画面。 他将视频放大，发现那女孩是自杀，在家思索了一晚上，今天才决定来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那边又迅速和刑侦大队这边取得联系。 摄影师的设备很不错，哪怕视频经过放大，画面也依旧清晰。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罗雪是自己一个人爬上的窗户，教室的窗户都是完全透明的那种，所以他们也确认了，罗雪跳楼时身旁没有任何人。 站在窗户上那一刻，罗雪有过一秒的犹豫，但最后还是闭眼跳了下去。 至此，罗雪自杀实锤。 副队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自杀，罗雪的死路圆圆那女孩儿肯定有责任！” 副队还是觉得罗雪跳楼是因为受了路圆圆的刺激。 吴队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行了老李，你在刑侦呆了这么久，凭证据说话这个原则你不知道吗？不要带上个人情绪。” 副队咬牙偏过头，却也没再说话。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疑罪从无 因为有了那一段视频，罗雪的案子最终以自杀结案。 当苏男和宋廷川聊起这个的时候，苏男撑着脑袋想不通： “罗雪确实是自杀没错，可是这个案子分明还有那么多的疑点啊。” 比如路圆圆，她那天面对警察的时候太冷静了，冷静到不像是一个初三的女孩子应该有的表现。 像是提前知道警察必定会找到她所以早有预料一样。 还有副队诈她的那一段，按理说以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心智，如果那天他真的在案发现场，不可能会那么快反应过来的。 而她当时所表现出来的……要么是她真的思维偏成熟，要么，就是早有准备。 再比如，罗雪分明是一个初三的学生，为什么会在大课间的时候跑去初二的教室？ 太奇怪了。 “张嘴。” 苏男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宋廷川便喂了她一个饺子，苏男喝下去之后才白了宋廷川一眼： “我可以自己来。” 今天正好是冬至，放假一天，苏男和宋廷川便找了一家餐厅坐下来，点了两碗饺子。 也不知道宋廷川怎么回事，一个劲地喂她。 ……她又不是没有手。 宋廷川无言。 “这是恋人之间的情调，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他就想享受一下投喂女朋友的乐趣怎么了？ 苏男：“……噢，我觉得我挺配合的。” 她也张嘴了啊。 宋廷川：“……” 提问：拥有一个比钢铁还直的女朋友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见宋廷川不说话，苏男有些好笑。 “好了，差不多得了，说正事儿呢。” 宋廷川又给苏男舀了一个饺子，见她乖乖吃下去才开口道： “从我的角度来讲，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可以查下去的必要。” “嗯？” “因为不管你怎么查，没有人能为罗雪的死负责。” 苏男咀嚼饺子的动作一顿，宋廷川接着解释道： “首先，我们以路圆圆说的是真的这个来作为前提，那么，在她没有接触死者的情况下，言语上的攻击，在法律上不构成任何的罪行。” “教唆罪呢？我记得刑法有规定，如果行为人通过劝说、利诱、命令、胁迫等方法使没有自杀意图的人产生自杀决意并实施自杀行为，由于教唆者主观上具有杀人故意，客观上实施了教唆行为，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论处。” 宋廷川点头： “是有这一条，但是你有证据证明路圆圆对罗雪说过‘你去死’‘你自杀吧，你自杀了对所有人都好’这种话吗？” 苏男沉默。 她没有证据。 因为监控是没有声音的，而且那天他们刚巧的都在监控的死角，真正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宋廷川耸肩： “法律上一条，叫疑罪从无。” 疑罪从无，苏男是知道的。 所谓疑罪从无，是指刑事诉讼中，检察院对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确实、充分的，不追究刑事责任。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条，所以苏男沉默了。 宋廷川有补充道：“退一万步讲，就算路圆圆真的教唆又怎么样呢？”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找人 “路圆圆的法定年龄不足十四岁，按照刑法，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就算路圆圆是上户口的时候谎报了出生日期，但户口既然上了，那就是受法律认可的。 顿了一下，宋廷川又继续道： “另外，路圆圆带去的那两个男生虽然具备了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但只要他们咬死自己从头到尾只是袖手旁观，没有插嘴一句，依旧是按照疑罪从无处理。” 最后宋廷川拍板： “说白了，那个摄影师拍下的画面，给了路圆圆他们三个推手最好的脱罪证明。” 因为视频很清楚，罗雪就是自己一个爬上的窗户，就是自己一个人跳的楼。 就像一个人因为承受不了网络暴力而自杀，所有那些参与网络暴力的人都不会有事一样。 苏男叹了一口气，抿唇不语。 宋廷川又给苏男喂了一个饺子，见她心情低落下去，宋廷川不免嗤笑： “有什么好难过的，自杀说白了是自己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凭什么要别人给买单？” 他的语气中透着苏男已经许久不见的那种尖锐和刻薄。 但是苏男知道，在自杀这件事情上，宋廷川永远不会去同情那个选择自杀的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谁是最恨“自杀”这两个字的，这个人无疑是宋廷川。 宋母的死带给了宋廷川一整个童年的颓废和消沉。 对于这种轻易放弃自己生命而不考虑丝毫后果的人，他的态度永远都不会变——漠视甚至是无视。 苏男握紧了宋廷川的手，宋廷川笑了一下，表情倒是没有多少沉重。 “我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案子你已经可以放下了，不管路圆圆在罗雪死的这件事情上占有多大的责任，事实就是，自杀是罗雪自己的选择。” 很多人冲动自杀的人都抱着自己死了要让对方后悔内疚一辈子的想法。 但事实上，如果一个人真的期盼你死，那就说明这个人的思维已经不可以用道德去约束了。 你的死除了让对方拍手叫好外，掀不起任何波澜。 对方甚至都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就像罗雪的死，因为证据不足无法提起诉讼，路圆圆几人甚至连金钱上的赔偿都不用。 这就是现实。 苏男静默半晌，长出了一口气后才道： “那行，我们不聊这个了，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你要转正了？” 苏男白了宋廷川一眼： “哪儿那么快？是这次这个案件我表现好，之前我给吴队提过找人的事，他允许了。” 换句话说，如果杏儿还活着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苏男握着汤匙的手一紧，手背隐隐有青筋凸起。 但他低垂着眸，苏男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半晌，他才抬起头，“什么时候？” 这是在问苏男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查。 “这周五吧，因为按我们之前的所学，除了户籍档案外，各个暗网那边也要打通，才能增大找人的几率，我这两天正在遍历国内的各个暗网，争取不遗漏，一步到位。”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巧合吗 周五，苏男在刑侦大队相关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开始利用自己之前的国际所学进行成像自绘及全网全相遍历。 队里不少人都好奇苏男所掌握的那种先进技术，在看到电脑前的苏男手指翻飞，速度快到只剩残影的时候，众人都是一阵咋舌。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学生才具备去国际顶尖科技实验室学习的资格了。 经过了连续两个小时的精密计算和检索，终于是有了结果。 根据苏男所提供的那张三年前在动物园里所拍到的杏儿照片，最后系统排查出来，按图片上那张脸成长三年后的面相模型来查找，与她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人全国有三个。 而苏男的目光主要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户籍在帝都的一个十五岁女孩，楚月儿。 之所以锁定在这个人，不是因为她在帝都离苏男最近，而是根据系统的显示，这个人和杏儿模型的相似度超过了百分之九十八。 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概率。 按皇家学院实验室主任当时的说法，如果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基本可以确认是所提供的图片本人。 苏男觉得她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得那么快过。 她指着那个叫楚月儿的人问旁边的那个人： “吕哥，能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详细信息吗，我感觉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吕哥是专门负责户籍管理这方面的。 对方闻言点了点头： “好马上。” 苏男等了几分钟，吕哥很快便调出了相关资料，他滚动鼠标大致看了一下，随即惊疑了一下： “咦，真巧。” 苏男疑惑地凑了过去： “怎么了吗？” “这个楚月儿也就读明月中学诶，初三四班。” 苏男眼皮一跳，慌忙凑了过去。 确实，资料上显示得很明白，楚月儿目前确实就读于明月中学的初三四班。 一旁的副队似乎听见了声，他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后随即“呀”了一声。 “这女孩儿我有印象哎。” “嗯？你怎么会对她有印象？你家亲戚？”另一名警员调侃。 副队白了他一眼。 “去去去，就上次罗雪自杀那个案子，因为要锁定嫌疑人嘛，罗雪是年级第一，那按罗雪死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这个动机来排查，首先想到的就是年级第二啊。” “然后我就跟学校那边的教务联系了一下，发现他们初三的年级第二就是这个叫楚月儿的。” “这么巧？” 众人都觉得很惊讶。 唯有苏男眼皮跳个不停。 是很巧，可就是太巧了，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男转头问吕哥： “能帮我看一下这个楚月儿的详细资料吗？有没有过领养记录或者补报往年出生什么的？” “好像没有。” 吕哥快速浏览了一下电脑，旋即起身把自己面前的座位让给了苏男，示意苏男可以看。 因为这件事情苏男确实比较在意，也就没有客气。 她将资料上的所有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详细看过之后，眉头却越皱越紧。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楚月儿 这个楚月儿…… 太干净了。 干净到一看就不会是杏儿。 十五年前的八月出生于津门，八岁之前因为父母均在外地打工，所以跟着奶奶生活，奶奶去世后由父母接回，户口迁移到帝都，自此长住。 没有领养，没有补报往年出生，父母恩爱，没有过离异记录。 完整的出生完整的家庭。 怎么可能会是杏儿呢？ 但是苏男又比对了她手里的那张照片，真的……太像了。 苏男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不安，她转头问吕哥： “这个资料我能备份一份吗？我想要具体确认一下，还有另外的那两人，也帮我查一下吧。” 吕哥望向吴队，吴队点头，吕哥这才道： “好嘞，回头我发你邮箱。” 吴队问苏男： “这女孩儿对你很重要？” “朋友的妹妹，七年前失踪了。”苏男如实回答。 吴队了然地点了点头，算是了解。 他拍了拍苏男的脑袋： “按理说这种生还的可能性都不大了，难得你还在坚持。”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能放弃。” 吴队看苏男的眼神饱含欣赏：“加油。” 拿到资料的苏男在闲暇的时候都在不停地分析，试图从中寻找到有可能是杏儿的解释。 但事实上，没有。 那三个人的履历她都看了，没有一个人的经历出现过断层。 苏男闭了闭眼。 难道……她追查的方向，真的错了吗？ 苏男看着那份“楚月儿”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她和杏儿，太像了。 尤其苏男比较在意的一点是…… 杏儿是七年前失踪的，楚月儿也是七年前从津门搬到帝都的。 这个奇妙的时间重合点，给了苏男很大的遐想空间。 还有一点，苏男发现，楚月儿四年前，也就是她六年级上期，临近期末的时候，转过一次校。 而她在转校之前呆的学校叫天草小学。 这个学校苏男有印象的。 大一上的那个寒假，韩彬说他在帝都看见了杏儿，苏男在帮韩彬查的时候，韩彬给的地点就是天草小学。 只是最后查出来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所以苏男可不可以猜测，当时韩彬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楚月儿？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韩彬见到她之后，她就转校了呢？ 是巧合？还是有意躲韩彬？ 苏男不太能相信这么巧的巧合。 无论如何，这个叫楚月儿的，她都想要去会一会她。 不过为了怕宋廷川和韩彬失望，所以苏男事先谁都没有告诉。 当周周六，刚好宋廷川也说他有事要处理，苏男索性就去了明月中学。 反正初三的要补课。 苏男到的时候离中午放学还有十分钟，她便一直在离校外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等候。 ——按她之前查到的资料显示，楚月儿是走读生。 为了避免自己的容貌太扎眼，苏男还特意买了一顶鸭舌帽，低着头的时候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中午十二点，明月中学的下课铃声响起，陆陆续续有孩子们从校门口出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漂亮姐姐是你啊 人太多，苏男的目光只能不停在人群里挨个搜寻。 还没等她搜寻到人，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苏男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是宋廷川。 宋廷川见着苏男的表情觉得不对劲，皱眉问她： “你在这儿干嘛呢？怎么还戴个帽子？” 苏男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宋廷川的身后又走来一人，“啧，我都差点没把小师妹认出来。” 苏男抬头，就见她的陆师兄正扬着眉款步朝她走来。 苏男没时间理会两人，随口说了一句办正事便转身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着。 陆非所手肘搭在宋廷川的肩头，看宋廷川的眼神透着似笑非笑。 宋廷川知道陆非所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看来你在我小师妹这里也不是多重要嘛”。 这么低端的挑拨离间的手段宋廷川都不屑于接的。 他媳妇认真起来能有多废寝忘食他比谁都清楚。 这不是爱情和事业的较量，是一个态度的问题。 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在这种事情上无理取闹。 宋廷川没搭理陆非所，也没打扰苏男，他只要确认苏男没事就行。 事实上他和陆非所正在去见客户的路上。 他刚刚在车里闲得发慌，就望着窗外发呆，然后就那么不经意地一撇，发现了人群里的苏男。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宋廷川让陆非所停了车，他过来看看。 他怕苏男遇上了什么事。 虽然……以他媳妇的强悍程度，出事的一般是别人。 但站在伴侣的角度，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现在确认苏男只是有正事要办之后，她既然没开口，他也就不便插手，宋廷川转身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一个人，让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头定睛看去，猛然瞪大了眸子。 苏南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住他，宋廷川便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拦在了一个正低头玩手机的女孩儿面前。 女孩儿抬头看了宋廷川一眼，眼神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也没多少在意，绕过宋廷川，又继续往前走了。 宋廷川转身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嗓子有些发干。 喉结几番滚动之后，那个被他压在心里多年的名字才好不容易被喊了出来： “杏儿！” 女孩儿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 宋廷川拧眉，再次冲上去将人拦了下来： “你是杏儿？” 女孩儿抬头看了宋廷川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便再度准备绕开他。 而这一次，宋廷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杏儿，你是杏儿是不是？” 女孩儿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忍不住尖叫：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周围的人渐渐有目光投了过来，甚至有人已经在往这边聚集。 苏男见势不妙，连忙上去打圆场： “啊那什么，误会，误会，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人了。” 女孩儿看到苏男，先是眼前一亮，随即皱眉思索了一下，下一秒惊喜地叫道： “漂亮姐姐是你啊！”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认错了 苏男和宋廷川同时一愣。 苏男愣愣的看着这张和杏儿极其相似的脸，问她： “你……认识我？” 杏儿怎么会认识她？ 对方弯了眉眼笑了一下： “你之前是不是在动物园当过志愿者？我还让你给我盖过章的，唔……可能当时人太多，你不记得我了，不过我一直记得你哦，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姐姐！” 说着，女孩儿兴奋地翻出自己的手机相册，划了几下后把屏幕递给苏男看： “姐姐你看！我之前因为画你还拿了学校绘画大赛一等奖哦！” 屏幕上是一幅手绘的水彩画，画上的苏男穿着很普通的志愿服，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半弯着腰，耐心给一个小朋友指路。 小姑娘的画风很是细腻，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得很传神，包括人物的神态和眼神。 苏男还注意到这幅画的标题叫《动物园里的岁月静好》，署名是—— 楚月儿。 真的是楚月儿。 苏男敛下心神，转头对女孩儿道： “原来你叫月儿啊，好好听的名字，画的真好。” 楚月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好啦，是姐姐太好看了。” 说着，楚月儿又皱起了眉，看了苏男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一旁面色不太好的宋廷川，她朝苏男的旁边靠了靠。 “姐姐，你怎么会在我学校啊？还有他……他是谁啊？干嘛拦我？”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温声对楚月儿道： “月儿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他是我男朋友，他的妹妹几年前失踪了，你跟他妹妹长得很像，他不小心认错了。” 楚月儿闻言朝宋廷川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那哥哥好可怜啊，不过很可惜，月儿没有哥哥哦。” 宋廷川敛了眸，没有说话。 苏男揉了揉楚月儿的头发，“是啊，好可惜，哥哥找他妹妹找了好多年了。” 苏男是在试探，因为她不确定眼前的楚月儿，会不会有演的成分在。 但是楚月儿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异样，她甚至还在笑： “是月儿长得太大众了吗？之前也有一个哥哥说我长得像他妹妹。”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苏男低眸问她： “嗯？谁呀？方便告诉姐姐吗？” 楚月儿又在相册里翻了翻，旋即将手机递给了苏男： “喏，这个哥哥，好像叫韩彬，对我还蛮好的，不过陪我玩了几个月就走了诶。” 照片里是楚月儿和韩彬的合照。 两个人的眉眼特别像，都在望着镜头笑，看起来真的跟亲兄妹一样。 玩了几个月…… 苏男突然想起詹海之前告诉她说韩彬失踪了，然后过了几个月，韩彬又自己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所以他消失的几个月，是在陪楚月儿？ 苏男问楚月儿： “是在前年吗？” 楚月儿讶异地看着苏男：“姐姐怎么知道？你们也认识吗？” 心头的想法得到证实，苏男却是忍不住地失落。 因为如果韩彬来找过楚月儿，并且从头到尾没有跟苏男提过这件事情，那说明韩彬通过种种迹象已经确信，楚月儿不会是杏儿。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线索断了 苏男敛下心头的那份叹息，笑看着女孩儿道： “嗯，韩彬跟姐姐也是好朋友。” 楚月儿“哇”了一声，“姐姐的朋友都长得好好看哦。” 说着，楚月儿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歉意地对苏男道： “姐姐，我要走了，回去晚了我妈又该唠叨了。” 苏男站起了身，“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楚月儿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走，只是亦步亦趋地迈着小碎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苏男。 苏男疑惑地问她： “怎么了吗？” 楚月儿停下脚步，三两步又跳了回来，望着苏男的眸子亮晶晶的： “姐姐，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你好好看，下次要是还有绘画比赛，我想邀请你做我的模特。” 苏男点头： “当然可以。” 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楚月儿开心地蹦跳着跑远了。 苏男转头问宋廷川： “她好像……不是杏儿。” 宋廷川淡淡地“嗯”了一声，见苏嘟着嘴失落的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就是你用那个方法找到的人？” 苏男点头，“嗯，就是因为怕你失望，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宋廷川扯起嘴角，笑意寥落： “现在看来，我们的线索完全断了。” 动物园那张照片，是他们手里仅存的关于杏儿的照片。 毕竟杏儿从出生开始，韩家就接连意外，那个时候谁也没心思给杏儿拍照。 更何况，那个年代的手机还没有拍照的功能，而相机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 现在…… 事实证明，苏男他们辛苦去国外学习和掌握的技术并没有出错，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他们手里的照片，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杏儿。 苏男忍不住伸手抓着他的手臂，“宋廷川，没事的……” 宋廷川还没说话，一旁的陆非所已经忍不住打断： “得了你小两口，小子，你再墨迹我们就要迟到了，时间观念在律师这里有多重要不会要我来提醒你吧？” 宋廷川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没搭理陆非所，低眸问苏男： “接下来有安排么？” 苏男摇头，“没有。” 宋廷川牵起苏男的手，“那就跟我一起上车吧。” 苏男点头，“好。” 全程被无视的陆非所：“……” 嘿，是他最近对着小子太好了吗？都放肆到这个地步了？ “你小子这是想请外援？” 宋廷川摆了摆手，“陪我上车不代表陪我去见客户，我媳妇这么漂亮我还担心客户一会儿见色起意呢，委屈您路上吃会儿狗粮了。” 陆非所：“……” 苏男怕两人起冲突，解释了一句： “师兄，他遇上点事儿，需要缓缓，您谅解一下。” 陆非所戳了戳苏男的脑袋： “缓可以，别把情绪带到我客户面前砸我招牌就行。” 苏男弯眉，“那不会。” 宋廷川认真起来的时候，态度丝毫不亚于她。 陆非所哼了一声，率先走前面开车去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骗子 然而苏男和宋廷川走出去没几步，苏男面前却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女孩儿，一把将苏男拦住。 她通红着眼，看着苏男的眼神透着失望和怨恨。 苏男一愣，“小妹妹，怎么是……” 那个“你”字苏男还没说完，就被女孩儿大声打断： “骗子！你是大骗子！你说了要帮我给罗雪姐姐做主的，结果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罗雪姐姐还是被认定成了自杀！你现在还和楚月儿那个坏女人走的那么近！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 说着，女孩儿就一下子跑了出去。 苏男急忙去追，但是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宋廷川。 宋廷川冲她摆了摆手： “你快去吧，我没事，等我见完客户，我们再聊。” 苏男点了一下头，随即快步追了过去。 宋廷川看了苏男一眼，又抬头望了望天，随即收回目光，双手揣兜淡淡的往前走。 “咦？怎么就你小子？我小师妹呢？”陆非所问他。 宋廷川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她临时有事，我们先走吧。” 陆非所扬了扬眉，不过也没多问。 也没时间多问。 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飞速离去。 而另一边，那个女孩儿已然没能跑过苏男。 苏男还记得这个女孩儿，就是上次去警队大声说罗雪不是自杀，还给他们提供了路圆圆这条线的那个小妹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叫何鹿鹿。 “鹿鹿！鹿鹿你等一下！” 何鹿鹿不停地在手底下挣扎：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骗子！大骗子！” 说着说着，何鹿鹿忍不住扁着嘴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我？罗雪姐姐不是自杀，她真的不是自杀……” 苏男蹲下身，抱了何鹿鹿一下： “鹿鹿你听姐姐说，我们跟那些传流言的人不一样，我们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才认定罗雪是自杀的，你要学会接受事实。” 何鹿鹿一直在不停地挣扎，听到苏男这话挣扎得更厉害了。 “滚开啊！你跟楚月儿她们是一伙的！我才不要相信你！你放开我！” 苏男皱起眉，突然放开何鹿鹿： “你认识月儿？” 何鹿鹿用一种特别怨恨的眼神看着苏男： “月儿？叫得多亲热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说着，何鹿鹿已经开始对苏男拳打脚踢，极力想从她手中挣脱。 苏男只能先安抚她： “不是的鹿鹿，你听姐姐说，我跟她今天才认识的，只是因为她跟我朋友的妹妹长得很像，所以才聊了两句而已。” 何鹿鹿不听： “骗子，我才不要相信你！你走开啊！不要碰我！” 她那店里到在苏男那里完全都不够看，苏男牢牢地将她制住，她盯着何鹿鹿的眼睛： “鹿鹿，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反感月儿，她欺负过你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何鹿鹿咬牙恨恨地着苏男。 苏男叹了一口气，“那这样，你告诉姐姐具体怎么回事，我告诉你罗雪姐姐结案的细节好不好？”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探班噩梦 何鹿鹿挣扎的手顿了一下，她看着苏男。 “什么……细节？” “我们手里有一份关于你罗雪姐姐自杀的证据，你不是想证明你罗雪姐姐没有自杀么？或许你能从里面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为你罗雪姐姐翻案呢？”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对于何鹿鹿是诱人的。 她握了握拳，挣扎半晌才看向苏男： “你说真的？没有骗我？” 苏男无奈地望着她：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何鹿鹿纠结了一下，半晌后，她朝苏男伸了手： “把你手机给我，如果你再骗我，我就报警抓你！” 苏男失笑，“行。” 苏男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之后，何鹿鹿紧紧地抱在怀里，随后才看着苏男道： “楚月儿没有打过我，但是她和路圆圆一伙的，她俩玩得特别好，而且……” 何鹿鹿咬了咬牙，苏男急忙追问： “而且什么？” 何鹿鹿红着眼睛偏过头： “而且我第一次被嘲笑，就是之前有一次我和刘丽一起报了一个歌唱比赛，路圆圆带着楚月儿探班，给刘丽加油，听了现场之后，楚月儿随口说了一句‘这女孩儿声音怎么跟襁褓里长不大的婴儿似的？’” 以前大家都觉得她的声音甜美又有特色，楚月儿那话一出，众人一瞬间代入之后，发现还真是，众人便哄堂大笑起来。 从那以后，何鹿鹿的声音就一直被嘲笑。 那是何鹿鹿所有噩梦的开端。 想起当时的场景，何鹿鹿的声音闷闷的，即便过去了那么久，那种被人当众耻笑的感觉，依旧让她难堪。 苏男皱眉，她跟楚月儿接触得不多，但先前的接触让她觉得楚月儿就还是一个蛮乖巧活泼的小女孩儿，怎么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 苏男问何鹿鹿： “你能把当时的情景给我具体描述一边吗？” 何鹿鹿看了看苏男，又低眸看了看怀里的手机，大概是惦记着给罗雪翻案，所以咬咬牙，将那天的事情经过缓缓讲了一遍。 那个时候何鹿鹿才刚上初一，心里满含着对于初中的向往。 她开朗又活泼，声音又甜美，班里人缘还不错。 那个时候校园暴力离她还很远。 直到那次学校的艺术节。 何鹿鹿因为极具特色的声音，所以小学就被父母送到兴趣班练习声乐，唱歌是何鹿鹿为数不多的一个爱好了。 小学每年的六一儿童节，何鹿鹿都会报名歌唱类节目，而且往往到最后都能拿一个不错的名字，上了初中，有了这样展示才艺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何鹿鹿积极报了名。 是那首《歌声与微笑》的合唱。 何鹿鹿的甜美清澈的嗓音正好被老师选中，做了领唱。 领唱只有两个名额，一个是何鹿鹿，另一个人就是刘丽。 当然刘丽能当上领唱不是因为她唱功有多好，而是她成绩不错，和年级主任的关系也比较好。 她们年级主任本来就属于那种偏爱好成绩学生的人，刘丽那个领唱的位置几乎是内定。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态度变了 不过唱歌这种事情，肯定不是成绩好就行了的。 她们在后面排练的时候，请的都是学校专业的音乐老师来指导。 刘丽经常因为发音和踩点的问题被点名批评，而何鹿鹿通常都是被表扬的那个。 再这样的情况下，刘丽自然是对何鹿鹿怀恨在心。 排练了差不多半个月，有天傍晚的时候，路圆圆突然带着楚月儿来探班。 路圆圆和楚月儿都是尖子生，负责给他们指导的音乐老师对她俩都不陌生。 看到她俩去还打趣了两句。 路圆圆毫不避讳地告诉所有人她是去跟刘丽撑场子的，当时大家可羡慕刘丽了，甚至连何鹿鹿都是羡慕的。 可是排练到中途，因为刘丽和她格格不入的嗓音再度被音乐老师叫停。 那句“明天明天这微笑，将是遍地春花”声音比较高，可是刘丽的声线比较粗，高不上去，每次唱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声音的区分度就很明显。 尤其刘丽的声音在何鹿鹿清亮如莺啼般嗓音的衬托下，就更显得低沉，没有朝气。 不过这一次刘丽有路圆圆和楚月儿撑场子，音乐老师也不好扫了两位尖子生的面子，就没有说刘丽，只是表扬了一下何鹿鹿对于歌曲情感和氛围的把握很到位。 这是在暗示刘丽应该把嗓音再提亮一点。 刘丽脸色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候，楚月儿却笑嘻嘻地凑到音乐老师跟前： “老师，我不太懂音乐诶，什么叫歌曲情感和氛围的把控啊？” 老师还没说话，楚月儿就又指着何鹿鹿咯咯直笑： “不过这女孩儿声音怎么跟襁褓里长不大的婴儿似的？好有意思哦，” 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路圆圆也笑了一下，帮腔道： “是要丽丽也按着她这个唱法来吗？我记得咱们这个艺术节会有兄弟学校的同学来参观吧？但时候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初中部找了小学生来凑数啊？” 人群里的笑声更大了。 因为何鹿鹿的声音确实太萌太嫩了，如果不看人，光凭声音的话，说是小学二三年级的都不会有人怀疑。 音乐老师有点尴尬，她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先前只想着符合歌声氛围就好了。 而在楚月儿和路圆圆提醒之后，音乐老师的态度就变了。 先前是让刘丽努力改变音色配合她，后面则是不停让她压低音调配合刘丽。 何鹿鹿的声音就那样，在加上《歌声与微笑》的原版就是高音版，学过声乐的何鹿鹿总是会下意识跟着原版走，以至于在排练的时候总是前期很搭，然后到了中后期，她就绷不住又恢复了高音。 为此她和刘丽被不停地留下来单独磨合。 刘丽就很烦，她觉得是何鹿鹿拖了后腿，不然她能早点回家吃饭的。 不过有老师看着，刘丽也没有把这种不满表达得太明显。 当然，持续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在正式演出前的一个星期，何鹿鹿终于是练到能在整首歌里压着自己的音调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故意的吗 可即便如此，结果也很是不如意。 那次艺术节，他们的合唱拿了所有节目中最低的名次。 排练了那么久，却得到那么个结果，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 总得有一个出来背锅。 在刘丽的带头煽动下，所有人都认定造成这次失败的，是何鹿鹿。 何鹿鹿因此被所有人排斥，大家动不动就嘲讽她的声音，刘丽更是从那之后，不止一次地把她堵在厕所打骂她。 苏男听完，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知道是因为何鹿鹿带着自己的主观情绪所以叙述的时候会有些偏差还是别的什么，她总觉得，当时楚月儿说出那样的话，不像是无心之举。 她是故意的，故意误导老师的偏向，故意要让何鹿鹿出丑。 可是那个时候的楚月儿才初二，一个初二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心机和算计吗？ 如果真的有，那有没有可能……她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都是演的？ 苏男不敢去想。 苏男的脑子一团乱，那边的何鹿鹿却出声把她拉了回来： “喂！你要知道我都告诉你了，你快带我去看证据！” 苏男回神，她素来是说到做到的，于是朝何鹿鹿伸了手： “把我手机给我吧。” 何鹿鹿抱着手机后退一步： “我们说好的，你给我看了证据我才能给你！” 苏男无奈，“今天是双休，你如果要看证据，负责保存案件档案的同事不一定在，我得先打个电话去问问，如果同事没在，那我得提交查看卷宗的申请。” 已经结案的案子，所有证据材料会被同意归档存入卷宗，一般而言，命案的卷宗是不会对外公布的，除非受害者家属以翻案喂理由想要二次翻阅卷宗。 罗雪的家属按理说只有罗老爷子，但是罗老爷子因为不知情所以不算在内。 而以何鹿鹿对罗雪的熟悉程度，再加上上一次又协助他们办案，要站在“亲朋”的角度要求查看结案证据也还是可以的。 何鹿鹿目光透着质疑，“真的吗？你不是骗我的吧？” 苏男扶额，直接伸出一只手臂： “那这只胳膊给你抱着，我一会儿要是跑路带着你一起跑总行了吧？” 何鹿鹿一点不客气地抱着苏男的胳膊，这才把手机拿了出来。 “呐，你打吧。” 苏男哭笑不得，另一只手接过手机，解锁之后便给吴队打了电话。 吴队几乎是秒接：“咦？你这小丫头周末还不给自己放假呢？” 一般而言苏男主动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不懂得问题要请教。 苏男的好学，在整个刑侦大队都是出了名的。 所以吴队下意识地以为苏男这次也一样。 “不是吴队，你还记得上次来警局说罗雪不是自杀的那个女孩儿吗？她找上我了，说不相信我们的判决结果，要看结案证据，我想知道今天警队卷宗那边有人吗？” 吴队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地道： “不行。” “嗯？为什么不行？吴队，何鹿鹿她是具有……” 吴队打断苏男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何鹿鹿具有查看卷宗的资格，但是苏男，不行。”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报案（飘儿生日补更1） 苏男不理解，“理由呢？” 吴队叹息一声： “小苏，有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跳出条条框框，是，按照规定，何鹿鹿确实具有查看卷宗的资格，可是你考虑过没有，何鹿鹿还是个未成年，你给她看那样的画面会给她的心理造成多大的创伤？” “说得在极端点，万一何鹿鹿看了视频觉得啊，原来自杀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那她也去跳一个楼玩儿，这个责任谁来担呢？你吗？” 苏男沉默了下来。 她低眸看向正抬眼倔强着盯着她的小女孩儿，没有回答吴队的问题。 何鹿鹿的心理本就受到校园暴力的影响，如果再受刺激，苏男还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做出吴队口中假设的事情来。 但是她又答应了小丫头…… 苏男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半晌后还是道： “可她想为罗雪翻案。” “你告诉她，罗雪的案子没有翻案的可能。” “我说了，可是她不信。” “那你跟她说让她成年后再来，目前她这个年纪，就算想翻案也没有人会受理。” 说完，吴队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 苏男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阵失神。 小丫头还在见苏男半天不说话，忍不住晃了晃苏男的胳膊： “怎么样怎么样？” 苏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说实话。 “我们队长不允许你查阅卷宗。” 何鹿鹿瞪大了眸子： “为什么？！咱不是说好了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又骗我！” 苏男耐着性子无奈解释： “不是，是因为你未成年，怕你看了证据给你心头留下阴影。” 何鹿鹿气笑了，“阴影？” 何鹿鹿一手捏紧了苏男的手腕一手戳着自己的胸口： “有阳光的地方才会有阴影，这里，早就是一片黑暗了，哪儿还有什么阴影？” 苏男忍不住心底一疼。 这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啊。 苏男闭了闭眼，不愿意去看何鹿鹿那含着泪的绝望眼神。 “不行就是不行，鹿鹿，你听话，这些等你成年再说。” 何鹿鹿抬头，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男。 见苏男闭着眼，她眼珠子一转，趁苏男没注意，一把将苏男手中的手机抢了过来，撒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拨出了110。 “喂警察叔叔，我被一个女人陌生的女人骗了，救命啊！” …… 四十分钟后，当苏男和小女孩儿一起被带到警局的时候，警队那边的同事见着苏男都是一阵黑线。 “小苏，你怎么回事？” 苏男扶额，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后，警员们的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小妹妹，乱报案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何鹿鹿指着苏男： “我怎么就乱报案了，她是骗了我啊！” 警员无奈，“这位姐姐是为你好……” “好不好我说了算，谁允许你们自作主张的？我可都听到了，按规定我是有权查看结案证据的，你们不能随便剥夺我的权力！” 何鹿鹿据理力争。 “可是你未成年。” “未成年怎么了？未成年就不可以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了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未成年？”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新的发现（飘儿生日补更2） 在罗雪这件事情上，何鹿鹿表现出惊人的执著和超出常人的意志力。 最后一个警局的人都被这个初二的女孩子磨得没了脾气。 苏男叹了一口气，“给她看吧。” 说着，苏男蹲下身，视线与何鹿鹿平视： “但是鹿鹿，你答应姐姐，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可以做傻事。” 何鹿鹿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不作出保证，一旁的警员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苏男握着她的双肩，逼着何鹿鹿与她对视。 “鹿鹿，你听着，不管你罗雪姐姐是怎么死的，她就是死了，生命是不会重来的，你罗雪姐姐的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告诉他你罗雪姐姐离开了，所以，照顾爷爷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 何鹿鹿愣愣地看着苏男： “罗雪姐姐……的爷爷？” 看样子罗雪没有告诉过何鹿鹿她的家庭。 苏男于是把情况说了一遍，何鹿鹿握拳，良久才抬眸看着苏男： “好，我会替罗雪姐姐照顾好爷爷的，我不会自己想不开。” 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警员一眼。 一旁的警员点头。 何鹿鹿终于是见到了那段视频。 她见着她的罗雪姐姐，那么决然地往下跳。 何鹿鹿突然就捂着脸，泣不成声。 苏男抱了抱她，“我没有骗你。” 何鹿鹿却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你们把那段视频给我再看一遍。” 警员不同意，“你已经……” “视频有问题，你给我再看一遍！”何鹿鹿打断警员的话，大声道。 苏男和警员一惊，苏男忙问： “问题？什么问题？你看出什么了？” 何鹿鹿抿了抿唇，“你们先给我看，因为我需要再确定一下。” 警员有些迟疑，因为不知道这是不是何鹿鹿为了看视频编造出来的谎言。 何鹿鹿似乎是看出了警员的迟疑，跺脚道： “我没有骗你！视频里，罗雪姐姐往下跳的前一秒好像往旁边看了一下，你不信自己看！” 苏男和警员对视了一眼，连忙将视频又打开。 到了前面不到十秒的时候，何鹿鹿突然叫道：“停！” 警员按了暂停。 可以看到的是，视频里的罗雪在那一秒，视线确实有向自己的左边看了一眼。 何鹿鹿指着视频里的画面冲他们道： “你们看！” 警员皱起眉，“可是她左边并没有人啊，她在看什么？” 警员这话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尼玛剧情怎么突然就朝悬疑的方向发展了，也太瘆得慌了点。 苏男凑到了画面前，迟疑了一下才道： “她好像……在看墙壁？” 只有何鹿鹿望着那个视频，问警员： “这个视频可以缩小吗？我想知道这是哪间教室。” 学校为了避免案发现场所在的教室学生产生阴影，所以对外公布的都是罗雪是从天台跳的楼，以至于包括何鹿鹿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苏男解释道：“是六楼右数第二间教室。”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作文（飘儿生日补更3） “六楼右数第二间……” 何鹿鹿喃喃自语，突然一抬头： “那是初二五班的教室！是罗雪姐姐初二的教室！” 说着，何鹿鹿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我跟过去看看！”苏男打了一声招呼后连忙去追。 明月中学所有教学楼、教室都是固定的，甚至于每间教室内课桌的布局都完全一样。 比如说初二一班的教室就永远是初二一班的教室，当初二一班升到初三之后，整个班会直接全部搬往初三一班的教室。 而因为教室的课桌布局一样，所以到了新的教室之后，所有人还是可以按照以前在初二教室的座位那样坐，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换言之，明月中学每过一年，所有年级的学生都会整个平移往另一栋教学楼。 罗雪是初三五班，那么她之前呆的教室就是初二五班，正好是初二教学楼六楼右数的第二间。 好在今天是周六，初二的教学楼整个都空着。 不过校方为了杜绝此类事情的再度发生，先前的那间教室坏掉的门锁已经被重新换上了新的，此刻房门紧锁。 何鹿鹿敲了敲旁边的窗户，试图通过窗户爬进去。 苏男拦住了她，“等等，我们去拿钥匙。” 何鹿鹿皱眉看住苏男： “你要怎么拿钥匙？” 苏男没说，只带着何鹿鹿一路前往门卫室。 苏男那段时间一直跟着副队走访，门卫室的保安大叔都是认识她的。 “大叔，能把六楼那间教室的钥匙借我一下吗？我们有了新的发现，需要进去确认一下。” 大叔一听也不敢不配合，“好的好的，你等一下。” 苏男朝何鹿鹿眨了眨眼，何鹿鹿脸红了一下，连忙别开了眼。 不就拿个钥匙么？朝她放电做什么？ 坏女人就是戏多！ 苏男倒是没有注意小女孩别扭的内心世界，拿到钥匙后又重新返回了六楼。 教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摆放得也很整齐，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丝毫看不出来就在不久前，一个鲜活的生命正消逝在这里。 之前教室现场的勘察是由吴队和王姐他们负责的，苏男则跟着副队在忙其他的，这还是苏男到这里来。 何鹿鹿则是先苏男一步冲到了讲台靠窗的角落里。 那里有一个五班过往辉煌展示墙。 何鹿鹿的目光不停在上面搜寻，突然跳了起来。 “找到了！罗雪姐姐当时看的肯定是这个！” 苏男连忙走了过去。 按着何鹿鹿手指的方向，苏男发现，那是一篇装裱起来的，罗雪的获奖作文。 新概念作文一等奖。 应该是被当做这个教室的优秀过往被留在这里记录了下来。 苏男闭了闭眼，将现场的情境与当时视频里落雪的站位，视线角度等等重合后发现，何鹿鹿说得没错。 当时罗雪确实是在看这篇作文。 这篇作文里有什么吗？ 苏男仔仔细细地将作文看了一遍，眼神却不自觉一凝。 那作文，是一篇拟人化。 主角是一只蜻蜓，在年幼的时候与父母失散，蜻蜓被一只年迈病弱且穷困潦倒的蝴蝶收养，最后终于和父母团聚的故事。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不能带着你（飘儿生日补更4） 剧情有点俗套，但胜在罗雪的文笔细腻，将里面每一个人物的神态包括心境都刻画得栩栩如生，以至于苏男看到最后都忍不住鼻子一酸，为辛苦寻亲的小蜻蜓感动。 当然，感动归感动，苏男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故事，是罗雪对于自身经历的影射。 她自己就是那只正辛苦寻亲的小蜻蜓。 和现实最大的不同是—— 小蜻蜓是不小心和父母走散，而现实则是罗雪被遗弃。 故事的内容一般反映的是作者的内心所想。 现在很显然说明了一个问题，罗雪对于她所遗失的亲情，一直怀着美好的幻想。 她坚信，她的父母也一直在思念和寻找着她。 可是这些信息有什么用呢？ 苏男有些不太理解。 难道说罗雪自杀是因为觉得找到父母没有希望？可是她这么多年没有父母的陪伴也过来了啊，怎么会突然之间，难道…… 苏男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因为急于求证，所以苏男拉着何鹿鹿，关上教室门后便快速往校外奔去。 何鹿鹿被拽得还有点懵，反应过来后不停挣扎。 “你要带我去哪儿？你放开我，放开我！” 苏男脚步一顿，，抬手拍了一下脑门儿，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她接下来的行动不应该带着何鹿鹿。 苏男微微弯下腰，揉了揉何鹿鹿的脑袋。 “鹿鹿，姐姐接下来的事情，姐姐不能带着你了，但是你放心，案子如果有新的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何鹿鹿一愣，见苏男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急忙上前拦住了她。 “说清楚，你要去哪儿？” 苏男按了按太阳穴，“鹿鹿，你听话，姐姐要去查案子。” “如果你是查罗雪姐姐的案子，为什么不能带着我？” “因为这是规定！” 苏男难得对一个小女孩儿这般严肃地低喝道。 何鹿鹿大概没想到苏男凶起来的时候能这么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苏男看着无奈叹气。 “鹿鹿，公安机关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有些规定是不能随便破例的，你不是体制内的人就不能碰体制内的东西，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要让所有规则为你绕道，年纪小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 何鹿鹿蜷起自己的十指，良久才偏过头问苏男： “是不是让你带着我你就什么都查不了了？” “是。” 苏男回得坚定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目前在刑警队本来就还只是一个实习生，身份也算不上多正式。 这一次让何鹿鹿抢了她的手机闹到警队，让她看到了本不该让她看的视频，说起来已经算是苏男工作上的一个失误。 虽然苏男事先给何鹿鹿打了预防针，将何鹿鹿看了视频后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降到了最低，虽然何鹿鹿在看了视频后，发现了先前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细节。 可不管有多少的“虽然”，都不能掩盖苏男一开始的擅作主张和不小心。 这要是放大一些大案子上，这样的行为带来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交给我（飘儿生日补更5） 后面不管苏男要做什么，那都属于公安机关办案章程，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参与的。 带着何鹿鹿，那边的警员不会让他们碰任何东西，也会之一苏男在这一行对于“保密”这一核心要点的专业性。 何鹿鹿终究还是没有再纠缠。 她松了手，问了苏男最后一个问题： “我只想知道，我罗雪姐姐的死，还有翻案的可能吗？” 苏男不忍心打击她，可她不想给她无谓的希望。 所以她不带一点犹豫地摇头： “没有。” “为什么？” “因为那个视频，你看到了，不管是出于什么，你罗雪姐姐是自杀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爱惜的人，没有人该为她负责。” 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去补充这个案子的细节。 如果罗雪的死背后，真的有别的推手，苏男有个义务去查出来，即便不能将推手绳之以法，也要去警告对方，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 可这些事情已经跟罗雪没有关系了。 与何鹿鹿也没有关系了。 苏男定定地看着何鹿鹿： “鹿鹿，你有朋友吗？有爱的亲人吗？如果有，哪怕是为他们着想，也不要轻易动自杀的念头。” “你看看你罗雪姐姐，她死了，可是她的死除了带给你痛苦，带给她爷爷无尽的孤独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坏人依旧生活的无忧无虑，甚至活得更恣意了。” “放弃自己的生命离开这个世界，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何鹿鹿抿紧了唇，许久，她才转身。 迈步离开的同时丢给了苏男四个字： “我知道了。” 在何鹿鹿迈出去第二步的时候，苏男叫住了她。 “鹿鹿。” 何鹿鹿停下脚步，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背对着苏男站着，静静地等待苏男的下一句话。 苏男深吸了一口气。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不管是那些欺负你的人，还是那些害你罗雪姐姐的人，都跟你没有关系。 你生活的重心应该是自己。 不要让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最后说不定杀敌八百却自损一千。 不划算的。 对坏人最好的报复方式—— 不忍让，也不纵容。 同时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张扬还恣意。 让他们嫉妒着，愤恨着，却又对你无可奈何，只能背地里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让自己的一颗心逐渐发烂发臭。 当你用自己的优秀碾压所有人的时候，那时候站在高处让人可望不可即的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何鹿鹿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那个坏女人分明只说了几个字而已，她居然莫名其妙从里面听出了这么多东西。 但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瞬间，她的内心因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闭了闭眼，淡淡地道： “那么，后面有任何的进展你都别告诉我了，后会无期了坏女人。” 她做不到对害她罗雪姐姐的人坦然面对，既然如此，就当她罗雪姐姐是自己想不开自杀的吧。 不知道就等于没有，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放过自己。 “好，交给我。” 这是苏男唯一能给何鹿鹿的承诺。 何鹿鹿终于是大步朝前走去，没有回头。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我们不找了（飘儿生日补更6） 回到警队的苏男先是主动跟吴队请罪，又将自己今天和何鹿鹿的发现说了一遍，最后道： “所以吴队，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的疑点，我想接着查下去。” 吴队沉吟了一下看向苏男： “你知道你查下去，不管查到什么，对于案件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吗？” 苏男点头： “我知道，不管查到什么，罗雪是自杀这个事实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你执着什么呢？” 苏男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吴队： “可是吴队，我一直认为，刑警的作用，除了了结每一个刑事案件外，最重要一点应该是惩恶扬善。” 不让坏人继续作恶，不让更多人遭受迫害，这才是了结案件的核心目的。 他们不应该本末倒置。 对于苏男的这句话，吴队显得有些怔然。 许久，他才回过神，拍了拍苏男的肩膀笑了笑： “说得好，惩恶扬善。” 在刑警队呆的这么些年，很多行业内潜在的规则已经把他的棱角磨平，苏男这一番话，终于是将他内心深处已经蒙尘的正义感唤起。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苏男舒了一口气，她站得笔直，朝吴队敬了一个礼，“谢谢吴队！” 随后苏男让今天在档案室值班的同事帮她查到了路圆圆一家的资料。 资料上的事情不可能事无巨细，尤其是一些个人私底下做的腌臜事，在没有被抓住的情况下，是不会被记入档案的。 不过苏男也没指望她能从中直接找到自己想要的。 在记下路家人老家的地址之后，苏男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路家老家位于帝都远郊，位置比较偏，但好在范围不是很广。 苏男凭借自己出色的相貌和礼貌的举止赢得了当地人的好感，很快就问到了她想要的。 当然了，她这边的进展飞快，等到结束的时候，宋廷川那边刚好也好了，两人在法大附近的一家餐厅汇合。 宋廷川的眉宇间少了平日的温情和嬉皮笑脸，眼神也如一汪死水，无波无澜。 苏男主动牵上他的手，眼神里透着担忧。 “宋廷川，你……还好吗？” 宋廷川捏了捏苏男的手心，想说他没事，以免她担心。 但是在自己全身心新人并且深爱的人面前，宋廷川不想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转而抱住了苏男，沉沉地闭上眼，嗓音低低哑哑，无助得像个孩子： “苏男，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直到此刻，宋廷川才知道，有些压力，不是掩耳盗铃就可以逃避的。 他之前不去碰，不去想，就以为有些东西离他还很远。 可是一切在他没有丝毫准备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突然席卷的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得让他险些喘不过气。 苏男回抱住宋廷川，张口刚想说什么，可宋廷川的下一句话，却让苏男整个僵住。 他说： “苏男，杏儿……我们不找了好不好？” 苏男拧紧眉，她放开宋廷川，后退半步看着他：“宋廷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罗雪的身份（飘儿生日补更7） 看着苏男的眼神，宋廷川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一声： “算了，当我那句话没说。” 苏男再度抱住了他。 “宋廷川，我知道你压力大，好不容易有那么点线索却突然功亏一篑，你难受我知道，可是宋廷川，我们不能放弃的，你也不是一个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宋廷川的脑袋靠在苏男的肩头，这样彼此拥抱的角度，苏男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以至于宋廷川不需要任何收敛地嘴角扯起了一个寥落的笑意。 他担心的，从来不是找不到杏儿，而是…… 宋廷川都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将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下去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韩彬会疯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该怎么办，苏男又会怎么做？ 他不敢赌。 宋廷川敛下眸，将心头的不安压了下去，他放开苏男，牵着她的手率先走进的餐厅。 “你当我刚刚犯神经病好了，先吃饭吧。” 苏男看着牵着自己手快步走在前面的宋廷川，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宋廷川怪怪的。 可在餐厅里他们相对而坐的时候，苏男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心理作用吧。 简单点了几份小菜后，没等苏男出声，宋廷川便率先道： “下午拦你的那个女孩是哪里冒出来的？” 苏男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将她整个下午的经历说了一遍。 最后苏男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餐桌。 “那个年代，那边村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所以路家当时确实扔了一个孩子。” 宋廷川问她： “所以你怀疑罗雪就是被路家扔的那个？” 苏男点头。 “我后面仔细比对过罗雪的照片，和路圆圆的母亲有六分相似。” 在结合何鹿鹿先前所说，罗雪在出事的前几天就一直情绪低落，并且和路圆圆有过接触。 苏男有理由怀疑，路圆圆或者罗雪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些，两人因此起了冲突。 而路圆圆更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奚落和刺激罗雪，最终导致了罗雪的坠楼。 苏男说完，却发现宋廷川并没有搭腔。 甚至……在走神？ 苏男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宋廷川？宋廷川！” 宋廷川回神，“嗯？怎么？” 苏男皱眉看着他，“你怎么了？” 宋廷川看了一眼窗外，随即平静地问苏男： “你说路圆圆跟楚月儿的关系很好是吗？” 苏男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鹿鹿是这么说的。” 宋廷川往身后的椅背靠了靠。 “那我建议你，可以把案发那一整天有关路圆圆的所有监控都调一下，看她和楚月儿接触过几次。” “嗯？你是怀疑……” 苏男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宋廷川的意思，但是她有点不理解，“你的依据呢？” 宋廷川疲惫得不想说话，苏男智商也不需要他解释得太详细，所以宋廷川只一句话给了苏男提示：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和副队那天在办公室审讯路圆圆时路圆圆前后的表现，就知道我的依据是什么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我想替你分担（飘儿生日加更8） 说完，宋廷川偏过头，出神地望着窗外，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而苏男则是低眸陷入了沉思。 审讯的场景…… 苏男将当时的情境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猛地瞪大了眸子。 她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是路圆圆的态度！ 在最开始的时候，路圆圆无比地冷静—— “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反正我没有推她，我不觉得我应该负法律责任。” 这个语气，这个用词，分明是一个对于法律无比熟悉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可是后面苏男用各种法条吓唬她说她会参加不了中考的时候，她没有任何防备地就相信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所熟悉的法律仅限于在整个案子里对她有利的部分。 超出这个案子之外的东西，她一窍不通。 换句话说，在副队他们找上路圆圆之前，就已经有人为路圆圆出谋划策过了，教她在面对审讯的时候应该怎么说！ 如果这个人是楚月儿的话…… 苏男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楚月儿？” “罗雪是年级第一，楚月儿是年级第二。” 宋廷川在陈述一个事实，苏男却从中得到了无数的信息。 第一，从动机方面，楚月儿和罗雪有利益冲突，会帮路圆圆无可厚非。 第二，罗雪死后，楚月儿就是年级第一，换句话说，楚月儿是整个年级智商最高的人，路圆圆会放着自己身边这样一张王牌不找，却退而求其次地找别人吗？可能性不大。 从这两个方面来讲，楚月儿插手了这件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楚月儿和路圆圆在整件事情中各自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是单纯的凶手和军师，还是从头到尾两人都是合谋？ 有了宋廷川给的这两个提示之后，苏男接下来的路线就很清晰了。 可是苏男一抬眸，那人疲惫得眉眼就那么完完全全地落入她的视线。 颓唐，毫无生机。 这样的神色苏男只在宋廷川看到过一次，就是宋奶奶去世的时候。 苏男确信了，先前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 宋廷川藏了事没有告诉她。 苏男起身走到宋廷川面前，蹲下身，握着他的手，脑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宋廷川，我不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是你既然选择了不说，那必然是你有自己的考量，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愿意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可是宋廷川……” 苏男抬起头，仰头看着靠在椅子上的那张俊美如斯的脸，莫名鼻子一酸，一双漂亮的眸子也不自觉泛起了水光。 可她的嘴角还是扬着的。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没关系，可是你得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分担你的痛苦？” “你面前这个叫苏男的女孩儿，以前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是你教会了她。可是不够的，在感情这条路上，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宋老师，你不可以教到一半就撒手不管，她很笨的。” 宋廷川指尖微动，看着面前这个俏美的女孩儿，她的眼睛很漂亮，而此刻，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的，都是他。 许久后，长出了一口气，俯下身在苏男唇边落下浅浅一吻，温柔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叹息： “抱歉，让你担心了。” “一会儿陪我去找韩彬吧，其他的，等我和他聊过，再告诉你。”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你能确定吗 苏男最后还是和宋廷川去见了韩彬。 韩彬如今面对宋廷川已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了，只是依旧不怎么顺眼罢了。 “你来做什么？” 苏男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宋廷川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他自己来。 苏男便闭了嘴。 然而还没等宋廷川说话，一旁的詹海倒是跳了出来。 “哟，哥你来了？” 苏男见他现在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是止不住地笑： “嗯，好久不见。” 詹海挠了挠头，“嘿嘿，确实好久不见。” 韩彬踹了他一脚： “傻笑什么呢你？” 詹海也不客气地踹了回去，“怎么就叫傻笑了？我见到我哥我紧张不行吗？” 苏男一脸懵，“嗯？你紧张什么？” 韩彬也是跟苏男一样的问号脸。 詹海掩嘴轻咳了一下，“咳咳，那什么，压力有点大，以前见我哥就是土匪见官兵，现在见我哥，是接待来视察的领导……” 这一下子换阵营什么的，他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这下苏男也忍不住想踹他了。 “哎哎哎，说谁土匪呢？” 詹海缩了缩脖子，“那、那什么，口误，口误。”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头发，“既然詹海说了你是来视察的领导，不好好检验一下这里的成果都对不起詹海对自己这么清醒的定位。” 詹海：“！！！” 苏男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这是宋廷川想单独跟韩彬说话。 可是…… 她还是会担心他和韩彬起冲突。 他知道韩彬不是宋廷川的对手，可是如果出手的那个人是韩彬，宋廷川不会还手的。 看着苏男眼底的担忧，宋廷川捏了捏她的脸： “去吧。” 这是在告诉苏男，他有分寸。 苏男于是收回目光，拽着詹海就往一边走。 “赶紧的，领导要检查了，检查不过关我让你单手做五百个俯卧撑。” 詹海：“！！！” 卧槽？ “哥你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你怕什么？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不，我主要是对您没信心。” 苏男：“？？？” “怕您的过关标准太变态……” 说完，詹海反应迅速地从苏男手底下溜了。 苏男生气，“詹海你翅膀硬了是吧？”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只留下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相对而立。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可这两米对于他两来说，是永远无法跨过的天堑鸿沟。 韩彬等了许久都不见宋廷川说话，不耐烦地点起了一根烟。 韩彬半倚在身侧的栏杆上，问宋廷川： “有什么话就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想看见你。” 宋廷川抬眸。 他刚刚只是在想怎么开口，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楚月儿这个人，你见过是吗？” 韩彬正欲抖烟灰的手一顿，随即笑了一下，“你们也找到她身上了？” “嗯。” “所以呢？” “你能确定她不是杏儿吗？” “我如果不确定，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看到我了。” 杏儿是韩彬这辈子的信念，不找到她他不会罢休的，如果不是确定楚月儿不是杏儿，他不会离开她半步。 第一四百六十三章 放弃 宋廷川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韩彬在面对宋廷川的时候，耐心是很差的。 “你他妈的有屁就放，磨磨唧唧你不烦老子都烦！” 宋廷川迟疑了一下，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问韩彬： “如果我说，让你放弃找杏儿呢？” 韩彬倏然抬眸，见宋廷川定定地望着他，眉宇间的神色没有一点说笑的成分。 韩彬掐灭了烟头，扔向了一旁的垃圾桶。 随即上前两步，在宋廷川跟前站定。 他和宋廷川差不多高，以至于两人面对面望着对方的时候，气势谁也不输谁。 但是从韩彬的眼神就可以知道，此时的气氛，远比针尖对麦芒都来得尖锐。 韩彬掏了掏耳朵。 “你刚说什么？我年纪大了，耳背，你再说一遍。” 宋廷川平静地复述： “我说，让你放……” “放你娘的狗屁！” 韩彬截过宋廷川的话头，同时出手，钢铁般的拳头快准狠地砸在了宋廷川的腹部。 宋廷川疼得下意识弯了腰。 韩彬揪着宋廷川的衣领，以往清隽的面容此刻气到扭曲。 “宋廷川，你他娘的凭什么？” “我妹妹是你弄丢的，你说不找就不找？你他妈的是男人吗？” 宋廷川忍者腹部的疼痛，他的眼神依旧平静，静到没有因为韩彬的话而掀起任何的波澜。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找回来的杏儿，不是你要的杏儿呢？” 韩彬又一拳头砸了过去，还是砸在同一个位置，宋廷川都疼到忍不住闷哼出声。 韩彬冷冷地盯着宋廷川： “宋廷川，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告诉你，只要她是韩杏儿，只要她还活着，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的，她都是我妹妹，是我亲妹妹！” 宋廷川闭上眼，“可是如果，她不要你呢？” 韩彬一愣，随即目光死死地落在宋廷川的脸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廷川偏过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 “没有，我、我只是说如果。” 韩彬松了手，一把将宋廷川推开，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宋廷川的眼前是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而耳边，是他留下的，铿锵有力的话语。 “没有如果。” “宋廷川，你没有放弃寻找的资格，更没有叫我放弃寻找的资格。” …… 当苏男和詹海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宋廷川一个人站在走廊的栏杆前发呆。 苏男上前去问他，“彬哥呢？” 宋廷川表现得完全像个没事人，像是之前挨揍这个人不是他一样。 “走了。” “你们……” “我们就是简单聊了几句，没事。”宋廷川打断苏男的话，随即转移话题道，“视察得怎么样？” 苏男睨了詹海一眼，哼声道： “马马虎虎吧，当然进步空间还很大就是了。” 詹海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宋廷川轻笑一声拍了拍詹海的肩膀： “那你要加油了。” 说着，宋廷川牵起苏男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们是吃完晚饭来的，虽然现在已经实习，但是两人还是住校，而法大晚上是有门禁的。 苏男点头，回身瞪了詹海一眼：“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好好干，听到没有？” 詹海很是狗腿地点头：“好嘞好嘞，哥你放心我了，我办事你放心！”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版权纠纷 重新走在法大校园的小路上，夜晚的寒风吹拂，宋廷川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苏男的肩头。 苏男无奈： “我不冷……” 宋廷川捏了捏她的肩膀，“不冷也得披着，你记着，你披的不是衣服，是来自男朋友的爱。” 苏男受不了地搓了搓自己手臂。 “你好好说话。”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酸得她牙都要掉了。 宋廷川：“……” 大概是宋廷川的表情过于怨念，苏男轻咳了一下转而问他： “你今晚跟彬哥聊了什么？” 宋廷川揉了揉苏男的头发： “等你把罗雪的案子了解就告诉你。” 苏男耸了耸鼻子，不过也没执著就是了。 她又换了一个问题： “那你今天下去去见客户怎么样？” 宋廷川闻言抽了抽嘴角。 “你师兄是真能给我找麻烦。” “嗯？案子很难吗？” 宋廷川耸了耸肩： “案子不难。” “那你……” “难的是客户。” 是一个版权纠纷案。 客户是一家独立设计品牌的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aly。 aly的独立品牌是在去年创立的，目前品牌还没打响，但是因为其独特的设计和精美的做工，目前已经拥有了一批数量不算很多的用户。 前几天，aly陆续收到老客户的留言，说国内一家大牌珠宝设计公司“亦心”日前上架了一款名叫“悠忆”的戒指，与aly旗下一款叫“时空”的戒指高度相似，不知道谁抄袭谁，希望能有个说法。 aly于是迅速组织手底下的人去买了一枚“悠忆”回来作为对比。 从对比结果可以看到，无论是材质、曲率还是工艺，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aly就知道，她的设计被人窃取了。 说起来，这不是aly第一次被抄袭。 巧的是，上一次抄袭aly的，也是亦心。 那是在两年前，亦心的品牌方联系到aly，说希望以分成的方式合作一期圣诞的产品设计。 当时aly刚毕业不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毕竟亦心在珠宝行业的知名度不低。 当时基于对他们的信任，aly也毫无保留地提供了很多她对这个产品的创意和设计手稿，结果最后以亦心不满意为理由作罢。 但事实上，她的设计其实已经被当时的对接人转头交到了亦心自己内部的设计师去落地。 aly是在这个产品上线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设计被人白嫖了。 那个时候的aly还没有创建自己的独立品牌，也没有客户。 事情最后以aly维权，然后亦心理亏，做了象征性的补偿为了解。 但是aly万万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在两年后的今天，能再次上演。 aly当即联系了亦心上次处理那个事情对接过的公关同事，结果对方推过来一个“第三方供应商”，说这个事情他们毫不知情，这个事情是“第三方”提供的，要aly去找“第三方”理论，之后就再也没理过aly。 而后面那个“第三方”也联系上了aly，他说因为这个事情，亦心已经跟他停止了合作，他现在做生意很困难，希望aly不要再追究。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撞款 普通人可能不清楚，独立品牌近些年在业界的生存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还要被大品牌抄袭…… 如果aly这一次选择不再追究，那aly所创建的独立品牌就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这一步了。 并且，作为发声弱小的一方，很有可能，最后他们反而成为那个被人诟病的抄袭者。 结果在aly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之后，那位“第三方”也对她提出了一些质疑。 首先对方说，aly的产品设计太过简单，市面上到处都是，并且他的设计师在做产品设计的时候根本没有见过aly旗下的那款名叫“时空”的戒指，这不是抄袭，是撞款。 aly真的是气笑了。 早在两年前，她被亦心抄袭的时候，当时的对接人以了解和熟悉她的设计风格为由，让aly分享了一些她手里的设计资料，其中就包括了“时空”。 所以aly可以肯定的是，亦心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看过“时空”了，根本不存在凭空撞款的可能。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只是撞款，那又如何解释“悠忆”和“时空”一模一样的足金材质，以及使用了同样的3d硬金工艺呢？ aly手底下的那款戒指，之所以叫“时空”，灵感是来源于时空虫洞。 所以“时空”外观上的不规则曲率，是根据虫洞形成时原有的轨迹变化设计的。 而“悠忆”的曲率和“时空”的曲率完全一致，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另外，“时空”之所以选用24k黄金，也就是上面说到的足金材质，是因为那是我们公认的来源于宇宙的金属元素。 最后，为了让“时空”更贴合虫洞的状态，他们找到了一种可以让黄金变为空心的工艺，就是3d硬金。 而在近几年市面上流行的硬金工艺，大多是佛像，观音之内的稍大一些的吊坠，所以“时空”算是目前市场上为数不多的极简和现代的设计。 但是现在，一样的外观设计，一样的曲度，一样的材质工艺就是那么巧合的同时出现在亦心的“悠忆”设计里。 苏男皱眉问宋廷川： “aly手中有把么多的证据，赢应该不难吧？” 宋廷川摇头，“她手里有的仅仅是聊天记录，只能证明对方看了，但并不能证明对方就用了，即便她能对自己产品的设计理念侃侃而谈，可这些都是不能作为让法官宣判的证据的。” “知识产权的维权，首先是要确权，确权简单来说就是证明自己是作品的首创者，但是据aly说，亦心那边的那款戒指已经被他们先一步登记了著作权，这样的话，aly也会比较吃亏。” “当然了，难度是有，但赢的把握我还是有的。” “那你还愁什么？” 宋廷川叹了一口气。 “案子不难可也得人家愿意交给我啊，亦心作为国内的知名珠宝设计品牌，在抄袭之前，法务那边势必都是做好了被抄袭者发现的准备，考虑到这一点，aly并不愿意相信我这个业内的新人。”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我的直觉（月票加更） 甚至他都不算新人，只是个实习生，还没转正。 “可你是我陆师兄亲自推荐的人。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就不应该轻视你的能力才是。” 苏南一句话就点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宋廷川点了点头，“是这样，但问题是aly请陆非所做她的律师，你以为就只是冲着赢去的吗？” 苏男愣了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是想靠我师兄的知名度借着这次的机会打响自己的品牌？” 不愧是品牌创始人，当了高层之后，在任何事情上都想要最大程度的拿到所有好处。 “嗯，你师兄不想被人利用，但是aly的老师和他有几分交情，这次受对方所托，他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把我推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aly除了陆非所别的人都看不上，而陆非所则要宋廷川自己想办法得到aly的认可，把这个案子接下来。 所谓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宋廷川的横空出现破坏了aly原本的计划，她能对宋廷川有好脸色才是怪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宋廷川去说服她，这难度简直不要太高。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这个案子宋廷川能接下来并且取得成功的话，宋廷川在业内的名气也就起来了。 毕竟凭借一己之力打败了人家一个大品牌的专业法务团队，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这次的事情对于宋廷川而言是挑战，更是机遇。 陆非所这只老狐狸，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变着花样给他挖坑，被他全部挡回去之后分明都已经认可了他的能力。 最近律所的人都看得出来，陆非所分明已经有了要带他出山的意思，结果临了临了，这人还要坑他一把。 宋廷川真是心累。 苏男听完也有些无语，“那你加油吧。” 正好已经到了苏男的宿舍楼下，宋廷川将苏男北风吹乱的一缕耳发别在她的耳后。 “女朋友也加油，接下来我会很忙，但是你的案子如果有了新的进展，都跟我说一声吧。” “嗯？” 宋廷川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苏男。 “我觉得，楚月儿就是杏儿。” 本来宋廷川是不打算说的，如果韩彬愿意放弃寻找杏儿的话。 但是现在…… 既然韩彬和苏男都不打算放弃，那他也就没有纠结的必要了。 下午韩彬离开后，宋廷川想了很久。 最后他发现，他有些本末倒置了。 杏儿消失这么多年，不管是生是死，他都不可能找回一个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杏儿。 而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不过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韩彬一个交代，至于杏儿变成什么样子……她还活着就已经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是他自己钻牛角尖了。 苏男睁大了眸子，有些不可置信。 “依据呢？” “没有依据，只是我的直觉。” 苏男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宋廷川。 而宋廷川直到苏男上了楼，才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腹部弯下了腰。 韩彬下手，可真够狠的。 当然宋廷川不知道的是，苏男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宋廷川略显蹒跚的步伐，红了眼眶。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又一新发现（月票加更） 第二天，苏男再度去了明月中学。 先前苏男都是跟在副队的身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但是因为苏男的相貌过于初中，所以先前只要是副队走访过的人，对苏男都是有印象的，这在很大程度上节省了苏男的时间。 好在明月中学的监控是每三个月小回一次，所以三个月之内的监控都是完全保留的，苏男想要查的都在。 苏男先找了案发之前的。 根据当天十点二十五左右路圆圆出现在初二五班这一点，苏男倒推回去看路圆圆的路线。 掉过监控的人都知道，要在一个很大空间里找到一个人的轨迹，就必须在相同的时间里把就近的摄像头所拍的视频画面全部看一遍。 这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但是好在苏男的耐心是够的。 而仅仅是在案件的一开始，苏男就有了新发现。 并且这个新发现，让她的心一阵发凉。 学校除了初二教学楼一维，其他楼层的监控都还是听清楚的。 可以看到的是，罗雪在前往初二教学楼的过程中，曾经撞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楚月儿。 但是得楚月儿正从综合实验楼某个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在经过初二教学楼旁边的小路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的罗雪就撞到了楚月儿身上。 撞到人后罗雪才回过神，跟楚月儿鞠了下躬道歉之后，就继续朝前走了。 楚月儿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她回过头皱眉看了罗雪一眼，也是那一眼，她看到罗雪在前面的路口转弯进了初二教学楼。 罗雪不是去综合楼的？可她去初二做什么？初二今天又没人。 大概是太好奇了，所以楚月儿在回初三教学楼的过程中一直在不停回头看。 也正是因为楚雪儿的不专心，所以很快，她也撞到了人。 这一次撞到的就是路圆圆。 路圆圆一看是楚月儿，抓着他问了一句什么，楚月儿一边回答她，一边回过头下巴抬了抬，像是在给路圆圆之路的样子。 苏男调过几个角度的监控比对过，楚月儿在给路圆圆之路的时候，罗雪正好已经到初二教学楼的六楼。 而路圆圆在接收到楚月儿穿的i的信息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原地占了几秒，像是在确认罗雪的最后目的地，随后才带着那两个男生继续往前走。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楚月儿，那天的路圆圆不一定能找到罗雪，罗雪也未必会跳楼。 这个发现让苏男的后背涌起一股难言的寒意。 路圆圆和罗雪之间是有冲突的，关于这一点，苏男不相信作为路圆圆好朋友的楚月儿会不知道。 尤其那天，路圆圆的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生，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月儿还给他们指了路…… 苏男按了按太阳穴，或许他不应该把人心想的这么复杂，或许楚月儿当时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出于乐于助人的处事原则，没有考虑那么多呢？ 苏男又继续往下查，可后面查出来的，她更不能接受。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干得不错（月票加更） 罗雪跳楼的消息传播得很快，几乎是那节课刚一下课，就有很多人知道了。 下课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三三连连做成一对，讨论得热火朝天。 唯有路圆圆脸色难看的拉起楚月儿的手，到了他们所在楼层的楼梯口，那个位置没什么人。 可以看到的是，路圆圆和楚月儿起了争执，楚月儿几次要走都被路圆圆拦了下来。 后面不知道路圆圆了什么，楚月儿脸色也难看了下去。 最后楚月儿按了按自己太阳穴，一脸严肃地跟路圆圆说着什么。 之后的好几分钟里，都是楚月儿在说，路圆圆在愣愣地听。 苏男学的是侦查，其中有过一门课叫远程侦察。 就是当距离太远，你无法靠近犯罪嫌疑人，又想通过望远镜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最便捷的方法是读唇语。 但是因为这一哥只是那节课的一个拓展点而已，老师并没有细讲，只说他们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不了解也没关系，未来进了刑警队，如果真的被安排到了这一方面的话，会有专门的训练。 苏男正好那段时间闲得无聊，所以对于唇语，她简单学了一下。 因为后期被别的事情耽误，她学得并不深。 先前楚月儿语速太快，他们颁发一一辨别。 可是路圆圆和楚月儿对话结束的最后，苏男读出来了。 路圆圆说的是： “这样……真的能行吗？” 楚月儿脸色很不好的白了她一眼，“不相信我你来烦我做什么？找别人去啊。” 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这两句话很简单，但是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苏南此刻都不由佩服起宋廷川来了。 他猜测的每一点都中了。 路圆圆，真的找过楚月儿。 那天路圆圆在面对副队的讯问能那么镇定自若，真的是因为有楚月儿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 苏男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事情到此，基本可以说是结束了。 因为里整个案件的经过已经无比清晰。 剩下的一点无非在于，路圆圆那天到底对落雪说了什么。 而这个，只怕除了当天在场的四个人，没有别的人知道了。 而路圆圆三人为了不让自己被追责必定口径一致。 在这一点上，苏男是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但是不重要了。 按她目前掌握的这些，要警告路圆圆以后对自己的行为收敛些已经足够了。 苏南把自己的收获和打算都跟吴队先和吴队宝贝了一遍，得到了吴队的赞赏和支持。 “真有你的，居然能查处这么多东西。” 苏男轻轻浅浅地笑，“天网恢恢，只要做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只是遗憾，这些蛛丝马迹，并不能帮他们惩罚应当受到惩罚的人。 吴队拍了拍苏男的肩膀： “行，这次的事情干得不错，你是不是下个月这学期就结束了？” 苏男点头，“嗯啊。” “学期结束之后过来吧，有惊喜。” 学期结束才能有的惊喜…… 苏男眼前一亮，“是我转正吗？” 吴队乐了，伸手戳了一下苏男脑门儿： “你这丫头，猜那么准干嘛？都说了是惊喜，能不能配合一下？” 苏男吐了吐舌头，蹦跳着跑开了： “谢谢吴队！我先去忙啦！”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邀请（月票加更） 吴队说了后续的事情交给她全权处理，于是苏男在去找路圆圆之前，先问了一下宋廷川的看法。 彼时宋廷川已经成功拿下了aly的案子，在准备诉讼的资料。 收到苏男的消息后，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 楚月儿，楚月儿…… 真的有这个女孩儿的参与。 宋廷川回复苏男： 【你是接下来准备直接去找路圆圆吗？】 【嗯。】 【先别去，等我把手里的案子忙完，我陪你去。】 【你要做什么？】 宋廷川望着手机屏幕失神，幽深如古井的眸子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晦暗之色。 【我去问路圆圆几个问题，你放心，不会妨碍你办案。】 敲完这段话，似乎怕苏男拒绝，所以宋廷川又紧接着敲下了下一句话： 【我要问的问题与你的案子无关，只是需要借着你的身份才能问。】 【不能我帮你问吗？】 【只能我去问。】 不是宋廷川不信任苏男的能力，而是他需要现场透过路圆圆的微表情观察她的内心。 而在人心的把控这一方面，确实是苏男的弱项。 苏男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她相信宋廷川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考量，在不违规的前提下，苏男愿意尽可能地宋廷川放宽权限。 宋廷川这个案子持续的时间有点久，好在苏南也并不着急。 然而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楚月儿会主动找上门。 好像是楚月儿的妈妈给楚月儿的寒假报了一个市区的绘画比赛，刚巧楚月儿抽到的主题是人像，于是楚月儿第一个想到了苏男。 因为上一次楚月儿留了苏男的联系方式，所以这一次她直接给苏男打了电话，并邀请苏男去他家做客。 在知道罗雪的案件里楚月儿所扮演的角色后，苏南对于这个女孩儿已经没了初识的好感。 但是因为宋廷川那句他可能是杏儿，苏男犹豫了一下，苏南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楚月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敲定了相约的时间和地点之后，苏男随即便联系上了宋廷川。 “楚月儿邀请我周末去她家做客。” “去做什么？” “她妈妈寒假给她报了一个绘画比赛，要我去给她当模特。” 宋廷川敛眸沉默。 要苏男去给她当模特么？ 呵。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着急啊。 苏男半天等不到他回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去。” 要不是两人现在隔着电话，苏男都相冲他翻白眼了。 “我都答应下来了，肯定要去，我是问你对他这个行为本身怎么看？” 宋廷川的嗓音淡到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个要等你去过了之后才知道，不过……” “嗯？” “如果，你在她家里发现了别的画作，尽可能地拍下来，我回头看看。” 苏男拧起眉，不太懂宋廷川的用意： “你要做什么？” “曾经我在画我妈妈画像的时候被杏儿看到，她缠着我也教她画。苏男，杏儿在绘画上很有天赋，她那会儿才一年级，字都还写得歪歪扭扭的，但是已经能够很轻易地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做客（补更） “所以你对于楚月儿是杏儿这个可能一直耿耿于怀就是因为这一点么？” 毕竟如果两个人找的相似，还连爱好都一样的概率，太低了。 “算是吧。” 宋廷川没有多做解释，并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苏男也没有多想，只问他： “那你要看她的画，是希望从她画里找到她是杏儿的证据？可行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如果跟着新的老师系统地学习绘画，必定会养成新的习惯啊。” 宋廷川摇头： “你太小看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了。” 尤其对于那个时候的家境潦倒的小杏儿来说，绘画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宋廷川给她买的画笔，她都无比珍惜。 而在童年，但一个小孩子对一件事情认真到近乎狂热的时候，所培养出来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她的绘画工具会变，绘画方式会变，绘画风格会变，可是一些潜意识的习惯是不会变得。 比如线条的走势，纹理的把控，上色的方向这些。 这些习惯或许杏儿本人不会去注意，但是躲不过宋廷川的眼睛。 有宋廷川这句话，苏男长出了一口气： “好。” 当了约定的那天，苏男早早地便赶往了明月中学大门口，这是他们约定的地点。 苏男刚到，就见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戴着一副可爱的粉色手套，半张脸埋在毛巾里，开心地朝苏男挥手： “苏男姐姐！我在这里！” 苏男走了过去，见楚月儿的脸都冻得有些红，心下一软，不自觉温柔了嗓音： “来得很早吗？” 楚月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到没多久，走吧走吧，我爸爸的车在那里！” 说着，楚月儿的手指向了不远处路边的一辆银灰色的帕拉梅拉，拉着苏男就过去了。 苏男看了那车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出月的穿搭。 看样子……楚月儿的家境还蛮好的。 如苏男所料，楚月儿的家境确实挺好的。 是一栋帝都三环内的独栋公寓，两百平米左右。 虽然不在二环内，但以帝都近些年的房价来说，这也不是一般的小康家庭可以拥有的。 下了车，苏男感叹了一句： “月儿的家真好看。” 楚爸爸是一个长相很斯文的人，挺热情的，一路都有跟苏男搭话。 此刻听到苏男这话，温声笑道： “哪里哪里，进去坐吧。” 出家的客厅还蛮大的，装潢偏欧式风格，客厅的中央是一张白色的大理石长桌，此刻已经摆满了饭菜。 楚妈妈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并且长得很好看。 见到苏男那一刻，眼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惊艳。 “呀，先前月儿跟我说她看到的姐姐像仙女我还不相信，现在见了真人才知道还真的是半点没有夸张。” 楚月儿嘟起嘴，“我就说吧，您还老不相信我！” 苏男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您好，您过奖了，月儿长大了也会很好看。” 楚妈妈嗔了楚月儿一眼：“就她？我都担心她以后长丑了没人要。” 楚月儿生气，“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是您女儿，说我丑，您不是打自个儿脸呢嘛？”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画（补更） 楚家三口的氛围说是其乐融融都不为过。 苏男能从中感受到的，是一个普通家庭所能有的欢乐和美好。 再这样的氛围里，苏男不止一次地质疑过，楚月儿真的是杏儿吗？ 可是这样的氛围，绝对不是没有亲缘关系的人所能达到的吧？ 抛下那些纷杂的念头，吃过了饭，楚月儿便带着苏男去了她的画室。 似的，画室。 为了能让楚月儿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安心画画，楚家专门挪出一个房间给了楚月儿做画室。 画室很大，里面布满了楚月儿各种各样的画作。 看得出来，楚月儿在绘画方面确实很有天赋，里面的画作从飞禽走兽到天空大地都有涉及。 “月儿是从小就学画画的吗？画得真好。” 楚月儿一边找画布和画笔，闻言笑道： “嗯啊，我小时候跟着奶奶在老家生活的时候，她就教我用树枝在土堆上画画，那个时候觉得可有意思了，渐渐地就爱上了。” “跟着奶奶？月儿不是一直跟爸爸妈妈住的吗？” 楚月儿笑得坦然，“没呢，我爸妈那个时候很忙，都是让奶奶带的我，八岁那年我奶奶去世了，爸妈才把我接回来的。” 苏男点了点头，“那月儿记性真好，八岁之前的事情都记得，我就不行了。” 楚月儿噗嗤一笑，“那是姐姐你现在都要大学毕业了啊，等我快要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还能不能记住都还说不准呢。” 从进了画室开始，苏男的每一句话都透着有意无意的试探，但是很可惜，她什么都没能试探得出来。 楚月儿的每一个回答都滴水不漏，甚至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苏男不太能相信，一个初三的女孩子，能在她接连不断挖下的坑中来去自如，一点破绽都没有。 死几次，苏男的情绪不眠地落了下去。 或许他们想错了，楚月儿和杏儿，真的只是巧合呢？ 正看着，苏男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一幅画上。 “咦？” “怎么啦姐姐？” 听到苏男的惊疑声，楚月儿主动出声问道。 苏男问楚月儿： “你还画了韩彬啊？” 是的没错，苏男面前的那副画上，是一道站在树下的颀长身影。 那人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靠着枝干半眯着眼，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清隽的脸庞上，岁月静好。 楚月儿笑嘻嘻地道： “嗯啊，韩彬哥哥对我可好了，那副画是我画了准备送他的，可是他没有要。” 说道后面的时候，楚月儿的语气里透着几分遗憾和失落。 苏男诧异地问她： “韩彬哥哥为什么不要？” 以苏男的对韩彬的了解，他一般不会做出让身边的人伤心的举动。 楚月儿这么辛苦地给他准备礼物，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拒绝会让小姑娘难过。 尤其楚月儿和杏儿长了一张那么像的脸，他应该更舍不得让楚月儿伤心才是，怎么会不收？ 楚月儿嘟起嘴，“唔，韩彬哥哥说让我留着参赛，他这么好看，一定能帮我在比赛中拿大奖，咦惹，真自恋！”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哪里不一样（补更） 苏男一听就知道韩彬在打什么主意。 他想让楚月儿拿他的画像去参赛，如果拿了大奖，回头被展示出来的时候，如果行而还活着，就会顺着照片来找他。 很是用心良苦了。 苏男问楚月儿，“那你这次怎么不用韩彬哥哥的画去参赛呢？” 楚月儿伸出一根手指头： “第一，苏男姐姐最好看，比韩彬哥哥还好看，当然选苏男姐姐赢的概率比较大。” “第二……” 楚月儿想到什么，突然捂着肚子笑得咯咯的。 “嗯？怎么？” 苏男不解的看着她。 楚月儿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一边笑一边道： “第二，这次我抽到的主题是女性人物，我总不可能让韩彬哥哥穿上女装吧噗哈哈！” 苏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楚月儿才拉着苏男到一旁坐下。 “苏男姐姐，你就坐在这里，你随便摆一个你觉得最舒服的oss就好了，我会尽快画完的。” 楚月儿担心苏男会坐不住，苏男反倒安抚她： “没事的，你慢慢画，我不会乱动的。” 在静坐方面，苏男的定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到了最后，连楚月儿都对苏男表达了由衷的敬佩。 “苏南姐姐，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称职的模特，没有之一。” 为了感谢苏男，楚家又留了苏男吃了一顿饭，苏男这才离开。 那个点宋廷川也已经下班，正在校门口等苏男。 和宋廷川汇合后，苏男便吧她在楚家见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最后她摇头道： “宋廷川，我觉得楚月儿可能不是杏儿，除非她对视了关于杏儿的记忆，否则以她的心智，不可能表现的那么天衣无缝。” 宋廷川抿唇，没有太快下结论，只问苏男，“她的那些画，你拍了吗？” 苏男点头，在楚月儿去寻画布和颜料的时候，苏男就有悄悄地拍了好多张。 说着，她投出了手机，给宋廷川看。 宋廷川每一张画都有认真看，直到将所有画作看完，才疲倦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不一样，跟杏儿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刻，宋廷川都忍不住升起了质疑自己的念头来。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吗？ 苏男叹气，握紧了宋廷川的手，“宋廷川，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要着急。” 宋廷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头话，只是静静地走在小路上，如这个世间每一对平凡牵手的普通情侣。 光从画面上看，烦恼离他们似乎很远。 然而走出去没几步，苏男却突然站住了脚步。 “唔，等一下宋廷川，我好想有件事没告诉你。” “嗯？”宋廷川低眸，向苏男投去疑惑的眼神。 苏男又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后，指着那张韩彬的照片，偏过头问宋廷川： “你有没有觉得，楚月儿画的彬哥，似乎跟彬哥哪里不一样？”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不是同一个（补更） 宋廷川一愣，将手机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皱眉问苏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苏男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你了。” 她在见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眼，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她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问题所在，这才问宋廷川的，谁成想宋廷川居然也没看出来。 宋廷川又把那幅画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有问题。 “你觉得的不对劲具体指向哪方面你能描述吗？” 苏男摇头： “没有，只是觉得哪里不像。” “不像？” “嗯啊，就是一眼看过去你知道这个人是彬哥，但是仔细看又好像不是他，就是这个感觉。” “是因为她的画工还没有成熟吗？” 宋廷川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手里的画重新看了一下。 但是细看之后，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把自己杠杠的那句话推翻。 “没有，她的画工已经很成熟了，从面部线条道神态甚至是眼神，都画得很传神。” 宋廷川没有觉得哪里不像。 苏男蹙眉，“是吗？” 说着，她吧手机拿了回来，看了一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在。 苏男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什么跟什么啊，我都怀疑咱俩认识的彬哥是不是同一个了，怎么我觉得不像你觉得像呢？” 真是灵异了！ 宋廷川难得见苏男这么撒泼的样子，居然还有几分可爱，他轻笑一声，刚想说什么，脑子里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个念头的出现时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宋廷川甚至都没来得及抓住它就没了。 宋廷川猛地停下脚步，突然问苏男： “你刚刚说什么？” 苏男白了他一眼，“我说，我觉得咱俩认识的彬哥不是同一个！怎么我觉得像你觉得不像？” 随着苏南的这句话咯，宋廷川脑子里又一次划过的一个念头被他快准狠地抓住。 他猛地夺过苏男的手机，又将那张韩彬的照片看过之后，突然就笑了。 “原来是这样。” “啊？什么？你看出什么了？” 宋廷川伸手揪了一下苏男的鼻头，“这一次还多亏女朋友了。” 苏男伸手把他爪子拍掉。 “什么啊？你发现什么了？” 宋廷川笑了一下，将手机还给苏男。 “不是我的发现，是你的发现。” “嗯？” “我认识的韩彬，和你认识的韩彬，还就真的不是同一个。” 苏男：“？？？” “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直白点告诉我？” 宋廷川勾着唇笑： “暂时还不能。” 苏男气成了一只河豚。 “你怎么了这样啊？” 宋廷川揽着苏男的腰，一边大步往前一边笑： “暂时还不能，耐心等一下，不出三天，我一定给你一个结果。”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苏男现在不高兴着，可不信他了。 “那万一呢？” 宋廷川想了一下，无奈耸肩： “那不然这样，三天内出不了结果，以后咱俩结了婚你都在上面。” 苏男：“……”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借人（补更） 知道见着苏男进了宿舍楼，宋廷川才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现实打了一个电话给韩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转头又给周谦打了一个。 “耶？川哥？杜非不是说你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这大晚上的，想我了？”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是不是程思语又进组了身边你没人陪啊？怎么说话gay里gay气的？” 瞧把孩子给寂寞得，都快变态了。 周谦像是被戳到了同脚，暴跳如雷： “我靠，川哥，不带你这杀人诛心的！” 宋廷川哼了一声： “不是你先恶心我，谁有空杀你的猪心？” 周谦：“……” 他真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妄图在吵架这件事情上赢过川哥。 周谦满头黑线，识相地选择谈正事儿： “所以你找我啥事儿？” 他算是看明白了，宋廷川这人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畜生，绝对不会因为联络兄弟情这种事情找上他。 而且这人关辉过河拆桥这一招，用完就甩。 他现在只求这畜生早点说完正事儿早点滚蛋。 宋廷川倒是丝毫不客气，直言道： “我不找你，我找你媳妇儿……” 话没说完就被周谦暴躁打断： “卧槽这大晚上的你找我媳妇儿？你他妈的想干嘛？” 宋廷川：“……” 看来真的是程思语离开太久，周谦这脑子已经坏掉了。 “你他妈的想什么呢？你媳妇儿有我媳妇儿漂亮吗？我还能对她有什么想法？再说了，我要是真对她有什么想法，我能把电话打到你这儿？你脑子是被空气糊了是吗？” 周谦：“……” 有个漂亮媳妇了不起啊？ 陪！ “少来了你，你把电话打到我这儿难道不是因为你联系不上我媳妇儿吗？” 程思语最近拍的都是夜场戏，这个点手机基本都没放身边的。 宋廷川：“……行，那我去剧组找你媳妇去。” 周谦：“！！！” 卧槽？！ “诶诶诶，川哥！别啊，咱有话好好说嘛。” “还跟我贫吗？” “不了不了，嘿嘿嘿。” “你看程思语什么时候有空，让他帮我从剧组要几个演员，最近要用，价格好商量。” “诶？你要演员做什么？” 周谦奇了怪了。 “你不当律师啦？准备抛弃才华靠脸吃饭啦？” 宋廷川：“……” 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现在格外的不怕死？ 真他娘的找抽。 宋廷川磨着牙，“你再瞎几把说我让你还钱了你信不信？” 周谦：“……咳咳，那什么，我刚刚啥都没说。” 想了想，周谦又问： “你要什么样的？回头我给你问问。” “十二三岁的男演员要七八个吧，还要一个六七岁的女演员。” “嚯，你这是干嘛呢？” “你管我干嘛？照办就是。” “行行行，那我过两天帮你问问。” 宋廷川翻了个白眼，“我不要过两天，我要尽快，尽快的意思你懂吗？最好两天内把人找齐，因为我还要留点时间给他们排练。” “额……要是找不齐有啥后果？” 宋廷川冷笑，“后果就是我把你两口子从八达岭扔下去。”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女孩和少年（补更） 周三，楚月儿下午上完课后，照常去学校旁边的书店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结果才走出几步，面前就有一个小女孩儿哭着从她身侧飞快跑过。 楚月儿一愣，紧接着，小女孩儿的背后，一群个子高些的男生一哄而上，没一会儿，小女孩儿就被全部为主。 小女孩儿无助地哭： “我、我没有钱、我没有钱……” 一个男生伸手推了女孩儿一个踉跄，“知道你穷酸，谁让你跑的？” 另一个人男生在另一边直接踹了三次女儿一脚，女儿被踹翻在地： “臭丫头，你说，今天我丢掉的那支笔是不是被你捡走的，谁准你捡的？” 女孩儿缩成一团，哭得绝望，“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又一个男孩去揪她的头发： “还敢撒谎？我亲眼见着你捡的，说不说实话？说不说？” 男孩儿使了力，女孩儿疼得忍不住叫起来，哭得声嘶力竭： “我以为那是不要的我才捡的，那是不要的！” 先前那个踹他的男孩二蹲下了身，笑容狰狞： “听着，穷鬼，我的笔，就是我不要了，那也是我的，你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那男孩儿抬起手，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落在女孩儿身上。 楚月儿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身侧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紧紧攥起，紧到肩膀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在男孩儿抬手的那一刻，她的一只脚已经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 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身手特别好，几下就将先前的那一帮人踹翻在地。 少年眉宇间有令同龄人胆寒的戾气，他冷冷地看向那些人： “滚！”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闻言爬起身就四散而逃。 意外的是，少年也没有丝毫要理会那个女孩的意思，漠然的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脏兮兮的丫头，一句话没说，从小女孩的身旁走过。 可他才走了几步，袖子的一角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低眸，就看到了刚刚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大概是少年的气场太强，女孩儿怯生生地退了一步，但是攥着少年袖子的小手没有松。 她甚至还壮着胆子说了四个字： “哥哥。厉害！” 少年皱了皱眉，看了女孩儿一眼，“你爸妈呢？” 女孩儿闻言，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掉，“没有，没有爸爸妈妈。” 少年一愣，失神几秒后蹲下身抱起了小女孩儿，“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前、前面。” 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在楚月儿的面前渐行渐远。 楚月儿失神地看着，脚步突然像灌了铅一样。 她低着头，一步又一步地走着。 才走出去不到十步，身侧就传来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 “杏儿。” 楚月儿的脚步下意识一顿，下一秒，似掩饰一般地，迅速加快了步伐。 可她那点速度在宋廷川跟前根本就不够看。 宋廷川一下子拦在了她面前： “你就是杏儿，不要再装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打扰你的生活 楚月儿后退半步，眼神躲闪：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是楚月儿，我不是什么杏儿……” 宋廷川却寸步不让，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 “你方才的举动已经出卖了你，杏儿，我知道是你。” 方才那一幕，其实就是宋廷川和杏儿的初见。 刚刚楚月儿在面对那一幕时下意识的触动，骗不过宋廷川的眼睛。 楚月儿一下子就反映了过来，她猛地抬头看着宋廷川： “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 宋廷川静静地看着她： “你终于承认了。” 楚月儿脸色一僵，又强自镇定地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楚月儿转身就想走。 宋廷川没有追，只是嗓音平稳地吐出了下一句话： “你今天敢走出这里，我就敢写信让你爸妈带你去做亲子鉴定。” 楚月儿停下脚步，她猛地转身，这一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故作镇定，取而代之的，是怨恨。 她赤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宋廷川，失声尖叫：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来打扰我的生活？！” 宋廷川怔怔地看着她。 “我……打扰你的生活？”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当初我不会被那么多的人欺负，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落入人贩子的手里差点没命，现在你还来……宋廷川，你是非要毁了我你才甘心吗？！” 说完这句话，楚月儿一下子就跑远了。 宋廷川追出去两步，又一下子停了下来。 【你是非要回了我你才甘心吗？】 原来在她心里，他的存在之于她，是这个样子的。 宋廷川苦笑一声。 他早该想到的。 望着楚月儿跑远的方向，宋廷川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开。 苏男当天下午下完班后，到了和宋廷川一早就约定好的餐厅。 当她到的时候，宋廷川正坐在座位上望着面前的桌子发呆。 “咦？你来这么早么？”苏男坐下问他。 可是宋廷川就跟没听见一样，还是那副表情。 苏男皱眉，伸手戳了戳宋廷川，宋廷川这才回过神。 “来了？” 苏男打量着宋廷川。 不对劲，他的神情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 宋廷川看着苏男，没有说话。 苏男只能自己猜： “是事情不顺利么？” 按之前苏男和宋廷川的约定，今天是那个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苏男只能猜测是结果又让宋廷川失望了。 她安慰道： “没事的，如果楚月儿真的不是……” “不，她是。” 宋廷川静静地打断苏男的话。 苏男一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宋廷川说的什么意思，她霍然起身： “你说什么？！” 宋廷川抬了抬眼皮，脸上的表情依旧无波无澜： “我说，楚月儿，就是杏儿。” “你确定？” “嗯。” 苏男松了一口气，嘴角刚要上扬，但是看着宋廷川的表情她又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好事吗？那你怎么？” 宋廷川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她说，我的出现，会毁掉她的生活。”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有想过 苏男没想到，杏儿居然会这么说。 这句话对于宋廷川的杀伤力有多大，苏男再清楚不过。 思及此，她的目光难免透着心疼和担忧： “宋廷川，你……” “我没事。” 宋廷川坐正了身子，看见苏男的目光，无奈地笑： “真的没事，我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的。” “嗯？” 苏男不解地看着他。 宋廷川失神片刻，随机扯起了嘴角： “早在大一的时候，我们在动物园里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我就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杏儿失踪这么些年，下场无非两种，生和死。 即便宋廷川不愿意接受，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两种可能性里，杏儿或者的可能性是最低的。 所以宋廷川其实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直到那一次，苏男的随手一拍，让她发现了人群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宋廷川才开始正视“杏儿还活着”这个可能。 在这样的前提下，宋廷川就不得不思考，如果杏儿还活着，那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联系他，或者联系韩彬？ 是杏儿失忆了，找不带回家的路了吗？ 又不是偶像剧，那里有这么魔幻的事情。 宋廷川是一个很纯粹的现实主义者，他的一切想法，都是基于现实。 失忆不是不可能发生，而是发生的概率过于渺小。 人的大脑的结构相当复杂，存储记忆的细胞更是受到层层的保护，一般而言当一个人的记忆细胞遭到破坏，那在这之前的保护机制也一定不能幸免。 换句话说，现实里失忆的人，在失忆的同时，一定也会伴随各种并发症，比如行动不便，说话颠三倒四，甚至是植物人都有可能。 而如果一个人好好的，活蹦乱跳，要么是没失忆，就算真失了忆也应该治好了。 那么杏儿不出现的最大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愿意出现。 或许杏儿真的是上天的宠儿，在失踪的过程中被好心人收养，而杏儿在新的家庭感受到了新的温暖，所以不愿意再回到过去一无所有的生活。 基于这个可能，宋廷川其实不止一次的挣扎过，如果真的找到杏儿，他该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有了新的生活，他应不应该去打扰？ 如果杏儿真的不愿意回到过去，韩彬又该怎么办？ 在没有找到杏儿之前，宋廷川可以暂时不去想这些东西，自己得过且过着。 可是当找到之后，他就不得不面对。 苏男问宋廷川，“你上次问我，可不可以放弃寻找杏儿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楚月儿就是杏儿是吗？” 宋廷川摇头，“当时只是有这个猜测，但是不敢确定。” 毕竟那个时候的楚月儿，表现得是真的毫无破绽。 一个人对于自己的名字是很敏感的，不管是谁，在大街上一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一定会下意识地回头。 可是楚月儿没有，她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乱过。 还有宋廷川将她拦下来的时候，楚月儿看宋廷川的眼神也是无比的陌生，没有一点见到熟人的慌乱。 她的反应太完美了，完美到宋廷川都质疑起了自己。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是痣 但是为什么宋廷川还是没有放弃求证呢？ 除了听到楚月儿说她也喜欢画画，这让他觉得过于巧合之外，还有一点是—— 楚月儿主动跟苏男聊起了韩彬。 这是不正常的。 打个比方吧，你在路上突然被人拦住，对方说他是你哥哥，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礼貌点的会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态度差一点会直接骂一句神经病。 当然不管说的是什么，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赶紧走开离这人远一点。 绝对不会是如楚月儿一般还跟对方聊了起来。 当时宋廷川就觉得，楚月儿提起韩彬，有些刻意了。 她像是刻意想要通过韩彬，急于证明她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宋廷川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苏男从罗雪的案子里牵扯出了楚月儿存在的痕迹，宋廷川通过抽丝剥茧，一眼就能看出，楚月儿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简单的一般女孩儿。 她的心机和算计，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在这样的前提下，会通过高超的演技来蒙蔽别人的眼睛也就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了。 还有后面，苏男以为楚月儿邀请她去她家做客是巧合。 事实上不是。 在楚月儿的邀请之前，宋廷川故意安排楚月儿听到一些事，让她误以为，苏男在怀疑她不是父母亲生。 楚月儿果然上钩，很快就约了苏男，以帮助她完成绘画作品为理由去她家做客。 宋廷川不相信这是巧合，这分明是让苏男过去亲眼看看她和她的父母相处的现状，想要尽早打消苏男的疑虑。 楚月儿自以为自己的心思掩盖得很好，殊不知她正一步步落进宋廷川的圈套。 她太着急了。 也因为这个邀请，宋廷川心头的怀疑更甚。 他试图从中找出她就是杏儿的直接证据，于是让苏男拍了那些画。 但让宋廷川没有想到的是，楚月儿为了掩盖自己杏儿的身份，改变得真的很彻底。 他从那些画作里，找不到一丁点和杏儿重合的手法。 于是他又开始质疑自己，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直到他看到那张韩彬的画。 苏男听到这里的皱起了眉： “之前我就想问，那副画到底有什么问题？” 宋廷川自己左边的额角： “是痣。” “嗯？” “韩彬以前左额角这里是有一颗痣的，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有了，但是后来没了。” “前两天我打电话找他确认过，他说之前在朝歌唱歌的那段时间里，总有顾客说他额角的痣影响了他的帅气，后面在酒吧老板的介绍下，他把那颗痣给取了。” “羧算了一下时间，你应该是在韩彬祛痣之前就认识他了，但是那个时候你俩没怎么接触，所以没什么印象，到后面他把痣取了，在朝歌和詹海混熟了之后，你和他才渐渐熟悉起来。” “换句话说，你认识的，是没有痣的韩彬，而我认识的，是有痣的韩彬。”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她在加重你的负罪感 宋廷川让苏男拿出她的手机，宋廷川翻出那张韩彬的照片，指着额角的那个黑点给苏男看： “但是楚月儿画得这个韩彬，是有痣的，这是杏儿记忆里的韩彬，不会是楚月儿见到的韩彬。” “你之所以一直觉得怪怪的，是因为两个韩彬你都见过，只是祛痣之后的他你更熟悉一点，但是对于有痣的他你也并不陌生，所以你觉得违和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而我觉得没问题，是因为我记忆里的韩彬他就长这个样子。” “画画的人往往是根据脑子里的影像在画，杏儿这么多年来应该也从来没有忘记过韩彬，更何况十七岁的韩彬和二十四岁的韩彬容貌上不会有太大变化，以至于杏儿在画得时候忽略了细节，下意识寻着自己熟悉的那张脸去画了。” 这个时候，宋廷川才真正地确信，楚月儿就是杏儿。 所以他问程思语要了几个演员，重现当初他和杏儿初遇时的画面，以此试探她的反应。 这一次的她，终于还是没能崩住。 大概那段时期真的是她一辈子的梦魇吧，宋廷川看得分明，在演到那个小女孩儿被人又踹又打的时候，楚月儿的反应是最大的。 苏男听后不免沉默了下来。 想了想，苏男又皱起眉： “不对，宋廷川。” “什么？”宋廷川正低眸发着呆，听到苏男的话反应还有迟钝。 苏男接着道： “你也说了，楚月儿的心机和算计都很高明，那如果是这样，其实她对你说的那两句话，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她真的在过去就怨恨你，她只不过是想用那段过去，作为一个加大你心理负罪感的筹码，她的核心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你揭穿她。”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样，这件事情如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宋廷川一定能一眼看出楚月儿的小伎俩。 但是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因为话语中对于自己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以至于宋廷川只顾着质疑自己，而忽略了这些最为核心的东西。 苏男这话出来的时候，宋廷川几乎是瞬间就醒悟了过来。 当然，醒悟过来的同时，宋廷川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算计了，他更是惊叹于楚月儿的反应速度。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能那么快地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并迅速执行…… 好。 很好。 宋廷川气笑了。 韩杏儿，你可真是好样的。 宋廷川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还不到六点。 “苏男，你给楚月儿打个电话，就说我们请她吃饭。” 苏男迟疑了一下，问宋廷川： “要告诉彬哥吗？” 宋廷川摇头： “暂时别告诉，我们需要明确楚月儿的态度，另外……罗雪的案子里你不是还有事情要问她吗？问清楚了再说吧，也免得引起韩彬的误会。” 没有一个哥哥会希望自己的妹妹成为罪犯或者是帮凶。 苏男想了想也是，随即掏出了手机。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我故意的 楚月儿到达餐厅的时候，见到宋廷川那一刻，脚步下意识一顿，但下一秒还是坚定地走了过去。 她甚至还能笑着跟苏男打招呼： “苏男姐姐晚上好啊。” 苏男礼貌颔首，“坐吧，想吃什么？” 楚月儿耸了耸肩，“都可以，我不挑食。” 苏男于是随便点了几道菜，便交给了一旁的服务生。 等到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楚月儿才淡淡地道： “苏男姐姐在电话里说有问题要问我，问吧。” 这是打算全程无视宋廷川了。 不过宋廷川也并不急于刷存在感，只冷笑着抱胸看着她。 苏男也不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人，开门见山地道： “罗雪的死，有你的手笔吧？” 楚月儿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苏男要说的居然是这个。 楚月儿跟苏男的接触不多，也拿不准苏男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知道苏男这是在诈她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她选择了一种保守的态度—— 装傻。 “苏男姐姐你在说什么？月儿听不懂，罗雪不是自杀吗？” 苏男定定地看着楚月儿，“我查到，在罗雪死的那天，是你给路圆圆指路才让他们找到罗雪的所在，否则，他们不一定能找到罗雪，罗雪也不一定会死。” 楚月儿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我只是好心指个路而已，没必要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吧？” 苏男笑了。 “好心指路？你和路圆圆是好朋友，你不会不知道路圆圆和罗雪之间有冲突，路圆圆那天更是带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你敢说你给他们指路，没有想要看热闹的心思？” 楚月儿面色一僵。 苏男继续道： “月儿，你给路圆圆出谋划策，应该了解过不少法律方面的相关知识，那你应该知道，欺骗警察是什么样的后果。” 楚月儿倏地抬眸，“是路圆圆告诉你的？” 苏男耸了耸肩，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但这样的反应落在楚月儿眼里就是默认，她的脸色又难看了三分。 沉默良久，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抬眸看着苏男，目光坦诚： “是，我承认，我故意的。” 苏男拧眉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月儿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目光往宋廷川的方向停留了一秒，这才接着道： “他应该清楚，我有多讨厌校园暴力里施暴的那一方。” 作为曾经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楚月儿对于校园暴力四个字简直是深恶痛绝。 苏男看了宋廷川一眼，又问楚月儿： “然后呢？这和罗雪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你讨厌校园暴力施暴的那一方，却还帮助施暴者？” 楚月儿看着苏男的眼神透着浓浓的讽刺： “苏男姐姐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的人，你以为校园暴力是什么？我如果帮了罗雪，只能是害罗雪下一次被欺负得更厉害罢了。” 说着，楚月儿又看了宋廷川一眼，眼里的恨意不加掩饰。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我没有想到 宋廷川知道楚月儿这是趁机在说她自己的过去。 即便宋廷川知道楚月儿露出这样的神情多半有演的成分，但他依然受不住那样的眼神，只能狼狈地别开眼。 楚月儿冷笑一声后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苏男脸上： “我的想法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帮路圆圆。” “为什么？” “因为物极必反，兔子急了也是也是会咬人的，我越是帮路圆圆，她就越是肆无忌惮，直到某天犯下无可弥补的错误，她彻底玩完，其他人才能一劳永逸。” 苏男没有想到楚月儿的想法居然是这样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笑好还是气好。 “然后呢？你现在看到了，罗雪死了，但是你所谓的施暴者却一点事都没有，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楚月儿敛了眸，似乎情绪很是低落的样子。 “我、我没有想过的，按我原本的预想里，罗雪顶多忍无可忍去找老师举报，她是年级第一，她的举报老师会重视的……” “‘你没有想到’这几个字就能成为你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没错的理由？！” 楚月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中雾气弥漫： “我、我不知道她这么脆弱的，对不起，对不起……” 楚月儿突然捂着脸泣不成声。 这一下，苏男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上了菜，苏男给楚月儿递了纸巾，“先吃饭。” 楚月儿擦了擦眼泪，“谢、谢谢。” 但大概是苏男先前的话太过严厉，即便是在吃饭的时候，楚月儿也是小口小口木然地吃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大滴大滴地滚落进了碗里。 面对这样的楚月儿，苏男好几次到嘴边的话都被她咽了下去。 到底是个小姑娘，想来出了人命这件事情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的，如今被苏男提起，之前一度藏着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出来。 苏男叹气，一时之间也不好逼得太紧。 正寻思着等楚月儿再缓缓她再跟她聊聊，苏男放在一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苏男连忙接过，是她玥哥打来的电话。 “苏男！魏涵突然晕倒了，怎么办啊！” 苏男豁然起身：“怎么会晕倒？” “我哪儿知道啊，上一秒我还和她聊天呢，结果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就晕倒了！” 陆婷因为这学期找的实习并不在帝都就退宿了，所以现在宿舍就三个人，玥哥能联系到的也就苏男了。 苏男忙道： “叫120了吗？” “叫了，但是过来应该还有好一会儿，我这一个人也扶不动她下楼啊。” “你先别动她，我现在就在学校附近，很快赶回来。” “啊好，那你快点儿。” 苏男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室友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 宋廷川冲她点头，“这里交给我吧。” 苏男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楚月儿，说实话，她不太放心。 但是现在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苏男冲宋廷川点了一个头之后便快步离开。 直到苏男走出去老远，宋廷川才漠然地看着一边还在抽抽搭搭的楚月儿： “你可以不用演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理由是什么 楚月儿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没有搭理宋廷川。 宋廷川冷笑： “韩杏儿，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楚月儿闻言猛地将筷子敲在了桌子上，她抬眸冷冷地看着宋廷川： “我再说一次，我叫楚月儿。” 宋廷川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睛，“呵”了一声： “不装了？刚刚不是哭得挺伤心么？” 楚月儿面色一僵，下一秒将自己面前的碗筷往前推了推，双手抱胸，眸光清明而淡漠： “都被你拆穿了我还装什么？不愧是一中出了名的天才少年，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这顿饭也是你安排的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廷川幽深如寒潭一般的黑眸静静地盯着她，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看得楚月儿也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帮路圆圆的理由，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么简单吧？” 楚月儿笑了一下，“不然呢？你以为还有什么？” 宋廷川一只手轻敲着面前的桌面，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月儿，分明是试探性的话语，却被宋廷川说得笃定万分。 他说： “你从一开始，就是希望罗雪死的，是吗？” 楚月儿的瞳孔在宋廷川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紧缩了一下，宋廷川知道，他猜对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觉得荒唐，又有一种难言的失望。 曾经单纯乖巧的小女孩儿，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了？ 大概是宋廷川一句话直指核心，楚月儿终于是慌了，她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你、你怎么会知道……” 宋廷川打断她的话，“我还知道，路圆圆会带着那两个男生去找罗雪，不出意外，也是你事先给的她暗示吧？” 楚月儿低头，抿唇不语。 这反应，很明显就是默认。 宋廷川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语气透着浓浓的疲惫。 “我现在只是无比的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教你玩弄人心。” 杏儿当初跟在宋廷川身边的两年多时间里，宋廷川为了让杏儿有自保的能力，教了她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包括，如何看懂人心，以及，如何掌控人心。 楚月儿愣了一下，又笑了。 “说起来，我恨了你那么久，唯有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感谢你的。” 宋廷川冷了脸，“谢我什么？谢我让你的生活不那么无聊？” 楚月儿低低地笑，只是那样的笑容里，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阳光和温暖。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我确实因为看懂的东西太多，所以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有意思了起来。” “所以呢？罗雪一定要死的理由是什么？按你先前对苏男说的那样，等她和路圆圆的矛盾爆发揭发到老师那里不可以吗？你为什么要横差这一脚？” 楚月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 “因为罗雪不会这么做。” 宋廷川眉心拧成一团，“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罗雪自己也不干净，她如果捅到老师面前，圆圆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俩谁都讨不了好，罗雪不会那么蠢。”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谁是施暴者 说到这儿的时候，楚月儿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看着宋廷川： “罗雪在他们班的风评很好，几乎班里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班里所有人对她的评价达到了空前的一致，这一点你知道吗？” 宋廷川点头，“听苏男提过。” 楚月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继续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当年仅仅是失去了父母而已，都能在班里被排挤成那样，罗雪不仅是弃婴，监护人还是个捡垃圾的人，怎么可能会没人讨厌她？” “而且……人心这东西你比我懂，罗雪是年级第一，一整个班不可能没有一个眼红嫉妒的人，可即便是在所有人都知道罗雪死了的情况下，居然还是没有人说她一句坏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廷川皱眉问她。 楚月儿耸了耸肩： “我想说的是，那些人之所以没有说她的坏话，不是因为罗雪真的就好到让人挑不出错，而是因为她们不敢。” “罗雪最擅长观察四周的人际关系，然后三言两语挑起争端，趁机了解到争端双方的一些不能被透露的糗事之后，又假惺惺地当和事佬，还要逼两方都听她的话，否则她转头就能将他们的秘密爆料得人尽皆知。” “说白了，罗雪也是一个校园暴力的施暴者，准确点说，是一个比路圆圆还要可怕的施暴者。” “路圆圆的施暴是不动脑子的简单粗暴，而罗雪的施暴，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人致命一击，让人防不胜防还不得不听她的话。” “罗雪跟路圆圆这两个人从根本上都是一丘之貉，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打算看她们狗咬狗。” 宋廷川想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楚月儿话语里的漏洞。 “如果只是罗雪掌握了她们的小秘密的话，可是当警方去调查的时候罗雪已经死了啊，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还是选择了不说？” 楚月儿翻了个白眼： “想要反抗的人永远不会等到最后一刻才反抗，你以为那些人不想早点拿回自己的东西来摆脱她的威胁么？可惜他们的计划在第一次实施的时候就失败了。” “他们找了一帮混混在校外把罗雪围住了，罗雪直接告诉那些人，她手里的东西有备份，这些人要是敢动她，她的朋友一样能把那些把柄散播出去。” 不管罗雪当时说的是真是假，但显然那些人不敢赌的。 也因为这，哪怕罗雪死了，他们都不敢说罗雪一句不好，就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罗雪的朋友从角落里跳出来弄得自己身败名裂。 宋廷川沉默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罗雪确实是一个很高明的施暴者。 但是…… 宋廷川重新看向楚月儿。 “但你非要罗雪死的原因不仅仅想要事情闹大了让路圆圆自食恶果吧？” 楚月儿表情僵了一下，问宋廷川： “哦？还有什么？” 宋廷川看着楚月儿： “罗雪和路圆圆是亲姐妹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吧？”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你嫉妒 楚月儿抬起头看着宋廷川： “我是知道，怎么？” 宋廷川笑了一下，笑容说不出的嘲讽。 “你要罗雪死，因为你要楚月儿死。” 楚月儿脸色一白，狼狈的别开眼不敢与宋廷穿对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要自己死？” 宋廷川双手抱胸，目光平静而淡然，但这非平静淡然之下，却掩藏着让楚月儿承受不住的尖锐。 “我说的是你要楚月儿死，你不是楚月儿，你是韩杏儿。” “说白了，你不想看到罗雪认祖归宗回到路家，你讨厌看到这样的戏码，因为你担心，未来有一天，真正的楚月儿也会回来，抢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罗雪死了，你就可以欺骗自己，有些东西，是他们自己错过了，既然错过了，就不应该被找回。” 宋廷川没说一句话，楚月儿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一分。 宋廷川知道自己说对了。 下一秒，宋廷川从旁边的包里甩出一沓资料： “我这两天查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我注意到，三年前，你转过一次校，转校之前的学校，叫天草小学，那么巧的，何鹿鹿，也就是那个被你嘲笑声音像小孩儿的那个女孩子，也是毕业于天草小学。” “我问过韩彬，当初他在天草小学发现了你的踪迹后，就一直在天草小学蹲守，但是有次一个小妹妹中午放学的时候被人偷了钱包，他去帮她抓，当时闹出的动静还不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当时帮的那个女孩就是何鹿鹿，而也正是因为他帮何鹿鹿暴露了自己，你看到他后知道他在找你，所以你快速办理了转校手续。” “你让何鹿鹿当众出丑，一是，你可能认为，如果不是何鹿鹿钱包被偷，说不定不会招来韩彬。” “当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以你聪明，你不会不知道韩彬一定是冲着你才知道的天草小学，这只是一个你用来欺骗自己可以欺负何鹿鹿的借口。” “事实上，你针对何鹿鹿，无非是你嫉妒，你嫉妒何鹿鹿可以正大光明地得到韩彬的护佑，而你这个亲妹妹，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不敢靠近他一步。” 说到这儿，宋廷川的眼中流露出难言的失望。 “杏儿，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虚荣，嫉妒，心理扭曲到哪怕是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你都要那么残忍地对她们下手。” “你说你讨厌施暴者，可是这每一件事情的背后，作为实际操纵者的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施暴者，你把自己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你真的就开心了吗？” “你闭嘴啊！” 楚月儿突然情绪激动地尖叫出声。 她冷冷地看着宋廷川： “是什么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有跟我一样的经历，你未必能做得比我好！宋廷川，谁都有资格说我，你没有！” 现在对于这样的话，已经掀不起宋廷川任何的波澜了，他只是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儿，这张和记忆里重合却又不怎么重合的脸，开口问她： “所以我想知道，当年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她不是灾星 “当年……呵。” 楚月儿惨然一笑，缓缓讲起了那段她一直不敢对人讲起的往事。 从她记事起，周遭所有人的都在欺负她，因为她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家里还穷。 她努力学习，想要用的都是： “你们看看人家杏儿同学，父母不在身边都这么不是夸奖，而是字字带刀。 也是因为这话，加深了她被周围人排斥的尺度。 所有人都在嘲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成绩好有什么用？灾星一个”。 她不止一次地缩在角落里哭，她不是灾星，她不是灾星，不是的…… 但是这些，她都不敢告诉自己的哥哥韩彬。 因为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怕哥哥嫌她给他惹麻烦，如果哥哥也离开她，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宋廷川不知道的是，当初杏儿一直像条小尾巴一样粘着他，也是始于利用。 从宋廷川像天神一样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打倒的时候，杏儿就决定了，这个人她赖定了。 这个人这么厉害，她装哭装可怜跟着他，一定没有敢欺负自己。 但很显然，杏儿想得太简单了。 宋廷川也不是一个好人，他确实很厉害，可是越厉害的人得罪的人就越多。 而她和宋廷川绑在一起，让宋廷川得罪的那些人也盯上了她。 宋廷川厉害有什么用呢？他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护她的。 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离了宋廷川，她只能过得更惨。 但是杏儿也不是好惹的，这些人越是欺负她，她就越是有意无意地暴露自己身上的伤给宋廷川看，让宋廷川帮她欺负回去。 但是这样的方法，无非是饮鸩止渴罢了。 宋廷川是欺负回去了，但过不了多久，只要那些人寻到机会，她又会被加倍地还回去。 这样的死循环她真是受够了。 于是那次，杏儿设计，故意在宋廷川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让那些人欺负她，她想让宋廷川知道他不能离开她半步，如果可以，最好宋廷川带她回家。 但是杏儿没想到的是，那一天，宋廷川动了刀。 当鲜血飞溅在宋廷川手上的时候，杏儿怕了。 她那个时候意识到，宋廷川是一个危险的人，危险到如果未来宋廷川杀人放火，自己很有可能被牵连。 所以杏儿跑了，她要离宋廷川远远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是在那之后，她受到的欺负无休无止。 并且那些人意识到欺负了她还没有人帮她撑腰之后，就越来越过分。 她被扇过巴掌，被揪过头发，被拳打脚踢，甚至被那些人放狗追着咬，她过得完全不像个人。 在持续了大半年的这样的生活之后，杏儿终于受不了了。 于是在又一次有人放狗咬她之后，她选择了朝宋廷川家的方向跑，不管怎么说，宋廷川能帮她出气是真的，她要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向小依之死 但是让杏儿没想到的是，那天她慌乱之中跑错了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狗是甩掉了，但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然后…… 她遇到了逃窜的人口买卖团伙，她被抓了起来。 在挣扎间，杏儿遇到了一个熟人。 也不算熟人吧，她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但她知道那个女孩儿经常追着宋廷川跑。 在曾经她还是宋廷川身边的小尾巴的时候，那个女孩儿为了引起宋廷川的注意，还给她买过糖。 她尖叫出声向那个女孩儿求救，庆幸的是，那个女孩儿认出了她，二话不说冲上来跟抓她的那波人打了起来。 杏儿趁机飞快地跑了。 在跑的过程中，她曾回过头看过一眼，就是那一眼，是杏儿一生的梦魇。 那个救她的女孩儿腹部插了一把水果刀，一点点倒了下去。 杏儿吓得不轻，眼看那些人解决了那人就要来追她了，杏儿开始跑，开始不要命地跑。 好在她被欺负的这么久，逃命的本事也是被锻炼出来了，她跑得很快，成功把那些人甩掉了。 但是杏儿又一次迷了路。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廷川打断了她。 他的语气透着几分怔然： “你说的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叫，向小依？” 楚月儿皱眉想了想，最后耸了耸肩： “应该是吧，我记得那女孩儿身边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姐姐一直叫她依依来着。” 跟她差不多大的姐姐…… 那就应该是胡玲儿了。 所以，是向小依，真的是向小依。 宋廷川闭了闭眼，原来胡玲儿一直都没猜错，向小依真的是因为他才死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宋廷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他原本以为，只要杏儿还活着，只要能找到她，他能弥补自己年少时犯下的所有过错。 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他弥补不了的。 他欠的，是一条人命啊。 宋廷川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看着楚月儿： “然后呢？你是怎么变成楚月儿的？” “我一口气跑出太远，跑到了兰市和筠市的交界，在那里，我遇到了楚月儿的外婆。” 那个时候楚月儿的奶奶去世，楚月儿的父母又忙于工作没办法去接她，楚妈妈便让月儿的外婆去接。 原本津门离帝都很近的，但是在外婆接到楚月儿后，突然收到消息，说自己远在筠市打工的小儿子出了意外，被高空落下的货物砸死了。 那个时候外婆哪儿还顾得上把楚月儿送回帝都啊，当即带着楚月儿半路改了车票去筠市。 杏儿迷路的那天，刚好楚月儿不见了。 外婆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小儿子的丧事，一边又是外孙女儿走丢，急得都哭了，刚好那个时候又是黄昏，老人家泪眼婆娑也看不太看清，杏儿和楚月儿差不多大，穿的衣服的颜色也差不太多，就被当成楚月儿领回去了。 楚月儿自小和奶奶一起住，外婆也没见过她几次，虽然带着楚月儿一路从津门赶往筠市，但是刚失去奶奶的楚月儿不怎么爱说话，跟外婆也不亲，一路上要么偏着头望着窗外，要么低头自己玩自己的。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你想过你哥吗 外婆心急自己小儿子的事情，也没时间去照顾外孙女儿的情绪。见她安安静静也就随她去了。 到了筠市后外婆忙得脚不沾地，都是把楚月儿丢在家里，也不让她出去玩，周围的人于是也对楚月儿的长相没什么概念。 再加上那个时候小孩子的五官没张开，看起来都差不太多，天时地利人和，让楚月儿被掉包这件事情成为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杏儿被外婆带回家之后，外婆怕她再走丢，去到哪儿都带着她，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买，杏儿过上了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得生活。 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家人不是筠市的，只想着多蹭吃蹭喝几天，等到真的楚月儿回来了，她就偷偷跑掉。 结果她没能等到楚月儿回来，等到的是处理完一切事情的外婆带她上了去帝都的火车。 帝都啊，距离筠市好远好远的。 楚月儿那么小，应该回不来了吧？ 杏儿不是没有想过，或许楚月儿也遇到了那伙人贩子，只是自己比较幸运逃了出来，楚月儿没自己那么幸运罢了。 她也想过，或许自己坦白一切真相，说不定楚月儿还有得救。 但是看着眼前疼爱自己的外婆以及外婆口中还不曾见过面的爸爸妈妈，她贪心了，先择了缄默。 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她甚至还在心里告诉自己，楚月儿说不定已经出了意外死了，她如果坦白，带给楚家人的也不过是伤痛而已，而她代替楚月儿活着，还能帮她孝顺父母。 试是了，就是这样。 有了这个理由，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韩杏儿。 所以苏男和宋廷川一直从收养领养这方面找杏儿，这个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是直接李代桃僵，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活着了。 宋廷川面色铁青： “那你想过韩彬吗？他可是你亲哥！” 楚月儿倔强地看着宋廷川： “我是我哥的拖累，我走了，他可以不用供我吃穿不用供我上学，他可以过得更好！” “是吗？” 伴随着这两个字的，还有身后的开门声。 这个声音…… 楚月儿倏然回头，就看到那张她无数次在梦境里勾勒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 楚月儿的瞳孔重重一颤，“哥……” 韩彬赤红了眼看着楚月儿： “楚月儿，呵，演得真好，连我这个亲哥哥都骗过了。” “之前我待在你身边的那几个月，你是不是还在暗地里嘲笑过我的愚蠢啊？我居然连自己妹妹在自己面前都认不出来。” “没了你我会过得更好？那你想过你的离开我会有多伤心多着急吗？我这些年的忙碌奔波算什么？！” 楚月儿的眼泪吧嗒吧嗒开始掉，“不是的，哥，我没有，我没有……” 韩彬已经不想听这些了，他按了按额角，脚步踉跄了一下，猛地转身大步离开。 楚月儿想要去追，但是走了两步后又一下子顿住。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宋廷川：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打算 宋廷川抬眸看着她： “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错什么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离开我哥！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楚月儿尖叫着，看着宋廷川的眼神透着刻骨的恨：“都是你！都是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这些麻烦的，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 楚月儿离开后，宋廷川找到了韩彬。 韩彬能去的地方不多，宋廷川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盛世的天台喝酒。 听见动静，韩彬回过头，看见来人是宋廷川，他又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 宋廷川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整个帝都的万家灯火。 繁华点缀着暗色的天幕，照亮了夜空，却照不进人心。 “打算怎么做？”宋廷川问他。 韩彬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笑： “打算？没有打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嘛。 自己的妹妹在自己面前千方百计地演戏，可恨的是，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被她骗过去了。 韩杏儿，杏儿，幸儿。 她真的对得起母亲给她起的这个名字。 可是获得了幸运的她却抛弃了这个名字，抛弃了自己的身份，抛弃了……他这个哥哥。 真是莫大的讽刺。 宋廷川转头，定定地看着韩彬： “你必须有打算。” 韩彬眯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望着宋廷川：“什么意思？”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支走了苏男吗？” 韩彬皱起眉，“阿男的中途离开，是你安排的？” “嗯。” “你不怕被她知道后生你气？” “她的室友包括救护车，医院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她不会知道。” “那你……” “从我猜测出韩杏儿的不择手段开始，就注定有些事情，暂时是不能被她知道的，她的为人你了解，她不会允许任何不公正的事情出现在她的身边，杏儿抢走了楚月儿的人生，她不可能帮她隐瞒的。” 苏男是一定不会让韩杏儿将楚月儿这个身份持续下去的。 如果由苏男将这件事情揭发，那么整件事情都会向着最尖锐的方向发展。 韩杏儿因此被送上法庭都有可能。 韩彬握着酒瓶的手一紧。 宋廷川继续道： “现在，你必须要做出的一个决断是，帮她把韩杏儿这个身份瞒下去，让她永远在做她的楚月儿，跟你没有半分交集。” “或者，让她自己主动说出真相，求得原谅，那样说不定苏男会放她一马。” 韩彬没说话，门头喝了一大口之后，仰头睡倒在了天台之上。 他静静地望着头顶深蓝的天幕，许久才问宋廷川： “你觉得，她愿意主动说出真相的概率有多大？” 宋廷川看着韩彬，嗓音喑哑平稳地吐出一个字： “零。” 以楚月儿目前那种自私自利的心理，让她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不会同意的。 韩彬苦笑了一下，目光怔然。 “这么干脆果断吗？” 宋廷川没接话，因为这是事实，是一个他和韩彬都能够预见到的一个事实。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她不会 而但是韩彬还是不死心地问他： “可我现在能养她啊，不说我目前经营着盛世，哪怕没有这，我就算靠着我调酒的手艺，也绝对不会让她再饿着啊……” 虽然不忍心，但是宋廷川还是不得不打破韩彬的幻想： “楚家二老现在在帝都有稳定的收入，工作体面，在帝都有一栋两百平米的房子，最重要的是，他们能给她帝都的户口。” 这里面每一条都是韩彬没有，或者说是韩彬做不到的。 尤其是户口这个，帝都的户口可是比什么都来的金贵。 楚月儿是一个贪心的人，在她拥有了这一切之后，她不会舍得再失去。 另外，韩彬的调酒师说起来很高大上，但工作的地点都是在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楚月儿现在还在上学，出入这些地方更是容易被人诟病。 还有一点宋廷川没说，毕竟太过伤人，他怕韩彬受不住—— 楚月儿毕竟已经和出家人相处了那么些年，出家人也一直是拿她当真正的楚月儿对待的，这些年楚家人给她的温暖和关怀绝对不比韩彬少。 抛开所有利益不谈，光是在感情上这一点，让楚月儿在韩彬和楚家二老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会选谁真的不好说。 说白了，楚月儿是放不下韩彬这个哥哥的，但是要让她为了哥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如果楚月儿够狠，她说不定都能设计让韩彬永远闭嘴。 韩彬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不愿意接受。 他怔怔地望着头顶上方： “可是，她毕竟跟在楚家二老身边这么久，如果说出事实，二老也未必会舍得她吧？” 韩彬想得很好，只要楚家二老舍不得了，那事情就两全其美了。 他可以以兄长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楚月儿的身边，楚月儿也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泄露，这样不好吗？ 这是韩彬的想法，但是宋廷川永远比他来得清醒。 “第一，楚月儿不会愿意拿这种事情来赌，她比你想的要更攻于算计，她做任何一件事的前提都一定是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像这种一输就一无所有的赌博，她不会参与的。” “第二，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楚月儿受楚家二老的疼爱，是因为楚家二老一直都当她是真的楚月儿，这和领养不一样你明白吗？” 如果楚家二老从一开始就知道楚月儿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领养了她，那么按楚月儿这么多年和楚家二老培养起来的感情，确实是舍不得楚月儿离开，最后的结果多半皆大欢喜。 但现在的事实是，楚月儿玩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要是楚家二老知道了真相，知道如果不是韩杏儿的李代桃僵，自己的亲女儿说不定就找回来了。 “一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抢走了自己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甚至因为她，自己的亲女儿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也不知道在外受了多少苦，如果是你，你会原谅对方吗？”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交代 那个时候，知道真相的二老对楚月儿曾经有多宠爱，之后就会有多怨怼。 楚月儿很显然是一早预见到了这一点，才千方百计地躲着他们。 让她为了这千分之一的可能去坦白所有，楚月儿不会愿意冒这个风险的。 “你是学法的是吧？”韩彬突然问宋廷川。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杏儿被揭发，被楚家二老送上法庭，她会怎么样？” 既然有些东西避无可避，那就让她权衡利弊之后再做决定吧。 宋廷川沉吟了一下才道： “这个要看警方还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楚月儿，如果楚月儿死了，她可以按过失致人死亡罪论处，三到七年，如果楚月儿还活着，她需要赔偿楚月儿以及楚家二老的精神损失费什么的，这会是一笔巨款。” 巨款的意思就是，韩彬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还不起的。 那个时候杏儿即便不用坐牢也会跟着韩彬过上几年负债累累的生活。 韩彬闭上了眼。 “如果，我不说，她被发现的概率是多少？” 宋廷川沉默许久才回答韩彬： “几乎为零。” 楚月儿身体健康，不需要骨髓移植之类必须的亲缘关系验证。 另外宋廷川查过，楚父是a型血，楚母是b型血，而楚月儿是a型血，在平时学校的体检上也不会有任何明显的被发现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当初带楚月儿回帝都的外婆几年前已经去世了，等同于当年掉包事件里唯一一个存在的当事人也没了。 如果韩彬不说，宋廷川不说，楚月儿的身份这辈子都会被掩盖得好好的。 韩彬许久都没有说话。 宋廷川也不着急，就一直静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彬才终于开口： “那就……让她继续做她的楚月儿吧。” 说到底，韩彬还是舍不得。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只希望她好。 她如今有双亲的疼爱，有幸福的家庭，他又何必去打扰呢？ 宋廷川似乎一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多意外，只是理智而冷静地让韩彬思考下一个问题： “如果你选择让她继续做楚月儿，你得保证她不再作恶。韩彬，她卷进了一场命案，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少女，你需要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其实光从楚月儿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能让韩彬在她身边大半年都察觉不到丝毫端倪开始，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初三的女孩儿心智近妖。 这样一副头脑如果不用在正经事上，将会是致命的。 韩彬猛地坐起身。 是了，还有命案。 苏男临时离场，该问的还没有问，等她忙完，是一定会再找上楚月儿的。 “你是要我劝她去自首吗？” “不，她不会去自首的。” “嗯？” “因为她在整个案件离扮演的只是催化剂的角色，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更何况罗雪是自杀，她很清楚，法律不会保护自杀的人。” “所以就算苏男把她揭发，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她就不用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让她自己去自首，无疑是自毁长城，她不会那么蠢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我不欠你们了 楚月儿这样心思缜密的幕后犯罪者，除非是有她实实在在的犯罪证据，否则，她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她不能被处罚，你要做的，只是在她会犯下更大的错误之前，把她教化。” 她如今的年纪，改过向善还来得及。 “那你说，她还有被教化的可能吗？” 当她还是杏儿的时候，那么小，就知道利用宋廷川为自己保驾护航。 成为楚月儿之后，更是步步为营。 楚家二老这么久没能发现眼前的小女孩儿不是自己的亲女儿，除了因为本身分开太久外，韩彬不相信她在别的方面没有做手脚。 还有一句话让何鹿鹿卷入校园暴力的中心，暗中助力和激化罗雪与路圆圆之间的矛盾导致罗雪自杀…… 这还只是他们知道的。 这每一桩每一件都让韩彬不得不承认，他的妹妹，心里住着一个恶魔。 在他们没有找到她之前，在那些无人约束的日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无形中被她算计和迫害。 七年的时间，两千多个日夜，哪怕每天；累计一小点的恶意，都足够渗进一个人的骨血，让她从根上彻底的烂透。 这样的她，真的还有被教化的可能吗？ 宋廷川站起身，天台的晚风将他的大风衣吹得猎猎作响，发丝浮动间，是他平稳而淡漠的语调：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教化的可能，但你只能试一试。” “如果没有，韩彬，我会亲手把她送上法庭。” 韩彬抬眸，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你什么意思？” 宋廷川没有看韩彬，而是转过身大步往楼梯口走去。 他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但每一个字韩彬都听得无比清晰。 “她找回来了，并且这些年过得很好，没有受到任何的委屈，韩彬，我不欠你什么了，更不欠她什么。” “但是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儿为了救她失去了生命，她如果不能做一个好人，就不配活得那么恣意。” “宋廷川，你后悔当初救她了是不是？”韩彬突然冲着宋廷川的背影喊。 如果当初没有再杏儿被欺负得时候挺身而出，那么现在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宋廷川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其中有一颗星星特别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向小依。 “不，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当初跟着我舅舅离开了筠市。” 如果不离开筠市，他就不会遇到杏儿，也不会遇上向小依，所有这些都不会和他扯上任何的关系。 宋奶奶虽然害死了他的母亲，但是他如果在她身边成长，老人家也不会允许他堕落。 他会在筠市好好地长大，清溪是筠市最好的中学，他大概也会就读那里，说不定还能早一些遇见苏男。 他大概还是会因为恨奶奶而成为一个不负管教的叛逆少年，但不会有兰市那么荒唐和堕落，与深渊里的人为伍。 身为风纪委的苏男大概会每天拿着小本本追着他要他改正，他一开始还是会和苏男作对，然后一点点变好，一点点被她吸引。 他没有不堪的过去，她也不必为了他的过错四处奔波。 宋廷川仍然记得上一次苏男为了不错过考试，不丢掉那次国际交换生的名额而固执不肯手术。 为了他的过去，她真的付出了太多。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嫉妒 又是一天的放学后，楚月儿去路再次被人拦住。 “杏儿。” 楚月儿脚步一顿，抬眸的时候，入目的依然是那张记忆中的脸。 比起上一次见面，他似乎又憔悴了几分。 楚月儿的眼睫毛不停地颤动着，眼里渐渐水汽弥漫。 “哥……” 她以为，在她上次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哥哥再也不会理她了。 韩彬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 “哭什么？” 楚月儿摇了摇头，很想说话，但是一时之间有些泣不成声。 韩彬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因为他不确定这样的楚月儿，是不是又在演戏。 人在被骗过一次之后，都不会想要被再骗第二次。 但是很遗憾，他并不能从中看出任何的端倪。 不知道是她的演技太高明，还是因为身份已经被揭开，所以她也忍不住将心里的真情流露。 不过这些，对于韩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演或不演，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韩彬牵起楚月儿的手，“陪我走走吧。” 楚月儿擦了擦眼泪，使劲地点着头，“好。” 这是应该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以兄妹的立场心平气和地说话。 楚月儿眼泪还是不怎么止得住，“哥，对不起，对不起……” 韩彬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对不起，至少你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哥哥不怪你。” 楚月儿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韩彬： “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每次看到别的小姑娘都有哥哥带着去游乐场的时候，我都好嫉妒……” 她说的是嫉妒，不是羡慕。 楚月儿大概是真的不想再演了，连话语里的用词都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丑陋。 她就是嫉妒，嫉妒到看着别的兄妹相亲相爱的时候，她能红着眼攥紧拳，指甲嵌进肉里而不自知。 她也是有一个哥哥的，她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楚月儿永远记得他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冬天特别冷，他们连一件好的棉衣都找不到，哥哥会一直把小小的她抱在怀里，外面的寒风永远吹不到她。 可是她永远都不能回到哥哥的身边了。 宋廷川说她针对何鹿鹿是因为她嫉妒何鹿鹿得到了韩彬的护佑，他错了，她不是嫉妒，是恨。 那是她的哥哥！为什么要去保护别人？！ 楚月儿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理很扭曲，但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韩彬愣愣地看着面前失声哭泣的楚月儿，半晌才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 “杏儿，回到哥哥身边好不好？” 韩彬能够感觉到的是，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他怀里的女孩儿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离开了韩彬的怀抱，红着眼睛看着韩彬： “哥，你、你是什么意思？” 韩彬低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意思就是，向楚家二老坦白你的身份，离开楚家。” 楚月儿后退两步，“不，我不要，我不要……哥，不行的，他们会恨死我的。” 韩彬的眼神里有失望，“你真的要一错再错吗？”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错 “错？” 楚月儿指着自己的鼻子： “为什么是我的错？为什么不是当年那些欺负我的人的错？为什么不是那些人贩子的错？” “没有他们，我不会阴差阳错离开你。” “没有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会在兰市过得好好的，会有朋友，会努力学习不让你操心。” “没有人贩子，我不会被外婆带走，我不会因为渴望平静的生活，渴望远离那些魔鬼而变成楚月儿。” “是他们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 “宋廷川说要我付出代价，那些人呢？他们付出代价了吗？他们都过得好好的，凭什么就要我一个受害者付出代价？” 楚月儿每说一句话，韩彬就心痛一分。 是啊，那些人都活得好好的。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那么不公平，不是所有坏人都能有坏报的。 可是…… 韩彬看着楚月儿： “受害者？不杏儿，你已经成为了加害者，罗雪是无辜的。” 楚月儿尖叫： “她不无辜！她才不无辜！” 楚月儿掏出手机翻了翻，随后将屏幕放到了韩彬： “罗雪是魔鬼，她是魔鬼！她跟当初那些所有欺负我的人一样！她恶心透了！” 韩彬没有见过罗雪，但是他确实被屏幕上的内容惊到了。 照片上有一群人，围成了一圈，中间是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一个和楚月儿差不多的女孩儿正弯腰揪着一个小女孩儿的头发发狠地笑。 韩彬指着那个女孩儿问楚月儿： “她就是罗雪？” “是。” 楚月儿又在屏幕上划了一下，下一张照片是更恶心的。 照片有点糊，看样子似乎是楚月儿从哪里的监控上拍下来的。 罗雪将一直猫绑在垃圾桶旁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壶，滚烫的热水往小猫身上淋，照片里的猫身上的毛都被烫掉了好几处。 韩彬看得头皮发麻，他震惊地看着楚月儿，“她……” 楚月儿咬着牙： “它叫布丁，是我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妈妈给我买的。” “几个月前，它跑出去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我就到处找，然后一个在路边负责环卫清洁的阿姨就告诉我，几天前她在一个垃圾桶的旁边见到了一只小猫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我让她带我去找，但是尸体早就被环卫工人带走了，我只能去附近找找监控求证，然后就看到了这个。” “之后我查过，罗雪不止一次地虐待过流浪猫流浪狗，她这样的人，凭什么活着？！” 她一开始就说，她要罗雪死的理由是她痛恨施暴者。 她没有撒谎。 事实上宋廷川说她要罗雪死是因为她不想看到认祖归宗的戏码，但其实关于这一点，如果宋廷川不说，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 或许她内心确实是存了这样的想法，但她绝对不至于因为这个理由要罗雪死。 “我和罗雪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果不是她杀了布丁，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不重要 罗雪害死了布丁，楚月儿不可能就那么算了的。 楚月儿想过报案，但是她去查过，私人虐待动物的，只要没有眼中扰乱社会秩序，都是没事的，顶多警察口头教育一下，这不是楚月儿想要的。 她只能靠自己。 一开始，她对付罗雪的手段跟何鹿鹿是一样的，用她的身世说事，想让她被所有人针对。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一招对罗雪根本不管用。 罗雪在他们的班的口碑好得可怕，不管其他班级风言风语传得有多过火，只要一到五班，都会被自动摒弃在外。 五班的所有人自动成为罗雪的一道天然屏障，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楚月儿觉得这不正常。 她开始留心观察起来，发现罗雪这个人并不简单。 所谓的口碑好，不过是没有人敢说她的坏话。 甚至于那些人被迫成为罗雪的手下，帮着罗雪作恶。 韩彬看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罗雪带着她班里的人在欺负一个二年级的小女孩儿。 这让楚月儿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楚月儿起了杀心。 罗雪一定要死，这样的人，活着是个天大的祸害。 韩彬问楚月儿： “你有这些证据，那天……为什么不说？” 如果她拿出这些给苏男和宋廷川看，虽然依旧不会被谅解，但至少，不会把她想得太过不堪。 楚月儿别过头，“他们怎么看我，对我来说不重要。” 如果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韩彬，这些照片她永远都不会拿出来。 不管怎么说，罗雪的死是她主导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她认。 所有人都可以说她是个坏女孩，但是韩彬不行。 所有人都可以说罗雪无辜，但是韩彬不可以。 韩彬揉了揉楚月儿的头，“对不起，是哥哥误会你了。” 楚月儿哭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韩彬叹了一口气，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温声问她： “能告诉哥哥，你是怎么逼死罗雪的吗？” 楚月儿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但最终她还是点了头。 很多事情她一直别在心里不敢跟人说，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亲哥哥，她愿意向他坦诚。 在楚月儿对罗雪有了杀心之后，她就一直在筹谋，罗雪要死，但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这个时候，她的同桌路圆圆进入了她的视野。 路圆圆这个人，趋炎附势而且欺软怕硬，因为她成绩好家境好，所以一直都当她的小跟班。 因为曾经和宋廷川待过一段时间，宋廷川教会了很多，所以楚月儿能很轻易地看穿路圆圆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借着她的势作威作福罢了。 楚月儿对于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是没什么所谓，这人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平时逗一逗作为生活的调剂也是好的，就当养条狗了。 然后那么巧的，通过路圆圆，她见到了何鹿鹿。 在她设计让何鹿鹿陷入校园暴力的中心后，路圆圆以为楚月儿跟她是一类人，开始逐渐透出她背地里做的其他的一些事情。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推手 然后楚月儿就知道，路圆圆原来也是一个施暴者。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跟罗雪去狗咬狗好了。 楚月儿开始有意无意地挑拨路圆圆和罗雪，比如说罗雪在背后说她丑什么的。 路圆圆一听就炸了，然后带人去欺负罗雪，两个人的矛盾由此开始。 以罗雪的手段，不可能会让路圆圆欺负的，有次罗雪就找了人把路圆圆拦了下来，还想扒她衣服要她出丑。 就是在扒衣服的过程中，罗雪看到了路圆圆肩膀上的胎记，而同样的胎记，她也有。 当时的罗雪什么都没说把路圆圆放走了，是路圆圆发现了不对劲，回去一番打听，知道自己有一个被丢弃的姐姐，而罗雪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姐姐。 路圆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找了楚月儿。 楚月儿趁机告诉路圆圆，罗雪接下来肯定会想办法回到路家，她必须要阻止，否则罗雪回了路家，就会抢走她的一切。 那个时候，楚月儿并不知道罗雪对于自己原来的亲生父母在一到了哪种程度，但是没关系，她可以试探。 她知道什么样的话最容易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她把那些话教给了路圆圆，她要看罗雪的反应。 路圆圆只以为楚月儿在帮她，也没有多想，于是三天两头去找罗雪，拿那些话刺激她。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罗雪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就是因为那些话起了作用。 无坚不摧的都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当一个人有了软肋，要击垮她就会很容易。 在罗雪因为路圆圆的话而变得敏感且脆弱的时候，就等于向楚月儿暴露了她的弱点。 楚月儿开始布局。 她一面用话语刺激路圆圆，加深路圆圆厌恶罗雪的尺度，一边有意无意让罗雪听到一些关于寻亲的悲惨故事。 比如古时候有个人被父母抛弃，他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回到父母身边，却因为父母对他没什么感情，逼着他把他拥有的一切都让给他的弟弟。 比如在旧社会，养不起的孩子就会被丢掉，如果孩子有幸活着，自己找了回来，还死皮赖脸不肯走，那孩子最后多半会被自己父母亲手弄死了再丢一次。 罗雪听到后总是会下意识将自己代入，然后陷入挣扎，想要回路家，又不敢。 楚月儿的目的很简单，她要激化路圆圆和罗雪之间的矛盾，让罗雪产生一种扭曲的认知—— 要回到路家就必须先杀了路圆圆。 总之，这两个人之间，不管谁杀谁，最后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韩彬皱紧了眉： “那照你的计划发展，罗雪怎么都不会自杀才对。” 楚月儿摇头：“我也不清楚罗雪为什么会选择自杀，案发前，路圆圆跟我说罗雪前一天又找她发疯，她必须要去找罗雪做个了断，我以为她俩会打起来，为了增加路圆圆的胜算，我让她多带点人，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罗雪会选择自杀这一点，楚月儿也很意外，因为这样的结果，远远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路圆圆会带人去找罗雪是因为她，罗雪会被路圆圆找到也是因为她，这些她都认。 但是除此之外，她也确实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罗雪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她不知道。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番外 罗雪之死1 “月儿，罗雪那个疯子，她又发疯了。” 早上路圆圆一到教室，就急忙找到楚月儿抱怨。 楚月儿正在默背课文，闻言诧异地挑眉： “她做什么了？” 路圆圆撩起自己的袖子，上面都是触目惊心的青紫。 “她昨天找人偷袭我，对我又打又掐，说我抢了她的一切，搞笑，她什么叫抢？她配吗？” 楚月儿露出关切的眼神，“我的天啊，圆圆，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啊？不行，圆圆，你再不反击，下一步她指不定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路圆圆咬唇： “我也想啊！可是她手里的人比我多，我打不过她的！” 楚月儿白了她一眼： “你傻啊？干嘛跟她硬碰硬？等她落单的时候找她不就好了？” “可她一天到晚都在教室，我哪儿知道她什么时候落单啊？” 路圆圆也不是没想过，但不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吗？ 楚月儿皱眉想了一下，突然道： “昨天老师让我今天中午大课间去年级主任办公室聊一聊关于升学志愿的事，罗雪是年级第一，应该也会去吧？综合楼离我们楼不挺远的嘛，你到时候在她回来的路上蹲她就好了，难不成他她去办公室还能带着人？” 路圆圆一听眼前一亮，“对啊！我天月儿你太聪明了！等会儿我就堵她去！” “你别一个人去啊，到时候她发起疯你不一定打得过她，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哥哥读高三吗？带上他去，就算不动手也能吓得罗雪不敢还手。”楚月儿不动声色地诱导着。 “对哦！那我现在就去跟我哥说！” 丢下这句话，路圆圆就蹦跳着走了。 楚月儿望着路圆圆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中午大课间。 等到楚月儿和年级主任聊完都没发现罗雪的踪迹，她皱起眉，佯装不经意地问主任： “老师，我们年级跟我一样继续读咱明中的有几个呀？” 主任笑了一下，“还不知道呢，不过昨天跟罗雪聊了一下，她是准备跟你一样留在明中的，明天再问问后面的，应该会挺多的，怎么了嘛？” 楚月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 “嘿嘿，好奇我未来同学了。” 明中有规定，年级前五十名如果选择高中继续就读明中，会直接统一分在特尖班。 主任戳了戳楚月儿的额头，“多大个人了，还怕生人不成？” 楚月儿吐了吐舌头，“那老师您先忙，我先走了。” “那行，下个月的月考好好发挥啊。” “嗯嗯，老师再见。” 走出办公室的楚月儿脸色却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是她失策了，没想到年级主任找人是每天找一个，她还以为是一起的。 算了，总有机会的。 楚月儿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脑子里思考其他的契机。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呢，整个人就被撞了一下。 “你……额，罗雪？” 撞她的人居然是罗雪？ 罗雪显得有些不在状态，她胡乱说了一句“抱歉”后就绕过楚月儿离开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番外 罗雪之死2 楚月儿回过头，盯着罗雪的背影若有所思。 年级主任不是说她已经找过罗雪了吗？那罗雪这是去干嘛？ 正好奇间，楚月儿一下子愣住了。 罗雪居然……去了初二教学楼？ 她去干嘛？ 楚月儿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张望。 奇怪，初二今天又没人，她去做什么？ 她看着罗雪上了二楼，三楼，四楼，五…… “呀！” 楚月儿痛呼出声。 因为她又被人撞了，不，准确点说，这一次是她撞到别人了。 “月儿？怎么样？罗雪在办公室吗？” 路圆圆也顾不得问楚月儿为什么走路心不在焉，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把自己这几天受的耻辱全部还回去她就激动得不行。 楚月儿下巴扬了扬，指了指初二的教学楼： “喏，她去了那里。” “她去那儿做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不过她是一个人去的。” 很好，这个信息对于路圆圆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仰头看着罗雪出现在六楼，直到确定她走进第二间教室，路圆圆才朝身后一扬手，“哥，我们走。” 楚月儿看了一下三人离开的背影，笑了一下，心情很好地回了教室。 只希望，路圆圆不要辜负她的期望才好。 那么，罗雪去初二教学楼做什么呢？ 路圆圆不知道的是，罗雪已经去找过路爸爸了。 这两天，她的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路爸爸绝情的话。 “那什么，罗雪是吧？你看哈，你现在过得也挺好的对不对？我们家呢，你妹妹弟弟都在上学，爸爸压力已经很大了，你这么大了应该懂事了，就不要给爸爸添麻烦好不好？” “是，当初爸爸丢掉你是不对，可你也看到了，你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啊。” “不是爸爸不想要你，是爸爸真的交不起那个罚款啊……爸爸也有爸爸的难处，你要体谅爸爸。” “嚯，你现在成绩这么好呢？那你在学校多帮衬一下你妹妹呗，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嘛不是？以后有出息了别忘了孝敬爸爸啊。” “爸爸还有事，先走了哈，有时间再聊。” 罗雪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那篇作文，她与双亲团圆的梦，一下子就碎了。 站在初二五班的教室里，罗雪望着墙上的那篇被装裱起来的作文，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一笔一划写下那篇作文时自己内心的美好憧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路圆圆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情绪全然崩溃的罗雪。 路圆圆吓了一跳。 “喂！疯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罗雪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路圆圆那一刻，一双眼变得赤红，看路圆圆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路圆圆吓了一跳，回退了半步。 “你、你要做什么？我、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怕你，我、我有哥哥的。” 罗雪的表哥陈然把罗雪护在身后，皱眉看着罗雪： “就是你欺负我妹妹？” 路圆圆转了转眼珠子，怔怔的看着陈然。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番外 罗雪之死3 路圆圆的哥哥…… 那，也是她的哥哥啊。 路圆圆一看罗雪的眼神不对劲，又从陈然身后窜了出来挡在了他身前。 她愤恨地看着罗雪： “你这么看我哥哥干嘛？我告诉你，我哥就是我哥！跟你没有关系！妈妈不会要你！爸爸也不会要你！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你他妈的闭嘴啊！” 罗雪尖叫着冲路圆圆大声吼。 路圆圆和她带来的两个哥哥都下了一跳，三个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后退过后大概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太丢脸了，她有冲着罗雪大声道： “声音大了不起啊？我说的是事实！爸妈就是不爱你！你死了他们都不会爱你！” 大概是路圆圆的话太难听了，一旁的林凡哲皱了皱眉，拉了路圆圆一下： “你少说两句。” 但是罗雪听到这话已经疯了，低低地笑声在她唇间溢出，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就是停不下来。 路圆圆退后一步，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哥、哥，她、她是不是疯了？” 陈然皱眉看了一眼，也有些搞不懂目前的情况。 “看样子是有点不正常。” 林凡哲就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别回头出什么事，到时候算我们头上。” 陈然觉得有理，就拉着路圆圆要走，路圆圆不甘心，“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陈然一边把她拽走一边安抚，“别跟疯子计较，过两天再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而等到三人离开后，罗雪依然在笑。 但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她站在角落里，泪眼婆娑地看着墙上的作文。 耳边是路圆圆尖锐的声音： “你死了他们也不会爱你的！” 真的么…… 罗雪怔怔的想着，突然，她的视线被墙上的另一篇文章吸引。 也是一片新概念的获奖作文，标题名为忏悔。 那是一篇对世界名著《小王子》的改写。 小王子为了自己的玫瑰而放弃了自己的好朋友小狐狸。 事后他得知，因为他的离开，小狐狸出了意外而死，小王子觉得小狐狸的死是因为自己，于是每日活在悔恨中。 玫瑰花察觉到小王子的不对劲，意外小王子爱上了别人，又开始闹脾气。 但是小王子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理会玫瑰花，间接导致了玫瑰花的枯萎，最终小王子一无所有，终其一生活在痛苦里。 底下有获奖点评—— 本文以细腻的文笔，虽以忏悔为题，却是借忏悔之名，表达应该珍惜当下的主题。小狐狸的死分明是意外，小王子却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甚至为此失去了玫瑰。叙事方式新颖，虽以悲剧结尾，却发人深省。 当然了，那段点评罗雪是没看的，她只专注于故事本身。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抛弃的狐狸。 故事里玫瑰花因此枯萎，小王子也为此孤独终老的结局，让她心中一阵触动。 路圆圆那句“你死了他们也不会爱你”还在耳边盘旋，罗雪突然就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番外 罗雪之死4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爸爸就也会活在内疚里？ 路圆圆会被爸爸怨怼，她也会失去所有。 她要爸爸因为她夜不能寐，要路圆圆把她抢走的属于她的爱都还回来。 越想下去，罗雪就越觉得畅快。 她爬上了窗户，看着底下的高空。 跳下去吧，跳下去了，她就能得到所有她想要的。 罗雪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那篇关于小王子的文章，闭上眼睛，双脚决然地离开了窗台。 罗雪自杀的消息传开的时候，路圆圆都懵了。 罗雪……居然就死了？ 她居然真的死了？ 路圆圆想起自己先前说过的话，脊背一阵发凉。 那个疯子，不会真的是因为她的话才死的吧？ 路圆圆慌了。 周围的人都开始围在一起讨论，只有路圆圆拉起楚月儿就出了教室。 楚月儿有点懵，“圆圆，你干嘛？圆圆？路圆圆！” 不管楚月儿怎么喊怎么挣扎，路圆圆都没放开她。 直到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路圆圆才放开了她。 “月儿，你要帮我。” 楚月儿皱起眉，“怎么？难不成罗雪是你害死的？” 路圆圆摇头，“不，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谁知道她会……” “那就跟你没关系啊你拽我做什么？”楚月儿烦躁地打断路圆圆的话，事情跟她想得不一样，她烦着呢。 路圆圆见楚月儿要走，急忙拦着了她： “不、不是，你听我说，她好像是被我刺激的，学校有监控的，要是被查出来我会不会被当成杀人凶手啊？月儿，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鬼？你推她啦？” “我，我没有。” 楚月儿翻了个白眼，“那你紧张什么？” 说完，楚月儿又要走，路圆圆再度把楚月儿拦了下来： “你不能走！楚月儿，你必须帮我！如果警察查到我身上，我就说是你指使我的，监控可以查到是你给我指的路，我要是完了你也跑不掉！” 楚月儿脸色难看了下来。 她没想到路圆圆反应能这么快。 她深吸一口气，“你先说，你做了什么？” 路圆圆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问楚月儿： “我、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地的，我应该没事吧？” 楚月儿沉吟了一下摇头： “不对，你那句让她去死可能是让她跳楼的直接原因，如果让警方知道，你会被判教唆自杀罪。” “什么是教唆自杀？” “行为人通过劝说、利诱、命令、胁迫等方法使没有自杀意图的人产生自杀决意并实施自杀行为，由于教唆者主观上具有杀人故意，客观上实施了教唆行为，会以故意杀人罪论处。” 路圆圆脸色一白，她猛地抓住楚月儿的手臂，“月儿，你要帮我，你要帮我，我不想坐牢。” 楚月儿瞪了她一眼： “慌什么？监控又听不到声音，你只要咬死了自己说的只是别的话，谁知道你教唆了？法律上还有一条叫疑罪从无！” “这样……真的能行吗？” “不相信我你来烦我做什么？找别人去啊。” 丢下这句话，楚月儿大步离开。 路圆圆望着楚月儿背阴，握紧拳，深吸一口气后快步前往高中部。 她得去找他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个当事人对一下口供。 第一千五百章 你不是坏女孩 韩彬低眸静静地看着楚月儿，似乎是在思考楚月儿话中的真实性。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大概是韩彬的眼神过于明显了，楚月儿后退一步： “哥，你不相信我是吗？” 说着，楚月儿又苦笑了一下： “对，你不相信也是应该的，我确实骗过你，我是一个坏女孩，我给你丢……” “哥信你。” 韩彬突然打断楚月儿的话。 他主动上前抱住了她。 “杏儿，你在哥哥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你不是坏女孩，你不是。” 楚月儿伏在韩彬的肩头，突然嚎啕大哭： “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上次你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彬不知道的是，上一次他离开后，楚月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她亲手把自己的哥哥推开了，她因为自己的自私，把从兰市辛苦找到帝都的哥哥推开了。 他走了。 因为她的欺骗。 那个时候的楚月儿觉得自己坏透了，她甚至追了出去。 她朝着韩彬离开的方向追出去好远，她那一刻什么都不想了，就想不顾一切回到他身边。 韩彬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追不上了。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永远。 就像走丢的楚月儿，永远也没能回到楚家。 当理智回归，楚月儿又沉默着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楚家。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就是真正的楚月儿了。 她连自己的亲哥哥都骗过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能怀疑她的身份了。 但是她一点也不开心。 心头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没有宋廷川的突然出现，她大概真的这辈子就这么和韩彬错过了。 韩彬抱着楚月儿： “哭吧，好好发泄一下，哥哥一直都在。”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楚月儿在哭得最撕心裂肺的一次。 她可以撕掉所有伪装，可以完完全全做回自己。 等到楚月儿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 韩彬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疼地看着她： “看你，都不漂亮了。” 楚月儿气得嘟起了嘴，“还不都是你，哪儿有你这么当哥哥的，我哭你不哄我就算了，还由着我哭。” 韩彬轻笑，“你们小女孩儿我还不知道，越哄越来劲。” 楚月儿突然凑到韩彬跟前，眼睛亮亮的，嘴角的笑更是贼兮兮的。 “哥你这么懂啊？你说，我是不是有嫂子了？” 韩彬脸色一僵，旋即一巴掌拍楚月儿的额头上： “想什么呢你，你哥得多缺德才去祸害人姑娘？” “怎么说话呢？我哥长得又帅脾气又好，哪个姑娘嫁给我哥，简直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去去去，你少贫嘴！” 韩彬笑骂。 楚月儿朝他做了个鬼脸，但也不在打趣。 当话题一结束，气氛突然就奇怪地安静了下来，兄妹两人居然默契的谁都没再说话。 沉默走了好一段路，韩彬才终于再度开口： “杏儿，向楚家二老坦白好不好？”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她是个无耻的小偷 楚月儿的脸色一僵，脚下的步子一下子就顿住了。 她看着韩彬，一点点后退： “哥，不……我不要……我不要，哥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韩彬带着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杏儿，你霸占着别人的东西，不会觉得良心有愧吗？” “良心？”楚月儿戳着自己的心脏，“你跟我谈良心？” “你去问问那些当初欺负我的人，他们剥夺了我的快乐，剥夺了我平静生活的权力，你去问他们，他们良心有愧吗？” “为什么就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就不行？” “良心不能当饭吃，这是我这么多年唯一认清的一件事。” “哥，这里，已经没有心了。” 楚月儿的眼眶还红着，脸上的泪痕甚至还没干，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风拂乱她的发丝，她就像是一个堕入地狱的精灵，灰败而破碎，似乎下一秒就能被周遭的黑暗吞没，灰飞烟灭。 韩彬闭了闭眼： “是，你说得对，那些人带给你痛苦，他们不对，可是楚月儿做错了什么？” 那不过是一个刚失去的奶奶的小孩子。 韩彬能接受杏儿间接导致了罗雪的自杀，因为罗雪该死。 他甚至能接受杏儿因为嫉妒害何鹿鹿陷入校园暴力的中心。 他唯独不能接受她被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还这么理直气壮。 楚月儿的脸色一僵。 她迟疑了。 不管她怎么哭诉自己曾经过得有多凄惨，都无法改变有一个孩子自始至终都很无辜这个事实。 她是个无耻的小偷，偷了人家的爸妈，偷了人家的户口，偷了人家的一生。 但是楚月儿依旧不肯放弃现在的一切，她仍旧狡辩着： “可谁让她乱跑的？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那么多的巧合堆积在一起才凑成了我变成楚月儿这个事实！这就是天注定！” 当年的事情，但凡中间有任何一环的缺失，韩杏儿都依然是韩杏儿。 可就是所有巧合都发生了，韩杏儿坚信，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她如今得到的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是属于她的苦尽甘来。 韩彬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想的。 她居然能，这么的心安理得。 韩彬望着楚月儿，此时的楚月儿站在离他两步外的地方。 可这两步的距离之于他像是天堑，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坦白？” 四周的风越来越大，天上也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雨水下了起来。 风雨的交叠一如楚月儿挣扎的内心。 她颤抖着双肩，嗓音更是难以抑制的发抖。 “我不要，哥，我不要，我不要，哥，爸妈对我很好，我不想他们恨我……” “那你不怕我恨你吗？” 楚月儿抱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地摇，“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出汗的语气里难掩失望，他惨然一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错在没有给杏儿足够的关注，害她被人欺负却没有为她出头，他错在忽略了对她的教育，让她变得这么不择手段，他错在对她太好，让她觉得他可以由着她毫无底线。 是他的错啊。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大雨里的少年 韩杏儿摇着头，“不是的，哥，不是的……” 泪水和雨水交织，被风吹乱的发打湿后贴在了楚月儿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狼狈。 她想要道歉，却发现此刻，任何的道歉都变得苍白。 她就是自私，就是卑鄙。 楚月儿哭泣着，眼前却突然寒光一闪，却见她面前的韩彬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很大的水果刀。 楚月儿瞪大了眼睛，又往后推了两步。 “哥，哥你要干什么？” 韩彬望着楚月儿，笑了一下。 苏男第一次见到韩彬的时候，对他的评价就是—— 清隽的少年。 他身上真的有一种很纯粹的少年感，哪怕距离她和苏男的相识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苏男对他的观感从来都没变过。 他是少年，是哪怕在干着坏事的时候，眼中依然澄澈如清泉的少年。 此刻他站在风雨里，穿的是最清爽的薄荷色外套，像他的名字，通透如一块寒冰，却又温润如暖玉，对着楚月儿笑的时候，像是风雨里透进的和煦暖阳，或者说，像是深渊里突然照进的一束光。 他是好看的，是楚月儿心里最好看的人，是她心里的唯一的神祇。 可是此刻看着这样的韩彬，楚月儿却没来由地心里一慌。 她总觉得，此时的韩彬透着一种不真实的缥缈感，像是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一样。 韩彬拿着那把刀，一步步朝楚月儿走近。 楚月儿无意识地后退，可她哪里快得过韩彬的大长腿？ 韩彬走到了楚月儿面前，抓住了楚月儿的手。 “哥，哥你要做什么？你冷静一下……” 楚月儿想要挣扎，但是她那点力道在韩彬手里根本不够看。 韩彬死死地禁锢着她，无论楚月儿怎么挣扎，都撼不动他分毫。 楚月儿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韩彬想要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韩彬很危险。 楚月儿还要再说话，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 楚月儿低头，方才还在韩彬手里的刀，转瞬间就到了她的手里。 雨下大了，雨点打在人的脸上，生疼，像是能透过皮肉疼到心里去。 风也大了，楚月儿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 “哥，哥你要做什么……” 韩彬在笑，雨水顺着额头，划过他高挺的鼻梁，从鼻尖滴下，更多的雨水则是顺着他脸部的线条，在下颚处汇聚，又滴落下去。 “杏儿，”他开口了，嗓音轻柔，一如楚月儿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哥哥。 “哥、哥你别这样，我、我害怕……”楚月儿颤抖着，话都险些说不出来。 “别怕，”他说，“哥哥不会伤害你。” “那你……” “但是，”韩彬打断她，“韩家在没有落魄之前，是良心工厂，爸爸妈妈终其一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 “韩家祖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善人，虽然我不知道，向来积德行善的韩家为什么到了我们这里，会遭到这样的厄运，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上天的不公平。”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不要逼我 “杏儿，我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彻底沦为一个令人不齿的小偷，那样，爸妈会怪我的，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楚月儿不停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韩彬还在笑，带着宠溺，却又包含了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嗓音低沉轻缓，温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楚月儿钉在了原地。 他说：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能放任你的任性，所以，杏儿，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回荡在楚月儿的脑海里，又像是一道惊雷，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哥，哥你在说什么？你说什么呢？！” 楚月儿的声音从颤抖到声嘶力竭的尖叫，她不敢相信，她和她的哥哥，居然能走到这一步。 韩彬没有理会楚月儿的尖叫，他只是望着她，贪恋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好似下一刻就见不到了一样。 他继续道： “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不想看你犯错，可是也不忍心打破你平静的生活，我挣扎，纠结，痛苦，夜不能寐，我快疯了，唯一能让我结束这一切的，就是了结我的生命。” “杏儿，听话，给哥哥一个痛快，这样，哥哥就不会来打扰你了。” “不，不要……” 楚月儿哭泣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知道她很冷，一股寒凉透进了她的心理，而曾经将她抱在怀里抵御所有寒冷的哥哥这一次也没能给她任何的温暖。 “哥、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韩彬一双眼睛通红，但是雨太大了，楚月儿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哭了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她的耳边依旧是韩彬透着哄慰一般的温柔嗓音： “没有逼你，杏儿，哥哥怎么会逼你，哥哥都舍不得看到你任何的不开心。” 他不想逼她的，可他别无他法。 “不要犹豫，杏儿，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解脱了，你永远都是楚月儿，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我也解脱了，我不用陷在负罪里，我会和爸妈团聚，我们会一起，祝福你平安顺遂地长大。”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楚月儿恶狠狠地盯着韩彬，“骗子，都是骗子，爸妈去世了那么多年，可他们从来都没有保佑过我！要是他们真的能护佑我，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楚月儿又哭了起来，“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死，你活着才能保护我啊，我不要什么祝福，我不要……” 韩彬笑得很无奈，“可是你看哥哥活着也没能保护好你啊。” 韩彬扣着楚月儿的手，逼着她一点点把刀攥紧在手里。 “杏儿，听话，杀了我。” “这里我事先看过，周围没有任何的监控。” “现在还下着雨，杀了我你就跑，雨水会帮你清理掉一切痕迹，你是楚月儿，警方不会查到我和你的关系。” “杀了我，杀了我就再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楚家二老永远都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会永远把你当成亲女儿疼爱你……” 一声声一句句，似哄似骗似蛊惑。 楚月儿不想听，可是韩彬禁锢着她的手，她没办法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彬的手就放开了。 楚月儿脑子里还回荡着韩彬的话，像是真的被蛊惑了一般，她闭上眼，握紧了手里的刀狠狠往韩彬身上刺去。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恭喜你 刀子在距离韩彬仅仅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刀尖在不停地发抖。 楚月儿紧紧攥着，终究还是松了手，刀子从她掌心滚落，她也一点点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哥，我不要，我下不了手，我听你的，我坦白，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是个坏女孩儿，她可以偷别人的人生，可以利用别人，可以陷害别人，可她就是没有办法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韩彬是她心里仅存的善良。 韩彬松了一口气，突然开始大笑，他抱紧了楚月儿，突然冲着无人的方向大吼： “宋廷川！你看到了！杏儿她可以！她没有彻头彻尾地坏！她没有哈哈哈……” 楚月儿愣了一下，突然抬眸，顺着韩彬大吼的方向看了过去。 大雨中，俊美的一男一女并肩而立，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 苏男将伞打在了楚月儿的头顶，“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韩彬对于苏男的出现似乎有些惊讶，他望着走到自己跟前在替他打伞的宋廷川： “阿男她怎么会……” 宋廷川单手揣在裤兜，和苏男对视了一眼，旋即看着韩彬就笑： “我和她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秘密。” 哪怕是隐瞒，也只是暂时的。 苏男一路为了他的事情付出了那么多，她拥有知情权。 韩彬怔怔地看着苏男，“阿男，你……” 苏男朝韩彬伸出去了手，“先回去吧，我们回去再说。” 再待下去该感冒了。 韩彬迟疑了一下，伸手搭在了苏男的掌心，借力站了起来。 而宋廷川也朝楚月儿伸出了手，“走吧。” 楚月儿仰头看着宋廷川，这个人跟记忆里的那张脸的出入不大，不同的是气质。 初次见面，他虽然救了她，但是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哪怕她率先攥紧了他的袖子，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让她放开。 后来她当了他身边的小尾巴，他会对她很好，但是眉宇间依然有化不开的阴郁。 他看周围所有人的眼神的冰冷的，生气的时候只要微微眯起眼睛，就能让人轻易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 这也是她一直不敢将他真正当成哥哥看的原因。 哥哥应该是像她哥哥韩彬那样的，阳光，帅气，只要对她一笑，就像全世界都开满了花。 而他只让她感受到不安。 她是怕他的，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宋廷川跟她记忆里的，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戾气没有那么重了？ 或许也因为韩彬的刺激让她已经有了决断，不管怎么说吧，这一刻，她突然不怕他了，甚至心头曾经有过的怨怼也消散了很多。 无所谓了，反正她是个马上就要进监狱的人了。 楚月儿将手搭在宋廷川的掌心，宋廷川一个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他问她： “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楚月儿看了一眼一旁的韩彬，这才敛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宋廷川笑了一下，笑容里带了几分楚月儿看不懂的意味。 苏男瞪了他一眼，转头安抚楚月儿和韩彬兄妹俩： “你们别紧张，回去后再说，事情跟你们想的不一样。”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算漏了 对于苏男的话，楚月儿倒是没什么反应。 在她看来，已经没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了。 她只是抬头问苏男： “苏男姐姐，能帮忙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吗？我一直没有回去，他们会担心。” 虽然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叫他们爸妈，但……还是舍不得他们为她操劳。 楚月儿不是没有心的。 不管怎么说，楚家二老这些年为了她是在全心全意的付出。 ——虽然那些都是她骗来的。 苏男温温浅浅地朝她笑，“打过了的。” 苏男上次去楚家做客，小姑娘长得好看又懂礼貌，斯斯文文的，还是就读于法大那样的好学校，二老当即就和苏男交换了联系方式。 早在苏男知道宋廷川和韩彬的这个局开始，她就事先跟楚爸爸打了个电话，说她想带月儿回家住两天，楚爸爸不知道苏男的家不在帝都，但是对于苏男这个人他是放心的，也就没有多问。 听到苏男这么说，楚月儿礼貌颔首： “谢谢。” 韩彬还是很好奇苏男的出现，此刻不由问出声： “阿男，你怎么了会来？” 苏男哼了一声，偏过头看向了宋廷川： “某人千算万算，算漏了我会把脉。” 那天宋廷川利用她室友把她骗回去，苏男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她室友到底怎么了。 结果简单查看一番后发现魏涵根本就没事。 在结合她离开的时间巧合得可怕，她就猜到是宋廷川为了支开她故意布的局了。 苏男说过，她尊重宋廷川的一切决定，所以她也没有再回去坏他的事。 不过苏男还是给詹海打了一个电话，确定詹海一早就被宋廷川叫走之后，她就大致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苏男想起她在给楚月儿打电话之前，她问宋廷川要不要叫韩彬过来，宋廷川拦着她说不用，敢情他是自己已经打过电话了。 可真有他的。 宋廷川在天台跟韩彬说完话，一回学校，就看到了在校门口等他的苏男。 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在于，永远不用多说什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宋廷川知道是瞒不下去了，选择了坦白。 说实话，对于那样的真相，苏男是震惊的。 她没想到楚月儿能坏到那个地步。 和宋廷川最初想的一样，苏男不能容忍杏儿一直霸占着楚月儿的身份享受楚月儿应该享受的一切，这对楚月儿来说，不公平。 那天她和宋廷川差一点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 宋廷川觉得，如果楚月儿愿意改过向善，那么让她拥有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也没有什么，毕竟揭发了她，真正的楚月儿也不一定回得来，那带给楚家二老的，也不过是无尽的伤痛罢了。 而苏男则认为，无论如何，公平正义不应该因为这样办的理由就被践踏，楚月儿的行为是错误的，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倘若真正的楚月儿还活着，她们等同于在帮助罪犯迫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儿。 两人争论不休，最后宋廷川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萧清月 既然他们连杏儿都能找到，不妨也找一下楚月儿试试。 按杏儿所说，当年她是在兰市和筠市的交界处遇见的外婆，他们可以顺着这个线索去找。 不过是过去七年而已，楚月儿当年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一定会留下线索。 当初在找杏儿的时候，宋廷川是因为一伙在筠市落网的拐卖团伙才回的筠市。 苏男后来查过，按那个团伙交代的作案时间，应该和杏儿遇到的是同一拨。 而那伙人落网后，警方从他们手里解救出来的十几个小孩里面，只有四个女孩。 随着罪犯的落网，女孩也都被送回了自己家，经过核实，那四个女孩里面没有楚月儿。 换句话说，楚月儿大概率没有遇到人口拐卖团伙。 同时宋廷川还注意到一件事情，兰市和筠市的交界处…… 附近有一家福利院。 就是曾经宋廷川和苏男做志愿期间的天使福利院。 楚月儿如果出门迷了路，说不定会被送到那里去。 苏男当即联系了陆秦森，想要查看福利院当年的档案名册。 陆秦森去年就毕业了，如今是陆家的实际掌权人。 对于苏男的要求，陆秦森向来是有求必应，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电子文档便发给了苏男。 那么巧的，七年前的四月，也就是韩杏儿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天使福利院确实领养过一个八岁的女孩儿。 按档案上的记载，女孩儿描述不清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回家的路，问及父母也是一声不吭，初步判定是被父母可以带到离家比较远的地方刻意丢弃的。 工作人员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叫月儿。 所以记入档案的名字就叫月儿。 月儿身体健康，智力正常，这样的人在福利院是呆不长的，福利院会帮着联系曾在福利院登记过的有领养意愿的夫妻，帮助月儿尽快拥有新的家庭。 月儿在福利院仅仅呆了半个月，就被一对四十多岁的老夫妻领养了。 老夫妻两人，因为丈夫早年受过伤，没有生育能力，妻子深爱丈夫，一直不愿意离婚再嫁，两人便商量着想要领养一个孩子。 因为没有带过小孩，怕让婴儿受伤，填写资料的时候写的是想要一个年龄尽可能大一些的，月儿刚好符合要求。 月儿长得甜美可爱，妻子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当即办理了领养手续。 时间地点名字，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这个叫月儿的女孩儿显然是楚月儿的概率相当的高。 按资料的记载，被领养后，月儿改名叫萧清月。 苏男于是又联系林成峰，调取了筠市萧清月的档案，看到照片的第一眼，苏男就知道，萧清月就是楚月儿。 因为她的五官，跟楚妈妈太像了。 尤其是那双温柔的柳叶眼，真的一模一样。 苏男跟刑侦队请了一天的假，回到了筠市，亲自见到了萧清月。 意外的是，萧清月对于苏男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对苏男说，如果可以，她想亲自见一见那个已经替代她成为楚月儿的韩杏儿。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不甘心 苏男于是开始和宋廷川商议，让两个女孩儿见上一面。 这一次，宋廷川沉默了。 宋廷川长时间的缄默让苏男拧眉。 “宋廷川，你……怎么了吗？” 宋廷川回神，他问苏男：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楚月儿选择原谅杏儿，你会尊重她的决定吗？” 苏男犹豫了两秒，半晌后点了头： “我会。” 她已经不再是哪个刻板的苏男了。 杏儿偷梁换柱，好在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而据她了解，萧家家境不错，萧清月虽然是领养，但是作为萧家二老唯一的孩子，萧家二老对她也很是疼爱。 七年的时间内，足够一个小孩子忘记所有融入新的环境，和新的人建立新的感情。 如果萧清月选择原谅杏儿，那必然是因为舍不得现在的家庭。 而如果苏男将这件事情揭发，结果只能是全员悲剧。 杏儿会被送上法庭，韩彬心痛难过。 萧清月会回到父母身边，却跟他们亲近不起来。 楚家二老会因为弄丢女儿和认贼作女而愧疚愤恨，面对重新回到身边的女儿不知所措。 萧家二老会失去唯一的依靠，难以割舍。 这太残忍了，不是苏男想要看到的。 她还记得宋廷川说过的一句话—— 所有真相不被拆穿，都很美好。 如果有一种美好是可以被永远保持下去的，那真相是什么，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宋廷川看着苏男，“可是我不甘心。” 苏男拧起眉，稍一思索他就知道宋廷川在不甘心什么。 “因为向小依？” 宋廷川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这段时间他时常会有这个动作。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他总是觉得就在那天空的某个角落。 “是。苏男，杏儿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这是我们，包括韩彬到能够清醒感知到的一个事实，可她的命是向小依搭上自己的命换来的，她凭什么能那么幸运呢？” 她凭什么能活得这么恣意呢？ 这对向小依也是不公平的。 在没有找到真正的楚月儿之前，宋廷川愿意放过杏儿，因为他觉得向小依既然一命换一命，她就应该替向小依好好活着。 但是找到楚月儿之后，一想到杏儿有可能被轻易原谅，然后继续过她的生活继续作恶，宋廷川就不甘心。 凭什么呢？ 苏男一时也沉默了。 这是一个死局，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向小依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那你……想怎么做？” 宋廷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让我想想，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宋廷川还没有想到很好的办法，韩彬就找上门了。 他这几天一直辗转难眠，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有一个决断。 宋廷川不是想要知道杏儿有没有被教化的可能么？ 他试探一下不就好了。 宋廷川问他要怎么试，韩彬没有说，只说告诉了宋廷川时间地点，让他在那里待着，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可以出来。 宋廷川不知道韩彬的计划，但是他已经决定瞒着韩彬带上苏男，有苏男在，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韩彬能玩这么大。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是那些活着的人 一说起这个，苏男忍不住对韩彬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啊？” 此刻韩彬和楚月儿都已经擦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 韩彬握紧了楚月儿的手，“我相信我妹妹。” 楚月儿鼻子一酸，“哥……” 宋廷川问他，“如果她真的下手了呢？” 韩彬扯起嘴角，“死在我自己妹妹手里，也挺好的。” 楚月儿闻言狠狠瞪了韩彬一眼，“哥，你说什么呢？！” 韩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傻丫头，那对于哥哥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因为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坐牢，而我如果保护你，就注定要与他们俩为敌，哥哥做不到。”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苏男的对立面。 宋廷川闻言，望着楚月儿嗤笑一声： “你现在只能庆幸，庆幸你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不然你下辈子的牢饭吃定了。” 要是韩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苏男不会对她心软的。 苏男闻言又忍不住骂宋廷川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时情况都到那个地步了你还拦着我？” 宋廷川就知道苏男会生气，叹了一口气，“韩彬辛苦布这个局，你如果出现，等同于让他的努力前功尽弃，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至于拦着你，是我有把握让韩彬不死。” 楚月儿不管怎么说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一刀毙命也不是一件她能轻易办到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吧，只要楚月儿这刀扎下去了，她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被原谅的可能，没有去见萧清月的资格。 所以宋廷川才会说，她应该庆幸她没有下手。 苏男还是很生气，“不死就可以了吗？大手术不疼吗？” 宋廷川掀起眼皮看了韩彬一眼，语气波澜不惊：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敢不计后果作出这么冲动的决定，疼一下怎么了？疼死他算了。 韩彬：“……” 苏男：“……” 好有道理，她居然无言以对。 想了想，苏男又问楚月儿，“我听到你说罗雪自杀的原因你不知道，是真的吗？” 楚月儿摇头，“我不会对我哥哥撒谎，我确实不知道，那天我就做了三件事情，第一，诱导路圆圆多带两个人，第二，给他们三人指路，第三，事后帮路圆圆想好说辞让她脱罪。” 想了想，楚月儿又道： “路圆圆为了让我帮她，不会对我撒谎，所以她说的每一句话应该都是真的，但是我觉得，她的那几句话，并不足以让罗雪选择自杀。” 路圆圆不过是说了一句“你死了他们也不会爱你”罢了，事实上这样的话，路圆圆不止一次在罗雪面前说过，罗雪真要想不开，早就想不开了。 宋廷川闻言也点了点头，“确实，如你所说，如果罗雪有虐待动物的倾向的话，确实不太可能因为这样的话选择自杀。” 眼睁睁地看着小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都能那么无动于衷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脆弱。 见苏男沉默，宋廷川揉了揉她的头： “她自杀的时候在想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别在执着了，还是那句话，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爱惜的人，不值得你再费心。” 苏男深吸一口气，转而又问楚月儿：“路圆圆这段时间有什么改变吗？” 楚月儿想了一下，“嗯……安分了很多，不怎么惹是生非，也不敢乱说话刺激别人了。” 苏男闻言松了一口气。 “那应该是罗雪的死也吓到她了。” 只要路圆圆肯改过，她也不是非要揪着这件案件不放的。 说白了，让她坚持查下去的，从来都不是罗雪这个已经死去的人，而是那些活着的人。 如果那些人已经受到了教训，不再去祸害其他人，那苏男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我是自己离开的 在苏男和宋廷川的安排下，楚月儿请假一天，跟随两人前往筠市。 在重回筠市的飞机上，楚月儿突然对宋廷川道： “其实，三年前，我回过筠市。” 苏男和宋廷川同时一愣，苏男想了起来，问她： “三年前的春节期间对不对？” 楚月儿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苏男朝她笑： “因为我看到你了，在游乐场，但是当时我在旋转木马上，等我下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宋廷川问她： “所以你那个时候来筠市做什么？” 楚月儿望着舱外的白云，淡淡地道： “外婆去世了，按照老人临终的遗愿，让把她带回筠市，和他的小儿子葬在一起，刚好是寒假，我就跟着来了。” 筠市是她一切的转折点，怎么都该回来看一下。 更何况是外婆给了她新生，她送外婆一程也是应该的。 “然后我又想起来，你跟我说过，你原来是筠市人，我就出来晃了晃，我想看看，能培养出你这样一个人的城市，是怎么样的。” 苏男扬了一下眉，好奇地问楚月儿： “他那样的人，他是什么什么样的人？” 楚月儿想了想，“唔，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别扭吧，明明就对我很好，还总是板着个脸，打架很厉害，但是，每次打完架都会发好半天的呆，好人不像好人，坏人也不像坏人。” 苏男乐了，“就因为他阴晴不定，所以你就不喜欢他？” 楚月儿别扭地偏过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害怕。” 想着，楚月儿又嘟起了嘴： “我想不通，苏男姐姐你这么好看怎么会看上他啊？你是不是被他耍手段骗来的？他这人可会算计了，姐姐你这么好，可不能被他骗了，要不然你把他甩了当我嫂子吧，我哥哥人很好的。” 苏男：“……” 宋廷川冷了脸，“韩杏儿，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在筠市。” 在他媳妇面前说他坏话就算了，还敢当着他的面拐他媳妇？ 反了她了？ 楚月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姐姐你看，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三人笑闹了一路，成功抵达筠市。 正好是午饭的时间，苏男约了一家餐厅，邀请萧清月来吃饭。 萧清月欣然应邀。 韩杏儿看着对方的那一刻还是很紧张，低着头不敢说话。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小偷见到失主，总是会窘迫的。 萧清月倒是很大方，率先朝韩杏儿伸出手： “你好，我叫萧清月。” 韩杏儿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你、你好，我、我是韩杏儿。” 萧清月笑了一下，纠正她： “不，你是楚月儿。” 韩杏儿一愣，“你……” 萧清月看了看苏男和宋廷川，“能麻烦两位哥哥姐姐能给我们留一点空间吗？”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包厢里很快只剩下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 这一下子韩杏儿更紧张了，她甚至担心萧清月下一秒会冲上来打她。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坐下来的同时示意韩杏儿也坐，然后开门见山道： “我长话短说吧，首先，谢谢你这些年代我孝顺我爸妈，其次，当年我不是走丢，我是自己离开的，所以你不用有负罪感。”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月儿和杏儿 萧清月的离开不是走丢而是主动，这一点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韩杏儿。 “为、为什么？” 韩杏儿不能理解。 爸爸妈妈明明那么好…… 萧清月低眸，沉默了两秒才道： “你不会理解的。” “嗯？” “我恨他们。” 韩杏儿猛地抬眸，一脸的不可置信。 恨？ 怎么会？ 萧清月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你没听错，就是恨。” “我跟奶奶关系很好的，奶奶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他们能回去看看她，但是直到她死，都没能等到他们。” “就因为这个？” 萧清月就笑，“所以我说你不能理解的，尤其是在奶奶死后，来接我的都不是他们，而是我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外婆的时候，我对他们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小孩子的怨恨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厘头，但是凭着他们自己，就是没办法自己将那份恨意消化。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除了奶奶，她的所谓亲人们，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更怕，回了父母身边，以后等待她的，还是空荡荡的大房子。 他们忙，她知道。 可是以前她有奶奶，所以不怕。 现在奶奶走了，谁陪她呢？ 没有人了吧。 所以她不想回去。 在从帝都到筠市的一路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思考出来的结果是，她想要逃离。 在筠市，她被外婆丢在家里几天不闻不问后，那种想要逃离的心情愈发的迫切，然后她付诸了行动。 周围有人跟她搭话她都不理，因为怕有坏人。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她知道自己不想回去。 不知不觉间，她就早到了天使福利院。 福利院啊…… 好像是她可以去的地方。 她也确实被里面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 他们问她从哪里来，她含糊其辞，又问她父母，她只说不知道。就连他们问她的名字，她也只敢说自己叫月儿。 她怕说自己叫楚月儿，就会被送回去了。 月儿这个名字相对来说普遍得多，而且一听就像是小名，他们要把她送回去是很难的。 她如愿在福利院住了下来。 可是福利院太压抑了。 那些身体不健全的孩子，看得她触目惊心。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接她了。 是一对看起来很和善的叔叔阿姨，那个阿姨好温柔啊，温柔得让她想起了奶奶。 她乖乖巧巧地跟他们走了。 老夫妻都不忙，两人合力经营着一家书店，平日里就是坐在书店看书，安安静静，却温馨美好。 最重要的是，没有她害怕的聚少离多。 书店盈利不多，但是萧爸爸当初在出意外之后，曾获得巨额赔偿，所以他们一家人过得不说特别富裕，至少算不上清贫。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懂的事情越来越多，午夜梦回，她也不是没有过愧疚的。 她的亲生父母是爱她的，她知道。 她的一走了之，他们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但是她又想，时间会抹平一切的，就像她现在想起奶奶也没有当初那么难过了，爸爸妈妈可能也会慢慢把她忘了吧，说不定她都已经有了新的弟弟妹妹。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是感恩 在见到苏男，听她说，有一个人替代了她的位置陪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不是生气，是感恩。 幸好，她的任性，没有伤害到她的父母。 虽然带着怨恨，但是不管怎么说，父母之于她有生育之恩，她不该让他们伤心的。 所以她跟苏男要求，要见韩杏儿一面。 除了讲清楚当初的事情经过，感谢韩杏儿的出现外，更重要的是，她希望韩杏儿能继续把楚月儿做下去。 代替真正的楚月儿，照顾和孝顺楚家二老。 她现在过得很好，她的父母对她也很好，所有人都好，这就够了，别的不重要。 韩杏儿终究还是得到了原谅，她再也不用惴惴不安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 她忍不住伸手给了萧清月一个拥抱： “月儿，谢谢你，谢谢你……” 萧清月回抱着她： “我也谢谢你，我听说你现在的成绩很好，加油啊，做他们心目中最优秀的女儿。” “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的。” “嗯。” 该说的话说完，萧清月放开了韩杏儿： “好了，我该回家了。” “啊？你不吃饭么？” “不吃了，外面的饭菜都没有我妈的手艺好。” 说着，萧清月握了握韩杏儿的手： “后会无期，杏儿。” 韩杏儿一愣，“你……” 下一秒，却又听她笑道： “后会有期，月儿。” 后会无期的是韩杏儿，后会有期的是楚月儿。 这是韩杏儿最后一次当韩杏儿。 韩杏儿反应过来，她对着萧清月弯了弯唇： “后会有期，月儿。” 她也叫她月儿。 是楚月儿的月，也是萧清月的月。 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萧清月转身，大步离开。 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渐行渐远的背影，化成韩杏儿刻在心头一直不能忘的风景。 宋廷川和苏男走了进来。 苏男问她： “她怎么走了？” 韩杏儿的眼中含着泪花，她仰起头，将泪水逼了回去，笑道： “她说外面的饭菜没有她妈妈做的好吃。”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萧清月确实选择了原谅。 苏男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问她们聊了什么，既然萧清月选择了避开他们，那就是只能韩杏儿能听的故事。 就让它成为两个女孩儿心里独有的秘密吧。 有些真相，只适合被掩埋。 一但揭开，就是血流成河。 吃完饭，韩杏儿问苏男： “苏男姐姐，我们要回去了吗？” 苏男摇头，还没等她说话，宋廷川就先一步道： “还有别的事。” “嗯？什么？” 正说着，三人已经出了餐厅，而前方，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长着一张可爱的苹果脸，原本应该是可爱的脸庞，此刻却布满了寒霜。 她冷冷地看着韩杏儿： “你就是韩杏儿？” 韩杏儿皱眉，“你是……” 她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儿有点眼熟？ “我叫胡玲儿，你可能不认识我。” 女孩儿说到这儿，突然笑了一下，笑容凄惶，“但我妹妹你应该认识，她叫向小依。”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两不相欠 “玲儿……”苏男担忧地望着胡玲儿。 胡玲儿看了她一眼，仰起头按了按额角，她笑： “姐，我没事。” 说着，胡玲儿又将目光投向了韩杏儿： “你，过来。” 韩杏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往前了。 苏男要拉她，韩杏儿冲她摇了摇头。 如果是来找她算账的，她认。 当年如果没有她，向小依不会死，这是事实。 待到韩杏儿走到胡玲儿跟前，胡玲儿拽起她的手就大步离开了。 苏男喊了一声，“玲儿！” 胡玲儿摆了摆手： “姐，我有分寸，你和宋廷川去机场等我们就好了。” 说完，胡玲儿带着韩杏儿就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 苏男回过头盯着宋廷川： “玲儿是你叫过来的？” “嗯。”宋廷川没有否认。 “那她……” “不用担心，她只是带杏儿回一趟兰市祭拜向小依而已，这是她欠下的。” 苏男于是也不再多言。 宋廷川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机场。” 苏男回握住他，两人十指紧扣，走向返程。 心头的大石落地，这一次的返程，之于所有人来说，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兜兜转转，好在，最后的结果不是太坏。 而跟着胡玲儿上了车的韩杏儿却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胡玲儿双手怀胸，淡淡地问她： “你就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 韩杏儿低着头，“你带我去哪里都是应该的。” 胡玲儿偏过了头，这一次也不再说话。 车子一路行驶，在兰市的墓园停了下来。 “下车。” 胡玲儿冷冷地道。 韩杏儿深吸一口气，跟在胡玲儿身后下了车。 向小依的墓在墓园的角落，墓碑上有一张她的黑白照片，墓碑前因为许久无人打扫已经有了浅浅的青草。 胡玲儿带着韩杏儿站在了墓碑前，她盯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韩杏儿道： “看到了吗，她死的时候，跟你现在一般年纪，你现在过得多好啊，她呢？” 她永久定格在了这个年纪。韩杏儿嗫嚅了一下嘴唇，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胡玲儿眼眶一红，她歪过头，嗓音微颤。 “你说你的灾难是宋廷川给的是吗？” 韩杏儿抿唇没有接话。 胡玲儿也不需要她接，她又道： “那我告诉你，你能有如今的这一切，也是宋廷川给的。” 韩杏儿抬起了头。 胡玲儿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滚落，她咬牙道： “依依她不是好人，她没有路见不平的爱好，如果不是你曾经当过宋廷川的小跟班，她知道你对宋廷川很重要，那天你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会装作看不到。” 现在想起来，胡玲儿还是很后悔。 她当初真的不应该，不该放任向小依喜欢宋廷川的。 她睁开眼，低头和韩杏儿对视： “所以，你和宋廷川两不相欠。” 韩杏儿抿紧唇，依旧没吭声。 “可是……” 胡玲儿看着墓碑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声音低喃似自言自语。 “你们是两清了，可她欠了谁呢？她不欠宋廷川的，也不欠你的……” 她不过是，喜欢错了人啊。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结束 胡玲儿的声音太小，被吹散在风里，韩杏儿没有听清。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胡玲儿，胡玲儿凄然一笑，摆了摆手，“没什么。” 说完，胡玲儿从包里掏出香和蜡，点上之后，她望向了韩杏儿。 “给她磕个头，不过分吧？” 韩杏儿点了点头，随后二话不说跪了下去，脑袋也是真的往青石板的地上磕，一声又一声。 到第三声的时候，不等她抬起手，胡玲儿就蹲了下去。 她的声音离韩杏儿无比的近，又因为韩杏儿此刻维持着磕头的姿势，脑袋紧贴着地面，所以那声音又像是从地底渗上来的似的。 她说： “你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韩杏儿，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要是做出任何不珍惜这条命的事情来，我不会放过你。” 她曾是兰市的街头一霸，代号风铃。 她喝过酒抽过烟打过架欺负过老师，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怕死。 韩杏儿如果真的惹是生非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都等不到宋廷川送她上法庭，她胡玲儿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好。” 这是韩杏儿对所有人的承诺。 两人回到筠市和宋廷川以及苏男汇合的时候，两人都在机场把晚饭吃了。 见两人平安回来，苏男松了一口气。 “姐！” 胡玲儿又是给了苏男一个熊抱。 苏男回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发： “你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的，我也应该去看看她。” 胡玲儿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在苏男怀抱里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之后，她才放开苏男。 “姐，把你男朋友借我几分钟呗。” 这话的意思就是有话要跟宋廷川单独聊了。 苏男望着宋廷川，宋廷川冲她点了点头，苏男于是牵上了韩杏儿的手，“走吧杏儿，我们先登机。” 等到两人离开，宋廷川才低眸望向了胡玲儿，目光平静，无波无澜。 “你想说什么？” “你后悔过吗？” 比如后悔没有早一点接受依依，否则她大概就不会为了追他在那个时间点急匆匆地跑出去。 又是这个问题。 这已经是宋廷川这段时间听到的第二次了。 但他的答案始终没有变： “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不该到兰市。” 或许这些人不遇上他，什么事都没有。 胡玲儿苦笑一声，她就知道。 可怜她的依依，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都不肯撒个谎说句好听的。 可她还是固执地问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依依成功从人贩子手底下救回韩杏儿，你会接受她吗？” 宋廷川敛了眸，这一次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很认真地思考了半晌。 可他的答案永远是锥心的残忍。 “不会。” “为什么？” “向小依那样的人，我注定不会对她动心，顶多感动于她的付出，可是如果感动就要跟她在一起的话……” 宋廷川笑了一下，“那跟她在一起的应该是韩彬。” 毕竟韩彬才是杏儿的亲哥哥，论最感动的那个，怎么也轮不到他。 胡玲儿扶着额，良久才低笑了一声，她看着宋廷川，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凄然，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和澄澈。 “我懂你的意思了。” “果然还是我姐姐适合你，你要对她好，对她很好很好。” “韩杏儿那边我已经警告过来，她但凡还有一点良心，都不会乱来。” “走吧，该回去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了。 关于结局 关于杏儿的结局，我不知道你们满不满意，但对于我来说，我是满意的。 或许有人会说，杏儿做过那么多的坏事，她凭什么还那么幸运呢？坏人怎么可以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个结局是不是太不具备正道的光了？ 可能也有人会因此觉得我三观不正，都行，我都认。 一千个读者眼中一千个哈姆雷特，怎么样解读都是可以的，你想要看到坏人有坏报，证明你的心性还很纯粹，请你保持下去。 而我之所以给杏儿这样一个收尾，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结局对所有人都好，更因为大家可以在这个结尾里，看到很多的成长。 川哥，韩彬，杏儿，胡玲儿……还记得你曾经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吗？如今回忆起来，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变化最明显的大概是男男，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她变得有温度了。 她终于从冷心冷情的执法者，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凡人。 另外，我也是想通过杏儿的结局，传递两个信息。 第一，如果你也曾有过虚荣，嫉妒，也曾有过欺骗，也曾暴力过别人……不管你的内心曾经有过多少的黑暗，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第二，我希望给所有犯过错的人一个机会，我更希望所有的受害者都能重新拥有平静的生活。 太一有一首歌，叫《负重一万斤长大》，是以素媛案为素材写的，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如果没有，可以去听一听，里面有一句歌词很触动我—— “之后几年她身边仍然指指点点，从未想过最难的就是回到以前。” 杏儿确实做了很多的错事，但她一开始确实是受害者没错，虽然这个事实几次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已经成了她犯错的借口，但事实就是事实。 我希望杏儿能重新开始，也希望所有有过不好经历的你们都不会被阴影伴随。 受害者历尽艰辛让自己振作强笑着面对生活，就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庆功 韩杏儿回到楚家当回了她的楚月儿，韩彬不时会去看看她，给她送一些零食生活费什么的。 兄妹两人也经常一起出去吃饭，逛街，一起去游乐场什么的。 虽然兄妹两人不能像最平常的兄妹一样生活在一起，但对于韩彬来说已经足够了。 有韩彬引导着，苏男和宋廷川也不用担心韩杏儿会长歪。 宋廷川手里那个aly的设计侵权案，十二月底，也终于出了结果，宋廷川这边取得了全面胜利。 aly不仅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版权，更是得到了一大笔补偿费用，与此同时，亦心更是被要求在网络公众平台公开发表道歉声明。 借着这个机会，aly趁机给自己的独立品牌造了一波势，成功收获一大批关注者。 宋廷川也终于因为这个案子得到了全律所的认可，在律师界站稳脚跟。 宋廷川这边进展顺利，苏男那边速度也不慢。 才刚到寒假，她就收到了刑侦队的转正书，从一名实习刑警，转为正式刑警。 极少有人在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拿到转正书的，苏男是特例。 甚至于因为苏男还没有毕业，所以她手里的这份转正书是弹性的。 所谓弹性就是说，拿到转正书的苏男可以不用立即到岗，考虑到苏男接下来在毕业论文及毕业设计上会很忙，所以还是主要以学业为主，可以随时请假。 这个转正书相当于是给苏男的一颗定心丸，苏男目前还是以实习生的身份呆在警队，等到真正拿到毕业证，到时候可以不用任何过渡地直接上岗。 苏男对此当然是很开心的，还和宋廷川一起在帝都开了个庆功宴，邀请了周谦程思语胡玲儿周玉录杜非楚尧沈迟景这些。 都是大四的准毕业生，大家都有各自的烦恼。 忙着继续进修的，忙着出国留学的，忙着找工作的，忙着毕业论文的…… 等到大学毕业，那才是真正的天涯海角，各奔东西。 趁着他们现在还有时间欢聚和撒泼，放纵一刻是一刻。 周谦的公司现在已经是全国知名品牌，甚至于周谦这个名字，都已经成为了全国人尽皆知的创业代表，又一次在国内掀起了创业热潮。 而周谦更是凭借出色的外貌在网络上被评为钻石王老五，九亿少女的梦中情人。 当初欠宋廷川的债，周谦几个月前就已经连本带利全部还清。 身为周谦公司的股东之一，杜非显然赚得也不少，之前跟苏男借的钱也已经全部还清。 两个人现在无债一身轻，面对宋廷川也不怂了，二对一，还怕怼不过么？ 事实证明是真怼不过。 川哥的战斗力惊人，并且怼人是直戳痛脚，精准打击，招招致命。 其他人围观，看两人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乐得停不下来。 当然这次庆功过后，宋廷川和苏男还是跟各自的上司说了一声，请假回了一趟筠市。 和家人团聚是一回事，可对于他们而言，还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兰校长要出狱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好久不见 兰校长出狱那天，筠市的派出所门口站满了人。 他们身上的服装各异，年龄也参差不齐。 但是所有人的左肩上都戴了一枚徽章，那是清溪的校徽。 但兰校长穿着刑服，在林成峰的搀扶下走出派出所的那一刻，整齐划一声音响彻云霄—— “校长大人！好久不见！” 他们的校长，没有犯错，没有杀人，没有入狱。 几年的时间过去，他们只是，好久不见。 兰校长热泪盈眶： “好，好，孩子们，好久不见……” 曾经的清溪，现在已经被苏河远完全打造成了繁华的国际社区。 里面住的很多都是来筠市旅游的外国人，他们只知道这个地方很美，靠近湖边；这里的人很真诚，热情友好；这里的服务很赞，冬暖夏凉。 社区门口奇怪地屹立着一道校门，不少学过汉字的外国友人能口齿不清地念出上面的四个大字—— 清溪高中。 门内还有一个喷泉，喷泉的水终年不停，鱼儿在里面欢快地嬉戏，一如曾经无数次在它们面前打闹的同学们。 这两个建筑，与整个国际社区的环境格格不入。 也有好奇心旺盛的外国友人问起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构造，只要是筠市的本地人都会告诉他们，这是为了纪念筠市的一个传奇。 那个高中是整个筠市最引以为傲的存在，它曾汇集过整个筠市最优秀的人才。 他的教育模式独特，教书，更育人。 问及那这个传奇为什么不在了，所有人都淡淡地笑，因为创办它的那个人生病了，大家在等他回来。 国际社区的友人来了又走，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好奇的人带着好奇离开，又有新的人带着全新的好奇重复上一个人的问题。 今年不一样。 所有在这个春节逗留国际社区的友人都看到，有一那么一群人，他们服装各异，年龄更是参差不齐，但是他们的肩上，都佩戴有同一枚徽章。 那枚徽章，和那座校门右上角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们整整齐齐站在校门口，簇拥着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人，开心地对着镜头笑。 他们在合影。 这是清溪消失之后，他们第一次大合影。 人群里有很多认识的人，那是同班同学。 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但是面孔并不陌生，那是他们的校友。 但不管认识与不认识，人群里有一个最瞩目的女孩儿，一定是所有人都不陌生的。 她曾是他们最害怕的风纪委，也是他们心中不灭的神话。 他们曾戏称，苏男过境，寸草不生，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并肩。 她不再是他们的风纪委，而他们也都去了各自的学校，有了各自的班级，却再也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全心全意只想要他们好的风纪委。 当摄影师摁下拍照键，画面定格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在想，要是时间也就此定格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可惜清溪，再也回不来。 但是没关系。 清溪已逝，可清溪魂存。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失踪 毕业论文之于宋廷川和苏男这俩畜生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以最优异的成绩拿到毕业证，这是一件没什么悬念的事情。 当他们穿着学士服拿着证书对着镜头笑的时候，意味着他们即将步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那是一个名叫“社会”的大学。 没有学费，没有具体的条条框框，甚至没有老师。 接下来的路，很多时候，他们都要一个人走。 毕业之后的两人留在了帝都。 苏男所在的刑警队并不仅仅只管辖帝都境内，而是全国的刑警总指挥部，类似于重案组那种。 很牛逼，但也意味着责任更大。 有的时候别的省份遇到无法解决的案子，就会向这边求助，吴队会挑选最合适的人前往支援。 宋廷川自从在aly的案子中打响名气后，上门求助的人就日渐多了起来，他也开始忙碌。 非所律师事务所总部在帝都，虽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一个不想当独立合伙人的律师不是好律师，宋廷川没什么大的抱负，却也不想永远顶着陆非所的标签。 为了能尽早闯出自己的门面，他就得加倍努力。 为了方便，两人在帝都买了一套公寓，全资，两人平摊，但是房产证写的是苏男的名字。 苏男本来是想写两人的名字的，宋廷川说不用。 这样会有一种他被富婆包养的感觉，他享受。 苏男：“……” 行叭，您开心就好。 而在川哥的原计划里，本来是打断跟苏男毕业就结婚的。 无奈两人的工作都还没有完全地稳定下来，这个时候结婚显然不是最佳的时机。 再加上苏男又掺和进了一个比较复杂的案子里，于是事情暂时搁置。 苏男的那个案子，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 是一起跨境“特殊药品”买卖案。 按理说这样的案子是由缉毒队负责的，但案件的起因却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由刑警队先介入调查后，才牵扯出“特殊药品”的买卖，所以这起案子最后交由刑警队与缉毒队合作将罪犯逮捕归案。 经过大半年的相处，苏男整个刑警队身手最好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 综合考虑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以及对体能的高要求，所以即便苏男资历尚浅，也还是被安排参与了进来。 根据前期他们掌握的线索，其实他们已经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罪犯的落脚点。 之所以迟迟不动手，除了因为那里靠近边境线，罪犯很容易逃脱外，更因为，缉毒队那边推测那里很有可能是一个犯罪窝点，如果不能一锅端，后患无穷，所以需要从长计议。 一锅端的前提是要知道这个锅有多大。 这是一个难点。 他们一直没有动作就是因为寻不到突破口。 最后苏男提出，她去做卧底，查探整个窝点的具体牵涉范围。 一开始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因为苏男没有任何的筹码，不会得到那些人的信任，太危险了。 而苏男则是搬来了韩彬，之前在筠市他们遇到了一伙利用罂粟酒制造新型药物的罪犯，韩彬还记得当时的调酒配方。 再加上苏男对酒精免疫，用这个去骗取那帮人的信任，足够了。 事实证明，苏男的计划很成功，在拿到准确的信息之后，他们开始实施最终的抓捕行动。 行动一开始也很成功，却在最后一步出了意外。 总之，等宋廷川知道的时候，刑警队那边只告诉他一个消息—— 苏男失踪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探险队 苏男和韩彬在卧底的过程中，一直都是跟一个叫k的光头对线，包括药物的试验，药物的定性，价格商定，双方的合作模式探讨，及推广范围等等等等。 苏男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推测出他们窝点的辐射范围，最后实施抓捕。 整个抓捕过程都很顺利，直到最后一刻他们才发现，k并不是老大。 真正的老大是一直跟在k身边端茶倒水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个子。 对方藏得太深，苏男和韩彬两个人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端倪。 以至于最后苏男被那人偷袭带走了，所有人都还一无所觉。 当他们大获全胜准备庆功的时候，才发现苏男不见了。 韩彬又把被抓的人仔仔细细清点过，确认唯一遗漏的人是那个小个子，在他们的盘问下，他们才得知了小个子是真正幕后的事实。 经过现场的排查，他们只找到了地上撕裂的苏男的半截衣袖，衣袖上染了血，不知道是苏男的还是对方的。 但不管是谁的，苏男凶多吉少这个认知，所有人都很清楚。 上一刻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 这里是边境，只要过了边境线，哪怕对方可能就在他们几十米外，他们都不能追。 韩彬都快疯了，几次想要不顾一切冲过那条线，都被拦了下来。 吴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联系邻国的边界军协助找人，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别人可以等，宋廷川等不了。 这是宋廷川工作上的第一次任性。 他直接把手里的案子丢给了陆非所，以最快的速度作出最周密的营救计划。 邻国的边境军向来不作为，指望他们找到人，黄花菜都凉了。 宋廷川的计划很简单，既然不能直接越境，那他绕一下好了。 他会坐飞机直接到邻国那边离边境最近的机场，然后从机场出发，直达直达边境丛林。 是的，丛林。 过了那条边境线，邻国那边是一大片完整的，未经开发的原始丛林。 这也是苏男他们一直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如果没有精密的布局，一旦这伙罪犯越境逃入山林，抓他们比登天还难。 可谁能想到即便有了精密的布局，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当然了，这种未经开发的无人区肯定不能任由他一个别国的游客随便闯，所以宋廷川联系了宋书唐。 签证以及入境许可的办理太慢，宋廷川会直接混进宋书唐的探险队。 宋书唐在去年已经进入联合国，是持有证件的国际探险家，拥有进入全球所有国家无人区的权力，甚至能以探险之名，先斩后奏。 前提是在没有危害到别国国家安全的情况下。 宋廷川不过是想找人而已，自然触及不到所谓的国家安全。 为了增大找人的几率，宋父把他手底下一整个探险队都带了来，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废话，下了飞机直往边境。 接近丛林的时候，那边还是有人看守的，这么一大拨人，浩浩荡荡的，不可能没人阻拦，宋父直接亮出他的证件，如宋廷川所料，一行人得以畅通无阻进入山林。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巨蟒 要救苏男，首先他们得回到苏男出事的那个窝点的附近。 这也就意味着，宋廷川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穿越丛林，不断朝边境线靠近。 宋父的探险队经验丰富，这点丛林对于他们来说难度不大，再加上宋廷川身手也不赖，全队没有一个拖后腿的，于是进展神速。 虽然宋廷川找人的办法是大了擦边球，但不可否认高效且不违法，也因此得到了吴队的支持。 通过吴队的远程指导和描述，宋廷川他们终于到了苏男出事的地点附近。 隔着近在咫尺的边境线，他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面不远处的遗留下的打斗痕迹。 那边按理说应该是有人看守的，因为要防止逃窜的罪犯再返回去。 但因为苏男的失踪，这边的人撤掉了明面上看守的人。 他们希望营造出一种所有人都撤走的假象，或许那个罪犯会抱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个想法而带着苏男返回呢？ 宋父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对宋廷川摇了摇头，“没有。” 那人没有带着苏男回去。 宋廷川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也没有多失望。 毕竟如果苏男回去了，他们的边防军不是吃素的，肯定已经第一时间把苏男营救回去了。 可他到现在，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只能说明苏男还处于危险当中。 “我看了一下天气预报，这个地方比较干燥，这几天都没下过雨，他带着苏男走，一定会留下痕迹，大家帮忙找一下吧。” 没有人比宋廷川更了解苏男。 不管那人再小心，苏男都一定会想办法留下痕迹。 更何况，人类在原始丛林里活动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这群职业的探险者是最熟悉的。 于是一行人分散开开始寻找，突然人群里有个人叫了起来： “这里有血迹！” 宋廷川一颗心在不断地往下沉。 他可以肯定，苏男一定受了伤。 毕竟全盛时期的苏男绝对不会轻易被挟持。 他现在只希望那个傻妞别出什么事才好。 血迹确实有，但是不多，并且已经干了。 从宋廷川知道消息到联系宋书唐再到赶往邻国穿越丛林，已经过去两天多时间。 没有进过原始丛林的人大概不知道原始丛林的恢复力有多强。 哪怕是有人走动，将灌木带歪甚至在满是落叶的地上踩过，不出一天的时间，丛林也会恢复原样。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到丛林探险的人都容易迷路的原因，因为你甚至都找不到自己来时的路。 不过这对于经验丰富的丛林探险者而言是很简单的事情。 在血迹周围转了转，宋父指着一个方向，“是这边。” 他刚刚看了一下，那边的灌木主干更具有弹性，证明短时间内有过大幅度的动作，这是人类经过的痕迹。 一群人顺着那个方向往前，沿途看到不少血迹，不过都是断断续续的。 直到越过面前密集的灌木，接近一块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他们前方不过十米的地方，有一条大约人的大腿粗细的巨蟒正卷曲盘绕着，而它盘绕的中心—— 有一个人。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帐篷 宋廷川下意识就想冲上去，宋父拦住了他，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缓缓从包里拿出了望远镜。 他递给了宋廷川。 宋廷川深吸一口气，接过来放在眼前，定睛一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冲宋父摇了摇头，表示那个人不是苏男。 宋父于是跟队伍里的人打着手势，意思是从这片区域绕过去。 大家的配合都很默契，迅速找到新的路线，一点点远离那条巨蟒。 走出去好远之后，宋父才问宋廷川： “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干瘦，个子矮，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应该是他们说的带走苏男的那个人。” 宋父皱起眉，“那男男……” 那人和苏男一起离开，现在自己在巨蟒手里，苏男却不知所踪宋书唐是怕苏男是先一步被巨蟒解决掉了。 宋廷川摇了摇头： “巨蟒盘绕他的时候他没有挣扎，证明是已经死了的，而且，如果我没猜看错的话，他的脖子上插了一把刀，应该是苏男的手笔。” 很有可能是苏男寻到了逃跑的空隙，干掉了那个挟持她的人，然后自己正在想办法出去。 虽然挟持苏男的人已经死了，但是宋廷川心头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 那条巨蟒的出现提醒了宋廷川，这个丛林里充斥着未知的危险，她还受着伤，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在绕过那个地方之后，探险队又继续往前，走了不到几百米吧，眼前却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开阔明亮的平地。 说开阔也不准确，树木还是很茂盛，只是大部分灌木被清理掉了。 平地的尽头，是一些像帐篷一样尖角，距离有点远，肉眼看不清楚。 但这一片区域有人类生活的痕迹，这是毋庸置疑的。 宋父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宋廷川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宋父：“怎么？” 宋父一边把望远镜递给宋廷川，一边语气不是很好地道： “是军绿色的帐篷。” 这话一出，探险队的人都是面面相觑，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宋廷川不太懂这里面的含义，看了一眼后皱眉问他： “军绿色的帐篷怎么了吗？” 宋父按了按额角，解释道： “这里靠近边境，他们又不是边境军，还藏在这深山老林，你觉得他们应该是什么？” 宋廷川又不蠢，这么一点拨，他当即就反应过来了。 反应过来的同时脸也沉了下去。 不是边境军却驻扎在边境附近，还藏在深山老林，只能是这个国家的敌国在这里偷偷建立起的卧底站。 两国除非不出现战争，否则这些都会是和对方里应外合的底牌。 这样的存在，他们这些人擅自闯过去…… 知道杀人灭口这个词吗？他们如果过去了，就会是那个被灭的“口”。 但是宋廷川必须去。 因为苏男出现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并且安全不保证。 宋廷川问宋书唐： “你们以前遇到这种都是怎么应对的？” 宋书唐抽了抽嘴角： “不应对。” 当然都是远远的避开，谁会往枪口上撞？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昏迷 现在为了找人，他们必须往前。 宋书唐拥有的是国际探险证，负责替各国开发无人区，等同于被世界上的所有国家保护，他们只能赌这帮人出于宋书唐在国际上的地位不敢动手。 当然，为了减少风险，只能宋书唐一个人往前。 毕竟这种事情对于对方而言，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宋廷川不甘心，想要一起去，宋书唐难得冷了脸。 “你他妈要是敢在这里任性，老子现在就把这个证毁了！” 把证毁了，他们就谁都不能往前了。 宋廷川别过头，队伍里有人拽了宋廷川一下，“小川，你相信队长。” 宋廷川终究还是没吭声。 宋书唐背上探险装备，留下身上的食物和水，装成急需补给不得不出现打扰的样子，大步往前走了。 宋书唐这一去就是几个小时。 到傍晚的时候，他们才收到宋书唐发过来的消息。 【苏男确实在，受了伤，昏迷中。】 宋廷川红了眼，让宋书唐尽快把苏男带回。 又过了许久，宋书唐才回复道： 【他们对苏男的身份存疑，因为她身上的伤是很明显的刀伤，现在必须要证明苏男只是一个普通人，否则一旦让他们知道苏男机关单位工作人员的身份，我国说不定都会卷入争端。】 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证明？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想出很好的办法时，宋书唐又发来了讯息： 【听着，我已经接到了男男，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必须尽快回国诊治，但她没有邻国的入境许可，身上更是没有证件，现在属于偷渡者，邻国不会有医院接收，现在也回不去。】 为了保证苏男绝对不会泄露他们的所在，宋书唐只能说苏男是探险队的人。 好在苏男当初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有带自己的证件，所以那帮人暂时不知道苏男的身份。 可麻烦的是苏男身上也没有探险证，那些人对宋书唐的话存了疑。 但存疑也没办法，因为如果让宋书唐证明苏男的身份，宋书唐就得联系国际探险队那边补办苏男的探险证然后送过来，那等同于叫来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不是对方乐意见到的。 宋书唐又问他们发现苏男的时候苏男是什么状态，他们说发现她时她已经昏迷了，就倒在离他们帐篷不远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们眼尖发现，她可能已经被猛兽叼走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既然出现在那个位置，就肯定是看到了他们的帐篷，所以他们不能放苏男走。 宋书唐又开始了他的忽悠**，苏男年纪小，就算看到军绿色帐篷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况且苏男现在的呼吸微弱——这些人看到苏男只是将她带回，并没有给她做任何的抢救措施。 这样的苏男能不能醒来都是一个问题，她不会泄露他们的所在。 另外，丛林地形复杂，苏男探险经验缺乏，就算醒过来也肯定记不得找回的路，而他作为联合国探险大使，有义务维护国际稳定，肯定也不会把他们暴露出来挑起国际争端，他们大可以放心。 领头的人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家属引渡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苏男找到了，却回不去。 她不能像来邻国时那样直接越境回去，探险队是合法合规的探险队，越境是违法行为，一经发现，宋书唐被送进国际监狱的可能性都有。 可是如果走正规渠道回去，就只能家属出面引渡，并给对方一个苏男违规入境的合理解释。 还是那句话，苏男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是会被邻国以挑起国际争端为由抓捕调查的。 如果还让他们知道苏男不仅越了境还杀了人，那苏男要回国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她现在的状态，禁不起折腾了。 家属出面…… 宋廷川闭上眼。 现在跟苏男扯得上关系的家属，只有苏河远和苏奶奶。 苏奶奶不可能长途奔波，可是苏河远…… 宋廷川只能第一时间联系了权儿，让权儿出面去说服苏河远。 权儿如今已经高二了，这也是他上学以来第一次翘课。 当他气喘吁吁赶到书远集团顶楼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苏河远本就冷峻的眉眼又冷了三分。 “这个时间点你该在上课。” 苏河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冷然道。 权儿呼吸都还很不稳，一边急促地呼吸着，一边急切道： “爸，救、救姐姐。” 苏河远眼睛一眯，“苏男？” 权儿点头。 苏河远低头继续批阅他的文件： “回去上你的课，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你的学业。” 无关紧要的人…… “她是你女儿！你亲女儿！” 苏河远头也不抬，“我没有女儿，你也没有姐姐。” 权儿不甘心地大吼： “你不认她这个女儿，我认他这个姐姐！” “爸，她执行任务的时候误入邻国，现在受了重伤，需要家属出面引渡，你就当是为了我，你去救她，去救她好不好，她要死了……”权儿的声音几近哽咽。 苏河远不仅没抬头，连手上的动作都不见停顿。 “这是她的事。” 权儿赤红了眼，不知道是恨是痛还是失望。 第一次，他对这个父亲失去了所有的敬畏，权儿冲上前，大力挥掉了苏河远办公桌上的所有文件。 等到苏河远终于抬起头的时候，权儿后退一步指着他： “苏河远，你冷血到可怕。” “虽然我支持妈妈的一切决定，但我心里始终希望你们能和好，可是现在，我只恨我妈为什么没能跟你离婚，我恨自己是你的儿子。”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大声吼完这句话，苏权一溜烟跑了出去。 柯再祥看了一眼苏河远，“苏总……” 苏河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上无波无澜： “把文件捡起来，我记得十五分钟后还有一场会议，照常进行，另外，如果夫人和老夫人过来，就说我不在，包括小苏总也是。” 小苏总，苏男的二哥，苏义。 苏河远这是要断掉苏男的所有后路。 柯再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恭敬地应了一声： “是。” 苏河远的冷血是权儿没有想到的，他原以为靠自己就可以去救姐姐，现在证明，他太高看了自己。 但是姐姐一定要救。 现在唯一能救姐姐的人只有奶奶了。 权儿路上拦了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老宅。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他不在 可是当权儿走进老宅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 院子里，他的妈妈正在给奶奶沏茶，时不时能听到奶奶的咳嗽。 “妈，你又咳嗽了，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缓缓就好。” “你怎么就说不听呢？” 奶奶笑，“你啊，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我这不是病，是老，医院只能治病，哪儿有治老的？” 姜婉嗔了苏奶奶一眼，“就您歪理多。” 权儿的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不敢往前一步。 他忘了，如今以及八十岁的奶奶，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 别说长途奔波了，稍微大一点的刺激都受不得的。 要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姐姐就算回来也不会原谅他。 他该怎么办…… 权儿刚想转身离开，姜婉却突然看见了他。 “权儿？你怎么回来了？” 奶奶也转过头看见了他，笑道：“权儿来啦？” 想了想，奶奶又皱起了眉，“权儿今天不是在上课吗？” 权儿僵硬地转过头，“啊，今天学校那边举办庆典，我、我觉得没意思就、就先回来了。” 姜婉眯起了眼。 权儿的反应不对劲。 但她看了一眼不太舒服的苏奶奶，也没有拆穿他，只嗔了他一眼，“算你有良心，知道一得了闲就来看奶奶。” 苏奶奶闻言也高兴，“那是，权儿最懂事了……咳咳……咳……” 姜婉连忙又给苏奶奶倒了一杯茶，“妈，你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反正权儿在这里也不会跑。” 权儿连忙点头。“对的对的，奶奶你快去休息，权儿看着你咳权儿难受。” 苏奶奶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说不过你们娘儿俩，那我先去睡一觉，婉儿你过会儿记得叫醒我。” 老人家中午不能睡太久，不然晚上睡不着会更难受。 “好的妈。” 姜婉扶着苏奶奶睡下后，这才出了门冷着脸看向权儿：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翘课了？” 权儿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妈，姐姐，姐姐快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姜婉一惊，“你说什么？出什么事了？” 权儿于是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奶奶现在的状态肯定不能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可是……” 可是除了奶奶，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姜婉深吸一口气，拉着权儿往外走： “我去。” 路上的时候，姜婉问权儿，“给你二哥打电话了吗？” 所有人中，只有苏义和苏河远走得最近，他去或许会加大说服苏河远的筹码。 权儿点头，“打了，二哥已经过去了。” 姜婉闭了闭眼，“那行。” 然而等他们赶到书远的大厦，看到的却是被拦在门外的苏义。 “小苏总，你……” 苏义转头看到姜婉和权儿，按了按额角： “他们说远叔不在。” 权儿忍不住怒吼，“撒谎！他在的！” 苏义脸色难看。 他何尝不知道苏河远是在的，不过是不想见他们罢了。 姜婉直接给柯再祥打了电话。 会议室外的柯再祥接到电话叹了一口气，也不敢挂断，无奈接起。 “夫人。”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找你的 “宰相大人，苏河远在的是吗？” “夫人，苏总下了命令，哪怕老夫人来了也不见，您不要为难我。” 姜婉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不要为难你？他又凭什么为难苏男？宰相大人，你凭良心说，男男她做错了什么？” 柯再祥噎了噎，却仍是叹气，“夫人，我也想救小姐，可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说完这句话，柯再祥便挂了电话。 好，苏河远，你够狠。 姜婉差点砸了手机。 苏义直接靠在了身侧的墙壁上。 “算了，在这里等着吧，我不信他能一直不出来。” 姜婉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听到苏义这话，直接否决： “不行，我们可以等，男男不能。” 她的伤很严重，哪怕宋廷川那边已经给她做了简单的处理，可是如果不尽快接受正规的治疗，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 宋廷川他们从发现苏男起就已经耽误了两天，等苏河远准备好一切赶往邻国，也要耽误不短的时间。 不能等，绝对不能等。 可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姜婉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突然，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一个人。 她问苏义： “你有白璧的联系方式吗？” 苏义一下子就明白了姜婉的意思。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苏河远绝对不会拦着上门的，那个人一定是白璧。 可是…… 苏义摇了摇头。 白璧这个人狼心狗肺又自私自利，他才不会留了联系方式在手机里恶心自己。 权儿却突然道，“我！我有小枫的电话！” 权儿和小枫的关系很好，兄弟两人偶尔会打电话聊聊天解解闷。 姜婉望着权儿，“快，打给小枫，让他母亲接电话！” 权儿点头，慌忙掏出手机。 可是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这个点，小枫应该在上课，而上课期间，小枫的手机是被沈市长没收的。 权儿脸色难看，连打了两个都是关机之后他看向苏义： “二哥，送我去邻市，我知道小枫的家。” 姜婉连忙道，“我也去。” “妈，你……” “白璧不一定敢过来，我去说服她，你们两个小孩子不懂。” 众人也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邻市。 白璧正在家里悠闲地插花，听到门铃声还有些诧异。 “来啦。” 第一眼，白璧看到的是权儿。 “权儿啊，好久不见，小枫他今天……” “我们今天是来找你的。” 姜婉从权儿的身后走了出来，白璧这才看到了她，以及她旁边的苏义。 白璧脸上的笑容一僵，“你，你们这是？” 权儿哽咽着抓住白璧的胳膊： “白阿姨，你救救姐姐好不好，你救救她……” 白璧闻言紧张地看着权儿，“男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快死了，她快死了白阿姨，我求求你救救她……” 权儿现在脑子里一团乱，根本说不清楚。 而姜婉则是直直地看向白璧： “男男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现在在境外受了重伤，需要家属引渡。”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她欠你吗 “家属？”白璧一愣，“那应该找苏……” 白璧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璧和苏河远离了婚，苏男归苏河远抚养，所以哪怕白璧是苏男的亲生母亲，国际律法上也是不承认其亲属关系的。 所以白璧下意识说应该找苏河远。 但是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她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难看了下去。 “苏河远他不肯？” 姜婉点头。 “是，不仅不肯，现在还拦着不见任何人。” 白璧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不自觉后退一步。 “你们……要我去见苏河远？” 苏义冷着脸看着她： “男男是你的女儿，你不该为她作出牺牲吗？” 白璧一步步后退。 “不行，不行，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 苏义攥紧了拳头，刚要再说话，姜婉拦住了他。 “我跟她谈谈。” 说着，姜婉走进了门，顺带将门带上，将苏权和苏义都关在了门外。 白璧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她望着朝她走近的姜婉，“你要跟我谈什么？” 姜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但却是白璧第一次看到这么冰冷的姜婉。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璧就发现，姜婉是一个无比温婉的女人，她身上的那种乖顺和柔和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那一刻她知道，这个女人，比她更适合苏河远。 但是此刻的姜婉却让白璧发现，再乖顺的人，当她尖锐起来的时候，杀伤力一点也不低。 姜婉开口了，她问她：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男男被你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呢？” “她是我女儿。”白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姜婉。 姜婉的嘴角突然浮现一抹冷笑，“女儿？你配吗？” 白璧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姜婉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 “我以为在你心里，男男从来只是换取幸福的工具罢了。” 大概是被戳到了痛脚，白璧突然尖叫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 相比于白璧的疯狂，姜婉平静得不像话。 “当年你就为了自己的幸福丢下了她，回来后假模假样地对她好，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她好是你真的爱她，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说着，姜婉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那里摆了一张全家福，白璧小枫沈市长三个人相拥在一起，笑容快乐而幸福。 姜婉又笑了一下，笑容如腊月的寒冰： “男男还没有成年就跑去给小枫捐献骨髓，术后的恢复你只顾着小枫，你问过她一句吗？” “我……” “白璧，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指责你生她却不养她的失职，我也不指责你的自私自利，我只问你一句，男男她欠你吗？” 她欠你吗？ 在她出生之前，苏河远就说了他不要女儿，是白璧固执地要生下来，结果让她从出生开始就被自己父亲仇视，是她的错吗？ 为了能从苏河远手里完美逃脱，不惜丢下苏男让她去承担苏河远的所有怒火，苏男该吗？ 为了让自己心安，就自以为是地施舍她一点好，可那是苏男要的吗？ 为了给自己儿子治病，让没有成年的苏男捐献骨髓，当然，并不是说白璧不对，毕竟情况紧急，可是术后对苏男不闻不问，凭什么呢？ 现在，还是为了自己，她甚至不敢牺牲一次去求苏河远。 苏男欠她吗？ 白璧闭上眼，两行清泪滚落。 “男男为什么一直叫你白女士，你真的以为她不恨吗？” 姜婉转身，“如果你不在乎，或者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她欠你的，那就让她拿命还吧，她也应该累了。” 姜婉走到门口，手刚要拉开房门，身后传来白璧的声音： “我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夫人来了 苏河远开完会刚走出会议室，柯再祥便上前，硬着头皮道： “苏总，夫人来了。” 苏河远眉头一皱，“不是说了吗？不见。” “是……白夫人。” 苏河远脚步一顿。 他冷然的目光盯着柯再祥： “白璧？” “是。” 苏河远冷笑，“让她上来。” “是。” 五分钟后，顶楼总裁办公室。 苏河远望着那张和记忆并没有多大出入的脸。 她依然是美的，美得优雅端庄，不食人间烟火。 可也是这张脸，让他恨入骨髓夜不能寐。 “你居然敢来见我。” 白璧大概是想通了，此刻见着苏河远，眉宇间也看不到丝毫的惧意，平静得可怕。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为了苏男？”苏河远嗤笑，“我以为当年你把她丢下的时候她就跟你没关系了。” 白璧脸色一僵，下一秒，表情突然狰狞起来。 “是，我不否认，我自私，我卑鄙，可是苏河远，我没你冷血！她是你女儿！是你亲女儿！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苏河远靠在老板椅上，翘了个二郎腿，双手交叠搭在大腿上，整个人气定神闲，没有因为白璧的话起任何的波澜。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是女儿，我不会要，是你自己不听，白璧，这是你任性的代价。” 任性？ 白璧惨然一笑。 “苏河远，我唯一的任性就是错估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我错估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输了，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听到这话，苏河远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他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望着白璧嗤笑： “爱情？你背着我出轨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想过我们的爱情？白璧，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白璧尖叫着： “因为我受够了！我恨透了！苏河远！你凭什么！凭什么那么对我们娘儿俩呢？你们父子俩要斗斗去啊！关我们什么事？你个疯子！疯子！！” 对于崩溃的白璧，苏河远无动于衷。 “你如果一开始就听我的话，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有，白璧，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璧突然就平静下来，她冷笑一声： “是，我躲了那么多年，该来的还是会来，今天我就是来承担代价的。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就会给？”苏河远扬眉。 “是。只要你救男男。”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白璧脸色一白。 苏河远就笑，“看吧。你不敢，白璧，你不要装得一副自己多高尚的样子，你……” “好。” 白璧打断苏河远的话。 苏河远脸色一僵。 “你……” 白璧静静地看着他，“你想要我怎么死？跳楼的话现在就可以，只是怕脏了你的书远，如果不着急的话，你先去救男男吧，等她活着回来，我最后跟她说几句话，我一定还你一个没有心跳的白璧。” 就这样吧，正好她也累了。 苏河远大概是没有想到白璧会这么说，半晌都没有说话。 白璧问他，“苏总考虑好了吗？” 苏河远这才回神，他冷笑一声，“死？那也太便宜你了。” 白璧忍无可忍朝他歇斯底里地大吼：“那你到底想怎样？！” 苏河远气定神闲地把玩着自己的戒指，半晌后抬眸望着白璧： “苏男和沈瑞枫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白璧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想让我去救苏男，你和沈一清离婚。” 说是选，但白璧根本没得选。 白璧闭上了眼，“好，只要你救男男，离婚证随时奉上。” 她为苏男做得不多，悠闲自在了那么多年，她也是时候承担代价了。 临走前，白璧留给了苏河远最后一句话： “苏河远，你这样的人，不孤独终老真的很难收场。” 苏河远抬头，门外站着面无表情的苏权和姜婉。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我们结婚吧 苏男最终还是安全回来了。 苏河远前去引渡的时候，给的理由是苏男是误入。 这个理由牵强到没人信，毕竟苏男身上的刀伤可骗不了人。 但是苏男还是回来了。 没有什么是砸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只能是砸的钱不够多。 只要苏男没有真正作出危害人家国家安全的事情来，又是按流程家属亲自来引渡，这种越境理由什么的就显得那么无关紧要了。 趁机捞一笔它不香吗？ 回国后，苏男迅速转入首都医院进行抢救。 负责给苏男做手术的是陆非所的老婆丁晓左，国际顶尖的外科手术专家，首都医院的招牌。 苏男身上有多处刀伤，失血严重，再加上拖了这么几天，伤口已经开始发炎甚至腐烂，伤口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好在没有致命伤。 手术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苏男才从急诊室被推了出来。 宋廷川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她怎么样？” 丁晓左看了他一眼，一边招呼护士把苏男送进特护病房，一边淡淡地道： “手术很顺利，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加几天没进食营养不良，具体什么时候醒来看她的恢复情况了。” 宋廷川神情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 宋书唐拍了拍宋廷川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这边我来看着吧。” 从知道苏男失踪开始，他几乎就没合过眼。 宋廷川也没有逞强，最重要的是，他得养足精神才能继续照顾苏男。 走出去几步之后，宋廷川的脚步停住了。 他的正前方，站着韩彬。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他说。 他甚至闭上眼，等着宋廷川揍他一顿出气。 宋廷川只看了他一眼，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她还活着，够了。” 几天的心惊胆战，之前再多的怨再多的恨都没了。 只要她还活着，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丢下这句话，宋廷川从韩彬身旁擦肩而过，大步离开。 苏男昏迷期间，几乎是各路人马轮流探望和照顾，只有一个人，除了第一天短暂地离开之后，便从未离过半步。 他以前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但这一次总是会在她旁边给她絮絮叨叨讲很多。 以前他是爱睡的那个，还因为睡觉被她记了不知道多少次小本本，这一次她不过是累了而已，他便一直闹着想要她醒。 哪怕医生说她迟早都能醒，但他还是会不踏实。 苏男是在第四天的时候醒来的。 她醒的时候，趴在她床边的男人还没有醒。 这是苏男第一次看见这么邋遢的宋廷川。 分明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此刻却胡子拉碴，眼圈青黑，看起来像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 大概是感受到了动静，宋廷川一下子睁开了眼。 一抬头看到苏男笑靥如花地望着他，他愣愣地不敢眨眼。 苏男噗嗤一乐，“你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不开心吗？” 她这几天其实断断续续醒过几次，只是睁不开眼睛，但他在说话她是能听到的。 宋廷川一声不吭地握紧苏男的手，握了许久。 “你……” “苏男。” “嗯？” “我们结婚吧。”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是我和他的报应 苏男一愣，有些不明白宋廷川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了吗？” 宋廷川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紧张，还无法确信眼前苏醒的苏男是不是他的一场梦。 好半晌，他才沙哑着嗓音，一字一顿地道： “我不希望未来有一天，你再出什么意外的时候，我没办法，以家属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以前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所有人的印象里，苏男都是无敌的，她怎么会出事呢？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让宋廷川意识到，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和意外抗衡的。 苏男很强，可再强她也是人。 哪怕他希望苏男永远不要出意外，但有些事情不是他希望就可以的。 他没办法让苏男放弃她的职业，就只能逼着自己去接受。 他不敢想，如果苏男下一次再出这样的意外，他该怎么办。 已经没有第二个白璧可以去说服苏河远了。 他更不敢想，倘若苏男再也醒不过来，他甚至都不能以配偶的身份送她最后一程。 宋廷川慌了，前所未有地慌了。 他的目光深情，藏着苏男看到过无数次的温柔缱绻。 而在这之下，苏男看到最多的，是他的紧张。 苏男弯了弯唇，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半边侧脸上，那一刻她美得像是掉入凡尘的天使。 她说： “好。” 像是曾经面对宋廷川的表白，当他说出“你不相信爱情，那你相信我吗？”这句话时，她的回答也是这个字—— “好。” 平平淡淡，兜兜转转。 时隔四年，她的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宋廷川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应该高兴到飞起的，但是这一刻他却莫名酸了鼻梁，红了眼眶。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谢谢，苏男，谢谢你。” 苏男也紧紧地回抱住他，笑话他： “谢什么，傻子。” 苏男是怎么被带回的，所有知道事情始末的人心知肚明。 如果没有宋家父子，苏男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再加上苏河远的冷血让所有人意识到，苏男身边是该有个人为她遮风避雨了。 所以这一次，宋廷川提出结婚，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病房里，苏男的各路好友来探望，陪她聊天解闷甚至聊结婚的相关事项。 病房外，两个气质相似的女人静静地看着。 “她现在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嗯。” 白璧淡淡地应着，眉宇间有释怀。 “你不进去吗？”姜婉问她。 “不了，她面对我的时候永远是陌生人的礼貌，我就不去扰她的心情了。” “你不打算告诉她你这次的付出？”姜婉挑眉，这可不像白璧的作风啊。 白璧扭头看着姜婉，她在笑，笑容平淡清浅，姜婉恍惚像是看到了苏男。 “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冷血，让她再疼一次吗？只为了我能得到她的原谅？” 白璧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吧，这样挺好的。” “可是他害你跟沈先生离了婚……” 白璧目光落在远方，“我离了婚，并不代表我就不能继续照顾小枫了，也并不代表我和老沈不能继续相爱，不过是没个名分而已，都老夫老妻了，也不在乎这些个。” 说着，白璧又笑了一下，笑意嘲讽： “倒是他，固执地不肯离婚，婚姻却名存实亡，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白璧转过身，渐行渐远的背影中，最后一句话被吹散在风里。 “这是我和他的报应。”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心有灵犀 结婚的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阳光肆无忌惮地普照大地，温暖直击人心。 他们的婚礼在筠市举办，低调又盛大。 说低调是因为参加婚礼的都只有双方亲友。 说盛大也是因为亲友。 毕竟苏男的亲友，光那些个师兄师姐到场就已经够盛大的了。 婚车都是一整排的豪车，宋廷川的伴郎团给他撑足了气场。 周谦，谦非玉集团首席ceo，国内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 杜非，谦非玉集团内容总监兼法务经理，业内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 周玉录，谦非玉集团创意总监，手上专利无数的科研大佬。 楚尧，尧迟律师事务所创始人，律师界新晋黑马，入围国内最具潜力新人五十强。 这些人抛开能力不谈，就是换上伴郎服往那里一站，都是堪比京城四少的惊艳。 当然，这几个人也就光长脸了。 面对苏义苏礼苏权这些拦路官的时候，伴郎团几乎全军覆没，全靠川哥一个人过五关斩六将。 到接新娘子那一步的时候，程思语隔着一个门板冲宋廷川喊： “川哥，还有最后一关！” 宋廷川：“……说。” “考验你们的心有灵犀，我让我家亲爱的在纸上写一个问题，然后你在纸上写一个回答，如果你的答案能跟亲爱的的问题对上，那我就给你开门。” 宋廷川一点犹豫都没有，“纸笔拿来。” 两分钟后，程思语拿着苏男写的问题出来了。 程思语挑衅地看着宋廷川：“川哥，你先亮出你的答案！” 宋廷川打开手里的白纸，上面只有遒劲有力的一个字—— “好。” 程思语张大了嘴：“我的妈，要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临时想的，我都要怀疑你跟亲爱的一早就串通好了。” 周谦有些好奇，“这么说川哥猜对了？班长写的啥？” 程思语也打开了手里的纸。 娟秀漂亮的字体在白纸上格外醒目。 苏男写的是—— “相信我吗？” 曾经他用这个问题把她拐到手，今天她也用这个问题把他拐到手。 这是只有两人才能懂的承诺。 程思语嘟了嘟嘴，“哎呀不行，太简单了，我要……” “程思语，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还没结婚。” 程思语：“……” 川哥这话是在威胁她吗？是的吧是的吧是的吧？ 程思语嘴角一僵，一下子就怂了。 程思语摸着鼻子讪笑，“啊哈哈好了好了，川哥您请。” 说着，程思语打开了身后的大门。 那一刻，门开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都说每个女孩儿在穿上婚纱的那一刻都是最美的，那么当本就容貌出众的苏男搭配上谢凤仪亲自设计的绝美婚纱，那样的惊艳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蓬而盛大的裙摆自带仪式感，立体剪裁的不规则轻纱自然垂落，衬得纤腰不盈一握，婚纱的上身是弧形的抹胸的设计，香肩半露，半透明的头纱垂落在侧，完美突出她精致的一字型锁骨。 长长的同色耳坠垂在颈侧，完美勾勒她弧形优美的颈部线条，肌如凝脂，肤白胜雪。 三千青丝高绾，与头顶的皇冠相得益彰。 洁白的婚纱掩映着新娘娇媚的脸庞，这个绝美的女孩儿，是他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证婚人 苏男也看到了他。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见宋廷川西装，事实上，在宋廷川真正步入律师这个行业之后，他的西装就没有离过身。 但唯独今天的他，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来的帅气。 立体修身的纯黑西服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完美凸显，挺拔如松，性感的喉结在衬衫的衬托下愈发突出，过分俊美的容颜让他在任何时候都是绝对吸引人的存在。 这一天的宋廷川，褪去了所有的青涩，收起了所有的匪气痞气与邪气，真正以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 此刻他的眼波流转，望着她的时候，眸底似藏了满天星辉，璀璨得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见苏男躲闪他的目光，宋廷川嘴角掀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如水中清波，荡起涟漪。 宋廷川上前，一把将苏男打横抱起，周围顿时传来欢呼和喧哗，礼花一个接一个炸开，宋廷川却丝毫不受影响地径自往外走。 婚礼的现场在筠市市郊的大礼堂内，宣读誓词的牧师来自帝都，是苏男的师兄师姐们帮忙找的，据说被这个牧师祝福过的新人没有任何一对有过离异。 苏奶奶也换上了正式些的礼服，容光焕发，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老人似乎都年轻了十岁。 姜婉跟着招呼客人，温婉如水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仍然游刃有余。 宋父早在上次跟着宋廷川一起救回苏男后，就知道了宋廷川有结婚的打算。 ——经此一事，他们父子之间彻底和解，宋廷川不再继续阻拦他的事业，甚至在他打算再次出发前假模假样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把宋书唐感动得个稀里哗啦都准备登机的时候，宋廷川才不紧不慢又来了一句： “下个月我结婚，你要不玩儿两天再走？” 宋父：“……” 这臭小子！ 然后宋父机也不登了，追着宋廷川教育了半条街。 宋廷川也难得静下来听这人在耳边念叨。 真正亲自参与过探险之后，才明白探险有多危险。 宋书唐这些年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但是直到那一刻，宋廷川才真正承认，他的父亲，这个曾经在他心里一文不值的男人，其实很厉害。 宋家人丁单薄，所以这边来参与婚礼的亲友不多，只有宋廷川的舅舅那一家人。 宋舅舅一早听说这次来参加婚礼的不少都是大佬，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结果接触下来，宋舅舅发现这些大佬每一个涵养都是极好的，跟他们相处起来丝毫没有压力，气氛融洽得不得了。 韩彬詹海被苏男交给了陆秦森帮忙带着，免得这俩二货丢了，好在大家年龄相仿，倒也聊得来。 陆秦森又把俩人介绍给了其他的哥们儿，卫严齐、秦霁…… 然后詹海偷偷问韩彬： “彬哥，你猜这些个青年才俊里有多少喜欢过我哥？啧，还好我醒悟得早，拼不过拼不过。” 韩彬瞪了詹海一眼，暗戳戳踹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当新郎新娘相携走进礼堂的时候，场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不说别的，就凭这两人的颜值，谁不说一句郎才女貌呢？ 新人踩在红毯上，走过唯美浪漫的紫藤花架，步入礼台。 婚礼进入最终环节——宣誓。 当然，宣誓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证婚人致辞。 证婚人是—— 兰校长。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致辞 兰校长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毕竟他是进过监狱的人，怕晦气。 但苏男和宋廷川都表示不介意。 说实话，宋廷川和苏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兰校长功不可没。 毕竟同意宋廷川入学的是他，安排他和苏男在一个班的是他，包括之后文理分科同意让两人依旧在同一个班的还是他。 当然这里面虽然有宋父的推波助澜，但不可否认，最终执行的人是兰校长。 如果不是兰校长惜才，宋廷川大概率就这么废了。 兰校长最终还是被两人给说服了。 如今看着相携站在自己跟前的男女，兰校长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兰校长正了正自己的话筒： “作为今天的证婚人，我很是惭愧。” “当初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引狼入室，让这个叫宋廷川的臭小子把我的小师妹拐走。” 宋廷川：“……” 嗯？ 场面是不是有点不对？ “在此我向众位同门忏悔，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师妹，让她如今英年早婚。” 苏男：“……” 苏男抽了抽嘴角。 她师兄是在砸场子吧？ 苏男发誓，师兄肯定还记着她当初小本本扣他钱的事儿，所以伺机报复！ 宾客们就当看戏了，嗑着瓜子笑。 “不过吧，臭小子烦归烦，但是相貌能力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勉勉强强能跟我们小师妹比肩。” “俩孩子一路来的成长我也看在眼里，今天，站在这里，作为证婚人，多余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就一句话。” “这门婚事，我准了！” 笑声与掌声同时响起，平息之后，庄严肃穆的牧师这才上前。 “宋廷川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苏男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未来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宋廷川握紧了苏男的手，低眸看着她，墨色的眸子里蕴含了千种情绪，唯一不变的是那份始终如一的深情。 他说： “我愿意。” “苏男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宋廷川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未来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苏男抬着头望着他，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跟在辉哥身后步入教室的痞帅少年，一点点，和面前这个成熟俊美的脸庞重合。 他们从相识到相知用了三年，从相知到相爱，用了四年。 七年的时间，从青涩到成熟，从懵懂到稳重，她也从墨守成规到通权达变，她真的很感恩，这么长的一段路，他一直不离不弃。 更难得的是，七年的时间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大的争执，没有误会，没有隐瞒，没有欺骗，他们彼此一直都是坦诚的，心意相通，很多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走完余生，夫复何求？ 苏男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清清浅浅，却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落入他的耳中。 “我愿意。”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 婚礼流程结束之后，苏男换下婚纱换上礼服，出去和宋廷川敬酒。 宋廷川直接被众人围攻，苏男都救不了的那种。 众宾喧哗，宾客尽欢。 韩彬和詹海也去敬酒，但韩彬的酒是自己带的。 “阿男，新婚快乐。” 苏男弯起眉眼，“谢谢彬哥。” 随即接过韩彬递过来的酒杯。 才尝了一口，苏男突然被呛得猛地咳嗽起来，她一下子愣住了。 “彬哥，这是……” 韩彬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端着酒杯望着苏男笑： “你尝到酒的辛辣了对不对？” 如果苏男还是对酒精免疫，她不会咳的。 苏男虽然被呛到了，但是此刻眼睛亮亮的。 “彬哥，这是什么酒？” 韩彬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笑容和煦如春天的风，又澄澈如山间的泉。 “上次那个案子我不是跟对方负责制作特殊药品的人一起研究过么？我受到了启发，控制了一下罂粟酒的用量，再用其他品类的红酒加以调和，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现在看来成功了。” 对于韩彬来说，他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酒了。 苏男很是惊喜地朝韩彬笑： “谢谢彬哥！” 韩彬揉了揉苏男的脑袋，“谢什么？” 相比于苏男对他的帮助，他这点付出根本微不足道。 詹海嘿嘿地坏笑，“既然我哥能喝酒了，那咱哥仨就好好喝上它一通！” 韩彬按了一下詹海的脑袋，“去去去，别捣乱。” 说着，韩彬看向苏男： “现在我只能让你从这个酒里感受到酒精的味道，并不能让你直接恢复味觉，其他品类的酒你依然是免疫状态。” “后续我会努力改进，但是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只能先将就着，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成分，所以不可以贪杯。” 韩彬叮嘱。 罂粟，确实不能过量摄入。 苏男却制止了韩彬，“彬哥，这样已经很好了。” 酒这玩意儿也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有一个品类供她品尝就足够了，韩彬不应该再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韩彬也不固执，点了点头，“那行。” “这个酒我给它取名携手白头，盛世不会对外出售。” 这是苏男的专属。 “阿男，你要幸福。” 苏男握紧了宋廷川的手，“我会的。” 韩彬摆了摆手，转身就拽着詹海走了。 “身为打工仔，我俩该回去干活了，回见。” 詹海一边被拽着一边骂他：“喂喂喂，我他妈还没给我哥敬酒呢！” “我敬了就代表咱俩敬了。” “狗屁！我要自己敬。” “你少来，你他妈的就是想多喝两杯，有本事回去跟我喝。” “喝就喝，今天喝不倒你我是孙子……”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苏男回头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 …… 夜晚，婚房。 忙忙碌碌的一天，终于是得了空闲。 苏男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这个时候了，她仍然有一种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她居然，就这么嫁了？ 宋廷川洗完澡出来，见自己的小媳妇傻呆呆的模样，放缓了脚步，趁着苏男没回神之际，一下子揽住她的腰，等到苏男回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是那张放大的俊脸，以及唇上温软的触感。 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吻，这一次他又狠又凶，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似的。 虽然两人在一起四年时间，苏男的吻技在宋廷川的调教下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但这个时候，宋廷川这个吻法仍然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他俩都还喝过酒，酒香在唇齿间弥漫，更让人心神迷醉。 等到苏男的呼吸都被掠夺得差不多了，宋廷川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现在，觉得真实了吗？”他用低哑到性感的嗓音问她。 “你……哪儿有你这样的？” 就算看出她的不安，也不用以这种方式吧？ 此刻苏男眼尾泛着红，睁着一双水眸瞪他，媚得像妖。 尤其苏男的声线本就好听，因为他方才的吻，此刻气息微喘，嗓音娇软而不自知，没有一点威慑力不说，只能让宋廷川更想欺负她。 他忍了四年，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他低头，再次咬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又不同于先前，轻柔得像是羽毛的触碰，又虔诚得像对待一件让人不忍亵渎的珍宝，偏带着宋廷川身上那种不易察觉的蛊惑意味。 大概是有了先前的对比，突然的温柔便更容易让人沉溺，以至于苏男是怎么从沙发回到床上的都完全没有意识。 等到宋廷川的吻辗转到锁骨的时候，苏男的平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了蜷。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继续往下，而是流连到她的耳侧。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耳窝，本就粉嫩的耳廓又娇艳了三分。 他轻声问她：“紧张？” 苏男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确实是紧张。 这样的时刻，哪一个女孩儿不会紧张呢？ 娇美的女孩儿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下，乖乖巧巧地点头，宋廷川看着，心软得不成样子。 这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啊。 宋廷川轻轻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旋即微微放开她，“交给我，嗯？” 苏男抬起眸，望着头顶这张俊颜，这张陪伴了她许多年的帅气面庞。 他总是在任何时候都能给她安全感。 她弯了眉眼，粉色的脸颊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 “好。” ——theend。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番外 救他 程思语做梦都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许路。 当许路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的时候，程思语整个人都是懵的。 周谦晚来一步，看到程思语身上都是血，脑袋一炸。 “思语！” 程思语抬起头，这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周谦，叫救护车，救许路，救他啊！” 周谦这才注意到许路，看到他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慌忙掏出手机打了120。 120来的很快，许路很快被送进了手术室。 程思语等在手术室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一个月前，许路以恒益集团老总的身份，成为了她新戏的投资人。 说起来，许路和周谦大概是同期的创业者，但是周谦经过一次创业失败，还险些一蹶不振，而许路则相反，他一路稳扎稳打，恒益如今已成为帝都的一流产业。 当然了，许路的公司虽然发展好，但是不如周谦如今公司的势头猛。 再过不久，周谦就能后来居上了。 新戏是直接来自导演的邀请，程思语一开始只关注剧本了，发现剧本很对她的胃口之后就接了，也没太去关注投资。 直到在剧组见到许路。 他站在导演的身后，一开始戴着个墨镜，等到程思语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摘下墨镜，邪气晕染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思语，好久不见。” 程思语皱了皱眉，“赵导？” 赵导笑了笑，“原来思语跟许总是认识的，那我就不介绍了，思语，许总是我们这一次的投资人。” 许路穿着黑色的皮大衣，紧身皮裤和紧身内搭将他的身形衬得消瘦而挺拔。 看起来不像个老总，更像个混黑的老大。 “怎么？思语这是不欢迎我？” 程思语无奈叹气，“许路，我有男朋友了。” 许路就笑，“想什么呢你，我也不至于那么久了还对你念念不忘，你看我像是那么深情的男人？” 程思语想了想，这倒也是。 “那你？” “赵导在四处拉投资，你这部戏的剧本被送到我手底下的企划部那边，他们评估这剧本有投资的价值，来问我的意思，我一看上面还有熟人，就顺手咯。” 他说得轻巧，可是程思语知道，她这部剧的投资至少千万起步的。 莫名地，她总觉得不踏实。 “你真不是冲着傻子谦来的？” 许路嗤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冲着他我图什么呢？我现在混得比他差吗？” 话都到这份儿上，再说下去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程思语于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倒是许路望着她笑道： “一会儿拍摄结束一起吃个饭？” 程思语笑了笑，“许总确定要在剧组吃？我们剧组的餐食简陋到怕不是您能吃得下去的。” 许路耸了耸肩，“没事儿，我可以，我就当你答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赵导，休息的时候提前十五分钟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许总慢走。” 程思语：“……” 她认识许路的时候他也不这样啊，怎么感觉这么几年过去，这人变了不少？ 因为事先签了合同，她这会儿也不能甩手走人，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一个人。 既然躲不掉，那就看看这人到底想干嘛吧。 反正在剧组众目睽睽，她也不信许路能做点什么来。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番外 你以为我没穷过吗 饭点，许路果然来了。 原本是想带着程思语单独找个地方吃饭的，程思语说就喜欢吃剧组的快餐，许路便没再强求。 然后整个剧组的人就惊讶地发现，许路一个企业的大佬，抱着盒饭，毫无形象地站在程思语旁边，吃得……贼开心？ 程思语：“……” 程思语有点无语。 “委屈许总了。” 许路又扒了一口饭，闻言就笑： “委屈吗？我觉得味道还行。” “你……” 许路打断程思语的话，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蓝天，淡淡地道： “程思语，你是觉得我没有穷过吗？” 程思语突然一僵。 在邻市，南周北许的传奇一直被当地人津津乐道，虽然许家这些年渐渐式微，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怎么说，许路他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他现在在问她： 【程思语，你是觉得我没有穷过吗？】 他穷过。 他怎么会穷过呢？ 唯一让许路穷的，是他当初利用她把周谦骗到盛世叫了人教训周谦。 那一次周谦吃了大亏，可也是因为这件事，苏男收购了整个帝都的盛世，而苏河远借机直接把许家吞并。 苏河远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大概是不会让许家好过的。 许家为此彻底退出商业舞台，可是许路如今能自己成立公司当上老总意气风发地站在她面前，这其中他吃过的苦绝对超乎想象。 程思语敛了眸，“抱歉。” 许路咬了一块红烧肉就望着程思语笑： “抱歉？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当初我说我手里有你照片是我不对，你现在还肯心平气和跟我说话，我已经很意外了。” 许路不是什么好人。 他能够白手起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说没有暗地里使阴招干掉跟自己同期的同行企业，说出去他自己的都不信。 但他有自己的是非观，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他平白无故污蔑了程思语这是事实，所以程思语不需要跟他道歉。 说着，许路又笑了一下，“说真的，我要早知道你跟苏家有关系，我就不去烦周谦了，抱紧你大腿牢牢把你抓手上才是真的，气不死周谦那丫的。” 程思语却摇了摇头，“你就算知道你也不会抱我大腿，你知道我在这方面给不了你任何助力，更重要的是，你不是一个靠女人的人，你有自己的野心有自己的抱负。” 许路扬了扬眉，“你打哪儿把我了解得这么透彻的？我记得咱俩在一起那会儿，我也没跟你说过太多这方面的事情啊。” 程思语就笑： “你忘了咱俩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了？你可是队伍里的第一打野，发号施令，掌控全局，我记得有次我要掩护你去偷塔，都打算牺牲自己了，结果被你发现我的意图，直接制止了我，说你不需要。” 说起这个，许路的脸上也有怀念的神色。 “我的确不需要，你看我当时不还是赢了吗？” 程思语无奈失笑： “是啊你赢了，但从这件事情上已经足够看出一些东西了，我是演员，看人很准的。”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番外 热搜 许路摊了摊手，笑容玩世不恭。 “那就不觉得我那是单纯地在美女面前耍帅吗？” 程思语抽了抽嘴角，“可我并没有觉得你帅，还觉得你拖慢效率，明明牺牲我一个就能结束的，你非得往后又拖了十几分钟，大晚上的，你妨碍我敷面膜了。” 许路：“……这样的吗？” 程思语没理他了，自顾自地吃着。 大概是对程思语不理他的不满，许路从程思语的饭盒里偷了一片回锅肉。 程思语瞪他，“你幼稚吗许总？你缺这一块肉？” 她可是吃饱了要继续干活的人，拍戏可费体力了。 许路得意洋洋地把回锅肉放进自己嘴里，“不缺，可并不影响我抢的乐趣。” 程思语总觉得许路这句话是在双关。 她皱了皱眉，不想再搭理这人，转身离开。 可才走出没两步，程思语就听到许路的声音。 “思语。” “干嘛？” “娱乐圈水很深，不要什么戏都接，有些绕过经纪公司直接送到你手里的剧本，更是要擦亮眼睛。” 程思语皱了皱眉，她转头望着许路： “你什么意思？” 许路却没再解释，扒拉掉饭盒里的最后一口盒饭，以一个帅气的姿势将手里的饭盒扔到了垃圾桶，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大步离开了。 而这仅仅是程思语麻烦的开端。 隔天程思语就上了热搜。 当红小花潜规则上位 带资进组 路程c是真的 里面全是程思语和许路的照片，两人站在一起抱着盒饭有说有笑，还有一张许路从她饭盒里偷回锅肉的动图。 程思语和周谦的恋情经纪公司那边一直不同意公开，以至于程思语出道至今，但凡她出演过的电视剧，磕她和男主c的都不少，她也一直没放在心上。 可这一次不一样。 许路是圈外人，更是她新戏的投资商。 这样一个热搜，毫无疑问是把她过去的努力全部抹杀，把她钉在了走捷径的耻辱柱上。 尤其这铺天盖地的黑热搜以及如此清晰的拍摄位，说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她都不信。 但是她事业上的东西现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的第一反应是安抚她家的那位醋坛子。 程思语给周谦打了电话，“傻子谦，你看到热搜没有？” 看肯定是看到了的，自从周谦活成程思语的粉丝之后，微博他简直就是常客。 程思语问这一句也不是真的在问他看到没有，只是想看看周谦是什么态度，时隔这么久，这二傻子能不能有点长进。 周谦可生气了，回程思语的时候语气简直暴跳如雷： “看了看了，妈的许路那臭不要脸的居然抢你碗里的肉，气死我了，不知道我媳妇工作辛苦最需要肉补身体吗？” 程思语：“……” 诶？剧情发展怎么不对劲？ “你相信我？” “……我自己的媳妇我都不相信我信谁？”周谦回复程思语的语气像是在回一个白痴。 程思语松了一口气，“那就行，我还寻思着这一次你要再不相信我我就借着这次的热搜找许路领证去。”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番外 有钱人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外面把她骂得体无完肤，但只要跟她家傻子谦说话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甚至还有心思吓唬他。 “我靠程思语你敢！” 周谦一下就怒了。 这小妮子还真他妈敢说。 程思语吐了吐舌头，“好嘛好嘛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得想办法把这次的事情压下去，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周谦哼了一声： “想什么办法？咱俩现在就去把证领了，你把结婚证往外一砸谣言不攻自破。” 程思语啐了他一口： “你少来，我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么？就想趁机把我拐到手，想得美。” “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造谣的是他们，谁主张谁举证不知道吗？他们说我跟许路有一腿那就应该他们拿出我跟许路的结婚证，凭什么要我自己来曝我自己的结婚证？” 总有一帮吃瓜群众是奔着她的**去的，她凭什么要惯着他们变态的偷窥欲？ 她是演员，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演员，不是什么实力都没有光靠公司营销爬起来的流量明星。 她平时都是踏踏实实拍戏，不接综艺不接各类圈钱活动，没有草单身人设吸粉，她火的一直都是她的作品她的演技，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结婚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吃你家大米了？ 周谦还能说什么呢？ 除了对自己没能骗到结婚证表达深切的遗憾外，就是全力支持自家媳妇的决定。 “那你自己看着处理吧，要我帮忙的时候只管叫我。” “好嘞，木马~” 挂断周谦的电话，她的公司已经发布了相关的声明，程思语想了想，也发了一条微博。 【演员程思语：大家都在劝我嫁个有钱人，别劝我啊，去劝有钱人啊，我愿意啊，我真的不想努力了，大家加把劲，等你们真的拿出我跟大佬的结婚证了你们就赢了吐舌吐舌】 众：“……” 妙儿也来凑热闹： 【林妙然：我也想嫁个有钱人，要是思语真嫁出去了，大家也帮帮我，我愿意，我真的愿意狗头狗头演员程思语】 然后微博热搜逐渐歪楼，全网都在呼唤有钱人把自己带走。 当然继续黑的不是没有，比如说程思语这是变相的承认，比如说经纪公司的澄清含糊其辞，没有明说程思语是单身巴拉巴拉…… 讲个笑话，继如何证明你是你这么个奇葩问题后，又出现了如何证明自己单身。 程思语都懒得搭理了，转而又给许路打了一个电话，几乎是电话一接通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许路，你他妈的到底搞什么鬼？你别跟我说这一次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 “思语。” 许路的声音透着疲惫，他打断了程思语的话，只说了一句，“你这两天好好呆在剧组，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听话。”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程思语再拨就是关机了。 程思语皱紧眉，她不知道许路在搞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选择听了许路的话，一直呆在剧组没有离开过。 不过最近的戏份拍摄完了，剧组休假三天，然后会出外景，她也不好赖在剧组。 原本想着早点回家就好了，结果还是出事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番外 不干净 许路的手术还在持续，倒是警察来得很快。 ——来找程思语做笔录。 程思语的情绪有点崩，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浑浑噩噩的，如果不是周谦在一旁陪着，她可能一句话都说不出。 “程小姐认识绑匪吗？” “不、不认识。” “那您记得绑匪的长相吗？可以跟我们描述一下吗？” “我的眼睛是蒙着的，是、是许路给我解开的眼罩，我睁眼的时候许路已经受伤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说到最后程思雨已经呜咽了起来。 两个警察无奈对视一眼。 “那这样，程小姐的情绪先平复一下，后续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跟我们联系。” “好的好的，谢谢。”周谦忙道。 警察渐渐走远，程思语还在哭。 周谦紧紧地抱住她，程思语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周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许路的手术很顺利，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苏男和宋廷川是在晚些时候赶来的。 事情的经过周谦早先跟宋廷川说过，苏男也有在协助调查。 程思语见到苏男便抱住了她，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眼睛也哭肿了，只是人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苏男轻抚着她发丝，轻声问她，“吓到了？” 程思语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男叹了一口气，“我查到一些东西，你要听吗？” 程思语抬头望着苏男，不说话，但是苏男知道她是想听的。 “你目前接的这部剧，导演赵肖不干净，原本打算合作的投资商是姚成宗，姚成宗是有案底的人，曾因为洗钱被送进过局子，六年前出狱。” “这些年姚成宗表面安分守己，但是我们怀疑他依然有在继续洗钱业务，这一次和赵肖的合作应该也是想通过你现在的名气进行新的一波洗钱，结果被许路的突然出现给搅黄了。” 程思语愣了愣。 她想起之前许路跟她说的话—— 【娱乐圈水很深，不要什么戏都接，有些绕过经纪公司直接送到你手里的剧本，更是要擦亮眼睛。】 赵肖递给她的剧本，确实是绕过了她的经纪人直接给她看的。 很多圈外人都觉得经纪公司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榨干艺人的商业价值，其实不是，经纪公司的存在，也在帮艺人本身规避风险。 除了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小作坊似的经纪公司，大部分知名品牌以及老牌公司都很爱惜羽毛，他们在这个行业生存了许多年，知道里面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东西不能碰。 像圈内哪些人不干净，有过偷税漏税以及参与洗钱之类的，他们心里跟明镜一样，也会让自己旗下的艺人避开。 而如果旗下的艺人私自跟这些人接触接了活，公司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公司也不知道艺人接这个单是跟对方本身就有交易还是只是受对方威胁。 如果是有交易，公司插手等同于挡人财路，回头人家一顿反向操作来搞你公司的也有可能。 如果是被威胁公司就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万一你插手了导致对方以为艺人不配合，回头放出一些东西毁掉你手里的艺人，前期经纪公司砸下去的资源可就全部打了水漂了。 程思语闭了闭眼，她就说，为什么她跟经纪人孙姐说她要跟赵肖合作的时候，孙姐看她的眼神那么复杂……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番外 试探 许路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眼睛一睁，就看到了一旁望着窗外发呆的女孩儿。 跟刚认识的那会儿相比，她已经成熟了很多。 轮廓清晰的侧脸，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海藻般的头发披散在身周，日光打在她身上，让她像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一般，唯美梦幻得不真实。 听到声音，程思语回过头。 “你醒了？” 她还挺平静的，与他昏迷前看见的歇斯底里要平静得多。 许路轻轻“嗯”了一声，他问程思语： “吓到你了？” 程思语捋了捋自己耳边的一缕碎发，大方承认： “嗯。” 许路深吸一口气，半晌后忍着疼低喘着笑： “抱歉，好像我总是带给你这些不好的东西。” 当初他带着人把周谦打得个半死的时候也是把她吓得不轻。 程思语静静地看着她，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转而问他： “你是跟着姚成宗的人找到的我是吗？” “嗯。” “你怎么知道他会对我下手？” “记得前段时间我跟你的那条热搜吗？姚成宗的手笔，目的是试探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这一次绑架你也不过是想拿你来威胁我退出投资，顺带要你答应帮他洗钱。” 想了想，许路又失笑： “抱歉，我本来以为那天剧组都是我的人，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地去跟你打招呼，结果没想到还有一个赵肖。” 他在进入剧组之前，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走了所有可能跟姚成宗接触的人，唯独没想过赵肖。 程思语垂了眼帘，卷曲如羽翼的睫毛扑扇了两下，程思语问他： “所以，试探的结果是什么？” 许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程思语问的是他先前那句“目的是试探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结果么？ 许路望着她，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笑得像个大男孩儿，一如当初他们在筠市面基，他隔着马路兴奋地冲她挥手，那个时候的笑容，与此刻如出一辙。 只是过去那么久，两人的心境都已经回不到当初，甚至于许路都不敢正面回答程思语的问题，只道： “他都让人把你绑了，你觉得他试探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程思语真的在他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姚成宗不会绑一个完全威胁不到他的人。 程思语抿紧了唇，许久才平静地道： “可我现在有男朋友了，许路。” 许路似乎想扶额，但是抬手的时候牵动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但他还是强撑着在笑。 “是啊，我就是知道你有男朋友所以才一直没来烦你么，不然你以为你会现在才看到我？” 程思语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我不懂。” 她有什么好的？ 他们的认识是在游戏，奔现后相处的时间不过几个月，相恋的时候顶多牵手拥抱，连接吻都没有过。 程思语自认自己性格不好脾气不好，长得也不是特别吸引人的那一类，她有什么本事让这样一个男人对她念念不忘呢？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番外 要你欠我 许路在笑，笑得有些无奈。 “我也不懂。” 一开始被她吸引也不过是她在游戏里的声音，娇娇软软。 尤其当她用那娇软的嗓音骂得对面妈都不认识的时候，有一种反差的喜感。 当时的许路就是纯粹的好奇，队伍里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妹子。 是长得比较糙的女汉子有了一副萝莉嗓子，还是甜美萝莉性格比较暴躁？ 然后是和她的合作。 他发现这个妹子跟他以往见到的那些只会哭着叫保护的嘤嘤怪女孩儿都不一样，她很理智，知道怎么样的操作是对自己队伍最有利的，该自己牺牲的时候一点都不带含糊。 她有很高的团队意识，自己个人的成绩怎么样无所谓，只要最后是自己这边的队伍赢就行。 在游戏里死的次数最多但是从来没有为此遭到队伍里的人嫌弃，她是唯一一个。 她不是个安静的人，但也不吵，或者说，不是很招人烦的那种吵。 跟她相处的时候特别的舒适。 后来网恋又奔现，他逐渐认识了不一样的她。 她有的时候很活泼很单纯，有的时候又很现实很世故。 但只要她在，就会不自觉吸引他所有的目光。 如果后面不是知道她是周谦的前女友，甚至是周谦一直念念不忘的前女友，他大概会对她很好很好，直到娶进家门。 是的，娶。 他是真的有想过娶她的。 只可惜，他所有的想法，全部葬送在了自己的年少轻狂。 他多疑又妒忌，仅仅因为她是周谦的前女友就迁怒她。 他不该拿她作为威胁任何人的筹码，她是他的恋人不是他的所有物，她是自由且独立的个体。 可恨这些道理都是他在失去她后才认识到的。 而等他想要挽回的时候，他已经没机会了。 程思语睁开眼，苦笑一声： “许路，你说我是不是克你啊？好像你遇上我就没有好事。” 上一次许路口不择言，为了教训周谦编造了所谓她的照片，虽然周谦为此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可他却是直接整个家族都没了。 这一次还是因为她…… 许路忍着疼缓缓坐了起来。 “不关你的事，当初是我利用你在先，受点教训是我该的，至于我家……跟你没关系，是我爸自己蠢。” 那一次只能算是他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至于这一次……” 许路顿了一下，旋即看着程思语就笑： “这次是我自愿卷进来，但是我承认，我存了卑鄙的心思，我就想要你欠我。” 程思语扶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一直都知道，许路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 认识许路的时候，程思语就知道，许路不是一个好人，从他在游戏上的某些行为里就可以看出，有的时候他为了赢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但他永远坦坦荡荡，永远把自己的无耻摆在明面上。 “可是许路，我有男朋友了。” 这是程思语在许路醒来后第二次重申这个问题。 “咳咳，”许路咳嗽了两下，缓了缓，才低笑，“是啊，你是有男朋友了，可你还是欠了我不是吗？只要我能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我就赢了。” “你他妈跟老子做梦！”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番外 没机会了 周谦就是去给程思语买个午饭，谁能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话。 许路扬眉，“怎么？老子救了你女朋友你就是这态度？” “你！” 周谦噎了噎。 确实，不管怎么说，许路就是救了程思语。 许路摆了摆手，“我没有当男小三儿的爱好，我不过是让她欠我而已，至于我什么时候要她还，那是我的事。” 说是这么说，但许路自己清楚，他不过是放心不下。 她跟周谦之间闹过矛盾，否则也不会给他可趁之机。 哪怕两人如今复合，他也总担心周谦会对她不好。 如果她真的受了委屈，他希望他能是她那个时候的首选。 不过…… 许路勾着嘴角，笑容张狂。 “周谦，我们之间斗过无数次，彼此之间有过的胜败数都数不清，但这一次，是我赢了。” 在她最需要出现的时候，是他最先出现的。 这件事情够他嘲笑周谦一辈子，他赚了。 程思语忍不住出声破坏气氛： “如果傻子谦不是我男朋友，我都想给你俩点一首在一起了。” 真不是她腐眼看人基，是这两人真的…… 周谦瞪了她一眼，“去去去，别闹。” 说着，周谦复又看向许路： “你赢就赢，我现在对于输赢无所谓，只要我媳妇没事啥都好说。” 许路似乎诧异于周谦的转变，挑着眉默不作声。 但他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蜷了起来。 周谦成长了，意味着…… 他大概是没机会了。 见许路不说话，周谦也懒得跟他浪费时间。 “两个问题，第一，你是怎么注意到姚成宗盯上思语了的？第二，赵肖既然跟姚成宗合作，自然是早前就暗通款曲，怎么会让你钻了空子？第三，你为什么放了绑架思语的绑匪？” 都说最了解彼此的一定是彼此的敌人，周谦对于许路了解得简直不要太深刻。 许路这个人，狠起来宁愿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如果不是他愿意，哪怕同归于尽他也会要了对方的命，但是这一次绑匪都跑了。 这是周谦一直没想通的问题，如果这三个问题许路回答不上来，周谦就得考虑这一出是不是许路自导自演了。 许路并没有因为周谦的问题而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他淡淡地道： “第一，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好人，这些年我的公司是怎么起来的，用了哪些肮脏手段你也应该知道，换句话说，我跟姚成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这个圈子里，彼此之间有什么风吹草动有风声走漏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二，姚成宗有案底，赵肖自然不可能明面上跟他合作，都是先让助理去洽谈一下小的投资商，骗骗外界观众，等到剧组开拍了再临时更换，玩儿一出偷梁换柱。” 临时更换投资商这种戏码在娱乐圈不是什么稀罕事，否则也不会有带资进组一说。 “赵肖的助理是个新来的，不知道赵肖是个什么货色，只想尽心尽力拉到更大的投资，然后我就来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番外 是爱情 “至于第三……” 许路眯起眼，“他们不能死，我需要让他们回去跟姚成宗报信。” “姚成宗这个人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很难抓到他的把柄，要通过那两个绑匪把他拉下马是不可能的，逼急了他只会做更过分的事情。” “我们这个圈子里是有一条铁律的，不能惹一些不要命的人。” “更何况，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姚成宗知道我敢为程思语豁出这条命，他就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再加上我没把他抖出来，就冲着这份情，他也不会再动思语。” “周谦，思语是公众人物，有些东西是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尤其，她还要在这个圈子继续走下去。” 最后这句话，是要周谦不能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许路回答思路清晰有条有理，周谦也没能寻到话里的漏洞，姑且算是信了。 “我说了，只要我媳妇没事就行，至于你说的这些……” 周谦摆摆手，“你自己想办法让警方那边打住才是真的。” 说着，周谦将自己手里的午餐往许路床头柜一撂： “既然你醒了，那这些都给你，我媳妇儿守了你一晚上她该回去休息了。” 醋可以留着过后再吃，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媳妇需要休息。 许路抽了抽嘴角。 “是什么让你变成了一个妻奴？” 他记得以前的周谦也不这样啊，不挺有骨气挺有自尊的吗？现在怎么这样了？ 周谦冲他呲牙一笑： “是爱情。” 许路：“……” 他就不该问！ 周谦也不跟他扯皮了，勾着程思语的肩膀就往外走。 “行了行了他都醒了多半是死不了了，你就别担心……” “思语。” 许路终究还是没忍住，眼看着两人即将走出病房，出声打断了周谦的话，叫住了程思语。 程思语回头望着他： “嗯？” 许路却不敢直视程思语的眼睛，转而偏过头望着窗外。 他的嗓音低低淡淡的，透着几分寂寥。 “我说如果，如果当初，我放下跟周谦的恩怨，踏踏实实做你的男朋友，我们会有未来吗？” 周谦生气，“你他妈到现在了还不死心？” 许路回过头，鄙视的眼神看着周谦： “我问的是思语，你他妈跳什么跳？这么着急忙慌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她没信心？” 周谦回头看了程思语一眼，抿了抿唇，却依然回头怼了许路一句：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没机会了。” 许路没理他，只是看着程思语。 程思语看了看许路，又看了看周谦，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许路身上。 “说句实话，我可能不会爱你，至少不会像爱周谦那么爱你，但如果当初我们的关系能维持……我可以接受嫁给你。” 程思语也是个坦荡的人，她不打算骗许路，也不打算骗周谦。 她那个时候对周谦很失望，失望到打死都不会回头的那种。 她不会等周谦，自然也不会为了他单身一辈子，她爸妈把她带到这个世上，不是让她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黯然神伤的。 她要让自己过得好，过得很好很好，才能让她爸妈放心。 所以她会找个合适的人，找个对自己好的人，两个人之间不一定有多浓烈的感情，但只要差距不大三观不差，她会考虑嫁的。 而那个时候的许路和她，是真的挺合得来的。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她是真的会考虑的。 “我明白了。” 所以他的失去，都是他自己作的。 周谦一言不发地拥着程思语走了，许路望着床头的保温盒，目光一点点失了焦距。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在于，深爱的时候不懂爱，懂爱的时候对方已经有了新的爱人。 并且是合适的爱人。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番外 生气 走出医院，直到上了车，周谦都没有说一句话。 眼见着车子即将发动，程思语问他： “周谦，你在生气吗？” 气她没有那么坚定不移地选择他。 周谦准备踩油门的脚一顿。 他打开了车窗，点上了一根烟。 他以前是不抽烟的，在他颓废的那段日子里才学会的。 不过后来已经戒了，因为程思语不喜欢。 哪怕到了此刻，他特别想抽烟，也只是打开车窗把烟圈往外面吐。 怕她被熏到。 他好半晌没有出声，程思语也保持沉默。 周谦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抽烟，大概是这一次是真的在生气。 程思语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什么，但她确实不想对他撒谎。 恋人之间需要坦诚，这是她从苏男和川哥身上学到的。 所以哪怕知道他会不高兴，她还是说了。 至于说了是什么后果，她都愿意承担。 等到周谦的烟都燃了半支，程思语才听到他的声音。 “思语。” 他叫她。 周谦其实很少叫她思语。 大多数时候他都维持了高中那会儿的称呼，叫她思语妹妹。 按周谦的原话说，这个称呼亲切，就好像他们一直都没有长大，他们还活在高中。 偶尔他也会在嬉笑的时候叫她媳妇儿，程思语老瞪他，但是发现没什么用之后也就随他去了。 另外就是他们曾经闹得最凶那会儿，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叫“程思语”。 他是很少叫她思语的。 此刻听着他的呼唤，程思语的心缩了一下，居然有些不敢应。 周谦也并没有一定要她回应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道： “你说过我们之间缺乏坦诚和信任，我不知道我如今的成长有没有让你看到我的转变，但是我在怕。” 周谦又抽了一口烟。 “我怕，怕我做得还不够。” “我刚刚一路都在想，如果当初你遇到的人不是许路，他跟我没有仇，甚至不认识我，他只全心全意地对你好，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你了。” 这个假设比较刺痛人心，但是客观存在。 程思语的心也因为这个假设刺了一下。 是啊，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失去彼此了。 但是程思语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淡笑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在，已经够了，周谦。” 只有当下是值得珍惜的，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周谦还在抽烟，没有说话。 程思语突然解开安全带，一把将他的烟抢了掐灭扔到窗外，然后抓着周谦的衣领，二话不说就吻了下去。 他总是没有安全感，没关系，慢慢来。 经历了那么多他们都仍然还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能打倒他们了。 周谦愣了一下，下一刻反应迅速地扣住程思语的后脑反客为主。 因为刚抽过烟，所以唇齿间充斥的都是烟草的气息。 程思语不喜欢，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了。 等到周谦放开她的时候，程思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他： “下次你再抽烟，半个月不许亲我。” 周谦忍笑，在她软软的唇边又浅浅啄了一下才低哑着应声，“嗯。”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番外 当初 程思语被绑的案子最终不了了之，因为当时没有任何监控，唯一与绑匪正面接触过的许路也形容不清楚对方的长相，这个案子只能留案存档。 不过经此一事赵肖是彻底不敢招惹程思语了，这部剧拍得也比较顺利。 等到剧组杀青的时候，程思语收到一个短信—— 【我下个月结婚，有空来喝喜酒吗？】 紧跟其后的是另一条短信—— 【宝贝儿我下个月结婚，当我伴娘吗？】 这两个人…… 程思语扶额。 还没等她回短信呢，周谦的电话就杀过来了。 程思语接了起来，就听到电话里周谦暴躁的吼声： “你看看！咱俩慢了川哥一步不说，现在连温良都要结婚了！！” 是的，刚刚那两条短信，第一条是温良，第二条是……妙儿。 说起来这两个人也是冤家。 温良老早就喜欢妙儿了，只是这人闷骚，死犟着不吭声，指望妙儿主动。 偏偏妙儿一心扑在学习上，压根儿不鸟他，让温良很是受挫。 后面好不容易等这小妮子毕业上大学了，结果机缘巧合认识了程思语，俩女孩儿志趣相投，一天到晚都玩疯了，也让温良一直没有表白的机会。 后来程思语跟周谦分手，妙儿见程思语伤心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想了个蠢办法去跟周谦告白，如果周谦拒绝了那就说明周谦心里还有思语，她再劝这两人复合。 谁能想到周谦这个憨憨居然同意了，然后事情就如脱了缰的野马朝着完全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周谦同意的时候把妙儿吓坏了，不停给程思语道歉问她现在该怎么办。 程思语都快被这姑娘蠢哭了。 但是她和周谦刚分手周谦就同意跟别的女孩儿交往，程思语心里也是有气，再加上不知道温良对妙儿的小心思，于是就跟妙儿说反正她现在单身，找个男朋友也没什么。 妙儿没心没肺的，她倒是对找男朋友没兴趣，只是气不过，于是想着趁此机会可劲儿奴役一把渣男给程思语出气，也就没有立即说分手。 然后得知林妙然有了男朋友，男朋友还是周谦的时候，温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搞不懂林妙然是真的喜欢周谦喜欢到即便他是他好朋友的好基友，还是就纯粹这俩人的玩闹。 毕竟这俩小姑娘温良都太熟悉了，疯起来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 为了试探真相，同时也是试探自己在林妙然心里的地位，温良又找了程思语当女朋友。 四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就乱成了一股麻绳。 相爱的人没有在一起，不爱的人倒是被莫名其妙绑在一块儿。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宋廷川一直说温良有自己的目的。 毕竟温良看程思语的眼神就一点不像是爱着的，反倒是程思语每次提起妙儿的时候，他的眼神会不自觉柔和下来。 还有那次温良和周谦打架，温良的教养是极好的，周谦跟程思语怎么说都是过去式了，他不该发那么大的火。 那么前后一串联，周谦挨打的深层原因就很简单明了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番外 大结局 当时两人住一个房间的时候，宋廷川就嘲讽温良，年纪一大把了，还跟着小女生胡闹，尤其闹半天还是没能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追回来，蠢得没边了。 大概就是受了宋廷川的嘲讽，温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方法是错的。 一团乱的关系如果持续，要是到头来大家都决定就这么凑合着过那岂不是凉凉？ 然后温良后面就开始想办法让大家各归各位了。 他和程思语坦诚了他最初的目的，程思语一脸无语地鄙视了他一个下午顺带坑了他一顿盘古文奇的晚宴之后，两人宣告分手。 再然后温良就开始了他漫长的追妻之旅。 如今这俩人也要结婚了，周谦能不着急吗？ 程思语扶额： “他们结婚是他们的事，你急什么？” 主要是她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也不适合结婚。 周谦都要吐血了： “我急啊草，回头他们都生子了咱俩还没结婚，那我儿子还怎么去勾搭他们家闺女？” 尤其一想到自己儿子有可能被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女娃拎着欺负的画面，周谦整个人都不好了。 呜呜呜他没能欺负得了川哥不能让他的儿子也重复这样的命运啊呜呜呜…… 程思语想了想也是，忍不住扶额—— “那要不……咱俩先领证？” 周谦：“……诶？婚礼呢？” “婚礼多麻烦啊，咱先抢在他们前面把证领了再说吧。” 周谦是没有很大意见的，秉承着媳妇儿说的都是对的这个原则，两人迅速办理了结婚证。 刚好有一部新剧，网传是她出演女主，程思语直接发博—— 【演员程思语：结婚中，勿cue。】 很好，程思语一句话成功把微博搞瘫痪了。 前几个月还在被劝找个有钱人嫁了的当红演艺小花程思语居然真的嫁了？ 一波人都在猜程思语的结婚对象是不是许路，网络上祝福的有，但是骂的更多。 程思语电话都被打爆了，忍不住又上微博发了一条： 【演员程思语：第一，我和谁结婚跟你有关系吗？你出多少份子钱啊问这么贵的问题？ 第二，你是因为我单身所以喜欢我的吗？如果是那么恭喜你可以喜欢别人了。 第三，我没有草单身人设，我也不靠卖人设圈钱，我自认自己结婚是自己的选择，幸不幸福也是我自己的事，评头论足的给你脸了是不？ 另外，造谣我老公是谁谁谁的，我不想做任何的回应，我的重心是事业，没时间跟你法庭上耗，我就要好好拍戏拍好多的戏就要让你到处都看见我，你说气不气？】 这一波发声幽默又解气，打了不少人脸的同时也圈了很大一波粉。 不过这已经不在程思语关心的范围内了。 因为苏男打来电话了。 “喂？亲爱的~”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额，已经结了。” 苏男：“？？？” “哈？” “那什么，刚领证。” 程思语听到电话里传来宋廷川的声音： “嚯，周谦这小子可以啊，居然偷偷摸摸一声不吭就把思语妹妹拐到手了？” 程思语：“……” 苏男嗔了宋廷川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问程思语： “你俩咋领证这么突然？婚礼怎么办？” “被温良结婚的消息刺激的呗，傻子谦说怕到时候我儿子勾搭不到你女儿了，所以就……” 宋廷川冷笑着打断： “第一，就他自个儿的智商勾搭你都费劲，还妄想让自己儿子勾搭我女儿？让他醒醒。” “第二，你俩领证有啥用？领了证就能有儿子了吗？你现在拍着戏敢休产假？” 程思语：“……” 诶？卧槽对嗷！ 程思语皱了皱眉，想了想，摆了摆手： “那我今年多接几部剧，至少保证在我空窗的时候屏幕上还有我就好了，也不着急。” “你该着急了。” “诶？” “今天工作日，我现在却跟苏男在一起，你猜猜是为什么呢？” 是的没错，苏男请了假，两人现在在医院妇产科。 程思语：“！！！” 挖槽？！ 周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哭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川哥这么给力嘤嘤嘤…… 宋廷川安慰他，“没关系，万一是个儿子呢。” 周谦气急败坏：“那我就生个女儿勾搭你儿子！” 两人的戏言没想到最后一语成谶。 后来的后来，宋廷川的确实是个儿子，周谦也如愿有了一个女儿。 不过周谦的憨憨女儿没能把川哥的儿子勾搭到手，反而被许路的儿子拐走了。 周谦：“……” ——theend 完结感言 承蒙喜欢，不胜欢喜。 幸得相遇，不负相遇。 《学霸》从去年十一月开文，到现在，接近一年了。 感恩在这个途中陪伴过我的每一位小可爱。 学霸一路走来多么难我已经不想再重提，以免又有人说我卖惨。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特别话多的作者。 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开免费章节瞎哔哔了哈哈哈。 不过这一次是本书的最后一次叨叨叨。 很多之前说过的东西，包括成长，正义，公平，善恶什么的，我就不再提了，能懂的都懂，看不懂的我再聊多少次也还是看不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不干涉你的思维。 这一次完结感言就两个方面吧，一个是剧情，一个是周边。 先来说剧情。 1关于男男的婚礼 我纠结了很久，白璧和苏河远到底要不要来。 一开始我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遗憾，所以第一版的时候我让他俩来了。 但是写着写着，我又觉得，其实他俩来了没什么意思。 首先苏河远是永远不可能接受苏男的，就算来也要么是因为白璧要么是因为姜婉要么是因为奶奶，这么勉强，还是别来扫兴了。 其次，到了如今这个阶段，这个年龄，苏男对于苏河远早就是一种无爱无恨的态度，你会遗憾一个路人没来参加你的婚礼吗？不会。 而关于其他的，苏河远还爱不爱白璧这个不好说，苏河远心里有没有姜婉也不好说，不过这些其实无所谓，因为已经影响不到男男了，所以不用纠结。 2关于结局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在我原本的设定里，结局的时候，小枫是要死的。 小枫最后会因为白血病复发而离世，白璧失去一切，这个时候才幡然醒悟，是她的自私自利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于是找到了苏河远忏悔，一番珍惜当下的言论之后，苏河远选择和男男和解。 但是后面我又想了一下，这样的结局对于苏男来说太残忍了。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给她一个圆满的结局。 当然，之所以在原定的结局里是这么个设定，不是为虐而虐，而是小枫的原型确实没能活下来。 我原本想的是尊重故事原型，但是当笔下的人物逐渐丰满，逐渐有血有肉的时候，我没能下得了手。 因为我也换位思考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愿意她死。 而且故事发展到如今，对于苏男来说，能不能和苏河远和解已经不重要了，各自安好就够了。 如果和好是以这样的代价，不要也罢。 3关于周边 按照之前说的，完结送周边，粉丝榜前三十人人有份。 现在公布名单：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完 第1542章完结感言 粉丝榜前五：野（大号）、浮屠子、落花薇雨、鸦无栖的慢慢、夜未央雪落成殇 获得周边：定制笔记本+抱枕+钥匙扣+作者亲笔信。 粉丝榜前十五：鸦无栖是个污污怪?、天堑无涯、野（小号）、飘大妈、苌溱、夜晗小菇凉、鸦无栖是个没心肝的?、sharonl'陌流年、耀、均均 获得周边：抱枕+钥匙扣+作者亲笔信。 粉丝榜前三十：-、a叶、是佩奇呀~、云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裳、清茶与酒、yoly、星の月、小芬、野稚、吴vivi他妈、fairytales、liyyg、萌蠢小白兔、candy 获得周边：钥匙扣+作者亲笔信。 截图会发在书友圈。 请以上拥有周边资格的小可爱们添加企鹅3234941403，备注周边领取。号是我自己的，我会亲自验号亲自寄件，不会经过第三个人的手，承诺保护好大家的**。 礼品会一直留着，等到你们来找我，不会存在过时不候的情况。 另：在这期间改名的将不具备领取资格，因为等你改了名字之后，我分不清楚你是真的改了名字还是因为看到了感言而在完结后冲上榜的，按公平公正原则说了截至完结当日就是完结当日，不然大家来来回回冲榜我到底发给谁？所以如果你在没有看到这篇文的情况下改了名字发现跟我发的对不上，要么等你改回去了再来找我，要么就默认放弃领取了，为了避免冒领的，见谅哈。 周边因为厂家制作的周期问题，所以前来联系我的小可爱需要耐心等待，大致十一月份才能开始陆续寄出，不用催哈，不会忘的。 最后，安利一波新书《穿进了自己写的狗血虐文怎么破》 穿进了自己笔下的狗血虐文要怎么办？ 废话，肯定是远离悲惨结局好好活着啊！ 为了活命的苏欢一心只想搞事业，奈何遇到了墨向寒。 “苏欢，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欢，累不累？过来我揉揉。” “苏欢，你怎么又跟人吵起来了？多掉价？放着我来。” “苏欢……” 苏欢：我真的不想谈恋爱，可是墨向寒真的太宠了呜呜呜…… 职业画手vs闷骚大佬，爆笑甜宠，坑品保证，欢迎入坑~ 新书发了很久了，可能之前有小可爱瞄了两眼就没管了，但是后续新书经过修订，是一个和你先前瞄的那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感兴趣的可以瞅瞅。 目前只修订了一半，可以先收藏昂。 这是一本关于理**情探讨的文。 两个都不相信爱情的人，要怎么克服心里的阻碍主动触碰爱情？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始于**还是始于爱情？ 爱是人类不死的**，而**却是人类不死的本能。 爱和**的交织是这本文的核心，有兴趣可以看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